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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红     巫颂txt下载     巫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五章 横的怕楞的

    枫丹白露大街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夏颉赶到枫丹白露时,正好看到一名刑天家的子弟拽着一名美貌女子的头发,好似拖牲口一样将她从一栋着火的华丽房子里拖了出来,手上那柄刻着殷红符咒的石刀随手砍下,将那女子的头颅剁飞了十几步远。

    到处都是凄惨的叫喊声和用白露公国当地语言发出的求饶声,但是近百名鼎位以上的大巫一前一后的卡死了这条大街的通道,凡是撞到他们面前的人,全被无情的杀死。青色的火焰无声无息的燃烧着,一栋栋外墙华丽奢侈的建筑在青色的火焰中化为飞灰,无数蜷缩在建筑中不敢跑出来的游人和***场的女子,同时葬身火海。偶尔有一栋墙壁倒下,溅起了满天的火星。

    怒骂了一声,夏颉冲上去对着那刚刚砍下了一颗头颅的刑天家的子弟一脚踹了过去。气极败坏的夏颉下手可就没有了轻重,他那一脚的脚尖狠狠的踢中了那年轻人的腰间重穴。一声闷哼,正在擦试着脸上的鲜血发出得意狂笑声的年轻人被夏颉一脚踹飞了近百丈,撞碎了一架翻滚在马路上的马车后,重重的砸飞了十几个正在追杀街上行人的刑天家的族人。

    那年轻人挣扎着爬起来,手上石刀指着夏颉正要开口叫骂,突然他一声痛哼,抱着被夏颉踢中的地方,无力的软下了腰去。紧接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刚刚爬上鼎巫的门槛,勉强有了个一鼎下品的实力,被夏颉含怒一脚踢在了腰上,他腰间的骨骼、肌肉都被震碎了。那股巨大的力量还震伤了他的内脏,他吐出来的血水中,已经带上了一些内脏的碎末。

    这等伤势对于大巫而言并不致命,但是苦楚却是少不了的。那年轻人倒在地上惨嚎起来,凄厉的嚎叫声立刻惊动了那些正在放手杀戮的刑天家的子弟,他们立刻汇聚在了一起,目光凶狠的看向了夏颉。几个和那年轻人交好的兄弟奔跑了过去,手忙脚乱的给他喂下了丹药、在腰上涂抹了黑色的药膏,那凄惨的嚎叫声这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手上掐了一个印诀,正在满大街放火的刑天狴看得这边徒生变故,顿时收起了手上喷出的熊熊巫炎,懒洋洋的带着几个叔伯兄弟朝夏颉行了过来。守在大街另外一头,手上大剑正挥出一道道凌厉的剑光追着数百名尖叫着的行人乱砍的刑天犴,也狞笑着停下了手,带了百多名刑天家的族人大步的奔了过来。隔着远远的,刑天犴就发出了得意的狂笑声:“夏颉,你可得给我作主!”

    一脚将抢上前想要发话的刑天大风踹了回去,夏颉同样满脸狰狞的逼上前了几步,他冷冰冰的说道:“做什么主?”

    刑天大风在夏颉身后急忙的打手势做着鬼脸,刑天狴呆了一下,面带微笑的朝夏颉略微鞠躬行礼后,好似漫不经心的退后了几步。刑天犴却没看到刑天大风焦急的暗示,大模大样的分开人群走上前来,‘嘿嘿’怪笑道:“这里的人欺负我刑天犴是外地人,我领了兄弟们玩了几个女人而已,居然要收我一万个金熊钱!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嗯?一万个金熊钱,她们是玉雕的不成?”

    一万个金熊钱!的确似乎有点贵了些,在安邑城的西坊,找一个绝色的女子侍寝后,一夜的缠头也不过数百铜熊大钱或者说是几枚金熊钱而已。但是,这里是伊枫丹露,这里是枫丹白露大街,这里的人怎会知道金熊钱在大夏的价值?在大夏,美玉、黄金等等物资都是被专控的矿产,大量的巫器制作,就耗费了九成九的大夏每年所产的黄金,市面上流通的黄金极少。故而,金熊钱在大夏的价值极高!

    但是,在海人的原本领地里,黄金是作为普通的流通货币来使用,一万个金熊钱的重量,大概相当于两万个白露公国流通的金币。这些***场所的老板怎会知道你金熊钱在大夏的价值多少?他们无非是按照等量的黄金来计算价格。

    阴沉着脸蛋,夏颉冷笑道:“一万个金熊钱,对你刑天犴而言,很多么?”

    刑天犴挥了挥手上的奇形长剑,冷淡的说道:“一万个金熊钱不算什么。只是……”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夏颉,高傲的抬起头道:“我刑天犴来这里玩女人,是看得起这群贱货!难道我刑天家的人,在我们大夏的领地上玩几个女人,还要给钱不成?”

    没有再多看刑天犴一眼,夏颉扭头朝刑天狴龇牙笑了笑,淡淡的问道:“那,刑天四兄又是为什么在这里放火?”手指头点了点刑天狴,又点了点刑天犴,夏颉冷笑道:“莫非,两位已经连成一气,想要故意的给刑天大兄找麻烦不成?”

    刑天大风的面色立刻一黑,他也懒得给刑天狴和刑天犴打手势招呼他们要小心谨慎了,而是目不转睛的瞪着两若,等着他们的答复。

    刑天狴很轻松的摇了摇头,他清秀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赧然,很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叹息道:“刑天家的规矩,我还是要遵守的,我和犴,怎么可能联手呢?不过是,我领了一帮兄弟来这里闲逛,看到一群暴民在‘追杀’犴,所以,一时情急,下手救人而已!”

    刑天大风都气得发笑了,他笑道:“哈,哈,哈,一群暴民追杀十七?老十七啊,你***什么时候会被一群平民都不如的人追杀了?”

    刑天犴微微一笑,懒散的轻轻的摇晃着身体,淡淡的说道:“这,就是我要夏颉给我作主的地方了。他是这里的总督,总要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我刑天犴玩几个女人,不仅被勒索一大笔钱,还有暴民来追杀我?若非狴出手帮忙,我可真的麻烦了哩!”

    刑天狴近乎无耻的朝夏颉阴阴一笑,带着那种故意流露出来的,摆明了就是挑衅的嘴脸朝夏颉冷笑道:“夏颉,你如今登上了高位,可不要忘记了,你是仗着我们刑天家的权势,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他欺上前几步,手上长剑轻轻的在夏颉的肩膀上拍了拍,剑上残留的血迹给夏颉的衣衫染了一条很明显的血印子。他用近乎威胁的口气说道:“今日的事情,若是不能给我刑天犴一个交待,嘿嘿!”

    扭头看了看肩膀上那条血印子,夏颉冷冷的说道:“若是不给你们二位一个交待,你们想要怎样?”夏颉的眉毛很危险的倒竖了起来,他的嘴角,也在脸上勾勒出了一条危险的痕迹,那深深的好似刀锋一样锋利的痕迹。看到夏颉的这个表情,刑天狴急忙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好远,对着那被夏颉踢飞的本家兄弟嘘寒问暖去了。

    刑天犴立刻大笑着说道:“这就证明这个白露公国和海人余孽有关系,我刑天犴自然要为大夏铲除后患,将这群暴民全部诛杀!”

    不知道死活的刑天犴更是狂笑道:“还有,你刚才打伤了我们刑天家的人!你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你只是我刑天家的友客!你居然敢打伤我们刑天家的本家兄弟,你是想要造反罢?哈哈哈哈哈!”他用力的锤了夏颉的胸口一拳,大笑道:“今日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就不要怪我刑天犴请出族长的手令,接管你这个总督的职位了!”

    说来说去,刑天犴故意的折腾出这码事情,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夺权啊?而且,使用的借口和理由,是如此的荒谬。但是,看看刑天犴那张狂的笑容罢,他很有底气这样做。这次随同刑天犴前来伊枫丹露的,除了翔龙军、御龙军的两军战士,还有他刑天犴在刑天家族地里训练的五万亲军,这可是他最大的本钱,用以夺权的仪仗.

    刑天犴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夏颉手下号称有蛮军五百万,但是刑天犴就不信夏颉和刑天大风能够在短短的数月之间就收服这些桀骜不驯的蛮国武士。两人带来中部领的黑厣军和玄彪军,分散在了六个地方,由刑天玄蛭等几个兄弟率领着镇压地方,两人身边留下的亲军,绝对不多。

    而且,就算两人身边有一整支黑厣军又怎样?黑厣军的战力之低下几乎是全安邑城的巫家都知道的,哪里比得上他从族地里亲自训练出来的五万亲军?这五万人,可都是起码两鼎以上的实力!

    用力的、放肆的在夏颉的胸口锤了几拳,打得夏颉的身体‘砰砰’作响,拳头上沉重的力量轰得夏颉的身体前后剧烈的摆动,刑天犴的脸都凑到了夏颉的面前,很是嚣张跋扈的对着夏颉的脸蛋喷着口水:“今夜之事,你要给我一个交待!明白么?为什么我在这里玩女人会被人勒索?为什么我在这里会被暴民追杀?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不见有你的人来弹压暴民?你要给我一个交待!”

    长吸了一口气,夏颉的拳头紧了紧,他冷冰冰的问道:“勒索你的人何在?追杀你的人何在?证人……何在?”

    “呃~~~”转悠了一下眼珠子,刑天犴一脸不好意思的对夏颉怪笑道:“不小心全杀光了……唔,他们追杀我,我不可能站在原地……”

    刑天犴的话没有说完,而且,很显然的,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因为夏颉的右拳指缝中放出了万丈光芒,他举起了右拳,露出了掌心中握着的灭绝印,一巴掌就轰在了刑天犴的面门上!夏颉如今的修为,几乎不可能撼动刑天犴,哪怕是他全力一拳打在刑天犴身上,怕是连他一根头发都无法伤到。但是,夏颉手掌那急骤的涨成尺许方圆的灭绝印,却是一件实打实的凶器!

    以东夷人的族地――被金乌魂魄滋养了无数年――的落日峰为材料,由通天道人邀请了两位师兄联手在他们的师尊的炉鼎中炼制,内蕴无数道家符箓和上古神文,自身沉重无比不提,更蕴有粉碎虚空、击碎星辰的力量!

    当然,夏颉如今无法发挥灭绝印全部的杀伤力,最多能发挥出千分之二三的力量,可是,对于刑天犴而言,可也足够了。

    只听得‘啪啪啪啪’一连串骨骼断裂声自刑天犴的面门发出,他的额头、鼻梁、下巴、面颊骨,面门上的骨头都被打得粉碎,骨头上的皮肉更是被打得稀烂,一印下去,刑天犴的脸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平整一块而。刑天犴如此嚣张,可是真实实力也不过是三鼎上下最多四鼎不到的水准,就算夏颉没有发动灭绝印上的法咒,仅仅以灭绝印本体的重量,也是他难以消受的。

    “妈的,老子让你狂!”夏颉手臂极长,相应的,他的手掌极大,他一手握住了刑天犴的脑袋,就好似一块荷叶包住了一个大馒头,握得叫做一个稳当。一手拎起了刑天犴,夏颉右手抡起灭绝印,好似打桩机一般,对着刑天犴周身就是一通猛抡。

    管你大巫之体也好,管你鼎位修为也罢,在灭绝印这绝世凶器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刑天犴的身体都变形了,到处都是皮开肉绽,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骨刺自皮肤下钻了出来,血液顺着他的脚尖滴在地上,地上都积起了一大摊血浆。

    随手丢下了彻底昏迷过去,而且注定还要昏迷许久的刑天犴――灭绝印上附着的上古神文,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被灭绝印打伤,可不是这么好治愈的――夏颉重重一脚踏在了刑天犴的小腹上,随手撕下了上半身的衣衫,露出了胸口青蒙蒙的暴龙刺青,咆哮道:“老子告诉你们这群来争权的刑天家的小子,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一脚踏得刑天犴浑身的伤口都往外直飙血,夏颉怒吼道:“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谁敢在这里搞鬼搞怪,老子废了他!”

    他指着那些惊恐的蜷缩在街头,不断的发出被吓破胆的尖叫声的行人,愤怒的吼道:“只要他们不起兵作乱,他们日后就是大夏的子民,他们是老子夏颉这个中部领治下的百姓!谁***敢用一些乱糟糟的**入的理由屠杀他们,老子就屠杀你们!”

    愤怒的一甩手,灭绝印带着一溜儿尖锐的破空声脱手飞出。那正蹲在受伤的兄弟身边,殷勤的询问他如今的感觉如何的刑天狴猛的抬起头来,最后一个印象就是一个光焰闪闪的东西急速朝他面门扑了过来。随后,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也失去了知觉。

    旁观的那些刑天家的子弟却只听到一声脆响,刑天狴被那丢出去的灭绝印打飞了数百丈远,身体还在空中飘着呢,他嘴里已经喷出一条血泉,血泉中带着整整齐齐白生生亮晶晶原本是完美无缺可以当作人类身体组织标本的三十二颗大牙!

    ‘咚’,刑天狴一头栽倒在地上,撞碎了一大片马路上的砖石。

    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好似恶魔的夏颉挥动着两条长臂,朝那群吓得噤若寒蝉的刑天家子弟逼上前几步,怒声吼道:“带着你们的兄长给老子滚!老子告诉你们,争权夺位不是这么争的!想要和刑天大兄争夺刑天家的继承权,你们有能耐就把海人的那些党羽抓起来!***祸害百姓算什么鸟本事?”

    一脚踢飞了一个拦在他面前的倒霉蛋,夏颉咆哮道:“仗着自己是大巫,就***有祸害平民百姓的能耐?那老子比你们强,老子比你们能打,老子能打得你们连你们阿姆都认不出来,是不是老子就可以跑去你家里,把你家的老婆或者还没过门的老婆给强暴了?操!”

    手起印落,将十几个身上血迹最多的刑天家子弟拍得面门开花纷纷昏倒过去,夏颉怒吼道:“给老子滚!谁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捣鬼,哼哼!”

    体内全部的真元都注入了灭绝印,随手将那大印朝城外虚空中一丢。只听得半空里‘嚯啦啦’一声巨响,灭绝印变得高有千多丈,带着刺目得四色元气,演化地水火风,在灭绝印的下方形成了一片混沌能量,重重的砸在了伊枫丹露城数十里外的一座大山上。

    一声巨响,大地都颤抖了几下,强光中,那座高有里许方圆数里的大山被一印化为灰灰。若是眼尖的人可以看到,在灭绝印接触那大山之时,相接处的空间都被撕出了极细极短的黑色缝隙,可见这一印的威力之大。

    夏颉收回灭绝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成就混沌之体后,不仅是重修巫力的速度快到了极点,自己的法力真元也得到了极大的长进。最起码,以前他驱动灭绝印的时候,不仅吃力,也不可能发挥出这么强悍的威力来。啧啧,如今才有一点点灭绝一切的威势啊!

    一干刑天家的子弟面色惨白的看着夏颉手上这件奇形‘巫器’所发挥出的可怕威力,一个个低下头,怪怪的抬起了刑天狴、刑天犴两个始作俑者以及十几个面目全非的本家兄弟,灰溜溜的窜出了城,回城外的大营去了。

    蹄声响处,一队骑着三角野牛的蛮军武士默不作声的在夏颉的示意下跟上了这群刑天家的子弟。

    刑天大风摇了摇头,带着点快意的扫了一眼那些仓皇溜走的本家兄弟,幸灾乐祸的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该!真***该!嘿!”他凑到了夏颉身边,用力的拍了拍夏颉的肩膀,然后拍着胸膛大声说道:“夏颉兄弟,你就放心罢,狴、犴这么胡来,族长也不会旁听偏信的。”顿了顿,他有点担心的问道:“只是,你没打杀他们罢?”

    摇了摇头,喷出一口真元将灭绝印收回了体内用丹火时时刻刻的祭炼着,而不是塞回手镯以节约真元,夏颉冷笑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最多让他们躺上三五个月,死不了。”

    冷笑了一阵,夏颉扭头朝枫丹白露大街尽头一片建筑物的黑影里叫道:“诸位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说说话?莫非,诸位有意包庇他们?”

    一阵的沉寂,刑天大风正想要问夏颉在招呼谁,那刑天筮已经慢条斯理的行了出来,一脸无辜的叹息道:“我们都老啦,不管你们小辈们的事情。嘿嘿,只要不损伤到刑天家,管你们怎么折腾,我们是不会理会的。”

    顿了顿,刑天筮朝刑天大风点了点头,悠然笑道:“大风,你有一个好友客……老四、十七,他们被比下去啦。”‘嘿嘿’笑了几声,刑天筮好似幽灵一般没入了那一片黑影,就此没了动静。

    刑天大风怪异的看了夏颉一眼,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这群老家伙在后面盯着的?”

    夏颉耸了耸肩膀,歪了歪嘴巴,嘀咕道:“老子猜的,不成么?”他望了一眼刑天筮消失的方向,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这群刑天家的老古董不插手这些是非,就刑天狴和刑天犴两人,夏颉一个人都能把他们吃得死死的!

    只是,有一个不好的地方,今天下手教训了两人一番,却是破坏了自己和刑天大风的计划。要不要捐献出几颗灵丹,让这两个家伙提前苏醒,然后让他们去和相柳柔纠缠呢?唔,也许,这个办法不错。夏颉不无恶意的想到:“不完全的治好他们,只要让他们能够动弹就成。别的,可就管不了这么多啦。被灭绝印打伤,嘿嘿,寻常的巫药可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毕竟是一种对大巫完全陌生的力量打伤的他们嘛!”

    脸上带着油光,手里还拎着一个猪蹄膀的水元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漂浮在高高的空中,从城外大湖里卷来了巨量的水汽,经他一番施为后化为阴寒刺骨的玄水纷纷扬扬的洒下,那青色的巫炎,顿时慢慢的熄灭。但是,枫丹白露大街,却也被彻底的毁掉,不经过一番大的整治,这白露公国最大最豪华的***场所,算是完蛋了。

    一架马车在十几名护卫的簇拥下急速本来,胖鼓鼓的白露大公滑稽的从还没有他腰粗的车窗里探出了小半截身体,大吼大叫的朝这边奔了过来。隔着远远的,白露大公就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嚎叫声:“神啊,我的枫丹白露!神啊,我的美人!神啊,我的玛丽丽亚!神啊,怎么会这样?神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颉、刑天大风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指着对方说道:“你去应付他!”

    两人同时一愣,夏颉突然转身就跑。他双腿极长,只是随意的迈开了几步,就不见了影子。刑天大风只能骂骂咧咧的抱怨了一阵,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可以入目的笑容,带着一点儿的杀气朝白露大公迎了上去。他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道:“若非夏颉不乐意做这种事情,你若是敢在我刑天大风面前抱怨,我就宰了你,扶植你儿子登位做大公!”

    至于,对于刑天狴、刑天犴这两位自己的亲兄弟,刑天大风可没有一点儿怜悯的心理。跑到他刑天大风的地头上闹事,一把大火烧掉了每年数百万金熊钱的入账,刑天大风没找他们拼命就是好事,怎么可能对他们有任何的心软呢?

    “哼哼,刑天犴,你自幼就蛮横霸道,想你当年才十岁的时候,就敢和我这个大哥争侍女!哼哼,这次碰到了夏颉,吃亏了罢?上当了罢?”刑天大风带着一脸恶毒的笑容,‘嘿嘿’怪笑着迎向了白露大公,却没注意到,白露大公已经被他的怪笑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枫丹白露大街事件过后三天,夏颉突然收到消息,恭天候安道尔、顺天候托尔领了五百名曾经的海人战士距离伊枫丹露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了。安道尔被履癸封为负责大夏占据的这一大片领土所有民政事务的民政官,托尔就是他的副官,在职权上和几位总督完全独立开来,拥有调动几位总督麾下军队配合他行事的极大权力。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安道尔选择了伊枫丹露作为他的驻地,夏颉、刑天大风一干人只能按照大夏的礼节,走出城外三百里迎接拥有天候候位的安道尔。

    也许是因为最近道行大进的缘故,夏颉如今的神通非同小可。他心中已经有一种隐约的预兆,似乎随着安道尔和托尔的到来,一些很好玩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在产生这一预兆的时候,夏颉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在那一瞬间,天地都在急速的旋转,天道运转,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他,不过是这天地间,微不足道的极小极小的一点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赌注

    第一百七十六章赌注

    临时总督府内,夏颉和相柳柔相互间恶狠狠的大眼瞪着小眼,刑天大风手里摆弄着一把通体漆黑附着了无数金色斑点的石刀,同样恶意的上下打量着还处于重伤状态只能勉强行走的相柳燹和相柳暃。夏颉收服的大批蛮军将领一个个赤裸着上身、袒露着大腿,仅仅在裆下包了块粗陋的兽皮,拼命抖动着强大的胸肌和臂肌,和蚺军的一批相柳家的将领对峙着。

    而那穿了一身华丽的礼袍,手里拎着根细巴巴的黄金权杖无聊的挥动着的,大夏西部五领地新鲜上任的民政官安道尔,则是有气无力的坐在正中的大椅上,一会儿看看相柳家的人,一会儿瞥瞥刑天家的人,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乱转着,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他刚刚来到伊枫丹露,就立刻以手上履癸赐下的令苻招来了相柳柔一干人,可是等得两边人坐在一起了,他却不说话了。

    脸上还带着一片片淤血的艾苇坐在刑天大风的下手边,她清秀的脸蛋上满是杀气,一口白牙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眼睛里的血丝是如此密集,她的眼珠整个看起来都成了红色。

    蚺军对她的征召军突然下了杀手,夏颉可以不心疼因为保护她而死去的那一批大巫,但是她不能不痛心那一批对她忠心耿耿的贵族和骑士。除了一些留在亚森王国境内秘密潜伏的人手,跟随艾苇以及艾苇的先辈为了复国而奔走了这么多年的人被蚺军一网打尽,杀得干干净净,甚至身体都喂了毒虫。可想而知艾苇对相柳家的人恨到了什么程度。若她有那个能力,她已经下手攻击相柳柔了。

    双方气氛紧张的对峙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等得那些站在大厅外走廊中的蛮军将领和相柳家的人按捺不住开始动手动脚,眼看着就要挥出兵器大打出手的时候,为了自身的安全计,安道尔终于重重的一拍手,开口说话了。他手上那枚拳头大小的纯金熊苻重重的拍在了茶几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他怒吼道:“你们还把英明神武、举世无双、好似太阳一样普照天下的大王放在眼里么?”

    厅内厅外的属于大夏的人同时一震,同时扭头看向了安道尔。于是,蚺军的将领们就吃亏了。那些蛮军的将领可不理会你履癸的命令、旨意之类的,挥动拳头,趁着蚺军的将领们扭头看向安道尔的时候,用自己的拳头亲热的和蚺军将领的面门接触了一下。

    一连串的闷响,蚺军将领同时面门开花,他们发出一声怒吼,拔出了各式各样的奇形兵器就要和这些蛮人武士火并。这群体形普遍比对手高了一个头的蛮人好汉则是纷纷大笑着,从背后抡起了自己清一色的双刃战斧,好不退缩的迎了上去。

    安道尔气得面色发白,当然,也可以说是被吓得面色发白。若是一帮高鼎位的大巫在这里打起来,可想而知起码伊枫丹露城是保不住了,而且,在混战中,安道尔不认为这群大巫会好心到注意自己的安全,若是被那群野蛮的蛮人用斧头轻轻的擦一下……

    身体剧烈的哆嗦了一下,安道尔愤怒的嘶叫道:“你们敢无视大王的命令么?”

    纯金熊苻被安道尔高高的举起,安道尔声嘶力竭的吼道:“我命令你们住手!否则,我会以藐视大王的罪名,向王庭控诉你们!大夏的王权!王权,你们不把王权放在眼里么?你们,你们,你们想要造反是不是?”安道尔手上的黄金权杖愤怒的敲击着身边的茶几,打得那铜山毛榉木的茶几‘啪啪’的裂开了一条条缝隙。他愤然敲打了一阵,却又猛然想起了什么,无比心疼的朝那被敲变形的权杖看了几眼,脸上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他踏上前几步,用力的将熊苻在相柳柔和夏颉的面前晃了晃。

    夏颉、相柳柔同时开口喝道:“住手!”

    大厅外两群人咬牙切齿的相互瞪了一阵,嘴里发出最为下流恶毒的诅咒和挑衅,亲热的问候了一阵对方的母亲、祖母、曾祖母乃至上溯到一千八百辈以前的女性族人之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了兵器,同时退后了几步,贴着那走廊的墙壁站住了。

    安道尔猛的松了一口气,他慢条斯理的坐回原位,从破裂茶几上端起被震翻的茶盏,舔了舔里面残留的几滴茶水,很是雍容的说道:“这就对了,大家都是大夏的重臣良将,何必相互私斗呢?”重重的放下茶盏,安道尔笑道:“武力,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好的东西,我们要用和平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嘛!”

    翘起了二郎腿,夏颉将灭绝印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阵,淡淡的说道:“艾苇有功。当年我们第一次上西疆战场,偷袭引爆海人的军火库,都是艾苇的人领着人去干的。她和她的属下对我们大夏军队的帮助,起码减弱了那时海人北部领、中部领、南部领驻守军七成的战斗力。”

    安道尔以及站在他身后的托尔,两人的眼珠子立刻变得通红,他们恶狠狠的瞪向了艾苇。

    好似没看到安道尔、托尔,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穆图等几个狼人那好似要吃人的眼神,夏颉同样学着安道尔那雍荣华贵、优雅自如的贵族做派,端起了茶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这才淡淡的说道:“所以,刑天大兄,我,还有当时的伐西令大人,同时向艾苇小姐,错了,艾苇公主殿下许诺,我们大夏会帮她们亚森王国复国。”

    放下茶盏,夏颉抬起眼皮看向了相柳柔,眸子深处突然冒出了两团大巫体内巫力奔涌时特有的鬼火。两团幽黄色的鬼火在夏颉眸子中越来越盛,最终夏颉眼眶中只能看到两团黄色的强光喷出。他带着点杀气的冷笑道:“我大夏属国无数、属族数万,多一个亚森王国,算得了什么大事?这事情,我和相柳老六已经谈好了,让艾苇带了三万在白露公国征召的军队去复国。”

    身体朝前略微倾斜了一点,一股庞大的好似泰山压顶的厚重潜力猛扑向了相柳柔。相柳柔一阵窒息,身体本能的朝后一仰,夏颉冷笑道:“可是相柳老六,你做的事情可就不地道。答允好的事情,你还能返回;你他娘的拉出来的屎,你相柳家还能坐回去的?”

    安道尔翻了个白眼,扭头朝托尔低声嘀咕道:“野蛮人就是野蛮人,说话真粗俗。”

    托尔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相柳柔被夏颉身上散发出的庞大气势压得喘息不过来。相柳柔本身修为原本就不高,和海人决战前,被家族中的长老高手强行提升了一下巫力修为,如今也不过三鼎上品的实力。夏颉的神识强度,却是超越七鼎大巫的水准。如今夏颉全部的神识全压向了相柳柔一个人,相柳柔的脑海中一阵空白,神智被夏颉全盘压制,夏颉的神识甚至都压迫到了相柳柔的巫源处,他哪里还有开口的能力?

    眼看着相柳柔面色一阵阵的发白,脸上大片大片的汗水流出,眼珠都开始翻了白眼,安道尔不由得流露出欣喜的笑容。他点头暗赞道:“可怕的大巫,仅仅用目光就能杀死人么?哦,让夏颉这野蛮人杀死这个恶心的小子吧!看看他的皮肤,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当然咯,身为履癸刚刚任命的民政官,安道尔哪怕巴不得刑天家和相柳家在场的人来一场全武行打个你死我活的,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啊?他只能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细声细气的用那近乎耳语般的声音劝解道:“夏颉总督阁下,请不要生气,好么?事情,总能解决的。”

    一声冷笑,坐在相柳柔身边的相柳燹眸子里射出两道刀锋般锐利的寒光,笔直的扎进了夏颉的眸子中。

    空气中发出了让人心惊肉跳的‘啪啪啪啪’连串的巨响。一圈圈诡异的半透明波纹自夏颉和相柳燹两人身体正中的虚空中飘荡而出。波纹看似温柔却无比迅速的朝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大厅内的一切陈设和各种器皿同时跳起来炸成了粉碎。(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夏颉、相柳燹屁股下的*椅同时炸开,两人身体一荡,同时发出一声闷哼,鼻子、耳朵里喷出一缕鲜血,仰天就倒。‘咚咚’两声,两人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将那青色巨石铺成的地板砸出了两个深深的窟窿。透明波纹扫过,大厅内的纯毛地毯早就化为飞灰,两人倒下带起的气浪,将那一蓬蓬白色的灰尘震起来老高,呛得鼻子异常敏感的穆图等狼人放声咳嗽起来。

    铿锵声中,刑天大风连同身后的一干刑天家的将领同时拔出了兵器,大步朝前逼近了一步。相柳柔长吸了几口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刑天大风,猛的挥手示意自己的族人兄弟站在原位不许动弹。他阴沉着脸蛋站起身来,拍了拍炸碎的*椅在他屁股上沾上的大片灰尘,冷笑着说道:“刑天大风,为了一个小小的属国,伤了我们两家的交情,可不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刑天大风挥了挥手上长剑,淡淡的说道:“我刑天家向艾苇保证助她复国,你相柳家却杀了她这么多属下,是你相柳家先挑起的是非罢?”

    相柳柔阴阴的望了刑天大风一眼,眯着眼睛冷笑道:“我家三位长老被杀,那又怎么说?”

    夏颉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上前凑到了相柳柔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相柳柔有点惊惶的面孔,夏颉冷酷的说道:“三个长老?那老子属下上百大巫被你们干掉了,这又怎么说?”

    躺在地上的深坑中,原本就被打伤的相柳燹半天动弹不得。他龇牙咧嘴的倒抽着冷气,愤怒的咆哮道:“那些蛮国的巫值得什么?死了就死了吧!我们本家的三位九鼎巅峰的长老啊!那些蛮国的蛮子能和他们相比么?”

    ‘呼’,一声凌厉的破空声传来,一柄双刃巨斧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相柳燹的面前。一旁的一名相柳家的子弟急忙出手抓住了相柳燹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那巨斧呼啸着擦着相柳燹的身躯滑了过去,一溜儿血泉喷出来,那巨斧的斧刃在相柳燹的身上拖出了一条深深的伤口,血如泉涌啊。一旁的相柳柔反手抓住了那快要劈进地面的战斧,却被战斧上蕴含的巨大力量震得连连倒退,张口就喷出了一道血箭。

    大厅门口,一名身材巨大、面目黧黑、胸口刺了一个剑齿虎头像的蛮汉憨厚的朝相柳柔咧嘴笑了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很是赧然的朝夏颉大声叫道:“夏颉兄弟,俺手滑了一下……没死人罢?”

    相柳燹、相柳柔、相柳暃一干人都不吭声了。他们突然记起,这里是夏颉和刑天大风的地盘,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哪怕他们带了一批护卫在身边,肯定也不够城外大营中的蛮军战士用斧头剁的。相柳燹强忍着心头的怒气,自己运功堵上了伤口,阴沉着一张脸歪着脑袋,不断的对着夏颉和刑天大风看了又看。

    轻轻的一声咳嗽,安道尔终于开口说话了:“唔,得蒙大王信任,让我安道尔出任民政官,负责这五块领地的一切的民政事务。这亚森王国的事情,应该是属于我的管辖范围。所以,我有一个提议。”

    安道尔眨巴着眼睛朝两边的人看了看。看到双方都不作声,顿时他咧嘴笑道:“按照我们亚特兰蒂斯王国当年统治这些领地的经验,一切的地方事务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当年的亚特兰蒂斯、如今的大夏,根本不需要插手他们的事务。他们无力反抗当年的亚特兰蒂斯,更加无力反抗如今的大夏。对于他们而言,我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

    抿了抿嘴,安道尔无奈的看了一眼大厅内全部粉碎的陈设和家居,有点惋惜的低头望了一下那炸碎的茶盏,有点头疼的说道:“神,不应该插手太多他们自己的事务。所以,艾苇复国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做吧。”

    手上金熊苻指了指相柳柔:“相柳家的军队,不许再对艾苇的征召军下黑手。”

    安道尔又用熊苻朝着夏颉晃了晃,他很严肃的说道:“夏颉的军队,也不许直接插手艾苇复国的战争。刑天家对艾苇的许诺,只能保证替她征召足够的军队,让她领着军队去攻打亚森王国的那些大贵族,但是,大巫们绝对不许出手。”

    轻飘飘的叹息了一声,安道尔很是没有诚意的仰天叹道:“如果亚特兰蒂斯还存在的话,我可以通过神殿直接向亚森王国的那些贵族下令,要求他们立刻归附艾苇小姐……哦,不,是艾苇公主殿下。但是,如今是大夏占领了这片领土,嗯,而占据了亚森王国的相柳家在这件事情中,唔……双方都不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这是两全其美的,难道不是么?”

    安道尔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殷切的提议道:“让艾苇征召一支军队,让亚森王国的那群大贵族也征召一批军队,然后,按照他们这些地方王国的规矩,来一次真正的面对面的公平的骑士的决斗罢!双方谁胜利了,就赢得了亚森王公的控制权,谁输了,就再也不许提起这件事情,如何?”安道尔拼命的晃动着手上的金熊苻,向夏颉、刑天大风、相柳柔等人示意――我可是有王令在身的。

    刑天大风重重的哼了一声,跺了跺脚,点头道:“喏,就按照你说的办。”

    相柳柔面色阴沉变化了许久,他突然展开笑容,同样点头道:“喏,这主意不错。”

    夏颉眼珠子转悠了一阵,他也突然笑起来道:“那么,相柳老六,你有兴趣弄点赌注么?唔,就和当年王宫一战的赌注一般?”

