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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红     巫颂txt下载     巫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五章 原汁原味的鼎位测试

    通天道人、商汤返回商族领地后的第九天,深夜,安邑城全城戒严。

    夏颉和易昊之间的官司并没有打出结果来,因为安邑城的秩序已经被巫殿和王庭联合管制,戒备之森严,比和海人决战时的战争状态还要强过百倍。隐巫殿、九大巫殿的潜在力量毫无保留的出现,一些按照如今大巫的寿命,在千年之前就该寿终正寝的人物,也翩然登场。在这种情况下,夏颉和易昊的一次小小的冲突算什么?就连关龙逢,都忙碌着去将城内的百姓迁往城外,哪里有空理会这些‘小事’?

    这一夜,安邑城的大街小巷,都密布着全副武装的巫武和巫士,除非身上佩戴了巫殿和王宫联合发出的令牌,任何出现在这些大巫面前的生命,都会被直接销毁。每一栋建筑的屋顶上,都站满了双目中闪烁着鬼火的巫,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夏颉是跟随刑天厄一起去到王宫的。

    今夜的安邑王宫,被无数身披各色铠甲的战士围得水泄不通。王宫围墙外的空间禁制全面打开,王宫围墙外那条寻常的马路,已经变成了宽有近百里的巨大平原,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巫有如蚁群,排列在这一片广场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王宫正殿前放置镇国九鼎的那一片广场,今夜也禁制全开,平时不过百里方圆的广场,今日扩张了起码十倍不止,刑天家、相柳家、申公家、防风家、祝融家、共工家等等在大夏朝廷内有名有姓的大巫家的嫡系族人以及他们最可*的友客,在各大家主的率领下,有如一条条黑色的巨龙,涌进了这片广场,整整齐齐的占据了广场的东、南、西三个方向。

    原本按照大夏的祭祀礼节,这三个方向中有一片地域是要留给以九大天候为首的诸多封侯的族人。但是因为履癸趁着和海人的决战的关头,联合刑天厄等人一举剥夺了九大天候以及诸多封侯的权势,许多人如今都还被幽禁在安邑城外的军镇中,今夜他们自然不会出现。

    广场的正北方,被大夏王族的族人以及王庭控制的一些秘密力量的代表所占据。履癸剩余的几个没多少才干的兄弟,同样对他地位没有什么威胁一些叔伯辈的人物,以及和太弈、午乙同辈份的王族老人,加上一些王族的旁枝末节的远近亲属,这些人也黑压压的站满了小半个广场。

    所有人包括夏颉在内,都是突然得到了消息,要他们在今夜赶到王宫会合。但是突然这样大张旗鼓的会合的原因,所有身份不够的人都不清楚。只是看刑天厄和其他那些家主以及一些地位极高的长老那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今夜的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简单。

    静静的站在广场上,夏颉看着北边那一排排的王族成员,低声的嘀咕道:“大兄,没想到我们大夏的大王每一代都是满手血腥的上台,居然还能留下这么多的族人啊。”

    刑天大风的嘴唇不见动弹,却也有一丝极细微的声音让他以及几个兄弟恰好能听到:“可不是么?履癸杀的人算是少的,不过杀了三个兄弟。先王为了登上王位,杀掉的兄弟叔伯起码以百计。我也是今夜才知道,王族里还有这么多人哪?”言下之意就是,每一次争夺王位大肆杀戮之后,还能有这么多王族子弟留下,实在是不容易。

    刑天厄突然反手轻轻的一掌拍在了刑天大风的脸上,打得刑天大风原地打了十几个转儿,差点没栽倒在地。刑天厄低声骂道:“闭嘴,今夜有大事,事关日后你等成就,万万不能疏忽大意了。”

    摸着发烫的面皮,刑天大风凑到刑天厄身后,满是欢笑的问道:“曾祖,今日到底有什么事情?”

    刑天厄耷拉着眼皮,低声说道:“测试巫殿、王族、巫家的精英门人弟子的鼎位。”

    夏颉愕然,一旁的刑天大风以及刚刚赶回安邑的刑天狴、刑天犴同时傻眼。有必要么?安邑城里这么多巫家子弟的大概实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不会有多少幸运儿和刑天大风他们这样突然连升好几个鼎位的事情发生,哪里需要如此隆重的举行一次额外的测试?

    刑天厄却没吭声,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广场正中的九鼎之上。

    身穿漆黑王袍,袍服上用淡银色丝线刺绣了无数山川河岳、鸟虫怪兽、花草植物花纹的履癸,捧着一块黑色的玉块,在一群血巫卫的环绕下,自北方那高高的玉阶上缓步而下,分开王族众人的阵列,走到了九鼎之前。

    履癸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手捧玉块,一副的神圣庄严不可侵犯。夏颉看得清楚,那块玉正是他从那些巫神手上带下来的玉块,却不知道为什么辈履癸如此慎重的捧在手里。

    随着履癸的出现,大夏每一次大规模聚会特有的血腥祭祀又一次开始。大夏从来不缺少拿来血祭的牺牲,尤其这一次,刚刚打败了海人,大夏的军队俘虏了无数海人的征召军的战士,这些战士平时在大夏的矿山、农场等处做苦力,一旦需要血祭时,他们就是上好的祭品,用来取悦天地鬼神的祭品。

    大屠杀开始,夏颉对于这血腥的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他站在原地,麻木的看着一道道刺目的圆形通道出现在九鼎之上,看着一个个人头带着血泉滚落,随后被地上的巫炎烧成黑烟飘散。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屠杀了有近百万的奴隶后,一股血浪自九鼎下方的广场上冲天而起,将广场死死的包裹在里面。夏颉的神念顺着那血浪探查了过去,发现周天虚空都被一股极强同时也极其复杂的巫咒禁制所覆盖。以夏颉脑海中继承了上任天巫的记忆,都只能辨识出这个禁制中三成不到的巫咒。

    强悍得可怕的禁制,让这个广场生生的自外面那个世界剥离,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夏颉脑子里微微一动,前任天巫记忆中的‘鸿蒙世界-开天禁咒’这个名字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传说中继承了盘古开天辟地的威势,具有另开一个宇宙洪荒的巨大威力的巫阵,这是保留在隐巫殿中的绝密巫咒,只有十大巫尊级别的人才有资格参悟。但是很显然,前任天巫的兴趣不在这上面,对于这个禁咒,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传说中可以开天辟地的大神通禁咒,居然只能用来布置一个方圆千里的禁制。”夏颉悠然感慨道:“现在的大巫,真的太弱了。”

    刑天厄、刑天筮同时回头望了夏颉一眼,刑天筮眼里满是诧异,不解夏颉为何知道那一片血浪的名字。刑天厄则是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额头,对刑天筮轻声解释了几句。于是,刑天筮看向夏颉的眼神中,凭空就多了几分溺爱和慈祥,好似三十六单传的老爷爷看到了自己的独苗小孙子,那火辣辣的热情,让夏颉有点吃不消。

    广场自成一方天地,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同样也断绝了外界可能的神识窥视之后,履癸这才突然睁开双眼,大声喝道:“我大夏祖神,自天庭降下旨意。”

    ‘哗啦’一声,广场上无数的大巫同时跪倒在地。夏颉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却被左手边的刑天大风、右手边的刑天玄蛭同时重重的扯了一把,急忙顺势跪下了。夏颉暗自骂道:“自天庭降下的旨意?不是我冒着风险带回来的?”

    看到履癸一副标准神棍的派头,双手高高的将那一方黑色玉块举过头顶,接受四面八方无数大巫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膜拜,夏颉就觉得心里憋得慌。好罢,有了巫神的旨意,看样子履癸的声望又提高了不少,这对自己,是好还是坏呢?夏颉救过履癸,还诛杀了盘罟等三位王子,给履癸立下了无数功劳,按照常理而言,履癸的位置越稳固,夏颉的好处就越大。

    但是,世事都不尽如人意啊。那一帮王族族人中,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冷冰冰的远远的盯着夏颉,那目光中一点儿热气都没有,看夏颉就好似看到了一条死尸。夏颉叹息了一声,将头低下。白蟰,自己迟早和她会分出输赢来,但是这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履癸将黑色玉块向在场的大巫们展示了一阵,随后大声说道:“这枚宝玉中,积存有来自天庭的混沌元气,本王将之散播开,这一方小天地中的混沌元气,将回复到上古时代的水准。”

    履癸的嘴唇用力的抿了抿,嘴角的纹路好似刀锋一样斜斜的向上挑起,双眸中有一种狂热的火焰腾腾的燃烧开来。他沉声说道:“本王也许该解释一句,天地间的混沌元力越是浓厚,镇国九鼎的威就越大。”双眸中冷电朝四周一扫,履癸轻轻笑了一声,双掌用力一拍,将那黑色玉块分成了大小相等的两块。

    ‘嗡’!

    一股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雾气自那玉块中冲出,一道狂飙平地卷起,无数道羊角飓风‘呼啦啦’的平地里冲上了天空。除了刑天厄等大巫家的家主和少数几个长老,以接受过王庭秘传仪式的履癸,其他的巫,不管他实力有多高,都被那一股狂飙卷了起来,没有丝毫抵抗力量的在那风中一阵狂旋。场中的队伍一时间大乱,满天都只看到人影乱飞乱撞。

    夏颉苦苦的站在原地,身上黄光大盛。他本命属性是土,土质最重,巫力发动,他的身体顿时增加了数万斤的重量。同时他还在身上打了了数十个泰山压顶苻以及立地金钢苻,这才勉强站在地上。

    须发胡乱飘飞的刑天厄回头看来夏颉一眼,用力的点头赞许道:“好,夏颉,你果然很……”

    话还没说完,斜次里一道狂飙猛冲过来,夏颉‘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胸口好似被重重的轰了一拳,体内巫力、真元顿时大乱,同样被飓风卷起,好似一片落叶被卷飞了老远。

    天空中突然射下十道精光,太弈、午乙、旒歆等十大巫尊飘然现身。太弈愤愤的用原始巫杖狠狠的对着履癸的屁股轰了一记,骂道:“办事不稳,荒唐!不知道混沌元气最是厉害么?你一次将所有的元气放出,有几个人受得住?”

    旒歆则是飘然直朝夏颉追了过去,她身影闪动有如幽灵,几下的功夫就追上了正在空中飞舞大吼大叫的夏颉。玉手探出,旒歆一手拎住了夏颉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搂住了夏颉的腰肢,拦腰将他抱起,送回了刑天厄等刑天家老人的身后。

    如此娇小的旒歆,却好似大人抱小孩一样将夏颉抱回了原地,一旁那些还能在飓风中勉强站稳脚的大巫全傻眼了。夏颉更是一张老脸通红,恨不得钻进地里去。旒歆却好似没看到别人诧异的眼神,很温柔的将夏颉放在地上,微笑着依偎在了夏颉身边,语气轻柔的说道:“你从上面带来的那些灵草,可都种好了。唉,这一下,我们黎巫殿可就不愁没好的材料炼丹了。”

    她笑吟吟的跳起身来,双唇轻轻的在夏颉的脸上印了一记,轻笑道:“记你一大功,等这里的事情完了,我通令九大巫殿,着你做黎巫殿真正的祭巫。”心情愉悦的旒歆搂着夏颉的一条胳膊,‘叽叽喳喳’的兴奋的说个不停,眼里除了夏颉,再也没有其他人。

    刑天家的一干长老们笑得那个快意啊,尤其是刑天厄,心中得意的他笑得无比灿烂,脸上的毛孔都在发光了。他的确应该得意,别的巫家想要拉拢一个巫殿的巫尊,那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的事情,还得唯唯诺诺的给巫殿做奴才。看看他刑天家,多好啊?轻轻松松的找了一个友客,轻轻松松的堂堂一巫尊主动找上了门来,这就是运道!这就是气数!

    太弈和午乙等几个巫尊联手打出一道道巫印,无数流光在空中一阵的闪烁,耗费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将那四处奔涌的混沌元气给镇压了下去,广场上的飓风渐渐的消散,天空无数乱飞乱撞的人这才踉跄着落地。

    一层半透明的,很沉重的雾气笼罩了这片小天地。所有的大巫都尝试着用巫源吸纳了一丝这种雾气,随后有数万名修为最弱的大巫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他们已经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这种雾气,或者说,混沌元气,和如今天地间存在的寻常的灵气相比,性质浑厚了无数倍。一丝一缕的混沌元气,就相当于寻常大巫数日苦修吸纳的全部灵气。如今的大巫根本不习惯于吸纳混沌元气,他们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控制它们。

    夏颉的脸也被憋得通红。他有一种感觉,假如说以前他吸纳的天地灵气是流水,那么,这混沌元气,就是钢锭!习惯了吸收流水的肉体,突然开始吸纳沉重坚硬了无数倍的钢锭,可想而知是一种什么感受。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都不堪重负。混沌元气和普通的灵气,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能量。

    “上古的大巫,就是吸收这些东西修炼的么?”夏颉挥动了一下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肢体,骇然问了一句。

    一旁旒歆轻声说道:“是。上古之时,混沌元气极大丰富,一尘一砂,都有万斤之重,大巫之体格外的强横。那时候的大巫,可以用暴力强行参悟天神之道,纯粹凭实力飞升。如今的巫……”

    旒歆突然柳眉倒竖、双目圆睁,满脸怒气的低声喝道:“对面那个白衣女子,为甚总是看你?”

    夏颉面色一沉,低声说道:“她就是白蟰。若我没弄错的话,在中部领此杀我的就是她,上次鼓动履癸让我去天庭的,也是她。”

    代表着危险的两团幽绿色的鬼火在旒歆的眸子里燃烧起来,她发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几声冷笑。旒歆森森的望了白蟰一眼,反手从夏颉大袖中掏出了喝醉了酒,正缩成一团在夏颉袖子里瞌睡的白,好似揉泥巴一样狠狠的揉弄起来。

    夏颉看得一阵的心惊肉跳,白都被旒歆揉得变形了,他真害怕旒歆失手将白弄断十几根骨头。“可怜的白……唔,还有,可怜的白蟰。”夏颉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恼火,一个白蟰,难道自己还需要旒歆帮自己出头不成?他同样恶狠狠的望了一眼白蟰,两人的目光正好对碰在一起,夏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赤裸裸的杀意,白蟰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夏颉的嘴微微的开阖着,一个字一个字的无声的说道:“不管你为了什么,你招惹我,我就报复你。”他嘴唇的动作很慢很慢,足以让白蟰看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那白纱覆盖下的脸蛋,变得惨白一片。

    飓风终于彻底平息,太弈悬浮在九鼎之上,大声喝道:“此番,祖神们赐下至宝,九鼎得混沌元气滋养,所测出的实力,和上古时一般无二。各大巫家成绩最好的一万名子弟,当得到巫殿和王庭的倾力培养。故而,诸位好自为之。”

    测验,和夏颉经历过的鼎位测验一样,纯粹利用自己的巫力去举起九鼎。

    稍微不同的就是,夏颉经历过的测验,只能粗略的划分每个鼎位的上中下三品。而这一次,得到了充足混沌元气的补充,镇国九鼎发挥了全部的神效,能够更加相识的划分每个鼎位的九星!自高到低,一星到九星!同时,测试时九鼎上放出的不同光芒,更能显示出被测试的人在天道上的修为如何。

    首先测定的,是十大巫尊。

    得到巫殿秘密传承的十大巫尊,他们拥有的实力远非如今的大巫所能想象。

    太弈,明标是九鼎九星的巫力,实际上他拥有的绝对巫力只会更强,隐巫殿的秘密传承,绝不是说笑的。太弈测试的时候,九鼎上更是隐约有一道道紫金色的光芒流转,证明他距离突破天神之道,已经不远,他的体内,已经开始拥有了一丝半毫的神力气息。太弈毕竟就是太弈,他真正拥有上古之时顶尖大巫的强大力量。

    午乙,九鼎六星。其他几位巫尊,则分别是五星到四星不等的实力。午乙测试时九鼎上的紫金色光流略微强一点,其他的几位巫尊,就差了许多。毕竟午乙成天和周天星辰打交道,经常和天道气数接触的他,修为层次肯定好得多。

    歆则是一鸣惊人,因为和夏颉的一吻而破天道,她的实际巫力虽然还只达到九鼎五星的水准,但是九鼎通体放出了强烈的紫金色光芒。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实际上成为了十大巫尊中最强的一位。太弈在一旁气得哇哇怪叫,气愤于旒歆居然突破得如此容易,突破的方式如此的匪夷所思!若非实在拉不下脸面,太弈甚至都想逼迫夏颉和他狠狠的亲吻一顿!

    随后测定的,是大夏王族的成员。

    履癸,当今大夏的王,拥有九鼎一星的实力,但是他测验时,九鼎上的光流只是普通的蓝银色,证明他根本还没接触到天神之道这个层次,只是强行拥有了强大的巫力而已。履癸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和几位巫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履癸的脸色很快变好了不少,因为王族中的其他人,更差,少有能够突破到三鼎以上级别的。

    看到履癸那轻松的笑意,赤椋怪声怪气的低声嘀咕道:“也难怪,每次新王登基,王族中有出息的人都被杀得干干净净。”赤椋的怪话,立刻迎来了夏颉的一记耳光。赤椋醒悟,急忙看了看四周,惊惶的低下了头去。

    夏颉不动声色的低声骂了几句赤椋,又定神朝场内看去。

    白蟰,夏颉最注意的是她的实力水准,当看到白蟰的实力只是不高不下的七鼎三星的水平,夏颉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王族中人之后,各大巫家的精英弟子接受了测验。

    不得不说,每个大巫家都有自己秘传的绝学,但就是刑天厄他们这些大巫家的家主,所拥有的实力也不过是七鼎到八鼎的水准,最弱的防风炑,甚至只有六鼎七星的实力,防风炑的一张老脸,都快变成了黑色。而一干年轻的族人,更是在两鼎、三鼎的水平晃悠。

    夏颉、刑天大风他们在中部领吸收了大量的神尸上的精气,修为暴涨。以那时候的鼎位计算,他们都有了八鼎、九鼎的强悍力量。

    但是,在恢复了全部神通的镇国九鼎测验下,夏颉最强,拥有七鼎两星的实力。刑天大风兄弟六个,最强的刑天大风勉强举起了七只鼎就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刑天玄蛭则是六鼎八星的实力,其他兄弟几个实力差不多少,最弱的赤椋只有五鼎水平。但就是这样,他们也排在了全部巫家子弟的前八位。

    测算的最终结果出来了,大夏全部精英尽出,就连巫殿中那些不知道用什么秘法苟延残喘了近千年的老怪物全都涌了出来,拥有的真正意义上的九鼎高手,不到三十人!

    太弈、午乙、履癸,以及所有大巫家的家主脸色都阴沉得厉害,和大夏建国之时比较起来,大巫们的力量,衰弱得太厉害了。

    通过了测试的巫,全部都得到了新的徽章标志。紫金色的大鼎,用淡淡的银色丝线绣出的星纹。拥有了这种新的徽章的巫,被称为‘真鼎位’,代表着他们的鼎位,是真正的按照上古的方式测算出来,真正意义上的鼎位实力。

    一万名将要接受巫殿和王庭全力栽培的巫也被挑选了出来,至于如何的栽培,夏颉他们还没得到任何的情报。

    在禁制中耗费了数月的功夫――外界却只不过一夜的时间――所有人都被九鼎测试了一次,那血色禁制终于解开,那厚重的混沌元气被九鼎吸得干干净净,益发显得古拙的九鼎,就连体形都变大了数倍。

    履癸只下了一道命令:“今日之事,乃我大夏绝密。敢有泄漏者……”

    太弈在旁边阴沉的补充了一句:“诛灭全族!”

    在场的大巫轰然应诺,纷纷发誓不敢将今日的事情泄漏出一个字。

    履癸又喝令那些负责祭祀的大巫屠杀了无数的奴隶,将那些奴隶的鲜血和灵魂搜集起来,凝聚压缩成一个丈许大小的血球后,将那玉块丢进了血球中。

    一声轻鸣,那玉块化为一道黑光,带着那血球笔直的飞向了天空中黑漆漆的天地通道。

    大巫们出神的看着那通道,好似他们的祖神随时能从那通道中下来一般。但是让他们失望的就是,随着那道黑光的消失,原本一直很稳固的天地通道突然缓缓的收合,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那方天空已经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天地通道的痕迹?

    夏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太弈等人,只见他们都是一脸的诡秘,一个个神秘兮兮的看着那一块儿天空,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什么,到底又决定了什么。

    祭祀完成,所有得到了真鼎位徽章的大巫纷纷列队离开王宫,王宫内外的各种禁制也在恢复正常,禁卫所属的巫士,正在念诵巫咒,将那些张开的禁制收回。那些保卫王宫的军士纷纷走进一条条闪亮的传送门户,回去他们的军镇。

    夏颉一个不留神,旒歆已经从他身边走开。

    好似一抹幽影在人流中闪了几下,旒歆走到了正准备离开王宫的王族众人面前,抬起右手,狠狠的对着白蟰抽了一记耳光。

    一声脆响,广场上的大巫们听得清清楚楚。无数大巫骇然回头,想要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当着十大巫尊和履癸的面在九鼎广场上打人!

    措手不及的白蟰,却被那一耳光抽飞了数百丈远,一头撞在了身后的台阶上,将一大段台阶撞成了粉碎。她嘴里喷着血,鼻孔中也流出了两道血泉。被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白蟰无比狼狈的爬了起来,厉声尖叫道:“黎巫尊,本公主可有冒犯你的地方?”

    旒歆作出了一件极其不文雅,极其不符合她身份的动作――她从地上随手掏出了一块地砖,甩手砸向了白蟰。

    地砖去势如电,平平的拍在了白蟰的面门上,打得好容易爬起来的白蟰又一头栽倒在地,再也难以动弹。

    轻轻的拍了拍双手,旒歆冷傲的说道:“本尊打你,还用理由么?”

    嘴唇上吐出一个小小的口水泡泡,旒歆懒洋洋的将双手揣在袖子里,朝悬浮在空中哭笑不得的力巫懒散的点了点头,施施然转身,根本不顾王族众人的骇然目光,轻轻的哼着小调,朝同样浑身僵硬的夏颉跑了过去。

    一瞬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大巫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你胜不过旒歆,就不要招惹夏颉!

    混在人群中的易昊,脸色变得铁青,他无比怨毒的看了一眼夏颉,愤怒欲狂的低声咆哮道:“夏颉!我和你没完!”

    连续遭受两次重击却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白蟰,终于在她几名仆役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鼻子被砸歪在一边的白蟰同样怨毒的盯着夏颉和旒歆的背影,身体激烈的颤抖着。

    易昊和白蟰的眼神突然碰到了一起,就好似干柴碰到了烈火,浪子碰到了荡妇,两人的目光脉脉含情,再也分割不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巫?

    “天地间一缕魂,飘飘不知所去,阡陌残垣,幽魂,幽魂……”

    “魂归处,魂归去……”

    “昔舞干戚者,今日魂何处?昔射金乌者,子裔有几人?天何高?地何深?人心可能测?鬼神岂能轻?”

    似唱非唱,似歌非歌,带着点痴狂,带着点茫然,飘忽不定让人心里一阵阵发寒的声音在夜空中传荡。

    漆黑的夜里,一身形矮小的黑影有如鬼魅般轻轻的滑过安邑城的街头,嘴里叽哩咕噜的念叨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词句,哆哆嗦嗦的顺着街边的墙角一步步的朝前蠕动。他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一身的行头打扮也和那最下贱的奴隶没有什么两样。古怪的就是,那些正在街头巡逻的士兵,却对这人视而不见,一个个趾高气扬的高高昂起头,自那黑影身边大步的走过。

    这黑影踉跄着,慢慢的走过一处***通明的酒楼所在。他那怪声怪气的哼唱声随着夜风传进了酒楼里,几个身材精悍的年轻巫家子愤怒的从高楼上探出头来,朝四周打量着,愤愤的低声骂道:“哪里的死货在这里胡唱?来人,拖出城外打死!”

    几个巫家子没有焦点的眸子茫然的扫过就在他们面前晃过去的黑影,几个身披重甲的巫奉命在酒楼前找了好一阵子,却没能找到那离他们不远的黑影,只能臭着一张脸返回酒楼,被那几个巫家子愤怒的叱喝了一通。

    衣衫凌乱,满脸通红,毛孔中冒出浓浓酒气的赤椋嘻嘻哈哈的冲了出来,拉着那几个巫家子又跑回了楼上去。今日是赤椋的家族为赤椋开的庆功宴。因为赤椋凭借着最近两年暴涨的实力,进入了大夏王庭和巫殿倾力培养对象的大名单。对于依附于刑天家的一个小家族而言,能够有家族子弟进入那区区一万人的大名单,这是一件意义极重大的事情。

    同样兴高采烈的赤椋拉着几个本家的兄弟,大咧咧的说道:“不知道是哪里的下贱胚子在胡乱哼唱,几位哥哥和他们计较什么?走走走,上去继续喝。嘿嘿,我正要和你们好好的说说我在夏颉大兄的麾下,立下那些功劳的事情哩!”脑壳里大概有一半脑浆都变成了酒浆的赤椋,张开大嘴兴奋的胡说八道着:“你们可知道夏颉大兄多了不起么?他的情人,可是黎巫尊哩!”

    “哇~~~”

    大声的惊叹和喧哗自那酒楼中涌了出来,震得外面街面都为之颤抖。

    那黑影轻飘飘的晃过了大街,慢吞吞的继续前行。

    夏颉背着一双手同样在深夜的大街上慢吞吞的挪动着步子。他身后百多丈远的地方,数十名来自黎巫殿的大巫正配合着他的步速,慢吞吞的缀在了后面。这些大巫,是旒歆派给他的护卫,旒歆唯恐他在安邑城中被人给计算了。

    身为一个男人,夏颉的自尊势必不允许他时刻托庇于旒歆,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白蟰或者其他的某些人在计算夏颉,但是夏颉也不得不作出某些姿态,而旒歆也不得不放任夏颉在某些时候表现出某些‘勇气’、‘武勇’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

    故而,在进行了鼎位测验之后过了没两天的时间,在履癸诏令夏颉进宫,美其名曰调解他和相柳柔之间争端的时候,旒歆自然不好随行。

    “那黑色玉块中除了一些混沌元气,还有什么?”

    “履癸以大王的权威命令我和相柳柔彻底和解,说是为了大夏的前途而精诚合作,又是什么意思?”

    “挑选出那所谓的一万名精英,接受王庭和巫殿的联手特训,又有什么用意呢?”

    夏颉不喜欢如今的情势,情报资料太少,他无法从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结论。

    背着双手在黑洞洞的大街上前行,夏颉轻声念叨道:“信息的不对称带来的是战斗力的不对称。唔,很多时候,基础武力反而是决定战斗力强弱的最小因素。唉,我果然还是只适合做清道夫啊。”

    对自己前世的分工很幽怨的哀叹了几句,夏颉突然抽身跳到了路边,看着得意洋洋、志得意满、骄横不可一世的相柳柔骑着一条大蟒,领了数百名高手护卫趾高气扬的呼啸而过,夏颉不由得愤愤的跺了跺脚,低声骂道:“就算为我们分解了那仇怨,可是赌账不能赖帐啊?相柳柔,你小子有够无耻,赌帐都能赖皮,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恶狠狠的朝相柳柔的背影比划出了两根手指,重重的吐出一口浓痰,夏颉阴阴的笑了几声。

    也好,那些钱物,夏颉也不贪,被赖了就赖了罢。能放下和相柳家的矛盾,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自己可以全心全力的应付白蟰那女人了。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正面交手过,但是夏颉总觉得,白蟰才是他最可怕的对手。

    “还有,易昊!”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夏颉低声咕哝了一句,刚要吹向口哨招呼不知道蹦去了哪里偷鸡摸狗的白回来,路边屋角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夏颉么?大夏的猛天候,这几年赫赫有名的得力大将,大王履癸接掌王位的大功臣,屠戮东夷的大英雄,扫平海人的好汉,夏颉么?”

    “是谁?”夏颉的身体猛的绷紧,双目中迸射出两道黄光,将那一片屋角照得一片雪亮。

    但是,一道很淡的青色雾气在那屋角附近弥漫,夏颉目中射出的强光一碰到那雾气,就好似渗进沙地里的水珠,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缕若有若无的黑影在那雾气中若隐若现,继续用那沙哑的,好似铜钟低鸣的声音问道:“武功如此的夏颉啊,你,可知道什么是巫么?”

    后面数十名黎巫殿的大巫已经赶了上来,他们团团围住了夏颉,目光不善的盯住了那一团青色的雾气。旒歆在背后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若是夏颉少了一根头发,他们就得全家陪葬。如此严酷的命令下,这些大巫哪里敢大意?纷纷掐住了巫诀,手指都被一缕缕青色、黑色、紫色的古怪气劲缠绕,一股细微的百草腥气,渐渐的随风飘出去老远。

    “吾,无恶意。”

    随着那沙哑的声音,那矮小的黑影从青雾中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佝偻着腰肢,这黑影慢吞吞的摊开双手,低声说道:“你们看,我对猛天候,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几名大巫的神识狂暴的扫过了这黑影,同时冷笑了一声,飞快的散去了身上凝而待发的巫力。这人的实力低得可笑,甚至就连寻常的平民都不如,体内空荡荡的无法积蓄哪怕一点儿巫力,根本就是一废人。

    夏颉却不敢大意,以他如今的修为,哪怕是目光都足以洞穿金石,后面的大巫们没看到自己的目光被那青雾吸收的清醒,夏颉自己却是清楚的知道,眼前这黑影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

    挥手示意身边的大巫们散开,在附近形成了一个看似松散实则却戒备森严的包围圈,夏颉谨慎的退后了几步,将风火乾坤钱和灭绝印都暗暗的扣在了手里,这才朝那人点头回应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黑影刚上前了一步,夏颉突然叫道:“不,不,就在那里,还请阁下就站在那里,否则,万一我一失手。”夏颉毫不掩饰的将两只手上握着的法宝展示了出来,顿时宝光瑞气荡漾出来,将半条大街映照得光影飘摇,有如神仙境界。大巫们也紧张的逼近了一步,一股股浓浓的威势覆盖在这黑影的身上,同时有人厉声喝道:“退后!不许*近夏颉祭巫!”

    黑影轻轻的摊开两手,轻声说道:“哦?又被封为黎巫殿的祭巫了么?”

    拖泥带水的朝后退了几步,黑影低低的说道:“那么,祭巫啊,你知道,什么是巫么?”

    黑影蹲下身体,伸出一根色泽古怪看起来苍老无比,上面密布着类似于铜锈一般的青色斑纹的手指,轻轻的在街面那厚厚的石板上划出了一个古朴苍劲的字体――巫。

    上古的‘巫’字,上下两横,象征天地,中间一竖,乃是比拟天地之间的规则天道。随后,正中一横,左右又是重重的一竖下来。黑影低声念叨:“上下为天,中间是人,人人平而为一,相互维持,是为巫。”

    看了看那好似十字架一般的上古‘巫’字,夏颉也蹲在了地上,伸出手指在地上用楷书写出了后世的‘巫’字。他沉声喝道:“天地之间有人,是为巫。”

    黑影急声问道:“天地间有人,是为巫,何人为巫?人人为巫否?”

    他指着夏颉写出的那个‘巫’字,冷声说道:“你那巫字,没有道理,天地间的人分开,虽然昂首挺立于天地之间,对抗天地之道,却也不是巫了。哪怕他有巫的巨力,但是和其他人分隔开的巫,还是巫么?”

    夏颉不语,他不解的看着那黑影,对于他的问题,夏颉没有答案。那黑影写出的巫字,似乎有些道理,在天地间团结为一体,相互维持支撑的,是巫。但是自己写的这巫字,似乎也不能说是错的罢?“恩,无非是字体字形的变化而已,有什么错的呢?”

    “巫,什么才是巫?”那黑影好似自言自语般蹲在地上,含糊的问夏颉。

    夏颉摇头,他从来没思索过什么才是巫。对于这种近乎哲学意味的问题,他一个转世的特工,一个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就算去思考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好好的猛天候、中部领总督不做,他夏颉总不至于去做研究哲学的导师罢?

    “上古之时,洪荒之中凶兽横行,精怪、妖灵乃至神、怪、鬼、魅等物统辖大地。”那黑影幽幽的说道:“上古之民,尔等祖先,初生于九州之土,于洪水中哀求上天,于山火中挣扎求存,于疫病中伏尸万里,于凶兽爪牙之下血流成河。”

    “尔等先祖,近乎灭族,痛哭哀嚎之中,愤怨之气直冲九霄,天地震动。”

    “天心最仁,是时人中有巫人出。悟天道,通天理,有无穷之力。是巫者,一族一部之首,拯救天下黎民于灭亡之困,拔人族祖先于覆灭之境。是时,凶兽俯首,精怪、妖灵避退万里,神、圣、鬼、魅乃至一切先天大神通者,为巫所迫,使人族划地而居,终得安乐。”

    “巫者,天地间有人存,平而唯一,相互扶持,是为巫。”黑影低沉的说道:“解病痛,解迷惑,解灾劫,解一切痛苦。掌礼法,持传统,使人族绵延流传于九州,是为巫。”

    夏颉想起了篪虎族中的巫公,他的面上,突然冒出了极其温馨的笑容。他对这黑影本能的失去了戒备之心。瞬时,在那黑影身上,有一种夏颉异常熟悉的气息流传出来,引得他体内巫力蠢蠢欲动,识海中一股炽热的气流隐隐扩张,通体毛孔扩张,体内巫力和那外界一切天地元力相互沟通,脑海中澄明一片,飘飘然有乘风欲去之感。

    多么熟悉的能量波动啊?夏颉看着那黑影,思索着这黑影身上的波动,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感应到过。

    “巫,是大智者。唯大智者,方为巫。”黑影淡淡的述说着,他的话语,让夏颉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不仅是夏颉,就连那些黎巫殿的大巫们,也都聚精会神的倾听着这黑影的述说,好似一曲来自于远古洪荒的大巫颂歌,这条黑漆漆的街道,此时此刻,居然有了一股神圣肃穆的味道。青色的薄雾笼罩了半条大街,好似一独立的虚空,外界的人再也无法察觉这里,好似这条街道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巫,什么才是巫?带领着先民,在洪荒土地上挣扎求存的大智者、大慈悲者,方为巫。

    他们是先民部落的领导者,是一切先民智慧的继承者和传播者。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一代代流传下来的知识,指引着先民们繁衍生息,不断的扩张着在九州之地的生存空间。他们更是用自己强大的力量,保护着部族中的先民,没有巫民、贵民、平民、奴隶的区别,巫用自己的力量,平等的保护着部族中的一切人等。

    巫的力量,驱散了自然界对先民的威胁,强迫那些先天出生的神、怪、妖灵等大神通者,给孱弱的先民留下了生养的空间。

    那时候,巫的智慧有如春雨,滋养着部族中的先民;那时候,巫的力量有如镰刀,收割着一切威胁到先民们的存在。

    天地间,团结成一体,以自身的巨力强行和天地抗争的‘人’,这就是巫!