    相柳柔的脸都发绿了,他阴沉的看着夏颉,过了许久才点头冷笑道:“赌注?好,好,好……”

    夏颉竖起一根手指,他冷冷的说道:“艾苇和亚森王国的那些大贵族领军出战,我们同时做见证。唔,就以他们的输赢来决定我们的胜负。”顿了顿,夏颉晃晃那根手指,冷笑道:“赌注么,若是太大了,怕是相柳老六你受不起;太小了么,又没什么意思。凑合一点,我们赌注,不多不少来个一百万车的财宝好了。”

    一百万车!

    刑天大风差点没软在地上。相柳柔也是猛不丁的跳了起来,差点没吐血。相柳燹、相柳暃乃至大厅内的所有人纷纷面色惨变,那脸色都发绿了。一百万车财宝啊,就算是四大巫家这样的存在,也是伤筋动骨的事情。敢压上这么大的赌注,夏颉疯了不成?

    阴沉的一笑,夏颉看了一眼脸上淤血未散的艾苇,冷笑道:“一百万车财宝,必须是原玉、精金之类的好货色,可别用一百万车铜钱来充数!哼哼,艾苇的征召军,对亚森王国那些大贵族的领军,你可敢和我赌么?”

    轻蔑的瞥了一眼相柳家在场的子弟们,夏颉冷笑道:“你不敢?没卵子的东西!”

    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勃然大怒,大巫们的脾气可都不怎么好,相柳家的子弟向来又是心高气傲的角色,又不像他们家的长老那般老奸巨猾,受到夏颉如此的挑衅,他们哪里能忍住心头的怒火?

    相柳柔立刻咆哮道:“一百万车财宝!谁他妈的耍赖,谁就自尽罢!”

    夏颉阴阴的笑了笑:“发血誓罢!艾苇的征召军,对‘如今的’,亚森王国那些大贵族手下的领军!任何巫,都不许出现在战场上!”夏颉用力的加重了语气,将手指塞进嘴里,作势要咬破指尖。不过,在牙齿就要碰到指头的时候,夏颉突然朝相柳燹和相柳暃冷笑道:“有兴趣,你们也可以一起玩啊?上阵亲兄弟,二位不会看着自己的兄弟吃亏罢?”

    刑天大风大步走到了夏颉身边,冷笑着看着相柳家的一干族人,二话不说的咬破了指头,发下了恶毒的血誓。刑天大风相信夏颉不会这么傻乎乎的让自己吃亏,故而,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还能说什么呢?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同时按照夏颉所说的誓词,发下了大巫们最为狠毒的血誓。

    双方约定了一个月后在亚森王国最大的那片草原上决战,相柳家的一行人再也不多逗留,也不和安道尔道别一声,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

    安道尔无奈的摊开了双手,朝夏颉苦笑叹息道:“夏颉先生,您这样做,会引起大夏两个大家族的纠纷的。一百万车财宝?我不知道你们用来装财宝的车有多大,但是一百万车!海神在上,这惹出大麻烦的。”

    夏颉朝安道尔微微一笑,悠然说道:“放心吧,相柳柔在相柳家受宠得很,一百万车财宝?也许他会被打个半死,也许他会彻底的失去家族的信任和宠爱,但是绝对不会毙命。相柳家的长老们,也作不出赖帐的事情来,一百万车财宝,对他们而言,并不太多。大麻烦?不会有麻烦。”

    阴阴的笑了几声,刑天大风冷笑道:“相柳柔在东部领刮地皮刮了不知道多少钱财送回大夏,总要从他手上得点好处才是。”

    夏颉则是耸耸肩膀,朝安道尔微笑道:“民政官大人,关于追捕该隐等人的事情,暂时就由我的副官赤椋将军配合你做先期的调查吧。毕竟你们都出身于亚特兰蒂斯,想必你能找到他们的一点点蛛丝马迹的。”朝安道尔笑了笑,夏颉突然说道:“您真的是因为家族的长辈被撒拿旦-奥古斯都囚禁了,所以,才投降大夏的么?”

    安道尔面色如常的点头道:“当然,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你们都知道的么?”他面色坦然的看着夏颉,好似很好奇夏颉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神色自如的看着夏颉说道:“家族,家族的意义对我们而言胜过一切,不是么?”

    夏颉望了一眼安道尔,脸上露出一丝让安道尔和托尔都感觉到不甚美妙的古怪笑容,随后夏颉拉着刑天大风快步走出了大厅。

    安道尔额头上突然渗出了浓密的冷汗珠,他茫然的扭过头来,和托尔惊骇万分的对视了一眼。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赌注(下)

    空气中发出了让人心惊肉跳的‘啪啪啪啪’连串的巨响。一圈圈诡异的半透明波纹自夏颉和相柳燹两人身体正中的虚空中飘荡而出。波纹看似温柔却无比迅速的朝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大厅内的一切陈设和各种器皿同时跳起来炸成了粉碎。

    夏颉、相柳燹屁股下的*椅同时炸开,两人身体一荡,同时发出一声闷哼,鼻子、耳朵里喷出一缕鲜血,仰天就倒。‘咚咚’两声,两人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将那青色巨石铺成的地板砸出了两个深深的窟窿。透明波纹扫过,大厅内的纯毛地毯早就化为飞灰,两人倒下带起的气浪,将那一蓬蓬白色的灰尘震起来老高,呛得鼻子异常敏感的穆图等狼人放声咳嗽起来。

    铿锵声中,刑天大风连同身后的一干刑天家的将领同时拔出了兵器,大步朝前逼近了一步。相柳柔长吸了几口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刑天大风,猛的挥手示意自己的族人兄弟站在原位不许动弹。他阴沉着脸蛋站起身来,拍了拍炸碎的*椅在他屁股上沾上的大片灰尘,冷笑着说道:“刑天大风,为了一个小小的属国,伤了我们两家的交情,可不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刑天大风挥了挥手上长剑,淡淡的说道:“我刑天家向艾苇保证助她复国,你相柳家却杀了她这么多属下,是你相柳家先挑起的是非罢?”

    相柳柔阴阴的望了刑天大风一眼,眯着眼睛冷笑道:“我家三位长老被杀,那又怎么说?”

    夏颉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上前凑到了相柳柔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相柳柔有点惊惶的面孔,夏颉冷酷的说道:“三个长老?那老子属下上百大巫被你们干掉了,这又怎么说?”

    躺在地上的深坑中,原本就被打伤的相柳燹半天动弹不得。他龇牙咧嘴的倒抽着冷气,愤怒的咆哮道:“那些蛮国的巫值得什么?死了就死了吧!我们本家的三位九鼎巅峰的长老啊!那些蛮国的蛮子能和他们相比么?”

    ‘呼’,一声凌厉的破空声传来,一柄双刃巨斧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相柳燹的面前。一旁的一名相柳家的子弟急忙出手抓住了相柳燹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那巨斧呼啸着擦着相柳燹的身躯滑了过去,一溜儿血泉喷出来,那巨斧的斧刃在相柳燹的身上拖出了一条深深的伤口,血如泉涌啊。一旁的相柳柔反手抓住了那快要劈进地面的战斧,却被战斧上蕴含的巨大力量震得连连倒退,张口就喷出了一道血箭。

    大厅门口,一名身材巨大、面目黧黑、胸口刺了一个剑齿虎头像的蛮汉憨厚的朝相柳柔咧嘴笑了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很是赧然的朝夏颉大声叫道:“夏颉兄弟,俺手滑了一下……没死人罢?”

    相柳燹、相柳柔、相柳暃一干人都不吭声了。他们突然记起,这里是夏颉和刑天大风的地盘,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哪怕他们带了一批护卫在身边,肯定也不够城外大营中的蛮军战士用斧头剁的。相柳燹强忍着心头的怒气,自己运功堵上了伤口,阴沉着一张脸歪着脑袋,不断的对着夏颉和刑天大风看了又看。

    轻轻的一声咳嗽,安道尔终于开口说话了:“唔,得蒙大王信任,让我安道尔出任民政官,负责这五块领地的一切的民政事务。这亚森王国的事情,应该是属于我的管辖范围。所以,我有一个提议。”

    安道尔眨巴着眼睛朝两边的人看了看。看到双方都不作声,顿时他咧嘴笑道:“按照我们亚特兰蒂斯王国当年统治这些领地的经验,一切的地方事务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当年的亚特兰蒂斯、如今的大夏,根本不需要插手他们的事务。他们无力反抗当年的亚特兰蒂斯,更加无力反抗如今的大夏。对于他们而言,我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

    抿了抿嘴,安道尔无奈的看了一眼大厅内全部粉碎的陈设和家居,有点惋惜的低头望了一下那炸碎的茶盏,有点头疼的说道:“神,不应该插手太多他们自己的事务。所以,艾苇复国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做吧。”

    手上金熊苻指了指相柳柔:“相柳家的军队,不许再对艾苇的征召军下黑手。”

    安道尔又用熊苻朝着夏颉晃了晃,他很严肃的说道:“夏颉的军队,也不许直接插手艾苇复国的战争。刑天家对艾苇的许诺,只能保证替她征召足够的军队,让她领着军队去攻打亚森王国的那些大贵族,但是,大巫们绝对不许出手。”

    轻飘飘的叹息了一声,安道尔很是没有诚意的仰天叹道:“如果亚特兰蒂斯还存在的话,我可以通过神殿直接向亚森王国的那些贵族下令,要求他们立刻归附艾苇小姐……哦,不,是艾苇公主殿下。但是,如今是大夏占领了这片领土,嗯,而占据了亚森王国的相柳家在这件事情中,唔……双方都不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这是两全其美的,难道不是么?”

    安道尔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殷切的提议道:“让艾苇征召一支军队,让亚森王国的那群大贵族也征召一批军队,然后,按照他们这些地方王国的规矩,来一次真正的面对面的公平的骑士的决斗罢!双方谁胜利了,就赢得了亚森王公的控制权,谁输了,就再也不许提起这件事情,如何?”安道尔拼命的晃动着手上的金熊苻,向夏颉、刑天大风、相柳柔等人示意――我可是有王令在身的。

    刑天大风重重的哼了一声,跺了跺脚,点头道:“喏,就按照你说的办。”

    相柳柔面色阴沉变化了许久,他突然展开笑容,同样点头道:“喏,这主意不错。”

    夏颉眼珠子转悠了一阵,他也突然笑起来道:“那么,相柳老六,你有兴趣弄点赌注么?唔,就和当年王宫一战的赌注一般?”

    相柳柔的脸都发绿了,他阴沉的看着夏颉,过了许久才点头冷笑道:“赌注?好,好,好……”

    夏颉竖起一根手指,他冷冷的说道:“艾苇和亚森王国的那些大贵族领军出战,我们同时做见证。唔,就以他们的输赢来决定我们的胜负。”顿了顿,夏颉晃晃那根手指,冷笑道:“赌注么,若是太大了,怕是相柳老六你受不起;太小了么,又没什么意思。凑合一点,我们赌注,不多不少来个一百万车的财宝好了。”

    一百万车!

    刑天大风差点没软在地上。相柳柔也是猛不丁的跳了起来,差点没吐血。相柳燹、相柳暃乃至大厅内的所有人纷纷面色惨变,那脸色都发绿了。一百万车财宝啊,就算是四大巫家这样的存在,也是伤筋动骨的事情。敢压上这么大的赌注,夏颉疯了不成?

    阴沉的一笑,夏颉看了一眼脸上淤血未散的艾苇,冷笑道:“一百万车财宝,必须是原玉、精金之类的好货色,可别用一百万车铜钱来充数!哼哼,艾苇的征召军,对亚森王国那些大贵族的领军,你可敢和我赌么?”

    轻蔑的瞥了一眼相柳家在场的子弟们,夏颉冷笑道:“你不敢?没卵子的东西!”

    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勃然大怒,大巫们的脾气可都不怎么好,相柳家的子弟向来又是心高气傲的角色,又不像他们家的长老那般老奸巨猾,受到夏颉如此的挑衅,他们哪里能忍住心头的怒火?

    相柳柔立刻咆哮道:“一百万车财宝!谁***耍赖,谁就自尽罢!”

    夏颉阴阴的笑了笑:“发血誓罢!艾苇的征召军,对‘如今的’,亚森王国那些大贵族手下的领军!任何巫,都不许出现在战场上!”夏颉用力的加重了语气,将手指塞进嘴里,作势要咬破指尖。不过,在牙齿就要碰到指头的时候,夏颉突然朝相柳燹和相柳暃冷笑道:“有兴趣,你们也可以一起玩啊?上阵亲兄弟,二位不会看着自己的兄弟吃亏罢?”

    刑天大风大步走到了夏颉身边,冷笑着看着相柳家的一干族人,二话不说的咬破了指头,发下了恶毒的血誓。刑天大风相信夏颉不会这么傻乎乎的让自己吃亏,故而,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还能说什么呢?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同时按照夏颉所说的誓词,发下了大巫们最为狠毒的血誓。

    双方约定了一个月后在亚森王国最大的那片草原上决战,相柳家的一行人再也不多逗留,也不和安道尔道别一声,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

    安道尔无奈的摊开了双手,朝夏颉苦笑叹息道:“夏颉先生,您这样做,会引起大夏两个大家族的纠纷的。一百万车财宝?我不知道你们用来装财宝的车有多大,但是一百万车!海神在上,这惹出大麻烦的。”

    夏颉朝安道尔微微一笑,悠然说道:“放心吧,相柳柔在相柳家受宠得很,一百万车财宝?也许他会被打个半死,也许他会彻底的失去家族的信任和宠爱,但是绝对不会毙命。相柳家的长老们,也作不出赖帐的事情来,一百万车财宝,对他们而言,并不太多。大麻烦?不会有麻烦。”

    阴阴的笑了几声,刑天大风冷笑道:“相柳柔在东部领刮地皮刮了不知道多少钱财送回大夏,总要从他手上得点好处才是。”

    夏颉则是耸耸肩膀,朝安道尔微笑道:“民政官大人,关于追捕该隐等人的事情,暂时就由我的副官赤椋将军配合你做先期的调查吧。毕竟你们都出身于亚特兰蒂斯,想必你能找到他们的一点点蛛丝马迹的。”朝安道尔笑了笑,夏颉突然说道:“您真的是因为家族的长辈被撒拿旦-奥古斯都囚禁了,所以,才投降大夏的么?”

    安道尔面色如常的点头道:“当然,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你们都知道的么?”他面色坦然的看着夏颉,好似很好奇夏颉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神色自如的看着夏颉说道:“家族,家族的意义对我们而言胜过一切,不是么?”

    夏颉望了一眼安道尔,脸上露出一丝让安道尔和托尔都感觉到不甚美妙的古怪笑容,随后夏颉拉着刑天大风快步走出了大厅。

    安道尔额头上突然渗出了浓密的冷汗珠,他茫然的扭过头来,和托尔惊骇万分的对视了一眼。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感染(上)

    曾经的海人东部领所属亚森王国中部平原。

    亚森王国,在海人征战史上被最后一个征服的王国,唯一的一个因为抵抗到最后而引发了海人的愤怒,被彻底覆灭的王国。唯一的一个被分拆给了那些投*海人的大贵族管理的王国。一个依仗着原始的冷兵器和原始的兵种,却给海人的征服大军制造了数百伤亡的王国。一个在亡国近千年后,依然有王族的后人在努力的复国,并且将驱逐海人视为生命中唯一意义的王国。

    同样,亚森王国也是在被海人征服的无数个国家中,唯一的一个敢于对踏上他们曾经的国土的大夏军队进行袭击的国度。夏颉、刑天大风他们还清楚的记得,他们的辎重营曾经受到的袭击。而领着人向大夏军营发动袭击的,正是今日的主角――艾苇。

    中部平原,有近万平方里大小,是亚森王国最大的木材、粮食出产基地。平日里,这片平原是静谧而祥和的,风景优美,美丽得有如一副油画。森林、湖泊、草原、河流,在这片平原上勾勒出了一抹抹浓厚的色彩,美得让人窒息。以致于第一次看到这片平原的刑天鳌龙,就叽叽喳喳的叫嚷着想要得到这片平原作为他日后的封地――结果他被刑天大风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这一天,阳光高照,蔚蓝的天空中有鹅毛一样的云彩轻浮的飘过,云彩在湖泊上、河流里留下了自己的倒影。

    和风吹过了有着很和缓的小山坡的大草原,有人腰高的青草轻轻起伏,草丛中的野花绚烂的开放,五颜六色的花毯从视线的最左边一直蔓延到最右边,草木的气息随风飘来,让人很受用。暖洋洋的阳光好似在草尖、花瓣上跳舞,惬意的勾引着那些‘嗡嗡’叫着、到处乱飞乱舞的狂蜂浪蝶。几只白雕在空中近似悬浮般飞翔,它们的羽毛在阳光下是如此的纯净雪白,好似这片没有受过任何玷污的土地。

    草原的北方,一股奇异的力量让这里平地拔起了一个长宽数百丈、高有十几丈的土台。土台上放了近千张大小椅子,每一张椅子前面都有着精致的茶几,上面放着香气扑鼻的茶点。无数身穿白色轻纱长裙的少女在土台附近往来奔走,从不远处一座小树林中的厨房里,端出一道道新鲜制作的精美食品。

    身穿一套黑色暴龙皮软甲,腰间胡乱挂了一柄佩剑的夏颉骑着玄武,带着长长的队伍自西边朝这土台缓缓行来。他的身后,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刑天鳌龙、刑天荒虎、刑天磐、刑天罴兄弟六个,加上赤椋以及数百名刑天家在中部领的重要成员分别骑着自己的坐骑,好似郊游一样无比轻松的说笑着,信马由缰的由得他们座下的坐骑随着夏颉缓缓前行。

    同样一支队伍正从东边奔向土台。

    相柳柔带着相柳家的一干子弟,骑着他们相柳家特有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大蟒毒虫,一路喷吐着毒雾,‘咝咝’怪啸着狂奔而来。还隔着十几里路,相柳柔已经大声的喝道:“夏颉,刑天大风,你们今天输定啦!”他得意洋洋的仰天狂笑着,用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穿戴整齐的夏颉。

    夏颉没理会相柳柔的挑衅,他扭过头,朝坐在他身后的旒歆轻声笑道:“旒歆,你说相柳柔怎会这么自信呢?”

    正在强行掰开白的嘴巴,填鸭子一样给他嘴里塞一些稀奇古怪的草根、果子的旒歆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突然冷笑道:“不过是一些下流的手段,有什么了不起的?放心了,青殜给你配置的那些巫药,足够艾苇的征召军提升百倍的战力。”

    紧紧的*着旒歆坐着,不断的在身上颜色有点发黑的白身上掐掐摸摸的青殜闻声抬起头来,用力的朝骑着一匹马跟在玄武身边的艾苇点头说道:“艾苇姐姐,你放心的带着人去打仗。若是你的人输了,我就把相柳家在这里的人都毒死,就没人知道我们输了!”

    夏颉、刑天大风同时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青殜这个危险的小丫头。夏颉同时在心中哀叹:幼儿教育啊,这青鸧一家老小是怎么教导自己的晚辈的?这样可怕的事情在她嘴里变得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了?唔,不过,这种耍赖皮的手段,很是熟悉啊!就好像,前世里的某个极品恶棍……

    夏颉有点出神,而同样一身戎装的艾苇则是坚毅的点头应道:“青殜,你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输的。”艾苇眯着眼睛,扭头朝后面骑在黑厣背上正朝四周指指点点的安道尔狠狠的瞪了一眼。艾苇恨急了这些海人,若非他们,她的祖国怎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当然,艾苇也明白,自己再仇恨这些海人,自己对于投*了大夏的海人,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去报复的。

    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击败那些无耻的出卖了自己祖国的大贵族,让自己的祖国亚森王国能够恢复他的旗帜和名号。哪怕以后亚森王国要做为大夏的附庸国存在,也总比如今分崩离析的状况好得多!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艾苇已经不敢再奢求让亚森王国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存在了。

    两支队伍在土台下汇合,相柳柔笑吟吟的朝刑天大风望了一眼,得意的笑道:“刑天大兄,若是你今日输了,你可给得出赌注么?”

    刑天大风双手抱在胸前,突然炸吼一声道:“哪里这么多鸟话呱噪?”被太弈拿出的天神精血提升了巫力,刑天大风如今拥有六鼎以上的实力,他那一声吼,震得相柳柔好似风中的柳絮一般哆嗦着朝后飘去,一张脸红红白白的,差点没吐出血来。

    相柳柔身后一名有着惨绿色皮肤,身体柔软扭曲好似一条毒蛇的老人突然自人群中滑了出来。这老人眯着眼睛,梭子形的瞳孔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人气。他喉咙里不断发出古怪的‘咝咝’声,阴沉的说道:“刑天家的小辈,不要太嚣张了。”

    人影闪过,以刑天筮为首的十几个刑天家的老人同时闪了出来。刑天筮发出低声的‘咯咯咯咯’的古怪笑声,眯着眼睛朝那老人逼近了几步,用力的一拳朝那老人砸了过去:“相柳蚺,你还没死哩?你居然也赶来这里了?”

    相柳蚺身体一扭一转,反手一爪带着浓浓的黑色烟雾抓向了刑天筮的手腕,阴沉的说道:“你们,不也一样么?我哪里舍得死这么早?总要等几个老朋友一起上路才是……嘿嘿,你来得,我也来得啊?”

    说话间,两人的拳、爪已经飞快的碰击了数千次,两人身前尺许方圆的一小块虚空被他们凝而不散的巫力震成了粉碎,两人的手臂就在那一块漆黑的空间中忽隐忽现,不断的在雷霆般巨大的响声中狠狠的对撞在一起。两人都面带笑容的,开始咒骂对方的人品之恶劣,相互间揭露着对方的丑事。相柳蚺刚刚说刑天筮七岁的时候就上大街调戏人家大姑娘,刑天筮立刻咆哮着说相柳蚺五岁的时候还尿床……

    两人的交手持续了一盏茶时间,他们凭借着近乎完美的巫力控制,将巫力的破坏力凝聚在他们之间那尺许方圆。短短的时间内,两人相互间起码碰撞了数亿次,每一击都是无比的精妙,都带着一点点玄妙近乎天道的印记。而两人相互间揭短的咒骂,则比他们的精妙招式,更让人感到震撼。两大巫家最高辈份的长老,居然是如此的……惫懒!

    最后,刑天筮突然一拳突破虚空,轰在了相柳蚺的脸上。相柳蚺一爪抓出,将刑天筮胸口的一大块衣服撕成粉碎,同时在他身上留下了三条漆黑的爪痕。两人同时闷哼一声,摇晃着退后了几步,然后,同时仰天放声大笑。

    刑天筮笑道:“一百万车财宝,相柳蚺,你家的娃娃做事不地道!”

    相柳蚺瞥了一眼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淡淡的笑道:“小孩子的事情,我们这帮老人,没力气管啦。一百万车财宝?唔,让这帮小子自己去折腾吧!”相柳蚺摇晃着溜滑的身躯,嘻嘻怪笑着冲上了土台,大声叫嚷着让那些侍女赶紧送上酒肉。

    朝相柳柔邪恶的笑了几声,刑天筮一干刑天家的长老,加上另外几个从人群中闪出来的相柳家的长老同时窜上了高台。

    夏颉一干人和相柳柔等人相互间狠狠的瞪了一眼,顺着土台一侧的台阶向上攀去。就这一段短短的台阶,一行人也是相互动起了小动作。伤势痊愈的相柳燹对上了夏颉,两人粗壮的胳膊不断的挥动,手肘狠狠的撞向了对方的腰腹之间,不断发出‘噼啪’的巨响。刑天大风则是卡着相柳柔的脖子,好似拎小鸡一样拎着相柳柔往土台上蹦,同时还踢飞了几个冲过来想要抢走相柳柔的壮汉。

    刑天玄蛭他们同样是大打出手,在那短短的数十丈长的台阶上,就有近百刑天家、相柳家的子弟被对手打落下去,随后又‘哇哇’怪叫着朝上面继续攀爬。两家的老人就好似没看到这群小辈的小动作,一个个神情自若的坐在那里吃肉喝酒,指点着眼前的无边美景。

    安道尔、托尔在穆图率领的百多名狼人的护卫下,明智的落在了最后面。他们可不敢和这群大巫玩这种小动作。等到两家的子弟一个个都在土台上坐定了,安道尔才领着人到了土台上,坐在了正中的一排椅子上。安道尔的左边,是相柳家的人,右边,是刑天家的人。夏颉正好坐在安道尔的右手边。

    那边,相柳柔又在叫嚣:“刑天大风,夏颉,你们准备好钱吧,你们输定了!”

    刑天大风怒喝道:“相柳柔,你等着瞧吧。艾苇,你去准备一下吧!”

    夏颉则没有理会两边人的相互叫嚣和挑衅,他端着茶杯,笑吟吟的看着安道尔,很温和看着安道尔的说道:“安道尔!”叫了一声安道尔,夏颉又闭上了嘴,莫测高深的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笑嘻嘻的对着安道尔上下打量了半天。

    安道尔有点心慌意乱的看着夏颉那古怪的笑容,皱眉问道:“夏颉总督,你,有什么事么?”

    夏颉呵呵一笑,放下茶盏,抓挠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不知道这几天你追查该隐他们的事情,可有下落了?”

    沉吟了片刻,安道尔点头道:“当然,有一定的发现了。”他直起了身体,带着点海人特有的高傲笑道:“中部领有一种特产,是营养富集度极高的一种粮食作物。唔,你要知道,我们占领了这片土地后,按照我们亚特兰蒂斯的需求,规定了他们的主要种植的物品。”

    安道尔比划着手指笑道:“比如说,这个公国只能种植香草,那个王国只能种植观赏花,而某个帝国则是粮食的主要产地,但是绝大部分的食用牲畜则是在另外一个国家被蓄养的。这对我们的统治很有好处,很有方便,你,能理解这种做法么?”安道尔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味道,笑着问夏颉。

    “唔,特种经济区、专属作物区,让这些国家必须经过你们海人的宏观调控才能得到自己必须的物资。很不错的手段。”夏颉淡淡的看着安道尔,笑问道:“那么,你发现的那点蛛丝马迹,和那种营养富集度很高的粮食,可有什么关系么?”

    安道尔诧异的看着夏颉,他没想到,能够从夏颉嘴里听到宏观调控一类的词。他有点骇然的看着夏颉,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的端起茶盏掩饰了一下自己嘴角的抽搐后,这才慢慢的说道:“我们海洋神殿的各种生物实验,需要一种高纯度的培养液。而这种培养液的主要成分,就是中部领出产的这种粮食作物。”

    “嗯?”夏颉挑起了眉头,他明白了,果然是要用海人才能抓到海人,只有对海人的各方面情况都无比了结的安道尔,才能抓到同样狡猾的该隐啊!他盯着安道尔笑道:“这么说来,该隐他们在秘密的采购大量的作物?他们需要高纯度的培养液?他们,在作某些你们海人特有的试验?”培养液,一提起这个词,夏颉就本能的想起了病毒、生化武器之类的东西。

    优雅的点了点头,丢下茶杯,掏出一根白色丝绢擦了擦自己干干净净的嘴角,安道尔微笑道:“您的睿智,简直不像是一个来自于南方蛮国的野蛮人。”安道尔在心里骂道:“那群土头土脑的蠢货原始人中间,怎么出现了你这么一个变态?”

    歪了歪嘴巴,夏颉正要再问几句呢,坐在他身边的旒歆突然掐了一下他的大腿。旒歆一边抓着白,将他的脸不断的揉成各种各样的鬼脸,一边轻声笑道:“夏颉,你看,艾苇的军队来了。你这些天来给她征召的军队,看起来很不错呢。”

    三十几里外一道柔和的小丘陵后面,数十面亚森王国的王旗冉冉升起。艾苇骑着一头钢甲暴龙从那丘陵后走出,慢慢的顺着丘陵朝前方那一片广袤的平原行去。她的身后,是一万名身披重甲,同样骑着钢甲暴龙的精壮骑士,以及十万名骑着玄彪的骑士、十万名骑着黑厣的骑士。二十多万征召军,组成了一道厚里许,宽有三十几里的人潮,涌向了那片用来决斗的战场!

    相柳柔愤怒的砸碎了手上的茶盏,疯狂的咆哮道:“夏颉!刑天大风!你们忒无耻了!”

    看看那些骑士的坐骑,分明就是御龙军、黑厣军、玄彪军的军用坐骑,相对于亚森王国的那些寻常士兵,一头暴龙就是一头收割人命的机器。那些骑兵身上穿着的铠甲,也是黑厣军、玄彪军那些军士的制式巫甲。哪怕这些征召军并没有巫力催发巫家上的巫咒,但是这些甲胄的防御力,也是极其出色的,不是八等、九等以上的巫武,根本无法攻破。

    夏颉很憨厚的笑了几声,朝相柳柔无比坦诚的摊开了双手乐道:“相柳老六,咱可发下了血誓,出战的士兵都是艾苇征召来的征召军,可没有一个大巫在里面啊!”

    相柳柔气得牙齿直碰弹,他龇牙咧嘴的朝夏颉和刑天大风瞪了半天,突然裂开嘴笑道:“成,你有种!幸好我相柳柔也不笨哪?”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感染(下)

    腥风大作,远方密密麻麻的人潮从东边一处密林内涌了出来,在十几面样式各异的旗帜领导下,数十万亚森王国的军队敲打着战鼓、吹奏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乐器,兴高采烈的行了过来。一名头戴金牛角头盔、身披黑色皮甲的壮汉挥动着一柄石刀,大声的嚎叫着:“诸位阁下,赢了这一场,我们都将拥有自己的国家!战胜那个小妞,我们都将成为国王!”

    正笑得开心的夏颉、刑天大风的脸蛋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他们阴沉着脸蛋看着得意洋洋的相柳柔,心里那个恼怒啊。

    相柳柔给这些大贵族许诺的好处也就不说了,一个或者十几个附庸国,并不是什么大事,任何一个大巫家,都能决定一个附庸国的命运。但是,这些领队在前的大贵族、骑士,他们的坐骑,全部是一条条喷吐着毒气的大蟒怪蛇,这就让夏颉他们有点头疼了。就更不要说那些大贵族手上拎着的石刀、玉刀,各种恶毒的巫器,以及他们身后那些战士手持的兵器上那一道道惨绿色的幽光――所有的兵器都淬上了剧毒!

    刚才还在破口大骂夏颉他们使诈的相柳柔,如今已经是得意洋洋的好似刚刚生下一个鸡蛋的小母鸡一般‘咯咯’的笑起来。他笑得前俯后仰的在那里拍打着胸膛,喘息道:“哎哟,我的刑天大兄哩,你们可看好了,我可是信守血誓,可没有一个大巫混在里面呀!”

    相柳暃阴恻恻朝夏颉龇牙笑道:“不知道御龙军的暴龙,和我相柳家蚺军的大蟒,比较起来谁的杀伤力更大呢?”他一对色迷迷的眼珠瞥过了夏颉,溜到了青殜的身上。

    正抓着白的耳朵不断的撕扯,用一个药瓶给他嘴里灌着粘稠的腥气极重的黑色药液的青殜皱了下眉头,抬起头来瞪了一眼相柳暃。相柳暃脖子一缩,急忙缩到了相柳蚺的身后。相柳蚺气得低声骂了一句,一耳光抽在了相柳暃的脸上将他打得飞起落在了土台下,然后相柳蚺很友好得朝青殜微笑着点了点头。

    扁了扁嘴巴,青殜朝相柳蚺吐了一口吐沫,嘴里轻声嘀咕着,凑到了旒歆的耳朵边。

    旒歆猛的回过头来,目光阴狠的朝相柳蚺扫了一眼,随后脸色不善的转过了头去。相柳蚺身体微微一哆嗦,气极败坏的瞪了一眼正从土台下轻手轻脚的爬上来的相柳暃,突然蹦起来又是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夏颉和相柳柔对视了一眼,两人眸子射出实质化的明亮光芒,狠狠的对撞了一记。

    平原上,艾苇的征召军和亚森王国的那些贵族军队,已经没有浪费任何时间,没有浪费任何口水的,在双方领袖的号令下,疯狂的扑向了对方。双方都知道这一场战争的目的――战胜对方,获得胜利的赌注!若是艾苇赢了,亚森王国复国,并且将成为拥有大夏做*山的,一个独立性比较高的王国。若是大贵族们赢了,他们将在相柳家,确切地说,是在相柳柔的支持下分别立国,哪怕成为相柳家的奴隶,他们起码也是正儿八经的国王了!

    两道漆黑的巨浪狠狠的对撞在一起。

    艾苇身后跟着她从亚森王国内招回的数十名忠诚臣子,他们手挥利剑,催动座下的暴龙,面容坚毅的杀向对面的敌人。这是他们最好的复国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是他们唯一的复国的机会。有了刑天家的支持,有了夏颉不遗余力的帮助,若是这一次他们失败了,那么,他们、以及他们的先辈努力了千多年的人生目标,就再也没有了意义。

    艾苇尖叫着一剑劈向了前方的敌人,那是骑在一头惨绿色巨蟒头上的,身披大红披风的壮汉。那壮汉疯狂笑道:“殿下,向您致敬!”他收回手上的兵器,拍了一下座下的巨蟒,那巨蟒深通人性,张开大嘴朝艾苇喷出了一团浓浓的毒雾,一道道毒液自它的毒牙上飞溅出去。

    一声惊呼,艾苇被身后一名骑士扑到在地,带着她连连翻滚出去,好玄避开了后面蜂拥而来的暴龙的践踏。艾苇乘坐的那头暴龙被毒雾和毒液喷中,当场化为一摊血水,毒雾喷溅过处,一片片的征召军战士好似冰雹中的麦子,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

    相柳柔轻轻的拍了拍手:“御龙军之所以强大,是因为驾御这些暴龙的人强!这些钢甲暴龙么,却又哪里胜得过我家的好宝贝?”

    数万条奇形大蟒同时喷出毒雾,贵族军们根本不用卖力的厮杀,前方一片片的征召军就倒毙当场,这一场仗,贵族军们打得很轻松。

    安道尔笑了,他朝夏颉摇了摇头,低声笑道:“夏颉先生,若是你没有什么后手的话,怕是……”

    安道尔很得意,不管刑天家和相柳家谁输谁赢,总之他们的内耗,总是他乐意于看到的。很明显,相柳家拿出来的几万条大蟒毒虫,比起相刑天家拿出来的一万头钢甲暴龙要狠毒得多,这一场仗,夏颉他们的前景不妙啊。安道尔也看到了,艾苇以及她的那些臣子,若非不断在往嘴里塞各种药丸药散,怕是早就被毒雾杀死了。

    “哼,相柳柔!”夏颉突然大喝了一声。

    相柳柔本能的蹦了起来,朝夏颉望了一眼,嘿嘿怪笑道:“你叫我作甚?”

    夏颉冷冰冰的说道:“征召军,不许大巫上阵,这是我发下的血誓,是不是?”

    相柳柔得意的仰天大笑:“不错,征召军,不许大巫上阵,这是刑天大兄和你夏颉大兄发下的血誓啊,只要不违背这两条,随便你找人上阵就是!”相柳柔得意啊,得意之余,他甚至亲热的称呼夏颉为‘大兄’了。

    “嘿嘿!”夏颉裂开大嘴朝相柳柔笑了几声。相柳柔正觉得有点不妙的时候,夏颉突然一手抓起了白,随手将白朝那战场投了过去。夏颉的臂力有多大?白就好似一颗出膛的炮弹,一路发出‘桀桀’的奸笑声,‘呼’的一下飞出了数十里地,被丢到了战场的正中心处。

    一声长嘶,白的身体突然膨胀到丈许高下,他身上冒出黑色混杂着白金色的奇异光焰,仰天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刚刚从青殜的千草千虫千兽汤内新鲜出锅的白从浑身每一个毛孔内都冒出了浓浓的黑色雾气。这雾气好似活物一般,朝着贵族军的方向席卷而去。

    黑雾过处,一条条大蟒突然委顿在地,身形巨大的它们疯狂的在地上挣扎扭动,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倒霉的贵族军。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数万条大蟒死得干干净净,都被白身上放出的那一片黑色雾气毒杀!偏偏这雾气同样扫过的贵族军的士兵,没有一个受到那毒雾伤害的!

    相柳蚺猛的跳了起来,同另外几个相柳家的长老同时惊呼道:“洪荒毒兽?这,这,这分明是一条貔貅啊?”相柳蚺惊骇的望了一眼满是笑容的不断扭动夏颉大腿上一块儿皮肉的旒歆,突然有气无力的软在了座位上。几个相柳家的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白,可的确不是大巫啊?他最多最多,算是一头快要成形的精怪而已!并不违背血誓啊!

    白杀死了那数万条大蟒,得意洋洋的一路飞奔回了土台上,身体缩小到尺许高下的他兴高采烈的扑进了夏颉的怀里,一条长舌头对着夏颉的脸蛋舔啊舔的,舔了夏颉一脸的口水。说来也奇怪,已经被炼制成毒兽的白,口水却是清香宜人,让人闻了很是舒服。

    夏颉‘哈哈’大笑,用力的拍打了一阵白的脑袋,随手叫过一名侍女,叫她赶紧给白送几坛烈酒过来。白欢喜得‘吱吱’直叫,在夏颉怀里一阵乱蹦乱跳。夏颉朝相柳柔眯了眯眼睛,轻轻的笑道:“相柳老六,事情,还没完呢!”

    已经定位为夏颉身边第一号食客的水元子,穿着他那件华丽夸张的祭祀长袍,浑身玉件‘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好似幽灵一样自艾苇他们出现的丘陵后冒了出来。他站在那丘陵上,指手画脚的捣了一阵鬼,突然张口朝虚空中喷出了一团白色的水汽。

    ‘轰隆隆’,天空突然打起了闷雷,几朵黑云凭空在贵族军的阵列上空冒了出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碗口大小的冰雹密密麻麻的自天空落下,砸得贵族军的铠甲和头盔‘当当’作响。这些冰雹自高空落下,力道极大,打得那些贵族军鸡飞狗跳、惨叫连连,无数士兵被打得骨断筋裂,倒在地上只能哼哼。

    相柳柔愤怒欲狂的嚎叫起来:“那是王宫的大祭酒~~~!”他指着水元子,气得话都说不全了。

    刑天大风慢条斯理、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笑道:“水大祭酒他……不是大巫。唔,他是精怪,先天水灵修练成的精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刑天大风很满意的叹息了一声,笑问道:“玄蛭啊,在安邑城的雇所里面,雇用一个精怪要多少钱?”(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刑天玄蛭双手环抱在胸前,歪着脑袋说道:“这,最近价码变了罢?艾苇雇用水大祭酒出战,可是许诺了一万头烤野牛呀!”

    夏颉朝相柳柔露出了很憨厚、很纯朴的笑容:“相柳老六,你看,水元子以艾苇征召军的身份出战,并不违背血誓啊?若是违了血誓,现在我们已经受誓言反噬了不是?可是,如今没有,所以……”

    相柳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阴狠、狠毒的望了夏颉等人一眼,身体微微哆嗦着,狠声说道:“明白了。一百万车财宝……一百万车财宝……三个月内,会,会送到你们手上!”

    ‘哇’,相柳柔张口喷出一团鲜血,仰天晕了过去。

    相柳燹、相柳暃还想要说胜负还没判定呢,却看到艾苇的征召军中的士兵同时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二十万征召军好似发狂的公牛一样,突然同时咆哮起来。只见他们的肌肉急骤的膨胀起来,一根根血管好似蚯蚓一般暴出了皮肤,所有士兵都红着眼睛,带着冲天的煞气,疯狂的冲向了被冰雹打得乱了阵脚的贵族军。

    “罢了,二十万粒‘狂魔丹’,让这些平民瞬间拥有了接近八等巫武的力量。呵呵,也只有黎巫尊有这样的大手笔了。”相柳蚺很光棍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笑道:“阿燹、阿暃,你们输了,认输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呵呵呵呵。”

    相柳蚺朝刑天筮点了点头,微笑着指了指夏颉笑道:“你们刑天家最近的运道不错,这一代人,找了个好友客啊。”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正在和夏颉偷偷的抢夺对白的控制权的旒歆,意味深长的说道:“幸好,这样的友客,你们刑天家只有一个。”

    懒得理会那些贵族军的死活,相柳蚺带了相柳家的族人离开。

    刑天筮‘嘻嘻’的笑了几声,看着相柳蚺的背影笑道:“有一个,就足够了。你们相柳家,还一个没有呢?怎么,你嫉妒我家大风的运道?”他故意将声音逼到了相柳蚺的耳朵里,已经远去了十几里的相柳蚺只是反手招了招手,没再说话。

    战场中,艾苇已经指挥着战力大涨的征召军,击溃了贵族军的抵抗。当夏颉远远的向她叫嚷着说这一场他们已经赢下来时,艾苇突然软在了地上,和一干臣子同时放声大哭起来。

    安道尔很不是滋味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低声嘀咕道:“我怎么会有这样强烈的罪恶感呢?哦,神啊,这可不管我的事情。攻破他们的都城,分拆了他们祖国的人,可不是我。唔,让我想想,我们亚特兰蒂斯的军队扫平东部领时的统帅是?……诶,不会罢?是我家族的人?”

    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安道尔朝夏颉伸出了手,满脸是笑的恭贺道:“夏颉先生,恭喜你们啊。一百万车财宝,天啊,这是多么巨大的一笔钱财啊。”顿了顿,安道尔带着点恶意的猜测道:“但是,那位相柳柔总督阁下,怕是要将这笔赌注转嫁到东部领的百姓头上罢?”

    重重的捏了一下安道尔的手掌,夏颉笑道:“这,和我们无关,不是么?不管怎样,总有他相柳家的人给他擦屁股,呵呵!”夏颉朝安道尔眯着眼睛笑了笑,他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古怪,让安道尔的心里一阵的发怵。

    察觉到了夏颉笑容中的不怀好意,安道尔眨巴了一下眼睛,正想要找点什么别的话题以缓解自己心中的那种古怪的感觉呢,远处战场中突然传来了无数的尖叫声以及人濒死的惨嚎。

    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战斗,因为白和水元子的参战,贵族军数十万军队被彻底打散,如今正在艾苇麾下士兵的押解下,一群群的聚集了起来,惊恐的等待着未知命运的发落。

    战场上丢下的尸体却不多,加起来只有三万多具尸体,对于一场有数十万人参加的大型战役而言,这样的战死率实在是太低了。其中大部分还是被那些巨蟒毒死的征召军,反而是被打败的贵族军,他们大多数只是被冰雹砸破了脸面砸断了几根骨头,真正战死的人少之又少。

    大批的俘虏蹲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些征召军士兵将尸体收归在一处,准备放火烧掉。包括喜极而泣,正在和属下的臣子们欢呼庆祝的艾苇,战场上没有一个人看到地上那些征召军的尸体中,有数千具尸体在诡异的抽搐着。这些尸体抽搐的幅度很小,很不明显,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异动。

    一队百多名打扫战场的征召军士兵走向了一片尸体,他们嘻嘻哈哈的讨论着这一次的胜利后,他们会得到多少报酬,以及夏颉给与他们的许诺会否得到实现。当初夏颉可是许诺他们,让他们成为亚森王国的小贵族,才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跟随艾苇万里迢迢的跑来拼命的啊。

    他们抬起了地上的尸体,也没注意这些尸体的异状,胡乱的抬着他们就往尸堆那边走去。

    就这时,那些发生异变的尸体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他们的眸子,是鲜红色的。他们无声的张开了嘴,嘴里四颗长长的獠牙探出,在阳光下闪烁出刺目的寒光。

    一声疯狂的咆哮自远处传来,这些尸体几乎同时蹦了起来,朝身边的任何一个活物发动了疯狂的攻击。他们的指头上长出了锋利的爪子,尖锐的利爪撕裂了身边这些人的身体,锋利的獠牙撕开了他们脖子上的血管,那热腾腾的鲜血喷洒出来,让他们发出了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鲜血喷洒,短短三五次呼吸的时间,就有数万人被这些复活的尸体杀死。

    这些复活的尸体奔走之间速度如电,出手狠辣无情,更兼力大无比,比起那些服食了狂魔丹的征召军战士更强大了数倍,那些贵族军的俘虏,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随着数百条活尸冲进了俘虏群中,更大的杀戮展开了。

    尖叫声、惨叫声惊动了夏颉他们,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刑天筮惊讶的叫道:“没有幽巫殿的鬼气波动呀?不是幽巫殿的人在背后捣鬼!”

    话音刚落,那些被活尸咬在了脖子上的士兵,已经有万多人同时产生了古怪的变异,他们的眸子变得通红,长出了长长的獠牙,好似发狂一样朝身边的那些正常的士兵发动了攻击。一具具刚刚倒下的尸体‘腾腾’的跳了起来,朝四周疯狂的扑击,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变成了这种可怕的活尸,一时间情势大乱。

    夏颉猛的尖叫了一声:“来人!灭杀他们!”他狠狠的指了一下那些蹦跳如风,出手如电的活尸。

    安道尔则是和托尔骇然对视一眼,两人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声的说道:“他们,还是完成了么?”

    正在招呼人的夏颉突然转过身来,狠狠的瞪了安道尔一眼。

    安道尔只觉双目好似被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双目一阵的剧痛。他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夏颉一眼。

    但是,夏颉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双手抓着安道尔的肩膀,将他平地拎了起来。

    夏颉很和善的朝安道尔笑了笑,低声问道:“安道尔大人,你,似乎知道很多东西?”

    不过,没空再多理会安道尔,眼看一群活尸扑向了艾苇以及她仅剩下的一群臣子,夏颉急忙带人冲下了土台。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尸(上)

    艾苇顺利的恢复,或者不如说是继承了亚森王国。有刑天家和相柳家两家的元老做见证,相柳柔一干晚辈也不敢再做什么别的打算。亚森王国成为大夏附庸国的命运虽然无法逆转,却也比其他人幸运太多了,起码还能保留自己的独立主权,只要按时的上贡,总比那些将来注定要被彻底吞并的国家来得好。

    艾苇对夏颉感激不尽,夏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起码一件麻烦事情算是解决了。青殜毒杀相柳家三名长老级友客的事情,也在刑天筮的交涉下,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被压制了下来。蚺军在伊枫丹露城外乱晃的斥候消失了,夏颉派去在东部领四处潜伏的蛮军武士也都招了回来,一度剑拔弩张的东部领和中部领,算是暂时消停了。

    在安道尔的要求下,或者,应该说是在夏颉暴力威胁安道尔,强迫安道尔提出的要求下,领地内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对该隐等人的追捕上来。手下掌握的情报系统越来越庞大的赤椋,加上一个对该隐等血族恨到了骨子里的穆图,大搜捕行动有滋有味的展开,在各处领地的百姓心中造成了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压抑气氛。许多和该隐有勾结、或者被该隐直接控制的人,被‘特勤局’连同穆图等人铲除。

    领地内闹得风风火火,可是夏颉、刑天大风他们的全部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了对那些活尸的研究上。

    艾苇和亚森王国大贵族们展开决战的最后阶段突然出现的活尸们,给征召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按照刑天大风的话说就是:这起码节省了很大一笔征召他们的工钱!夏颉他们亲自出手,将异变的数万具尸体打成了粉碎,并且‘活捉’了数百具活尸,如今关押在伊枫丹露城的临时总督府后院,正在由毒殿的数百大巫进行着仔细的、细致入微的研究。

    阴暗潮湿的地下密室面积很大,这里曾经是伊枫丹露城的贵族们用来关押囚犯的私牢。一道铁栅栏将密室分成了两半,面积较小的那一半儿空间内,关押了五百多条实力最强的活尸,也是最先被感染的尸体。这些活尸如今正睁大了通红的眼睛,疯狂的,无休止的,不知道疲累的朝那一道铁栅栏发动凶猛的撞击。沉重的撞击声震得密室的穹顶处一阵阵的‘嗡嗡’作响,每一次那些活尸撞在铁栅栏上,用黑钨钢打造的栅栏都闪起一片片刺目的火光,将他们弹飞老远。

    密室的另外一半空间里放着数十条屠案一样的长桌,用纯钢铸造的长桌上,数十条活尸被尺许长、拇指粗的巫刺将四肢固定得死死的,一群脸上带着幽绿色邪气的大巫,手持各种精致的小器械,兴致勃勃、聚精会神的在这些活尸身上下着刀,小心翼翼却无比麻利的将这些活尸一寸寸、一分分的肢解开来,将他们异变的内脏以及神经、骨骼等物一一取出,仔细的和旁边一具具正常人的尸骸组织对照着。

    又有一群大巫接过那些被仔细比对过的尸体组织,用各种巫咒对着那些肉块、骨头等物一一施为,或者将这些物件浸泡进一些古怪的药水里,或者将一些稀奇古怪的汁液滴在那些残碎的组织碎片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膻的滑腻腻的血腥味。

    穿着一件明显过大的巫袍,衬托得那瘦巴巴的身躯益发娇小的青殜手持两柄锋利的玉刀,嘴里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很细微的‘桀桀’笑声,运刀如风,将一具正在长桌上疯狂挣扎的活尸在瞬间肢解,将那活尸身上的肌肉、神经、血管、内脏等物瞬间取下,只留下了一具依然在继续疯狂的跳动着的白生生的骨头架子。她下刀的速度是如此的快,下刀的部位是如此的精确,以致于那一副骨头架子上一点儿残剩的肉丝、一滴残留的血迹都没有,白生生的骨头,就好似用白玉雕成一样干净。

    青殜大声叫道:“记下了,这些怪物有一种很奇特的活力在里面,他们的身体都受到了极大的改变,似乎是他们的血液,在支撑着他们在死后还能继续的厮杀运动。”她随手一刀劈开了那不断跳动的骷髅架子的头盖骨,双目中射出两道黑光朝那头骨中的大脑组织扫了一眼,冷声道:“脑浆有受侵入的痕迹,他们应该还能受到其他人的控制。”

    站在密室入口处的台阶上,夏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呆呆的看着青殜在那里欢快的展示一出精妙的外科手术。等得青殜随手拈起了从那活尸身上取出的心脏放在鼻子前仔细的嗅起来时,夏颉不由得咧了咧嘴,怜悯的拍了拍趴在自己肩膀上身体不断哆嗦的白。可怜的白,可想而知他被青殜用那毒汤炼制的时候,吃了多大的苦头啊!幸好苦尽甘来,如今的白,修为没有提升,可杀伤力可提高了何止千百倍?

    改换了一件淡绿色的巫袍,幽雅娴静比那世家豪门的淑女还要淑女了一百万倍,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空谷幽兰的气质,站在夏颉身边默默的观察着青殜他们对这些活尸进行研究的旒歆却突然幽幽的叹息道:“青殜的天分还是只在巫毒上,她下刀肢解那活尸的速度,比当年我和她一般年纪的时候,慢了足足三成。下刀的部位也很有问题,一些很关键的气穴、精穴,都被她错过了。”

    蹲在一旁早就吐得不成人形的安道尔再次吐出了一口黄色的胆汁,他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清丽出尘有如仙子的旒歆,干巴巴的问道:“尊贵的旒歆小姐,难道,您也曾经从事这样可怕的职业么?神啊,我无法想象!”他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几十张长桌,又看了看绝美的旒歆,以及旒歆那十根青嫩嫩的手指,很用力的摇了摇头,低声嘀咕道:“不可思议!”

    旒歆微微张开嘴,淡青色的嘴唇间吐出了一个小小的口水泡泡。她诧异的看了安道尔一眼,摇头道:“若是我没有亲手做过这些,怎会有资格继承黎巫之位?我黎巫殿对人体的了解,可不是你们这些粗笨的海人所能想象的。”

    夏颉同样有点目光古怪的扫了一眼旒歆那细嫩的手指,歪着嘴巴嘀咕道:“我还以为,黎巫殿只负责配制巫药。”

    旒歆轻轻的摇了摇头,轻柔的笑道:“哪里的事情呢?除了巫药,黎巫殿还有很多的秘技,只是,世上很少有人知晓罢了。比如说断肢重生、将外人之五脏六腑更换给病人之类,这些都是小道了。”有点调皮的眯起了眼睛,轻轻的瞥了一眼依然面色发白的安道尔一眼,旒歆轻笑道:“比如说,海洋神殿六位海洋祭司用自身的血肉培养出一个自我的分身,躲过了撒拿旦-奥古斯都的杀手,这等手段,我黎巫殿也有啊。”

    心脏猛的一跳,夏颉惊骇万分的看向了旒歆。要说亚特兰蒂斯走的是高科技发展的路途,他们能发展出克隆技术,甚至能够让克隆体像真人一般应对自如,他没有任何的疑问。但是,黎巫殿也能通过一个人的血肉,培养出一个全新的个体来,这种手段,实在是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了。黎巫殿,看样子不是一个单纯的成药制药基地,而是一个综合性的医学研究部门啊!

    面色一阵变幻,夏颉还没回过神来,却听得旒歆在那里细细的说道:“不过,这种用自身血肉养出的肉体,若是炼制成分身,对大巫而言,并无任何意义,大巫仅凭自身之力就能毁天灭地,却额外要一具分身干什么?”她神情自若的说道:“当然,用自身血肉培养出的身躯,等得本体受了重伤,比如说五脏六腑被毁的时候,从分身中取出内脏移入本体之中,是很便利的事情。”

    内脏移植手术!夏颉和安道尔听得一愣一愣的,正要鼓掌称赞的时候,旒歆却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她很轻柔的、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若是一名大巫内脏被毁,只要有我黎巫殿的人在他身边,随便从别人体内取出一副内脏换上去,却也是能救活的。虽然外人的内脏,被换入那大巫的体内后,有时会有气血不和、内脏枯萎的毛病,但是一粒‘融体丹’下去,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好,内脏移植手术,就连肉体对内脏的排斥作用都解决了。夏颉听得是无比的钦佩,眼里那由衷的崇拜和钦佩的目光,让旒歆都不由得为之一阵脸红。她低下头,轻轻的笑道:“这也是历代先辈留下的东西,我接掌黎巫殿这几年来,也不过是在巫药上略有所成,在其他的方面,成就却是远远比不过那些先辈了。”旒歆谦虚,夏颉却是心中一阵的感慨,大夏巫殿中,究竟有多少神奇的秘技啊?

    一旁的安道尔更是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一阵乱转,也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主意。他偶尔偷偷的瞥一眼旒歆,但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唯恐被夏颉发现自己的举动。只是,安道尔却忽略了,蹲在夏颉肩头的白,正一脸怪笑的望着他,十支利爪正舞得欢快。

    密室内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几名大巫手持一个近乎透明的白玉瓶大声的叫嚷起来:“这些活尸体内的毒气,被我们提炼出来了!”

    ‘咚咚咚咚’,听得这话,正蹲在台阶上的安道尔脑袋一沉,一头栽下了台阶去。他翻滚着撞下了台阶,‘呜呜’呼痛的支撑起上半身,惊骇的看着那些大巫,嘴里叽咕道:“不可能!他们用这么原始的手段,能够从这些恶心的怪物体内提炼出活性病毒?怎么可能?他们这里没有超高速离心机,没有高纯度的培养皿,没有一切应该有的器械,他们怎能成功的?”

    安道尔只顾发泄心中的震骇,哪知道他的话却被夏颉和旒歆听得清清楚楚。旒歆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她阴沉的盯着安道尔冷笑道:“好一个大王新任命的民政官?看样子,你知道这些活尸身上中的是什么东西咯?”

    一蓬肉眼清晰可见的青色气流自旒歆身上扩散开来,配合上她双眸中闪烁的惨绿色鬼火,以及她绝美的容貌,这等模样,足够吓人了。她手一指,安道尔浑身僵硬的飞了起来,慢慢的朝那些长桌飞了过去。旒歆冷笑道:“青殜,在这个家伙身上试试那些毒气的功效。看看若是活人染上了这些毒气,会是什么下场!”

    安道尔吓得尖叫起来:“不~~~”

    青殜则是眉开眼笑的将两柄玉刀丢在了一旁,血糊糊的小手探出,一手掐住了安道尔的脖子,就将他按在了那血肉模糊的长桌上。青殜很高兴的对安道尔说道:“正要找几个活人来试试这些毒气的力量。既然它能让死人恢复活动,还能增长数十倍的力气,若是能够改进一下,说不定我们黎巫殿的‘狂魔丹’就能再上一个档次!”

    小手随意的一撕,安道尔上半身的衣服被扯得稀烂,青殜兴高采烈的说道:“唔,那天在战场上看到的,是那些人被杀死后才突然活动起来的。这种毒剂,难道对活人不起作用么?唔,让我们来试试罢!”她手一摊,一名年纪比青殜大不到哪里去的少年顿时满脸欢喜的将那装着毒气的白玉瓶放进了青殜的手里。

    青殜伸出手,就要强行掰开安道尔的嘴巴,把那一瓶子半液体、半气体状猩红色的病毒给他灌进嘴里。

    安道尔吓得魂飞天外,他绝望的尖叫起来:“神啊,救命!最最亲爱的夏颉总督阁下啊,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青殜!”夏颉立刻大喝了一声。

    手指一僵,青殜愠怒的瞪了安道尔一眼,锋利的,邪恶的,阴森的,阴冷好似万年玄冰的目光在安道尔的几个致命处扫了几眼,青殜满心不快的拎着那小小的白玉瓶退后了几步。她很委屈的扭头朝旒歆抱怨道:“旒歆姐姐,夏颉大兄不许我用这个人试药!呜,我保证他不会死,还不成么?一时半会的,让我去哪里找个大活人啊?”

    旒歆笑吟吟的看着夏颉,没吭声。夏颉咳嗽了几声,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蛋,他这才发现,当年旒歆强夺白去试巫药,感情这是他们黎巫殿的传统了。苦笑了几声,夏颉跳下台阶,走到青殜身边,用力的揉了揉青殜的脑袋,低声笑道:“唔,这个人怎么说也是大王任命的大臣,若是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或者没弄死却让他变成了这些行尸怪物,总是不好的。要大活人嘛……”

    夏颉心中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难道要他这个总督向青殜他们提供活体实验的材料么?邪恶,太邪恶了。也许这是大巫们习以为常的做法,因为大巫根本不把大巫以外的人当人。可是,这有违他夏颉的原则!他只能安慰青殜道:“这大活人,总会有的。等会我派人去找白露大公,看看他们当地有没有犯下死罪的罪囚,都送来给你就是。”

    把死囚送给青殜他们,唔,不算太过分罢?看到青殜的脸色迅速的好转,夏颉‘嘿嘿’笑了几声,不无恶意的看了一眼安道尔,低声笑道:“安道尔,你有什么秘密呢?你所说的那个采购粮食做培养液的事情,就不用拿来说啦。这几天赤椋他们已经在侦察那些大农场主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安道尔眨巴了一下眼睛,歪着脑袋看了看夏颉,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么,如果我说出了这个秘密,你能保证我的安全么?”

    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胸膛,发出擂鼓一般的巨响,夏颉大包大揽的说道:“放心,你说出那个秘密,如果有价值的话,我保证我手下的人都不会伤害你。唔,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看到安道尔那满脸不相信的古怪表情,夏颉恼怒道:“好罢,我发下血誓好不?”夏颉挑起一根手指,白麻利的用自己的爪子在那根手指上割出了一条小小的伤口,夏颉甩出一滴鲜血,发下了血誓。

    安道尔依然是无比怀疑、无比犹豫的看了夏颉好一阵子,这才臭着一张脸说道:“好罢,我的这个秘密就是:这种让人变成没有任何神智,完全受人控制的活体病毒,其实,在很久以前,海洋神殿就在进行这相关的研究。嗯,这一部分,是撒拿旦-奥古斯都的亲信负责的,在海洋神殿中,也属于绝密的一个部门。”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尸(下)

    “啊哈!我记起来了!在这些活尸出现的那天,你说漏嘴了,安道尔!”夏颉歪着脑袋盯着安道尔,恶狠狠的说道:“这几天我事情多,一时放过了你,现在么,坦白点罢,你知道什么,给我说出来!”

    安道尔吐出了一口长气,他很不快的说道:“没错,我那天说漏嘴了,那是因为我太吃惊了,没想到他们真敢把这种病毒大规模的使用。”他看着夏颉,一脸神秘的说道:“而我所说的秘密就是,您知道的,我的曾祖父他们,和撒拿旦?奥古斯都斗争了这么多年,所以,他们早就有了准备,对于那个绝密部门的渗透,我们也有了不小的成就!”

    “重点,说重点!”夏颉狠狠的瞪了安道尔一眼,随手从青殜腰间拔出了一柄晦暗的石刀,作势在安道尔身上划了几下。

    “哦,当然,重点!”安道尔吓了一大跳,急忙说道:“重点就是:这种病毒的抗体血清,我们已经有了样品,而且,我们确信他能奏效!”

    旒歆、青殜的眼睛都是一亮,那些毒殿的大巫,更是齐齐的朝安道尔逼近了一步。夏颉则是仰天一叹,突然一拳砸在了安道尔的肚子上,疼得安道尔‘嗷呜’一声惨叫,好似抽筋的癞蛤蟆一样,从那长桌上猛的跳了起来。他愤怒的朝夏颉怒吼道:“海神在上,你发誓过要保证我的安全!可是,你居然,你居然……”

    夏颉阴沉着脸蛋说道:“我发誓,我手下的人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可没发誓说我不会揍你!”他怒道:“你手上有抗体血清,既然能够抵制这种病毒,为什么不拿出来?你自己看看,那群活尸在战场上杀死了多少人?原本有数万人可以活下来!”

    安道尔低下头,无力的说道:“哦,好罢,夏颉先生,你真是一个怪物,我第一次见到一个对普通百姓如此关心的大巫!好罢,我们手上有抗体血清,但是只是样本,几支样本而已,能作什么呢?”他抬起头来,无力的说道:“如果想要普及这种抗体血清,让该隐那个怪物无法再发展后裔、无法再随意的制造出更多的活尸,就需要极大量的抗体血清!”

    他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生产线,亲爱的总督阁下!生产线,原材料,能源!没有了这些,不可能有大量的抗体血清。该隐,他们就能随意随处随时的制造出大量的傀儡,给你们的领地制造麻烦!巫,很强大,但是你们不可能在每一个地方都驻守大巫!”

    站在台阶上的旒歆缓步而下,她淡淡的说道:“夏颉,这件事情,你要和刑天家主说说,然后让他去和大王谈。就算黎巫殿找出了破解这种毒剂的巫药,巫药,也是不可能在普通人身上使用的。”

    夏颉阴沉着脸蛋看着安道尔,过了许久,等得安道尔都被他那沉重的目光压制得喘息不过来,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夏颉才冷笑道:“这些事情,你来到中部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安道尔眯起了眼睛,他极其坦然的看着夏颉,无比坦诚的说道:“因为,只有当你们见识到撒拿旦?奥古斯都他们如今的破坏力,让你们意识到这种病毒的破坏力之后,我手上的抗体血清,才有最大的价值。”

    嘴唇动了动,夏颉仔细的看了看安道尔,没吭声,转身拉着旒歆就走。等两人走到密室大门的时候,他才回头朝安道尔冷笑道:“你,想要证明你们这几个投降的海人贵族家族还是有价值的,你们不想仅仅做一个归顺的普普通通的等同于被囚禁的贵族,我能明白你们的心思。但是,千万不要再用人命做筹码。你们付不起的。”

    安道尔耸了耸肩膀,满不在乎的摊开了双手,低声嘀咕道:“哦,得了,家族利益至上。人命?你们大巫会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么?你们无非不想得到一块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气,除了活尸就是该隐的后裔的领地而已。最少,在追杀撒拿旦?奥古斯都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完全相同的。”

    揉了揉被夏颉打了一拳的腹部,安道尔朝青殜优雅的鞠了一躬,轻柔的说道:“尊敬的青殜小姐,您对我们的药剂生产线感兴趣么?也许我可以给您一点儿建议――我们亚特兰蒂斯的药剂生产线,如果配合上你们那神奇的巫药,会产生什么呢?”

    青殜的眼睛亮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安道尔,皱眉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安道尔的眼睛同样一亮,他弯下腰,脸凑到青殜的小脸蛋前,笑嘻嘻的说道:“其实,我想要说……”

    大地突然晃动了一下,一声巨响,随后一股可怕的力量从头顶猛的轰下,密室内的所有大巫同时惊呼一声,‘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只有那些活尸以及安道尔,他们体内没有一点儿的巫力,反而对那股力量没有丝毫的反应。

    但是,紧随着那股能量波动而来的,是一股可怕到极点的,几乎凝聚成实质,好似山峰一样当头落下的威压。那是一种占据了食物链顶点,高高在上,超脱了世间一切的威压。那是任何人,任何生灵,都无法抵抗的威压。这股威压,就连安道尔都能察觉到其中的可怕,他双膝一软,狼狈的跪倒在地上,他惊恐的嚎叫起来:“这是什么?我,我,我好害怕!呜呜,妈妈~~~”

    可怕的威压瞬间摧毁了安道尔的心理防线,直接将他心中一切最可怕的东西扩大了数百倍,轰入了他的意识。安道尔好似刚刚出生的小娃娃看到了恶鬼一般,吓得痛哭流涕,疯狂的尖叫起来。

    青殜再次吐出一口血,她厉声喝道:“闭嘴、闭气、凝神!你想要被活活吓死么?”她手指一弹,一颗黑色的巫丹笔直的射进了安道尔的嘴里,巫丹入口即化,化为一道黑色的雾气涌入安道尔的身体,融入了他的身体和最飘忽不可测的识海中,将那股威压勉强的削弱到了安道尔可以承受的界限。

    安道尔浑身哆嗦着,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惊恐的,无比后怕的看着青殜,感激涕零的鞠躬道:“尊贵的青殜小姐,您今日的恩德……”

    青殜没理会他,她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领着毒殿一干同样在不断喷血的大巫风一样的冲出了密室。青殜喃喃自语道:“你莫非还能报答我不成?除非你现在让我在你身上试巫药,否则你能帮我什么?可怕,真可怕,就是从旒歆姐姐身上,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威压啊?”