    “巫,是为慈父,是为慈母。医、乐、礼、舞,四时耕作,此乃巫之职责。”黑影幽幽的说道:“无数年的挣扎求存,使得巫道发展,于那日常所需中,发展出各种巫法巫诀。上古之时,先民本为一体,巫、民不分。”

    黑影抬起头来,深深的望了夏颉一眼,低沉的问道:“夏颉,你可是巫么?”

    话音轻微,却好似大钟在耳边轰鸣,震得夏颉额头冷汗直流,后心一片湿冷,半天没说出话来。

    “此时九州之内,还有巫么?”

    黑影讥嘲的冷笑了几声,随后又用那没有丝毫感情,平淡无奇的声音冷冷的说道:“大夏,还有巫么?昔日大禹治水,拯救天下万民于洪涛之中,万民雀跃鼓舞,跪求大禹为人王。禹王为天下万民,数过家门而不入,为治洪涛之中凶蛮巨兽,身历数死而不休。”

    “禹王座下诸巫,舍命而平定九州中无数妖魅精怪,终得大夏一片乐土。”

    “然禹王崩,子孙后代数十世后,大夏,还有巫否?”

    那黑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高亢和激奋,嗓音也变得有如大鼎轰鸣,震得夏颉和一干大巫头昏目眩,甚至有几个修为最弱的巫被震得生生晕倒,嘴里喷出了鲜血。黑影怒斥道:“上古之时,先民为祭祀天地神灵、祖先魂灵,燃木为香,织草为刍狗牺牲,奉献五谷以为敬。是时祭祀,乃是先民对天地万物之崇敬自心底油然而生,尊天,重地,礼祀先祖而已。”

    “而如今,尔等为求借力,屠杀亿万生灵以为祭祀,其中有几分是遵崇天地、祖先而为?”

    夏颉长吸了一口气,他低头不语。一干黎巫殿的大巫则是面色惨白,相视无言。就这最近数年时间,大夏和东夷战,和海人战,为了寻求巨大的力量,屠杀了不知多少奴隶平民,以巫法从那天地间借力施为。

    比较起来,先民的祭祀和如今的祭祀,其性质相差何其巨大?

    黑影冷哼道:“上古之巫,和先民无异。如今之巫,谁还明白‘巫道’之意?”

    他讥嘲的、不屑的说道:“尔等,除了追求强横的巫力,还懂什么?隐巫殿中无数大巫流传下的毕生智慧结晶,今日还有巫去参悟否?”

    摇了摇头,黑影淡淡的说道:“无人再去隐巫殿参悟那些典籍。如今的巫所追求的,只是用最短的时间掌握最大的巫力。”

    他朝一干黎巫殿的大巫比划指点着训斥道:“尔等黎巫殿之人,今日所研习的巫药,可有为天下平民所制的?你们制炼的那些巫药,有几种是寻常子民服下后不会毙命的?”

    突然,黑影怒声喝道:“荒谬!上古之巫寻遍天下,找出一百零八万种毒物记入《黎经》之中,乃是为了告诫教训先民,不可碰触这等毒物以免伤了性命。而你们今日所作所为,可对得起那些黎巫殿的先辈?今日黎巫殿中,可还有人分辨得出那一百零八万种毒物的名称和属性?”

    夏颉汗然,他偷偷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百零八万种?笑话,他夏颉能认出一百零八种毒物的原材料,就不错了。

    一干黎巫殿的大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对那黑影,他们本能的生出了敬畏之心,一个个乖乖的退后了几步,没人敢吭声。

    当今黎巫殿里,也许青殜是能辨认毒物最多的巫,她最少能辨识十万种剧毒的材料。但是,也仅仅是剧毒的材料而已。她辨识这些材料的用意么,很显然,不是为了提醒大夏的普通百姓这些毒物不可接近,而是纯粹为了配制出杀人效率更高、速度更快的巫毒而已。

    黑影比划到:“天巫殿之《寰宇点星录》,地巫殿中《地书》,灵巫殿中《三界灵书》,幽巫殿的《苍冥经》,这些典籍里记载的东西,还有人在全盘的研究么?怕是除了里面那些杀人的法门被翻成了稀烂,其他的一应保民安家的法诀,都被人忘记了罢?”

    再也没人吭声,几个修为最高年龄也最大的黎巫殿大巫面孔赤红的低着头,这让他们摸不清路数的黑影,让他们很罕见的没有胆气面对。

    “现在那些高高在上,以万民为刍狗,生杀予夺,将原本应该用来护卫万民的巫力尽情的用于杀戮的巫,他们,还是巫么?”

    黑影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朝王宫的方向飘去。

    他低沉的说道:“到了这种地步,巫……”

    “天下地上,三界之中,九州的领地里,还需要巫么?”

    幽幽的叹息声,好似葬礼上的挽歌,让夏颉等人一阵的毛骨悚然,粘稠的冷汗潺潺的自体内冒出,通体上下一片冰凉。

    “这人,是谁?”夏颉骇然自问。

    这个莫明其妙的跑来,给夏颉讲述了半天巫的释意的人,是谁?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击杀

    “哈哈哈,以后你们的差事,都在大兄我身上。”

    打着踉跄,醉醺醺的赤椋摇晃着倒在了酒楼自备的客房软榻上。他嘴里喷吐着浓浓的酒气,拼命的挥手向自己的几个本家兄弟示意自己完全是清醒的,没有丝毫的不舒服。他满口的承诺着要给自己的这些年轻的本家兄弟谋求几个上好的职位,夏颉治下的中部领疆域巨大,需要的军政官员极多,难不成还没办法安置他赤椋的几个兄弟么?这是没道理的事情。

    倒在软呼呼的软榻上,赤椋舒服的打了几个响鼻,随手砸翻了软榻前的石案。

    朦胧中,他感觉到有几个香软的身躯缠向了自己的身体,他急忙大叫大嚷道:“滚开,都给我滚开!夏颉大兄说了,我不能,不能随便让女人侍寝。”挥起拳头,本能的赶走了几个被自家兄弟安排来陪寝的侍女,赤椋勉强睁开眼睛,用最后一点儿警惕心聚积起一点儿精力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终于没能抵过体内那一浪浪涌上来的酒劲和睡意,身体重重的倒在了榻上。

    赤椋本家的几个亲属小心的从门口探进头来,看到赤椋沉沉睡去,一个个挤眉弄眼的笑了几声,替赤椋掩上了房门,自顾自的找乐子去了。

    门口,就留下了三个酒楼的侍者。他们好似做贼的老鼠,细长的眼睛警惕的左右梭巡着,时不时从宽大的袍袖中拎出酒壶来偷偷摸摸的灌上几口偷来的美酒,时不时发出畅快、享受、满足的叹息声。

    夜渐渐深沉,酒楼中各处隐蔽的客房里,就连那男女粗重的喘息呻吟声都渐渐消失。守在赤椋门口的三个侍者渐渐的打起了瞌睡,他们一排儿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细微的呼噜。门前走廊内的油灯益发昏暗,巨石垒成的走道,渐渐的透出了一股肃杀、阴森的气息。

    十几条身形快捷轻巧的声音自走道的另外一端急速的掠了过来,随手拍断了三个侍者的脖子,拉开赤椋的房门,飞扑了进去。

    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有着极丰富杀戮经验的赤椋猛的惊醒。三名侍者被杀,那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杀气,也足以让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做好防范。只是,赤椋体内残留的酒劲太大,急速自软榻上跳起来的赤椋脑袋一沉,身体一软,他差点又没摔回榻上。

    巫力奔涌,体内酒液化为一蓬酒气自头顶喷出,赤椋脑子一阵清凉,于那一瞬间彻底清醒。但是就是那一瞬间的迟钝,两条人影已经逼近了赤椋。这些人出手如风,指缝间闪烁着丝丝白光,一根根极长极细的冰锥刺进了赤椋的身体,将他的身体牢牢制住。赤椋浑身经脉一僵,皮肤上冒出了点点斑驳的白色冰霜,通体僵硬的他重重的摔在了软榻上。

    身穿黑色劲装,袖口上用纯金线绣了两条天龙的安道尔摆弄着一柄细巧的刺剑,慢条斯理的在几名大巫的簇拥下行了进来。这几名大巫紧紧的将安道尔围在正中,严防赤椋可能威胁到安道尔的性命。这些巫的皮肤泛出一种不正常的猩红色,双眸也隐隐发红,有意无意流露出的一点儿巫力气息,让赤椋不由得心头一阵冰冷――强,强得让他无法抵御的强。

    这些巫,很强大,赤椋自认为就算不是偷袭,他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对手。只是,这些巫看起来很有点古怪,他们的巫力波动中,有些其他的东西,一种让赤椋很不舒服的东西。

    身材高大壮硕的穆图领了几名狼人战士,紧跟着安道尔行了进来。面带狞笑的穆图走进房门,随手掩上了门户,就径直走到了赤椋身前,朝赤椋咧嘴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狠狠的一拳劈在了赤椋的右臂上。

    ‘咔嚓’,赤椋猛的咬牙疼哼起来。他惊骇不已的看着穆图,这个狼人的最高首领什么时候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他的拳头其重如山,以赤椋如今的修为,居然也被他一拳劈碎了臂骨。

    穆图凑到赤椋耳朵边,低声说道:“感激你们对我所作的一切,感激你们让属于我的荣誉被彻底的践踏。这是一点小小的回报。”

    ‘呼’,又是一重拳狠狠的轰在了赤椋的小腹上。好似一根烧红的铁柱轰进了赤椋的身体,赤椋只觉五脏六腑有如火烧,嗓子眼一甜,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虽然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赤椋却不愿意在安道尔、穆图等人面前丢了自己的脸面,他强提起一口气,讥嘲道:“真神气,真威风。嘿,早知这样,当日在隐星岛,就该干掉你这条畜生。”

    穆图的面色一寒,伸手握住赤椋的脖子就要发力扭动,安道尔及时的喝止了他。

    大手用力的握了一下赤椋的脑袋,穆图重重的拍了拍赤椋的脸蛋,晃动着肩膀,慢吞吞的退后了几步,凶残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赤椋。几个狼人战士用同样噬血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赤椋,好似随时准备将他撕成碎片。

    赤椋用力的歪了歪脑袋,被穆图敲打的脸蛋肿了起来,脑子里有点沉重。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抬头看着安道尔,赤椋裂开嘴大笑起来:“嘿嘿,看样子,恭天候找到了好帮手了。不知道恭天候可否告诉我,这些保护你的大巫,还有禁锢我的大巫,是什么来头?”

    安道尔眯起了眼睛,得意的笑着。

    房间里突然喷薄出一股水雾,赤椋只觉身体一凉,水雾中已经凝聚出一条白色的身影。用白纱掩盖住本来面孔的白蟰悄然出现,她懒散的抬起手臂整理了一下有点摇摇欲坠的发髻,宽大的袍袖滑落,露出了两条白生生的手臂。(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白蟰幽幽的说道:“这下,明白了?”

    带着点凉意,带着点香气,好似白玉雕成的手臂一左一右的环绕上了赤椋的脖子,白蟰将面孔凑到了距离赤椋不到半尺的地方,悠然叹道:“赤椋?你应该是一个聪明人罢?”

    白净的掌心轻轻的揉动着赤椋的脸蛋,渐渐的,手掌顺着赤椋的脸滑到了他的上身,白蟰一边抚摸着赤椋,一边轻柔的说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你就应该明白,为什么安道尔手下最强的战士可以得到保全。以及,他们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嗤嗤’的笑了几声,白蟰拧了一把赤椋臀部上的嫩肉。

    “你看,安道尔现在应该在中部领安置天灾时受损的百姓。是不是?大王也没有命令他返回安邑。尤其,他身边还多了这么多人。”

    吐出香舌,猩红色舌尖轻轻的舔舐着赤椋的耳垂,白蟰阴柔的说道:“做我的人罢,不要跟着夏颉了。怎么样?水巫殿内的巫,有许多都是年轻貌美的处子,若是你肯发下血誓服从于我白蟰,你可以对她们为所欲为。”

    赤椋闭着眼睛没吭声,他在默诵巫诀,想要冲开体内那些阴寒袭人的禁制。

    白蟰耸了耸肩膀,轻声叹道:“不喜欢美人?那么,权势富贵怎样?本公主可以答允你,只要你归顺于我,日后你可以取代刑天家的地位。”

    诧异的睁开眼睛,赤椋眼珠转动,阴阴的说道:“我,不信。就凭你们这群臭男女?”

    穆图突然踏上前一步,一掌重重的抽在了赤椋的脸上。巨响中,赤椋的脖子差点没被他一掌打断,半边脸上的肉皮被抽得稀烂,一片血水飞溅到白蟰干干净净的衣衫上,化为一溜儿血珠顺着衣衫滑下,衣衫依然洁白无暇,没被沾污丝毫。

    安道尔幸灾乐祸的踮着脚尖,轻轻的上下摆动了一下身体。优雅的朝赤椋深深的一礼,安道尔轻笑道:“赤椋先生,您可以怀疑我安道尔的实力,但是对于白蟰公主,您应该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顿了顿,安道尔不无得意的用带鞘的刺剑指了指穆图,再次深深的鞠躬后,无比雍容的说道:“而且,事实就在眼前。坦白的说,现在的穆图,这个世界上最最忠诚的战士,代表着我们亚特兰蒂斯王国全部美德的忠勇者,他如今的实力,并不弱于你们所谓的九鼎大巫。”

    穆图瓮声瓮气的低声咆哮道:“安道尔阁下,我只是拥有不弱于他们九鼎巫武的肉体而已。我,还没有掌握他们那种古怪的内在力量。”

    “哦,是的!”安道尔用力的点了点头,欣赏的指着穆图说道:“看,诚实、谦虚,这是我们亚特兰蒂斯的高贵骑士所特有的美德。”

    “穆图的确‘暂时性的’没有掌握你们大巫的内在力量,但是,能够让他的肉体强化到你们的九鼎大巫的水准,难道这不是一个奇迹么?”安道尔兴奋的大声嚷嚷道:“让穆图拥有了和你们九鼎大巫相当的肉体!这是一个奇迹!想想看,现在我们能创造出一个穆图,以后就能有千千万万个无数的穆图冒出来!”

    白蟰在一旁冷冰冰的说道:“安道尔,你别忘了。没有我提供的足够的大巫血液,你们根本无法将这家伙提升到这种程度!”

    安道尔耸耸肩膀,刚要说点什么,赤椋已经愤怒欲狂的咆哮起来:“白蟰,你这个贱货!你把我们巫族的血给了这些该死的海人?你忘记了海人和我们是死敌么?你居然敢这样做?”

    白蟰冷冷一笑,桀骜的看着客房的天花板,没吭声。

    安道尔轻轻的笑着,低声说道:“唔,您说得有道理,我们曾经和你们是敌人。但是现在,我同样是大夏的忠诚臣子。而很不幸的就是,公主殿下她,她最最亲爱的弟弟,是被某人命令某人杀死的。同时杀死的,还有另外两位大夏王族的成员!”

    “白蟰,你疯了!”赤椋愤怒的挣扎着,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膨胀起来,但是一道道寒气很快渗入那些恢复活力的肌肉,将他的身体再次的冻结禁锢。赤椋只能无奈的咆哮着,大声呵斥道:“你想要勾结外人来夺取王位么?你简直疯了!你不可能登上王位的!大夏,从来没有让女人做大王的道理。你,你……”

    赤椋无法想想白蟰的脑袋里到底在转悠着一些多么可怕的念头。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这个女人肯定是疯的。就看她离开巫殿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手刺杀夏颉,就知道她一定是疯的。

    这样的一个女疯子,和安道尔他们这群海人勾结在了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事么?

    赤椋突然嘟起嘴巴,耗尽残存的全部力量,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哨声――这是他召唤自己的坐骑,神兽雨工的哨声。

    神兽雨工,天下速度最快的神兽,拥有雷霆神力的神兽,若是它能赶到,赤椋也许就有机会将白蟰的阴谋散播出去。

    安道尔的面色一沉,他们几乎同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那密集有如亿万道天雷同时滚过的嘹亮蹄声――雨工正在急速赶赴这里。

    白蟰怒斥道:“不知道死活!你给你本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白蟰冷笑,右掌挥出,重重的轰在了赤椋的胸口上。血光闪动,赤椋的上半身几乎被那一掌拍成粉碎,无数的血沫肉酱喷出,将赤椋身后的一堵墙壁整个炸碎。赤椋的几个本家兄弟衣衫不整的从那隔壁的软榻上跳了起来,惊骇欲绝的嚎叫道:“赤椋大兄!你们干什么?”

    随手一把抓过赤椋气绝后从他体内冒出的夏帝太康弓,白蟰怒斥道:“这里的所有人,杀了!”

    大袖卷过,白蟰带了安道尔和穆图等人就走,一干面色阴沉的大巫同时冷喝一声,身上冒出浓浓的白色寒气,朝赤椋那些措手不及却又刚刚欢娱过度体力消耗极大的本家兄弟杀气。

    一道雷光自远处射来,雨工发出一声悲愤欲绝的长啸,愤怒的挺起头上尖角,朝那些正在放手杀戮的大巫顶了过去。

    亿万道水缸粗的雷霆自天空落下,将这一片街区化为乌有……

    几个街区外,刚刚和那黑影分手的夏颉突然抬起头来,震骇万分的发出一声让整个安邑城为之震颤的怒吼:“赤椋兄弟~~~”

    电光刺目,大片大片的房屋在雨工的怒火中化为灰烬。

第一百八十八章 生变

    大夏王宫,‘地神殿’。在不是大朝会的日子里,若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一般夏王都会在这里召集臣子商议国策。

    今日的地神殿内,气氛极其压抑,两团风暴正在酝酿,而风暴的风眼,则来自于履癸和夏颉。

    在王座前急速往来行走,一丝丝雷光射出数十丈远,雷光汇聚成一团蠕动的漩涡,引来大片水汽在殿内结成了乌云的,是履癸。他疯狂的咆哮着,大声的咒骂着,指天划地的朝跪在下面的几个重臣大声诅咒着,问候着他们的家人。暴怒中的履癸,是一团狂暴的飓风,他身外奔涌的雷光乌云,似乎要撕碎身边的一切。时不时有细细的雷光呼啸而出,击打在那几个臣子的面前,将地砖击成粉碎。

    夏颉则是阴沉着脸蛋,双手抱在胸前,盘膝坐在殿门附近的一根柱子前。他腰肢挺得笔直,后脑勺用一个恒定的频率撞击着身后的石柱,大殿就随着他的撞击慢慢的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响。同样一脸阴沉的白则蹲在夏颉的身边,一对青红色的眸子带着点貔貅特有的凶残,时不时的掠过那几名重臣那丰满挺拔的臀部,一对爪子上利爪吞吐,发出丝丝寒光。

    履癸有愤怒的理由,他自以为已经圆满的调解了夏颉和相柳家之间的矛盾,夏颉更是很卖面子的免去了相柳柔那巨大的赌账。在履癸看来,这是他的王权得到了某种稳固的象征――因为夏颉身后那些强大的*山,夏颉对履癸的恭敬态度就代表了某些人对他履癸的态度。毫无疑问,这些人通过夏颉表示出来的对履癸的尊重和友善,对履癸极其重要。

    但是,就是一个刚刚向履癸表示了恭顺和尊敬,给足了履癸所代表的王权所需的面子,在履癸的公证下发誓和相柳柔和解的夏颉,他手下最重要的副官赤椋被人在安邑城击杀!这不啻是在履癸的脸上吐了几口浓痰,然后重重的踏上了几脚。

    “给本王搜!抓!杀!”履癸愤怒的举起了双臂,十指好似发癫的泼妇一样剧烈的哆嗦着,好似要扑下去撕扯那几个倒霉的臣子。“哪怕杀错一千、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是谁杀了赤椋!给本王抓他出来!这是对本王的藐视,这是对本王权威的藐视,这是对本王的挑衅!”

    同样阴沉着脸蛋坐在王座边一张石案上的刑天厄愤怒的跺了跺地面,怒声道:“赤椋刚刚进入那一万人的名册,乃是被选定要在最近百年内飞升的精英!这是前日在祭典上宣布的事情。有人居然敢杀了赤椋,这事情,是对大王还有巫殿的挑衅!”

    履癸猛的停了下来,白净的脸上几乎能挤出墨汁来。他沉沉的说道:“辅公说得没错。赤椋被挑选进了那一万人的名册。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是对我大夏王权和巫教大权的挑衅,这幕后的主使人,一定要清查出来。关龙逢,全城大索,凡是可疑人,全部抓起来严刑拷问。”

    一直坐在殿门附近的夏颉阴恻恻的补充了一句:“安邑令大人若是在三个时辰内还无法找出凶手,那么,我自己干!”

    关龙逢双目圆睁,猛的跳起来指着夏颉怒声喝道:“猛天候,你心中还有王法么?”

    ‘啊~~~呸!’,一口浓痰吐出了老远,那带着啸声的痰块将一块地砖砸成粉碎,夏颉怒笑道:“王法?老子的副官被人宰了,关龙逢你他娘的问老子王法?”

    狠狠的一拳虚空击出,拳风震得地神殿一阵颤抖,夏颉跳起身来,阴郁的扫了一眼暴怒欲狂的关龙逢一眼,冷笑道:“关龙逢……若是你抓不住刺杀赤椋的人,那么,老子自己亲手来干。”食指狠狠的朝关龙逢点了几下,夏颉转身就要离开地神殿。

    关龙逢哼了一声,怒声喝道:“夏颉!你就这么走了么?你的副官被杀,本令一定要找出凶手!可是赤椋的坐骑毁了半条大街,杀死无辜百姓数万人,这笔账,本令还要和你夏颉好好的算一算!”

    回过头去,夏颉用看怪物的眼神瞥了一眼关龙逢,不阴不阳的说道:“哦?好啊?那头雨工,已经逃回云梦大泽去了吧?你可以派人去那南方的山林中找它,我绝对不会妨碍你安邑令办案的。”

    冷冷的笑了几声,夏颉大步走了出去,嘴里狂叫道:“来人,调动人马,把中天候的府邸给我围起来!去巫山,请旒歆过来!”

    “大胆!你敢私自调兵包围天候府邸?”关龙逢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在他看来,夏颉的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肆意的践踏大夏的法令。尤其让他无法忍受的就是,夏颉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居然就调兵包围易昊的府邸,这,这,这简直就是胡为!

    但是,履癸默许了夏颉的命令,殿内其他几个臣子也没一个人吭声,关龙逢饶是心中恼怒,却也只能匆匆出宫,带人去查探案情。

    不过,安邑令下属的那些官员,显然无法抓出那些杀死了赤椋以及他数十个族人兄弟的凶手。下手的人实力比这些侦缉的巫强太多,一切的痕迹和气息都被巫诀抹去,更有巫法神通将案发现场附近的所有可能泄漏他们动静的鬼魂亡灵等存在绞碎,他们哪里能找出丝毫的证据?

    神情阴郁的夏颉一直跟着关龙逢。关龙逢领了大队人马在安邑城内乱窜,不管他跑到哪里,夏颉总会出现在他附近的屋顶、屋檐上,用那阴寒冰冷让人不快的眼神盯着他。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关龙逢的身上渐渐的冒出了大片大片的汗水。夏颉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越来越重,那些没有经历过什么腥风血雨的安邑令大小官员,一个个身体哆嗦着,甚至有人连路都走不动了。

    天,亮了,夏颉给关龙逢的三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

    青袍飘逸的旒歆领了大队大巫涌进了安邑城。

    天空,数十艘末日堡垒新造的重型战舰缓缓降低,无数隐巫殿的大巫从那战舰内冲了出来。

    得到消息的刑天大风兄弟几个领了大批军队从四个方向的城门冲进了安邑城,这些隶属于大夏军部,属于刑天家控制的精锐战士,这些自战场上百战余生的精悍勇士和黎巫殿、隐巫殿的大巫们汇合,有如洪潮,扑向了中天候易昊在安邑城内的府邸。

    关龙逢神色黯淡的站在路口,看着大队大队的人涌向中天候的府邸,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的肩头突然一重,夏颉从他身后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诚恳的对他说道:“关龙逢。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但是,我夏颉,很佩服你。”前世,关于大夏不多的一点儿记载中,关龙逢是风雨飘摇的大夏朝最后的忠臣,不多的几个为了劝谏履癸而被杀死的大臣。

    用力的握了握关龙逢的肩膀,输出一股柔和的氤氲紫气封印了关龙逢的所有脉络精穴,夏颉冷冰冰的说道:“故而,上次在西坊的事情,我真的不怪你。杀死你安邑令下属将领的人,的确和我夏颉有关。哪怕你是被人利用了来找我夏颉麻烦的,但是,我不怪你。”

    “但是!”语锋一转,夏颉冷笑道:“你关龙逢坚持的是大夏的法令,而我夏颉坚持的,是我的兄弟。”

    “我夏颉赤身裸体的来到这个世界,我唯一拥有的,是我的族人和我的兄弟。我的族人已经被东夷人杀死,那么,若是我不能保护我的兄弟,那我夏颉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随手抓起浑身僵硬的关龙逢,将他丢给了几个安邑令的官员,夏颉仰天长笑道:“我的兄弟,那是我的血,我的魂,我的命。我夏颉在大夏,除了兄弟,还有什么?”

    夏颉融入了那些急速奔走的军士中,他汇合了旒歆、刑天大风,领着这些人,冲到了易昊的府门口。

    大手挥出,数十道黄色的土气呼啸而出,将中天候府的围墙催成粉碎,夏颉狂啸道:“易昊,给我滚出来!”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好似被兽群践踏了数百遭,怎么看怎么可怜的易昊在数十名亲卫的保护下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他歪着脑嗲,板着脸,有如便秘般叫道:“夏颉,我知道你的人被杀了。不过,我用我祖先的灵魂发誓,我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事情,和我无关。”

    夏颉阴沉着脸,用力的抚摸着白身上刺手的皮毛,压低了声音吼道:“不管是不是你。老子很生气,想找个泻火的。”

    右手一挥,夏颉咆哮道:“给老子拆了他家的房子,把里面的人都给我拆了。”

    旒歆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地下突然响起了沉闷的轰鸣声,数百根水缸粗的紫色树藤呼啸着穿破了地面,瞬息间的功夫将中天候府的所有房子绞成了粉碎。无数细细的树藤在空中织成了一张大网,易昊的所有属下都被大网牢牢的控住,丝毫动弹不得。

    刑天大风阴沉着脸蛋,操着一柄大斧头,带着一干兄弟冲进了藤网,用斧子狠狠的敲碎了易昊那些属下的四肢关节。一时间骨头的炸裂声,肌肉被暴力砸断的‘噗噗’声,受不住疼的惨叫声,让易昊的脸色一阵阵的发白,哆嗦着发出了愤怒的指控:“夏颉,今天的事情,我和你没完!你,你,你敢乱闯天候府邸,你,你要倒霉的!”(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刑天大风突然挥出了一拳,易昊被拳风轰出百多丈,又被刑天磐接住。刑天磐一脚踢在了易昊的身上,将他踹飞了老远。

    易昊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夏颉,你敢叫人打我?你,你,你简直疯了!”

    中天候府的废墟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易昊招揽的胡羯刀客殳推开砸在他头上的几根石梁,大叫大嚷着冲了出来。他手提一柄新打造的锯齿飞镰刀,遥空一刀劈向了夏颉的脖子。殳大声咆哮道:“易昊,加钱!你这次得罪了谁?太强啦,这些树藤可不好对付!加钱!”

    ‘吱吱’一声尖叫,白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有丈许高下,身体轻纵,已经化为一道白光,飞速扑向了殳。白在空中就连续挥出了数百拳,一道道白光轰在了那柄大刀上,硬生生的凭借着坚固的身躯将那大刀砸成了粉碎。好似出膛的炮弹,白团身扑进了殳的怀里,将殳撞了一个趔趄,随后一人一兽,两个都是力大无比的主儿,翻滚着相互搂抱着在地上厮打起来。

    殳的实力极强,在力量上占了一定的优势;白的身躯坚固无比,加上自身鳞甲被黎巫殿的秘诀巫药一次次的祭炼,简直比那龙皮还要坚固了许多,殳再怎么掐住白的脖子,轰击白的要害,都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的损害。

    两人撕扯翻滚间,白突然一口吐沫吐在了殳的脸上,看似清澈的口水沾上了殳的身体,立刻变成了古怪的碧绿色。一道青烟自殳的面门冒起,殳脸上的皮肉瞬间被腐蚀得一塌糊涂。殳发出了可怕的尖叫声,他一脚踢飞了白,跳起来就跑:“亏本了,老本都折了,加钱……不,加钱我都不干啦!太要命了,要命的亏本生意作不得!加钱我都不要啦。”

    眼睛被白的口水溅到,殳已经无法用眼睛看路。他只能本能的找准了一个方向狂奔,想要逃出包围。

    不过,中天候府四周的军队过于密集,数条大街都被堵得满满的。白喷出的口水毒性极烈,殳刚刚冲开两队士兵的阻拦,毒气已经攻上心脉,几个如狼似虎的刑天家铁卫扑上,将他打翻在地,用蛟索绑了起来。

    一根根细细的青色嫩苗从易昊的身上冒了出来,旒歆出手,易昊体内的巫力被强行转化为木属性的元气,无数细小的嫩芽在他体内钻动,以他的巫力为肥料,蓬勃的生长着。易昊只觉身体内空荡荡的,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好似一堆儿皮肉口袋般软在了地上。

    夏颉走到了易昊身前,劈手夺过刑天大风手上的大斧,狠狠的一斧劈在了易昊的膝盖上。‘当啷’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易昊的腿骨被劈开,无数密密麻麻让人毛骨悚然的青色嫩芽飞快的自那裂口冒了出来,易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拼命的用头撞击着地面,大声嚎叫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你的人!你找我的麻烦作甚?”

    手起斧落,易昊的腿骨和手骨被砸得稀烂,眼看那些伤口上冒出了无数的青嫩绿芽,易昊好似一块肥沃的土壤,浑身都长出了毛茸茸的嫩苗。夏颉随手拔出了几根嫩苗,这些不断蠕动的嫩苗顺势带起了几根易昊的肉丝,疼得易昊再次的惨呼起来。

    阴阴的瞪了易昊一眼,夏颉沉沉的说道:“谁知道和你有关无关?赤椋死了,总要有人给他偿命。易昊,你认为呢?”

    大斧压在了易昊的脖子上,夏颉冷声道:“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一件事情,大巫做事,强者有理,其他的都是废话。”

    刑天大风在一旁幽幽的说道:“夏颉兄弟说得极是。测试真鼎位之后,大王已经下令严禁大巫们相互袭击,居然有人杀了赤椋。他们能这样做,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区区一失势的中天候,杀了就杀了罢!”

    手腕略微一沉,斧刃将易昊的脖子劈开了一条缝隙,又是一大片的嫩芽从那破口处冒了出来。易昊只觉伤口处又疼又麻,同时也被吓得够呛,他惊骇的吼道:“不要动手!听我说,听我说!”

    斧刃轻轻的提起了一点儿,夏颉阴笑道:“说!”

    易昊吞了口吐沫,牙齿咀嚼了几下,将食管里冒出来的几根嫩芽嚼碎了吞进了肚子里,这才骇然苦笑道:“夏颉,你在安邑城有多少仇人?相柳家和你已经被大王调解开了,自然是不会再背后下手了。”他急忙说道:“我易昊就算和你有点仇怨,却也不至于傻到去杀你的副将赤椋。我也没那个能力杀了如今的赤椋,还不被人发现啊?”

    顿了顿,易昊阴沉沉的说道:“安邑城内,只有一个疯子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对付你,白蟰,一定是白蟰,只有她才会这样做。”

    “证据。”夏颉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易昊急得额头上冷汗一层层的冒了出来,汗水顺着他的皮肤淌下,汗水所过之处,一片绿茵茵的极小的嫩芽也在他皮肤上冒了出来。易昊气极败坏的嚎叫道:。101du。net沸腾文学“我现在上哪里去给你找证据?总之,是白蟰那个女疯子不会错的。她上次才来我这里,拉我一起对付你哩!那殳,也是她的人从胡羯聘请回来的,只是从我这里领工钱!”

    他叫道:“你自己想想看,你背后有隐巫尊和黎巫尊撑腰,又有刑天家做*山,安邑城里有多少人有那个胆量杀你的人?”

    易昊的言下之意就是,除了白蟰这个同样有着巫殿作为背景,而且似乎背景很是不弱的大夏公主,有谁敢出杀手对付夏颉的人?白蟰是唯一符合这些条件的,也是唯一有正当的理由对夏颉身边的人下手的。

    夏颉眸中寒光闪烁,阴沉无比的对易昊说道:“这些话,你可敢去大王面前分说?”

    易昊哑然。在这里说,和在履癸面前说,这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但是看眼前这模样,若是自己不答允,怕是这一关就过不去啊?

    易昊眼珠子乱转,汗水将衣服弄得湿漉漉的,一缕缕头发粘在身上,无比的狼狈。他有点愤怒的瞪夏颉一眼,又有点幽怨的偷瞥一眼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旒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时候,易昊甚至都幻想,若是自己有天神一般的力量,他一定会杀了夏颉,然后将旒歆搂在怀中好好的亲昵爱抚。

    假如,他有那样的力量。

    斧刃再一次压在了易昊的脖子上。夏颉冷冰冰的说道:“看样子,你是不愿意去给我作证的了?”

    易昊差点没哭出来,他怎么去给夏颉作证啊?要他发下血誓说杀了赤椋的人是白蟰么?那他岂不是自己找死?他也不知道是否到底是白蟰干下的这事情,虽然他敢猜测有大半的可能性是白蟰,但是他不能肯定这件事情啊?

    大颗大颗的冷汗冒了出来,粘在那一片片自皮肤下长出的细小嫩芽上,有如清晨的露珠般晶莹剔透。易昊想要哭,但是却哭不出来,夏颉的大斧头还按在他的脖子上呢。他想要叫救命,但是,既然刑天家的军队都进城了,而城卫军也好、王宫的禁军也罢,居然没有一个冒头的,可想而知,履癸已经默许了夏颉的行动。

    易昊觉得委屈,他想要放声大哭。夏颉不过是一个新发迹的天候而已,而他易昊呢?中天候,可是大禹祖王建立大夏时就分封的世袭爵位,何曾想过,中天候这一脉,会沦落到如今地步?