    安道尔呆了一阵,猛的回头看了看那些还在长桌上挣扎咆哮的活尸,脸都被吓成绿色的他尖叫道:“救命啊!你们等等我!神啊,这是怎么了?这群疯子怎么连他们的试验用品都不顾了?”他踉踉跄跄的奔上了台阶,拉开密室的大门,疯狂的逃了出去。

    伊枫丹露城的天空中,乌云密布。

    不,不仅仅是伊枫丹露,而是整个白露公国,整个中部领,整个曾经的亚特兰蒂斯的五大领地的上空,或者说,是这片大陆的上空,都被厚厚的黑云覆盖。那黑云压得极低,好似都要压到了人的头顶上,一股子让人不安的气息,自那乌云中透了下来。

    隐隐有雷霆的声音自遥远的天际传来,随后,滚滚雷声轰鸣着扫过众人的头顶,朝另外一边极远的天边划去。(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第一道雷声过后,紧接而来的是无数密集的雷声。一声声雷霆划过天空,无数声雷霆发出的震波汇聚在一起,化为一道道强劲的声浪朝四周猛轰,将那乌云扫得支离破碎,震得地面的屋瓦纷纷跳起炸裂。巨大的声浪震得伊枫丹露城外的湖水卷起数十丈高的浪头,震得城内外的山头裂开长长的裂痕,震得无数树叶、花瓣纷纷碎裂化为满天的花雨飘落。更有那胆气弱的百姓,被雷声活活的震死。

    就连站在院子正中,面带惊骇的眺望天空的夏颉和旒歆,都被那雷霆震得身体一阵阵的摇晃。

    青殜领了一干大巫冲到了院子里,她惊恐的扑到了旒歆的身边,两只小手死死的抓住了旒歆的袖子,脑袋也缩在了旒歆的怀中,惊恐的叫道:“旒歆姐姐,这是怎么了?天崩地裂了么?”

    旒歆面色严肃的看着天空,她声音低沉的喝道:“不是!”

    搂着青殜,旒歆朝夏颉身边轻轻的移了一步,她低声叮嘱道:“事情有古怪,不可离开我身边三尺之地。”

    话音刚落,同样嘴边带着血迹的刑天大风仓皇的自墙头跳了进来,他正好听到了旒歆的叮嘱,他二话不说的跑到了旒歆身边,满脸堆笑的说道:“旒歆,你看我和夏颉是亲兄弟一般的关系,你可不会不顾我的死活罢?”他朝旒歆连连的行礼不迭,脸上的谄媚笑容啊,让那一干毒殿的大巫无不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看向了他。

    突然间,天空闪过了粗大有如蛟龙一般的闪电,一道道明亮的,一次闪过就让天地间一片雪白的闪电轰过,炸雷好似就在人耳朵边发出,就算以旒歆巫尊的修为,也被炸雷声震得耳中‘嗡嗡’作响,一阵的头昏目眩,差点没软在了地上。

    几道闪电更是乱杂杂的轰下,轰在了伊枫丹露城市区内,只听得无数百姓的哀嚎声自院子外面传来,几栋很高的塔楼在那电光中一闪即逝,却是被强大的电流直接化为乌有。

    ‘砰砰砰砰’,沉闷的脚步声传来,玄武缩头缩脑的,却速度无比之快的从院子外跑了进来。他一边朝夏颉这边狂奔,一边低声嘀咕道:“天地异变啊,这是怎么了?当年,唔,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好像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天翻地覆啊!这是怎么了呢?”

    玄武还能在这天地之威中沉住气,而水元子,则是极其不堪的蜷缩在了玄武的背甲上,抱着脑袋大声的嚎叫着:“水母娘娘,救命啊!呜呜,天崩地裂了,我怕死啊!呜呜!”哪怕是先天水灵修成的精怪,对于这样的天地巨力,水元子依然是畏惧得几乎晕了过去。

    ‘喀喇’一声巨响,一团红色的雷火当头朝院子里落下。

    旒歆清喝一声:“来得好!”她双手一抖,平地里无数翠绿的藤蔓疯狂的生长起来,这些藤蔓编织成一面巨大的木盾,飞快的迎向了那道雷火。众人耳边一声巨响,数十名修为稍弱点大大巫连同夏颉、刑天大风一起被震翻在地,七窍中鲜血狂喷,那道雷火将那厚有百丈的巨大木盾一击轰成粉碎,这才消散无形。旒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面露惊骇的看向了天空那益发压得低下来的乌云。

    几乎是在同时,无数道闪电在大夏九州、在东夷人的草原上、在胡羯人的荒漠中、在蛮国的山林里、在海外的无数岛屿上、在大夏如今的五大领地中带着巨响轰下。

    百姓死伤惨重,而大巫们也有了极大的伤亡。就连大夏安邑城王宫那等戒备森严的地方,也被连续一百多道天雷轰顶,硬生生将那王宫的禁制炸毁了大半!安邑城四角的四座高峰上,维持安邑城护城巫阵的血巫卫们,更是纷纷被震得口吐鲜血,委顿在巫阵中动弹不得。

    天变,天变,可怕的天变。

    在这样暴虐的天变中,大夏九州之内,只有一个人脚踏青云,怡然自若的悬浮在那无数的雷霆电光中,看着那黑漆漆的天空发出欢喜的狂笑声!

    神女湖边夏颉的领地上空,通天道人脚踏青云,飘然悬浮于离地万里的高空。他背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用那种很解气、很是出了一口胸中恶气的口吻大声的叫道:“喂~~~有人吗~~~?是谁这么倒霉?也被干掉了啊?”

    天雷震怒,无数道天雷几乎同时轰向了通天道人。

    通天道人得意的狂笑,两只大袖一阵的飞舞,将那些天雷尽数收于袖中,瞬间就以无边法力将这些威力极大的天雷凝聚成了‘纯阳一气天雷子’,大把大把拇指大小的紫金色半透明的小圆球被他从袖子里掏了出来,随手塞进了腰间一个葫芦里。

    通天道人大笑道:“多来一点天雷罢!这等先天一气纯阳天雷,可是好货色呀!贫道正好凝练了一些,交给我那小徒儿护身!哇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谁死啦?哦呵呵呵呵呵呵~~~”

    似乎老天也被通天道人的嚣张所激怒,更多的天雷绵绵不绝的劈向了通天道人。通天道人得意的哼着一首韵调不甚高雅的山歌小调,得意洋洋的左右摇摆着身体,好似跳舞般在那无数的天雷中潇洒自如的穿行着。他大袖卷过,数万粒天雷子就从天雷中凝练出来,被他随手塞进腰间的葫芦。天雷落得快,他凝练天雷子的速度更快,只是不到一顿饭的时候,他凝练了何止亿万粒纯阳一气天雷子啊?

    ‘哗啦啦’,给天下苍生造成了极大伤亡的天雷狂潮刚刚放缓,天空乌云中突然喷泻下了瓢泼大雨!

    大颗大颗的雨点沉甸甸的落下,夏颉惊骇的发现,院子里用上好的青石铺成的地面,居然被那雨点打出了坑坑洼洼的小窟窿!这每一滴雨点的力量,都不弱于前世里他使用过的手枪的子弹啊!而且,这雨点,是血红色的,带着刺鼻的血腥味!这哪里是雨点,分明是不知道什么巨兽身上流淌下来的,热腾腾的鲜血!

    夏颉正在担忧城内那些百姓是否能够找到足够坚固的房屋躲避这可怕的雨点,天空的云层里,突然出现了十几处巨大的云涡。那黑漆漆的云涡急速的盘旋着,云涡中的闪电密度是外面乌云中的百倍以上!

    一声天崩地裂般巨响,夏颉他们再次被震翻在地,十几道血沥沥的光芒缓缓的自那云涡中喷出,好似十几颗巨大的陨石喷了下来。这些血光自东而西的划过了整片大陆,在虚空中拖出了长长的一道血光痕迹,最终斜斜的擦着伊枫丹露城最高的一处塔楼飞过,落在了城外五百多里外的山地里。

    一声巨响,这些物事落地的地方溅起了大片的火光,十几朵蘑菇云同时升了起来。

    巨大的振荡自那火光处传来,伊枫丹露城大半的建筑在震荡中倒塌,百姓的凄惨嚎叫声,让夏颉心中有如刀搅。

    那些物事落地,天空的黑云立刻散去,阳光重新洒落下来。

    夏颉气极败坏的嚎叫道:“跟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大的声势?”

    领了一万名蛮军中最强大的巫武,加上旒歆率领的一干大巫,一行人快若闪电般奔到了远处的坠落地点。那一片山地已经被轰成了一个巨大的凹陷,直径足足有数十里的凹陷!而那凹陷的正中位置,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还在流淌着热血的――尸身!

    高大无比,最小的一具都有两百多丈大小的尸身!

    周身还缠绕着五彩云气,飘飘然悬浮着离地数丈高的尸身!

    虽然失去了生命,却依然带着庞大的威压,高高在上,俯视世间亿万生灵,世间万物皆为蝼蚁的威压!

    夏颉长抽了一口冷气,他想到了第一次出行去蛮国,半路上碰到那条大蛇渡劫时,从云头里冒出来的那个天神!

    旒歆呆呆的看着那些尸身,长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低声嘀咕道:“神尸?”

    玄武用力的点了点头,惊骇的说道:“我记起来了,我年轻的时候见过这场面,神陨之时的场面……这是神尸!”

    刑天大风胡乱的拔出自己的佩剑,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砍了一剑。“唔,有点痛啊!没做梦啊?这是神尸!这么多的天神被干掉了啊?”突然间,刑天大风抱着自己的大腿惨嚎起来:“哇~~~痛啊,痛啊!救命啊!”他用力过猛,一剑差点没把自己的大腿给劈了下来。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和迷茫中。这么多的天神被杀死了,这是怎么回事?那高高在上的天庭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青殜,这个瘦巴巴的可怕的小姑娘眼里射出了近乎贪婪的精光!

    她欢呼着扑向了那些神尸,大声的尖叫道:“神尸啊!这么多神尸啊!这么多新鲜的神尸啊!这能配出多少斤‘神尸膏’啊!”

    青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猛的跳到了一条神尸上,手舞足蹈的叫道:“旒歆姐姐,还有这么多的神皮、神骨,神皮可以做铠甲!神骨嘛,我们给白换上一身的神骨怎么样?嘻嘻!他就可以进阶为神兽了!”

    ‘咚’,大腿上差点被自己砍下来的刑天大风再也支撑不住,眼角疯狂抽搐的他仰天倒在了地上,嘴里叽哩咕噜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而白呢,白已经竭尽全力将自己缩小到不如一个拳头般大小,他缓慢的,带着一种听天由命的觉悟,缓缓的钻进了夏颉的怀里,死活不肯动弹一下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射神(上)

    旒歆回神的速度最快,她一手拎起了夏颉,不容夏颉抵抗的,将他丢进了那一堆神尸之中。同时,她大声呵斥道:“刑天大风,召集你本家的几个兄弟还有赤椋等人都过来!趁这神尸的精气没有消散,迅速炼化了这精气,你们的修为可以大涨一步!”旒歆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双手掐动了印诀,引动了数万里内的乙木灵气,一骨碌的注入了夏颉的体内。她厉声喝道:“夏颉一人根本无法消受,正好便宜了你们!”

    玄武也是一声大喝,伸长了脖子将白一口咬住,将他丢在了夏颉身边。随后,玄武大嘴一张,大喝道:“运转你们的心法,其他的事情有我们来做!”玄武的身躯膨胀到有百丈高下,大嘴一张,一道粗有丈许的黄色强光笼罩了夏颉和白,随后黄光突然炸裂,将十几具神尸都覆盖在内。

    以自己无数年来积蓄的庞大力量,玄武一分分的将那些神尸上残留的天神精气强逼出来,不断的逼进夏颉和白的身躯!也就是这些天神的神魂已经消散,否则以玄武的修为,也做不到这一点。一般而言,想要将活着的天神体内的精气逼出,就必须拥有比那天神高出百倍的修为!玄武也不过是趁着这些天神死亡,体内精气没有了神魂的约束,才能做到这一点。

    一声痛呼,夏颉、白的身躯同时炸出一团团血雾,身躯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

    刑天大风则是手忙脚乱的掏出了一块巫印,发出了他刑天家最紧急的召唤令,喝令刑天玄蛭等五个兄弟领了一干平日里最亲近、最贴心的本家兄弟赶快赶来这里。随后,刑天大风也被旒歆大袖一扫,丢进了那一团浓浓的黄色光雾中。

    旒歆朝那一干毒殿大巫喝令道:“布置戮神天毒阵,除刑天玄蛭等人……唔,加上刑天家的十几个长老,敢于*近此地百里方圆者,毒杀!”

    以青殜为首的一干大巫齐声应是,衣袂飘舞,急速朝四周散开。只见一片片的黑色、紫色、绿色、灰色雾气冲天而起,转瞬间就将这方圆百里的大坑覆盖在内。无数诡异的毒虫、毒物在那各色雾气中出没,喷吐着五颜六色的毒气,在阳光照耀下,好似一个倒扣的琉璃大碗,散发出逼人的寒气、邪气。

    刑天玄蛭他们来得极快,收到刑天大风的紧急召唤,他们立刻用最快的手段赶了过来。旒歆也懒得和他们多罗嗦什么,来一个就丢一个进那一片黄雾,很快,所有人都和夏颉、白、刑天大风一样,发出了痛到极点的惨呼声。

    庞大的神尸精气不断的涌入,巫体一块块的碎裂,然后迅速的被重新修复,肉体越来越强大,但是再次被暴力撕裂时带来的痛苦就越大!一道道七彩气流不断的注入夏颉等人的身体,涌入他们的识海,扩张着他们的巫源。精神力益发的强大,随后在本命巫源的控制下,和这些神尸精气融合,转化为自身的巫力。每一次呼吸间,众人的力量都在急速的提高。

    旒歆招来的乙木灵气不断的注入众人的身躯,缓解他们的剧痛,帮助他们的身躯不断的愈合,让他们更好的融合外界不断涌入的精气。

    很快的,被丢进黄色光雾中的人就分出了高下。

    一干刑天家的族人,最厉害的不过是被强行提升到了八鼎巅峰的实力,身体就膨胀欲裂,识海巫源也无法再容纳更多的精气,眼看他们就要爆体而亡,旒歆挥手将他们一一接引了出来。

    赤椋在突破九鼎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惨嚎声,他的潜力也被压榨干净,达到九鼎下品的实力,已经是他的极限所在。刑天磐、刑天罴、刑天鳌龙、刑天荒虎则多撑了一顿饭的时间,他们突破了下品实力,达到了九鼎中品的水准。

    刑天玄蛭周身环绕着雪白的冰晶,冒出透骨的寒气。他的巫力在直线暴涨,等他的实力提升到九鼎上品的时候,他的肉身已经无法容纳暴涨的寒气,只能无奈的退出。他主动的跳出了黄雾,神情自若的笑了笑:“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力量,不好控制啊!肉身,受不住了。”

    旒歆微微点头,刑天玄蛭应该有能触摸到天神之道的潜力。只是,这种强行用外力注入精气,快速帮人提升实力的手段,必须要拥有一个极其强横的肉体才能容纳如此暴涨的巫力。刑天玄蛭的巫力属性是冰雪,肉体原本就不甚强,能够达到九鼎上品的实力,已经是超水准发挥了。

    刑天大风就比刑天玄蛭更加强了许多,他又多撑了小半刻钟,等得巫力眼看着要突破九鼎上品时,他的体内终于也冒出了青红二色的光芒,巫力的提升也达到了他如今的极限。他只能不情愿的跳出了黄雾。

    只是,主动跳出黄雾的刑天大风,却比刑天玄蛭嚣张了不少。他腆着肚子仰天狂笑道:“刑天狴!刑天犴!再和老子斗,看我不打的你阿姆都不认识你们!哇哈哈哈哈!”巫家挑选继承人,一切都唯武力至上!刑天大风以三十出头的年龄居然能够达到九鼎上品极限的实力,在诸大巫家的年轻人中,是极其罕见的天才,他的继承人的位置,又稳固了不少。

    这时候,刑天筮等一干刑天家的老人也飞奔了过来。他们惊讶的看着刑天大风等人,刑天筮不由得点头赞叹道:“九鼎上品!如今的大巫,已经不如上古的巫族那般强大了。如今的九鼎上品的巫,也没有远古之时的真正的九鼎大巫那样强大。但是能够在这个年龄达到大风和玄蛭的这等水平,他们日后的路,还很长啊!”

    刑天筮一干人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也许,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将会是刑天家最近数千年来,最有希望突破天神之道的族人罢?

    激动之余,刑天筮看了看那被玄武喷出的黄光笼罩的十几具神尸,有点希冀的朝旒歆问道:“黎巫尊,这神尸中的精气,消耗了多少?”刑天筮想到了自己本家还有一批年轻子弟在附近,比如说刑天狴、刑天犴,也是被族老们断定是有着突破九鼎上品实力的天才。若是他们也能在这里汲取到足够的天神精气,起码能够节约他们数百年的苦修时间。这,这就足以让他们多出数百年来参悟天神之道啊。

    就算刑天狴、刑天犴他们蠢得和家猪一样,根本没有突破天神之道的能力,可是能给家族增加一批年轻的高手,也是好事啊!

    大夏的九鼎大巫的数量,并不如一直表现出来的那么少。应该说,大夏真正的九鼎大巫的数量,多得吓人。但这些九鼎大巫要么是在巫殿潜修,要么就如刑天筮他们这样自我封印以躲避岁月的流逝,各大巫家中能够真正调动的人手,的确是非常稀少又稀少的。

    想想看,如果刑天家能够多一批年轻的,三十多岁的,正是当打之年的九鼎高手!这是什么概念?这是什么意义?这就代表着刑天家在年轻一代方面彻底的压制其他三大巫家!其中能有多少好处,多少利益,刑天筮简直用屁股都能想出来!

    可是,真正掌握着这一切的旒歆只是低着头,温柔似水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指,慢吞吞的说道:“他们,不是夏颉的朋友哩!”

    刑天筮的手一哆嗦,和他身边的几个长老一般,在心里把刑天狴、刑天犴都给痛骂了一顿。刑天狴、刑天犴初来乍到,就在伊枫丹露折腾了一个大乱子出来,夏颉和他们没有翻脸动手就是好事了,又怎么可能和他们是朋友?

    眼看着前面那十几具神尸中冒出来的一缕缕七彩精气,刑天筮眼馋啊!馋啊!他们喉咙里都快要伸出一只小手,恨不得将那些精气给抢过来!看看,这么多的精气都注入了夏颉的体内,他能消受这么强的精气么?抢过来,抢过来啊!

    不过,刑天筮他们也只敢在肚子里这么幻想一下过瘾罢了。大夏境内,没有人敢真正的得罪一名巫尊!哪怕是以刑天家这样的大家族,得罪巫殿之主的唯一下场,就是家破人亡,没有任何的例外。无数年来无数个被屠杀一空的巫家,已经为这条铁律做了血淋淋的标识。(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旒歆不愿意成全刑天狴、刑天犴以及他们的一帮亲近的族人,那么,天下就没有人能强迫她答允这件事情。

    发现神尸的是旒歆!那么,按照大巫们的潜规则,这些神尸就是旒歆的私有财产,没有人能够从她手上捞走哪怕一根头发的好处。若是有人胆敢动巫尊的猎物的脑筋,那么,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日宗、星宗十大巫殿十大巫尊的联手追杀!这种潜规则,就是为了保障巫殿的利益而出现的,就连大夏的王,也只能屈服于它,何况是刑天家呢?

    旒歆歪着脑袋扫了一眼刑天筮等人,终于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们是不成的。不过,几位长老可以去试试呀?有了神尸上的精气做补充,几位长老怕是能多活个几百年罢?夏颉也消耗不了这么多,长老们不用客气!”刑天筮他们寿元已尽,最多还有十几年的寿命就要撒手而去。但是,得到了神尸精气的补充,他们的生命本源的确能够支撑着他们多活几百年!

    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是人都能想到,像刑天筮这样的一个家族长老,多活几百年,对于一个巫家的意义是什么。

    毕恭毕敬的谢过了旒歆,刑天筮他们十几个老头儿无奈的看了一眼身后益发浓厚的各色毒气,大步走进了黄色光雾。

    她挥了挥手,微笑道:“除了还在戮神天毒阵外晃悠的刑天狴他们,在场的人都能进去吸取精气。见者有份,我旒歆,一点儿都不小气!”

    听到了旒歆的话,刑天筮只能无奈的苦笑:“你这小丫头不是小气,而是小心眼哩!也不想想,若是你让狴、犴他们吸取了精气,我们刑天家欠下这么大一份人情,可能让他们继续和夏颉捣乱么?”当然了,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他可不愿意尝试堂堂黎巫尊手上掌握的黎巫殿的各种禁忌巫毒。

    刑天筮等人寿元枯竭,可是巫力早就提升到了他们所能达到的极限。若是不悟通天神之道,比之九鼎巅峰更盛十倍的巫力已经是他们肉体所能容纳的最大值。在神尸上遗留的精气填补了他们消耗的所有寿元之后,他们也快步行了出来,一个个神采奕奕,原本枯黄的发须,也尽数恢复了油光漆黑,干瘪有如骷髅的脸蛋,更是回复到剥壳的煮鸡蛋那样,细嫩丰满,皮肤水滴滴的,异常娇嫩。

    随后,青殜带头走进了黄雾,同来的毒殿的百多名大巫,也都受到了神尸精气的滋养。这些大巫在巫毒一道上有极高深的造诣,玩毒已经玩出了万千花招,但是巫力本身的发展潜力却是一般。除了青殜轻而易举的达到了九鼎巅峰的水准,其他的大巫最强的也不过十几个九鼎上品,其他的也都全部突破了九鼎而已。

    就这样,也已经让旒歆欣喜不已了。巫毒一道和普通大巫不同,巫力提升一鼎,战斗力可比寻常大巫提升得更多,因为他们能够使用的强力巫毒的选择更多,这也是毒殿的独特之处。

    只有夏颉和白,在所有人都汲取了一次精气后,却依然停留在黄雾中,玄武还在不断的逼迫出神尸中的精气,源源不断的注入他们的身体。

    最终,就连旒歆都有点吓住了。她不由得走到闭目凝神的玄武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消受得了么?”

    玄武猛得睁开了一只眼睛,他慢吞吞的说道:“为什么消受不了?夏颉的混沌之体,可以容纳的巫力,是寻常大巫的千百倍。他的肉身,就和我老龟的身躯一般,是个大水缸,还没到他的极限哩。至于白……我将自身的精血注入他体内,也可以让他容纳更多精气!”

    玄武很诡异的笑了几声:“最多,白变得和我一般,日后变化出的本体异常庞大,而想要化身成人,比较艰难而已。”他伸缩了一下长脖子,‘嘿嘿’笑道:“平日里,我问过白,他似乎对于变幻成人的兴趣不大,他更加喜欢母貔貅,对女人可没什么兴趣。所以,多做几千年貔貅,对他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玄武一脸奸笑,旒歆、青殜、刑天大风同时翻出了白眼,刑天玄蛭不由得苦笑道:“总感觉,您老是在拉一个陪你受罪的?”不过,这话刑天玄蛭也只敢偷偷摸摸的说,可不敢真正的说出来。

    黄雾中,白正在接受玄武的改造,事后很可能变成开天辟地以来世间最大的一头貔貅不言,夏颉对精气的吸收,却也快达到极限!

    和大巫不同,一半修巫一半修道的夏颉,拥有的潜力只能以无法估量来形容。自从通天道人使用无边手段让他提前凝练出了元神,夏颉的识海,已经开辟得比普通大巫宽广了亿万倍。理论上而言,若是夏颉此时的心神承受得住,他能容纳的巫力也是无限的。

    只是,一切都是理论上而言。夏颉如今的实力,受到了许多的制约:道行,也就是对天道的领悟;心境,也就是对力量的控制;两者似乎有所不同,实则上则为一体。哪怕通天道人将自己对天道的领悟强行注入了夏颉的脑海,他如今能参悟的份额,依然是极少,极少的。

    若是夏颉真能有通天道人的道行修为,十几具神尸上残留的精气,还不够他一个人吸收的。但是如今,他也只不过能吸收其中一成的分量,也就达到他所能容纳的巫力极限了――达到了如今的大巫所谓的九鼎上品的水准,但是在分量上比这些大巫多了数十倍,持续战斗力强大了数十倍而已。而肉身,夏颉此时的肉身已经凝练到了几乎结晶化的程度,在玄武特意加料的照顾下,夏颉的玄武真解已经直接跨越到了玄武一族的秘传‘玄武不灭体’的最高境界,身体后面一面黄色的龟甲光晕,已经彻底凝结成了实质。

    还有两成精气,全被夏颉注入了金丹之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射神(下)

    这一下不得了,夏颉神识内视,自身金丹已经化为纯粹的紫金色,其上燃烧着熊熊的紫色丹火,在那丹田中缓缓旋转,有如虚空中的一轮太阳,散发出无穷尽的光和热。一缕缕氤氲紫气自金丹中翻滚而出,在金丹附近若有若无的勾勒出一个先天太极图案,夏颉脑后有一轮圆月般清亮柔和的光晕一闪即逝。

    夏颉心中明悟,自身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多宝道人曾经和他提起过的所谓天仙的水准。虽然和多宝道人他们这群人还是有着一段极其遥远的距离,但是起码,他已经自起跑线上踏出了一步,不似以前,他的那点法力修为,等同于还在起跑线后没起步哩。

    呼出一口黄色气流,夏颉缓缓的收功起立。他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实实在在的,实打实的,似乎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纯粹的肉体的力量。同时,体内更是真元充沛,明知道如今肉体已经被强化得密度极大有如钢锭般沉重,但是真元流转之时,身体轻飘飘有如要临风飞去,这等奇妙的感觉,让夏颉心中大为畅快,仰天奋然长啸了一声。

    啸声中,白猛的睁开一对眼睛,双眸中银白色的强光射出数十丈远。他的身体猛的膨胀到百多丈高下,恶狠狠的挥起爪子朝四周一阵乱劈乱划,这才缩小到尺许高下,兴奋异常的扑到了夏颉的怀中,伸出大舌头朝夏颉一通乱舔。白体内的真元,居然都快追上了夏颉如今的水准,以庚金锐气强化的身躯,更是比起夏颉的戊土之躯不会弱到哪里去。加上他体内蕴含的那一股毒劲,白如今是实打实的世间第一凶兽!

    一人一兽相互拥抱亲昵了一阵,夏颉心中这么多年来积攒的一点儿阴郁之气一扫而空。最少,此刻,在大夏的天空下,他已经拥有了真正的自保力量。一名九鼎上品极限的大巫,一头相当于九鼎上品极限的貔貅,虽然依然有人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但是任何人想要和那夜的白衣女子一般要刺杀夏颉,都要仔细的掂量掂量那个代价了。

    直到今日,夏颉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真正的大老爷们!老是要旒歆出面护住他,夏颉都有点赧然了。

    这看起来娇弱不禁风,清雅素洁有若夏天山谷中、溪水里一朵透明兰花的女子,原本是要受到他的保护的!让旒歆替自己遮风挡雨?这也过得太郁闷了罢?只有今日,拥有了足够力量的夏颉,才真正觉得自己能够坦然的面对旒歆!哪怕旒歆的力量依然超过了自己,起码自己不至于事事都需要她出面相助了罢?

    尤其让夏颉满意的就是,如今拥有的力量,足够教训刑天狴、刑天犴这种人了罢?可不用再把灭绝印拿在手中,当板砖拍人了。

    搂着白走出了黄雾,夏颉朝旒歆用力的点了点头,温和的笑道:“我现在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旒歆微微一笑,也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心中。他们就这么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相互间用眼睛放着绵绵的秋波电光,看得一旁的刑天大风兄弟几个连连的咧嘴,很是有点吃味的翻着白眼,嘴里胡乱的哼哼着一些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之类的怪话。只是,这话也只在他们的嘴唇边打转,可没人傻到敢真正的说出来,哪怕用最小的声音,他们也不敢说出来!

    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时间,这么多人吸收神尸的精气,也不过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旒歆扭头看了看东边遥远的天际,脸上浮现出一缕古怪的笑容,轻声说道:“好了,青殜,把这些神尸都给肢解了。将神尸精气立刻炼成‘天髓膏’,神尸上的血肉马上炼成各种巫毒,皮肤都划下来打包收好。快,快,那群讨厌的老家伙已经赶过来了。”

    玄武眼珠一转,猛的抽回了那口黄气。青殜领了百多名大巫,大呼小叫的挥动着各种石刀、玉刀、铁刀、金刀,好似一群发狂的屠夫,扑向了那十几具巨大的神尸。大巫们强横的力量和闪电般的速度如今彻底的发挥,一具具神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的肢解、剐净,所有能够被利用的血肉和每一个躯干部分,都被初步的炼制成了黎巫殿所需的药膏和巫毒,只留下了一具具金色的骨架留在地上。

    就连那神尸身体四周缠绕的五彩云气,都被旒歆亲自动手收集起来,注入了她日常所用的两柄木刺之中,由此可见她们搜刮之彻底。

    沉重的神尸骨架重重的落在地上,砸得地面又是一阵的地动山遥

    地面的振荡还没停息,一架用十二头麒麟拉着的双轮战车在数千名巫卫的簇拥下急速的本来,眼看着履癸站在战车上,双目中雷光闪烁,一脸焦急的朝那御者大声的呵斥着。

    可是,八条黑影比那战车快了许多,只见虚空中破开了一阵阵的涟漪,八条黑影不断的破开虚空瞬移向前,很快就超过了战车老远。

    眼看着那八条黑影就要冲到戮神天毒大阵外,天空中一阵响亮,一道黑影拖出一条漆黑的痕迹,笔直的自虚空中朝这一块落下。一声巨响,仓促布好的戮神天毒大阵被轰成了粉碎,身上沾染了无数毒气毒液,身体变得五颜六色无比古怪的太弈挥动着他的巫杖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的叫嚷道:“旒歆小丫头,赶快把解药拿来!哎哟,就算老子我,也受不起你黎巫殿的天毒大阵啊!哎哟,快快,痒,痒死我了!”

    旒歆恼怒的哼了一声,手指一弹,一缕青雾喷到太弈的身上,化去了他身上的毒气。

    太弈‘嘎嘎’大笑了几声,朝夏颉龇牙咧嘴的点了点头,猛的扑向了那十几具金色的骨架子。他大惊小怪的尖叫起来,抱着一具神尸的小指骨大声嚎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子只是来慢了一步啊!呜呜,怎么你们就变得比老子啃过的肉骨头还要干净了?”

    天巫午乙,乃至地巫、灵巫、令巫等八大巫尊身形激闪,猛的掠到了现常

    灵巫朝那一堆骨架子扫了一眼,满脸无奈的朝旒歆苦笑了起来:“旒歆,你下手忒快了。我可是会和你抢夺这些东西的么?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他舔了舔嘴唇,深深的望了一眼太弈,大喝道:“隐巫尊,这些东西可都是旒歆发现的,你抱着他们哭做什么?”

    太弈猛的回过头来,指着灵巫叫骂道:“你晓得个屁!旒歆的东西不就是夏颉的东西么?夏颉的东西,不就是老子的东西么?呜呜,可是,怎么变得这么干净啊?怎么一点儿肉丝都没留下?还想要用炖神肉下酒哩!”

    夏虍呵呵’的干笑着,扭头不看太弈;旒歆满脸晕红,气极败坏的紧紧的握住了两根青色的木刺,很想要狠狠的捅太弈几下;刑天家的一干人一个个面色古怪的避开老远;只有青殜抓着旒歆的袖子用力的晃动着,大声的询问道:“旒歆姐姐,你的东西怎么会是夏颉大兄的东西呢?唔,难道和你们上次用嘴碰嘴有关么?”

    场内一片安静,就连带了大批人手风风火火赶来的履癸,以及随行在履癸身边的刑天厄等人都下意识的张大了嘴。

    旒歆脸色一青,差点就有了放出剧毒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干掉的冲动。夏颉仰天无声的叹息了一记,一手死死的捂住了青殜的嘴巴,另外一手牢牢的抓住了旒歆剧烈哆嗦着的小手,唯恐面皮太薄的旒歆作出一些让人恐怖的事情来。

    天巫、地巫等几个老头儿深知旒歆的恐怖脾气,他们急忙岔开了话题。灵巫大声的笑道:“哈哈哈哈~~~,这么多的神尸骨头啊,虽然上面没有了血肉,没有了精气,不能用来炼制一些需要血肉祭祀的强力巫器了,但是,他们的骨头还是最好的炼制巫器的材料嘛!小旒歆啊,你们黎巫殿,对于巫器的要求,并不多啊?”

    旒歆冷哼一声,阴沉着一张脸蛋朝在场的所有人斜睨了一眼,杀气沉沉的说道:“我黎巫殿的确不需要强力的巫器。这些神骨的属性,和我黎巫殿的修炼法门也不相合。只是,这是我发现的东西。”她幽幽叹道:“我的,就是我的。”

    幽巫急不可待的叫道:“旒歆啊,我要一具完整的神骨,把那最大的一具给我,我可以将他炼制成天鬼傀儡!嘿嘿,想必他的杀力比九鼎巅峰的巫傀儡,还要强大百倍罢?你要什么条件,我和你交换!”

    力巫也大叫起来:“旒歆,我要最少两个神骷髅头,我要炼制两柄巫神锤,这是我几百年前就想要炼制的极品巫器,你可要成全我。”

    化巫阴沉沉的说道:“这些神骨上的神陨之气浓厚,我只要这些陨落死气。”

    幻巫幽幽的叹息道:“小旒歆啊,神尸的眼珠子是你收起来了罢?你黎巫殿配制的‘明眸散’,哪里需要动用天神眼珠这样的极品材料呢?给我九粒神尸上面挖出来的眼珠罢,我想要炼制‘幻神巫镜’,可也有很多很多年了!你也要成全我的这个愿望啊!”幻巫可怜巴巴的佝偻着腰肢,谄笑着对旒歆说道:“我和你祖父,当年可是亲兄弟一般的兄弟呀!”

    令巫更是急不可待的搓着双手大叫道:“旒歆,这里头有两具神尸,他们生前可是使用天雷力量的天神啊!天神使用的天雷之气,他们骨头上还残留着那天雷气息哩。你把这两具神尸借给我,我吸收了上面的雷气就成!也许我突破天神之道,就*他们啦!”灵巫也可怜巴巴的看着旒歆,小心翼翼的说道:“呃,旒歆,你可别忘了呀,你的祖母,可是我亲亲的堂妹哩!”