    但是情势逼人,若是自己不去履癸面前‘诬告’白蟰,怕是自己今天就要被砍下脑袋。传说中的幽巫和化巫两大巫尊可以用灵魂之体自由来往人间幽冥,但是他易昊没有这本事啊?脑袋掉了,也就死了,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势美人,可都和他易昊没有任何关系了。

    再次不舍的看了一眼旒歆,旒歆正在吹出一个口水泡泡。那淡青色的口水泡泡飘了出来,慢慢的飘出了几丈远,轰在了一间倒塌的房屋那粗大的石梁上,将那石梁炸成了粉碎。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暴力威胁。

    一时间,易昊觉得心如朽木,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希望。他自认和旒歆青梅竹马,一同在巫殿长大,但是,夏颉这个蛮子……

    难道如今的女人,都喜欢这种野蛮的,臭烘烘的蛮人么?

    长吸了一口气,在那一时间,易昊忘记了自己父亲被夏颉带人杀死的事实,忘记了自己喜爱的旒歆投入了夏颉怀抱的事实,他决定,男子汉大丈夫,忍一时之辱,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颤巍巍的张开嘴,大声说道:“去,我去见大王!白蟰拉拢了许多人要计算你,这件事情,我可以替你作证!但是,赤椋将军的事情么……”

    易昊有点可怜巴巴的看着夏颉,誓言是不能胡乱发的,若是他发誓说一定是白蟰干掉了赤椋,易昊是不想被誓言反噬的。

    夏颉很理解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大王面前,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就成了。”

    一旁刑天玄蛭阴寒无比的讥嘲道:“早知要屈从,方才何必硬顶着做好汉?平白吃了这么多苦头啊!”

    一番冷嘲热讽让易昊差点没吐出血来,他想要咒骂刑天玄蛭,却被刑天玄蛭挥出一股刺骨的寒气,将他的嘴巴封得结结实实。

    刑天大风提起易昊扛在肩膀上,沉声说道:“夏颉,我们真要和白蟰对上么?”

    夏颉阴沉着脸蛋没吭声。刑天鳌龙很激愤得叫道:“若真是白蟰杀了赤椋,那,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刑天荒虎阴恻恻的说道:“一个公主,就真的杀不得么?”

    兄弟几人正在计议,中天候府外的军队突然左右分开,一名宫廷内侍领了十几名巫卫飘然而来,带来了履癸的口令:白蟰已经找出了刺杀赤椋的凶手,着夏颉等人进宫商议如何处置此人。

    刑天玄蛭手一抖,苦笑道:“罢了,我们出手,还是慢了。”

    夏颉的脸,一时间黑得能刮下一层霜。

第一百八十九章 高科技与巫术的结晶

    狂风自众人头顶压下,刚刚走到王宫门口的夏颉急忙偏过头去。

    两头通体漆黑,体格巨大无比壮硕的双翼飞龙缓缓的自空中落下。它们的巨翅用力的拍打着,长满了指头长短尖锐利齿的大嘴时不时的张开,发出几声低沉的咆哮,一缕缕烟气从它们嘴里冒出,那等凶狠的煞气,让夏颉他们这几个久经战场考验的战士都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一身戎装的刑天十三领着刑天虐、刑天破自飞龙背上跳下,飞龙背上的两名翔龙军战士右手握拳,用力的在胸口拍了一拳,随后一声呼喝,两头巨龙原地飞起,在王宫上空盘旋了几圈,急速朝城外飞去。

    刑天大风迎向了刑天虐,躬身喝道:“爹。”

    刑天玄蛭则是走向了刑天破,温文儒雅的和声呼喊道:“父亲。”

    夏颉双手抱拳行礼道:“夏颉见过御龙军尉、翔龙军尉。”

    御龙军尉刑天虐,刑天大风之父;翔龙军尉刑天破,刑天玄蛭之父。两人面沉如水,朝夏颉用力的点头示意,随后同时大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肩膀。身披火红色铠甲,背后扛着刑天盾的刑天十三怪声怪气的说道:“好啦,我们刚刚收到风声,昨儿晚上,赤椋娃娃被人干掉了?家主叫我们过来,给你们几个娃娃撑腰哩。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刑天十三眯着眼睛朝王宫大门口的那些护卫怪笑了几声,那些护卫本能的退后了几步,一个个扭过头去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每一个人愿意和刑天十三对上的。刑天十三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笑道:“家主毕竟身份放在那里,身为辅公,不好在大王面前吵嚷。嘿嘿,可是我嘛……”

    晃了晃脖子,扭动了一下腰肢,浑身骨节发出一连串的‘噼啪’声,刑天十三拉过夏颉,和他勾肩搭背的走进了王宫。经过大门的时候,不知道他看某个护卫怎么不顺眼,突然飞起一脚将那护卫踢飞了老远。那可怜的护卫‘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叹息了一声,刑天十三突然说道:“不过,夏颉,我们给你撑腰,也是有限度的。如今这关头,可不能胡乱动起来啊。”他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颉,手臂紧紧的搂住了夏颉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拉到了自己面前,低声的和夏颉说了几句。夏颉的面色立刻变了,眼里掩饰不住的怒火冒了出来,他愤怒的踏了一下地,一股黄色的土气轰鸣而起,狠狠的将方才那护卫又打飞了数百丈。

    旒歆耸了耸肩膀,轻飘飘的跟在夏颉的身后,一行人在刚才传令的内侍带领下,朝宫内行去。没人看那倒霉的护卫一眼。

    王宫内,一处夏颉从没到过的园林。

    园林规模不大,也就是两三片树林,三五条小溪的规模,但是园林正中的那个小湖泊很是俊秀,瓦蓝的湖水上一缕缕白色的灵气在飘荡,湖底铺着无数拳头大小的极品美女,几头头顶带角的大鱼懒洋洋的卧在湖底,懒散的吞吐着道道灵气。

    数十名宫女手捧着玉盘,正流水般送上美酒、鲜果和各种佳肴。

    履癸躺在湖边的一个草团上,小腹凸起的刑天华蓥满脸是笑的坐在他身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履癸的长发。履癸则是探出手去,不断的摸索着刑天华蓥的小腹,两人硬是表现出了一派夫妻美满、家庭幸福的完美景象。

    脸色白得近乎透明的青月手持一根玉箫,好似自地狱逃出的幽魂般浑身冷气森森的坐在湖对面的一根树桩上,眯着眼睛看着刑天华蓥。她的手掌轻轻的哆嗦着,玉箫时不时的划过空气,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盛装打扮的白蟰静静的坐在履癸身边的玉板上,湖面上升起的一缕缕灵气缠绕在她身边,也分不清到底那些灵气到底是从湖里冒出来的,还是自她体内渗出去的。她被白纱蒙住的面孔,益发显得蒙蒙胧胧的。她盘膝坐在于半晌,双膝上放着一个玉盘,玉盘里呈金字塔状堆着四个人头,看那头颈处血淋淋的精壮,分明是刚刚砍下不久。

    而同样身穿海人盛大典礼上才会出现的礼服,显得格外华贵大气的安道尔,则是悠闲的在湖边走来走去,一对色迷迷的眼睛,不断的瞥向那些宫女丰满的乳房和大腿。他的损友托尔,则是干脆的混在了宫女群中,偷偷摸摸的用手指占着那些宫女的便宜,时不时的引起三五声娇嗔的呵斥,引得履癸不断的‘呵呵’大笑。

    夏颉一行人走了进来。

    白蟰的身体突然绷紧,她怨毒的扫了一眼跟在夏颉身后的旒歆,飞快的闭上了眼睛,唯恐自己那不善的目光会被旒歆发现。

    刑天十三吊儿郎当的晃到了履癸面前,很是不正经的仰天狂笑道:“大王,看起来你和华蓥,很是美满嘛。”

    履癸笑吟吟的直起了身体,拱手道:“十三爷爷,请坐罢。”

    履癸算是给足了刑天十三的面子,以大王之尊却按照刑天华蓥的辈份称呼刑天十三,已经把自己摆在了极低的位置上了。

    刑天十三大咧咧的坐在了一名宫女捧来的玉板上,笑嘻嘻的指着白蟰膝盖上搁着的玉盘,笑问道:“这些人,不会就是昨夜杀了赤椋那娃娃的人罢?啧啧,人头在这里了,夏帝太康弓呢?太康弓呢?那可是倾大夏之力打造的神器,不会不见了罢?”

    白蟰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昨夜白蟰在城外碰到这一干人,见他们神情慌乱,故知其中有古怪,出手斩杀了他们。”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大步走去的夏颉,冷淡的说道:“白蟰也见他们手上有人拿着一张长弓,只是,没想到那是太康弓罢了。”

    夏颉站在白蟰身前,问道:“就四个人么?”

    白蟰嘴角挑了起来,淡淡的笑道:“其他人,跑了。太康弓,也被带走了。可惜了,若是知道那是太康弓,我会尽力先杀那人的。”

    身上肌肉突然膨胀开,上身的衣物被膨胀的肌肉炸成了粉碎,雄壮无比的肌肉袒露出来,夏颉很不客气,极其失礼的一脚踏在了白蟰所坐的玉板上,双手死死的扣住了白蟰的肩膀,狞笑道:“哦?真这么巧?赤椋被杀,我就在附近,等我赶去,刺客已经全部不见了。偏偏你能碰到这些人?”

    白蟰冷冷的看着夏颉,冷冷的说道:“大胆!你敢对本公主无礼?”

    履癸眯起了眼睛,装作没看到夏颉这异常无礼的动作,因为刑天华蓥正不怀好意的用拳头轻轻的磕碰自己的小腹。履癸脸上肌肉哆嗦了几下,随手握住了华蓥的手。

    夏颉十指猛的用力,指尖几乎陷进了白蟰的体内。他阴沉的盯着白蟰,冷酷的说道:“公主?公主是什么东西?老子连王子都杀了三个,再杀一个公主,算什么大不了的?”

    履癸突然咳嗽起来,用力的咳嗽着。

    刑天十三吹起了口哨,他翘着二郎腿,有意无意的将背后的刑天盾抓在了手中,手指轻轻的弹动着盾牌,发出一声声荡人心魂的轻鸣。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兄弟几个大步走了上来,团团围住了白蟰。

    刑天虐、刑天破背着双手,两个血腥满手的屠夫般的人物,却装出了一副儒雅文人的德行,站在湖边朝湖底的几条大鱼比比划划的,低声商量着这些鱼是清炖的好吃呢还是用来烤了更鲜美一点。

    白蟰面色惨变,她惨笑道:“果然,是你杀了舙?”

    夏颉狞笑道:“是我杀了他们三个,我敢说是我杀的,你呢?”

    白蟰死死的盯着夏颉看了半天,突然闭上了眼睛。她幽幽的叹息道:“罢了,人都死了,还追究这些干什么呢?猛天候,我说,赤椋不是我杀死的。”她眼角挑起,被白纱掩盖变得有点朦胧的脸上露出一极其甜美的笑容,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在夏季的脸上,悠然的说道:“赤椋不是我杀的,你信不信呢?”

    一缕凉风射出,白蟰右手五指被白色的水波覆盖,笔直的刺向了夏颉的心口。她轻声呵斥道:“我替猛天候杀了仇人,猛天候怎能如此无礼?”

    ‘波’,白蟰右手上的水波突然炸开,同时炸裂的还有她的手掌。她白净细嫩的小手上,皮肉被炸飞起来,露出下面白生生的骨头,大股的鲜血喷出,瞬间沾湿了夏颉的半条裤子。(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旒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夏颉身边,见到白蟰出手袭击夏颉,她立刻一指迎了上去。白蟰输得毫无悬念,在真鼎位达到了九鼎的旒歆面前,白蟰根本就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一旁的履癸咳嗽了一声,指着玉盘上的四个人头淡淡的说道:“好啦,猛天候,凶手已经伏诛,你也不用为难白蟰了。赤椋是你的副将,本王也知道你和他的友情深厚。这样吧,本王给赤椋的本家一块族地,这事情,就这么算了罢?”

    夏颉慢慢的松开了扣在白蟰肩膀上的手指,默不作声的退后了一步。

    刑天十三在一旁怪声怪气的说道:“这次是赤椋,下次会是谁?大王,我们刑天家对大王可是忠心耿耿,可不能总是稀里糊涂的死人啊?”

    刑天十三摊开双手,摆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很是无奈的说道:“大王啊,家主说了,说最近大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呢,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这个,家主可就没说明白了。只是,在这样重要的关头,若是我刑天家时不时的死几个族人或者属族的子弟,我们面上不好看啊?”

    摆出一副惫懒的模样,刑天十三近乎威胁的说道:“家主不想为了这些事情多操心,还请大王明白我刑天家对大王的忠心‘支持’啊!”

    履癸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低声说道:“没有下次了,夏颉,白蟰,没有下次了,明白么?”

    白蟰沉默良久,突然‘噗哧’一笑,随手挥出一道寒气封住了自己的右手,淡淡的说道:“大王什么意义呢?白蟰可不懂。”

    夏颉则是阴沉的说道:“四个人头,不足以抵偿赤椋的性命。”

    履癸看向了白蟰,用力的说道:“那么,白蟰,追杀那些刺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四个人头不够,就斩杀四千个人头赔给夏颉。你,明白?”

    夏颉立刻说道:“可不要用一些胡乱的人头来糊弄我。”

    旒歆在一旁淡淡的说道:“赤椋的修为虽然不强,但毕竟也是真鼎位测定中上榜之人。能杀得了他的,可不是那些鼎位都没有的人哦?”

    旒歆带着一点恶意的朝白蟰笑着,旒歆很气愤,刚才白蟰居然敢对着夏颉的脸吹气,难道她想要调戏夏颉么?这个不知道羞耻的女人!

    所以旒歆毫不犹豫就给白蟰下了一个套子,一个让白蟰手上的实力会受到极大折损的套子。若是青鸧他们几个黎巫殿的老祭巫见到这一幕,一定会非常的欣慰的――旒歆,那个不谙世事的旒歆,开始学会坑害人了,她距离成为合格的黎巫殿主,又前进了一大步啊!这可都是夏颉的功劳。

    白蟰死死的咬了咬牙,她低着头沉声说道:“自然,我会将那些刺客都找出来的。”

    白蟰的语气极其的沉闷,充满了阴郁的怒火。但是没人看清她的白纱下,她的嘴角已经按捺不住的挑了起来。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啊,白蟰简直太佩服自己了。

    三言两语之间,众人对赤椋的事情达成了妥协的处理意见,各方都退后了一步。

    夏颉虽然心中不满,不满赤椋的一条性命就此丢失,但是,刑天十三对他说的那些东西,让他明白,现在不是挑起是非的时机。白蟰,只能放她一放了,不过,以后有得是机会对付她,不是么?

    等得多宝道人他们将神女湖封地内的道场理顺了,他们会来安邑城和夏颉汇合,到了那时候,嘿嘿!

    履癸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牵扯,因为很可能牵扯出一些让大家都不痛快的事情来,比如说,如果夏颉说出指使他杀死三个王子的是履癸,岂不是让他和白蟰之间无法转圈了么?哪怕白蟰知道履癸是实际上的主使人,只要话没有捅破,双方总还是能维持如今的和平局面的。

    故而,履癸看夏颉退后到了刑天十三的身边,他立刻鼓掌叫道:“很好,追究刺客的事情交给白蟰。恭天候,你过来。”

    正在一棵大树后奋力的揉捏一名宫女那细嫩却弹性极大的臀部的安道尔闻声急忙走了出来,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有点凌乱的衣衫,雍容的给履癸行了大礼,随后微微的朝夏颉等人鞠躬示意,手指一弹,却是挥出了一根手绢,轻轻的擦了擦嘴角的两点胭脂。

    履癸愤怒的瞪了一眼安道尔,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恭天候……好兴致啊……那宫女,就赏赐给天候罢。”

    安道尔耸耸肩膀,淡淡的说道:“哦,尊贵的,睿智的,伟大的,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王啊,您误会我了。我欣赏鲜花,但是并不需要将花盆带回家里,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还是来谈谈正经事罢。”

    冷哼一声,对于这个敢在自己王宫内挖自己墙角的大胆海人,履癸只能是愤愤的说道:“很好,你给刑天军尉他们解释一下罢。”履癸朝刑天十三他们指了指,在场的刑天家人,就有五个是军尉的身份,履癸不由得脸色又难看了一点。

    安道尔点了点头,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胸口的领巾,微笑着说道:“事情很简单,在猛天候夏颉大人奉命离开中部领,来安邑城报到期间,我带领中部领的人,对撒拿旦-奥古斯都以及该隐等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清剿活动。我们缴获了一些他们的绝密资料,有很大效用的资料。”

    夏颉本能的问道:“什么方面的资料?若是将大巫们改造成那些怪物的,也就不用说了。”

    安道尔耸耸肩膀,淡淡的说道:“哦,猛天候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当然,那样的资料也有,但是,更宝贵的是――如何利用我们亚特兰蒂斯的技术,结合大夏的巫术,在短时间内提升大巫们身体机能的方法。”

    弹了一下手指,安道尔微笑道:“夏颉,还有刑天家的几位大人,你们都认识我们的神殿护卫的首领穆图。”

    安道尔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很得意的,他在原地走动了几步,笑吟吟的说道:“按照那些资料上的方法,我利用来自于大巫们身上的血液,让穆图的肉体实力达到了,可以和所谓的九鼎大巫的肉体相抗衡的程度。”

    他优雅的朝履癸轻轻的鞠躬,笑道:“想想看吧,穆图的生理机能根本无法和大巫们相比,若是实验对象变成大巫,将一名高鼎位的大巫进行这样的改造,将会达成什么样的奇迹呢?”

    安道尔笑吟吟的说道:“其实,大巫的身体之所以这么强悍,无非是能量对肉体的改造。当我们能有有充足的大巫血液和身体进行试验后,这里面的奥秘,已经不是奥秘了。虽然对于巫力的研究还在进行,但是仅仅是肉体的提升……想想看罢,假如大夏能够有一百万名拥有九鼎大巫肉身的战士!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呀?”

    安道尔轻声的诱惑道:“尤其是,如果你们能够提供一些来自于所谓的天神的身体组织,也许,一百万名拥有天神那样强悍身躯的战士,将会横行于这个世界?”安道尔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好似诱人自杀的恶鬼一般,幽幽的述说着亚特兰蒂斯的高科技和大夏的巫术结合起来,将会起到多么神妙的作用。

    夏颉倒抽了一口凉气。

    旒歆、刑天十三等人,却同时笑了起来。

    履癸更是兴奋的叫道:“如此一来,那计划,就可以更快的实施了。只要有了足够强大的肉体,积蓄巫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得到了履癸的称赞,安道尔高兴的笑着,不断的朝众人鞠躬行礼。履癸和刑天十三的大笑声融在一起,就连托尔在树林里奸淫两名宫女的喘息声,都被覆盖过去了

第一百九十章 天蜈拦路(上)

    “该死的地方。”

    夏颉一脚踏在沙地上,柔软的沙地好似吸奶的婴孩小嘴,将他腰肢以下的身躯立刻吞了进去。愤然咒骂了几声,巫力鼓动,让这一片流沙地变成了坚硬的石块,夏颉身体扭动了几下,震碎了周围的岩块,慢吞吞的爬了起来。正好大风卷来了几块中空的石头,‘啪啪’打在了他的头上,迸出了大片的火星,石块被弹出了老远。

    骑在犼身上的刑天大风有点无精打采的哼哼道:“夏颉,你也去玄武的背上罢,这路,太难走了。”

    路,这里有路么?夏颉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这片该死的地方。

    到处都是黑蒙蒙的沙地,大小不一造型古怪的石头胡乱的堆砌在地上,没有一根草,没有一棵树,自然也看不到一点儿水的痕迹。偶尔会有一些外表斑驳的石柱自地面凸起,这些最高快有千丈的石柱胡乱的伸向天空,在漆黑的大地和漆黑的天幕衬托下,好似死尸伸向天空的手臂,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大风卷起的沙石狠狠的抽打在这些石柱上,大片大片的火星在半空中溅射出,传出‘啪啪’的巨响。

    摇了摇脑袋,挥手打碎几块扑面袭来的石块,夏颉跳上了玄武的背,紧跟着前方的向导,继续朝北方前进。

    十天前,因为赤椋的事情,夏颉找到了刑天厄,想要动用刑天家的力量,在背后教训一下白蟰以及渐渐聚集在白蟰身边的那些人。但是,刑天厄态度鲜明的制止了夏颉的冲动。为了安抚夏颉,他向夏颉泄漏了更多的一些东西,比刑天十三说给夏颉的更多更详细。最后,为了不让夏颉留在安邑城闹出事情来,刑天厄将他连同刑天大风等人派来了这支背负了特别任务的小小的队伍。

    以四大巫家的精英子弟组成,配上一些他们本家的友客、强力的属下,组成的一支三百多人的小队伍。

    夏颉熟悉的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以及不太熟悉的申公家的申公鹏,防风家的防风野等人,都在队伍里。这次的任务一旦成功,将会立下极大的功劳,四大巫家的家主,也是为了未来的继承人,在刻意的培养他们了。

    当然了,既然刑天大风他们这些继承人都在队伍中,随行的也自然都是真正的精锐。自王宫暗司的一小队精锐大巫,以及各家派出的心腹属下,使得这支队伍的战斗力是极强的,人员组成也是极复杂的。比如说夏颉就带来了水元子,其他几家也带了一些拥有独特技能,却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存在――相柳家领队的,就不是相柳柔,而是一个传说由大蟒修成人身的精怪。

    从肩膀上抓下白,给他抓了一会儿跳蚤,又喂了他两块肉干,夏颉站起身来,朝北方眺望着。一眼望去,还是无边无际的沙石,远处黑漆漆的天幕,和大地连成了一片,黝黑深邃,有如地狱之门。

    向导,是在易昊的府上被活捉的殳。及时的得到了解药,殳的生命力又强悍无比,没两天就恢复了过来。夏颉拿着一车的钱物砸在了殳的面前,立刻让殳改换门庭成为了夏颉的属下。小分队前往北方行事,正好需要一个对胡羯的北漠无比熟悉的人,殳正好派上了用场。他自告奋勇在前方领路,来自王庭暗司的几个巫也就正好省事,舒舒服服的坐在浮空的大车上修养,懒得去队伍前方吞沙子。

    看到夏颉不断的起身眺望北方,殳‘嘎嘎’大笑起来:“老板,你就放心罢,这里一路平坦,没有什么风险。再往前面走个万把里地,就是‘阴风峡’,过了那里,就是北方雪原了。唔,你们要去的地方,只要在雪原中行走十万里也就到了。”

    话音刚落,一块桌面大小的青黑色巨石从一旁高高耸立的石柱顶部呼啸落下,擦着殳的身体砸在了地上。

    这块巨石密度大得吓人,从数百丈高的地方落下,冲击力居然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数十丈深的窟窿。夏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苦笑道:“这就是没有风险么?”唔,也许,对于大巫们是没有风险,但是对于普通人嘛……

    殳满不在乎的拍了拍肚子,笑道:“我们胡羯人,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嘿,没什么希奇的。这算什么风险啊?每年春秋两季,北方雪原的大风吹起来,满天都是这样的石块到处乱飞乱砸,那才叫做有点看头哩。凡是不够强的,都被砸死了,留下的,都是我这样的好汉!”

    用力的屈了一下手臂,殳发达的手臂肌肉强力挤压在一起,发出‘吱吱’的声响。夏颉和刑天大风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暗自欢喜。殳这个强力打手,来得太便宜了。临行前给殳做了一个测试,这厮居然快突破真鼎位八鼎的极限,就要达到真正的九鼎大巫的水准。这么一个强者,只用了一车的钱物就买了下来,实在是便宜啊。

    想必,如今白蟰正气得跳脚罢?殳可是她辛辛苦苦从胡羯部落里找了出来,丢给易昊使用的。

    一直坐在玄武的脖子上,油乎乎的双手抓着烤兽腿啃得不亦乐乎的水元子突然叫嚷了一声:“小心,右面百里开外有人,杀气!”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掏出了强力的巫器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但是过了足足一盏茶时间,没有丝毫的动静,相柳柔不由得讥嘲道:“你这不知道来路的精怪,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百里开外有人?我们没有发现,你又怎么知道?”(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水元子看都懒得看相柳柔一眼,他自顾自的啃着烤肉,叽哩咕噜的说道:“哼,这片荒漠上有水,天地间有水,只要有水的地方,就瞒不过我的神识哩……唔,他们在干什么?”

    水元子脸上的惊愕表情刚刚冒起,数十道极亮极长的箭光已经自右方射来。刑天大风猛的挥出一面黑色的大盾,大盾上放出的黑色光芒护住了自己一干本家兄弟,嘴里大声吼道:“小心!是东夷人!操!”

    箭光飞快的到了面前,刑天大风手上黑盾放出的光华被轰散了大半,嘴角也冒出了一丝血迹。其他各家的子弟也纷纷施展巫法,拦住了那些箭光,却也有人被那箭光上的冲击力打得倒飞数里,好生狼狈。

    “咦?这群小杂种有了准备?”惊叹声远远的传来,随后就没有了声响。

    刑天大风举着大盾,飞起在半空中大声吼道:“东夷杂碎,你们的新族长向我们大夏臣服纳贡的使节团,前几日才赶到安邑,你们敢对我们出手?”嘹亮的声音将天地间的狂风震碎,零碎的风劲裹着他的声音传出了数百里外。

    “嘻嘻嘻,你是说现在坐在宝座上自称后羿的那小子?我们可不是他的子民。”

    一个阴冷的声音怪声怪气的叫道:“你们这群小杂种,不老老实实的留在安邑城,偏要跑到这里来找死!你们等着瞧,除非你们运气好得每次都能提前做好预备,否则,不是你,就是我,总有人要留在这里。”

    夏颉突然冷声喝道:“是汉子的,告诉我,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队伍中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丝怀疑,他们这支小队伍离开安邑城,是极其秘密的事情,知道他们目的地的,除了夏颉,也就只有几个带队的大巫和刑天大风这样的直系子弟。甚至他们是往大夏的西部领地赶了几天路以后,这才掉头北向,赶到这里来的。要说有人可以在大夏的境内跟踪他们好几天而不被发现,万万没有这个道理。

    那古怪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嘻嘻,当我们傻的么?你们就自己猜罢!没错,有人告诉我们关于你们的消息,但是,我就不告诉你。嘻嘻,哈哈,哈哈哈哈!”数十人的笑声同时传了过来,而且笑声正在不断的远去。

    一名来自王庭暗司的大巫,早就拣起了一支这些东夷人所用的箭矢。夏颉和他们说话的时候,这名大巫正在那箭矢上不断的刻画巫咒,念诵着古怪的咒语。此刻一听那些东夷人正在逃走,他立刻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到了那箭矢上。一声脆响,那箭矢上射出一道细细的绿光,笔直的伸向了右方。这大巫一声狞笑,拔出一柄人骨所制的骨刀,一刀斩断了那根绿线。

    远远的传来一声惨呼,一片血光炸起,就连夏颉他们在数百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很多人的惊呼声同时传来,随后就见数十道速度极快的箭光飞快的遁向了东方。夏颉他们队伍中的数十名大巫同时发出了得意的狞笑,纷纷向那施展巫法的大巫祝贺。

    施法的大巫得意的笑道:“看来,是一群东夷人的小家伙。他们就连箭矢不能落在我们手中的道理都不懂,难不成东夷人的老人,都死光了?”

    得意的庆祝了一番,队伍继续前进。不过这一次,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戒。刑天大风他们这些将本家的镇族之宝携了出来的人,走在了队伍的两侧,随时准备拦截对方的袭击。大巫们都清楚,东夷人的箭矢,在数百里的范围内,拥有比巫咒更直接、更难以防范的杀伤力。尤其他们的箭诀,可以轻松的撕开比他们强得多的巫士的身体。谁都不想自己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一支长箭。

    带着对突如其来的东夷箭手的防备,三日后,夏颉他们到了‘阴风峡’,这个从胡羯荒漠到北方雪原的通道。这里也是方圆数万里内最为偏僻的孔道。因为距离胡羯人的聚居地太远,因为这里周边的野兽过于凶猛强悍,也因为北方雪原实在不是什么修心养性安居乐业的地方,故而这里常年不见人迹,只有偶尔几个离开族群进行修炼的胡羯人,才会在这里留下足迹。

    天色已晚,胡羯荒漠一旦到了夜里,就算是大巫都会碰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风险。曾经有高鼎位大巫在这里被吞噬掉,尸骨无存的传闻。故而为了安全,夏颉挑选了一堵悬崖前平坦的空地,让众人扎下了营寨。

    白早就偷偷的溜走,吃了好几天的干肉,白已经开始厌恶那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儿鲜血味的食物。他蹦跳如风的顺着悬崖朝远处跑去,想要找几头倒霉的野兽打打牙祭。刑天大风的那头同样凶性未除的犼,则是兴致勃勃的跟着白跑了出去,他也馋鲜肉馋得狠了。

    大堆的篝火燃了起来,几个陶土瓮架在了火堆上,大把大把的茶叶洒了进去。水元子拈动印诀,在那陶土瓮前捣了一阵鬼,就看到一缕缕晶亮的白气注入瓮内,一会儿功夫,瓮里就积满了清澈甘冽的净水,不一时茶汤的香气就飘荡了起来。

    刑天鳌龙在一旁轻声发笑,低声朝几个兄弟咕哝道:“夏颉找到的这个帮手不错。日后我们大军行军,到了哪里都不用担心水源了。”

    刑天家的兄弟几个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哪怕大巫有开天辟地之能,但是想要在胡羯荒漠这样的鬼地方找到水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就算有水属性的大巫能凝聚水汽,却哪里有水元子这般轻松自如的?对于大军行军而言,水元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夏颉则是在营地里到处游走,将一小队精英巫武安排在了一些隐蔽的所在。夏颉再次发现了大巫们的一个弊病,也许就是因为个人实力过于强悍,他们的战争技术极其粗糙,就连哨兵都是大咧咧的放在最明显的地方,这不是做活靶子么?在数十万乃至数百万的大军营地里,这不算什么大的弊端,但是换成这样的小队伍中,这毛病可是致命的。

    按照前世的特训,给这些巫武安排了明暗哨的哨位,并且做了几个小巧却实用的警报装置,夏颉刚要去营地里喝一口热茶,啃点干粮,远处突然传来了白和那头犼的低沉咆哮。

    夏颉的眼睛猛的眯起,和白自幼一起长大,对于白发出的各种声音所代表的意思,他已经烂熟于心。如今白显然对上了难以收拾的强敌,正在向夏颉发出警报。而且绝对是野兽,不会是人。如果碰到的敌人是大巫,白的声音会更加的尖锐一些。

    “白碰到扎手的货色了,我去看看!”夏颉朝刑天大风打了个招呼,拔出了狼牙棒,气呼呼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刑天大风跳起来,问夏颉要不要帮忙。夏颉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一人能够解决。无非是一头或者几头野兽,他不信能有野兽挨灭绝印砸一下而不死的。同时,他也在暗自责怪白,不过是想要吃几口鲜肉,他干什么要挑衅那些强悍的野兽?大夏境内的凶兽,早被大巫们清理得差不多了,碰不到什么强力的怪兽。但这里是胡羯荒漠,天知道有多少上古异种残留,那些怪兽,可不是好招惹的。

    刑天大风看到夏颉不用人帮手的手势,不过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刑天玄蛭,带上殳紧跟了过去。同时,他还叫刑天磐几个提高了警觉。他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顿时也让相柳柔等人警醒过来,纷纷扣上了自己的强力巫器。相柳柔身边跟着的那个,有传闻说是洪荒异种大蟒修成精怪的友客,也默不作声的跟上了刑天大风等人。

    夏颉狂奔出了十几里,前方一片乱石岗上,白和犼正上下蹦跳如飞,和四条类似于蜈蚣的怪兽厮打着。

    四条怪兽通体赤红,形状简直和蜈蚣一模一样。但是他们身长近百丈,体有千节,千支利爪上笼罩着一种淡琉璃金色的火焰,身上则是裹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好似岩浆一般的物事。这些蜈蚣大嘴喷吐中,就有一道道细细的透明的火苗喷出,那四周的石柱、乱石一碰到这些火苗,立刻化为青烟蒸发,可见其中的歹毒厉害。

    “**!”

    夏颉一看到那四条蜈蚣,顿时傻眼了。传承于天巫的记忆,那记忆中有关于这种怪兽的记载――金阳天蜈,和三足金乌一般,自太阳中孕育而生的上古奇兽,体外覆盖的岩浆般的东西,是他们自地心抽取的太古毒焰压缩而成的近乎凝固态的火焰。他们利爪上的火焰,是太阳核心中产生的一缕金阳真焰。他们嘴里喷出的,是几乎可以融化世间一切的太阳真火。

    这种怪物,生下时只有一尺长短,通体只有百节。每过四十九年,经受一次天雷火劫,他们的身体就多出一节来。等得他们身体有了千节,再经受最后一次重劫,就能化身为金阳真龙,破空而去。

    看这四条蜈蚣的道行气候,怕是已经到了化龙的门槛上,最是体内火毒最盛的时候。尤其他们的甲壳,受了数百次的天雷劫火的锻炼,坚固异常,比起玄武的背甲也仅仅是弱了半筹,实在是一种极难应付的怪兽。

第一百九十章 天蜈拦路(下)

    这种货色,在巫殿的记载中,早就灭绝了数万年了,哪知道这里还能有幸运儿留下?而且一来还是四条,还都是快要化龙的成熟品种。

    难怪心高气傲的白都要发出啸声求救了,这四条蜈蚣的甲壳比他的金刚不坏之躯只会更加坚固,白的利爪难以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打击。而白体内的剧毒,碰到了可以焚毁一应毒物的太阳真火,也没有了半点儿用武之地,他是实实在在的碰到克星了。

    刑天大风的这头犼,虽然有着独斗天龙的实力,可是这里的四条大蜈蚣,哪一条的实力都不在天龙之下。加上他们身上那难缠至极的毒焰、真火,这头犼也只能在四处乱蹦乱跳,时不时的跳起来对着一条蜈蚣就是一通乱踏,只见蹄子、甲壳之间大片的火光冒起,却哪里伤得了敌人?

    “哈哈!白,我来了!”

    顾不得多想,眼看两条蜈蚣好似剪刀一样扭曲着身体将白围在了里面,大嘴上无比锋利的大钳子正朝白的腰间轧去,夏颉一声大吼,猛的冲进了战团。手上狼牙棒一挥,重重的轰在了一头金阳天蜈的脑门上,另外一只手已经挥出灭绝印,狠狠的砸下。

    ‘当啷’,夏颉右手一震,虎口被震开一条极大的伤口,五指有如触电,根本捏不稳狼牙棒,棒子脱手被震飞老远。那被狼牙棒集中的天蜈若无其事的张开大嘴朝夏颉喷出一片火光,数十支利爪密密麻麻的朝白身上抓挠了过去。

    左手的灭绝印则是发出万丈金光,印体上无数的上古神文流转,地水火风四相元力裹住了灭绝印,狠狠的一击轰在了另外一头天蜈头上。‘噼啪’一声脆响,那天蜈的半边大嘴被灭绝印打得支离破碎,缺口处大片大片的淡金色半透明的血液泼洒出来,喷了夏颉和白一身。

    ‘嗷呜’一声惨叫,被灭绝印击中的天蜈惊恐的朝后急退,夏颉和白则是大声尖叫着,带着满身的淡金色火焰跳起来老高。这天蜈体内的血,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太阳真焰,世间万物一旦碰及,只有化为飞灰的下场。若非夏颉和白的身躯都是变态的强横,就这一片蜈蚣血,已经将他们两个自人间蒸发了。

    剧痛,无边的剧痛直透心底。夏颉和白惨叫着原地连连蹦跳,夏颉还能保持一丝神智清明,但是白却狂性大发,身体猛的膨胀到数百丈高下,拔起地上的一根石柱,‘哗啦啦’的满天下乱打乱扫。

    狂躁的白爆发出了比平时强大十倍的战斗力,他如今的体形比起四条天蜈更是大了数倍,手上那根石柱也是在胡羯荒漠上被罡风萃炼了无数年的至坚至固的玩意,白的蛮力挥动起那长达千丈极重极坚硬的石柱,居然在空气中荡起了一道道白色的气浪,罡风一道道的朝四周横扫开去,将那四条天蜈逼得连连倒退。

    受伤的天蜈发出尖锐的啸声,在远处盘成了一团,凶巴巴的瞪着发狂的白。另外三条天蜈则是急速的贴着地面游走,轻巧的躲闪着白手上那巨大的石柱。就算他们是上古异种,却也不敢尝试被白当头一柱轰下的味道。

    只是片刻的功夫,远处荒漠中突然冒出了无数稀奇古怪的毒虫,而且都是蜈蚣一类。有金头银角的、有赤身黑头的、有银甲墨足的、有背生双翼的,有得长有数十丈,有的却有如蚕豆大小。这密密匝匝的数十万只大小蜈蚣铺天盖地的朝这边爬来,好似一片五颜六色的潮水在大地上奔涌,看得人头皮发麻。

    那头犼被这无边无际的蜈蚣海惊得浑身肌肉都在急骤的跳动,属于上古神兽血脉中那股子天然遗传的暴虐和凶残猛的冒出,犼的身上喷出了一道道半透明紫蓝色飘忽不定的火焰,脚下冒出了四团蔚蓝蔚蓝的烈焰,头上双角更是喷出了两道数十丈长的蓝色火影,他发出一声长啸,身体急飞而起,扑向了那大片的虫海。

    大嘴张开,从犼的无数利齿中喷出了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透明火焰。那微微颤抖的火光覆盖了里许方圆的一片荒漠,那一块地面突然消失,缕缕青烟飘起,原地出现了一个深有千丈的深坑。数万毒虫,被那火光一扫,顿时化为灰烬。

    四条天蜈猛的抬起头来,嘴里发出古怪的‘咕咕’声,同时张开嘴,朝犼喷出了四道太阳真焰。

    ‘咚咚咚’,连续三声巨响,毛发被烧得干干净净,露出毛发下那密实的白色鳞甲的白趁着身边三条天蜈喷吐火焰的关头,手上舞得风车儿般石柱当头落下,砸得三条天蜈苦不堪言,身体被硬生生砸得下陷了数十丈。被火烧得浑身剧痛,烧得头昏脑胀的白嘴里喷着大片大片的白沫儿,好似捣药杵一般抡起石柱,‘咚咚咚咚’连续数万下轰在了地上的土坑中。

    三条天蜈愤怒欲狂的在坑里挣扎咆哮,不断的喷射出数千丈长的烈焰打在白的身上。

    发狂的白,那神力就连夏颉都为之瞠目,他连续的疯狂敲击,硬是打得三条天蜈除了喷火,一点儿斗动弹不得。那火焰喷在白的身上,无非是让他的身躯更加疼痛一点,已经发狂的白,自然不在乎这点。

    自从白落入旒歆的手中,就不断的被喂食各种各样的巫药。被旒歆当作实验品的白,身体已经被炼制得变态的坚固,但是他的体内,还有着绝大部分的巫药效力潜藏。仅仅依*白的自我修炼以及旒歆或者青殜的外部催化,这些巫药想要彻底的改造白的肉体,天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尤其白在玄武的帮助下,吸收的巨量的神尸精气,更是无法被白彻底的吸收。多余的精气凝聚成一团七彩的晶体,围绕着白的内丹急速盘旋,不断的渗出一道道七彩精气融入白的内丹中。

    白毕竟是个畜生,虽然得夏颉传授了《白虎真解》,偶尔也能凑巧的内视观察自己的身体,但是他毕竟无法确切的描述出自己体内的情形。他保持着这种状态已经有了一段时日,若是再没人帮他吸收那一团七彩晶体,很可能这团精气就会白白飘散,不知道便宜了谁。

    可是今日被这太阳真火一锻炼,剧痛中的白本能发动,全力的按照《白虎真解》的法门运转起体内的真元。他肉体内的糟粕被真火一丝丝的炼化,体内那巨量的巫药药力和天神精气则被急速的催发,不断的修补着他受损的身体,无限制的将他的肉体强度推升、推升、再推升!与此同时,更多的药力和精气涌入白的内丹,将他的内丹催化,不断的膨胀。

    一丝丝的太阳真火强行侵入了白的内丹,被他的内丹转化,融于他的丹火之中,开始灼烧起白体内的真元。

    一股股好似长江大河般巨大的庚金精气自天地四方蜂拥而来,注入了白的身体。白的眸子里透出两道雪亮雪亮的精光,身上鳞甲伴随着‘嘎嘎’巨响开始急速增厚,随后又在太阳真火的灼烧下不断的变薄。增厚、变薄,增厚、变薄,这样的变化不断的继续,每一次都让白鳞甲的坚韧度大幅度的上升。

    白体内的真元也在异变的丹火灼烧下开始了异变,有如夏颉体内的真元转化为氤氲紫气的性质上的异变。

    巨量的庚金精气不断的涌入,被丹火提炼后,化为半液态的元力,渗入白的身体,让他的身体益发的坚固。渐渐的,这些半液态的元力随着外界精气的涌入,渐渐的被压缩,被提炼,最终化为了一种类似于结晶体却有着气体性质,闪烁着迷人的黄金色的奇异元力。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101dU.Net(101dU.Net.文.學網)(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白的力量,在那一瞬间暴涨数百倍,他欢呼着一柱子轰下,石柱粉碎,一条倒霉的天蜈被轰飞数十里远,数百条长腿被打成稀烂。

    四条天蜈同时发出愤怒的咆哮,无数的毒虫朝白扑来。天空中的犼不断的躲避着天蜈嘴里真火的喷射,同时喷吐出大片的火焰焚烧着地上的毒虫,但是这些毒虫的数量无穷无尽,他哪里烧得干净?

    而夏颉此时,也陷入了和白一样的被迫修炼的境地。

    体内所有的真元,经过数次奇遇,早就全部转化为氤氲紫气,再也没有丝毫的土性真元残留。和白一样,太阳真火也被夏颉金丹吸入,异变的丹火灼烧着氤氲紫气,不断的改变着氤氲紫气的性质。夏颉的身体渐渐的陷入地面,渐渐的向地下沉去,无穷量的戊土精气翻滚过来,被夏颉吸入体内,经过金丹的转化,弥散于体内。

    自夏颉的体内产生第一缕氤氲紫气,直到今日,他的全部真元才顺利的转化完成。

    而太阳真火的霸道,逼迫夏颉不断的运功,将体外的真火纳入金丹,想要将这霸道的火气化去。

    但是很显然,氤氲紫气这属于先天真元的能量,无法消化太阳真火。

    夏颉的玄武元神自他天灵盖冲出,那只巨大的玄武慢慢的人立而起,龟眼闭上,两只前足开始在面前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的弧线。一丝丝的紫色真元在虚空中勾勒出清晰的轨迹,渐渐的,那轨迹化为了一轮巨大的阴阳太极的图案。

    通天道人强行灌注于夏颉元神中的通天道人无数年来对天道的领悟有如电火石光般在夏颉眼前闪过。夏颉心中有了一点明光,他知道这是突破的玄机,突破氤氲紫气所代表的境界,达到另外一个更加深奥的层次的机会。

    多宝道人是属于那个层次的,金灵圣母、龟灵圣母、赵公明他们,也都是属于那个层次的……

    夏颉体内的氤氲紫气急速涌向了金丹,他体内一点儿真元都不剩下,所有的真元都被金丹抽取,在金丹内锻炼、萃取,最终萃取出了微不可见的一点紫金色的原点。金丹也随之缩小,不断的缩小……

    突破,机会就在眼前,但是,夏颉没有那个实力突破。

    自普通真元转化为氤氲紫气,需要一百份的普通真元,才能转化为一份的氤氲紫气。而比起氤氲紫气更高一层的那种力量,需要的也许是一万倍、一百万倍的转化比率。多宝道人这些太古先民,生于鸿蒙开辟之际,他们耗费了多少年的苦功,才得到今日的修为?

    夏颉体内积蓄的氤氲紫气,根本不足以从量变达成质变。他对于天道的领悟,对于这个世界层次的感悟,对于天地间能量的体悟,也根本不足以让他突破到那个境界。

    这就好似大巫们突破天神之道,一旦突破,人不再为人,那已经是另外一个层次的生命体。

    多少炼气士亿万年的苦苦挣扎,也不过是追求这最后的一步!

    夏颉,在如此古怪的情况下,被四条真阳天蜈逼迫到强行突破的地步。和白不同,白并没有得到通天道人的天道传授,白只是依*本能,用太阳真火萃炼肉体。而夏颉,就因为他有了通天道人一生的天道感悟,却又无法全盘的领悟其中的至理,却贸然的走上了这一步,面临的结果最好也就是金丹被那一点原点逼散,散功而成废人。

    结果差一点,就是他无法控制体内那达到临界点的原点,最终金丹爆裂,魂飞魄散!

    玄武元神比划的速度越来越快,外界无穷量的戊土精气好似大洋倒卷,呼啸着冲进了夏颉的身体。丹火熊熊,戊土精气不断的转为氤氲紫气,然后融入夏颉丹田中已经不可见的金丹……夏颉想要按照通天道人领悟中的,让那一点原点爆发,以强力突破另外一个层次。但是金丹中有一股极大的束缚力量,他根本没有充足的力量爆发。

    哪怕外界的补充源源不绝,但是这点补充,对于所需的能量,只是沧海中的一点水滴罢了……

    ‘噗哧’,夏颉喷出了一口鲜血。他的心神一乱,头上元神一阵摇晃,他再也无法控制那异变的金丹,只能发出一声惊呼:“罢了!”

    双手一摊,夏颉就要认命的让金丹炸裂,自身化为飞灰。

    商族族地内,正在商汤的陪伴下挑选道场驻地的通天道人突然惊呼道:“糟糕!徒儿,你怎敢如此作?依你之力,此时怎可能突破到那等境界?”大袖一挥,心急如焚的通天道人架起四道剑光,就要冲天而起。

    突兀间,一片带着清香的云气出现在通天道人面前,云气化为一支大手,轻轻的将通天道人一把攥住,将他放回了地面。

    通天道人呆了一下,突然笑道:“噫嘻?原来如此?贫道收个徒弟都如此幸运,大师兄、二师兄岂不是要气煞?”

    “哈!哈!哈!”仰天长笑三声,通天道人卷起袖子,朝着面前一处山清水秀牧草丰美、周边有湖泊河流缠绕的风水宝地指点道:“就这里罢。商汤,道场就建在这里。”

    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四周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天和地。无数道朦胧的电光在那一片灰蒙蒙中闪过,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无边的空虚中,悬浮着一个蒲团,一个身形融入这一片空虚的道人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有一尊小小的香炉,三缕清香正冒出冉冉轻烟。

    一条身形矮小的黑影站在那道人面前,声音无比苍老、沙哑,好似他的声音就是历史,给人一种无端端的厚重感。他轻声说道:“留下一线生机,我就全心助你。你当知道,就算是你,也不能勉强我!你需知道,我是什么!”

    那道人缓缓的抬起手来,他开口时,好似整个虚空在同时说话,那声音,好似直透进人的灵魂里。

    他只说道:“善!”

    随后,道人手上的拂尘轻轻的展动,一缕灵光自虚空中生出,激闪间已经轰在了夏颉的身上。

    奇异的力量涌入夏颉的身体,瞬间填满了他体内那个异变的原点。那一原点迅猛的炸开,好似洪荒开辟时演化天地,夏颉的身体内,突然产生了无比奇妙的变化。

    一个具体而微的世界,一个只有夏颉本人所能体味的世界出现在他体内。

    那一道灵光带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用寻常的语言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夏颉体内新生的世界发展壮大,不断的稳固,瞬间就有了寻常上古炼气士苦心经营多年才有的气候。

    三道青气自玄武元神的头顶冲起,三团金色莲花在那青气中徐徐开放,盘膝而座的夏颉身下有片片莲叶升起,清气缠绕四方,有如仙境。

    “这是?”夏颉骇然睁开了眼,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于通天道人传授的天道的感悟,都前进了一大步!这一切,根本就是没道理的事情!

    但是,更加没有道理的事情发生了。

    夏颉左手上那个手镯中,削元刀、戮神锥,连同半截旒歆送给他的天神脊椎骨接二连三的蹦了出来,被震飞的狼牙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飞回了他面前。一缕清气毫不掩饰的在夏颉面前化成两只手掌,那手掌上冒出一团灰蒙蒙的火焰,将那削元刀、戮神锥、天神脊柱、狼牙棒在火焰中化为四团汁液。

    又有数百块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夏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古怪金属材料凭空冒出,同样被那灰蒙蒙的火焰化为汁液。这些汁液融在一起,慢慢的化为一根全新的狼牙棒。那清气所化的两只手掌急速的弹动着,无数道玄奥无比的印诀打进了那狼牙棒,只是顷刻间的功夫,就有数百亿道亮光冲进了那狼牙棒。

    ‘嗡’的一声,四周清气飘散,那两只手掌亲昵的拍了拍夏颉的脑袋,同样消散无形。夏颉被那手掌拍了几下,突然心口一热,一口心血喷出,喷到了那棒影上。

    一根近乎虚影的,闪烁着灰蒙蒙的光芒的全新狼牙棒落在夏颉手中。

    重,极重,重得无法形容的重,以夏颉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抬起的重。但是夏颉一旦将体内如今的黑白二色的真元输入棒内,那棒子就变得轻重合手、挥动随心,无比的奇妙。棒体上缠绕着古怪的雷光电纹,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山岭虚影在那棒体内闪烁,这是一种夏颉听都没听过的可怕禁制,一棒之下,将会有无数山脉的重量随之轰下,任凭是谁,都要被轰成肉饼。

    这是一柄凶器,实打实的凶器!

    虽然,因为这根新的狼牙棒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和灭绝印一般,夏颉只能发挥其中少许的力量,也足够他横行霸道了。

    挥动着有如自己手指一般随心而动的狼牙棒,夏颉一棒轰碎了头顶数十里厚的岩层,狂笑着冲天而起。

    大棒扫出,四条正飞行在空中喷吐烈焰,和刑天大风他们纠缠不休的天蜈‘呼’的一声被打飞了老远,身上甲壳碎裂,大片大片的鲜血裹着太阳真火喷洒而下。

    刑天大风欣喜的叫道:“夏颉!你还没死啊?”

    夏颉长笑道:“没死,怎么会死?”

    略微在心底怀疑了一阵那两只清气所化的手掌是谁,是谁给了自己偌大的好处。但是,夏颉转瞬就把这个疑问丢在了脑后。

    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上的强悍人物太多,天知道有没有比通天道人、太弈他们更加了不起的存在?与其苦苦思忖这些问题,不如先打发了下方亿万只毒虫再说!

    大棒挥动,夏颉长喝道:“兄弟们,先对付了这些无脑的虫豸才是。哈,清水炖蜈蚣,也是一道好菜哩!”

    欢笑声中,众人联手杀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地之根

    方圆百里的荒漠被平平的掀起了一层,陷下去数里深的一个大坑。大巫和神兽的破坏力,在这里得到了赤裸裸的证明。

    四条天蜈召唤出的亿万毒虫被杀得干干净净,毒虫的精气和毒液都被暗司的几个大巫收集起来,留待以后炼制巫器之用。四条被打得甲壳碎裂,千对长足折断大半的金阳天蜈可怜巴巴的蜷缩在一个最深的大坑里,惊恐万分的瞪着两只灯笼大的眼珠,‘叽哩咕噜’的含糊不清的哼哼着。一缕缕淡金色半透明的火焰从他们的嘴里和伤口上喷出来,烧得附近的沙石岩层融成了赤红色的岩浆。

    一条紫金色的九头巨蟒大咧咧的盘成了蛇阵,趾高气扬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四条天蜈,九张大嘴里不断发出张狂至极的狂笑声。这条九头大蟒就是相柳家这次的领队,看他腹下的四条利爪,以及九个大头上长出的金色犄角,可见他也是功候足够快要化龙飞升的厉害角色。

    自古以来,蛇和蜈蚣就是天敌。尤其是金阳天蜈和这种洪荒遗族九头巨蟒,更是多少万年来的生死仇敌。自称相柳九的这条大蟒得一干大巫相助,将四条劲敌打得重伤待毙,这股子得意,可想而知。相柳九的大嘴里不断的滴答出粘稠的涎水,十八只冰冷无情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金阳天蜈,粗大的腹部急骤的收缩起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吞食这四条大补的敌人了。

    夏颉站在不远处一根半倾斜下来的石柱顶部,冷冷的看着四条金阳天蜈,冷笑道:“没事干甚招惹白?这下吃苦头了罢?”收拾了四条天蜈,发现白不仅没有受伤,反而和自己一样神迹般境界提升功力大进,夏颉也有了寒碜人的心思,故意在这里讥嘲起四条倒霉蛋。

    “好啦,哪位对这四条异种有兴趣的,就收服了他们罢。”夏颉拍了拍手,微笑道:“赶紧办完事,还得赶路哩。唔,若是没人要,就让相柳九前辈吞吃了他们,蛇和蜈蚣毕竟同属,日后化龙也是一般无二的正果,吞了他们,相柳九前辈也好补补身体。”

    身形巨大的相柳九诧异的看向了夏颉,很是奇怪夏颉居然会为他说话。不过,面对四条金阳天蜈的诱惑,相柳九无视夏颉和相柳家之间的矛盾,很没有立场的叫道:“夏颉说得对啊!这四条东西,你们拿去祭炼巫器也弄不出什么好货色来,你们就大方一点,让我老九占点便宜罢!”

    正当中的那颗脑袋正在说话呢,相柳九的其他八个脑袋已经探出头去,一头一尾的咬住了四条金阳天蜈,将他们撕成了八段,大嘴一张,就吞进了肚子里。一丝丝明亮的火苗自相柳九的身上冒起来,相柳九身体一阵摇晃,重新恢复成人形。他好似喝醉酒般赤红着一张脸,张嘴打了一个饱嗝,很是赞许的朝夏颉挥手道:“小娃娃不错,很是体贴老人。我看啊,就是相柳柔那小子不对,才招惹了你。”

    一番话说得刚刚赶到的相柳柔面色漆黑,他愤愤的哼了一声,愠怒的看着相柳九。

    相柳九却根本不理会相柳柔的气愤,他跳到了夏颉身边,长臂伸出搭住了夏颉的脖子,笑吟吟的说道:“你刑天家的娃娃向来大方,很久以前就是这么大方。唔,以后相柳家的娃娃再找你的麻烦,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

    夏颉和刑天大风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同时笑了起来。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凑了过来,一番马屁拍得相柳九是满脸红光、容颜焕发,大包大揽的对几个人许下了不少承诺。一些完全不公平的承诺,听得相柳柔是连连跺脚,叽咕着将相柳翵都在心里痛骂了一顿――您老人家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窝里反的活祖宗带队啊?

    吧嗒着嘴,不断的回味金阳天蜈那美妙滋味的相柳九和夏颉勾肩搭背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行人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今日的所见所闻,朝营地的方向走去。金阳天蜈,这种上古的异族居然还有后裔留下,而且还一出现就是四条,这足够在场的人谈论上好几天了。

    白‘吱吱喳喳’的在夏颉的肩膀上愤怒的蹦跳着,跑出来打猎,没有找到一头野兽,反而和一群让人肉麻恶心的虫子打了半夜,如何能让白不气愤?他的鼻孔张开,急骤的抽缩着,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手势,向夏颉抱怨着没有鲜肉吃是一种多么多么虐待貔貅的可耻行径。

    夏颉的手掌轻轻的拍打着白的脑袋,安慰着他。

    相柳九哈哈笑着,赞叹说白这样灵性十足的貔貅,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过。然后,相柳九就开始描述多少多少年前,他曾经和几头成年的貔貅交手的事情。他大肆吹嘘自己将那几头成年的貔貅打得抱头鼠窜,听得夏颉肩头上的白直瞪白眼,一对爪子比划着想要掏向相柳九的脑袋。

    突然,相柳九和白的身体同时僵硬了一下,相柳九吼道:“有杀气!”

    白却已经蹦跳起来,身体化为一道白线,连续数百爪带着丈许长的刺目白光,狠狠的划向了一侧的沙地。

    ‘哗啦’,方圆数百丈的沙地有如飓风中的海面被一股大力掀起,十几条鬼魂般闪烁不定的黑影在满天的尘土中破土而出,朝夏颉他们急速杀来。白挥出的数百爪被其中一条黑影挡下,其他的黑影避开了白的锋芒,几乎是眨眼间就冲到了夏颉他们的队伍中。

    一些人朝刑天大风、相柳柔等人绞杀而去,他们清一色的使用两柄短刀,左手的一柄不断的散发出阴魂的凄惨嚎叫,卷起一团团漆黑的雾气;右手的短刀则泼洒出大片大片的晶莹雪花,刺骨的寒气隔开老远,已经让人骨节发硬,行动一时间变得比平时迟缓了五成。

    三条黑影同时扑向了夏颉,六柄短刀阴损无比的刺向了夏颉的下阴、丹田、肚脐、两肾和后心六处要害。同时远处有一条黑影自地下破土而出,手上捧着一支骨笛在嘴边吹奏出一首难听到了极点,有如破柴刀和锈锯子相互撞击一样的曲子。但是这曲子却有着极强的勾魂夺魄的异能,一道道锋利如刀的无形力道狠狠的刺向了夏颉的识海巫源。

    相柳九怒斥一声,刚要出手,另外两条黑影已经缠向了他。似乎明白相柳九的本体,这两条黑影离开相柳九还有老远,就丢出了两条紫黑色的尺许长毒虫。这毒虫在空中一阵磨搓蠕动,突然张开三对透明的翅膀,挥动着近百条长足,张开大嘴咬向了相柳九。

    相柳九尖叫了一声:“吸髓鬼蜈!天下怎还可能有这样的东西?”他好似被一群色狼包围的小姑娘,尖叫一声后,掉头就跑,哪里还有刚才吞食四条金阳天蜈时的威风?一物克一物,吸髓鬼蜈正好是九头巨蟒的天生克星,就算是相柳九这样快要化龙的九头巨蟒,也由不得他不逃跑。

    眼看相柳九逃走,那掷出毒虫的两名黑影人也手挥短刀刺向了自己,夏颉不由得冷冷一笑。

    这十几个黑衣人,都有着极强悍的实力,巫力修为和现在的夏颉相当。更兼他们修炼的巫咒秘法似乎是专为了刺杀而设计,数人联手攻击,若是一个时辰前的夏颉,早就在他们手上吃了大亏。

    但是现在,莫明其妙的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虽然巫力修为上和这些刺客相当,但是夏颉却又怎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眉心间一缕金光射出,丝丝金光有如活物,灵动无比的射向了远处正在吹奏骨笛的黑影。夏颉成就了玄武元神,更是被那一道灵光催生了顶上三花,道行修为已经到了寻常人不可思议的境界。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发动反击,好似泰山压鸡蛋,只听得那远处的黑影一声惨嚎,手上骨笛炸成粉碎,黑影的脑袋‘啪嗒’一声炸开,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短刀已经快刺进身体,夏颉却不和这几名刺客硬拼,他脚踏七星方位,轻巧的脱离了包围圈,随后右手一指,以意化神,以神化虚,以虚合道,以自身体内一点儿黑白真元调动了体外无穷的天地巨力,右手食指在虚空中急速挥动,连画了五个泰山压顶苻轰向了五条黑影。

    喷出一口真元,嘴里清叱一声‘疾’,四周空气一阵抽搐,虚空中好似有数座大山当头落下,将四周虚空都震得一阵颤抖,极强的压力四处扩散,地面都裂开了道道缝隙,正在远处和其他刺客纠缠的刑天大风等人只觉心头一阵憋闷,骇然退后老远。

    ‘轰轰轰轰轰’,连续五声巨响,可怜五个刺客还没看清夏颉是如何脱离自己包围圈的,已经被那无形的大山当头砸下,生生砸成了肉饼。

    一声长笑,夏颉欣喜赞叹道:“妙极!”他大袖一挥,无穷的潜劲朝四周扩散,方圆百里的虚空被他神识覆盖,好似这一片空间内的一草一木都尽被他所掌控,他甚至能察觉到这片空间内最微小的物质组成微粒的运动。

    这是夏颉的领域,这是夏颉的世界。

    举手投足之间,就有了无穷的天地巨力自然而然的随心所动,这才是真正的上古炼气士的庞大威力――举手开山,反掌分海,追星拿日,只是寻常之间。真正到了这个境界,夏颉才真正的察觉到这个境界的美妙。此时此刻,夏颉有信心和真正的真鼎位九鼎大巫一战!

    一道道蛟龙般奔腾不息的潜劲轰出,轻柔的绕过了刑天大风等人的身体,重重的轰在了那些刺客的身上,十几名刺客闷哼一声,同时被打飞老远。其中一名刺客身体还没落地,已经发出了急促的叫声:“情报有误,这厮起码是真鼎位九鼎的实力!撤!”

    十几条黑影同时在空中一个灵巧的转身,借助夏颉打飞他们的力量,他们滑翔了数里远近,一落地就急速奔走。

    但是这方圆百里的空间已经被神通大进的夏颉所完全掌控,这片虚空内的一切都被他所控制,夏颉哪里容得这些人逃走?一声欢笑后,夏颉施展出多宝道人在亚特兰蒂斯岛上曾经施展的,威力极大同时也是威风万丈、声光效果极佳的一招。

    右掌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十几道黄光腾空而起,化为数十丈大小的十几支巨掌,快若闪电的朝那些刺客抓了过去。

    “妙哉!”夏颉拊掌大笑,心中快意,一时间述说不尽。这等大神通、大法力,以前他只有羡慕、流口水的份儿,哪里能这么轻松自如的施展?如今使唤出来,这些真元所化的巨掌就好似自己的手臂一般,指挥灵便轻巧如意,更有着强大的威力,让夏颉如何不高兴?

    不过,夏颉心头也有了疑虑,三界只能,谁能让自己莫明其妙的拥有如今的力量?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巨掌呼啸着追上了那些刺客,一卷之间就要将他们抓起。那刺客头目突然沉声喝道:“反阵,杀!”

    十几名刺客同时自爆身体,十几道血光赤淋淋的冲了出来,化为十几条异兽模样,张牙舞爪的朝夏颉一行人杀来。夏颉元神所化的巨掌毕竟没有太多经验,居然漏过了这些血光,让他们从指缝中冲了过来。

    相柳柔吓得连声尖叫:“见鬼!是幽巫殿最恶毒的‘化神燃魂附身咒’,万万不能让这些血光近体,否则麻烦大啦!魂魄都保全不得。”

    夏颉怒斥一声,巨掌急速追回,正要将那些血光抓进手中,东方数十里外突然又是一块地面被轰飞,整整齐齐两百名面罩黑纱的东夷箭手排成一个方阵腾上天空,弓弦拉动,弦动声如万马奔腾,在一弹指的极短时间内,两百名东夷箭手射出了超过十万支利箭,随后同时长笑一声,化为两百道箭光朝东方急速逃遁。

    ‘呔’!

    夏颉元神所化巨掌将那十几道血光稳稳的抓在了手中,一蓬三味真火自掌心生起,正要炼化这十几道充满了阴森邪气的血光,那遮盖了整个天空的箭光已经呼啸而来,带着足以洞穿山脉的可怕穿透力,逼近众人不到数丈的距离。

    “Damn!”夏颉忍不住骂出了前世的一句粗口,两手大袖一挥,两道金刚大力苻印在了袖子上,卷起一道狂飙,迎向了那密密麻麻乌云一样当头落下的箭光。一声巨响,夏颉被震得倒退了数百步,他挥出的那道淡黄色的狂飙卷起了半数的箭光,将那箭光弹飞得不知去向。

    拿了夏颉的钱就真正一心一意为夏颉卖命的殳猛的挥出了一柄巨大的砍刀,无比敬业的拦在了刑天大风等人的面前。大刀旋转如风,将射向了刑天兄弟几个的箭矢统统劈开。

    暗司的几个大巫老奸巨猾早就成了人精,一看天空光色不对,立刻招呼了随行的护卫大巫组成了巫阵。箭光落下时,正好巫阵成形,一蓬圆形的光罩护住了众人,箭光下坠如雨,溅起了道道璀璨的光芒,却没有伤到他们分毫。(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防风家、申公家的子弟同样也赶来了对付四条金阳天蜈,他们身边自然有随行的经验丰富、实力强悍的大巫照应,虽然有点手忙脚乱,却也无损分毫。

    独独倒霉了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兄弟三个。他们的实力原本就不济,身边一个顶尖的大高手相柳九,却被天生的克星两条吸髓鬼蜈给吓走。这满天的箭光落下啊,三人的下巴都差点没吊在地上。还来不及叫救命呢,密集的箭光已经扫过了他们所站立的地方。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箭光落下,一行人都没有大碍,唯独相柳三兄弟惨嚎着倒在了地上,大声的叫嚷着‘救命’!

    那等凄惨的模样啊,夏颉都不由得为之心酸啊。

    相柳柔三人的本命大蟒被他们招呼了出来,巨大的蟒身护住了他们的身体,这些异种大蟒的肉身也算是强悍无比的,却依然被那些东夷箭手的箭光射成了筛子一般。蛇命原本悠长,三条大蟒如今正疼得在地上拼命的弹动嘶叫,血水好似泉水一样喷了出来。相柳柔三个,则是被零星的箭光扫过,身上最少的也多了十七八个透明的窟窿。

    幸好三人对于保命的功夫都有独到之处,身体被射出了这么多的透明窟窿,却硬是没有一处致命伤,尤其他们的心脏和眉心两处最重要的要害,更是被保护得无比周到。三人倒在地上血如泉涌,却还能挣扎着叫嚷道:“救命啊~~~诸位兄弟,救我们一命~~~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啊~~~这群东夷杂种,他们专朝着我们兄弟三个下死手啊!”

    在箭雨中依*强横的身躯无损丝毫的白跳回了夏颉的肩膀,‘吱吱’尖叫着,在那里幸灾乐祸的比划着。夏颉歪着脑袋没吭声,嘴巴朝刑天大风努了努,示意刑天大风去做了这份人情。可怜见的,若非夏颉实力暴涨一人震飞了半数的箭光,怕是相柳家的三兄弟,今日就折在这里了。

    正在手忙脚乱的给三兄弟上膏药呢,远处突然传来了大声的嚎叫:“救命啊~~~哪位好心,救我九大爷一命~~~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啊~~~那个断子绝孙的混帐派出来的刺客死士啊,吸髓鬼蜈这种歹毒玩意,他们也能找到啊?”

    大叫声中,被两条吸髓鬼蜈吓得面无人色的相柳九远远的跑了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嚎叫着,眼泪水一滴滴的滑下,他真的被吓坏了。

    歪了歪嘴,夏颉大袖一挥,天地间突然一暗,一道吸力极强的狂飙朝相柳柔身后卷了过去,两条兴奋至极正在‘吱吱’狂叫的吸髓鬼蜈被那狂飙一引一带,已经落入夏颉大袖之中。夏颉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吸髓鬼蜈么?这可是稀罕货色。带回去送给青殜小丫头,她肯定高兴。”夏颉这话还没说完呢,刑天家的一干人脸色都变了。

    连续遭受了东夷人的袭击,尤其这一次还多了一批宁愿自爆也一定要和众人拼命的死士,夏颉他们在后面的路程中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更是提高了百倍的警惕。尤其夏颉,如今他的神识有如全方位的雷达一般,天上地下都能巨细无遗的扫描到,他更是全天候的张开神识扫描着方圆百里的一切动静,但是那些刺客和东夷人却好似失去了对众人的兴趣,再也没露面过。

    如此十几日,众人走过了阴风峡,进入了北方雪原,在连铁块都能冻裂的酷寒中前进了数万里,随后,作为向导的殳双手一摊,大声说道:“好了,就到这里了。你加钱,我也没办法干了。唉!”

    刑天大风惊问道:“怎么不带路了?加钱也不干了么?”

    殳摇晃着大脑袋,身体一阵的摇晃,很是苦恼的叫道:“气死我也,这里已经是我们胡羯人来到过的最北边了。我不知道你们要去找什么东西,但是我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怎么走啦!我只能带路到这里啦。”

    夏颉看向了一路随行的暗司的几个大巫,淡淡的说道:“几位,到了这里,就该由你们领路了罢?”

    几个暗司的大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模大样的点头道:“没错,到了这里,就该我们领路了。放心罢,前面的地图,我们都有。”

    一名身穿血袍的大巫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玉片,一道巫力轰在了玉片上,一道光幕升起,上面显示出了一条无比详细的路线。路线曲折,看似还要朝北方前进十几万里,才能到达一处位于高山包围中的目的地。

    看到这幅地图,夏颉他们都没吭声,殳却诧异的问道:“奇怪,你们大夏的人,什么时候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不对啊,就算你们有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不会留下这么详细的地图罢?唔?”殳晃悠着大脑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几个暗司的大巫,嘀咕道:“看你们这风吹都能吹倒的模样,怎可能去那么远?”