    天巫、地巫也按捺不住了,正要找上旒歆攀交情呢,那边抱着神骨大叫大嚷的太弈突然跳了起来,手上巫杖乱舞道:“放屁!都是放屁!少在这里勾勾搭搭的,你们不就是想要从旒歆这里得好处么?啊?你们还有一点点作为巫尊的尊严么?啊?你们怎么和街上的那群贱民一样,见人就讨东西呢?”

    太弈怒斥道:“幸好旒歆是你们的晚辈,开开玩笑也不打紧!在场的也都是我们大夏的自己人,没人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

    话说道这里,天巫以下八大巫尊同时用阴森的眼神扫了一眼履癸和刑天厄等人,吓得一干人等急忙低下头,当作什么都没注意。

    太弈冷哼了几声,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夏颉身前,突然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嘻嘻笑道:“旒歆啊,我可是夏颉的义父啊!义父啊!夏颉这小子,可是我太弈辛辛苦苦的养大的呀!你看,我隐巫殿属下众多,如今一些刚刚突破鼎巫之位的小家伙,还没有一柄合适的强力巫杖哩。”

    狠狠的舔了舔嘴唇,太弈大手一挥,用力的说道:“我也不和你客气啦,看在夏颉的份上,你就把一半,不,六成,不,七成,错了,八成的骨头给我罢!这些骨头里面,你们黎巫殿也提炼不出什么有用的巫药来。唔,就交给我去炼制巫杖,怎样?”

    一旁的天巫等人气得脸蛋直哆嗦,午乙刚要开口怒骂太弈为老不尊以及一点都不体谅大夏日宗和星宗之间的友好关系云云,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震天的霹雳,一团团乌云又从四面八方急速的流淌而来。

    一个巨大的,直径有数万里的巨大云涡急速出现,那云涡的正中位置,突然缓缓的伸下了一根长长的云柱。

    雷光闪过,隐约可以看到那云柱中有一条巨大的身影在隐现。一股庞大的,夏颉他们刚刚感受到的威压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这一次,夏颉挺直了腰杆,这股威压虽然依然是如此的可怕,但是夏颉的力量却也不是刚才的水准,他已经能够在天神的威压下站稳身体。

    正要伸手扶夏颉一把的太弈惊讶的看了一眼夏颉,然后,他满是污垢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朝旒歆点了点头,低声嘀咕道:“小丫头做得好!”太弈眼珠乱转的朝刑天大风他们一一望了一眼,用力的点头道:“好,好,好,很好!这样一来,夏颉可就不用害怕被人欺负了。”

    旒歆眼珠一转,低声嘀咕道:“不怕被人欺负?好似几个月前,就有人差点没把夏颉给杀了呢。”

    太弈眼珠子一瞪,惊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我要灭他满门!”

    话音刚落,天空中一阵阵雷霆闪电近乎疯狂的闪过,两只琥珀色的大眼带着幽光自那一根极粗的云柱中闪了出来。

    黑漆漆的云层突然变得半透明,隐约可见云层后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宫殿楼阁,一道道让人不安的能量流自那一片奇异的景象中冲出,在空中发出‘呜呜’的狂啸。

    一只长有数百丈的手掌突然自那云柱中探出,一张朝那十几具神尸捞了过来。

    云柱中响起沉闷的声音,嗓音古拙厚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尔等,敢残缺神躯?”

    那大手带着一股罡风急速扑向,离开众人还有老远,被压缩成一块青色铁板般的罡风已经震得下方众人喘息不过来。

    履癸勃然大怒,他呵斥道:“天柱断裂,神人永隔,尔等过界了!”他拔出大夏龙雀刀,就要飞身而起。

    刑天厄的反应更加的激烈,一头长发笔直的竖起,刑天厄厉声喝道:“尔等,还记得魔神刑天否?”

    大手朝夏颉一伸,刑天厄大喝道:“夏颉,射日弓给我!”

    夏颉随手拔出射日弓,激动万分的递给了刑天厄。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哆嗦,难不成,刑天厄要做那等逆天之事么?

    可是刑天厄刚刚抓住射日弓,履癸已经丢下大夏龙雀刀,一手抢过了射日弓。

    周身电光浮动,履癸拉开射日弓,长声狞笑道:“尔等记住!吾,乃大夏之王,天下共主!”

    一支由履癸全部巫力凝聚,放出强烈不可直视的强烈电芒的紫色长箭浮现在射日弓的弓弦上。履癸一声长喝,长箭破空飞出。箭光裂空,那支巨大的手掌上,突然破开了一个洞穿的,十几丈粗细的巨大窟窿,金色的神血好似下雨一样喷薄而下。

    云柱中巨大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痛呼。他怒斥道:“尔等,敢伤吾?”

    太弈一声厉喝,他笔直的升上了天空,怒斥道:“伤你又如何?宰了你岂不是更好?尔等非我巫神一脉,有何伤不得?”

    刑天厄从全身发软的履癸手上接过射日弓,也拉开长弓,一道金亮金亮的由巫力凝聚的长箭也搭在了弦上。虽然不会东夷人那般多神奇玄妙的箭技,但是以刑天厄全部的巫力凝聚而成的长箭,加上射日弓本身的庞大威力,他射出的箭矢,破坏力依然惊人。

    又是一声痛呼,那支大手的一根手指被射落,将近三百丈长的一截指骨,轰然落在了地上。

    云柱突然散开,一条巨大无比的身影愤怒的指着刑天厄怒喝道:“尔等无知,若非……岂有尔等伤吾的机会?”

    众人看得清楚,这身形巨大的天神身上,尤其是胸腹部等要害之处,居然有数十处贯穿的重伤。也许,这就是他无法抵挡履癸和刑天厄长箭的原因。这天神不甘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十几具神尸,仰天咆哮了一声,满天的乌云翻滚起来,卷住了他的身躯,一时间云消雾散,满天又是阳光灿烂。

第一百八十章 天崩

    两箭射退天神,志得意满的履癸和刑天厄相视拊掌大笑,笑得无比的得意,无比的意气风发。尤其是刑天厄,不断的在相柳翵等人面前晃来晃去,那等得意,那等威风,那等威凌天下的做派,看得相柳翵是咬牙切齿,眼珠子乱转。渐渐赶来的王宫巫卫朝履癸山呼万岁,履癸站在战车上双手高高举起,发出得意的狂笑声,却让相柳翵想出言阴损刑天厄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巫殿的这些巫尊懒得理会这些事情,他们纷纷冲到了那根巨大的手指前,手舞足蹈的竞争着对于这根手指的所有权。

    这一次,旒歆没有加入,她得意的对夏颉眯着眼睛笑道:“好处已经被我们黎巫殿占光了,给他们一点儿算不得什么。只是,这根手指,真的是很大,很大,很大啊!”摇了摇头,旒歆轻声的叹息了一声。她轻轻的点头道:“真的很大,听说,天神中实力越强的,神躯就越大。刚才被射退的那名天神,起码是这些陨落的天神加起来这么强罢?”

    青殜也带着一种吃饱喝足的优越感,看着那群好似恶鬼一样围着那根还在喷血的手指拼命叫嚷的巫尊们。她抓着旒歆的袖子,很是不屑的一摆脑袋,好似一只骄傲的小公鸡般冷笑道:“看他们这样子,一辈子都没见过好东西么?”

    夏颉默然,玄武将脖子缩进了甲壳里,白默然,刑天大风兄弟几个默然,赤椋默然,刑天筮等一干老人默然。他们看着青殜,心中满是无奈。好处都被你占去了,这青殜小妞儿平日里怯生生的很胆小的,怎么如今也学会讥讽人了?

    争吵了好一阵子,隐巫殿、天巫殿、地巫殿等诸大巫殿终于将那十几具神骨以及那根神指的所有权划分干净。结果也在夏颉的意料之中,最为强势最为暴力最为不讲理的太弈,得到了其中最大最丰厚的一份。太弈奋力举起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得意洋洋的朝午乙他们发出了疯狂的笑声,他那褴褛的衣衫,肮脏的脸蛋,破破烂烂的打扮,加上一身的血迹和手上举着的那巨大骷髅,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冲到人间的恶魔。

    那边履癸终于自臣子们潮水一样冒出的马屁中回过神来,他笑吟吟的跳下战车,走到夏颉身边笑道:“夏颉地候,你的治所城池就在附近罢?本王今日来了,正好来看看我大夏打下来的这片领土的模样。”

    朝履癸用力的点了点头,夏颉笑道:“这里是大王的领地,大王要看,自然是好的。只是……”

    夏颉无奈的指了指天空,履癸顿时会意,他笑道:“无妨,安邑城的护城巫阵被天雷轰成粉碎,王宫的巫阵都被打坏了八成,我自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啊!”他若有所指的说道:“伊枫丹露城略微破败,也是无奈何的事情。夏颉你的中部领,还是挺妥当的,不像东部领、北部领、南部领,怎么这几个领地,每天都有什么国王、大公、贵族的造反,然后被抄家灭族呢?”

    夏颉笑了笑,没吱声。一旁的相柳翵、申公郦、防风炑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那三个领地的总督都是他们家的子弟,为了收敛民间的钱财,自然是各种极端手段都使了出来。三人阴沉着脸蛋思忖道:“莫非是大王知晓我们得到的好处太多,却没有给大王进献一份?”

    相柳翵更是想到:“也许,我们做得过火了一点?阿柔搜刮来的财物,我们只给王宫缴纳了不到一成,难道大王知晓我们到底刮走了多少财宝?可是,他娘的……”相柳翵气极败坏的朝后面领了大队人马刚刚赶到这里的相柳柔瞪了一眼:“申公家、防风家这次可以给王宫多输送一些财宝,总之也不是他们家的本钱!可是,阿柔这不争气的混帐东西,他输了一百万车钱物啊!一百万车!这个窟窿,要怎么补啊?”

    看到天空的异变,带了大军就兴冲冲的朝神尸坠落的地方赶来,但是速度却慢了许多,刚刚赶到现场的相柳柔,正要向早先赶到的族中长辈询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猛不丁看到相柳翵阴狠阴森的邪恶目光狠狠的扫了自己一眼,顿时寒毛‘唰’一下全竖了起来!

    相柳柔差点没被相柳翵那一瞪给吓死,他惊恐的缩到了相柳蚺的身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队人马滚滚前行,夏颉带着蛮军作为先锋,一路速度极快的赶回了伊枫丹露。

    这时的伊枫丹露,房屋倒塌了七成以上,就算是没有倒塌的房屋,也大多数被天雷劈掉了大半的屋檐、屋顶。就算最为幸运的没被天雷劈中的房屋,也被那猩红色的雨水打成了筛子。城内的百姓死伤惨重,超过四成的居民死亡,侥幸活下的百姓,也都个个遍体鳞伤,如今正在那废墟中挣扎呻吟,拼命的呼喊着向人求救。

    因为城堡坚固,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的白露大公如丧考妣的,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市中心的废墟里,欲哭无泪的发出‘哇哇’的惨叫声。那叫声好似巴山老猿在夜间的嚎叫,一股子悲凉绝望的气息,散发出了老远,老远。

    头发蓬乱,衣衫破破烂烂的白露大公听到了大队人马行近的动静,呆滞的扭过头朝夏颉他们看了过来。他那死鱼一样惨白的眼珠里突然迸出了几道精光,他手忙脚乱的朝夏颉扑了过来,大声的嚎叫道:“总督阁下,求您救救我的百姓罢!”

    离开夏颉还有十几丈远,白露大公猛的被一根倒塌下来的烟囱绊倒,好似一颗皮球般,‘骨碌碌’的滚到了夏颉的面前。白露大公猛的抱住了夏颉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嚎着,鼻涕眼泪全抹在了夏颉的裤子上。他‘呜呜’的嚎叫着,拼命的叫嚷着要夏颉派人救治城内的百姓,以及赶紧组织人去各地的城镇,尤其是下面的小村落里救治人。

    白露大公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听说过这样恐怖的天灾,但是他明白一件事情,在这样的天灾下,白露公国,甚至是整个中部领的百姓,死伤绝对是无比惨重的。若是没有人及时的救援,整个中部领最后能有三成的百姓幸存下来,就是天大的幸运了。四周百姓的哭嚎声和惨叫声,让白露大公的心如刀割,他也顾不得害怕夏颉他们,也顾不得看跟在夏颉身后的是什么人,只顾着抱着夏颉这个救星,哀求他赶紧救人。

    夏颉刚要扶起白露大公,在这一刻,他对白露大公的感观好了不少,最少,这个胖乎乎的看起来有点傻的大公,对于自己的子民,还是很爱护的。但是,一道黑影猛的擦着夏颉的身体扫了过去,一条六尺多长用蟒筋绞成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了白露大公的身上,抽得他背脊上血肉横飞,抽出了一条长有三尺许,深有寸许的可怕伤口。

    鲜血‘哗’一下自白露大公身上的伤口喷射出来,白露大公猛的松开了夏颉的大腿,打着滚儿在地上惨嚎起来。痛,无法形容的剧痛让白露大公的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好似一锅滚油泼进了肚子里,白露大公的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这蕴含了巫力的一鞭,一个普通人怎能承受?

    挥出这狠毒一鞭的,是急于在相柳翵面前表现的相柳柔。手上皮鞭不断的挥动,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相柳柔指着白露大公怒斥道:“大胆!这天下的子民,都是我们大王的子民,你敢在我王面前说他们都是你的百姓?你,想要造反么?”

    相柳柔刚刚喝骂了一句,气得嘴唇直哆嗦的夏颉早就好似发狂的老虎一样朝他扑了过去。一拳,夏颉一拳轰在了相柳柔的面门上,沉重的拳头将他的脸砸成了平平的一片,血水并大牙齐飞,相柳柔叫都来不及叫一声,被一拳轰飞了里许,重重的落在了里许开外的一片废墟中。

    夏颉疯狂的咆哮道:“相柳柔!**你祖宗!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一旁相柳家的人脸色全变了,相柳翵气得尖叫道:“夏颉,你好大的胆子!你,你,你说什么?”

    一声尖啸,相柳翵身边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阴沉着脸一拳朝夏颉轰出。他身上冒出一丝丝惨绿色的雾气,那雾气在他拳头上汇聚成了一个斗大的狰狞蛇头,张开了大嘴朝夏颉的心口咬去。这老者恶狠狠的吼道:“阿柔是我的孙子,你操他祖宗?嗯?”拳劲一吐,空气中到处响起了尖锐的蛇嘶声,一股子难闻的腥气冲天而起。

    一声怪啸,夏颉身体高高蹦起,野蛮的,极其野蛮的,根本不做任何防御的朝那老者撞了过去。一轮明亮的龟甲在夏颉身后显出,夏颉的身体被一层黄色的强光覆盖,他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那一条惨绿色的大蟒的吞噬,一肘子狠狠的惯在了那老者的心口上。夏颉红着眼睛嚎到:“子不教,父之过,你教不好相柳柔这杂碎,老子替你爹教训你!”

    ‘咔吧’一声,相柳家的人不以肉体为强。夏颉如今有多强的力量啊?一肘下去,这老头的胸骨大片的粉碎,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悲嘶了一声,仰天就倒。‘嗡’,夏颉手上巨大的力量透过这老者的身躯轰在了地上,方圆里许的地面猛的下陷了数尺,尘土冲天而起。

    相柳翵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惨绿着一张脸,一爪朝夏颉抓去。他怒笑道:“他是我儿子!夏颉,你代替本公教训儿子么?”

    ‘嗤嗤’声中,相柳翵的五指上放出五道黑色劲气,四周光线一暗,好似天地间的光芒都被那五道黑气给吸了进去。一股庞大的吸力控住了夏颉的身躯,就要拖动他的身体,将他拖到相柳翵的手掌中。

    一旁的履癸、刑天厄还来不及制止这突如其来的争斗,一旁旒歆已经下了死手。

    眼里闪烁着两团危险的青色鬼火,旒歆怒斥道:“夏颉是我黎巫殿的人,相柳翵,你敢伤他?”无声无息的,两柄刚刚用神尸上残留的五色云气萃炼过的木刺破空捅向了相柳翵的左右软肋。旒歆右掌竖起如刀,天地间突然充满了碧绿晶莹的绿色荧光,无穷无尽的乙木灵气浩浩荡荡的融入了旒歆的右掌,旒歆那纤细的小手瞬息间变得苍翠欲滴、手掌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状。

    轻轻的一掌拍向了相柳翵的右爪,天地间突然充满了百花香气,有亿万种草木生长时特有的清新生气凭空冒出,沁人心脾,让众人为之一醉。到处都响起了‘哔哔波波’的细微脆响,无数的细嫩青芽从四周的土地上探出头来,飞速的生长。

    太弈、午乙等九大巫尊,连同诸多巫家的家主,以及随行的那些血巫卫中的顶尖高手同时惊呼道:“天神之道!天哪~~~”

    太弈更是怪叫起来:“没天理啊!这女娃娃才多大?天神之道!!!老天瞎眼了不成?”太弈气得牙齿都哆嗦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相柳翵刚刚挥出左手,艰难的震偏了两柄射向他要害的木刺,旒歆那充满了玄妙意味的一掌,已经劈在了他的右爪上。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声过处,好似春天里一朵小小的花骨朵突然绽开了花瓣,那等温柔的一声过后,相柳翵的右爪连同他的右小臂在一片片青绿色的花瓣形华光中突然消失,好似他从来没有过右臂一般。

    相柳翵疼得惨叫一声,身体笔直的后退。他退后的速度是如此的快,根本就不顾自己身后那些本家族人的性命。他的后背撞飞了数十名本家的晚辈族人,将他们撞得吐血飞出。他的后撤极其的及时,他刚刚飞退丈许,夏颉沉重的一拳已经轰碎了他留下的一条残影,那拳头上蕴含了多强的力道啊,拳头前可怕的风压好似刀锋一样激射而出,擦着相柳翵的脸颊扫过,将他的头发狠狠的劈下了一大片。

    “九鼎上品!”太弈一半是惊讶一半是惊喜的狂笑了一声,手上原始巫杖一挥,一股黑白二色的古怪劲气呼啸而出,将相柳蚺等一干作势待扑的相柳家长老同时逼得退后了几步。太弈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夏颉身前,蛮横的、极其粗鲁的吼道:“夏颉是老子的儿子!他能代替相柳翵教训儿子!谁敢代替老子来教训老子的儿子的?”

    脸上的表情是恶狠狠的、凶巴巴的,但是太弈的一对眸子,却是冷漠冷酷到了极点,没有丝毫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热力。他的眼珠,被一片深邃的黑色所覆盖,好似黑洞一样黑漆漆的眼珠,好似要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太弈一个字一个字的冷笑道:“中部领的总督,是夏颉!这个胖子,是夏颉领地上的人!相柳柔当着夏颉教训他,是不是太没规矩了点?”

    一旁的午乙他们都没吭声,几大巫尊同时走到了湖边的大道上,摆出了一副眺望这湖光山色的文人骚客的姿态,指指点点的谈论着湖面上那些被血雨打碎的渔船残骸是多么多么的美丽、飘荡的姿态是多么多么的优美。这几位心里清楚,别说什么巫殿不许插手大夏世俗事务的屁话,太弈他老人家若是要插手,没人敢吱声的。

    不说别的,就隐巫殿一殿拥有其他九大巫殿合力才能比拟的可怕实力,就知道太弈他有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别以为和海人大战的时候,隐巫殿弄了十几万高鼎位的大巫和数十万的巫傀儡出来,就以为他隐巫殿出了全力。午乙他们几个巫尊心里清楚得很,隐巫殿的实力,就好像那海中的冰山,还没露出一个角儿呢。不到安邑被毁,九鼎化为飞灰,巫族真正要亡国灭族的生死关头,不到那最后一步,隐巫殿的真正实力,根本不会暴露出来。

    所以,太弈嘴里荤素不禁的大叫大嚷了一阵,狠狠的问候了相柳家的祖宗先人无数句,相柳家的人就没一个吭声的。一旁的刑天厄、申公郦、防风炑不咸不淡的劝说着太弈,可是怎么看他们怎么像是幸灾乐祸的意味更多一点?

    相柳翵止住了退势,他脸上一阵黑气闪烁,右臂断臂处突然喷出一道血泉,一只全新的手臂在粘稠的血浆中飞速的生出。他活动了一下新生的手臂,满脸是笑的快步走到了太弈面前,毕恭毕敬的朝太弈行礼道:“隐巫尊,是本公对本家的子弟约束不力,才做出了那越位之举。本公愿重修伊枫丹露城,略微代表一点本公的歉意。”

    “重修这座城池?”太弈怪声怪气的说道:“你相柳家好有钱啊?那,就按照安邑的规模来吧!”

第一百八十章 天崩(下)

    相柳翵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按照安邑城的规模来重修伊枫丹露?除非他相柳翵傻了,否则谁会答应这种条件?不说别的,就说安邑城内那无数的空间折叠的巫阵,就不是他相柳家一家人能摆布出来的!若非镇国九鼎上次发威,强行逆转时空将安邑城恢复,就以大夏如今的势力,想要重建安邑,也不是一两百年就能完工的事情!

    相柳翵的脸色一阵发黑,他眼角抽动着,呆呆的望着太弈,半晌没吭声。

    太弈‘咯咯’笑了几声,正要开口再损相柳翵几句呢,夏颉唯恐相柳翵恼羞成怒弄出大事来,急忙上前道:“伊枫丹露怎能和安邑城比?相柳家主只要将伊枫丹露略微扩展些许,也就尽到心意了。”

    相柳翵急忙顺坡下驴的说道:“猛地候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就这么办,就这么办!那,就将伊枫丹露扩张个十倍的面积,也就是了。”伊枫丹露一座小城,扩张十倍,也不算什么。挑选几名八鼎以上的大巫,建造这样的一座普通的城池,也就是旬日间的事情。最多建城的过程中,多耗费点力气,选那些极品的石材之类搭建城墙,也费不了什么钱财。

    看到夏颉如此轻易的放过了相柳翵,太弈不满的挑了挑鼻子,冷哼道:“心慈手软哪!还得多多磨炼!”摇了摇头,太弈吊儿郎当的晃到了一边去,却又沾沾自喜的自夸自耀道:“也就是这娃娃厚道,否则老子怎么会选中他当儿子呢?”

    青殜在旁边给白露大公的背上厚厚的抹了一层巫药,强力巫药刺激下,白露大公的伤口急速的愈合。寻常人和大巫的肉体根本无法比较,如此剧烈的愈合速度,让白露大公身体不堪重负,不由得发出了杀猪般惨叫。不过,他的心智却也顽强,伤势刚刚愈合,他就很聪明的扑到了履癸的战车前,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的哀求道:“至高无上的王啊,求您发发慈悲罢!”

    履癸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白露大公,不满的瞪了相柳翵一眼,冷淡的说道:“这一片土地,日后是我大夏的领地,若是少了许多百姓,岂不是无趣?本王,要一片死气沉沉的土地干什么?刑天辅公,传令下去,大夏在这里的所有军队,全力出动救助百姓。”

    夏颉急忙抱拳道:“大王英明!这些领地若是没有了百姓,也是不值什么的了。”夏颉心里一阵的轻松,不容易啊,他可没想到,履癸真的能下令叫所有的驻军出动救助百姓。需知道大巫们一向不把平民百姓的性命当回事情的,哪一次祭祀不是胡乱的抓了无数的百姓充当祭品的?若非这次是整片大陆遭受天灾,百姓面临灭顶之灾,大巫们也不想统治下的百姓全部死光的话,履癸哪里会这么的仁慈?

    白露大公早就高兴坏了,看到被诸人团团簇拥在中间的履癸发布了这样的命令,他心里一松,顿时晕了过去。夏颉无奈,只能叫人将他送回去修养了。这胖子大公,今日也算是吃足了苦头,却也幸运的达成了他的目的,夏颉心中暗自思量,胖子大公今日算是活人无数,不知道多少百姓因为他豁出去性命的请命,才得以活命哩。

    履癸却又朝旒歆很是恭敬的行礼道:“黎巫尊突破了天神之道了么?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午乙等几个巫尊顿时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旒歆突破天神之道的详细情况。奈何旒歆突破天神之道的那情景却是如此的尴尬、如此的风情,她哪里肯回答这样的问题?只见旒歆的一张脸顷刻间胀得通红,异常愠怒的哼了一声,甩了一下袖子,带了一干毒殿的大巫扬长而去,根本就懒得理会履癸、刑天厄他们这些人的吹捧了。

    太弈、午乙等人则是‘桀桀’怪笑了几声,急忙追着旒歆跑了开去。知道有人居然能够突破天神之道,这些巫尊可顾不得别的事情了。

    履癸尴尬的笑了几声,又羡慕、又嫉妒的看了夏颉一眼,‘嘿嘿’笑道:“猛地候,恭喜了。”

    夏颉也不含糊,他抱拳道:“大王,同喜,同喜啊。”大夏有了一名突破天神之道的巫尊,日后定能飞升成神,这对东夷也好、胡羯也罢,可都是战略性的威慑。

    履癸笑得益发的灿烂,虽然心头还有点酸溜溜的。和夏颉对笑了几声,履癸有意无意的朝刑天厄笑道:“辅公,你刑天家这几年运道极好!”

    刑天厄急忙陪笑了几声,心里把履癸骂了个狗血淋头。没看到旁边相柳翵他们几个大巫家的家主眼睛都绿了么?你履癸至于还要点醒他们?但是转念一想,刑天厄却又暗自笑起来:“毕竟是没有当大王的经验啊!挑拨离间都弄得这么草率!嘿,若是先王在,就黎巫尊突破天神之道的事情,就能不动声色的让我刑天家吃个大亏。你履癸,还是太嫩啊!”

    分出了大半的随行军力去救治伊枫丹露以及周边城市的百姓,履癸一行人来到了夏颉的临时总督府。总督府保存还算完好,只是围墙都倒塌了下来。夏颉有点无奈的朝履癸一摊手,苦笑道:“大王,这府邸太小,怕是您的随从护卫,只能在府邸外驻扎了。”

    何止是太小,夏颉占据的这座院落,最多也就容纳数百人的规模。履癸看着这显得异常狭小的院子,又是一声长叹,赞许道:“猛地候果然是……嘿嘿,本王听说,四位总督上任之后,猛地候是唯一一个没有向安邑城运送钱财的。难得,难得啊!”他又对刑天厄点头赞道:“辅公家的友客,果然是……嘿嘿!只是这府邸,也太清苦了。”

    一句话说得相柳翵、防风炑、申公郦的老脸通红。防风炑、申公郦派驻在这里的族人,虽然不如相柳柔那样刮得天高三尺,但是却也有两尺半的水准,领地内不顺眼的贵族也杀了七七八八的了。履癸将这件事情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他们的老脸挂不住啊。

    虽然,大巫们杀几个平民贵族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诸多朝臣面前,这显得他们相柳家、防风家、申公家过于贪婪,却又衬托出刑天家格外的清廉自律,这由不得他们心里不恼怒。

    尤其相柳翵更加把夏颉给恨到了骨子里。他在肚子里破口大骂道:“你夏颉一蛮国的蛮人,装什么呢?我们四大巫家中,刑天家是最心狠手辣的主儿,怎么如今却只显出他们的好处了?”

    履癸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故意的凸现刑天家的存在,这等莫测的用意,就连对这些事情最不敏感的刑天磐等人都感受到了。夏颉却没吱声,作为地主,他请履癸等人进了总督府,随后命令属下赶快从全城召集高手的厨师,为等会的宴会做准备。(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结果,履癸看到夏颉的总督府里就连常备的上好厨师都没有几个,又是一阵大肆的感慨。

    “猛地候,想不到本王任命的中部领总督,却是如此的克己自律,唔,当为我大夏朝臣的表率啊!”履癸满脸放光的叫住了忙前忙后的招呼的夏颉,大声宣布道:“当为我大夏朝臣的表率!!!尤其今日射落天神手指,大涨我大夏威势,却也是借助猛地候的射日弓才能成事,此为一大功劳。故,本王晋升猛地候为猛天候,可在中部领挑选方圆万里之地为族地。”

    群臣哗然,这算什么破烂借口啊?天候!天候啊!大夏的天候,是这么好册封的么?夏颉能够得到地候的候位,已经是看在他和海人决战中立下的巨大功劳的份上了!可是,天候,一个天候的候位,就这么轻松的落在了夏颉的头上?

    尤其是,在中部领随意挑选一块方圆万里的土地作为族地,这是什么意思?加入夏颉挑选的是中部领矿产最多最富庶的那块地盘,也就这么给了他?方圆万里的族地啊!族地!可不是寻常的封地!寻常的封地,就好似九州天候那样的封地,履癸还能找借口收回,就好似这次的事情一般。但是族地啊,除非夏颉举着旗帜造反,否则,族地是不可收回的!

    族地,就是国中之国!

    如今历数大夏朝中的大巫家,能够有万里方圆族地的,加起来也不超过两百家!而且都是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古老巫家。夏颉这么一个刚刚从南方山林中蹦跳出来的没开化的猩猩,居然一下子就和很多古老的巫家平起平坐了?

    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夏颉这个得到履癸赏赐,许诺他自成一家的巫家,到现在为止,也就夏颉一个人哩!最多最多,算上可能成为他妻子的旒歆罢,小两口两个人,方圆万里的族地啊,他们有这么好的胃口吞下去么?

    嫉妒,极其嫉妒,让人撕心裂肺的嫉妒啊,烧得某些人的眼珠子都红了。尤其是相柳柔兄弟几个,以及其他那些大巫家的年轻人,看夏颉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这可是真正的千夫所指,那一道道凌厉的目光,若非夏颉如今的肉身已经达到了九鼎巅峰的状态,土属性巫力又是防御力最强的力量,夏颉怕是真会被这些充盈着狂暴巫力的目光给肢解了。

    就连刑天厄,都好似牙疼一般倒抽了一口冷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大王,这赏赐,也太……太……”刑天厄说不出话来,他真的是痛并快乐着。万里方圆的族地啊,还是由夏颉随意挑选的。夏颉的家族,是他刑天家的友客家族,也就是附庸家族啊!这么大一块新鲜火辣的地盘,起码就有刑天家的一半的利益在里面。

    但是,太烫手了,就连刑天厄都在考虑,他刑天家能否吞得下这么大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毫无疑问,若是夏颉接受了这块族地,他刑天家立刻就要站到所有巫家的对立面去,谁叫王宫里还有他刑天家的一位王后呢?

    但是,放弃么?真的舍不得啊!随意挑选的一块万里方圆的族地,每年能有多少收益啊?这能武装多少家族的私军啊?换成原玉的话,能让家族中的年轻子弟提升巫力的速度增加多少啊?这,这,这根本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啊!

    刑天厄还在这里思量呢,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来了!

    太弈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晃悠悠的走进了大厅,指着履癸叫道:“大王啊,不如这样,夏颉呢,把射日弓献给大王,这样一来,东夷人的镇族神器就变成了我大夏的镇族神器!这份功劳,你看着办,多赏赐点罢!”太弈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大夏人不擅长弓箭,那是东夷人那群滑头小子才使唤的招式,射日弓在夏颉手上,没太大用呀!”

    夏颉刚要出言制止太弈的捣乱,履癸却已经欣喜的鼓掌道:“大善!就这样定了!猛天候献上射日弓,大大的折辱了东夷人的脸面,有大功于大夏。唔,五万里方圆的族地罢!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唔,快快上酒上菜,哈哈哈,今日要好好的痛快一番!”

    履癸大笑道:“今日射伤一天神,大大的出了本族先祖的一口怨气,也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大禹祖王之父死于天神之手的怨气!哼哼!理当庆贺,传本王旨意,大夏下辖百姓,尽情欢乐三天,三天之类,任何事情都不算逾规。”

    ‘咣当’,一块大了足足五倍的馅饼将刑天厄等刑天家的老人砸出了幸福的眩晕。不要说和其他的大巫家站在对立面,就算是让刑天厄如今正面去挑战天神,他都一点儿都不畏惧了!五万里方圆的族地,还是由夏颉在中部领随意挑选的!这笔丰厚的利润,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值!

    刑天厄、刑天殁、刑天铘等几个刑天家的老人冲到了夏颉身边,用暴力将他按倒在地,朝履癸磕了几个头。刑天厄大笑道:“夏颉啊,赶快向大王谢恩!哈哈哈,这块族地,你可要好好的挑选啊!”

    眼珠都变成了惨绿色,好似看到了无数腐尸的豺狗那样疯狂的刑天厄已经在开始盘算了,要不要趁着夏颉和旒歆还没成亲的时候,赶快让自己家族中最年轻貌美的那帮族女去勾引夏颉,先生他个千儿八百个儿子出来?唔,五万里的族地啊,足够刺激他刑天厄了,哪怕和黎巫尊动手呢,自己也一定要掌握主动权啊!

    夏颉真的是想要哭都没力气了。太弈这老而不修的,也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了罢?这乱七八糟的,都叫什么事情啊?

    他看出来了,履癸在有意无意的针对刑天家,而且做得很明显。但是,他夏颉被卷进去算什么呢?自己还没想好怎么爬上岸呢,又被太弈狠狠得在屁股上踹了一脚,让他更加深陷这个漩涡了。

    长长的哀叹了一声,夏颉只能自我安慰道:“无妨,无妨,我的后台*山也硬啊!不要说黎巫殿、隐巫殿,就我的那位脾气不甚好的师尊,就足以保住我了罢?不过是五万里的族地嘛。诶,五万里的族地,有多少面积呢?长宽五万里?老天啊,这也太大了罢?”