    手持玉片的大巫一本正经的抬头看着天空,淡淡的说道:“有祖神的指引,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不能去的。好了,我们继续前进。”

    将玉片收进怀里,这大巫鼓动道:“诸位都是四大巫家未来可能接替本家大权的人。诸位放心,这次行动若能成功,天大的功劳等着你们,你们的继承人的位置,就很难有人动摇啦。”

    一直还不清楚到底这次北方之行为了什么的相柳柔不解的叫道:“可是,我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喂,你们有谁知道我们的目的么?”相柳柔看了看同行的一干人,却发现包括刑天大风在内的四大巫家的子弟,都是一脸的迷惑。

    夏颉拍了拍手掌,大声喝道:“好了,不要问太多,泄了风声,不是好事,谁知道有没有人藏在我们附近呢?总之,跟着几位大巫继续前进,这次的功劳绝对跑不了大家的就是。”带着一点诱惑的口吻,夏颉笑道:“我可是听大王说了,这次的功劳,按照战场上斩首一亿的功劳计算。想想看罢,每个人的军功,都能加上一亿个头颅!”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相柳柔、相柳燹等人的眼睛突然变得锃亮锃亮的,精神气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什么也不用说了,平白落下的一亿个斩首的功劳,铁定能让他们升上玉熊军候的军爵。有了玉熊军候的军爵,好处可是天大的。

    队伍的士气突然暴涨,外界的严寒、风暴、随时袭来的各种雪原巨兽,都无法拦阻一行人前进的步伐,二十三天后,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十里的地方,暂时的停歇了下来。

    神识朝四周扫了一圈,千里之内没有发现东夷人和那些刺客的身影,夏颉顿时放下了担心。如今的他虽然不怕刺客的暗算,但是他却要为刑天大风他们的安全负责。若是能这么平平安安的完成任务,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希望上次刺客们的损失,能够让他们变得聪明一点罢。

    方圆数万里内,都是冰川雪原,普通的铁块放在这里不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被冻成铁粉。

    而夏颉他们所处的地方,则是这片雪原上最大的一片山脉,绵亘数万里,最高峰有数十里高下,传说这里更生存着无数上古的神兽,正常人根本不会来这里找乐子。他们暂时歇脚的这一块小山谷,也许是因为附近的高山阻拦了雪原上的寒风,使得山谷中少有的出现了小溪流水、青草湖泊的美妙景象。

    山谷内的温度很暖和,狭长的谷地里,到处都是一群群的野兽。这些野兽也许从来没有见过人,痴痴呆呆的哪怕是夏颉他们走到了身边,也不会逃走。这可高兴坏了白,好好的挑选了几头最肥美的野兽,白美美的打了一次牙祭,舒舒服服的趴在玄武的背甲上直哼哼。

    走过这条山谷,翻越一堵高有千丈的冰壁,就是夏颉他们的目的地,一处被群山包围的谷地。

    千丈高的冰壁,对于大巫们而言,就等于寻常人脚下的石阶,没有任何难度的就翻了过去。在起伏的山巅朝前行走了数里,众人眼前突然开阔,这么多天来看腻了呆板的雪白色的夏颉等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声。

    这里,是一处风景美丽不下于云梦大泽,生机勃勃更有过之而不及的地方。

    满地里长着高及人腰的细草,暖洋洋潮湿的风吹过,细草起伏,有如海上的波浪。细草之间有湖泊、河流相连,无数的兽群就在这祥和静谧的天地间繁衍生息,在这里,就连那些肉食性的猛兽,都带上了一种安适悠闲的味道。草丛中有花,花朵开得极其绚烂,大片大片的花林点缀在方圆两千多里的草原上,美景如画,美不胜收。

    这片广袤的草原正中,是一个直径三百多里的大湖,湖泊的中央,是一个不大的小岛。小岛的土质古怪,通体一块好似紫色的玉石,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小岛正中的一处凹陷地里,孤零零的长着一棵高有百丈左右的奇怪大树。

    树干笔直,通体成青色;杆上没有枝条,只有树干的顶部斜斜的探出九根分岔,分枝同样挺直,赤红如火;树叶青黑,叶片翻卷间放出玄色毫光,庞大的木性灵气自树干上散发出来,覆盖了整个草原,滋养着这片乐土。青色的木性灵气在草原上空支撑起一个硕大的禁制结界,保护着这片草原不受高空寒风的侵袭。

    “这是……”刑天大风傻眼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树。

    “这是……”刑天玄蛭皱起了眉头,不敢肯定的低声问道:“上古的……”

    “嗯!”夏颉用力的点了点头,他从刑天厄嘴里得知了目标物是什么,他拍了拍刑天玄蛭,笑道:“你读过的书比大兄多啊!上古神木,通天之木。上古之时,天地没有隔绝,下界之民可有攀援此木,直达天庭。是时,天地沟通,大巫们可不需要飞升,就能去到天庭啊。”

    相柳柔呆呆的指着那颗大树,结结巴巴的叫道:“可,可是,这么矮……这么矮……”

    领路的血袍大巫冷笑道:“这自然不可能是那棵神木。但是,这却是上古之时天帝命令天神砍断神木后,残留下的一枝精气,被看守神木的神兽后裔通明兽偷来此处滋养。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这颗天地之根带回安邑!”

    天地之根?夏颉看了那大巫一眼,点头道:“那,动手罢!自古以来,天地神物都有灵兽看守。既然这根木头是上古升天之路建木精气所化,天知道除了通明兽,还有其他什么玩意护着他。”

    夏颉沉声道:“真鼎位六鼎以上的人上去,不到这个实力的,带着巫药在这里准备接应罢。一旦有人重伤,立刻将他带回救治。”

    相柳家、防风家、申公家的几个子弟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夏颉建议真鼎位六鼎以上的人上去,他们这些人,距离那实力可差远了。如果不能参与夺取建木的战斗,很显然,功劳是要少上一大块的。不过,既然是去抢夺建木,要和保护建木的神兽翻脸拼命,那么……相柳柔等人明智的退后了几步,示意自己绝对赞成夏颉的提议。

    玄武的大脑袋碰了碰夏颉的大腿,他低沉的说道:“建木啊……通明兽的后裔。唔,小心点罢!通明兽这家伙,是天庭养的看家神兽,受到天神的传授,和我们这种野路子的神兽,可是大不同的。”

    冷冷的哼了一声,刑天家、相柳家、申公家、防风家随行的高手友客腾空朝小岛飞去。

    暗司的大巫们相互望了望,领着王庭派遣的巫卫,同样快速飞去。

    夏颉‘哈哈’一笑,拍了拍刑天大风几个,一马当先的腾空而去。

    一声宏亮的叫声自小岛上传来,那看守建木的神兽,已经发现了这些不怀好意的不速之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包围(上)

    剑发于硎,其芒大盛。

    “吾,先上罢。大兄等可在后伺机而动。”

    大袖挥动间,夏颉轻松超越了前方众人,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话。

    刑天大风等人相顾愕然,夏颉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的夏颉,就如那地里的石头,偶尔露出一点峥嵘,绝大部分时间,却始终平淡纯厚,不见丝毫的锋芒。而如今的夏颉,自从那日碰到金阳天蜈被天蜈喷出的太阳真焰灼烧过后,就好似一柄被祭炼千年的利剑,终于崭露出头角,举手投足之间威势四溢,竟然有让人不敢正视的错觉。

    众人心里清楚,在大巫的天地中,这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夏颉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长进。没有实力的巫,是绝对不会如此的锋芒毕露。只有拥有了绝对的实力,才会有这绝对的霸气。问题就是,夏颉的实力,怎会突然得到提升呢?哪一个大巫不是辛辛苦苦数十年,依*自己的天分和家族的倾心培养,运气好点碰上点奇遇什么的,才能提升一个鼎位?

    夏颉,有这样的实力,甚至超过了暗司的几个大巫,首当其冲的去对付那看守建木的神兽么?

    愤怒的咆哮声自建木下方的一个洞穴中传来,一头形状如虎,颈上累赘的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头的通明兽,又叫做开明兽的神兽,猛的从那洞穴中冲了出来。这兽的前爪狠狠的往地上一扑,顿时方圆百里内地动山摇、风云变色,肉眼可见的道道气浪朝众人卷了过来。这兽狂叫道:“滚开!你们这群肮脏、下贱、贪婪、无耻的巫人,给老子滚!不然,全咬下你的头啃了你们。”

    “哼~~~”

    一声冷哼,其声有如雷霆,绵绵不绝好似大洋浪潮,将那满天的白色气浪震得支离破碎。夏颉大袖一挥,一道罡风裹着无数刀片一样锋利、沉重有如山石的黄色刀芒朝那兽扑去。夏颉冷笑道:“你这厮见过几个人?口气就敢如此之大?献出建木,放你一条生路。”

    兽嘴里喷出一道白光,将夏颉拍出的罡风抵消,夏颉和兽同时倒退了几步。那兽呆了呆,惊讶的用爪子拨了拨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人头,呆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几个人?唔,你怎么知道的?”

    夏颉冷笑一声,厉声说道:“开明兽吞食一人,则颈上长出一个人头来,五官齐全,双目中可放出镇魂神光伤敌。看你颈上人头不过三五个,吃过的人也就三五人,实实在在是还没长齐乳牙的娃娃。献出建木,有你的好处,若是打了起来,可就由不得你了。”

    开明兽有点心虚的倒退了几步,低声嘀咕道:“你怎么知道我乳牙还没长齐呢?不可能啊?”摇了摇大脑袋,他愤然吼道:“建木是我冒着风险好容易偷来的一缕枝桠长成,怎能交给你们?我还要*着他修炼哩!没得说,拼命罢!杀了我,建木是你们的。杀了你们,我正好补补身体!”这兽的身体猛的膨胀有十几丈长短,铁鞭一样的尾巴狠狠的朝地上一砸,大嘴张开一吼,无数天雷顿时落下。

    天雷?

    “来的正好。”夏颉欣喜的长笑了一声,右手剑指朝天空一比,通天道人秘传的御雷大神通使出,无数天雷距离地面还有百多丈,已经纷纷掉转了目标,当头朝那兽轰了过去。

    那兽正得意洋洋的等着看夏颉他们的热闹,冷不丁的被自己放出的天雷打个正着,一时间只见烟尘密布,一道道雷光闪过,雷霆爆炸的声音震得地动山摇,那兽发出愤怒欲狂的咆哮,一股飓风从那烟尘中吹出,将烟尘扫得干干净净。只见那兽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有百丈的大坑,浑身毫毛变得焦黑一片的兽傻乎乎的站在坑里,突然张嘴吐出了一道黑烟。

    夏颉微微一笑,摇摇头没吭声。用天雷轰击夏颉?这只能说是笑话了。炼气士精通的法诀,大部分是控制自然力量为自己所用的玄门妙诀。尤其是通天道人传授的神通法门,更是不得了。除非是比夏颉道行精深的人使出的雷诀,否则一应天雷都能被夏颉控制。

    这兽,说到底只是凭借本能招来的天雷,哪里是夏颉所使用的雷诀神通的对手?

    兽怒了。他自坑底跳出,身体一阵摇动,颈子上的几个人头突然张开了双目,数道黄不黄、白不白的怪异光芒当头朝夏颉落下。夏颉一个不查被那光正正的罩在了印堂上,一时间只觉脑海一阵,魂灵儿就飘飘忽好似要离体飞去一般。

    幸好夏颉已经结成了元神,他默念稳固心神的咒文,还能控制魂灵儿不至于飞走。但是他也失去了对外界元气的控制,身体一晃,已经自空中一头栽下。后面刑天大风等人大惊,急忙挥出兵器,朝那兽扑了过去。(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那兽一边使着那怪异光芒罩住夏颉,一边大力的咆哮了一声。这不大的草原上突然刮起了几道旋风,狂风中,几条神兽张牙舞爪的直扑了过来。其中有一条离火天龙,刚刚长出角的;一条七彩凤凰,羽毛刚刚蜕换的;一只火羽毕方,看体形才如公鸡大小,也是乳牙还没长齐全的。

    分明是几头还没成年的神兽,跟在夏颉背后的玄武却是一咧嘴,低声的骂了一句娘:“这群天庭里的家伙,也太不会管教孩子了罢?都是纯正的神兽血脉,得到过天庭正式传授的,和我这种野路子的神兽,可大不相同啊!”玄武的眼里带着点焦虑:“我积存数亿年的元力,肯定比他们醇厚,但是,论起各种法诀,不见得是他们对手哩。我玄武一族的独特法门……我就是从一个蛋里面钻出来的,双亲都没见到过咧。”

    自艾自叹了几句,玄武的体形突然拔高到里许大小,他大声嚎叫道:“你们几个且慢来,我们好好商量!”

    那条离火天龙大声吼道:“商量什么?宰了,吃了,吃了!咱们偷了这一枝建木的枝桠,好处还没看到,就被人找上门来了!宰了再说,宰了再说!呼呼!宰了,宰了!”这龙嘴巴一张,顿时满天里都是南明离火飞洒,烧得刑天大风他们措手不及,急忙倒退。

    那七彩凤凰也是火属性的,双翼一展,他也兴高采烈的叫道:“宰了吃了,宰了吃了。这么多年不敢出这大山一步,多少年没吃过活人了?宰了吃了,宰了吃了!那头老乌龟,拿来做仆人最好不过。”他双翼展动,无穷量的七彩色泽的凤凰真火铺天盖地的熊熊烧起,刑天大风他们又倒退了数百丈。

    公鸡大小的毕方‘桀桀’笑了几声,歪着脑袋笑道:“吃,吃,吃……”满天里都是南明离火和凤凰真火,他也就不再发动大规模的全面攻击,小嘴张开,一道道极其锐利的火线呼啸射下,当场打得几个王庭巫卫身躯洞穿,一缕天火自五脏六腑燃起,瞬间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玄武大怒,咆哮道:“大胆!”

    身躯再次膨胀,玄武变幻到数十里方圆大小,大嘴一张,一道黄色的洪流自嘴里喷出,化为一道戊土之盾,将那漫天的大火一步步的逼退。他巨大的身躯上下蹦跳了几下,高空中突然出现了三座巨大的山峰,‘呼’的一声当头朝那三头神兽砸下。玄武根本不和这三头神兽较量各种法术上的本领,直接就用他亿万年来积存的庞大元力来欺负人了。

    三头神兽呆了一下,同时尖叫一声,愤怒的咒骂了几句玄武,身体同时化为三道旋风,围绕着建木急速盘旋起来。

    一股股浩大的青色元力自建木上放出,在三道旋风的操控下化为一支巨大的青色手掌,轻而易举拍碎了天空落下的三座山峰。那大手一展,快如闪电的朝玄武抓了过来。玄武一个不提防,被那巨掌一手握住了尾巴,将他甩了起来,重重的轰在了地上。玄武偌大一个身躯砸在地上,砸得数百里内的地面同时开裂喷出了炽热的蒸汽水柱,玄武的身躯被砸进了地下起码十几里的地方。

    相柳九尖叫起来:“都当心了!这几条畜生把这建木炼制成了自己的法宝!宰了他们,才能夺走建木。”相柳九身躯一阵摇晃,恢复了长有近万丈的本体,九个大头同时张开嘴,各色法术有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黑压压的一大片轰了出去。他那十八只冰冷的眼睛贪婪的望向了那条离火天龙,不断的幻想着自己若是能够吞食了那条天龙,距离化龙而去,还有多久呢?

    三条神兽围绕着建木急速旋转,建木上喷出源源不断的青气,化为各种刀枪剑戟将相柳九的法术一一刺碎。突然间,那毕方怪笑了几声,建木喷出的青气突然化为一条条矫健的身影,这些身躯高大通体青色的人影都做那全副铠甲的神人装扮,抓着各种兵器朝刑天大风他们杀来。

    这些乙木青气所化的战士平均都有真鼎位三鼎左右的修为,刑天大风他们随手就能拍碎一个,但是架不住这青气所化的人影源源不绝的涌出,拍碎了一个,那青气立刻又重新凝聚成一个完好的人影,一行人渐渐的被数万青色人影团团围住,好一顿厮杀。

    被镇魂神光定住的夏颉默念清心咒,抵挡着那镇魂神光的侵袭,同时掏出了风火乾坤钱,突然朝那兽打去。

    那兽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三个同伴将入侵的人打得连连倒退难以抵挡,猛不丁的听到头顶恶风响起,他本能的一个虎扑,朝前蹦窜了数十丈远。一道水缸粗青红二色的先天风火擦着他的脑袋扫了过去,将他颈子上不多的几个人头化为灰烬。那兽疼得‘嘎嘎’乱叫,身体一阵抽搐,突然抬起头朝那拳头大小的风火乾坤钱望了一眼,眼珠差点没从眼眶里跳出来。

    “操!这是那些炼气士所用的法宝!不是巫器!你,你是炼气士?”开明兽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几丝畏惧,身体本能的朝建木退了几步。

    夏颉心头灵光一闪,微笑道:“我的恩师,道号通天。”

    “通……通天……”开明兽身体一抖,惊骇的吼道:“那个煞星的徒弟?”

    “我的娘咧~~~我,我,我,我没做多少缺德事咧~~~怎,怎么是~~~那个煞星的徒弟咧~~~”开明兽毛茸茸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他哆哆嗦嗦的望着夏颉,好似脑浆子都一时间冻结了起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煞星?通天道人的名号还真好用。夏颉面带微笑,手指一点,风火乾坤钱上射出亿万道青红二色的毫光,铺天盖地的射向了那兽。那兽身体腾转正闪避间,灭绝印好似泰山压顶,当头砸下。只听得‘嚯啦’响亮,那兽被砸得七窍中喷出红来,大嘴里喷出几点碎玉,一口大牙都被震成了粉碎。那兽厉啸一声,长尾巴软绵绵的夹在两条后腿中间,拖泥带水的往建木逃去。

    夏颉一时心软,没有催动灭绝印的最大力量,没有当场砸死那兽。眼看着那兽爬到了建木边,身体往那建木一*一吸,一股青色的灵气涌入他的身体,被砸得变了形状的脑袋好似气球一样‘汩汩’的膨胀开,瞬间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就算是那煞星,也别想抢我们的宝贝!”得到建木灵气滋养,那兽又神气起来。偌大的身躯化为一道旋风,和那三条神兽所化的旋风围绕着建木一阵旋转,高约百丈的建木顿时放出一道强烈的玄光,放出的青气益发的庞大,有如那大洋中的海潮,一阵阵的涌了出来。

    数十支青色的巨掌当空显形,抓住了玄武、夏颉、白、暗司的大巫等几个修为最高的人物,握在掌心中就往地面砸去。连串的巨响声中,玄武被砸了个晕头转向,夏颉一干人也被震得昏天黑地,哪里分得出青红皂白?

    那兽发出得意的狞笑:“就算是那煞星的徒弟,又怎么样?只要不是那煞星当面……嘿嘿……就算是那煞星当面,莫非我们四兄弟又怕了他不成?听说不久前,他可是为了一些事情,被迫鸿蒙转生重新修炼,嘎嘎!”

    ‘呼~~~呼~~~呼~~~’,建木发出了巨人呼吸的声音,每一次呼吸,都有近万名青色灵气所化的重甲战士出现在空中。这些平均实力都在真鼎位三鼎上下的战士,渐渐的密布了整个草原,数量怕不有数百万上下?他们排成整齐的队伍,组成了上古之时天神所用的杀戮大阵,将那一块儿虚空围得水泄不通,每一次轰击,都是数百万道青色元力轰向正中的一行大巫。

    青色的手掌缩了回去,将夏颉他们几个丢在了包围圈的最里面,和刑天大风他们一起承受这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攻击。

    先是被建木所化的大手砸了个差点没晕死,然后就被数百万人围攻,哪怕夏颉他们都有着相当于真鼎位七鼎、六鼎的强悍实力,相柳九、暗司的大巫们甚至拥有接近真鼎位九鼎的大能,面对眼前的阵势,也是被打得抬不起头来,好歹依仗着玄武那庞大、无穷无尽的元力,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土性屏障,勉强的活了下来。

    玄武背后放出一轮龟甲形的黄光,光罩极强极明亮,团团护住了夏颉他们一干三百许人。那外界的青气密密麻麻的同样是无穷无尽的轰下,每一次轰击,黄光都被削走近千丈的厚度,随后再次被玄武恢复原状。如此一盏茶的时间,玄武放出的黄色光罩被削弱又被复原了近万次,就连玄武都有点扛不住了,再多的元力储备,也禁不起这数百万人轮番蹂躏的。

    那带路的血袍大巫尖声叫道:“要赶快收拾那四头畜生!建木乃天地之根,能抽取天地间所有的混沌元力作为补充,力量根本是无穷无尽的。若不能杀了那四头畜生,我们要被活活围死在这里。”

    说话间,那建木就好似发狂一样又喷出了超过三百万的青色人影,铺天盖地的都是青色的战士,就连阳光都被遮盖,就连大地都被覆盖,夏颉他们看得头皮发麻,这才是一株没有长成的建木啊!当年身为通天之路的建木老祖宗,又有多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包围(下)

    说话间,那建木就好似发狂一样又喷出了超过三百万的青色人影,铺天盖地的都是青色的战士,就连阳光都被遮盖,就连大地都被覆盖,夏颉他们看得头皮发麻,这才是一株没有长成的建木啊!当年身为通天之路的建木老祖宗,又有多强?

    又一轮**般攒射过后,玄武张开大嘴嚎叫道:“吾之元力消耗了三成!快想办法!附近的所有元力都被那建木吸走,吾无法补充。”

    夏颉怒极,大吼道:“拼了罢!大家用最强的法咒和巫器进行攻击!大兄,你用那盾牌替玄武分担一点压力!”

    刑天大风应了一声,巫力注入他背着的大盾内,大盾化为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和玄武的黄色光罩融为一体。又是一轮密集的青色光雨轰下,刑天大风身体一抖,七窍中突然喷出血来。“**他阿姆一百遍啊一万遍!一击,我的巫力损失四成!”刑天大风的脸色都变了。四周根本无法吸收到任何的元力以补充消耗,他只能掏出药瓶,不断的往肚子里灌巫药。

    “哼!哈!”夏颉也急了,他灭绝印、风火乾坤钱同时砸出,以他如今的修为,灭绝印化为一座高有百里的大山,风火乾坤钱喷出数百道水缸粗细的火力,朝四周那无穷无尽的青色人影轰去。灭绝印一砸,方圆百里内的青色人影都化为一蓬蓬青气飘散,原地立刻一空。风火乾坤钱所放风火一烧,满天里的青色人影被引着,化为一团团火把满天里乱窜,顷刻间也变成青气流散。

    其他大巫各出手段,各种恶毒的巫咒铺天盖地般放出,顿时超过五十万的青色人影被轰成了粉碎。

    奈何那建木上的光芒更盛,那些飘散的青色人影重新凝聚,数量反而比刚才更多、气势更盛。

    夏颉的灭绝印还在空中乱砸呢,建木上突然冲出一道青光,青光凝聚成一枚和灭绝印一般形状一般大小的印玺,当头轰在了灭绝印上。那一声巨响好似天地迸裂,青光所化的印玺轰然爆炸,半空里一朵青色的蘑菇云冉冉升起,灭绝印硬是被打飞了数百里远。夏颉寄托在灭绝印中的一缕元神‘轰’的一下被震成了稀烂,夏颉‘嗷呜’一声,嘴里、鼻孔中同时喷出了血柱,身体一晃好玄没倒在地上。

    恐怖,实在是太恐怖,这建木落在这四头神兽手上,简直比任何先天法宝还要来得厉害。夏颉估算着,按照他前世里看过的那些资料,这建木的威力,大概只有通天道人他们那个档次的人物自己使用的几件极品法宝,才能和他抗衡。

    强大,没有道理的强大。这建木放出的玄光已经将方圆数千里的地域化为他的领域,有如天神一般操纵着这领域内的一切,夏颉他们怎可能脱出他的手去?夏颉渐渐的觉得自己的神识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压制,一步步的退回了自己的识海,哪里还能观察四周的动静?

    “罢了!”喷出的血不能浪费,夏颉连续几大口血喷在了自己那根新生的狼牙棒上,脱手一道黑光朝那四团儿围着建木急速旋转的旋风砸去。他厉声喝道:“宝贝,全看你的啦!”通天道人秘传的御宝法诀一道道的印在了狼牙棒上,加上自己那几口鲜血的催动,那狼牙棒突然幻化出无数道棒影,带着用魂灵可以感受到、耳朵却无法听到的古怪雷声当头朝四团旋风落下。

    建木上玄光腾起有数千丈高,那玄光有如活物,扭曲着迎向了无数的棒影。

    ‘嗡嗡’声中,一层层密密麻麻近乎无穷无尽的山岭虚像自那狼牙棒上闪出,一蓬蓬灰蒙蒙的光芒缠绕着那些山岭虚像,撕裂了虚空,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可怕压力,迅猛无匹的落下。

    狼牙棒中某种夏颉还没察觉也无法理解的玄妙禁制发动,狼牙棒突然凌空一闪,已经避开了那玄光的拦截,突入了玄光的保护圈,在那四团旋风上狠狠的砸了一记。骨肉炸裂的巨响,让夏颉他们都为之头皮发炸,真的叫做一个血肉横飞,四团旋风恢复了本体,四头神兽被砸得骨断筋裂,四团儿血团在那建木下挣扎,半天动弹不得。

    狼牙棒余势未消,棒体带起的罡风扫过那建木四周的洼地,将地面又生生剜下去数里厚的一层。建木生长之所,这土地都变得有如金铁一般坚固,只是余势所带的力道就将地面扫去如此之深,夏颉总算是直观的认识到了这狼牙棒的威力。

    四团血肉在建木旁边蠕动着,眼看着一道儿魂灵就要凌空飘散化为死物,那建木上突然洒下了道道金色光雨覆盖在四团血肉上,四团血肉一阵的扭….曲挣扎,只是一弹指的功夫,四头神兽又恢复了正常,而且气焰比刚才还旺盛了数分。

    那兽愤怒的望着夏颉咆哮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就算你是那煞星的徒弟,你也死定了!只要我们不离建木,我们就是不死之躯!天上地下,没人能杀得了我们!嘎嘎,你们死定啦!兄弟们,动手!”

    四兽同时伸出了爪子按在了建木上,建木发出了一阵苍凉浑厚的低鸣,满天里数百万的青色战士突然开始了融合,不断的融合,渐渐的,数百万战士合体成为了十八人。

    极其可怕的威压自那十八名和生人没有丝毫不同的战士身上放出,这些战士脚踏青云,身上闪烁着青色的烈焰,一对眸子里放出的青色强光扫过虚空,空气被那青光一激,放出刺耳的‘啪啪’声。偶尔他们低头望了地面一眼,那青光立刻在大地上轰出深深的沟渠。如此强大的十八名战士,他们身上的气息稍微放出了一点,原本那两千里方圆的草原已经整个的被翻了过来,无数兽群化为飞灰。

    四头神兽冷笑连连,对着建木又是一通比划,十八名战士立刻飞了八名回去护住了他们四个,剩下的十人遥遥的包围了夏颉他们,手上清一色的青色长枪隐隐对准了夏颉他们的要害。

    那兽得意洋洋的从一名战士的腋下探出偷来,狂笑道:“你们这些巫人可看清楚了,他们有多强的力量呢?老实告诉你们,他们的实力,不在中位天神之下,这是当年天庭用来看守通天之路的绝密法门呀!你们一些巫人,敢和天神对战么?”

    那头毕方尖声尖气的比划着叫道:“给你们一个机会~~~做我们的奴隶~~~每天从外面抓活人来给我们吃~~~你们可以不死!”

    那离火天龙滴答着口水,含糊的说道:“刚才打伤我们的事情,也就算了。”

    七彩凤凰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大人大量,不和你们计较太多。做我们奴隶,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岂不是好么?”

    那兽摇头晃脑的,满脸奸险的说道:“做我们的奴隶,好处多啊。依仗着这颗天地之根,可是不死不灭的好事情。嘿嘿,不过,看样子你们是不会轻易投降的,那么……先杀你们一个?”

    一名青气所化的战士突然闷哼一声,手上长枪一抖,笔直的朝夏颉刺出了一枪。那兽发出了狰狞的笑声,低声嘀咕道:“叫你敢伤我,叫你敢打我,先杀了你……炼气士,听说很好吃啊,比巫人嫩得多啊。唔,长辈们说,巫人的肉硌牙,炼气士的肉,又鲜又嫩呀!”

    一枪,枪尖上一点儿青光化为一道青色的蛟龙,有如活物般刺向了夏颉的心脏。

    夏颉刚要用狼牙棒挡在身前,面前黑影一闪,刑天大风已经拦在他前面,手上大盾放出一道黑光,毫不畏惧的朝那青色蛟龙迎去。

    夏颉一愣,刚要发话,黑光已经粉碎,盾牌被震飞,刑天大风持盾的双手被巨大的力量炸得稀烂,眼看那蛟龙就要透过他的身体。(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操!”夏颉长腿撩起,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刑天大风的屁股上,将他高高的踢飞起数百丈,恰恰避过了那道青色蛟龙。他自己却被那刺出一枪的战士神识锁定,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的挡住了那一枪。

    ‘当~~~’,狼牙棒脱手飞出,夏颉两条手臂被震成了数十截,乱杂杂的断骨撕开了手臂上的肌肉,白生生的骨刺爆了出来,两条手臂喷出了大量的鲜血。那青色蛟龙当心刺入,透体而出,夏颉只能勉强用炼体的功夫,将心脏和一些要害的脏器偏移了数寸,勉强躲过了心脏被粉碎的大祸,胸口上却也出现了一个尺许大小的透明窟窿,那血好似泉水一样喷出,夏颉一会儿就变成了血人。

    元神不灭,肉身不死,夏颉倒还不害怕这伤害,无非要耗费大量的元力修补肉身而已。

    可是一旁刑天玄蛭兄弟几个已经发出了愤怒欲狂的咆哮,刑天磐冲到夏颉身边,掏出几个硕大的药瓶,刑天家密藏的极品巫药好似不要钱的土疙瘩一般灌进了夏颉的嘴里。刑天玄蛭、刑天罴、刑天荒虎、刑天鳌龙连同刚刚落下的刑天大风,则有如发狂的母虎,同时扑向了那一枪刺伤了夏颉的战士。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双目冒火的白。

    那兽怪声怪气的叫道:“这可都是好奴隶的人选,可不能死了!”

    那战士刚要挺枪刺出,听到那兽的命令,顿时伸手握住枪头,将那枪杆掰成了一个圆弧,随手一松,枪杆带出一道枪风扫了出去。

    ‘砰’,饶是刑天玄蛭他们都是真鼎位上有数的高手,依然被那一枪扫飞了老远,同样是口喷鲜血、身上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多少。白趁着刑天玄蛭他们被打飞的功夫,扑到那战士的身上,狠狠的朝他的双眸掏了一爪。这些战士都是建木灵气所化,哪里有什么实体?那战士只是张口喷出一道青气,白就好似出膛的炮弹,‘呼’一下不知道被打飞去了哪里。

    那兽嘴贱,眼看自己一方大获全胜,不由得放声讥嘲道:“一群蠢才,就凭借你们这群废物,也敢动我们建木的主意?你们莫非傻了?一点儿都不知道建木的神威么?”

    带路的暗司大巫们面色狼狈,建木,这种东西,早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了,就算是隐巫殿的典籍中,也只记载了建木的一些特性和特征,并没有说建木能够当作强力的法宝使用啊?这一次他们是大败亏输,输得一塌糊涂。难不成他们还真要做这些神兽的奴隶么?

    可怜的开明神兽啊,他的一张嘴实在是太臭了。他看得一干大巫被建木灵气所化的战士压制得喘息不得,顿时趾高气扬得跳到了众人面前,对胸口破开了一个大窟窿的夏颉讥嘲道:“通天道人的徒弟?你报出那煞星的名头就有用么?啊呸!通天道人?就算他是煞星……我们……”开明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咬着牙齿说道:“咱们也不怕那厮!”

    带着两名战士一步步的逼向夏颉,那兽狞笑道:“通天道人?哼哼,我会怕他么?我会怕他?呸!就算他亲自来了,我们也能打得他狼狈逃走!哈哈哈哈哈!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他们一齐来,又怎么样?”

    那兽指着夏颉大声叫道:“我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你能怎么样啊?”

    他蹦跳着,很是欢快很是嚣张的吼道:“我现在要杀了你,你师父能怎么样啊?”

    他猛的跳到了夏颉身前,他身边的战士一掌将刑天磐打飞,他大笑道:“我就来杀你,你师父能把我怎么样啊?”他的爪子猛的挥了起来,就要朝夏颉的脖子斩落。

    夏颉的面色突然变得无比的古怪,他低声咕哝道:“你刚才说我师尊如何?”

    那兽得意洋洋的叫道:“通天道人嘛!就算他来了,也只能做我的奴隶的份儿!我,不怕他!”

    不仅是夏颉,就连刑天大风他们的面色都变得无比的古怪,一个个用无比怜悯的眼神盯着那兽。

    那兽心头一股子寒气冒了出来,他猛的一个大旋身,脑袋转回去望了一眼,突然全身的长毛都笔直的竖了起来,他尖叫道:“啊~~~救命啊~~~爹啊~~~娘啊~~~煞星啊~~~”

    他身后,一身大红道袍,手持一柄明晃晃的大宝剑,衣领上插着一根拂尘,一张俊美的脸蛋整个皱成了一团,气势汹汹、满脸凶气的人,不是通天道人本尊在此,又是谁?

    通天大人脚踏一朵祥云,朝那开明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阴沉的说道:“小娃娃,你家爹娘在哪里啊?我等会拎了你的脑袋,去探望探望他们。嗯,很多年了,没见过老熟人了,真的很怀念他们啊!”

    ‘咕咚’,开明兽被活活吓得晕了过去。通天道人冷笑一声,大剑狠狠的挥动了几下,斩碎了那十八条灵气所化的战士,大袖一探,将四头神兽全装进…Www..了袖子里,他得意的说道:“哼哼,四头畜生,正好去给贫道新开的道场看门。这建木么……”扫了一眼那建木,通天道人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们拿回去交差就是。”

    走到夏颉身边,夏颉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给通天道人行礼。通天道人摇摇头,一掌按在了夏颉身上,微笑道:“罢了,徒儿毋庸多礼。嘿嘿,你有一帮好朋友,为师却也甚是欣慰。”

    白‘吱吱’叫着跳到了通天道人的肩膀上,爪子轻轻的在通天道人的脸上磨搓着。通天道人乐得大笑,随手掏了一颗半金半紫的灵丹塞进白的嘴里,大笑道:“嗯,还有白,也很不错啊。”看了一眼在旁边累得‘呼哧’喘气的玄武,通天道人也给他丢了一颗灵丹过去,玄武急忙张开大嘴吞掉了丹药,大头朝通天道人连点,玄武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一不做、二不休,通天道人给刑天大风兄弟几个也很是给了几颗增长修为、萃炼肉身的丹药,这才帮助夏颉吸取建木上的灵气,将他的肉体修补完成。忙完了这一切,通天道人一个飞身已经到了半空中,他微笑道:“贫道正在忙着建新道场,突然心血来潮赶到此地,幸好夏颉徒儿无恙。你等且回去。夏颉,一切随心而为……无需为了他人改变你自己。”

    点了点头,通天道人完美的展现了高人逸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作风,也不多说什么,踏着祥云飘然而去。他那强横无匹的实力,对夏颉的宠溺爱护,看得相柳柔以及暗司的大巫们是一阵的眉头蹙起,心里暗自盘算着,以后对夏颉的态度,可要转变一二了。

    通天道人走出了老远,夏颉正和一干人盘算着怎么将这百多丈高的建木扛回安邑城呢,夏颉耳边却又飘来通天道人的嘱咐:“乖徒儿,有一帮小娃娃往你们那方向去了。你们好生应付罢。唔,借助那建木之力,你们可以轻松的收拾了他们。为师,也就不好欺负他们了。”

    夏颉一惊,大声喝道:“有人来袭!大家戒备!”

    话音刚落,极远的东边天际里,两千多道明亮的箭光呼啸射来,地下更有数百道土浪急速涌来,只是片刻的功夫,两千多名东夷的箭手,数百名全身黑衣的巫,齐刷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巫得意的上前了几步,朝夏颉阴沉的笑道:“你们和这建木的看护神兽拼杀了这么久,想必也没什么力气了罢?”

    夏颉淡淡的问道:“你们怎知道这里的情况?”

    那巫阴沉的笑道:“我们东夷的盟友,有人以巫法在万里之外观望这里的情况。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是起码最终留下来的是你们,这就足够了。那看护神兽和你们打了许久,很好,非常好。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力气呢?”

    东夷的箭手们嘻嘻哈哈的将夏颉他们围了起来,隔着十几里的距离,他们一个个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弓弦和箭矢,浑然不把浑身是血的夏颉他们看在眼里。怎么看夏颉他们都是一派经过了苦战之后,重伤待毙的模样嘛。尤其夏颉他们满打满算只有三百多人,对方可有将近三千人,这实力对比一目了然,还有什么好说的?

    相互望了一眼,夏颉、刑天大风兄弟几个,乃至相柳柔、相柳燹等人都同时放声大小,十几只手纷纷按在了建木上。

    ‘呼’,好似温泉喷涌,无法计量的青色灵气自建木上喷了出来……(.SDxSW.CoM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书TXT,CHM,UMD,JAR电子书)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生死之决

    大获全胜。

    建木果然是天地之根,天地间数一数二的灵物。夏颉他们十几个人同时操控建木的灵气,幻化出无数的天兵天将、怪兽异形、乃至海人的重型战车、重型攻击机等等,将两千多不到三千的来袭者打得落花流水。当场打杀了一半,重伤了一半,只有寥寥几个一见风头不对,转身就走,结果还是被建木灵气所化的手掌生擒活捉,每一个能跑出十里开外的。

    最终所有被活捉的重伤者同时服毒自尽而亡。那巫毒连巫的魂魄都能化去,还能感染到身边的死尸上,将那些被打杀的巫的魂魄都烧成乌有。暗司的几个大巫想要擒了生魂来拷问口供,却哪里能找到一缕残魂?只能愤怒的咒骂了几句幕后的指使者算数。

    同时,夏颉也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在刚开战的时候就被建木灵气逼得急退数千里的水元子。这厮太不争气,先天水灵的化身,见了那建木就有如见鬼一般狼狈逃窜,等得尘埃落定了这才鬼头鬼脑的跑了回来,夏颉不教训他,教训谁?

    一路辛苦的扛着百丈高的建木径直朝南方行进,刚刚出了雪原,就碰到了履癸派来接应的七名真鼎位的九鼎大巫。当下一行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安邑,秘密的将那建木送到了巫山天巫观测周天星相的山井内暂时安放。

    建木扎根于巫山之时,无穷尽的庞大青木灵气滚滚放出,旒歆乃至黎巫殿的一干木属性的大巫顿时两眼发光,霸占了天蜈观测星相的山井进行修炼,旒歆就连和夏颉温存片刻的心思都没有,都忙着吸取这最为纯净的青木灵气增长修为。夏颉却也省事,在进宫见履癸接受奖赏之前,会合了刑天大风兄弟几个,去刑天家的秘殿中见了刑天厄。

    这是刑天厄叩请刑天筮等家族元老出关相助的秘殿。

    那副巨大的魔神刑天雕像前,刑天厄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张黑玉雕成的*椅上,方方正正有如铁板的两只手掌稳稳的放在膝盖上,同样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向夏颉他们打量了许久,这才点头笑道:“颉,大风,玄蛭,荒虎,鳌龙,磐,罴,恭喜你们。”

    心中存着事情的夏颉呆了一下,惊愕的问道:“有何喜事?”

    刑天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海人的领地极其广袤,和我大夏不同,我大夏周边还有东夷、南蛮、胡羯等国乃至大小属国数万,故而我九州疆域,比起海人的领地,实在是比不过。”顿了顿,扫了一眼夏颉他们,刑天厄笑道:“你们出门的这一段时间,海人的领地已经被勘测清楚,五大领地不复存在,而是分拆成了三十六州,统称海域三十六州。”

    三十六州?也就是说,五大领地几乎有着四个大夏的国土面积?

    刑天厄却又面带欣喜的说道:“三十六州的领地,就需要三十六个天候。夏颉是猛天候,而大风你们,如今也是天候了。”

    秘殿内突然响起刑天大风兄弟几个兴奋若狂的欢呼声。他们听出了刑天厄言语中的意思,他们都是天候,也就是说,他们都能领有一州之地的大权。虽然已经在刑天家的继承权的争夺上占据了优势,但是在他们正式接掌刑天家的大权之前,起码还有数百年的过渡期,手上握有一州之地,数百年的收益足够让他们的个人势力变得极其庞大。

    刑天厄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不断的拈须微笑。族中子弟能有六人成为新立三十六州中的天候,这对于刑天家的势力的好处,可想而知。加上夏颉,他刑天家就在这三十六州内独占了七州,比起相柳家的三州,防风家、申公家的两周,他刑天家这一次也算是辉煌至极了。

    夏颉坐在一块玉板上,他身量高,恰好可以和坐在椅子上的刑天厄平视。琢磨了一阵刑天厄刚才所说的话,夏颉很稳重的问道:“海人的五大领地被划分为三十六州,那大王承诺给我的族地呢?”

    刑天厄点了点头,含笑道:“长宽五万里的丰饶土地,本公亲自领了一干长老去勘测的,绝对没问题。正好就在以前的中部领范围内,你麾下的五百万蛮军,连同我刑天家的三支私军,已经调进去驻扎在各个险要所在了。”

    点了点头,夏颉也不含糊,他笑道:“我夏颉孤家寡人一个,要那么大的族地有何用处?还有劳家主代为看管,每年我只取其中五成的赋税收入就是。”

    刑天厄眼睛一亮,他原本准备给夏颉那块族地每年赋税收入中的七成的,毕竟那是履癸赏赐给夏颉的族地啊。刑天厄盘算了许久,夏颉一个人孤零零的,那么大的一块族地肯定是要刑天家帮忙看管的,他刑天家收三成的‘服务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夏颉如此大方,一口多让出了两成。

    当下他拊掌道:“善,那三支刑天家的私军,日后统辖权交与你手。”

    夏颉微微颔首笑了笑,这才转入正题:“海人领地被分割成三十六州,新设三十六天侯封侯,其中有人做了不少手脚罢?”

    刑天厄也不含糊,知道夏颉的脑筋灵活,不似一个真正的南方蛮人,他将夏颉他们去北方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述说了一遍。

    首先就是一群大夏王族中的远近族亲拼命的唆使履癸赶快将那五块领地的管辖权交待清楚,毕竟临时设立的五大总督,根本不可能有效的管辖那么大的领地。然后就是刑天华蓥――说道这里,刑天厄的脸色有点阴沉――同样也向履癸提出了同样的意见。正志得意满的履癸,就立刻召集臣公,在短短七天的时间内,就将五大领地分割完成。

    领地分割之后,三十六名新天候的名单在一天内就火辣出炉。王庭族亲和刑天家得到了最丰美的一块肥肉,其他诸大巫家也都有斩获,一些中小级别的巫家也都在里面分润了一州或者两州的利益。

    当然了,按照履癸在和海人决战前颁布的王令,这些新任命的天候,在海域三十六州内只有有限的监督权、一定的赋税权以及不超过三万人的私军权,其他的驻军、司法、日常行政的大权,都收归王庭所有。对于这条王令,自然也没有人会有意见。

    然后,等得一切都已经形成了诏令向九州颁布了,白蟰突然冒出头来,替被幽禁的八大天候以及易昊等人说话,要求一视同仁的恢复这最为古老的九大封侯的权位。白蟰的理由就是:九大天候完全享受和新天候们一样的权力,但是这权力一定要有,履癸不应该破坏祖先们的封赏,将这些对大夏‘忠心耿耿’的重臣幽禁在囚禁海人的军镇中。(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大王答允了?”夏颉皱起了眉头。

    “大王答允了。”刑天厄冷冷的笑了几声。他的声音有如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一阵阵的发痛。正在欢呼雀跃的刑天大风几个也赶紧坐稳了身体,乖乖的听刑天厄和夏颉的交谈。

    “那,基本可以肯定,此番北行,背后计算我们的,是白蟰了。”夏颉用力的点了点头:“殳就是她派人从胡羯那边招揽来安邑的,那么她勾结几个部落的东夷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刑天厄钢板一样的脸突然抽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狞笑。他阴阴的笑道:“这就是本公今日在这里见你们的原因。”

    刑天大风他们惊呼起来,尖叫道:“家主,这是……”

    刑天筮慢吞吞的自那片黑漆漆的空间中行了出来。他微笑道:“我是刑天厄的曾祖,而这‘绝狱’内的人,最老的是我的太祖父。”

    刑天厄已经恭敬的自那黑玉*椅上站起,毕恭毕敬的朝刑天筮磕头行礼。刑天大风他们不敢怠慢,急忙紧随刑天厄之后行礼不迭,这可是真正的刑天家的老祖宗啊。夏颉却是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朝刑天筮点了点头,心里大致的明白了一些刑天筮和刑天厄的想法。

    看看如今恢复了年轻的刑天筮,再看看那‘绝狱’内一个个老得好似鬼怪的刑天家的先祖,再想想旒歆手上暗自留存的神尸精气乃至用神尸提炼的巫药,就知道刑天家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数百个在那与世隔绝的小空间内用秘法苟延残喘的刑天家的祖先,那,他们最厉害的应该有真鼎位九鼎的水准罢?毕竟数千年前的大巫,总是比后世的要厉害一点。这样的数百个高手,若是能恢复青春,恢复他们最巅峰的战斗力……

    夏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刑天厄这一次敢狮子大开口的吞下七州的领地,那可是王族的待遇啊,履癸的那帮子王族的亲属,加起来也不过得到了七州的领地,他刑天厄就不怕其他巫家的嫉恨?感情他的底牌全在这里!

    其他的巫家肯定也有这种大限来临前不甘心死亡,用秘法将自己禁锢的先辈。所有人都指望着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指望着能有什么天材地宝补充他们的寿元,让他们重新修炼,有望突破天神之道呢。但是,如今这年头,上哪里去找这么多的天材地宝?

    看着满是笑容的刑天筮,夏颉渐渐的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坦白的说,在伊枫丹露城外,那些神尸身上的精气,并没有全部耗费。旒歆偷偷的藏匿了一批精气,数量么,足够提供给五百名寿元枯竭的大巫。”

    刑天筮、刑天厄的眼睛全亮了。不仅他们两个,那绝狱内正漂浮在半空中有如僵尸的一干刑天家的祖辈,也都笔直而起,双目中闪出了惨绿色的光芒。一个骨头都翻出了皮肤外,年代久远得都可以当考古用的文物的老头颤颤巍巍的飘出了绝狱,刚一到秘殿里,就猛的摔了一跤,重重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刑天筮、刑天厄急忙扶起了他,刑天筮连声呼唤‘太祖’,刑天厄就根本没办法称呼了,只能口口声声的叫着‘老祖宗’。

    这刑天家的老祖宗艰难的抬起头来,指着夏颉说道:“把那精气给我们,你就是我刑天家的掌事元老。”

    夏颉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说道:“没问题!还请刑天家主陪我去巫山取那精气就是。我只有一个条件。”

    刑天厄四四方方的嘴唇裂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本公明白,你既然是我刑天家的掌事元老,你的所作所为,自然可以调动我刑天家的全部力量……”他看了一眼那刑天家的老祖宗,沉声说道:“甚至诸位老祖宗,若你需要,都可以亲自出手。”

    “善!”夏颉只是说了一个字。

    “善!”刑天家的一干老头儿同时叫了一声,这一刻,夏颉被大夏历史上的所有美人灵魂附体,这些老头儿看夏颉这么一条大汉,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欢喜,怎么看怎么就觉得心头暖烘烘的。

    刑天厄心中更是激动万分,这些老祖宗一旦真的恢复了青春活力,他刑天家还害怕谁啊?如今整个大夏拥有的真鼎位九鼎高手不过三十多人,而他刑天家的这帮老祖宗里面,曾经的真鼎位九鼎以上的高手,就有将近半百之数。这样的刑天家,才是真正的大夏第一巫家!

    “舒坦咧,嘿嘿,忘恩负义的履癸小儿!舒坦咧!”刑天厄的那个舒服劲啊,就不用说了。通天道人赠送过他灵丹,让他刑天厄的寿命得到了极大的延长。但是刑天厄秘密哭求通天道人多赏赐几百粒那样的灵丹时,却被通天道人当怪物一般瞪了许久。刑天厄也自知那个要求过于荒唐,只能压下了这份心思。

    可是,天道注定他刑天家要成为大夏第一的巫家啊!

    刑天厄此刻越是看夏颉,就越是觉得飘飘然有若要升仙一般。“履癸小儿,老夫能鼎力让你登上王位,就能将你拉下来!哼哼!”刑天厄的心中的快意,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过了几日,安邑城内四大巫家同时摆开了盛大的流水席,庆功宴。四条大街被长长的青玉条案布满,只要是平民以上身份的人,都能在这里随意的吃喝,每人还有不小的赏金喜钱。所有人一下都知道了,四大巫家的一批精锐子弟在北方立下了大功劳,同时被撰升为大夏的玉熊军候,享受了在大夏任何一军中都能担任军尉的特权。

    当然了,具体是什么样的大功劳,这是绝对的机密,不是寻常人能知道的。

    四大巫家的流水席,尤其以刑天家的格外奢侈浪费。各种珍馐佳肴、陈年美酒也就不用提了,去吃酒席的人每个人都能得到一枚金熊钱的赏钱,也不用多说,仅仅刑天家将西坊所有的姑娘都包了下来让她们在街头巷尾的给那些食客唱小曲寻开心,这就是震惊了整个安邑的大手笔!

    相柳翵有点酸溜溜的在朝会上阴损道:“不就是几个晚辈得了功劳么?我相柳家的娃娃也不错呀?功劳和赏赐不都是一样的么?就他刑天家格外的风骚哩!”相柳翵心里可真不舒服,在这庆功宴上被刑天家压了一头,他心里实在有点不舒服。

    没人知道刑天家这一次怎么如此的铺张浪费。只有刑天家的真正核心成员才清楚――刑天家雪藏了十几代的一些耆宿,已经恢复了!

    大朝会上,大夏的臣子们这一日的议题是尽快的将海域三十六州完美的掌控在手中,要尽快的清除里面的海人余孽,尽快的让海域三十六州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注入大夏,让大夏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各种复杂的政令,就在朝堂上一条条的被扯开来分析,朝臣们分成了几个派别相互争论,争吵着到底要温柔的对待海域三十六州的百姓呢,还是将他们视为奴隶。这,决定着这三十六州的子民在大夏的地位和身份。

    就在众多臣子相互争吵的时候,刚刚在名义上恢复了对中州的管辖大权的易昊突然走出了班列,朝履癸深深的叩拜行礼。

    他提出了一个让满朝文武悚然色变的要求:他要和杀死他父亲,上一任中天候的凶手,当今大夏的猛天候,海域三十六州中一州的统治者,当今朝堂上风头正劲的人物――夏颉――进行生死决斗。

    易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父死子辱,若臣不能为父报仇,臣无能失德,岂不是大王脸上都没有光彩?”

    履癸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要知道,刺杀中天候,让九大天候无法聚集起来驳回他的王令,以夺取九大天候手中的军政大权,这可是他履癸的主意啊!易昊的这种行径,分明是当着诸多的臣子,抽他履癸的耳光嘛!

    愤怒的履癸冷冷的扫了一眼易昊,也不问夏颉的意见,就颁发了王令:“哦?你父亲是夏颉杀的?那,本王准了,生死决斗罢!”

    夏颉心头微微一惊,愕然看向了履癸。

    履癸冷冰冰的脸上未露丝毫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大殿内沉默了许久,履癸才阴恻恻的说道:“决斗之后,本王将会宣布一件有关于大夏千万年气运的大事,诸位臣公,万万当心了。”

    刑天厄、相柳翵、防风炑、申公郦等四大臣公听得这话,表情顿时无比的严肃。他们知道,真正的大计划,将要正式提出了。

    履癸更是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道:“也算是凑巧,碰上了这事情,猛天候和中天候决斗的胜者,本王将会在他本职之外,另外交托重任。可万万不能疏忽啊。”

    夏颉看向了履癸,履癸却不看他。

    夏颉回想了一阵最近发生的事情,将这些事一条条的串联起来,他不由得一惊,诧异道:“不会罢?”

    易昊却已经无比兴奋的跳了出来,指着夏颉叫道:“夏颉,你杀我父,今日我必杀你。”

第一百九十四章 监工

    九鼎所在的广场上,夏颉和易昊遥遥相对而立。

    生死决斗,尤其是天候级别的生死决斗,对于大夏是一件极其隆重的事情。虽然最近两年,大夏的天候突然冒出来许多,这一次海域三十六州的分划,就让大夏又一次多了三十几个天候,显得天候似乎有点不值钱了。但是毕竟是挂着天候的牌子,生死决斗的时候,还是要在九鼎之下进行。按照大夏的祭祀风俗,天候的血和灵魂,是对天神的最好祭品。

    今日的太阳格外的毒辣,强烈的阳光照在九鼎上,九鼎居然冒出了冉冉的青气,氤氲的青气笼罩着广场,九鼎在青气中若隐若现,神秘的气氛自九鼎上扩散开来,弥漫在所有旁观大巫的心头。也许是因为上次那大量的混沌元气的补充,最近这镇国九鼎日益显得神异无比。很多时候,经过这广场的人都能听到九鼎内传来的轻轻啸声。

    身披大祭酒长袍的水元子愁眉苦脸的蹲在广场的一角,时不时的偷偷的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面,偷偷的咬一口袖子里的炖肉。他有点担忧的看着夏颉,夏颉是他最好的朋友,对于刚刚修成人身的先天水灵而言,这份来自于‘酒肉’的情谊是很值得珍惜的。当他从王庭的其他祭祀那里得知,大祭酒的任务就是主持生死决斗,并且引导失败者的灵魂成为祭品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担忧在水元子的心头冒了出来。虽然不谙世事,但是水元子却也清楚,易昊若是没有一点儿把握,怎会找夏颉决斗?

    刑天家的人一个个好似要吃人一样,凶狠的眼神在所有在场的大巫脸上扫来扫去,观察着这些大巫的神情变化。夏颉赢了也就罢了,但是一旦夏颉输了,可想而知那些被怀疑是幕后主使的人,将会受到刑天家的惨烈报复。现在的刑天家,有那个实力报复任何人,同时,他们也有足够的动机这样做。现在的夏颉,已经是他们刑天家不可缺少的元老级的人物,怎能让他白白的牺牲在莫明其妙的决斗中?

    夏颉退后了几步,背*着一尊大鼎的圆足站定。一股很明澈让夏颉无比舒适的气息涌入了他的身体。夏颉的精神一振,神识的敏感度猛的提高了一个数量级。神识扫过四周,夏颉突然发现白蟰、磐华、刑天华蓥等几人正站在远处一栋偏僻的楼阁上眺望着这边,白蟰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夏颉顿时明白,这又是白蟰给他制造的麻烦。

    麻烦,真的是麻烦。白蟰缺少对夏颉一击毙命的能力,但是她却能源源不断的给他制造大大小小的麻烦,这实在让夏颉凭空冒出了无限的杀机。夏颉的眼里闪过了一缕阴沉的杀气,杀气的目标是远处站着的易昊。也许,应该逐一的铲除白蟰的爪牙了罢?唔,白蟰甚至还和东夷人有着一些不清不白的勾结,这就让夏颉有充足的理由将易昊杀死。

    不过,场面话还是需要的。

    “你不是我的对手。中天候。”夏颉淡淡的说道:“不要忘了,上次真鼎位测试,你的鼎位,远不如我。”

    “杀父之仇不可不报。你的鼎位比我高,却又如何?我自然有杀你的手段。”易昊异常自信的昂着头,甩手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柄古怪的巫器。这巫器只有一个玉质的手柄,手柄上有无数细细的孔隙,一道道青色和白色的光芒有如流水一样自那孔隙中荡漾出来,裹住了易昊的手掌,在他手上形成了一柄长有丈许的奇形长剑。(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中天候一脉秘传巫器‘分水斩’,当日大禹祖王降服水怪无支祈所获的上古异宝,拥有水木二气,水气专伤人魂魄,木气专损人肉体,切切当心。”刑天厄的声音在夏颉耳中响起,夏颉会意的点了点头。

    手掌在手镯上一拂,闪烁着古怪的灰蒙蒙光芒,本体一时黑一时白好似虚影的狼牙棒握在了手中,夏颉冷冷的对易昊说道:“蚩尤骨精炼狼牙棒一根,重二十四万斤。”夏颉说谎了,这根狼牙棒此时的重量,远超二十四万斤,若非那一对清气所化的手掌是以血炼法门融了一部分夏颉的精血在那棒子里,此刻的夏颉都无法挥动它的。

    易昊随手挥动了一下分水斩,淡淡的说道:“巫器分水斩。他会让你魂飞魄散的,你相信么?”

    夏颉没说话了,他上下打量着易昊。不对啊,这易昊看起来神智清楚得很,没有被人控制了魂魄的异状,他怎么会傻到和自己来决斗呢?不说鼎位的差距,就说他易昊也是一个聪明人,下令干掉他父亲的分明就是履癸,他易昊怎会故意的挑开这件事情?

    端坐在远处高台上观战的履癸开口了:“两位都是大夏的能臣。奈何杀父之仇不能不报,生死决斗,本王也就允了。”履癸冷冷的笑了一声,歪着脑袋说道:“只是,天候的生死决斗向来有点彩头的,这也是历代先王的习惯,历代先王的规矩。今日的彩头,就是一件极重要的差事,谁胜了,谁就去负责那差事罢。”

    手指弹了一下,天空一道雷霆扫过,发出一声巨响。履癸微笑道:“决斗开始!唔,猛天候啊,不要心软留手呀!猛天候,你就是太憨厚了。”

    履癸笑得很和蔼可亲,一对雷光闪烁的眸子里,却是杀气荡漾。也不知道他的杀机是冲着谁去的,但是满朝文武都听明白了,履癸是站在夏颉这边的。已经有人用看死人的眼神看易昊了。

    但是广场上,还是有着易昊的支持者。刚刚从幽禁之处被放出来不久,还没有被许可返回自己的治地的八大天候,就在乱糟糟的给易昊鼓劲打气。易昊感激的朝那八大天候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的举起了手上的分水斩。

    如电,如风,易昊一步跨越了自己和夏颉之间三里左右的距离,当头朝夏颉一击重劈。大巫的战斗,就是这样的直接,强者胜,弱者死,见面就是杀招,挡得住就活,挡不住就死。

    夏颉‘哈哈’长笑一声,狼牙棒猛的朝分水斩轰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易昊,留着易昊,迟早是自己的一个威胁。故此,他也没有留手,狼牙棒上的禁制全开,地水火风四相元力重重的和那青白二色光流对撞在一起,一道道灰不灰白不白的雷霆自棒体轰在了分水斩上,分水斩被震得反弹起老高。

    易昊却早就松开了握着分水斩的手,他两手紧紧握拳,重重的轰向了夏颉的心口。

    拳风呼啸,拳头前的空气已经被压缩成了淡黑色的罡气。夏颉骇然吼道:“你的肉身……”

    易昊狂笑道:“真鼎位八鼎级别的肉体!受死罢!”

    可怕的拳劲距离夏颉的身体还有尺许远,就已经在夏颉的身上激荡起两个小小的凹陷。要知道,夏颉的真鼎位级别,不过是七鼎的水准。夏颉大骇之下,身体后方一轮明亮的八卦龟甲光晕闪起,玄武不灭体独特的光盾猛的挪到了他身前,挡住了易昊的拳头。

    一声巨响,夏颉被轰得倒飞里许,一头撞在了一尊大鼎上。光盾巍然不动,夏颉却被那两拳震得五脏六腑都颤悠起来,好玄没吐出血来。幸好夏颉的真鼎位也有七鼎的水平,他的土属性肉身的强度更是超越了寻常的大巫,加上玄武不灭体的光盾,才让他没有真正受到伤害。

    “好阴险的家伙。你的实力怎会提升如此之快?”夏颉恼怒了,他呆呆的看着易昊,半天没吭声。

    易昊只以为夏颉被自己暴涨的实力吓住了,仰天无比猖狂的笑了起来。他哪里知道,夏颉只是在享受大鼎上注入他体内的清流给他带来的舒适,那清流所过之处,身体内的灼烧感荡然无存,一缕缕清凉的气息,让夏颉无比的受用。

    脑子里灵光一闪,夏颉也突然长笑起来,他想到了一件可以让易昊气得吐血的事情。夏颉得意的笑道:“中天候,你的功力大涨的确不假,却看你能奈我何。”

    体外光芒闪烁,通天道人赏赐的那件用补天的玄龟甲壳所制的战甲穿上了夏颉的身体,这件覆盖了全身,一丝皮肉都没露出来的铠甲一穿戴完毕,广场四周围观的大巫都不由得发出了爆笑声。那甲胄的形状,实在是由不得人不笑。那不就是一人形站起来的大乌龟么?

    无数大巫贼兮兮的瞥向了正趴在刑天厄身边的玄武,狂笑声突然变大了数倍。

    坐在高台上的履癸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他抱着肚子一阵的抽搐,差点没栽下台去。“若是……若是……若是猛天候赢了……本王要重重的赏赐他……哎哟,这铠甲,这铠甲……哈哈哈哈!”

    只有面对夏颉的易昊差点没哭了出来。夏颉的这铠甲,防御力是变态的强,加上夏颉将自身的土性巫力注入了铠甲中,益发是坚不可摧,更蕴藏了无穷的反震力量。易昊连续数万记重拳轰在了夏颉的身上,拳头和铠甲接触,不断的发出沉闷的巨响,一道道灵光在铠甲上闪出,一股股可怕的反震力量顺着易昊的拳头直轰他的内腑,震得易昊差点没吐出血来。

    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易昊真的想要哭。

    在夏颉去北方公办的这一段时间,易昊接受了地狱一般的磨练,这才强行将他的力量提升到了真鼎位八鼎的水准,这在如今的大夏而言,可是实实在在的顶尖高手啊!

    可是,夏颉有这么一套古怪的铠甲,这么一套坚不可摧的铠甲!易昊郁闷得快要发疯了。

    生死决斗,不分出生死,是不能停止的,除非,那胜利者开口,放过失败者一条性命,但是失败者也注定会失去所有的一切――除了生命的一切。易昊好似已经看到了那等可怕的结局在等待自己,他发狂一样的嚎叫起来,粘稠的白沫在嘴角喷出,易昊尖叫着退后了老远,拣起被击飞的分水斩,又急速冲回到夏颉身边,抡起分水斩朝夏颉就是一通狠劈。

    无数道刺目的亮光闪出,夏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圈丈许厚有如实质的黄光笼罩着夏颉,易昊的那分水斩,就连那光罩的一丝半点都无法撼动。

    玄武缩起了脑袋,意兴阑珊的打起了瞌睡。他低声叹道:“可怜的家伙,从建木那里,我才知道那通天道人是什么来历。唉,天地初开的圣人赏赐给徒弟的保命铠甲,是你一个小小的巫能劈开的么?通天道人原来是这样的出身,可怕呀,可怕!无聊啊,无聊,这也叫做决斗?这叫送死罢?”

    就算是大巫,也承受不起连续十几万次的全力攻击。

    终于,易昊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僵硬的站在了夏颉面前。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这是什么铠甲?没道理,没道理啊!我这是上古巫器分水斩,我这是上古巫器呀!”

    狼牙棒自易昊的前胸轰入,自他后背透了出来,瞬间灭杀了他的生机。

    夏颉淡淡的说道:“法宝也是分档次的。你这上古巫器的来源,只是一头上古的水怪,我这铠甲的来历,比那水怪高了何止百倍呢?”

    易昊重重的倒下,直到死,他都不明白,夏颉为什么能够战胜实力暴涨的他。

    一身白衣的白蟰掠进广场,朝履癸叹道:“大王,中天候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罢。可怜,可怜,他中天候一脉的直系后裔,却是断绝了。”

    履癸甚至没看易昊的尸体一眼,他拊掌欢笑道:“猛天候果然是威猛绝伦,一套铠甲也是……嗯,嗯,艳绝天下。”

    全场爆笑,夏颉差点抡起狼牙棒给履癸来上一棒。

    履癸却飞快的说道:“今日决斗,胜者是猛天候。本王诏令,猛天候赢得彩头,当为‘镇天塔’之监造大臣,提督大夏举国之力,不惜一切代价,建造‘镇天塔’!”

    镇天塔,什么玩意?

    大夏的臣子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询问有关于镇天塔的消息。什么样的塔,需要调动大夏的举国之力来完成?

    刑天厄、相柳翵等站在大夏最巅峰的大臣,则是同时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

    夏颉抬头看了看当初出现那天地通道的地方,心中忐忑道:“我的猜想,不会真是那样罢?疯了,全疯了!”

    “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第一百九十五章 镇天塔――通天塔

    高不过三丈,宽不过十丈,却有两百多丈长的幽邃大殿尽头,夏颉盘膝坐在一块圆柱形的漆黑玉柱上。一道黄蒙蒙的光自天花板上照下,正好将夏颉笼罩在内。这是大殿内唯一的光源,夏颉沐浴在唯一的光芒内,在这漆黑的大殿中,他好似唯一的存在,恒古的核心。

    大夏的建筑,拥有各种奇异的作用,比如说夏颉所处的这间大殿,就能有效的凸现出他的重要、他的尊贵、数百倍的放大他的气势,拥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妙效果。一些很隐晦的巫咒被大殿加持给夏颉,只要坐在那黑玉柱上,夏颉就掌握了大殿内的一切。

    这是刑天家专门建造了,用来接待某些不受欢迎的宾客的地方。很多时候,借助大殿内的各种神秘禁制,很多宾客会被坐在玉柱上的主人活活吓死,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夏颉此时正在享受这种奇妙的禁制,他的气息、他的威压,有如大江中的洪峰,翻滚着朝他前方数十丈外的几个男子压了过去。一分自身的威压,被大殿放大了数百倍,那几乎等同于天神的威严。

    几个头插金色羽毛,身形呈流线型,无比精悍的东夷箭手艰难的挺直了身体,苦苦的抵挡着四面八方不断压下的可怕威压。这几乎凝结成实质的威压,几乎要压碎他们的灵魂,要将他们撕成碎片。这座大殿和夏颉已经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小世界,夏颉就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神,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神。在神的面前,凡人怎能站稳?

    “跪下!”夏颉冷冷的大喝了一声。

    ‘砰、砰、砰’,几个东夷箭手膝盖一软,重重的跪倒在地,膝盖和坚硬的黑玉地板碰撞,发出让人发怵的骨肉碎裂的声响。有几个东夷箭手的脸都扭曲了,又要抵挡夏颉的威压,同时还要苦苦忍受膝盖上软骨和韧带传来的剧痛,他们几乎崩溃了。

    “你们来干什么?”夏颉低沉的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化为一道道沉闷的雷霆,直接轰在了这些箭手的灵魂上。

    一名头插九只金羽的箭手勉强抬起头来,擦了一下鼻孔里流出的两道血迹,艰难的叫道:“奉我东夷大族长后羿的命令,来和猛天候谈一点事情。有关于,我们东夷几个部族和猛天候出生的篪虎族部落的事情。”为了东夷的脸面,这个九羽箭手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四周的威压突然增强了十倍,有如泰山一样沉重的压力当头落下,他的身体又弯下了少许,哪里能站起来?

    东夷人的九羽箭手,原本就比大夏的九鼎大巫弱了一筹。更何况如今大夏的精锐大巫,使用的都是得到了混沌元力补充的镇国九鼎的上古真鼎位测试,拥有真鼎位七鼎巫力的夏颉,真实实力比起这些九羽箭手,可就强太多了。加上这座大殿内那些巫法禁制的帮助,夏颉想要摆布这些东夷的使者,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又怎会让他们好受?

    “呵,呵,呵,呵!”夏颉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团怒火和无边的悲愤在他心头燃烧,将他的心脏几乎都要融化了。他愤怒的拍打着那黑玉柱,大声咆哮道:“我父母亲族被屠杀一空,这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向你们东夷人的报复,还没开始哩!”

    那九羽箭手艰难的抬起头来,愤然叫道:“抓鰕峡外,你借助海人末日堡垒的力量屠杀我东夷精锐近千万,还不够出气么?”

    夏颉大声的吼叫起来:“放屁!两国交战,和我为亲族报仇,可有任何干系?我要的,是夷狼族、夷虎族这几个屠戮我亲族的东夷部落自人间消失,你其他东夷部落的人死伤再多,干我屁事!”夏颉大声的咆哮着,巨大的声浪在大殿内翻滚,震得一干东夷人的七窍中都喷出了血来。大殿的大门‘轰’的一下敞开,一队刑天家的铁卫和黎巫殿的大巫冲了进来,将这些东夷人紧紧的围了起来。

    九羽箭手扭曲着一张脸嚷嚷道:“你们大王已经接受了我们东夷的臣服,我们东夷已经是你大夏的附庸,我们来和你计议,只是给你面子。”这九羽箭手在心里嘀咕道:若非你手上有五百万蛮军,背后有隐巫尊和黎巫尊撑腰,你又是刑天家举足轻重的友客,我们会给你一个蛮子公平谈判的机会么?早就派出几个高手铲除了你啦!

    “老子不需要你们的面子。”夏颉突然压制了自己的怒火,淡淡的说道:“我只要给我的亲族报仇。我不会忘记,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是他们用粟饼和炖肉将我抚养成人。我血管里流淌的,是蛮人的血,是篪虎一族的血。这事情,没得商量。”

    他冷兮兮的说道:“不管你们东夷是否成为了我大夏的附庸,大夏也不能禁止一名大夏的天候向灭族的仇敌报复,这是刻录在镇国九鼎上的规矩,以仇人之血,还我亲族之血,这是上古之时我大夏的先民部族征战时的铁规,就是大王都无法说我不对。”

    指着那几个箭手,夏颉冷笑道:“回去告诉那几个手上沾了我篪虎一族鲜血的部族,他们当年在我家村子里干的事情,我会在你们东夷大草原上同样干一次。谁敢阻拦我,我不介意多杀一些人。”

    夏颉爆喝道:“给老子把这几个混帐赶出去……唔,重打一万铁棍,然后丢出安邑城外。”

    刑天家的铁卫欣然应诺,笑吟吟的拎起这几个倒霉的东夷箭手,拖出去就按在了大殿的台阶上,早有人闻讯带来了刑天家施加私刑的五金合金的铁棍,由铁卫中修为最深的巫武动手,将那几个箭手打得皮开肉绽,好不可怜。

    冷冷的观望着几个东夷箭手受刑,夏颉突然低声的嘀咕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道主义?狗屁!”