    看着笑得大牙都几乎脱落的刑天厄等人,夏颉只能无奈的意识到,好处是铁定要分给刑天家一大半的。不说别的,就说这长宽五万里的族地,按照大夏百里一镇、三百里一城、千里一邑的规格,驻军和行政官员的数量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夏颉哪里有那个人手去管理啊?

    同时,再看看那些目光凶狠的瞪着自己的人,夏颉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彻底的被太弈给坑了一把。他敢打赌,抛开相柳柔他们几个,在场的人中起码有一半想要亲手取下自己的脑袋。

    无奈何之下,夏颉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安排宴会招待履癸等人。伊枫丹露城池原本就不大,有名的厨师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个,一百个厨师要给履癸以及随行的数千臣子准备上好的筵席,可想而知这是一件多么繁重的工作。若非夏颉临时将军中的伙夫抽调了近千人去帮忙,怕是没有三五天的功夫,履癸他们这桌酒宴是吃不到的。

    酒宴在总督府大厅前临时开辟出的巨大广场上举行。数百张华丽的长木桌整齐的排开,所有人都按照白露公国的规矩,整整齐齐的坐在长桌的两边,看着白露公国的特色佳肴流水一样送来。这等充满了异国情调的酒宴,让包括履癸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举杯高呼,大为过瘾。

    朝臣们轮流向履癸敬酒,赞颂他亲手一箭射伤天神的伟大功绩。满面春风的履癸来者不拒,一杯杯的美酒不断的灌进了肚子里。

    在旁边负责招呼那些侍者的夏颉大为诧异的看着狂欢中的众人,心中惊问道:“这些家伙,不怕天神的报复么?怎么还有心情作乐?”

    刚刚想到这里,天空中突然又是一声巨响,遥远的东方天空上,突然裂开了一条巨大的黑漆漆的缝隙,狂风自那缝隙里喷射而出,带下了无数的金砖玉瓦,隐约可见那缝隙的后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山脉。

    眨眼的功夫,一阵的天摇地动,那条说不出有多大的黑色缝隙里,一条长有万里的巨大山脉被四色云气托着,自那一条缝隙中猛的穿了出来,慢慢的坠了下来。

    强光闪过,夏颉的眼睛一酸,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等得他睁开眼时,只见那山脉不知去向,而那一条巨大的黑色缝隙,也正在渐渐的缩小,最终缩小到大概有数百里方圆时,好似修补那黑洞的力量后续乏力,黑漆漆的一个大窟窿,悬挂在了离地数十万里的高空中。

    手里抓着酒坛的太弈诧然的看着那一块天空,喃喃自语道:“天崩了……天地通道,又打开了不成?可惜,天柱毁了,上天无路啊!”

    天崩了。

    夏颉本能的从心底冒出了一丝极重的寒气,猛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第一百八十一章 倒霉的任务

    “白蟰,你这臭女人!我记住你了!”

    庞大的身躯极其难受的蜷缩在一个相对而言无比狭小的驾驶舱内,夏颉感觉自己好似一条可怜的沙丁鱼罐头里的鱼,还是那种特大号体积专门被逼压的那种。缩成拳头大小的白可怜巴巴的皱着眉头趴在夏颉的肩膀上,他的脸蛋都在透明的高合成纤维的驾驶舱盖上挤得皱巴巴的。玄武干脆就是缩成了拇指头大小,好奇的趴在前方的仪表盘上,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外面的风景。

    这是一艘海人制造的高速高空战术攻击机,拥有直接飞出大气层并且进行太空飞行的能力。加强的装甲,让它能够抵挡绝大部分射线和各种能量场的侵袭――很显然,它也能抵挡那些对于大巫而言无可奈何的罡风层的干扰,能够让驾驶它的大巫突破罡风层,去到高空。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倒霉任务。天崩,一个巨大的天地通道出现在大夏中州上空近百万里的高空,那修为精深的大巫,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可以透过那方圆数百里的大窟窿,看到另外一端的湖光山色、宫殿楼阁。直接点说,就是这个通道直接通向了天庭,他们看到的是天庭的景象。

    上古之时,天帝还没有下令劈断连接天地的建木,也就是所谓的天地支柱时,就是这样的景象。一个黑漆漆的巨大通道悬浮在空中,高有百万里的建木自地面直通那通道内,那时候的人,不管是巫族还是精怪,哪怕是平民百姓,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都能通过建木爬到天庭里去。那时候,天地沟通,天庭和大地是为一体,地上的百姓对天神们的呼唤和请求几乎是有求必应,那是三界的黄金时代。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隐巫殿中相关的记载都被销毁得干干净净――天帝下令砍断了建木,那个通天的入口顿时合拢,天地断绝了联系。天神们再也不乐意下界行走,而地上的人想要去天庭的唯一方法,就是突破天神之道,达到巫神的境界,飞升天庭。

    而自从建木被砍断后,不知道为什么,一代代的巫族越来越虚弱,悟通天神之道的大巫也越来越少,自然寿命更是越来越短。最近十几代以来,除了旒歆,已经没有巫能够突破这条门槛了。最强大的巫,也不过是像太弈这样,一脚踏在门内,一脚踏在门外,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这一次,天庭崩坏了一块,天庭的出入口再现人间,对于大巫们而言,这是一件大得不得了的大事。

    故而,履癸一回到安邑城,立刻就要挑选勇士,派遣他进入那入口去一探究竟,看看天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十几个天神同时陨落,后来冒出一个想要夺回他们神躯的天神,还是一个受了重伤的。这样的人,首先要勇敢,其次是对大夏忠诚,然后,他要有在天庭里保命的能力,更要能随机应变,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同时,他还要有极强的寻踪觅迹的能力,他要携带夏王的信物,去寻找那些曾经飞升上天庭的巫神,用夏王的名义,向他们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终,他还要能平安的回到地上,将这些事情汇报给履癸。

    很显然,进入天庭的机会不会很多,因为天神们很快就会对这个天庭的出入口采取某些措施。也许是尽快的补上这个窟窿,也许是派出强力的天神监视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派去的大巫人数不能太多,最多最多就三五个人选。而且,还不能派出太强的大巫去!凡是达到了九鼎巅峰或者触摸到天神之道的大巫,身上都带有一丝的神气,在天神的感应中,他们就好像夜间的萤火虫一样耀眼。

    最后,履癸的妹妹,大夏的公主,在力巫殿潜修的,专修水性巫力,已经达到九鼎巅峰实力的白蟰提出:最佳人选,只有夏颉!

    他实力不弱,九鼎上品的实力,却又不至于被天神们发现;他很精细,从他一连串立下的功劳来看,就知道他的能力;他保命的能力强,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戊土属性的巫力,使得他的身躯强度比寻常的九鼎巅峰的大巫还要强了许多倍,抗击打能力是一等一的强悍;他有强力的巫器,狼牙棒、灭绝印、戮神锥、削元刀,是很多大巫家的家主都知晓的情报;他还有强力的助手,白这条特异的貔貅不提,仅仅玄武,他在体内元力的数量上,就能比得上一名普通的天神所拥有的神力。

    白蟰提出了夏颉这个人选,除了太弈和旒歆以及刑天厄三人坚决的反对,其他的大巫家的家主以及巫殿的巫尊们,是一面倒的附和。

    天庭的通道,对于巫族的吸引力,太强大了。

    最终,太弈、旒歆、刑天厄联手的实力,根本无法阻止夏颉成为这个探查究竟的人选。

    若非通天道人在夏颉出发前突然秘密的赶到安邑,并且一力保证夏颉在天庭的安全,旒歆已经有毁掉整个安邑的冲动,那时候,黎巫殿最强也是最可怕的巫毒杀阵,正在安邑城外进行准备。若是通天道人稍微晚半个时辰赶到,大夏历史上第一次的巫殿内乱,眼看就要发生。

    “***,白蟰,我认得你的体形!上次刺杀我的,也是你!”夏颉愤怒的捏紧操纵杆,控制着攻击机缓缓的掠过一条横曳天空的罡风带,躲过了罡风带中数百颗巨大的电光雷球的轰击,径直飞进了那个巨大的通道。

    一边咒骂白蟰,夏颉同时还在心里感念别人的好。通天道人不用说了,他居然将自己性命交修的四柄仙剑借给夏颉护身,还有其他几件有名的宝贝,这份师尊对弟子的爱护,夏颉只能默默的记在心里。旒歆为了自己,甘愿兴起黎巫殿的全部力量准备将安邑城中的履癸、白蟰以及诸多家主,甚至连那八大巫尊一起干掉,这份情谊,也是惊天动地的。

    太弈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他将原始巫杖借给了旒歆使用。夏颉知道他是隐巫殿之主,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能到如今这地步,他已经很知足了。刑天厄的反应,则是让夏颉有点诧异。这位刑天家的家主,在大殿上和诸多巫家的家主直接翻脸,甚至对白蟰作出了死亡威胁。这,也足够了。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白蟰,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不过,我们等着瞧。”夏颉冷冷的笑了几声,关闭了攻击机的动力,任凭它缓缓的被通道自带的一股子吸力朝天庭吸去。

    雾状的,看似轻柔飘忽,实际上速度却是极快的能量流冲刷在攻击机的驾驶舱盖上,溅起了一大片七彩的光华。这些能量流并没有太强的破坏力,但是对于大巫的巫力却有着极强的干扰作用。一名九鼎的大巫在这些驳杂的能量流中,能发挥的实力不过一成。而且,越是高空的能量流的削弱力量就越强,这正是大巫们无法飞上高空的原因。

    就连坐在驾驶舱内的夏颉,都有一种头重脚轻身体无法发力的感觉。巫力正在被干扰,但是体内的氤氲紫气运转的速度反而更快了百倍以上,一股股灵气自外界被吸入身体,‘汩汩’的汇入了金丹之中。这些罡风层,对于炼气士并没有任何的作用,这又让夏颉想到了通天道人曾经无意中说起的一句话。

    “天地如牢,巫族乃是牢中之囚。”

    攻击机越飞越高,夏颉透过透明的舱盖看下去,下方那巨大的星球正在缓缓的旋转。这颗星球就是一个牢笼么?囚禁了巫族的牢笼?唔,也许是因为他们太强大了,所以只能让他们逗留在这片大陆上?

    若是大巫们有了横跨星空的能力……

    一想到这些强横的大巫密密麻麻好似蝗虫一样扫过无数的星球,夏颉就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大巫们如今拥有了末日堡垒,拥有了海人的生产线,他们已经具备了前往其他星球的能力。无非是大巫们脑海中没有一个星际移民的概念而已。一旦他们意识到这一点,那么,像海人这样的文明,将会有多少文明毁于大巫之手?

    如果,星空中还有其他的文明的话。

    刚想到这里,攻击机轻轻的一震,已经穿越了那条黑漆漆的通道,到达了大巫们仰望了无数年的天庭。

    快速打开了攻击机的舱盖,夏颉跳出了攻击机,随手将它塞进了手镯里,身体自数万里高空飘落,轻盈的落在了一棵高有数十万丈、粗大无比的巨木的横枝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青煦煦的天空中同样是一轮艳阳高照,一条条乳白色的云气无声无息的在光滑洁净的天空中急速掠过,那条通道在天庭这边的出口,是一个宽广有千多里的大窟窿,同样高高的悬挂在空中。

    站在横枝上,朝脚下望了一眼,夏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通道出口的下方,是一片平缓的丘陵,长宽不知有多少里,起码夏颉站在离地万丈高的树枝上,看不到这片丘陵的尽头在哪里。

    丘陵上密布着一种紫色的三叶草,草尖泛红,射出一丝丝极细的火光,夏颉看得是眼角一阵乱跳。在黎巫殿的药山中,被当作心肝宝贝呵护的‘还灵草’,在这里居然就有如下界的牧草一样,无边无际的生长着。夏颉脑子里一激灵,想起了旒歆在他出发前给他的任务:“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天庭一次,看到什么好东西,就全部搜刮回来罢!”

    好东西啊,这无边无际的一片‘还灵草’的草原,若是黎巫殿的大巫在此,怕是早就不顾一切的扑下去了。

    但是夏颉却趴在了树枝上,谨慎的藏了起来,并且小心翼翼的将白塞进了怀里,不许他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片丘陵上,布满了巨大的神尸,最矮不过十丈高下,看起来是天神中打杂的仆役一类的人物。可是最高大的神尸,躺在地上都还有一座小山头高下。按照夏颉知道的,这么巨大的天神,分明是天神中的一流高手,地位等同于大巫中的八鼎以上的高手!(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就是这样的高手,在夏颉视野中就躺着十八人。他们身上有着巨大的贯穿伤,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从骨头上被撕下,好似被无数凶兽扑咬过一般。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天神,横七竖八的倒下了足足有近千人。他们身上的神血已经流得干干净净,大片大片的‘还灵草’被浸泡在血池中,正散发出幽幽的血光。

    夏颉藏在一片比他的块头还大了数十倍的树叶后,呆呆的眺望着这一片血腥的战场,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很显然,这里经过了一场疯狂的厮杀,强大如许的天神都有这么多人陨落。

    天庭的面积比下界要广大千万倍,而隐巫殿中关于天庭的记载实在是少得可怜,夏颉趴在树枝上看了半天,正寻思着接下来要干什么,远处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群赤裸着上身,腰间仅仅扎了一块兽皮的天神快步朝这边奔走了过来,嘴里‘叽哩咕噜’的嘀咕着什么。

    夏颉眼睛一亮,这些天神的身上都有着复杂的刺绣花纹,双目中精光如电射出老远,身躯强壮,肌肉疙瘩就和钢锭一般,按照太弈和通天道人给他的叮嘱,这是一群自巫族飞升而来的巫神。

    刚想要找个法子和这群巫神沟通交流一下,远处飘然飞来的数十片云彩,却让夏颉又飞快的趴回了原地。

    远处飞来的那些七彩云彩上,三五不等的站着或多或少的天神。这些天神则是衣冠华丽,身形也纤细风流了许多,偶尔有几个和这些大块头巫神相似的,身上也披挂着精美华贵的金色战甲,风姿气度和这些外形狂放的巫神大为不同。

    两帮天神凑在了一起,相互间愁眉相对了一阵,同时叹息了一声。两帮天神的带队人相互间轻声耳语了一阵,同时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地上那千多具神尸,仰天叹息了一声。

    那脖子上盘着一条三头毒蛟的巫神头领重重的跺了跺脚,冷声道:“这样下去不行。”

    头戴三重羽冠,身披霞衣,容貌绮丽的天神首领苦笑道:“那,只有加大从下界抽取混沌元力的力量。”

    巫神头领皱了下眉头,突然对那天神怒道:“放你阿姆的屁!再抽,再抽下界就连九鼎大巫都找不出一个啦。你们想要灭绝我们的苗裔么?”

    那天神神色自若的摇了摇头:“具体怎样做,等几位天帝做决定吧。你看清楚了,不仅是你们巫神被杀,我们也有族人战死在这里!”那天神的脸色益发的难看,指着天空的通道冷笑道:“萝华冲去下界想要抢回那些族人的躯体,还被那些大巫射了两箭!我们族人的神躯,被他们分尸啦!”

    那巫神愣头愣脑的朝那天神叫道:“为什么射萝华,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当年对不住鲧的是谁?反正不是我们!”

    抓着脖子上缠着的三头毒蛟,好似马鞭一样奋力的抽打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那巫神叫道:“兄弟们,扛起咱们兄弟的尸体,走罢!”他歪着脑袋朝那天神喷着冷气冷笑道:“天庭中,二十位天神里面才有一位巫神。但是这次我们的死伤比你们更多了三百人!哼哼!”

    一帮巫神仰天咆哮一声,将地上的数百具巫神的躯体扛起,迈开大步朝远处奔去。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只是两次呼吸的时间,就消失在地平线上。那群天神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样收拾起地上族人的尸体,踏着云彩黯然飘去。

    两帮天神都没有提起应该如何处置这个天地之间的通道,就这么飘然离去。夏颉趴在树叶后等了老半天的时间,发现四周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跳下了大树,朝那一片‘还灵草’草原冲去。

    夏颉和玄武同时施展手段,土性力量放出,一块块的草皮腾空飞起,飞进了夏颉的手镯中。也只有通天道人亲自炼制的这枚手镯,才能让夏颉装下这么多的东西。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夏颉扫空了足足百里方圆的一大片草场,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手来。

    得意的咀嚼着一根还灵草的草茎,夏颉朝玄武笑道:“黎巫殿药山内,只有一株还灵草,还当作宝贝一样。神界就不愧是神界啊,还灵草可以当草料来喂牲口了。”

    玄武也大口吞食着这可以改造肉体,让肉体恢复灵气的速度变得更快的神奇灵草,‘吭吭唔唔’的应答着夏颉。白也知道这些不起眼的灵草的好处,大把大把的从地上挖了起来,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塞。

    “哼哼!你是从下界来的吧?难道我们的后裔们,已经穷成了这个样子?”

    闷雷般的声音突然自夏颉身后传来,夏颉惊骇的回头,刚才那巫神的首领正蹲在他的后面,低头凑到了夏颉的脑袋顶上,仔细的打量着夏颉。这条身高有万丈左右的巫神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夏颉根本没听到一点儿动静,就悄然的逼近。

    巨大好似一个山洞的大嘴张开,这巫神喷出了大片的吐沫星子,将夏颉、玄武、白喷了一身,简直就是洗了一个淋浴。只听得他诧异的问道:“小娃娃,你是几鼎的修为?怎么……这么弱啊?”

    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夏颉嘴里含着一口草汁,含糊的问道:“我?”

    巫神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你。”

    夏颉有点迟疑的说道:“九鼎上品,怎样?很弱么?”

    那巫神的脸蛋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有点黯然的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知道是这样。九鼎上品么?大概相当于大夏初建国时一鼎下品的实力吧!混沌元力稀少了,镇国九鼎组成的阵势,也减弱了啊。”

    苦涩的笑了几声,这巫神伸出巴掌,一掌将夏颉他们攥在掌心,跳起身来大步的朝远方奔去。一边狂奔,这巫神一边说道:“我叫相柳三,这是我的本命兽三头紫金蟒,只是,这么多年啦,他也变成三头紫金蛟啦。”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脖子上缠着的三头毒蛟,相柳三笑道:“你从下界上来,可不容易罢?那罡风层,就算是天神,也不容易轻松的过去啊。”

    夏颉身体一阵阵的抽搐着,相柳三,而且还知道大夏以镇国九鼎测算巫力强度的事情,他分明就是相柳家飞升天庭的先辈。

    若是这位相柳三知晓自己在下界做的事情,他会不会一掌直接捏死自己?自己和相柳家,可不是什么好交情罢?

    相柳三却依然在絮叨道:“你知道我怎么回去找你的么?嘎嘎嘎嘎,我离开你那里还有千多里地,就闻到了你身上那股子味道。你身上带着夏王的信物罢?这股味道可是太浓了。也就是那些天神不知晓这事,否则你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可就麻烦大了。”

    夏颉醒悟,难怪履癸这么肯定自己能够和这些巫神接上头,感情他给自己的那枚玉印中就做了古怪?幸好只有巫神能感受到其中的巫力波动,否则天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下场!这么重要的事情,履癸没有给自己交待哪怕一个字,这其中,怕是白蟰又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一时间夏颉对白蟰已经是恨到了骨子里。

    相柳三奔跑的速度极其惊人,以夏颉的估算,他一步就能迈出去数百里,身体后面带着一溜儿极长的残像,瞬息间的功夫就能跑出数万里的距离。如此狂奔了足足两个时辰,相柳三才带着夏颉跑到了一片极大的山脉中,顺着一条宽有数十里的甬道往山脉中最高的那座山峰跑去。

    天庭内的一切物事都不可以寻常计,也许因为这些天神的躯体过于庞大的关系,天庭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巨大,就说他们的目的地,那一座巨大的山峰,隔着还有十几万里,夏颉已经一眼看到了他。那顶天立地高入云层的巨大山体,散发出一股庞大的近乎活物的威压,震慑得夏颉就连喘息都有点困难。

    而沿途所看到的那些大小的山岭,居然都是由最极品的美玉构成,通体上下没有一点儿泥土,所有的巨木、灵草都直接扎根于美玉之中,这又是让人震惊无比的事情。这等品质的美玉,在大夏想要得到一块儿,都是极难的,在这里,却如土疙瘩一般无人理会。

    相柳三飞速的奔到了那座巨大的山峰底部,顺着一条蜿蜒的盘山道朝上攀登。一路上,无数大大小小的巫神从各个山洞里探出头来,大声的询问着夏颉的来历。相柳三只是大声狂笑着,朝那些巫神不断的吹着口哨,很快就带着夏颉爬上了山顶。那些体形和相柳三差不多,又喜欢看热闹的巫神也跟了有万多名上来,乱糟糟的跟到了山顶上。

    这些巫神刚刚爬上山顶,一股黑色的罡风就‘呼呼’的刮了下来,除了相柳三,其他的天神全被重重的轰飞了出去。万多条身躯巨大的天神被罡风刮出去数千里远近,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砸得大地一阵轰鸣。

    一个苍老的声音愤怒的咆哮着:“都给老子滚下去!又不是宰活人,你们都爬上来看什么热闹?”

    山顶是一块直径万里左右的圆形广场,无数巨大的美玉在地上组成了一座极其复杂庞大的巫阵。一道紫色的光柱自广场正中的阵眼处笔直的射上天空,光柱的顶端,托着一座和脚下的山峰一样巨大,只是好似镜子里影子一样倒过来的山峰。这座悬浮在上方万里高空的巨大山峰成倒锥形,山体上密密麻麻的有无数巨大的洞口,一股股巨大的能量波动自那些山洞内滚滚释放出来。

    相柳三面容肃穆的走进了那根紫色的光柱,夏颉只觉一阵的天旋地转,体内的骨头被一股庞大的压力压得‘嘎嘎’作响,就在他快要的抵挡不住这股可怕的压力时,眼前一亮,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奇妙的所在。

    这是一处广大的平地,地面平坦如砥。一片片的宫殿绵延开去,一眼看不到边。太阳好似就挂在头顶上,无尽的光和热射下来,夏颉感觉自己好似蒸笼里的小白鼠,一会儿的功夫就汗如泉涌,好似要被蒸熟了。

    一路上絮絮叨叨好似一长舌妇的相柳三,在这里却变得肃穆无比,摊开右掌托着夏颉、白、玄武,大步的朝宫殿群的深处前进。

    宫殿本身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些宫殿和大夏安邑城的宫殿一般,全部都是用巨石搭成,粗犷甚至可以说是粗陋的宫殿,只是额外的巨大一些,夏颉都好似置身于安邑的王宫内,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只有一座座殿堂内正在苦修的巫神,或者在那些宫殿之间的广场上疯狂搏斗的巫神,才让夏颉感受到这里是天庭,这里的人,是如此的强大。

    相柳三走了许久,久得夏颉都想要打瞌睡了,他们终于来到一座巨大的宫殿前。这座宫殿比起别的殿堂显得华贵了一些,材料都相同,都是同样得极品美玉,但是这栋宫殿的柱子上、围墙上,起码雕刻了许多的花纹,这就让他显得与众不同了。

    大殿外面的回廊上,一排儿九百九十九根巨大的玉柱,每根柱子上都用赤红色的锁链拴着一头凶猛的怪兽,有蛟龙,有犼,有各种夏颉都不认识的怪兽。这些怪兽静静的匍匐在地上,只是偶尔抬起眼睛,杀机毕露的眼神时不时的扫过夏颉。

    “长老,下界来的人带来了。”相柳三站在宫殿外,大声的叫嚷道。

    一股庞大的吸力自黑漆漆的大殿内传来,夏颉、白、玄武被那吸力一引,飞进了那大殿。

    黑漆漆的殿堂内,只有宫殿尽头有数百道光柱自天花板上落下,每一根光柱里,都端坐着一名容貌古拙、体形巨大有如山峰的巫神。一团团的七彩云气在这些赤身裸体的巫神身体四周环绕,一股言语无法形容的神秘气氛笼罩着这座大殿。

    夏颉静静的站在这些巫神前方十几里的地方,他要用力的抬起头来,才能看到正中最高大的那几个巫神的脸蛋是什么样子,不过也只能勉强看个全貌而已。这些巫神同样在审视夏颉,每个巫神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夏颉说不出的古怪意味。他们好似有点不满,有点伤心,有点气愤,有点无可奈何。

    过了许久许久,久得夏颉似乎都能看到时间在这些巫神的身体四周缓缓的流过了,一名巫神才轻声的问道:“下界来人,你是如今巫族中哪一家的子弟?没有了建木的遮敝,你是如何通过那无数层罡风的?”

    “吾名夏颉,乃刑天家之友客。”夏颉大声说道:“至于那罡风层,我有此物相助。”他随手自手镯里,将那攻击机给甩了出来。

    一名巫神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说道:“刑天家的友客,刑天家的友客!哈哈哈哈,老子的种比你们的好!”

    他身边一名身披轻纱的女性巫神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怒斥道:“是你家友客,不是你家的族人!罗里罗嗦的干什么?”

    那巫神张大了嘴巴,眼睛飞快的眨巴了几十下,好似突然泄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变得点无精打采起来。他恼怒的嘀咕道:“是啊,是刑天家的友客,不是刑天家的子弟。唉~~~子孙们不争气啊~~~”他的哀叹声拖得极长,语气极其幽怨,好似地狱里千年女情鬼的悲吟一般,幽幽的在大殿内回荡了许久,听得夏颉一阵的毛骨悚然。

    另外一名巫神愤怒的拍了一下身边的地面,大殿一阵的摇晃,夏颉一个不查,狼狈的翻滚在地。那发怒的巫神怒斥道:“什么叫做子孙不争气?他们再争气,能有什么办法?哼,夏颉,这是什么玩意?怎让能让你来到这里的?”

    夏颉细细的解释了攻击机是什么东西,以及攻击机能够防御罡风层能量流的事情。

    坐在正中的那名体形最大的巫神诧异的皱起了眉头:“有这种事情么?那些蠕虫一般的人,也能造出这样的宝贝?唔,你们说,如果有了许多许多的这种叫做攻击机的玩意,是不是……”

    夏颉的眼前一黑,耳朵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闭。这些巫神‘叽哩咕噜’的争论起事情,干脆用神力封闭了夏颉的五感,等得他们争论完毕了,夏颉这才恢复了正常。心中愠怒的夏颉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这些蛮不讲理的巫神,只能忍下了这口气。大巫,原本就是不讲理的,何况是这些巫神,大巫们的祖宗呢?

    刚才那刑天家飞升的先祖咳嗽了一声,和颜悦色的说道:“夏颉啊,我们刚才合计了一下。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如今的大王,让他按照里面的计议行事。唔,万年难遇的好时机啊!”

    一干巫神的脸色都是如此的诡秘。正中的那巫神阴笑道:“哼哼,说得是啊,这可是百万年都难碰到的好机会。”

    一名女性巫神阴恻恻的说道:“他们不就是仗着人数比我们多,每次吃苦受累死人的事情,都逼着我们去么?哼哼!”

    一块小巧的,不过巴掌大小的黑色玉块飘到了夏颉面前,正中的那巫神沉声道:“夏颉,拿着这玉块交给下界的夏王。”他凝重的对夏颉说道:“千万千万不可误事,明白么?”他双目中射出的神光,罩在了夏颉的身上,逼得夏颉喘不过气来。

    夏颉艰难的应了一声:“喏!”

    巫神们满意的笑了起来,又低声的嘀咕了几句,叫来殿外的相柳三,将夏颉托着送了出去。

    不等夏颉明白过来到底这是什么事情,他已经被相柳三暴力的塞进了攻击机,连同攻击机一起,被相柳三好似小孩子丢石块一样随手丢进了那黑漆漆的通道,急速的冲回了下界。

    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一切都有如梦境。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交易

    “能得到巫神们的接见,甚至能进入巫神殿见到那些古老的巫神长老,猛天候……不愧是我们大夏的忠贞臣子呀!”

    稀里糊涂的去天庭逛悠了一圈,得到了一块记载了某些消息的黑色玉块,就被相柳三暴力的丢了下来。夏颉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尤其当他看到白蟰那诧异的表情――好似在奇怪夏颉为什么没死在天庭――的时候,夏颉就益发的郁闷了。

    所以,履癸以及四大巫家的家主那明显没多少诚意的夸奖,却也让夏颉多少舒服了一点。

    得到了黑色玉块,履癸立刻召集了不超过十个人的,大夏绝对的站在最巅峰位置的重臣,溜达到了王宫地下深处的秘殿商议事情。夏颉领取了履癸胡乱赏赐的一些原玉、玉钱之类的物事,径直去城外黎巫殿找旒歆。

    可是,当夏颉将手镯里的那些灵草掏出来后,整个黎巫殿陷入了疯狂状态!

    不是以一株两株来计算,而是以多少平方里的面积来计算,还灵草、青神草、木神芝……相柳三拎着夏颉从巫神殿跑出来的时候,一路上夏颉还是拜托相柳三帮他收集了不少的草根树皮。这些在天庭胡乱丢在地上没人理睬的草根树皮,到了下界,却是足以让任何一个研究巫药的大巫发狂的东西!尤其是,这些东西是这么的多!

    手镯里的灵草灵药被搜刮得干干净净,随后夏颉就被一脚踢出了黎巫殿,所有人好似都忘记了他才是最大的功臣。夏颉无奈之下,在巫山闲逛了一圈,本能的察觉到一些力巫殿的大巫有点不怀好意的在自己四周出没的时候,他立刻离开了巫山,返回了安邑城。他就不相信了,自己住在刑天家的大院子里面,那白蟰的手下还敢冲进刑天家向他下手。

    “月儿~~~弯弯~~~照那个~~~九州啊~~~”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头顶着白,盘膝坐在急速狂奔的玄武背甲上,夏颉仰望着天空一轮明月,心中感慨万千。月亮,九州,巫,炼气士,天庭,通天道人……这是一些多么神幻的词语!当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这个无比神奇的世界。自己就在这样的月空下,自己身处于九州之中,而前方的大城,就是安邑!

    “秦时明月汉时关,古今明月,本为一体啊!”

    悠然长叹了一声,夏颉心中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在淡淡的回荡。天空的月亮,是一个拥有毁灭性力量的战争工具。这个时空,和自己来时的那个时空,有必要的联系么?自己前世的那个时空,那颗月亮,难不成就是末日堡垒么?那么,那些曾经登月的人们,他们,可曾见过某些奇怪的东西?荒谬,实在是太荒谬了。

    夏颉再次长叹,一身的紧张的和疲乏,似乎随着一声叹息都消散无踪。蹲在夏颉头上的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鲜红的大果子,他麻利的将那果子分成了三块,自己取了那块最大的,将第二大小的塞进了夏颉的嘴里,然后跳到玄武背上,将最小的那块果子喂给了玄武。

    玄武郁闷的瞪了白一眼,将那一块果子吞进了肚子,瓮声瓮气的说道:“夏颉,你怎么不留在巫山等旒歆?你害怕那个叫做白蟰的女人么?”

    愤愤的拍了一下地面,玄武朝前狂奔的一段距离,大咧咧的说道:“如果她敢招惹你,我就将她拍成肉泥!你害怕她么?”

    用力的拍了拍玄武的脑袋,夏颉苦笑道:“白蟰?唔,我不怕她,但是,没有这么简单啊!你对人的了解,太少了。”

    玄武的大脑袋左右晃了晃,长脖子探了探,‘哼哼’的笑了起来:“对人的了解?唔,唔,你们是我第一次打交道的人哩。”

    玄武不再说话,闷着头只顾往前狂奔,安邑城的城门,就在眼前了。夏颉悠悠的笑着,从白的手里抢下了一块果子,塞进嘴里慢慢的用舌头舔舐着,一点点的将那果肉舔了下来。白蟰,这个还没正式打过交道的女人,两次出手,两次都直接将夏颉置于绝境,不是好对付的。夏颉有点期待,期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那女人的身份过于尴尬,她毕竟是大夏的公主。在没有明了她手中的底牌之前,留在巫山看着玄武将她派出来的那些大巫拍成肉泥,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已经是深夜,安邑城的城门已经合上。用自己的腰牌叫开了城门,在城卫军钦仰的目光中行进城里,夏颉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金熊钱,丢给了城门口迎接他的那个将领。这也算是安邑城的一个潜规则,大巫家的子弟们经常三更半夜的出入城门,给这些城卫军的辛苦费,总是少不了的。

    和那指挥着士兵重新合上城门的将领随意的扯了几句,夏颉刚刚行出十几丈远,路边一栋楼房的阴影里,就蹦出了一条黑影。那身材矮小的男子朝夏颉飞快的打着招呼:“可是猛天候么?我家主人黑冥森派我们在这里等您呢。”

    一边说着,这男子一边冲到了夏颉身前,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笑吟吟的说道:“猛天候,刑天家的几位大爷正在粉音泽乐着呢。听说您从上面……”他伸出手指了指远处天空中那个黑漆漆的天地通道,一脸敬畏的说道:“您从上面刚刚下来,就去了王宫,然后又出城去了巫山,特意叫小人在这里等候您。若是您今夜回城,就要您过去粉音泽一起饮酒快活。”

    “呃……这样啊!”夏颉呆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句娘。

    白蟰向履癸提议,让夏颉孤身去天庭打探消息,刑天大风他们就以不放心夏颉的安全为借口,纷纷从中部领返回了安邑。原来如此,他们却是来粉音泽快活的了。中部领虽然是他们的领地,但是因为夏颉的行事作风和大巫们完全不同,刑天家的这几位也没办法作出和相柳柔他们一样祸害百姓的事情来,这次借机返回安邑,感情是来找乐子的。

    “妈的,说什么担心老子安危呢?”夏颉低声骂道:“我去上面的时候,也不见他们哪个人跟着我一起上去啊?”