    驱逐了几个东夷的使者,和那个把这些使者带来找夏颉的王宫内侍随意的说了几句,给他塞了一袋金钱过去,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夏颉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不会和东夷人和解。履癸也不能多说什么,作为大夏的天候,夏颉有那个权力发动报复。东夷人更不会多罗嗦,他们如今要休养生息蓄养实力,同时要在这一段虚弱期内好好的拍大夏的马屁。对于夏颉随时可能降下的报复,东夷人也只能暗地里做准备了。

    刑天大风兄弟几个早就兴致勃勃的带了大批的家族人手赶赴海域三十六州上任了,刑天家一群刚刚自绝狱内脱身的老祖宗,也有数十人跟了上去。夏颉只能将自己的那个州委托给了刑天大风照料,他却要留在安邑城等候公干,因为他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去做――监督镇天塔的制造。

    在赶走了东夷人的使者七天后,夏颉接到履癸的王令,连同辅弼相丞四公,以及一些重要的大夏朝臣一起,赶去了巫山。

    天巫午乙用来观测星相的山井内,那块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石板上,建木的根系将那块玉板缠得结结实实。无数道各色流光自山井光滑的山壁内涌出,被建木吸进体内。同时一股股庞大的青木灵气自建木体内喷放式的射出,深不见底的山井内翻滚着浓密的青色灵气,时不时过于浓密的灵气聚集在一起,好似下雨一样落下无数拇指大小的青色液滴,那都是最精纯的灵气所化啊。

    夏颉赶到山井内,刚刚踏上那被建木盘踞的石板,正坐在建木的一根枝桠上修炼的旒歆就兴奋的跳下了建木,凌空扑进了夏颉的怀中。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的吻在了一起,一旁的履癸、太弈、午乙、刑天厄等人急忙扭过了头去,一个个嘴唇微动,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夏颉带着前世里的开放观念,根本不在乎这帮子大巫的异样眼神;旒歆则是对于某些基本的东西完全没有概念,她看到夏颉来了,她高兴,她要接吻以表达自己的高兴,所以两人就接吻了,就这么简单。

    同样有权占据了一根建木的枝桠修炼的青殜猛的睁开了眼睛,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夏颉和旒歆紧紧接在一起的双唇,突然幽幽的叹息道:“旒歆姐姐和夏颉又玩这种游戏~~~唉,这种游戏好玩么?夏颉怎么说我要再过几年才能玩这种游戏呢?”

    太弈等人装作没听到青殜的话,坐在青殜身边的青鸧老头儿则是差点没一头从树顶上栽了下去,他无比愤怒的瞪了一眼夏颉,张牙舞爪的差点没扑下去和夏颉拼命。

    山井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的古怪,最终是太弈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大声嚷嚷道:“好了,今天商量正事,山井内天候以下的朝臣,祭巫以下的巫殿所属,都给老子乖乖的滚出去。”

    数万正在山井内修炼的黎巫殿大巫急忙跳起身来,匆匆的离开。山井内,就留下了几大巫殿的二十几个祭巫,王庭的三十几个重臣,以及还亲昵的搂在一起的夏颉和旒歆。夏颉的块头比旒歆大了许多,他两条长臂将旒歆紧紧的搂在怀里,外人根本看不到旒歆的所在,只能听到那微妙的‘吱吱’声。兴高采烈的白站在夏颉的头顶一阵的手舞足蹈,却没一个人注意他的。

    咳嗽了好几声,太弈大声的咳嗽了好几声,旒歆和夏颉根本就没理会他的提醒。

    最终太弈怒了,他愤怒的跳到了夏颉身后,当头一杖狠狠的砸在了夏颉的后脑勺上,怒声道:“给老子停下!你们这才几天没见哪?不用急着给老子弄出一个孙子来罢?今日可是来商量正事的。正事,你们明白什么是正事么?”

    夏颉翻着白眼放开了旒歆,旒歆擦了擦嘴唇,随手将嘴唇上残留的一点儿吐沫抹在了夏颉的衣襟上,很不含糊的脆生生的说道:“可是,我这也是正事啊?难不成你们的正事就比我的这个要来得重要么?”

    太弈默然,履癸默然,午乙默然。山井内所有人都没了言语,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没人敢在这个问题上和旒歆争辩。

    最终还是夏颉一手抓住了旒歆的肩膀,将她拉在自己身边,旒歆这才搂住了夏颉的长臂,不再说话了。但是她又从夏颉头上抓下了白,捏在手里百无聊耐的玩了起来。她下手极重,捏得白‘吱吱’直叫,众人就当作没听到,午乙自石板下升起了数十块玉板,众人一一座下了。

    除了旒歆,其他人都看向了履癸。履癸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极薄的黑色玉片,凝重的说道:“好,开始商量正经事情。”

    履癸的脸上有一层不正常的红光闪烁,代表着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他紧紧的握着哪玉片,大声说道:“自从我大夏扫平海人,击溃东夷,威震南蛮之后,天降祥瑞!天地通道再次打开,猛天候夏颉勇悍不畏死,偷入天庭带来了巫神们的上谕,才有了以后的事情。”说到这里,履癸和午乙等人,又在太弈的带领下,狠狠的夸奖了一番夏颉,对于他偷入天庭带下那块黑色玉块的事情,给与了最高的评价。

    刑天厄等朝臣从善如流,立刻附和着对夏颉大加夸奖。眼看这马屁洪潮有向不受控制的趋势发展时,旒歆冷淡的一句话,却让马屁声嘎然而止。“唔,你们说得这么好听,可是给夏颉的奖励也太少了。”旒歆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包括太弈都有点过意不去了。履癸一张脸更是说不出的精彩。刑天厄看了看左右那些快要抓狂的朝臣,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黎巫尊,夏颉被封天候、领海域三十六州一州之地,又有五万里的族地,这已经是丰厚无比的奖励了。”

    几大家主、众多朝臣同时点头称是,这奖励,丰厚得他们都眼红了。

    旒歆轻飘飘的叹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这点东西值什么呢?也不见让夏颉在朝中做个重要的职位啊?”她纤纤玉指恶狠狠的一扯,在白的脸上强行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履癸咬牙切齿的叫道:“黎巫尊,本王……本王这不是已经让猛天候担任镇天塔的督造大臣么?这,这个职位,可以调动大夏举国之力,权威之重,就是辅弼相丞四公也难以比美呀?”

    横了履癸一眼,旒歆冷冷的说道:“不要以为本尊这些天在建木上修炼,就以为本尊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旒歆得意洋洋的捏了一下夏颉的脸蛋,赞许的说道:“督造大臣的职位,是夏颉和易昊那死鬼决斗赢来的。哼哼,夏颉冒着生命危险和易昊决斗,就只赢了一个督造大臣的职位,他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山井内冷场了,冷汗从午乙、刑天厄等人的头上一颗颗的滑下,对于旒歆的歪理怪论以及极其明显的偏心,他们还能说什么?

    夏颉讪讪的捂住了旒歆的小嘴,不再让她开口说话,讪讪的笑道:“大王,还请继续,继续……哈哈哈哈,那黑玉是我从天庭带下,但是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的哩。”

    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被夏颉的大手捂住了半张脸蛋的旒歆,履癸这才打起了精神,兴奋的说道:“是。这是天降祥瑞。前任天巫临死之时以三年寿命为祭品,预测我大夏的气运。”(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午乙接口道:“前任天巫临死的预测显然是正确的,正是在大王的带领下,我大夏度过了重重危机,更是从天庭得到了巫神们的上谕,这是我大夏兴旺发达的良机啊!”

    用力的拍了拍手,履癸大声说道:“按照黑玉中的神谕,本王命令人测试大巫们的真鼎位,从中选出了一万名年轻大巫中的精英;随后,猛天候带领人马去了北方雪原,顺利的取回了建木!”

    旒歆突然一口咬在了夏颉的手上。夏颉手指吃痛,急忙松开手。旒歆冷哼一声,怒声说道:“夺来建木,夏颉他们冒死和四头神兽拼命。结果就换了一个玉熊军候的军衔,有何作用?”

    履癸的脸一黑,这话又没办法说下去了。夏颉无语看天,有个极其呵护自己的小情人,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是假若这个小情人过于强势,强势到满天下都没几个人敢招惹她,偏偏她的情商却又比较缺乏的时候,自己就难以做人了。

    苦笑了几声,夏颉小声在旒歆耳边道:“这个,为了大夏出力,也是为臣子的本分。”

    履癸的脸上刚刚露出一丝笑容,正要附和夏颉的话呢,旒歆的一句话,再次沉重的打击了履癸一次。“臣子?你是我黎巫殿的新任祭巫呀!臣子,是刑天厄他们这帮老东西,你可是巫殿的祭巫哩,算不得是他履癸的臣子。”

    履癸的脸都歪了,他求助的看向了午乙,午乙急忙低头。履癸看向了太弈,太弈歪了歪脑袋当作没看到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履癸无奈,低头无语哀叹道:“黎巫尊啊,夏颉既然是您的祭巫,您又何必说本王的赏赐太少呢?这,这不是强词夺理么?”履癸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折感。

    最终还是夏颉和旒歆低声嘀咕了好一阵子,旒歆这才恶狠狠的瞪了履癸一眼,歪着脑袋不吭声了。

    苦笑了几声,履癸脸上的红光也没有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巫神神谕,一万名精选出来的大巫,将修炼黑玉内秘传神阵神术,以待后用。神阵所需的巫器,正由王庭暗司和隐巫殿联手秘密打造,预计要三年时间才能勉强备齐,故而这事是不急的。”

    手指朝那玉片一点,一蓬黑光升起,在那黑光中,一副极其古怪的图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履癸指着那好似一根大柱子,外面缠绕着九条大道的物事说道:“这就是黑玉中记载的镇天塔的图样。以建木为基,以建木吸来的混沌元气为禁制保护塔体,这镇天塔将能修建得极高……”

    履癸看向了那些还没有资格提前知道这事情的朝臣,严肃的、带着几分得意、几分狂热的说道:“高到能够通向天地通道,高到能够顺着这九条塔体上的大道直上天庭的程度。也就是说,最少要有近百万里高!”

    好似一道雷霆在夏颉的脑海中划过,夏颉脑子里嗡嗡直响,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狂叫:“巴别之塔,通天之塔……”他艰难的吞下了一口吐沫,突然捏了一下旒歆的脸蛋,近乎傻乎乎的说道:“旒歆,我突然发现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神话传说,往往有事实作为根据。”

    诧异的看了一眼夏颉,旒歆温柔的摸了一下夏颉的额头,眨巴着眼睛狐疑道:“不对呀?脑袋没发热呀?神话传说自然是事实了,比如说刑天家的祖先,认认真真的凭借大巫之躯硬扛十万天兵天将,这可是巫殿典籍里清清楚楚记载着的。”

    “呵呵呵呵呵呵!”夏颉只能傻笑了,他还能说什么?

    履癸已经开始介绍这镇天塔的规模了。底座直径九百里,保守估计的高度,起码在百万里上下,要穿越数百层对于大巫的巫力有着极强削弱力的罡风层,直通天地通道。塔体上要修建九条规格极高的大道,九条缠绕而上的大道设计宽度在十里开外,塔体内要有大量的空间、传送法阵,能够迅速的从大夏各地调集各种物资到高塔之上。

    夏颉举起了右手,他有点干涩的问道:“大王,镇天塔建起后,做什么用?”

    履癸得意的狂笑了几声,用力的一挥手,好似在那一挥手间已经砍下了无数的头颅。他隆声笑道:“自然是调兵!九条宽达十里的大道,可以迅速的让我大夏的千万大军涌入天庭!”

    太弈在一旁轻轻的点头道:“按照黑玉中巫神们的描述,此时天庭中的天神人数不过十万,我大夏可以调动的有战力的巫起码在亿万规模。加上各属国、属族的精锐,以及蛮国、东夷、胡羯被我们强迫出兵的人数,加上……”

    午乙阴恻恻的说了一句:“加上海人刚刚研究出的那种叫做‘生物个体改造’的东西,可以将平民改造成拥有真鼎位三鼎左右肉身的战士……加上海人大量制造的狼人和血族这些用来消耗的战士。”

    力巫狠狠的一拳劈在了地板上,他大声叫道:“十年准备,我大夏就可以调动真鼎位三鼎以上的战士过十亿,杀进天庭!”

    刑天厄发须飞舞,他狞声道:“杀绝天神,让巫神独尊,为我等巫族的先辈报仇!”

    相柳翵兴奋得双手伸向了天空疯狂的叫道:“当年天帝惧怕我巫人势强,斩断天地通道,在天地之间增加了无数可以削弱我大巫巫力的罡风层,以阻止我大巫登临天庭。自那时起,我大巫唯一能去天庭的方式,就是悟通天神之道飞升!”

    防风炑愤怒的叫道:“天神更以阴谋手段,不断抽取我人间的混沌元气,使得我人间的族人日益衰弱,寿命直线下降,最近千年以来,除了黎巫尊福泽深厚,哪里还有大巫踏过了那一步?”

    申公郦狂暴的叫道:“镇天塔,镇天塔,通天之塔!通天之路!我等重修一条通天之路,杀入天庭,屠光天神,让我巫神为尊,让我等祖神重定天地规则,我大夏巫族,当能一统三界。大夏基业,千秋万代,永世不堕!”

    旒歆的眼珠里面,都透出了一种不正常的红光,其他的大巫,就更是通体杀机凌厉,四溢的杀气,在那山井的山壁上狠狠的划过,划出了大片大片的火星。

    手持原始巫杖的太弈,手舞足蹈的有如跳大神的神棍一样绕着建木兴奋的旋转着,他不断的发出‘唷唷’的尖叫声,念诵着古老而神秘的巫咒,大声的嚷嚷着不明含义的语句。

    刑天厄等朝臣,连同巫尊、祭巫们同时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强力巫器,不断的用巫器敲击着地面,发出兴奋的喊杀声。

    “镇天之塔,通天之塔;镇天之塔,通天之塔;镇天之塔,通天之塔……杀,杀,杀!”

    此时此刻,作为三届之内最为凶残好杀的种族,大巫们狂暴的一面崭露无遗。旒歆坐在夏颉身边,也许是被夏颉身上那浑厚稳重的气息所影响,旒歆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发狂,她只是双目中泛出红光,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白,差点没把白捏得吐口白沫晕倒过去而已。幸好夏颉反应得快,手忙脚乱的将白从旒歆的手上抢了下来,否则白还真得无缘无故的吃一个大苦头不可。

    所有在场的巫都陷入了痴狂状态,夏颉无法理解他们此刻的状态从何而来。他也不明白,作为巫,和那些强大得可怕得天神开战,到底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地方。

    十万天神,说起来不多,大夏到时候挥动十亿大军杀进天庭,一万比一的数量比,加上那些巫神也会出战,就算能杀光那些天神,怕是大夏的精英,也会为之一空罢?

    当然,大巫们根本不会觉得这种损失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他们平日里献祭,那一次不是以十万为单位的屠戮牺牲?用一次的冒险换取巫族以后无数年的兴旺发达,也许,这真的值得?

    夏颉呆呆的看着那黑光中气势逼人的镇天塔,幽幽的问道:“这么高的塔体,到底怎么样才能修建起来?罡风层对大巫的削弱是极其可怕的,进入了罡风层,大巫们就和平民相仿,甚至更加不如一些。百万里的高塔,要怎样才能修建起来?”

    太弈兴奋的舞动了一阵,用力的敲击着建木大笑道:“乖儿子,若是仅仅以大夏的国力,根本不可能修建镇天塔,正如你所言,进了那该死的天帝设置的罡风层,大巫的巫力就再也没有了作用,强大的肉体也会被削弱到不如平民。”

    喘息了几声,太弈笑道:“没有了巫力,那些建筑材料根本不可能被运去高塔之上,纯粹以平输材料,那天知道要多少年才能修成。”

    午乙接口道:“但是,有了建木,一切都不成问题!”

    履癸兴致勃勃的比划到:“以建木为基础,配合巫神传授的巫阵,建木吸来的各种元气将会顺着塔体直上高空。这些元气加以巫诀配合,可以凭空生成金、木、水、火、土各种材料。就算罡风层削弱了大巫的力量,大巫依然可以用巫诀点化各种材料,让那些工匠进行建造。”

    刑天厄冷兮兮的说道:“平民不受罡风层内削弱巫力的影响,哪怕罡风太猛烈,死伤太重,平民就是平民,死伤一批,他们又生下一批,不值得考虑多少。”

    幽巫淡淡的说道:“一次征召千万平民工匠,有大巫配合,进度还是很快的。罡风层内损失大点,也无须计较什么。用人命去填,也能将镇天塔修上去。死掉的平民立刻用他们的血、魂进行祭祀,还可以增强塔体结构,更好不过了。”

    夏颉张了张嘴,这样的损失,简直是骇人听闻的。罡风层,他见过罡风层内的场景,除开罡风对大巫的削弱,仅仅那些罡风本身,都能洞穿金石。让平民在那种环境中修建镇天塔,可以想象,每一步都要用无数的尸骸去填啊。百万里高的镇天塔,这要多少性命才能填平?他身体微微的哆嗦了一下,突然开口道:“可是,还有一种替代方法,海人的机器就不错。”

    皱了下眉头,履癸无奈的摊开手道:“恭天候对本王说过,他们的能量有限,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大规模的工作。若是他们的能量可以无限制的供应,本王早就能让他们开着末日堡垒直上天庭了,哪里还需要耗费这么大的功夫?”

    夏颉不说话了,对于海人的那些复杂的科技,他也不是多么的明了。海人的末日堡垒的能源供应,居然来自于一根权杖,这已经脱离了科技的范畴。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东西,他并不想胡乱的发表意见。

    可惜了,若是海人的那些东西能用上,镇天塔这注定给百姓带来浩劫的东西,就不用出现了罢?

    一旁的太弈看到夏颉这样子,不由得摇摇头,暗自寻思道:“乖儿子还是太仁厚啊……不过,这也是老子喜欢他的原因啊。”

    清了清嗓子,太弈淡淡的说道:“好了,不用考虑海人的那些东西了。以建木为基修建镇天塔,不仅仅是运送兵力的问题,到时候还要依*建木本身的神力打开天地通道,同时镇天塔以法咒炼制后,将会成为一件恒古未有的威力大到不可思议的巫器。这也是用来对付天神的武器啊。所以,镇天塔,是一定要修建的,哪怕末日堡垒能运送整个大夏的子民冲进天庭,镇天塔,也必须得修。”

    太弈的话,为镇天塔的出现做了最后的注脚,这已经是不可违逆的事情了。

    大巫们聚集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着关于镇天塔修建的一切细节。夏颉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这个督造大臣的任务。他不由得在心中哀叹,这果然是权力趋近无限的一个职位,但是,也是一个造孽无边的职位。那些注定要死去的平民工匠,他们的因果,是算在履癸他们的头上,还是算在他这个督造大臣的头上呢?

    愁眉苦脸的夏颉正在这里低头叹息,通向山井的那条甬道内,突然传来了一片喧哗。

    午乙大怒,爆喝到:“谁敢在此喧哗?”

    白光闪过,一身白衣的白蟰冲进了山井,她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天巫殿的大巫。

    太弈、履癸等人的脸色,一下变得无比的阴沉。

    夏颉看着白蟰,注意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了这么千分之一秒的时间,目光中还有着一股让自己不舒服的阴狠和怨毒,夏颉突然猛不丁的跳起来,指着白蟰大声喝道:“擅闯议事重地,来人,拖出去,砍了。”

    履癸、午乙一愣神间,旒歆早化为一道青光扑向了白蟰。

    旒歆冷喝道:“贱人,又是你么?”对白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旒歆,当胸一掌朝白蟰按了下去,她已经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手。

    白蟰尖叫了起来,急速朝一旁闪躲,她大叫道:“谁敢杀我?我有要事禀告大王!”

    太弈突然闪到了旒歆身前,原始巫杖轻轻的拦住了旒歆那致命的一掌。

    履癸阴森的看着白蟰喝道:“何事?”对于这个不断的给他制造小麻烦,但是他却一时舍不得处置掉的妹妹,履癸也有点无可奈何了。

    白蟰俏生生的朝众人一笑,悠然说道:“大王,大喜事呀!华蓥怀上您的孩子了。”

    履癸大惊,他差点没跳起来叫骂。

    掩饰不住的狂喜,却在刑天厄的脸上崭露。刑天厄看了一眼履癸,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大王,恭喜,恭喜啊!大夏,有后了。”

    夏颉手一抖,这就是白蟰闯进这等议事场所的借口?

    不过,看到刑天厄和履癸那截然相反的表情,夏颉心里明白,好戏还在后头哩,怕是自己身上的麻烦,会越来越多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联袂来袭

    大夏王后腹中有了太子,这条消息首先由给刑天华蓥检查身体的黎巫殿放出。以大夏巫法的精深,刑天华蓥腹中的这个孩子注定会是一个男孩。这让大夏的臣民欢欣雀跃,城镇乡村,金吾不禁,大夏的领土上,亿万子民狂欢七七四十九天,以为庆祝。

    这个年代,一个部族、一个势力的领导人是否有自己的直系子孙,这是关系着势力内部稳固的大事。一个王,若是迟迟没有王子,就会被视为被上天抛弃的人,权位定然受到极大影响。履癸刚刚率领大夏扫平了海人,严重的打击了东夷和南蛮的势力,接着就传来了王后有身孕的消息,对于大夏的子民而言,这是大夏受到上天庇护,福泽绵绵无穷尽的最好证据。

    狂欢劲舞,在这四十九天内,数以千万计的牲畜被制成了各种佳肴,数以亿计的酒瓮被喝得涓滴不剩。在这庆祝履癸有子得庆典中,接着酒意和狂欢的气氛,过亿的青年男女成就了好事,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盟结同心。

    到处都是狂欢的人群,每一条大街上都能看到饮酒过度栽倒在地甚至酒精中毒口吐白沫的百姓。王宫里,钟鼎轰鸣,烧烤大型牲畜的火光照得天空都红通通的;各处臣公的府邸中,浓烈的酒气在天空化为一团团白色的云彩;贵民富商的家中,也是***通明、各处楼阁被装扮得喜气洋洋,酒肉香飘数里;百姓家中,也是沽酒添菜,以为喜事;就算最为卑贱的奴隶,这些天里也是吃好喝足,享受了一番。

    所有人都在欢呼庆祝,大夏的势力和福气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所以,所有人都在疯狂的享乐,否则怎么对得起如此富饶强盛的大夏?

    ‘咚’,一枚暗黄色上品美玉雕刻的印玺重重的印在了一块雪白的绢布上。夏颉倾听了一阵远处传来的狂欢作乐的声响,用力的将那印玺在白绢上按了按,慢慢的抬起手来,那写满了字迹的白绢上,已经多了一个殷红如血的印记。印记上是四个大字:督造府印。四个大字的中间,是一个小巧的暗纹记号,隐约可见是一个小小的貔貅头像。

    抓起那白绢丢给了一旁站着的一名臣僚,夏颉命令道:“半月之内,在镇天塔地基周边,必须建起所有所需的库房,积存足够的粮草、工具、各色药丸药散,不得有误。”

    接过白绢的臣僚躬身领命,夏颉又喝问到:“通向镇天塔的各条道路可修好?沿途守卫的士卒可调集了?”

    又一名臣僚躬身道:“各地通向镇天塔的一百七十二条大道,由力巫殿下属土巫殿大巫亲力施为,已经完全建好。沿途守卫的士卒,正从九州各处军镇内抽调。”那臣僚迟疑了片刻,身体又向下弯了些许,小心翼翼的说道:“有些军镇过于重要,乃是监视防范东夷等部族的重镇,一时间难以抽调过多的精锐,您看?”

    点了点头,夏颉淡淡的说道:“那,也罢了,我自会去和辅公商议此事。镇天塔修建期间,严禁任何现杂人等*近,严防有人从中破坏,若无精锐士卒把守,难不成让你们去么?”他扫了一眼这些从安邑各处官衙部门中抽调的能员干吏,轻轻的摇了摇头,大部分都是真鼎位一鼎不到的文臣,这话也就只是打趣他们一番,当不得真的。

    那说话的臣僚尴尬的笑了笑,躬身退回了班列。

    夏颉又沉声问道:“镇天塔周边千里,用来藏匿气息和掩去镇天塔形迹的巫阵,进度如何?”

    一名来自幻巫殿拥有真鼎位八鼎七星的实力,同样被抽调分配给夏颉做臣属的大巫恭声说道:“大人放心,巫阵所需的巫咒、祭坛、祭品等物已经全部就绪,只要从王宫内库中提出足够的原玉填充进巫阵,镇天塔方圆千里之内发生的事情,外人绝不可能发现丝毫动静。”

    “妙极。”夏颉拍了一下手,大笑道:“从内库提出原玉的事情,我会去和大王分说,你且去巫阵等候就是。”

    看了一眼站在下方的臣属,夏颉捂住自己的脑袋,左右拇指狠狠的揉动了一阵太阳穴,终于长声道:“好了,今日议事就到这里。大王得了太子,大家都在欢庆,我夏颉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大家都早点回去,该乐和的乐和,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罢。”

    诸多臣属轰然应诺,夏颉口风却又一转,变得杀气腾腾的冷笑道:“只是,还得给诸位敲打敲打,有关镇天塔的一应事情,乃是大夏的绝对机密,敢于泄漏一个字的,诛灭全族。所以,修为不够酒量不好的人,这几天就不要沾酒了,省得饮酒误事,还连累了那些听到你胡说八道的人。”巫力流转,两道逼人的黄光自夏颉眸中激射而出,在下面一干臣属的脸上扫过。

    所有臣属再次大声应诺,看到夏颉的大手一挥,他们顿时排着整齐的队伍,鱼贯出了这间议事的大殿。

    大夏镇天塔督造府,对外的称呼是大夏朝新设的行军令,专门负责大夏军部乃至诸多衙门的后勤事务。以夏颉担任督造大臣,由辅弼相丞四公担任辅造大臣的督造府,不折不扣的成为了大夏权力最大、可以调动的资源最多的权威部门。

    不提四位辅造大臣手上的全部力量都要用来满足督造府的所有要求,就说夏颉如今的直属臣属,直接向他负责的大小管事官员,就达到了三千之巨,每日议事时,那等气势和规模,和履癸的大朝会也相差无几了。这些管事官员的手下,更有多则数万、少也有数百的差役,加上受督造府调度的无数军队和工匠,使得督造府变得无比的庞大,庞大到夏颉每日里忙得焦头烂额,也不能能勉强理顺其中纷杂的事务。

    喝退了堂下三千臣属,夏颉掀了掀身上宽大的官袍,苦笑叹息了一声,几步就出了督造府,吩咐自己的侍卫开道,往王宫行去。

    王宫内,大臣们还在各处殿堂和园林内欢乐,却看不到履癸的影子。夏颉好容易抓到了一个级别较高的内侍,着他领着自己去见履癸。

    绕过了数十处巨大的园林,最终在王宫内一处极偏僻的山林小道上,夏颉见到了履癸。刚刚穿过这片山林外的巫法禁制,夏颉就看到头戴高冠、身披紫袍的履癸正顺着一条小道缓缓行来。在他身边,一身白衣的白蟰正有点激烈的说着什么。

    看到夏颉猛不丁的自虚空中浮现,履癸还没说什么,白蟰已经尖叫起来:“大胆!没有王诏,私入禁宫秘地,形同叛逆!来人啊,抓刺客,将这胆大妄为的东西拉下去杀了!”夏颉前几天对白蟰做过的事情,白蟰今日毫不含糊的还给了夏颉。

    一群如狼似虎的血巫卫猛的自虚空中跳了出来,他们伸出大手刚要抓向夏颉,猛不丁的看清了夏颉的容貌,不由得同时一怔。夏颉急忙在腰间一拍,掏出了一块黑玉令牌,大声叫道:“白蟰,不要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满嘴胡柴!老子有大王赐下的令牌,随时可以进宫面见大王,谁谋反呢?谁是刺客呢?我要刺杀大王,我会傻到一个人来么?”

    冷笑了几声,不给白蟰反驳的机会,夏颉已经无比阴损的说道:“就算要刺杀大王,我也要有公主你这样的修为,才有可能成功啊?”

    履癸笑了笑,朝白蟰看了一眼。白蟰气极败坏的一跺脚,猛的冲进了路边的密林。只听得‘喀嚓、咔嚓’一阵巨响,也不知道有多少颗参天古木毁于白蟰掌下,突然变得心平气和的白蟰这才俏生生的行了出来,朝夏颉娇滴滴的打了个招呼:“哎哟,这不是当今的大红人督造大臣猛天候夏颉大人么?小心啊,您如今的位置,可有不少人盯着呢!”

    履癸咳嗽了一声,白蟰却依然自顾自的笑道:“大王也是一时疏忽了,这么重要的职位就这么轻率的给了夏颉你,也不知道你能否坐稳了?”

    用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夏颉隆声道:“夏颉身躯颟顸粗笨,坐在那里,自然是稳稳当当的。”

    自从古怪的突破了先前的境界,体内真元也从氤氲紫气转化为更高级的能量层次后,夏颉比起以前的小心谨慎,却凭空多了七八分的信心。前世里属于那个特工玄武的威风霸气,也慢慢的自他灵魂深处又冒了出来。对于白蟰这三番五次找他麻烦的女子,夏颉更是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作了。他微笑着对白蟰奉劝道:“只是公主你,身娇肉贵的,可不要什么时候受了点伤损,可就大是不妙了。”

    白蟰冷哼一声,双目一瞪,原本幽邃有如深潭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老大,一圈眼白里面套了一对黑色的眸子,而且那瞳孔还在不断的缩小,一道道诡异阴寒的波动自她瞳仁里射出,直向夏颉轰去。

    暗笑一声,夏颉双目同样一瞪。通天道人所传授的万千法门中,有一门‘诛邪神眼’的玄妙神通,专门在一对眸子上下功夫。这门神通练到最高境界,眉心会出现第三只‘雷火神睛’,有破除一切邪障、上窥天庭下透九幽、洞穿金石的无上威力。

    此时夏颉并没有时间专门修炼这些神通法门,但是按照口诀略微运用,还是可以的。只见两道紫金色雷光自夏颉眼里激射而出,和白蟰眸中射出的隐隐白光狠狠的对撞了一记。夏颉只觉双眸微酸,身体略微摇晃了一下。白蟰则是一声尖叫,她猛的闭上了眼睛,大眼角中已经滴下了两串血珠。

    夏颉厉声喝道:“公主小心了。”

    履癸刚要伸手去搀扶摇摇欲坠的白蟰,白蟰却强行睁开眼睛,露出两只被夏颉震伤变得血红一片的眼珠子。她沙哑着嗓子尖叫道:“夏颉,你……好,很好,你这个臣子,真的好得不得了!”剧烈的喘息了几声,白蟰阴狠的说道:“大王,这样的忠臣能臣,您要好好的赏赐他啊!若是大王不赏,我也可以替大王分忧的。

    一直在旁边坐观好戏的履癸终于开口了,他轻声笑问道:“好啦,白蟰,不要调皮捣蛋了,看你的眼睛,差点没瞎了罢?还不快去叫人救治?”随手一掌拍在白蟰的后心,将白蟰强行震飞出了这片山林的巫法禁制,履癸的面色这才突然一沉,摆出大王的威严来问道:“夏颉,有何事?”

    朝履癸行了一礼,夏颉淡淡的说道:“半月之后,镇天塔动工的一切准备就绪。还请大王亲临,替镇天塔的开工奠基,举行祭祀大典。那建木,也要由大王连同诸位巫尊,从巫山移出去塔基处才行。”

    履癸的面色一动,狂喜道:“这就准备好了么?这才几天的功夫?夏颉,你的功劳,本王记下了。”用力的拍了拍夏颉的肩膀,履癸若有所指的说道:“你的功劳,本王不会忘记。只是白蟰那边……看在她是先王骨血的份上,你,就受点委屈罢。”

    夏颉皱起了眉头,淡然道:“但,大王不怕公主她坏了镇天塔的大事么?”

    履癸眉头一挑,厉声道:“她敢!她若是敢坏了镇天塔的大计,本王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非要让她受尽天下的酷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履癸两手向天笔直的举起,厉声喝道:“谁敢坏我大夏千秋大计,杀,杀,杀,杀,杀!本王给你大权,杀!”