    不过,这话也就是随口抱怨一下,夏颉也清楚,就算刑天大风他们主动要求上去,刑天厄等人也不会让他们去的。毕竟,死一个友客和死一个直系的继承人,这可是两码事。

    咧了咧嘴,夏颉挥手道:“前面带路罢。你家主人的运道不错啊,安邑城被毁的时候,他居然躲过去了?”一想到那好似人妖一般的黑冥森,夏颉浑身的寒毛都一阵的发怵。同时,他也有点好奇,自从末日堡垒攻击安邑,一直就是战火连绵,黑冥森也不是夏颉的朋友,他也没刻意的去打听他的消息,没想到,这家伙的命这么大。

    那男子飞快在前方奔跑领路,同时回头向夏颉陪笑道:“这也是我们家主人的运道好,那些该死一万次的海人攻击安邑城的时候,正好他呆了队伍去东夷那边采买一批东夷人的美女,所以才幸运的逃过了一劫呀!倒是我家的老主人不幸遇难,不过老主人的爵位也被我家主人继承了下来,所以……”

    他古怪的笑了几声,偷偷的说道:“所以,粉音泽如今比起以前更盛百倍,您去了,就知道其中的好处了。”

    夏颉摇摇头,不置可否的哼哼了几声。那男子也识趣,见夏颉的兴趣不在这里,也就闭嘴不再说话,一路狂奔着,领着夏颉到了粉音泽门口。他只是一个平民,平民在安邑城中没有骑坐骑的权力,这一路奔跑,却也累得他汗流浃背。夏颉掏出了一枚玉钱丢给了他作为赏钱,喜得这男子连连磕头道谢,然后朝粉音泽大门里大声的叫道:“猛天候夏颉到啦,门里的姐姐们赶快迎接贵客呀!”

    “哟,呵呵呵呵呵呵!”一连串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尖笑声传来,身穿粉红色长裙,手里挥舞着一块大红色手绢的黑冥森在十几名身材高挑皮肤细腻白净的少女簇拥下,带着一团香喷喷的热风自门内扑了出来,差点没扑到夏颉的身上。夏颉本能的朝一旁偏了一下,却被黑冥森猛的抱住了夏颉的胳膊,大声的夸张的叫嚷起来:“猛天候啊,你可是贵客呀!安邑城这几年来,最是出风头的人,可就是您了!”

    朝那还跪在地上的男子手指缝隙里一点儿闪动的玉光瞥了一眼,黑冥森诧异的看着夏颉道:“刑天老大说,您可发财了呀!这话可没错,给他一个下贱货色都赏了玉钱,猛天候,你可要多多关照小弟啊!”

    好似一撒娇的小妞儿,黑冥森抱着夏颉的胳膊,身体就是一阵的扭动。夏颉只觉头皮发麻,急忙叫道:“关照,关照,一定关照!刑天大兄他们在哪里?妈的,说什么担忧我的安危,担忧我的安危,他们还能有心情在这里玩乐?”

    黑冥森娇嗔的跺了跺脚,笑吟吟的说道:“可不能这么说,就是因为太担心了,他们只能借酒消愁哩!嘻嘻,快来,快来,猛天候,我给您说啊,这次我去东夷人那边,可是得了一批海外岛民中的好货色,待会就有好戏看,嘻嘻!”

    夏颉奋力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但是黑冥森这厮大概是属牛皮糖的,整个‘娇躯’都粘在了夏颉的手臂上,哪里容得他脱身?偏偏黑冥森的身量又不大,他趴在夏颉的身上,好似夏颉搂着他行走一般,那姿势,不要说有多么的暧昧了。若非看在黑冥森也是刑天大风他们熟人的份上,夏颉都有了一拳打晕他的冲动。

    继承了黑冥家族的爵位,成为了黑冥家族的族长,然后将自己的一位叔叔推上了王宫总管的位置,黑冥森有了更多的金钱、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渠道来布置粉音泽。而时常变幻自己风格的粉音泽,最近流行的,很显然是来自于海人领地的那些家具和装饰。

    粉音泽内所有的建筑,都变成了海人领地内那种精致纤小的尖顶小别墅,大片大片的僵硬死板的草地和几乎一模一样的灌木观赏树,取代了小桥流水和亭台楼阁,华丽的墙纸、奢华的护墙板、精美华贵的地毯、镶金嵌玉的*椅和长桌,取代了大夏那些冷冰冰的石头器具。同时,为了更加符合海人的日常习惯,屋子里烧起了热腾腾的壁炉,虽然在如今这个季节,太阳能将人晒出油来。

    其中一间最为华贵的屋子里,刑天大风兄弟几个连同赤椋,正衣衫不整的躺在洁白的纯毛地毯上,身边是一堆堆的来自于东夷、南蛮、胡羯的美丽少女。看到夏颉走进了屋子,身上挂了八个赤裸少女的刑天大风有点艰难的直起了上半身,笑着说道:“夏颉,来,坐这里……啊,你能从天庭平安回来,我们实在是太高兴啦!”

    他的几个兄弟同样艰难的从乳波臀浪中探出脑袋来,带着满脸的粉红印记,大声叫道:“是啊,我们太高兴了!刚刚听说大王赏赐了你十万个玉钱,全部拿出来让兄弟我们快活快活罢!”

    “十万个玉钱?”夏颉愣了一下,怒道:“你们不在王宫等候我的消息,却怎么知道我的赏金是多少?”

    一旁的黑冥森笑吟吟的用手指点了一下夏颉额头,他笑道:“夏颉大兄怎么一时糊涂了?我家那老头子死了,可是怎么说王宫总管还是我黑冥家的人呀!您可别忘了,您的赏金,可是由我的亲叔叔亲手交给大兄你的。”用力的拍了拍夏颉雄壮的身躯,黑冥森得意洋洋的说道:“十万个玉钱呀!可以让大兄你们在我这里随意的快活三五年的了。说吧,夏颉大兄你想要哪里的姑娘?”

    用力的摇了摇头,夏颉臭着一张脸冷哼道:“黑冥兄弟忘记了么?我不碰女人。”

    奋力的一抖胳膊,好容易从黑冥森的怀抱中抽出了手臂,夏颉逃难一般跑到了屋子的一角,重重的坐在了一张软榻上。他没好气的对刑天大风叫道:“你们全跑回了安邑,领地怎么办?”

    刑天大风抬起了头来,他笑道:“夏颉,现在中部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那块族地应该怎么办。族长说了,中部领总督的名号,还挂在你的名下,由家族中人派人去接手。而你和我们兄弟几个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挑选一块最肥的族地,将他安安稳稳的吞进肚子里。”

    刑天玄蛭一边享受着身边少女的温柔抚慰,一边抓着一个显然来自于海人领地的精美水晶瓶,大口大口的灌着里面的果酒。他冷笑道:“就看这一次大王毫不犹豫的就答允了让夏颉你去上面探查道路的事情,就知道有很多人巴不得你死掉,所以,那块族地我们一定要尽快弄到手。”

    呆了一下,夏颉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笑了起来:“是啊,现在有人巴不得我倒霉呢。”他从身边抽起一个酒瓶,打开瓶塞喝了几口酒,突然骂道:“可是你们,义气啊,你们的义气在哪里?我冒着天大的风险去上面探查,你们就没有一个主动愿意陪我去的?”(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刑天鳌龙艰难的从两条玉臂的纠缠下探出脑袋,大声笑道:“这可不能怪我们。通天先生给我们说了,他保证夏颉你平安无事,所以,我们都没放在心上哩。你真当我们一点心肝都没有,你去天庭那等地方探查消息,我们就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玩女人么?”

    赤椋急忙举起了手,大声叫道:“没错,通天先生是这样对我们说的。所以,没人陪夏颉大兄你过去哩。”

    呃,通天道人在里面说话了?一想到通天道人的四柄仙剑还放在自己的身上,夏颉顿时没有了言语。他摇了摇头,阴沉着脸蛋长叹道:“交友不慎哪!黑冥森,多弄点果子来,再弄两头烤蛮牛,和十桶好酒。白,还有玄武,他们可都饿了。”拍了拍袖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褡裢,夏颉随手将那沉甸甸的褡裢丢向了黑冥森。

    “里面是十万个玉钱,就先存你粉音泽的账上吧。以后我们兄弟谁过来玩乐,直接从那账上划走就是。”

    夏颉出手大方,黑冥森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赞道:“夏颉兄弟果然慷慨,不像某些借钱来我这里玩乐的混帐!”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刑天大风,美滋滋的将那一袋玉钱丢给了身后的一名美貌少女,笑道:“去账上记着,猛天候挂帐,一百万个玉钱。”

    夏颉诧异的挑了挑眼睛:“十万个!”

    黑冥森微笑道:“一百万个!黑冥森这里有事情要求猛天候帮忙,那九十万个玉钱,只是黑冥森的一点点心意而已。”

    帮忙?夏颉一脑袋雾水的看着黑冥森。

    笑了几声,黑冥森走到了夏颉身边,轻声说道:“只要猛天候日后多多照应我黑冥家去中部领的商队,这区区九十万个玉钱算什么?日后我黑冥家自然还有好处奉上!”

    夏颉心里一沉,想到了黑冥森做的那些生意,突然一掌拍在了软榻上,愤然站起来吼道:“放屁!老子不做贩卖人的勾当!”他拨开黑冥森,转身就要离开粉音泽。

    黑冥森急忙叫道:“猛天候听我说啊!我黑冥森不找你做那种事情,这事情,相柳老六他们答允了。我求猛天候的,是要猛天候多给我黑冥家一些矿山之类的生意呀!”他一手拉住了夏颉的胳膊,大声叫道:“我也没叫夏颉兄弟你去帮我抓女人卖给我粉音泽不是?只是要夏颉兄弟你多多照顾我家的商队,不要让别家的商队占了好处就是。这,你也不答应?”

    只要不贩卖人口,管你家的商队干别的什么呢?这些事情,黑冥家不做,也有其他人做的。夏颉的脸色这才变得好看了一些,上下打量了一阵黑冥森,冷笑道:“我不乐意见到那些龌龊事情,不管你在别的地方是怎么做的,但是若是跑到我的地盘上做人肉买卖,嘿嘿。”

    阴笑了几声,夏颉坐回了软榻上,翘起了二郎腿笑道:“至于别的买卖,我不管,你要给我送钱,我接受。”长吁了一口气,夏颉摇晃着大脚丫子说道:“但是呢,我有一个附加条件。”

    黑冥森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大声说道:“有什么条件,说!我黑冥家做得到的,就一定办了。”

    夏颉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很简单,白蟰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黑冥家世代为王宫的主管,你们不至于不知道这些东西罢?”

    一旁正在喝酒的刑天玄蛭突然大喝道:“黑冥森,你要咱们帮你的忙,你可得想好了。一点点钱算什么?我刑天家也不是缺钱的主儿。白蟰和夏颉兄弟到底有什么牵连,你可要说得明明白白的。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白蟰曾经在中部领刺杀过夏颉。”

    黑冥森拼命的眨巴了几下眼睛,随手拍了拍巴掌,顿时屋内的所有少女纷纷跳起来,悄无声息的走出了房门。白很精明的跳下了玄武的背甲,冲到房门边紧紧的关上了门,玄武嘴巴一张,吐出一道黄色光雾,将整个房间笼罩了起来。

    “哎哟,和你们刑天家做一笔买卖可真难!看看相柳老六他们,一点点好处不都全答应了么?”黑冥森愤然的甩了一下手上的袖子,有气无力的叹息道:“唉,谁叫我和你们几个认识呢?唉,交友不慎咧!求你们刑天家照顾一下我家的生意,都这么难?”

    一屁股坐在了夏颉身边,一直摆出一副娇滴滴模样的黑冥森同样很没姿态的翘起了二郎腿,抢过了夏颉手上的酒瓶灌了几口,骂骂咧咧的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渍,冷笑着看着夏颉道:“死在猛天候手上的舙,是白蟰的亲弟弟,两人有同一个母亲。所以,白蟰有一个身为天候的娘舅,而她在力巫殿,有一个情人,是力巫殿三大祭巫之一的火无量的孙子。火无量的妻子,是如今的力巫殿下水巫殿的殿主。”

    水巫殿的殿主么?

    夏颉、刑天大风的眉头全皱了起来。对头手上的实力,很强悍啊。

    黑冥森冷笑着说道:“而如今的水巫殿主,她叫做磐荥。安邑令全家怎么死的?最后就剩下了一个磐华,呵呵呵呵,夏颉兄弟,你的麻烦,还在后面哩。这些事情,你去问刑天家主,也能打听到,但是呢,刑天家是不能也不敢去碰巫殿的人的。”

    晃了晃大红色的手绢,黑冥森近乎幸灾乐祸的看着夏颉笑道:“所以呀,以后刑天老大,还有夏颉你们,出行的时候都多带点护卫罢!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搞不好就要溺死人的。”

    刑天大风一掌劈在地上,将一大块地毯震成了粉碎,他冷笑道:“她敢对我们下手不成?”

    黑冥森长叹了一声,扭扭身体淡淡的说道:“在伊枫丹露,她不是下手过么?”

    “她……”夏颉看着黑冥森,皱起了眉头。

    “她……难不成你们以为,就那些海人的余孽,能够在你们中部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黑冥森耸耸肩膀,幽幽叹息道:“天下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大巫的拳头,是女人的心肠啊!”

    他很幽怨很幽怨的说道:“我害怕女人,所以,我总是幻想,我也是一个女人哩!”眯起了眼睛,黑冥森朝刑天大风很妩媚的笑了几声。

    刑天玄蛭冷冰冰的说道:“好你一个黑冥森,亏我们还是朋友,这些事情,你早不告诉我们?”

    轻佻的挥了挥手绢,黑冥森淡淡的说道:“这些消息,也是新任王宫大总管刚刚从王宫暗司的绝密卷轴中看到的。我才知道没两天呢,你们又不在安邑城,难不成我巴巴的派人把这些消息给你们送去?我们的交情……有这么好么?”

    他很风情万种的朝刑天大风眨巴了一下眼睛,大红色的手绢扫过了夏颉的脸蛋。

    夏颉突然笑了起来,他深深的看着黑冥森说道:“若是我保证你们黑冥家在中部领占有三成的利润,那么……”

    黑冥森的眼珠都变成了惨绿色,他亲热的搂住了夏颉,大声叫道:“那,我们就是生死兄弟!我能知道的消息,你们最多晚上两天就能知道!比如说……刑天华蓥被履癸强暴的消息?”黑冥森微妙的目光,轻巧的扫过刑天大风兄弟几个的面孔。

    刑天大风兄弟几个的脸,在那一瞬间都发黑了。他们同时长吸了一口气,阴狠的盯着黑冥森,就好似一群凶残的野生暴龙,看到了一只粉嫩的家猪一般。脾气最为暴躁的刑天荒虎,干脆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阴沉的向黑冥森逼近了几步。

    黑冥森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又不是我干的,刑天荒虎啊,你拿着那东西对着我干什么?”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着对同样面色难看的夏颉说道:“好了,猛天候,记住啊,中部领三成的生意,以后我家能知道的消息,就铁定让你知道。”顿了顿,他又急忙补充道:“当然了,不可能是仅仅给你刑天家一家的。若是其他的巫家给了足够的好处,这些消息,他们也能知道,可不要说我到时候不讲信誉啊!”

    夏颉气得牙齿直痒痒,情报贩子,这种人,是他前世里最恼怒的一种人。但是,偏偏越是这种人,生存能力越强,你还拿他没辙!

    黑冥森很得意的挥动着手上的大红手绢,轻轻的笑道:“我家老头子死了,所以,他和你们刑天家曾经有过的协议,就这么作废啦。我现在是黑冥家的家主,所以,我也要找几个和我配得上对的人哪?”

    他朝刑天大风伸出了手,笑道:“刑天大兄,你觉得呢?当然了,最基本的信誉,我还是有的。刑天家族种,我找了你们,就不会再去勾搭刑天狴、刑天犴他们了。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沉默了一会,刑天大风伸出手去,握住了黑冥森的手。刑天大风满脸不快的瞪着他,骂道:“难怪你今天特特的请我们兄弟来这里,妈的,中部领三成的生意啊!你能赚多少?”

    “难咯,我黑冥家,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嘛!”黑冥森嘻嘻笑了几声,站起身来朝夏颉和刑天大风都点了点头,笑道:“就这么定了,你们好好的快活啊,今天,全部算我请的。”

    满脸是笑的黑冥森走到门前,看着门口一大团黄色的雾气,没奈何的看着玄武。玄武眯着眼睛朝他打量了一阵,慢条斯理的张开大嘴,将那一团黄雾慢慢的吞了回去。黑冥森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刚刚拉开房门,突然一柄赤红色长剑擦着他的脸蛋射进了屋子里,一个声音冷喝道:“夏颉,你这浑身发臭的南方蛮子,给本天候滚出来!”

    ‘铿锵’一声,夏颉一拳轰碎了那柄长剑,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语气森严的问道:“哪位?我夏颉这几天,又得罪了哪位好汉?”

    站在门口的黑冥森尖叫了起来:“易昊~~~!在安邑城里,谁敢不给我黑冥森面子?”

    ‘砰’,一支有寻常人腰粗的大腿狠狠的扫在了黑冥森的小腹上,将他好似稻草把儿一样踢进了屋子。

    黑冥森重重的砸在了房间地板上,他勉强抬起头来,张开嘴刚要说话,突然一口血喷出,面色一时间变得惨白一片。他有气无力的哼哼道:“你,你,易昊,你有种给我等着瞧!”‘哇’,大声的吼叫再次的错动了内脏的伤势,黑冥森再次喷出了一口血。

    一声巨响,众人坐在的房屋突然化为粉碎,无数碎砖瓦冲上天空,一条比夏颉还高大了两个头的巨汉手持一柄极长极宽极重的长刀,‘嘿哈’一下吐气开声,当头一刀无差别的劈向了屋内众人。

    四周虚空被这一刀所撼动,众人眼前一黑,好似天崩地裂一般,方圆数十丈的地面轰然下陷数丈,冰冷的杀意在粉音泽大院内弥漫。原本被嬉戏欢笑声所充盈的诸多小楼内,突然鸦鹊无声,不知道多少人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刀。

    “滚开!”夏颉挥出了右臂,笔直的一拳迎向了那足以撕裂虚空的一刀。

第一百八十三章 悉数登场

    ‘当~~~’

    沉闷的撞击声震碎了粉音泽内所有的花草树木,水池内的鹅卵石被震波卷起,乱杂杂的朝四周激射。一栋栋小楼上闪烁出各色的光芒,将那些乱飞的鹅卵石、土块、木屑等物都拦在了外面。稀稀落落的有十几个人在大声的叫好,或者粗豪或者尖细或者阴森的声音冲天而起,将那四溢的震波绞成了粉碎,同时也盖过了粉音泽中无数女子发出的惊声尖叫。

    夏颉只觉手腕一震,右手五指同时碎裂。心惊之下,体内巫力涌入手臂,右臂猛的膨胀了倍许,氤氲紫气急速的滋养着那断裂的指骨,瞬息间修复了受损的肉体,随后重重的一拳朝前方那巨大的身影轰去。前方的这男子,极强!比如今的夏颉还要强悍不止一筹!

    那巨汉手中的大刀也被一拳轰起尺许高,似乎是没想到夏颉手臂上的力气如此之大,那巨汉嘟囔道:“大夏人都不可*!谁说他只是一个低鼎位的巫?加钱,加钱!”嘴里叽哩咕噜的咕哝着,大汉却也不含糊,他随手丢开了被夏颉的拳头轰出了一个大豁口的大刀,兴高采烈的吐气开声,一拳朝夏颉的拳头对轰过去。‘啪啪啪啪’,一连串密集的冲撞声中,两人拳头相距还有数尺远,拳头前方激荡的空气已经狠狠的对撞了数百下。

    ‘嗡’,好似深山古寺的大钟轰鸣,两人的拳头狠狠的对轰了一击。夏颉闷哼一声,一条右臂被生生震成了十七截,身体踉跄着朝后倒退了数十步,一头扎进了附近的一处花圃内,半天挣扎不起来。那巨汉也不好受,夏颉的拳头极重,拳力中更夹杂了一股仓卒中招来的天雷力量,也就是俗名的‘掌心雷’。巨汉通体闪动着刺目的电光,尖叫了一声:“你拳头上面有古怪!”身体也被打飞了十几丈远。

    这巨汉的实力实在强悍,他被夏颉重拳轰飞,却立刻跳了起来,挥动着右臂大声咒骂道:“这南方的蛮子有古怪,有古怪,易昊,你说他是纯土性的巫力,那他手上怎么会有天雷的力量?你骗我!加钱,加钱!这蛮子起码是九鼎的实力,加钱!不然我撕了你!”

    气极败坏的操起自己的随身兵器,刚刚要冲上去和那大汉厮杀的刑天大风兄弟几个被那大汉站起身时所爆发的狂暴气势一逼,同时吐血倒退了三步。实力相差太大,这大汉起码超过了九鼎上品,达到了如今大巫们所谓的九鼎巅峰的实力。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超过了九鼎上品多少,但是仅仅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就足以让还处于九鼎范畴内的大巫受伤。

    他这一站起身来,刑天大风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一条威猛悍勇的汉子。夏颉的块头已经是高大得吓人了,比起寻常得巫武,夏颉比他们要高了两个头。但是这条壮汉,身高起码在丈五左右,大胳膊大腿,那胳膊都有刑天大风的腰粗。他那脑袋下面、身子上面,没有脖子,而是一根比脑袋还要粗一圈的肉柱,死死的将脑袋砌在了里面,头皮上都有一层指头厚的肌肉在疯狂的跳动。赤溜溜的脑袋亮得好似一面镜子,只有后脑勺上有巴掌大的一圈头发,按照胡羯人的习惯,在脑后编成了一支细小的小辫,小辫上还挂着一枚玉钱。

    看这汉子身上那青铜色的肤色,好似一尊青铜巨人,大根大根的血管暴突在皮肤下,好似一条条蚯蚓在他身上扭动,看起来好不惊人。庞大的身躯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疤,最凄厉的一处伤是从他的左肩到他的右边小腹,不知道是什么兽爪在他身上抓过,留下了三条深有半寸,长有数尺,边缘扭曲狰狞好似蜈蚣的伤痕。

    这汉子容貌极其丑陋,大嘴唇翻着,不断的从嘴角里喷出白色的泡沫和黏液,好似一头发疯的公牛。他一边叫嚷着‘加钱、加钱’,一边大步朝正摇摇摆摆的站起身的夏颉冲过去。

    刑天大风怒极,强顶着那大汉身上有如飓风一般扩散出的气势,怒吼道:“你们敢在安邑城中动手么?安邑城内,严禁鼎巫相斗!易昊,你找死不成?”他猛的拔出佩剑,剑锋上喷出丈许长一条火龙,呼啸着朝那大汉拦腰斩去。

    面色苍白,身穿黑袍,好似幽灵般带着一群随从站在后方阴影中的易昊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刑天大风,如今的安邑城,不禁武啦!那护城的巫阵,已经被改动过了。嘿嘿,你们在中部领那么长时间,很多事情都变啦!殳,不要杀他!”

    正捏紧了拳头朝刑天大风当头轰去的巨汉闻声,急忙收回拳头,狠狠的将腰肢一扭,将刑天大风劈到他身上的长剑震成了碎片。这叫做殳的壮汉随手抓起了刑天大风,好似丢小人一样将他丢出了老远,嘴里叽咕道:“这就是大夏的巫么?弱啊,不够强啊!吼吼!”

    ‘呼’的一脚,殳将冲上来挥剑朝他脖子砍下的刑天磐、刑天罴踢飞了老远,他张开嘴狞笑道:“那蛮子,过来,我捏碎你全身的骨头,捅碎你的巫源,我就放过你!嘎嘎,我不会杀你的!不过,你要记得加钱啊!这小子可是九鼎上品的巫!”他扭头朝易昊很是严肃的叮嘱着。

    易昊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红晕,他急声叫道:“我加钱,我加十倍的钱!一百个玉钱,你给我废了他!”

    殳‘嘎嘎’狂笑了几声,伸开大手朝拦在他面前的刑天玄蛭一掌拍了出去,大声的叫道:“不要拦着我赚钱!滚开!”

    刑天玄蛭双眸中突然射出两道阴寒的蓝光,眸子里两团幽蓝色的鬼火熊熊燃起,他冷兮兮的说道:“你也太不把我刑天家的人看在眼里了罢?九鼎巅峰,就了不起么?你可别看不起我!”一声厉喝,刑天玄蛭双手好似大鸟的翅膀一样在身体两侧急速的拍飞着,无数莹白的冰晶在他手臂上组成了两只好似天鹅一样的白色鸟翼。

    刑天玄蛭幽幽的说道:“我修炼的,可不是大哥那种硬碰硬拼命的本领!”

    一声清喝,两只白色鸟翼突然炸裂,无数白色冰晶组成的白羽呼啸着,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气扑向了殳。那些白羽经过的空气好似果冻一样轻轻的颤抖着,凝结成无数淡蓝色的雪花轻轻的飘下。温度太低,四周的空间都被液化,进而变成了如此美丽的雪片。

    殳狂笑着伸出了双臂,用力的轰向了那无数扑面而来的白羽。他笑道:“你这一招挺好看的,就是太花俏了,像个娘们的招数!”‘桀桀’狂笑着的殳奋然冲上前了两步,正要奋起神力将那无数的白羽震成碎片,他的身体突然僵硬了。那些轻柔的蓝色雪片在白羽的引领下,轻轻的粘上了殳的身躯,极寒的冻气,将他的身躯死死的封印在了丈许厚的淡蓝色冰块下。

    “哼哼!”刑天玄蛭冷笑了几声,淡淡的说道:“不是巫力修为高,就一定能胜的。蠢货!胡羯人,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放屁!”一声怒吼,震得偌大一个粉音泽甚至是整个西坊都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粉音泽外无数倒霉的宅院纷纷倒塌,一轮充盈着暴虐杀气的红光自殳的身上放出,在他脑后形成了一具高有十几丈,栩栩如生有如活物的暴熊虚像。这暴熊有两颗脑袋,身躯壮硕雄伟,充满了不可一世的杀气和威风。

    “操!胡羯人的本命妖兽!这厮居然能找到上古异兽‘獬熊’做本命兽?”一旁刚刚自地上爬起来的刑天大风大叫起来:“这也太没天理了罢?”刑天大风指着殳大声的咆哮着,愤然问候着殳的老小族人。

    胡羯人和大夏对峙的唯一依仗,就是他们祭炼本命妖兽的秘法。和南方蛮国的毒巫们用身体蓄养毒虫的‘蛊’术相似,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胡羯人可以剥夺一条猛兽的魂魄,将它和自己的灵魂融为一体,从而将自身化为介于人和兽之间的异类。若是能找到一些实力惊人的异兽夺去它们的魂魄祭炼,则能让胡羯的战士在拥有本身修为的巫力之外,再增加一股强大的实力。

    本命妖兽的法门,带来的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尤其胡羯人的北方荒漠的自然环境比大夏恶劣百倍,胡羯的巫武自幼厮杀征战,巫武的战力比大夏同阶位的大巫更加强悍,更有杀伤力。

    在大夏,相柳家祭炼本命毒蟒的法门,和胡羯人的本命兽却是有着极大的相似。

    而殳,这条来自胡羯的巨汉,他所拥有的本命兽,是上古异兽‘獬熊’。獬熊,身似熊而实属蛟龙一类,周身鳞甲,最能喷水火二气,一头成年的獬熊,所拥有的实力原本就达到了九鼎的水准,再加上殳的实力,两者的战斗力加起来,几乎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刑天玄蛭以巫诀秘法挥出的极限寒气所化的冰块,在那一道刺目的红光中化为粉碎,通体喷放出丝丝血腥味的殳愤怒的仰天咆哮了一声,胡乱的在身上抓了一阵,将那些被寒气冻得坏死脱落的皮肤狠狠的扯下来丢在了地上,也不管身上的伤处还在冒着血,红着眼睛好似一头发狂的公牛,快若雷霆的两拳已经轰到了刑天玄蛭的胸前。

    如此可怕的两拳。拳头距离刑天玄蛭还有七八丈远,拳头前的劲风已经将刑天玄蛭的胸口轰得血肉模糊,一条条血泉擦着他的身躯朝身后急飞,‘啪啪’声中,刑天玄蛭白生生的肋骨露了出来,肋骨上飞快的出现了一条条细密的裂痕。

    易昊尖叫了一声:“不能杀他!”易昊也急了,废掉一个夏颉,他还能和刑天家好好的扯一扯其中的道理,反正他如今身后也有人撑腰。但是,打杀一个刑天家精挑细选出来的嫡亲的继承人,这就是他易昊都无法承担的后果!震怒的刑天家长老们,非把他易昊给拆成零碎不可。

    但是,哪里还来得及制止呢?那两拳眼看就要轰到刑天玄蛭的身上,距离他的身体只有不到三尺了!

    就这时,一颗硕大的龟头突然出现在刑天玄蛭的面前。玄武很郁闷的吼道:“当着老龟我的面打我的子侄,你当我是什么?”

    张开大嘴,愤怒的玄武喷出了一道黄色的光幕,牢牢的挡在了他的面前。殳那有着寻常人脑袋大的两个拳头重重的轰在了那光幕上,一声巨响,那光幕看似细薄却有极大的强度,殳只觉自己的拳头好似轰上了一座山……不,山都要被他轰碎……他感觉他好似回到了童年时代,挥动着那细嫩的拳头轰在了族中最强大的战士身上一般,一股无可抵御的反震力量倒卷而来,将他弹飞了老远。

    如此庞大的一具身体,好似箭矢一样带着刺耳的啸声被贴着地面震飞了开去,殳一路上撞碎了七八栋粉音泽的小楼,撞碎了粉音泽的围墙,撞碎了大街对面一处书馆的围墙,撞碎了后面的数十栋民宅,冲出了西坊的范围,却依然无法抵消那股可怕的反震力量。

    最终,殳一头扎在了极远处的安邑城墙上。城墙上无数防护巫印一一闪出强烈的光芒,一股同样可怕的力量自墙体内涌出,重重的轰在了殳的后背上。玄武的反震力量和城墙上的冲击力在殳的体内狠狠的对撞了一记,轰得殳的五脏六腑好似跳蚤一样胡乱的蹦弹着。五脏受创,殳张开嘴喷出一道血箭,大声咒骂道:“易昊,杂种!你这一百块玉钱,真他娘的不好赚!加钱!加钱!”

    嘴里发出疯狂的怒吼,殳挥动双臂震飞了数百名朝他冲去的士兵,大声咆哮着,沿着他被打飞时冲开的道路,几个跨步就跑回了粉音泽。(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这一次,殳刚刚冲进粉音泽的大门,就听到了夏颉恼怒的叫声:“如今安邑城,鼎位以上的巫也可以出手了么?那,就怪不得我了!”夏颉大恼,还以为跑回安邑城,能够得到清静,哪知道还是被人打上了门来。饶是他一贯脾气好,如今却也不由得胆边发毛,凭空起了三分杀心。

    袖子一卷一甩,夏颉脱手就将灭绝印砸了出去。毕竟是在安邑城中,夏颉也不敢施展太过,强行压缩灭绝印到不过拳头大小,裹挟了丈许方圆的一团地水火风四色元力,带着刺耳的轰鸣声,朝殳当头落下。

    一声巨响,金铁轰鸣声震得粉音泽内所有人都双耳震鸣,眼前一阵的金星乱闪。殳被灭绝印当头砸下,‘咕嘟’一声翻了一个跟头,‘噗哧’一声喷出一道热气腾腾的血箭。殳嘶吼着摸了摸凹陷了一个大窟窿的额头,鼻子里淌出两道血水,大吼了一声,爬起来转身就跑。他一边跑,一边回身指着易昊大声咒骂道:“**你阿姆!这是一个低鼎位的巫么?加钱,加钱,不加钱,老子背后捅你黑刀!”

    一边大叫着要加钱,一边撒放着两条长腿狂奔,殳很快就跑得不见了影子。吸收了神尸上的精气,夏颉的道行法力也是突飞猛进,如今倒也能发挥出灭绝印的一般威力来。若非殳体内还有一个本命妖兽顶着,没有防备的他早就被夏颉一印打死。身负重伤,殳却也不蠢,自然是急急忙忙的仓皇逃窜先把伤养好再说,哪里还敢还夏颉继续纠缠下去?

    易昊气极败坏的朝夏颉喝道:“好,好厉害的巫器!这是刑天家上古流传下来的巫宝罢?刑天家好大的本钱!”

    恼怒的咆哮了几声,易昊双臂一挥,大袖一卷,带着身后的随从转身就跑。刚刚跑出了十几步,易昊突然回头朝夏颉怒吼道:“夏颉,你这该死一万次,该被挫骨扬灰的杂种蛮人,我和你有杀父之仇,有夺妻之恨,你给我等着瞧!安邑城里,我和你慢慢玩,咱们不死不休!”

    手托着灭绝印,夏颉正在感慨法宝果然是炼气士的大杀器呢,猛不丁的听到易昊那等气极败坏的咆哮,不由得傻了眼。

    他呆呆的问嘴角也挂着血丝的刑天大风道:“大兄,我杀了他阿爹不假……我什么时候夺了他的妻子?”

    上半身血肉模糊,身体遭受重创,正在勇刑天家秘传的伤药好似糊墙一般厚厚的抹上一层的刑天玄蛭一边抽着冷气,一边叽咕道:“夺妻之恨么?谁说没有呢?若非你横插一手,哎哟,这牲口说不定还真能把黎巫尊给勾搭上!哎哟,老大,把你身上的膏药再给我点。”

    原来如此!夏颉不由得无奈摇头道:“这是什么屁话?旒歆不喜欢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旒歆能算他妻子么?真***……狗都不日的东西。”夏颉最后一句话骂得很轻很轻,最少,这个年代,‘狗’还没有出现。那些被训化的牙狼,距离人类的忠实朋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心疼自己的粉音泽被打得稀烂,黑冥森双手叉腰,站在大门口声嘶力竭的嚎叫道:“易昊~~~我记住你啦~~~咱们没完!”

    正在大声的问候着易昊的祖先,黑冥森突然尖叫一声,猛的朝后面一跳,身体好似轻风中的一片柳絮般,没有丝毫声响的向后掠退了老远。他愤然的用那根大红手绢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大叫道:“你们干什么的?真当我黑冥森好欺负么?喂,喂,没钱可不许进去!”

    夏颉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无所谓的笑了笑。果然,安邑城中能混出一点局面的人,都不简单啊。这黑冥森,阴阳怪气的黑冥森,就看他的这身法,比起赤椋在风中穿行时还要来得没有烟火气一些,可知他的修为到了何等境界。就是他,随时随刻都是一副若不经风的小女儿姿态。

    一群浑身杀气腾腾,身披重铠手持利刃的军士涌进了粉音泽,带头的那名发色血红的老人大声的叫嚷着:“操,给老子滚一边去,我刑天十三来你这里玩姑娘,是看得起你黑冥森,你敢找我要钱?”随手拎起黑冥森丢出了老远,凶神恶煞刑天十三大咧咧的晃着膀子到了刑天大风面前,大声吼道:“怎么受伤了?谁干的?刚才老子领人来这里查探,居然有军队敢拦住老子?和谁动手了?”

    嘴里连珠弹一般大声咒骂着,刑天十三根本不给夏颉他们开口的机会,兴致勃勃的叫道:“那群蠢货,在安邑城,敢拦我刑天十三的,这么多年来,就他们啦。嘿嘿,老子把他们撕碎了十八个人,这不,都乖乖的让路了?”

    夏颉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有军队拦住您?”

    刑天十三突然冷静了下来,他阴沉着脸蛋说道:“没错,有军队拦着老子。唔,其中还有好几个不弱的家伙。”

    夏颉冷声道:“刚才袭击我们的,是易昊收买的胡羯刀客。在外面阻拦您的,可能是易昊如今的手下。”

    刑天十三眼里一阵奇光闪烁,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恼怒的说道:“操!老子上当了!那小杂种阴了我一记!”

    话音刚落呢,外面街道上突然***通明,无数士卒冲了过来,数百名大巫长袍飘动,自队伍中飞上了天空,双目中幽光闪烁,死死的盯住了夏颉一干人。面沉如水,身上草草的披了一件长袍,显然是刚刚从床上被叫起的关龙逢领着几个安邑令下的官员,大步的走了进来。他指着满身是血的刑天玄蛭喝道:“方才有人在街上袭杀我安邑令下巡卫司大小将领十八员!是谁?这大夏,没有王法了么?”

    愤怒至极的关龙逢重重的跺了跺脚,大喝道:“是谁?有胆作,没胆承认么?”

    刑天十三此时已经从那杀人后的疯狂状态彻底的冷静下来,他面色阴郁,语气冷淡的缓缓说道:“关龙逢!我告诉你,不要被人当作杀人的刀来使用。另外,我刑天十三以大夏玉熊军候的身份向你安邑令告一状――猛天候夏颉,以及本家子侄刑天大风等人在粉音泽遭人刺杀,身负重伤!你安邑令,罪责难逃!”

    关龙逢一愣,冲上前几步打量了一下刑天玄蛭那正在缓缓愈合的伤口,又看了一眼四周破败的粉音泽,他双眉一挑,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黑冥森也尖叫道:“我也要告状!我要告中天候易昊买凶杀人,跑来我粉音泽打坏我家什陈设无数,惊坏了我手下无数的姑娘!他得给我赔钱……赔钱……”黑冥森狮子大开口的爆出了一个天价来:“他打坏我的东西,叫他赶快给我赔偿一千万个玉钱过来,否则,哼哼!我找你安邑令的人算帐!”

    一千万个玉钱!刑天大风歪了歪嘴,对黑冥森飞了个白眼。黑冥森得意洋洋的朝刑天大风和夏颉挑了一下下巴,似乎在说:“兄弟,我在帮你们呢。”

    “此事……”关龙逢面色阴沉的扫了一眼刑天十三等人,冷冷的说道:“一应人证都带去安邑令下大牢,等得明日刑审此案。另,刚才杀我安邑令下巡卫司将领的,是谁?”

    刑天十三冷冷的看了关龙逢一眼,淡淡的说道:“唔?我们这里有杀人凶手么?安邑令关龙逢,我在向你告状哩,难不成我家孩子被人打咯,你关龙逢不理会不成?”刑天十三拖着长长的声音怪声怪气的叫道:“九鼎大巫呀!在安邑城内动手呀!你不管?那,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哦~~~?”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关龙逢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怒道:“刑天十三,有人告状,就是你杀了本令下属的将领!”

    ‘呼’,一团血光自刑天十三身上冒了出来,他蛮横的叫道:“哪个杂种说老子刚才杀人了?叫他给老子站出来!老子和他分辩分辩!”猖狂的杀气自刑天十三双眸中射出,好似刀锋一般扫过关龙逢身后那些人的脸,可怕的气息压迫之下,这些人急忙低下了头。

    刑天十三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大夏,是有王法的地方!在大夏,敢诬告老子的人,是要满门死绝的!”

    一句话,震得全场无人敢吭声。关龙逢气得脸色发青,他猛的转过身子,大声喝道:“来人,将方才的人证带上来!”

    凉风吹过,关龙逢身边突然多出了几个人。

    容貌年轻了不少,一派雍容高贵的刑天筮紧贴着关龙逢肩并肩的站定,他用那种古怪的沙哑嗓音,低声的说道:“安邑令关龙逢?听说你很有骨气……不过,呵呵呵呵,我刑天家的人,会是那种袭杀你下属的凶犯么?”

    关龙逢面色一变,正要招呼外面的士兵冲进来,刑天筮突然转到了他身后,两只手轻轻的按在了关龙逢的肩膀上。

    刑天筮淡淡的说道:“安邑令大人,我家的孩子在外面被人刺杀,这件案子,你,管不管?猛天候夏颉有功于大夏,白日里刚刚受了大王的赏赐,到了夜里就被胡羯刀客刺杀,我家子侄重伤待死,你,管不管?”

    刑天筮露出了极其残忍的笑容,他阴阴的笑道:“关龙逢,你,对我刑天家,不会有某些不应该有的心思罢?”

    关龙逢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吾,生平从不做昧心事。”

    他愤然拍开刑天筮的手掌,根本不惧怕可以轻松将他杀死的刑天筮,将自己的面孔凑到了刑天筮的面前,两人的脸都快贴到了一起去。关龙逢冷冷的说道:“猛天候被人刺杀的案子,我要查!但是,谁杀了我安邑令下属的巡卫司将领,这件血案,我不会放过凶手!”

    刑天筮死死的盯着关龙逢的眸子,冷笑道:“猛天候遇刺在先,先查这件案子。”

    关龙逢指着外面的大街,愤怒的吼道:“十八名巡卫司的将领,血还没冷。”

    刑天筮毫无感情的,冷冰冰的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阴沉的说道:“本家子侄的血,还在往外流。”

    关龙逢跳了起来,他指着刑天筮吼道:“杀死那些将领的凶手,就在此处!”

    刑天筮逼上前一步,嘴角邪邪的挑起了一个弧线,阴狠的说道:“打伤我刑天家人的人,就在安邑城内!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看到了行凶的人。你要凶手,我给你凶手,但是,你若是不抓住那个买凶刺杀大夏重臣的叛逆,我就亲自动手!”

    一旁的刑天大风同样阴恻恻的说道:“安邑令大人,你不要忘记,都令治司也归我刑天家管辖,我们也有追查凶手的权力。不过,安邑令下巡卫司毕竟负责安邑城市井治安,我们不想过于越权而已。”

    关龙逢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身上伤势还没有愈合的刑天玄蛭,终于用力的点了点头:“好,来人,将粉音泽内所有人证全部带走,押入安邑令大牢,等候盘问。着人去中天候府上,传招中天候明日去安邑令,与众证人对质。”

    “你,来人,将刑天十三拿下,押入大牢,仔细看管!”关龙逢指着刑天十三,大声的命令着身后的士兵。

    刑天十三摊开双手,朝刑天筮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老祖宗啊,这可是希奇事情,安邑城中,可有人敢抓我刑天十三了。”无法压抑的杀机自刑天十三身上扩散开,刑天十三脸上露出了噬血的微笑。他缓缓的向关龙逢逼近了一步,显然想要做点什么。

    夏颉不动声色的上前了一步,拦在了关龙逢的身前,朝刑天十三微笑道:“十三阿爷,您何必动气呢?谁,能证明是您杀了那些人?”

    关龙逢面色一变,愤然的推开夏颉怒喝道:“猛地候!你什么意思?”

    夏颉心中恼怒,看着关龙逢,心里愤怒的骂道:“什么意思?老子救你的命啊!刑天十三是个疯子,你莫非想要被他当场杀死么?刑天家啊,他杀一个小小的安邑令,怕是毛都不会掉一根!”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夏颉刚要说点什么,一旁一栋小楼里,传来了商汤那温和宽厚的声音:“诸位,今夜之事,我全都看在眼里。这个证人,我是要当的。不过,安邑令的大牢么,我今夜就不用去了罢?”

    穿了一身灰袍的商汤缓缓的自那小楼内行了出来,和夏颉、刑天大风他们友好的打着招呼。眼睛特别大、特别亮的伊尹板着一张脸跟在他身后,十几个和商汤的身份一样,都是大夏属国臣子的人则是跟在后面。

    商汤深深的望了一眼夏颉,随后朝关龙逢微笑道:“安邑令,我商汤作证,总不至于要去大牢里蹲一晚上罢?”

    夏颉也朝商汤点了点头,寻思道:“古怪啊,按道理说,安邑城内的争端,他是应该唯恐避之不及的,毕竟他只是商族的一个王子啊。他怎么会突然出来作证呢?诶,他的证词,会对谁更加有利呢?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做呢?”

    刑天筮却也笑着,用力的拍了拍关龙逢的肩膀,笑道:“这不就对了么?安邑令,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大牢呢,我们家的人是不会去的。但是去吵架告状,这事情,我刑天家是不怕的。明日点卯之后,我家的人会去安邑令的。还请你把另外一伙人给准备好啊!”

    刑天筮放声长笑,刑天十三趁势领了他带来的那批士兵,冲开安邑令的人马,扬长而去。夏颉也淡淡的朝关龙逢行了一礼,和刑天大风他们一起转身离开。商汤笑吟吟的在后面和关龙逢寒喧着,不咸不淡的说着一些一定不会做虚假证词之类的话。

    刚刚走到粉音泽的大门口,夏颉耳朵里就传来了商汤的声音:“猛天候,今夜可还有兴致与吾一叙?就吾等二人。”

    诧异的回过头去看了商汤一眼,商汤微笑着朝夏颉眨巴了一下眼睛。

    夏颉点点头,回声道:“我送大兄他们回去,你找地方,吃喝开销全归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商族道场

    夜幕深沉,天空下起了雨。

    这个时代的空气,是纯净有如水晶的,雨水也是洁净无比。一丝丝晶晶亮的雨线从高高的云层直牵到了地面,仅仅那清澈的水气,就足以让人沉醉。安邑城内还在闹腾,几方势力的人都蹦跳了出来看热闹,到处都是人喧马嘶。安邑城外,却清静得好似另外一个世界。

    商汤请客的地方很偏僻,是安邑城南面三百多里外的一个小村落。村子很整洁,所有的房屋都是一板一眼的,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两丈多宽的街道上铺着细腻的白沙,雨水打在路面上,溅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坑洼。村头的一株十几人合抱的大桂花树下,有一间小小的茅屋,同样是整洁异常。

    已经是深夜,茅屋内依然***闪烁,一股浓浓的肉香在随着夜风飘出老远。夏颉走到茅屋前,在一衣着朴素的少女伺候下,脱下了笨重的靴子,换了一双轻巧的布鞋,跳上了比地面高出尺许的木地板,顺着外面的围廊走进了茅屋内。

    这是一家专门做零散酒食生意的酒肆,平日里也不过给村人卖几两熟肉,沽几斤谷酒。但是今日,屋子一角的灶台上,一个很大的铁锅里热腾腾的炖着两头小羊羔,屋子正中的木桌边摆着浓冽的美酒。夏颉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诧异的问道:“东夷人的羔羊血酒?”

    头发披散了下来,用一根黑色的布条在脑后草草扎住的商汤四平八稳的坐在桌边,笑吟吟的说道:“正是东夷人的羔羊血酒。猛天候这样的好汉,只有这种烈酒,才配得上猛天候的一身豪气啊。”盘膝坐在商汤身后的伊尹目不转睛的,近乎无礼的盯着夏颉上下打量着,倒是让夏颉一阵的不自在。

    身体扭动了一下,巫力放出,将衣衫上沾着的几点水珠震飞了出去,夏颉搓了搓手掌,走到商汤对面坐下,大笑着说道:“有心了。烈酒,好!”

    他也不多说话,也不等商汤招呼,自顾自的抓起一坛血酒,一掌拍开封泥,大口的吞咽起来。他喝酒的姿势极其豪放,大片酒浆从他嘴角溅出,打湿了他的衣服,顺着他的衣服又泼洒在了桌面上,将桌面打湿了一大片。

    商汤笑吟吟的看着夏颉,轻轻的拍了一下手。刚才领夏颉进来的少女轻巧的走到灶台边,用一个大大的木盘装了那两头羔羊端了上来。商汤拔出一柄短刀,仔细的将一头羔羊的脑袋割下,用一个小盘盛了,放在了夏颉面前。他朝那羊头指了指,笑道:“我商族用秘法饲养的羔羊,肉质最是细嫩无比,鲜香异常,乃是天下一绝。猛天候试试?”

    请人吃羊脑袋,对于商族这样的游牧部族,是表示极大尊敬的意思。

    夏颉丢下空酒坛,伸手抓住那羊头,热腾腾的啃食了几口,撕下几条嫩肉在嘴里狠狠的咀嚼了一阵,果然是鲜美绝伦、肉质细嫩多汁,更是没有一点儿羊膻味。他挑起大拇指赞叹道:“好肉,商汤你费心了。”他也不客气,一会儿的功夫将那两条羊羔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没给商汤留下。等得吃饱喝足了,夏颉这才拍着肚皮道:“好肉,好酒,商汤你也是好人。有什么话,说吧!”

    挥了挥手,夏颉也拔出一柄短刀在自己齿缝间划拉起来,他朝伊尹看了一眼,笑道:“我们篪虎族人最是干脆,有话直说。”

    商汤和坐在他侧后方的伊尹交换了一个眼神,一缕微笑在他唇边荡漾。他轻声说道:“有劳猛天候,将商汤引见给通天先生,可好?”

    “我师傅?”夏颉诧异的看了一眼商汤,接过一旁少女送上来的热毛巾,将手擦了擦,淡淡的说道:“何事?唔,我师傅这几天就在安邑城里,你怎么不去求见?”

    干笑了几声,商汤有点赧然道:“通天先生这几日在安邑城不假,但他身边总有刑天家的人陪同。这个么,为了不引起刑天家的误会……”

    “唔!”夏颉沉吟了一阵,觉得还是要先问清楚商汤的用意何在,恰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十几名精悍的汉子自茅屋外的阴影中扑了出来,长刀出鞘,朝夏颉来时的道路迎了上去。一个男子低沉的喝道:“干什么的?不想死,一边去!”

    “哼!贫道找自己的徒弟,还要向你们知会不成?”通天道人冷傲的声音传来,屋外突然狂风大作,十几条汉子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被狂风卷起,不知道丢去了多远。脚步声中,通天道人一手拎着一个人,大步的行了进来。

    身穿一间大红色的道袍,满脸是笑的通天道人走进屋子里,大笑道:“夏颉徒儿,你怎么连背后跟了人都没发现?若非为师心血来潮跟在了你身后,岂不是又是一桩麻烦?”他手上拎着两个黑衣人,都被通天道人抓住了脖子一路拖了过来。通天道人手重,这两名不知道实力的巫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紫色,眼看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

    冷笑一声,通天道人随手将两人丢在了地上,大步走到桌前,看着木盘中的大堆骨头拊掌大笑道:“如此雨夜良宵,有酒有肉,徒儿啊,你怎么不叫上师傅我?”随手抓起向他磕头行礼的夏颉,通天道人坐在了桌边,大声叫道:“来人啊,上肉,上酒!”

    夏颉摸了摸鼻子,朝目瞪口呆的商汤苦笑道:“商汤,我师尊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向我师尊说吧!”

    迟疑了一下,商汤先朝通天道人行了一礼,然后指着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两人询问道:“这两人?”

    刚说完,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商汤安排在外面的十几个护卫大步冲了进来。这些护卫的眼珠都红了,通天道人随意的卷了一袖子,就把他们全给吹出了百多里地,这么可怕的一名高手*近了他们的主子,他们能不急么?有两个愣头愣脑的很壮实的年轻人刚冲进茅屋,手上长刀就划出了两道弧光,狠狠的劈向了通天道人的后背。

    “嗤,这帮小子不错,回来得这么快?”夏颉刚伸出拳头想要拦住那两刀,通天道人的反应却比夏颉何止快了千百倍?只见他出指如风,指尖微微颤动好似草芽初生在清风中摇曳,一圈圈淡青色的柔和光芒自他指尖荡漾开去,十几名大声喊杀的护卫身体一僵,同时栽出了茅屋。

    商汤傻眼了。伊尹的眼角也剧烈的跳动了一阵,毕恭毕敬的朝通天道人行大礼道:“先生神通,果然高深莫测。我家主人有事相求,还请先生慈悲,助我商族一助。”伊尹深深的俯下了身体,额头在地板上重重的磕了一下。看起来通天道人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打飞了十几个护卫,但是只有伊尹清楚,这群护卫里面有三名九鼎上品的大巫!

    对于商族这样的大夏属族而言,三名九鼎上品的大巫,几乎就是族中小半的精锐所在。但是三名九鼎上品的巫,被通天道人两许两次轻松的击飞却没有受什么明显的伤害,就好似老人戏耍婴孩一般轻而易举。实力,通天道人展示出的可怕实力震得商汤和伊尹心头乱颤,哪里还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商汤也深深的跪伏在通天道人面前,将语气变得极其轻柔的说道:“早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常。商汤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先生降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雕琢精美的龙身凤头血纹黄玉杯,商汤倒了一杯羔羊血酒,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通天道人。伊尹也悄无声息的跑到了一边,吩咐那少女赶快再炖一锅羊肉,随后飞跑了出去,制止那些护卫再次闯进去自讨没趣。

    通天道人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他摸了摸下巴,似乎有点愤怒于还没有长出一点儿胡须的下巴,于是乎脸色有点阴沉的说道:“些许虚名,算不得什么。贫道在大夏,怕是也没什么大名气,呵呵呵呵,倒是贫道这徒儿很是不错!”溺爱的拍了拍夏颉的肩膀,通天道人赞许的朝夏颉点了点头,接过了商汤奉上的酒杯。

    通天道人拍夏颉身体的同时,夏颉只觉体内几道强横至极的热气顺着身体涌入了通天道人的手掌。他顿时明白,通天道人借给他去天庭时保命的仙剑和法宝都收了回去。他感激不尽的朝通天道人行礼示意,突然间只觉胃里面一烫,凭空又有一股子酒液灌进了夏颉的肚子。

    夏颉想到了那一次原始道人、通天道人、太弈同时出现在落日城的场景,何其相似的一幕啊?他无奈的看着通天道人将那杯中的血酒一饮而尽,心中苦笑道:“好嘛,师尊他却不过情面,别人敬酒他要喝,但是这血酒,却也只能灌进我肚子里了。”

    一旁商汤见通天道人如此痛快的饮下了血酒,喜不自胜的连连帮通天道人倒酒。通天道人和夏颉的面色都有点古怪,通天道人只能硬着头皮将一杯杯腥气扑鼻的血酒倒进嘴里,夏颉也只能满脸僵硬的任凭自己的肚子被血酒渐渐的充满。

    最终,通天道人‘喝下’了六坛血酒。商汤满脸是笑的对通天道人恭维道:“先生果然是海量,这羔羊血酒,在我商族里面,少有人能喝上两坛的。”商汤看了看通天道人,又看了看夏颉,心里诧异道:怎生猛天候他的脸色变得这么红呢?

    心中有鬼的通天道人干笑了几声,急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笑问商汤道:“商汤,你找贫道有何事啊?”他笑吟吟的看着商汤,深不可测的眸子倒映出商汤的身影,好似里面另有一个世界。

    商汤只是看了一下通天道人的眸子,就觉得灵魂飘飘欲飞,好似要被那一片幽邃给吸进去一般。他吓了一大跳,急忙低头不敢再看通天道人,毕恭毕敬的说道:“汤,听闻先生收了猛天候为徒,并且在猛天候的封地神女湖一带大兴土木,修建了三百多座道场?”

    脑袋有点发晕,正在考虑要不要逼出酒气的夏颉吓了一大跳,自己去中部领做总督才几天啊?就多出了三百多座道场?若是每一座道场都有安邑城外三清到场那样的规模,岂不是如今收进门中的弟子都有数百万之多?这发展的速度,好快,好吓人!

    轻轻的弹了一下手指,通天道人斜斜的瞥了一眼又回到屋子里恭敬的跪做在一旁的伊尹,微笑道:“然。商汤可有话说?”

    商汤五体投地的朝通天道人行礼道:“汤大胆,还请先生亲赴我商族领地,于我商族领地内开设道场。我商部落愿以先生为供奉,传播大教。”

    通天道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他看了一眼夏颉,夏颉也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的,不由得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商族可是大夏属族中比较强盛的一族,拥有的领地很是广大,族民也极多,起码相当于数百个神女湖封地的规模。若是商族愿意供奉通天道人,这对于想要传播道门教义的通天道人而言,可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以神识将商族的情况向通天道人解释了一下,通天道人微微一笑,摆出了极其威严的雍容模样,很是肃穆的说道:“为何?”

    商汤只是不断的朝通天道人磕头,一旁的伊尹却是抬起头来,语气中充满悲凄的说道:“无他,求自保尔。还请先生慈悲啊!”

    满脸泣容的伊尹将事情一一道来,却是商族处于大夏、东夷、南方蛮国的交界地面,虽然是大夏的属族,却向来是东夷人和南方蛮国打劫抢掠的对象。每年,商族要向大夏缴纳极多的赋税和牲畜作为贡品,但是呢,大夏并没有尽到宗主国的保护义务。前次东夷人入侵商族,若非商族恰好发现了那座原玉矿献给大夏,前任夏王,又怎么会派出履癸以及四大巫家的私军去援救商族?

    这一次大夏和海人的决战,东夷人虽然被投降大夏的末日堡垒歼灭了大量精锐力量,南方蛮国也在海人领地内被几乎全歼。但是相对于商族,东夷和南蛮还是一个无法力敌的庞然大物。更何况商族派出了大批的族人跟随履癸出征,同样也有不小的死伤呢?

    大战之后,东夷人和南方蛮国的人都需要休养生息。在这个年代,在这种社会生产力情况下,休养生息*的是什么?生孩子,拼命的生孩子,多多的生孩子,生得越多越好!生孩子,你就需要大量的粮食和越多越好的女人。

    东夷人也就罢了,他们有广袤的牧场和无数的牲口群落。但是南方蛮国呢?

    听到这里,夏颉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红,南方蛮国的生产力,的的确确是原始了一点。他拉了拉通天道人的袖子,苦笑道:“师尊,徒儿也知道了。这一场仗打过之后,既然盘庚已经被大王放回了蚩尤山城,那么,为了尽快的恢复元气,蛮国只能是派出军队四处劫掠。”

    同情的看了一眼正在‘砰砰’的磕着响头的商汤和一脸悲容的伊尹,夏颉不忍心的说道:“刚刚被大夏教训,还发下了血誓才被放回去的盘庚,肯定不会来招惹大夏。那么,他只能是去劫掠大夏在南方的那些属族和属国了。商族武力低弱,却极其富庶,是最好的洗劫对象!”

    不仅是抢劫粮食和牲口,还要抢劫女人。当年篪虎族的族人就是这么干的,一直以来,大夏周边的大小势力都是这样干的。

    看到通天道人一直板着脸不出声,伊尹寻思了一阵,低声请奏道:“先生,伊尹得闻,先生传授大道,可让平民得有神通。若我商族得蒙先生开设道场,传授大道,则有自保之力啊。”伊尹也跪伏在地,朝通天道人磕头请求,双目中泪如雨下。

    通天道人闭上了眼睛,思忖了一阵,这才缓声问道:“你商族中,莫非没有高手?”

    商汤终于开口道:“大夏律中,规定了属国和属族的大巫人数。我商族乃大夏属族中上品之族,最多能有十八名九鼎大巫。面对东夷、南蛮阖族侵扰,哪有反抗之力?”他抬起头来,朝夏颉苦笑道:“猛天候可还记得?当日你我初次相见,商汤是去雇所雇用那些精怪去我族中做护卫的。奈何东夷人势大,一次小小的侵袭,数万雇用的精怪,被杀得干干净净啊!”

    只能依*雇用精怪去保护自己的领土,夏颉不由得看向了通天道人。虽然,夏颉心中还有一些小的嘀咕,但是商汤所说的也的确可怜。商族的领地实在是太倒霉了些,东边是东夷,南方是蛮国,比起一些其他的没有边忧的属国,商族实在是晦气。

    通天道人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沉声说道:“贫道就去你商族走一趟罢。不过,商汤你……”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通天道人淡淡的说道:“可还有什么话说么?”

    商汤哑然,脸上表情很是古怪,好似很高兴却又没办法高兴出来的样子,似乎被通天道人最后一句话憋得厉害。

    伊尹却是突然抬起头来,他眼里精光一闪,大声说道:“然,我家主人还有一事相求。若先生能助我家主人接掌商族大权,则商族惟先生之命是从。”

    通天道人笑了,他很欣赏伊尹的勇气和直白,微笑道:“好,贫道喜欢说真话的人。”

    夏颉则是很钦佩很钦佩的看着商汤,敢在通天道人的面前玩花招,商汤和伊尹,的确是胆大包天。不过,他更加佩服伊尹,不愧是伊尹啊,居然就从通天道人那句话中听出了那言外之意,而且还能当机立断的将一切事情都坦白出来,实实在在是一个利害人物。草莽龙蛇,谁说没有巫力的人,就不能成大事呢?

    这时,被通天道人抓进来的两个倒霉蛋挣扎了这么久,终于缓过气来。其中一人大吼一声,身体突然膨胀如球,恶狠狠的朝通天道人扑了过来,双手拦腰抱向了通天道人。另外一人则是一声悲嘶,身体化为一道血光急速遁走。

    那抱向通天道人的男子狂呼道:“咱们一起去死。”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好似一颗重磅炮弹般轰然炸开。

    “一起去死?贫道还没活够哩!”讥嘲的笑着,通天道人大袖一挥,那自爆的巫被一股狂风吹出去了老远,在极高的天边‘轰’的一下彻底暴开。他右掌朝那虚空中一抓,一爪直接抓开了虚空,将那化为血光遁走的巫凌空又抓了回来。

    “贫道号为通天,你就算跑去了天庭,跑去了黄泉,贫道要抓你,也没人敢保下你来!”通天道人恶狠狠的掐着那大巫的脖子,大声喝道:“是谁派你跟踪贫道的乖徒儿的?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贫道给你留一缕残魂去投胎!否则,灰飞烟灭,贫道以搜魂之法照样可以知道!”

    那巫朝通天道人不屑的冷笑了几声,阴沉的说道:“搜魂之法?若是魂魄没了,你~~~怎~~~么~~~搜~~~”

    最后几个字,好似冰渣子一般从齿缝中喷了出来。一股诡异的幽绿色火焰从他的毛孔内腾腾冒出,没有一点儿热量,却给人极大的威胁感。与此同时,一股极强的力量那大巫体内喷涌而出,所有的力量都涌入了他的手臂,他的双只臂膀变成了两根粗有尺许晶莹透亮的血红色肉柱,狠狠的朝近在咫尺的通天道人轰了过去。

    祭魂,大巫亡命搏命时,燃烧灵魂献给恶神,换取强大的力量以求最终杀伤敌人。若是发动祭魂的大巫足够强大,比如说,一名九鼎巅峰的大巫,他甚至能召唤一部分恶神的神力附体。

    眼前的这位大巫,显然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足足八鼎巅峰的实力。尤其当祭魂发动时,他腰间的一个玉葫芦里喷出了几道黑气,那是几缕大巫的幽魂,同样被他体内冒出的绿色火焰引燃,加入了祭品的行列。于是,他所能召唤的恶神力量,就益发的强大了。

    可惜,他面对的是通天道人――截教之主!

    一声冷笑,随手一指点在了那大巫的眉心,大巫体内冒出的火焰瞬间熄灭。与此同时,通天道人右掌朝那大巫头顶的虚空一抓,虚空顿时分裂开一条极大的缝隙,他伸手进那黑漆漆的缝隙里,冷斥道:“敢对本座出手?留下点东西罢!”

    商汤和伊尹的眼珠子差点没跳了出来――通天道人从那缝隙里拖出了一条极大的手臂,他五指上放出五条金光,扣住了那条粗有丈许的大手,强行将那手臂拖了出来。裂缝中传来惊惶失措的尖叫声,通天道人却是面不改色的将那条手臂完全拖出,随后他右掌一挥,手上冒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宝剑,狠狠的劈了下去。一条长有十几丈的手臂‘咣当’落下,将那茅屋砸了个稀烂。

    “天神?猪狗尔!”通天道人恶狠狠的抓起地上一个酒坛子,重重的拍进了那条缝隙里。酒坛子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随后那空间缝隙飞速的合上。

    商汤结结巴巴的指着地上那条巨大的手臂叫道:“通天先生,这,这是天神的手臂啊!”

    通天道人眉头一挑,淡淡的说道:“天神?万年之前本座杀得多了。天神?哼哼!”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低声嘀咕道:“若非本教主头上还有人管着,今日怎容得那厮逃回去?哼哼,有人敢跟踪本教主的徒儿已经是希罕的事情,那厮居然敢出力帮那跟踪本教主徒儿的人,真正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

    恶狠狠的发了一阵狠,通天道人抓着那差点没被他掐得死去的大巫剧烈的晃动了一阵,大声呵斥道:“快快说来是谁叫你来跟踪夏颉的?本座上体天心,不愿多造杀孽,倒是有心放你一条残魂去转世投胎。”

    明晃晃的宝剑对着那大巫的脖子比划了一阵,通天道人冷声道:“若是还不知死活,就不要怪贫道辣手!”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夏颉拉了一下通天道人的手臂,苦笑道:“师尊,您快掐死他了,他怎么能说话?”

    通天道人愣了一下,‘嘿嘿’干笑了几声,随手将那大巫丢在了地上,低声骂道:“本座让你活,你就死不成;本座要你死,三界之内除了一个人,没有人能救你!快说,到底要去投胎,还是被搜魂之后魂飞魄散?”

    那大巫长嘶了一声,愤怒的作出了明智的选择。他指着通天道人厉声叫道:“好,你敢杀暗司秘卫,你,你,你等着灭族罢!”说完,他眼睛一闭,很光棍的说道:“我是暗司秘卫中人,是谁叫我来跟踪猛天候的,就不用我说了罢?”

    “灭族?呵呵!灭族?呵呵!”通天道人古怪的笑了几声,手起剑落,将那大巫一剑劈死,随手一指,眼看着一道儿魂灵儿被一道灵光裹住,直奔地下去了。

    摇了摇头,通天道人笑吟吟的对夏颉道:“徒儿,看来,你最近还是得小心啊!不过,你最近有惊无险,师尊却也不担心什么。”

    亲昵的拍了拍夏颉的肩膀,通天道人笑对商汤道:“商汤,贫道这就随你去商族一行。这就动身罢!”

    通天道人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先吞下商族这块肥肉,省得又有两位师兄来和他争夺道场和门徒。他甚至都懒得知会正在神女湖封地内传道的广成子、多宝道人等晚辈,就要孤身一人去商族行事了。

    商汤自然是满口应诺了下来。只有夏颉有点犯愁的皱眉道:“暗司秘卫的人?履癸派人盯着我做什么呢?我难道还会造反不成?”

    疑惑的摇了摇头,夏颉跪倒在地,躬送通天道人随同商汤飘然南行。

    站起身来,东方已经露出了一片鱼肚白,天空却还有几片乌云在淅淅沥沥的撒着小水珠。夏颉扛起那根新鲜出炉的天神手臂,放步朝巫山奔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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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颂介绍:
前生执行特别任务,被敌伏击重创,在坚决完成任务的觉悟下拼死一击,引发九鼎之一--Zone53的秘密研究对象的能量爆发,被不明力量在不明规律下送到了一个奇怪的时代,亲身经历了中国历史上号称神话的终结、历史的开端的大夏朝末期的血雨腥风,见证了大夏朝从极其强盛到突然衰竭的历史变迁,以巫教星宗潜星的身份无奈的看到巫的陨落以及道的兴起,并且和历史上传说中的那些神一样的人物有了各种的纠缠,亲自目睹了历史是如何变为故事,故事成为传说,传说最终演变成了神话,而后又全部消散在了历史之中,仅仅留下只鳞片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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