    半月之后,都广之野。

    这里,是当年建木曾经矗立的地方;这里,是当年的登天捷径所在。

    这里,曾经有一座比安邑的规模还要大上百倍的城池;这里,曾经聚集了巫族九成以上的高手菁华。

    这里,曾经是天神、仙人、诸多神兽、洪荒精怪、远古妖灵等等族类频繁出没的场所;这里,是那个神话时代的焦点,多少风流人物,多少强绝一时的三界尊者,在这里演绎过一幕幕让人心跳、汗流的或者悲壮、或者旖旎、风华绝世的篇章。

    这里,曾经是三界的枢纽;这里,曾经是一切的核心。

    天神们在这里游曳过,上古的炼气士们在这里交换过各种宝物,各种各样的族类,在这里求得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有不知道多少强大的生灵,通过这里登上了天庭,脱离了生老病死的轮回之苦。

    鸿钧,在这里讲过道;三清,在这里访过友;传说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大神,曾经在这里饮酒聚赌,打架斗殴;那些被人类视为圣人的传说中的伏羲、神农等人,也在这里留下过自己的足迹。

    但是,一切都终结于极其久远前的某一天,不可考证的某一天。天帝突然命令一对天神兄弟挥起战斧,劈断了这天地之间最古老的灵根,散去了沟通天地的灵气之桥,断绝了天地之路。自此之后,天神回归天庭,人类留于大地,幽魂返回地底,精怪散失于山川湖海之间,妖灵奔走于青冥云朵之上,都广之野,渐渐的被人遗忘。

    随后,一切曾经存在的,一切曾经经历过的,从历史变成了传说,从传说变成了神话,从神话,变成了只有少数人知晓的神秘呓语。

    都广之野,渐渐的沉寂,终归死寂一片,最终被所有人遗忘。

    岁月抹去了曾经的巨大城垣,荒草覆盖了那远古的风流所在,那些强者的墓地,在无数年的风吹雨打中化为一杯荒土,只有苍凉的风时时在这片广袤的神异的荒原上拂过,在偶尔经过的人耳边低声的喃喃自语,述说着那曾经有过的绝世风流。

    这里,是大地上灵性最重的地方,任何一名合格的大巫,拥有着真鼎位六鼎以上巫力的大巫,只要站在这土地上,就能听到风中无数的灵魂在向他们述说那曾经的故事,讲述那曾经艳绝天下的美人、强绝一时的英雄。那些风花雪月,那些刀光剑影,那些曾经的喜怒哀乐以及恩怨情仇,被这些灵魂用自己独特的幽魂之声一一倾诉。

    那细碎的声响,好似一道道通透的风,在大巫们的身体上进进出出,在大巫们的巫源上留下古老苍凉的烙印。

    这一块荒原,是神性的土地。他是一块无形的丰碑,九州之上,无数种族、无数年来所积蓄起的光辉万丈的文明,哪怕这些种族已经消散于时间的洪流中,只要都广之野还在,他们的光辉就会流传下去。那是神话,神话的年代,神话中的人,那是绮丽的,不可描述的伟大时代。

    这一日,无数年的死寂被人打破。按照巫神的指点,大巫们重新寻回了都广之野这片被世人遗忘的所在,在曾经的建木旧址上,大兴土木。

    直径九百里的圆形地基,这是镇天塔的底座将要占据的地盘。地基之外,密密麻麻的一处处山岩垒成的房屋、库房,是提供给建造镇天塔的大巫和工匠居住的场所,一切所需的辎重,也都储存在那些库房中。

    从地基的边缘向外推进一千里,这么大的一个圆形区域,被数千座大小军镇分割包围,近千万来自于大夏各支军队中最为强横的战士汇聚在这些军镇中,严密的保护着镇天塔的机密。大夏军部,刑天厄亲自颁发了最为严酷的屠杀令,凡是没有正当理由敢于随意*近这个包围圈的任何人,杀!并诛灭九族。凡是进入了镇天塔的工地,没有夏颉的亲笔谕令而想要离开工地的,无论是大巫还是工匠,一律诛灭九族!

    数万来自幻巫殿的精英,分布在直径三千多里的广袤范围内,死死的镇守着地上一个巨大巫阵的重要阵眼。他们手上都捧着小山一般巨大的极品原玉,只待一声令下,这些原玉填充进地上预先留下的阵眼中,这有史以来最为庞大最为复杂的一个幻阵即将发动,除非是实力比这数万名大巫联手还要强大三倍,否则没人可以用任何手段窥探这一块区域内的一草一木。

    在镇天塔完工之前,这些大巫将作为看守阵眼的巫卫,一步都不得离开,他们的巫力、他们的性命、他们的灵魂,将和脚下的巫阵连为一体,巫阵若是被破,他们将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同样规模庞大的巫阵,还有十几个,分别是其他几大巫殿布置的,用来预防地下渗透和空中渗透的杀阵。这些杀阵隐藏在幻巫殿的巨大幻阵中,没有崭露丝毫。只有那偶尔隐约飘散出的一丝杀气,让人觉得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居乐业的好所在。

    数十万名巫殿中修为最为精深的大巫,同样将自己作为巫阵的阵眼,牢牢的守护着镇天塔的工地。

    正午时分,九条异蛇所化的金甲蛟龙拖着履癸的车驾,被一团云雾裹着,离地数丈的急飞而来。履癸车驾的后面,辅弼相丞四公以及一些有资格知晓镇天塔奥秘的臣子领了大队护卫随行。巨大的队伍中,有九辆通体用青铜铸造的巨型车辆,每一辆车都用三千六百头钢甲暴龙拖动。这九辆车辆上放着九尊巨大的青铜圆鼎,正是大夏的镇国九鼎。

    履癸等人头顶上不远处,十块丈许直径的金属圆碟托着太弈、午乙、旒歆等十位巫尊,后面跟了大批巫殿的大巫,朝工地的方向急速飞来。

    那数量超过十万的大巫在空中组成了一个极其古怪的巫阵,好似三条黑龙缠住了一颗宝珠般,防御力极强的巫阵。那颗由三千大巫组成的宝珠核心处,就是闪动着玄色灵光的建木,建木顶部的几根枝桠迎风招展,叶片发出清脆的声响,隔开还有老远,一股浓郁的青木灵气已经扑面涌来,同时天地间的一切元力都急速朝建木涌了过去。

    “九鼎?”站在镇天塔基正中的一处黄土台上坐镇指挥的夏颉呆呆的看着那九辆巨大的青铜大车。镇国九鼎,轻易不能离开安邑,上次不知被哪一位大神通者强行夺走了一段时间,使得大夏上下都陷入了颠狂状态,今日九鼎都被运来了这里,却是做什么?

    青光闪出,旒歆自那圆碟上飞扑到了夏颉身边,踮起脚尖,嘟起了小嘴。

    低沉的咳嗽了一声,夏颉急匆匆的放开了一个土黄色的屏障,大嘴飞快的在旒歆的小嘴上蜻蜓点水般擦了一下,低声说道:“唔,这里人多。”

    旒歆会意的点了点头,甜滋滋的笑道:“那,等会找个没人的地方。”

    夏颉翻起了白眼,蹲在夏颉头上的白龇牙咧嘴的笑着,兴奋的用两只后爪扑腾着夏颉的脑袋。

    土黄色的屏障解开,太弈、午乙、履癸等一干大夏高层已经走到了土台上。太弈严肃的说道:“以建木为基,以九鼎镇压元气,这镇天塔,是一定能成的……必须得成功。”对于镇天塔,太弈异常的用心。他的年纪不小了,他距离突破天神之道还欠缺了一个契机,而旒歆,他的晚辈,已经突破了天神之道,这逼得原本就有点疯疯癫癫的太弈,益发的神经质了。

    太弈、午乙商谈了几句,九鼎就被大巫们用巫力卸下。其中八座副鼎按照天地八极的方位围住了镇天塔,正中的主鼎,则被八十一名大巫联手合力,稳稳的悬浮在了塔基正中的上空。

    夏颉略微交待了几句工地的准备情况,履癸兴致勃勃的摆手道:“毋庸多说,猛天候行事,本王放心。”

    看了一眼履癸,夏颉点头退后了几步。

    履癸上前几步,站在了高大百丈的土台最高处,他举起双手,大声喝道:“今日,一切无需废话。幻阵起!”履癸直接下达了命令。

    数万名幻巫殿的大巫听得号令,同时放下了手上的极品原玉,一道道早就准备好的巫诀轰入了阵眼之中。方圆三千多里的虚空突然扭曲了一下,肉眼眺望高空,空气中隐隐的带上了一层七彩光芒。若是在远处眺望这一块土地,则所能看到的就是一派高山流水、森林湖泊,可以听到野兽咆哮、飞禽起落。

    两道光滑柔润有如丝绸的蓝色电弧自履癸手中射上天空,他长声喝道:“幻阵静,杀阵起!”

    蓝色的电弧朝四面八方柔和的静悄悄的流散,天空一时被那美丽的蓝色所覆盖,数十万名控制杀阵的大巫同时施为,浓厚的杀气冲天而起,随后迅速的融入了幻阵之中,再也没有丝毫的气息泄漏。

    大阵布置完成,更是没人浪费时间,随着一声声号令,训练有素的大巫们稳稳的托起建木,将他挪到了土台上空。夏颉等人飞身而起,飞上了半空悬浮,大巫们齐声大喝,将建木丢向了土台。旒歆及时的打出了数十手灵诀,建木蜷缩成一团的根系张开,稳稳的扎根在那土台之上。

    太弈手一张,将躲在夏颉身后的水元子抓了出来,笑吟吟的向他许诺了三万头烤牛的好处。两眼放光的水元子顿时不要命的催动体内的精气,自遥远的大洋深处招来了自洪荒时遗留至今的先天葵水精气,化为一蓬银光闪烁的雨点撒在建木上。

    玄武仰天长啸,他自大地的深处招来了纯正的戊土精气,包裹住了建木的根系。

    得到两大精纯元力的补充,建木很优雅的抖动了一下身体,根系突然迅猛的扩张,瞬息间覆盖了方圆九百里的地盘。夏颉以神识跟踪建木的根系,发现最深的主根,已经扎进了地下十万里的深度,正在不断的抽取下方的土性元力补充自己的消耗。

    控制九鼎的大巫们同时发出灵诀,八座副鼎同时轰鸣一声,自鼎口冒出了粗有数百丈的奇光异彩,遥遥的射到了建木之上,和建木组成了一个完美的能量循环结构。建木的枝桠招展了几次,几支枝桠上突射出玄色灵光,化为一道玄色灵云,向上托住了正上方的主鼎。主鼎同样一声轰鸣,鼎身上无数的扭曲文字闪过一道道七彩流光,大片大片细碎的七彩光芒自鼎口喷出,洒遍了方圆数千里的地界。

    四周空间一凝,自从建木和九鼎沟通完成,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夏颉的神识四处扫描时都无比的晦涩,隐隐有一种力量在消磨他的元神力量,吓得他急忙收回了自己外放的神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应该是大夏最高巫术的综合运用,夏颉可不敢大意。

    玄色的灵云托着正中的主鼎笔直向上,一直飞到了目力不可及的极高处。主鼎和灵云在虚空中留下了一道粗有百丈笔挺笔直的黑色光带,这就是日后镇天塔修建时遵循的标尺。

    履癸主持了塔基奠基的工作,午乙拉着水元子飞到了建木之上,主持接下来的祭神大典。

    为了讨取天地鬼神的欢喜,为了让镇天塔的建造工作能够顺顺利利的,大夏费了很大的劲,才准备了这次祭神的祭品。

    祭品中,数以百万计的奴隶是不用说的;数十万头纯色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牛、黑羊、白马、黑狗,这是大夏向东夷和胡羯勒索的;精挑细选每一颗都规定了最起码的大小标准的粟米五谷,这是无数奴隶一颗颗的从亿万颗谷粒中挑选出来的,最后挑选出这些谷粒的奴隶,也一起充入了祭品的名单;沸腾网更有各色鲜花美酒,数量都是极其庞大的。这些常规的祭品毋庸多废口舌,只有那些珍奇的祭品,就让一旁观礼的几大巫尊都啧啧称奇,对于履癸这些花费的力气大加称赞。

    这些珍奇祭品中,有海龙十八条,这是天龙的血脉;巨型海鲸三十二头,每一头体长都在千丈开外,这是鲲鹏的一脉后裔,这次几乎被抓绝种了;各色血统不正的神兽后裔加起来超过一千头,这是在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内,由王庭暗司的血巫卫以及一些更加隐秘的组织捕捉来的。除了这些珍奇异兽,还有上古异族数百人,其中就包括了被怀疑有夸父血统的巨人十三人,每一人都身高百丈开外,身上被沉重的镣铐捆出了斑斑血痕。

    吸了一口气,夏颉退后了几步,距离那血腥的祭祀场又远了一点距离。旒歆看到夏颉脸上的不愉神色,急忙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了几下。

    一队队的祭品被大巫压上祭坛,用自己的鲜血和魂灵满足天地神灵的欲望。不管是普通的奴隶还是神兽、异族,他们都被巫咒控制了神识,只会麻木的走上祭坛,根本无能反抗挣扎。

    麻木的杀戮尺许了一个时辰,直到最后一队夸父后裔被押上祭坛时,其中一名个头比族人高出了十几丈的巨汉突然睁开了大眼,声音有如雷霆一般的怒声喝道:“你们,听我说。”

    “嗯?”履癸眨巴了一下眼睛,惊讶的说道:“奇怪,这蛮汉没有被禁锢么?他要说什么?”

    履癸身后的新任宫廷总管黑冥延厉声喝道:“将那汉子押上来。”

    数十名巫卫紧紧的扣住了那巨汉身上的镣铐,将他押到了夏颉他们面前。履癸上下大量了一阵这汉子,残忍的笑道:“快要死的祭品,有什么话要和本王说的?唔,若是说要给你们留下一条血脉,这……不行呀。本王还嫌祭品的数量不够哩,怎能留下你们的性命?”

    那巨汉咬着牙齿朝履癸怒视了一阵,突然惨笑起来:“放屁!我们什么时候要你们这帮巫人饶命过?我们是天神的后裔,我们身上流动的是天神的血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就算死,我也要拖着你们一起去死!”

    大汉突然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和生命,他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力量,将身上的镣铐睁开,猛的撕裂了自己的腹部。他狞笑道:“我不知道这玩意的威力有多大,刚才距离你们有数百里,我害怕炸不死你们啊!”

    大汉的小腹里被掏出了一个丈许立方的大洞,对于这大汉而言,无非等同寻常人的一处小伤口而已。那大洞中,有着几个黑漆漆的金属柱状物,其上正有许多红红绿绿的光点在急速闪动!

    “**!”夏颉气得牙齿差点没崩掉,这分明是曾经从海人的末日堡垒中收缴的亿吨级的核弹,那大汉的肚子里,一塞就是八枚!而且夏颉清楚,这大汉既然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那么这八颗核弹的起爆装置,铁定连在了他的脉搏上,当他的脉搏一停,立刻爆炸!

    履癸、太弈连同一干大巫、朝臣傻乎乎的看着那几颗核弹头,履癸呆呆的问道:“你肚子里,怎会有这种东西?”

    大汉狂笑一声,他身上的肌肉炸开,露出了他身上的十几个洞眼,每个洞眼里,都有多多少少的几颗同样当量级的核弹。这大汉狞笑道:“一起去死罢!”话音刚落,他的灵魂已经燃烧殆尽,身上的所有脉动同时停止。

    一道让夏颉觉得双眼失明的强光猛的冒起,合计近百颗亿吨级的核弹在距离他不到十丈的地方轰然暴开。

    夏颉本能的穿起了玄龟战甲,挥出了紫绶仙衣,飞身扑去,将旒歆牢牢的搂在怀里,随后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脊背迎向了爆炸点的方向。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还有空闲一手抓下了自己头上趴着的白,将他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与此同时,灭绝印自手镯中飞出,一团灵光冲天而起,牢牢的护住了夏颉。

    极其遥远的商族族地某处新建的道场内,正口喷莲花宣讲无上天道的通天道人剑眉倒竖,愤怒的低声的骂了一句极其不雅的粗话,右手已经破开虚空,朝不知名的空间抓了过去。

    狂暴的,可以摧毁一切的冲击波朝四周狂猛的奔涌,无数的生命体都在那一道刺目的白光中化为一道道永恒的黑影。

    凄厉的喊杀声自远处传来,大批的东夷箭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们嘴里口口声声大叫着要和夏颉进行部族生死决的口号,兴奋的冲向了被剧烈扭曲的幻阵所包围的镇天塔工地。

    愤怒欲狂的叫喊声自爆炸的中心点附近传来,那是履癸的怒吼!

    “白蟰,若我抓住你,一定活活的操死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叛乱

    在爆炸的一瞬间,一只闪烁着黄金色璀璨光芒的巨掌自虚空中破空而出,一手攥住了那一团狂暴的烈焰。

    近百颗亿吨级的核弹同时爆发,金色巨掌似乎也没料到那威力会如此的强大,在爆炸的核心处,一切存在都被撕裂。空间、时间、一切的粒子都化为混沌状态,在小小的一块十丈见方的空间内,充满了无数上古鸿蒙未开时混沌空间的毁灭能量。金色巨掌被撑得猛的膨胀开,一时间光芒黯淡,眼看就要被爆炸的威力撕裂。

    极远处,通天道人怒斥一声,双目中射出两道灰不灰白不白的混沌光芒,低沉的喝骂了一句,一道灵光自他脑后激射而去。

    几乎是同时间,金色巨掌光芒大盛,强行将那爆炸产生的毁灭性光团撕下了一块。一道灵光斩过,虚空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金色巨掌拖着大概四成左右的爆炸产生的威力,遁入了那虚空之中,不知在何处爆发开。

    金色巨掌的插手,给了许多人逃生的机会。

    履癸身体化为一道电光,瞬息间射出了近万里。他所化的那道雷光穿梭于爆炸产生的强光和冲击波中,上下剧烈的起伏好似飓风中的一片落叶,孤零零的没有凭依,只能任凭爆炸的威力将他肆意的蹂躏。等得履癸逃出了保护塔基的幻阵和各大杀阵的范围,他才重新凝聚了身形。此刻的履癸,浑身皮肤被强光和强大的能量流生生扒去,露出一身赤红色的肌肉,粘稠的血浆顺着身体‘汩汩’流下。

    履癸的面孔被强光烧得稀烂,毕竟他是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人。百颗亿吨级的核弹同时爆炸,量变产生质变,爆炸核心的那一块被化为鸿蒙的空间散溢出的能量流,差点没摧毁了他的身体。履癸悬浮在离地数里的高空,呆呆的看着不断扭曲变幻出各种颜色的诸多巫阵,突然剧烈的喘息起来。履癸在后怕,刚才,他直接面对了死亡,那一刻,他真的感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幽冥。

    太弈、午乙等巫尊离开爆炸中心稍远一点,他们又都是快成精老奸巨猾的人物。仅仅以他们身上佩戴的各种玉器而言,自动出发的保命巫器就不知道有多少。爆炸一起,他们身上携带的保命巫器敏锐的察觉到那可怕的威力可能对太弈他们造成威胁,立刻发动诡异的巫术禁制,直接将他们挪移出了万里开外。

    只有夏颉一手搂住了旒歆,在那里硬扛爆炸的威力。身为修炼土属性巫力的大巫,速度、乃至各种保命逃跑的巫咒,并不是夏颉的特长……或者可以说,在夏颉的理念中,似乎缺少一点儿见机不妙立刻逃命的习性。硬扛、硬挡、硬碰、硬撞,这是他从前世带来的习惯。

    强光覆盖了夏颉,流窜出的毁灭性混沌能量淹没了夏颉,夏颉搂着旒歆和白,两人一兽同时发出了低沉的痛呼。夏颉体内元力全开,紫绶仙衣化为一蓬厚有近百丈的紫光包裹住了他,玄龟战甲更是放出了厚厚的黑光,死死的护住了他们。狂暴的能量奔流中,玄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口吐一道黄光笼罩住了一行人等。

    厚达千丈近乎晶体一般结实的黄光、近百丈的紫光和黑光在那混沌一片的强光中剧烈的颤抖着。每一个瞬间,都有数百万次狂暴的冲击轰在这三层护罩上。三层护罩被急速的一寸寸削成璀璨的光雨飘散,随后又在夏颉和玄武的强力补充下回复原状。

    短短的冲击持续了三弹指的时间,爆炸产生的威力已经扫出去了数千里,只有一点儿振荡的余波还在附近往来冲撞。夏颉、玄武放出的光罩几乎同时碎裂,夏颉浑身大汗淋漓,体内真元也好、巫力也罢,都为之一空。玄武也好似被急骤脱水的橘子,身上的肉褶子耷拉着晃荡着,突然显得老了不少。

    只有旒歆很舒服的缩在夏颉的怀里,乐滋滋的笑道:“看到你为我拼命,真好!”

    夏颉脸蛋猛的拉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这可是真的拼命了,夏颉在最后,就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结果还有无数次差点被那能量流冲破自己的防御!不过,看到旒歆那略带一点晕红的笑脸,夏颉却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啊呸!”夏颉突然扭头吐了一口吐沫,低声骂道:“男人,都***贱骨头。”

    旒歆笑吟吟的,用小手贴了贴夏颉的脸蛋。白从夏颉的怀里钻了出来,同样是龇牙咧嘴的大笑着,长舌头对着夏颉的脸蛋一阵乱舔,舔得口水四溅,‘吧嗒、吧嗒’的声音在突然变得死寂的塔基工地上是如此的清晰可闻。

    ‘汩汩汩汩’,一道银亮的喷泉突然自那被削低了里许的地面喷了出来,喷起来足足有数百丈高。朦胧的水雾笼罩了四周,面色惨白的水元子摇摇摆摆的在水雾中重新凝聚成形。他惊恐的叫道:“水母在上,老天呢,这是什么玩意啊?我水元子差点没被炸碎了呀!这是什么道理呀?”

    没人理会水元子的喃喃抱怨,黑影闪动,身上皮肤正在蠕动着再生的履癸以及太弈、午乙等巫尊同时闪了回来,一个个脸上阴沉得好似乌云密布的天空,一个个的脸蛋黑漆漆的,都快能滴出墨汁来。尤其履癸的两只手无意识的绷紧了,狠狠的用着力气对着虚空一阵抓挠,眼里放出愤怒至极的疯狂火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夸父巨汉的拼死一搏,虽然没有杀死类似于太弈、履癸、夏颉这样的大夏顶尖人物,但是一帮子朝臣被扫荡了大半,就连黑冥家的那个新任王宫总管,也被炸成了乌有。数万巫卫被炸成粉碎,一起化为灰烬的,还有现场主持祭祀的那些大巫和那些押送祭品进入祭坛的普通士兵。第一批被征调的建造镇天塔的工匠死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渣子都没剩下。除了被巫阵保护着的数十万大巫,偌大的一片被炸出来的凹陷洼地内,就空荡荡的只有太弈、午乙、旒歆等十大巫尊以及数十位最为强大的大巫,加上履癸、夏颉、辅弼相丞四公以及十几位朝臣,外带水怪一条,玄武一只,貔貅一头。

    对了,还有正中央位置的一棵建木。核弹爆炸所产生的毁灭性能量,最终都被那棵建木抽得干干净净,这株建木竟然神奇的长高了三十几丈,益发显得挺拔秀气,通体冒出的玄光,也浓密了几分。

    履癸的身体猛的哆嗦了一下,他喃喃自语道:“这些祭品,尤其是这些神兽后裔和夸父族的巨人,他们被抓住后,都被囚禁在王宫内。”

    刑天厄干巴巴的说道:“王宫禁地内,大王,是禁地,就算我们辅弼相丞四公,也无法进去的禁地。”

    相柳翵阴沉的摸了摸脸上被冲出的一道细细的血痕,怨毒至极的说道:“能进入王宫禁地的,除了大王和黑冥总管,就只有有数的几人。”

    防风炑气极败坏的看着平坦坦的地面,他防风家这一次有许多族人在爆炸中丧生。他浑身哆嗦着近乎嚎叫的说道:“那些海人制造的威力极大的‘末日烈焰’,全部都,全部都被收缴后储存在王宫地下的秘库之中。”

    申公郦跳着脚叫道:“能够说服那夸父族的巨汉,并且在他体内装上近百颗威力最大的‘末日烈焰’,只有王室中人才能做到。”

    履癸愤怒的咆哮道:“不用说了!本王给了白蟰那个贱人自由出入王宫的令牌,你们是在指责本王么?”

    刑天厄、相柳翵、防风炑、申公郦同时阴沉的望向了履癸,尤其是刑天厄,他目中奇光闪烁,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让履癸感到很不舒服的东西。渐渐的,辅弼相丞四公的眼里同时闪烁出几乎相同的奇异光彩。那种光彩落在履癸的眼中,仅有一种含义,那是一种让履癸几乎崩溃,好似打开了他的天灵盖,劈头倒下一盆雪水的寒意――我们能扶起你当大王,我们也就能将你拖下台!

    履癸咬着牙齿,在那一瞬间飞快的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四大巫家手中掌握的实力对比,他突然愤怒的咆哮起来:“来人!抓住白蟰,严刑拷问,拷问她和东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保护镇天塔的幻阵敞开,让外面十几万强攻的东夷箭手冲进了大阵的包围,随后,幻阵一阵变幻,数十个杀阵同时开启,一阵阵雷霆隐隐扫过,十几万东夷箭手顿时化为飞灰。

    履癸嘴角荡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他避开四大家主压力极强的目光,脸上带笑的对夏颉说道:“隐巫尊,还请你‘保护’本王返回安邑,处置敢于做乱的白蟰……‘等人’。”太弈眨巴了一下眼睛,杵着原始巫杖静静的站在了履癸的身后。午乙毫不犹豫的跟在了太弈的身后,地巫、幽巫、幻巫、化巫、令巫、令巫也紧跟其后。力巫略微迟疑了片刻,手指颤抖了几下,这才转到了履癸后面。

    刑天厄等人看到太弈表示出了对履癸的绝对支持,他们面色同时一变,同时肃容倒退了三步,躬身朝履癸行礼道:“大王,还请尽快肃清白蟰一党。今日之事,白蟰定然还有后手埋伏。”

    用力的点了点头,履癸绽开笑容,笑道:“诸位臣公尽可放心,本王知道其中的厉害。”履癸心里那个恨啊,他给了白蟰机会让她发展自己的势力,但是他是希望用白蟰来克制一时间势力极大膨胀的刑天家的。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白蟰居然狂妄到想要将他履癸一并干掉!心里头一阵邪火冲了起来,履癸愤然叫道:“猛天候,你坐镇此处。镇天塔,必须要建好!”

    东夷箭手们临死前的惨叫还在空气中传荡。夏颉看了一眼那巫阵中一具具倒下的尸骸,眼帘抖动几下,退后了一步,这才略微躬身领命道:“谨尊陛下之命。但……重新征调工匠,怕是要耽误不少功夫。储存粮草和器械的库房也被尽数摧毁,更需要时间重新征调一应器具。”

    履癸点了点头,有点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尽管去做就是,本王给你权力,让你放手去做。”他不断的扭头看向安邑城的方向。

    站在夏颉身边,双手紧紧搂着夏颉手臂的旒歆甜甜的笑了一声,轻轻的说道:“巫殿不许插手王庭的是非哩。本尊就不去安邑了。本尊领黎巫殿所属,帮夏颉修这劳什子的破烂柱子玩就是。”歪着脑袋想了想,旒歆意犹未尽的说道:“说起来,大王也不是很英明嘛。白蟰这女人曾经刺杀过夏颉,摆明就是一个坏人,大王居然还放任她在宫廷出没,大王很有必要服食一副黎巫殿密制的‘通窍开智汤’呀!”

    这话说得。旒歆无意的一句话,说得履癸是面红耳赤,几乎就恼羞成怒了。辅弼相丞四公则是低头暗笑,对于履癸放纵白蟰的行为大不以为然。还是夏颉为人厚道,他急忙拍了拍旒歆的肩膀,笑道:“旒歆不要胡说,大王英明神武、烛照九州,怎会犯这等大错?大王无非是等白蟰的野心全盘暴露,然后一网打尽而已。”

    多好的臣子啊,多贴心的臣子啊,听到夏颉这一套前世中经常用来给领导们分解尴尬的套话、空话,履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用力的点头道:“猛天候,诚然是本王的知己。白蟰生性阴狠恶毒,本王实在是在等她出招哩。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履癸正要夸夸其谈的吹嘘一下自己是如何发现白蟰暗中有不臣之心,然后自己是如何的故意放纵她肆意胡为的时候,大地突然微微的颤抖起来。都广之野的北方,天和地相接的地方,一条粗粗的黑线自地平线下冒出,带着震耳欲聋的沉重、整齐的步伐声和马蹄声,滚滚朝这边涌了过来。那是一支庞大的军队,一支正面队列就有三百里宽的庞大军队。

    “那是!”履癸的身体猛的僵硬了起来。

    九面巨大的旗帜飘上了天空,上面绘制了各种符箓花纹,乃是九州天候的军旗。九面军旗的后面,更跟着一面长宽在里许左右的金色大旗,上面用不知道什么血液写了杀气腾腾的四行大字:匡祖规、清君侧、屠奸佞、复正统!

    夏颉阴沉的说道:“看来,九州天候无数年的苦心经营,果然是没有白费功夫。九大天候的地盘和势力虽然被大王派人尽数接收了,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嘿嘿,嘿嘿!”夏颉其实很想抱着肚子大笑,但是他笑不出来啊。清君侧,这种口号,居然在大夏这个年代就有了么?清奸佞?嘿嘿,自己是刑天家的友客,也算是奸佞的一员罢?

    至于匡祖规、复正统这两句,夏颉就觉得纯粹是废话了。无非是九州天候想要恢复自己的大权,夺回自己特权的口号而已。大巫们的政治修养果然还是欠缺了一点,在夏颉看来,打出清君侧、屠奸佞这两个标语就足够了。若是九大天候真的能干掉了刑天厄等大巫家的家主,还害怕履癸不乖乖的按照他们的意见行事么?

    夏颉有句话没说出口,他想要说,白蟰等人极力主张分划海人的领地为海域三十六州,分化诸多新的天候,这一环套一环的计划,的确是丝丝入扣啊。当履癸的注意力被白蟰吸引到她对夏颉的一次次计算和暗算时,白蟰已经无声无息的准备了这么多针对履癸的杀招!

    先是用核弹炸,然后是出动东夷箭手进行一次突袭,在大致的探清了镇天塔外巫阵的杀伤力后,立刻出动数量庞大的军队进行雷霆一击。女人的心思向来比男人慎密得多,尤其是白蟰这么一个心机狠毒的女子,计算起人来,更是让人难以消受。

    履癸死死的咬住了牙齿,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刑天厄掏出了自己袖中的一块玉牌,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幽巫。他微笑道:“幽巫尊,您可自由出入幽冥之间,天下没有任何巫阵能困住您。这去安邑城调集大军的事情,可就只有劳动您了。”刑天厄恶狠狠的说道:“叛军?嘿嘿,大夏多少年没有过叛军了?这一次,正好将这群野心贼子一网打尽!”

    眼看九大天候居然手中还隐藏着如此庞大的实力,刑天厄有点坐不住了。当初计算九大天候,用暴力囚禁了他们,夺去了九大天候的镇族至宝,剥夺了他们的大权,将他们囚禁在军镇之中,这些事情,可都是他刑天厄一力主持的。九大天候如今率领大军来此,若是不趁机铲除了这支军队,刑天厄他日后还能有安心的日子么?

    将履癸留在这里做诱饵让外面的大军不断的攻打,让幽巫去调集大军自外一举将这近千万的大军扫荡一空,这才能让他刑天厄放心啊。

    刑天厄只愤怒一件事情,刚才那核弹爆炸,巫阵也受到了极大的振荡,被巫阵包围的诸多军镇里的精锐军士都受到了极强的能量冲击,此刻除了一些高鼎位的巫武,其他的巫一时间都失去了正面对战斗的能力。否则,仅凭保护镇天塔的这支大军,就能歼灭外面的这支叛军。毕竟保护镇天塔的军队,是从整个大夏的所有军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屠奸佞!嘿嘿!”刑天厄干笑了几声:“大王,老臣等,都成了奸佞了。”

    相柳翵他们也同时冷笑,在这一刻,四大巫家连同那些大巫家在朝中的代表们,又组成了一个坚强的同盟。

    但是,紧接下来的事情,让夏颉他们同时色变。

    都广之野上,有近百处地方闪起了一道道柔和的白光,白光中,更多的军队蜂拥而出。其中有翔龙军一样的骑着双翼飞龙,有御龙军一样骑着钢甲暴龙的,有齑犼军、暴熊军一样身穿沉重的特制巫甲、通体有外溢的巫力凝结成实体的巫印缠绕的……除了人数比较少,大概只相当于这些大夏最精锐军队的一成左右外,这不折不扣就是大夏最精锐的一批军队的翻版。

    刑天厄哆嗦了起来,他指着那些双翼飞龙、钢甲暴龙、特制的巫家等等坐骑和军械,愤怒的吼道:“大王,这些军械,都是由军部控制的!”

    履癸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他半天没发出任何的声音。过了许久,他才干巴巴的说道:“辅公放心,镇天塔外的大阵,足以拦截他们的攻击。就算真正的御龙军、翔龙军在此,也无法攻破那大阵。”

    夏颉注意到履癸的身体在愤怒的颤抖,他重新生出的皮肤下,一根根青筋在剧烈的跳动着。履癸已经气得快疯掉了。这些向来由大夏王庭专控的强力战争器械,是他私下里抽调给白蟰的。因为刑天家帮助他履癸登基,使得刑天家的势力膨胀;因为诸多巫家帮助他削掉了九大天候的权力,从而使得巫家的气焰一时无二。所以,履癸有打起了主意,想要削弱刑天家和乃至整个巫家的主意。

    但是没想到,发下了誓言要帮他履癸对付刑天家和各大巫家的白蟰,居然用这些军械来对付自己!

    “那时候,就该把这个贱货送去东夷啊!让她被那些东夷的臭烘烘的混帐东西天天压、夜夜压、时时刻刻的压!”履癸简直就要疯狂了,一道道极细的电光自他体内涌了出来,将他缠成了一个通体紫蓝色巨大无比的茧子。

    太弈突然叹息了一声:“罢了,正好一并将九州天候的力量彻底解决罢。为了镇天塔大计,我大夏,只需要一个声音说话。”

    太弈缓缓的举起了巫杖,很是凝重的喝道:“召唤末日堡垒,调末日堡垒飞来这里……若是辅公调集的军队能降服这些叛党,就将他们全部炼制成巫傀儡,以待后用。若是地面军队无法将他们生擒活捉……就全部歼灭罢!死尸,也是能制作傀儡的,只不过体内巫力消散,力量削弱几成而已。”这一刻,身为隐巫尊的太弈,将大巫冷酷无情、唯力至上的真正面目表现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哈,大王,臣等有礼了!”

    赫然是被夏颉杀死的易昊一马当先的冲出了外面那庞大的军阵,连同其他八大天候一起行出来见履癸。

    履癸飘出了巫阵的保护范围,冷冷的盯着易昊:“你还没死?”

    易昊得意的笑了笑,他的背后飘出了两缕白光,那两缕白光一阵的扭曲变幻,渐渐的化为两道朦胧的近乎羽翼的东西。他笑道:“大王说笑了,我怎会这么容易死去呢?白蟰公主神通无边,臣不过是借死化形而已。”

    履癸不屑的看了一眼易昊身后的两道白光。夏颉则是眼珠子都差点没瞪了出来:“**!鸟人?”这是夏颉今天第几次骂脏话了?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不骂啊。易昊如今的形象,太像某种前世中让夏颉印象深刻的东西了。只是,易昊如今的好似一个未完成品,还没有完全的附和夏颉前世中的印象而已。

    “唔,白蟰有这个力量将易昊变成这样子?借死化形?当你是谁啊?”夏颉隐隐约约的抓到了一些东西,总是保持着那副优雅派头,脸上总带着笑容的安道尔的身影,突然在夏颉眼前晃过。“能把易昊变成这种模样的……”

    易昊身后的两道白光轻轻的煽动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灵气被那两道白光吸了进去,易昊身上顿时被一道柔和的光芒所笼罩。易昊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嘀咕道:“不错,果然是可以模拟出悟通天神之道后的效果……可惜,仅仅是模拟啊!”

    叹息了一声,易昊抬起头来,朝履癸无比真诚的说道:“大王,杀了您身边的那些佞臣罢!九州之内,只有我们九大天候,才是自古以来一直对大夏忠心耿耿的家臣呀!夏颉、刑天厄他们这群奸人能为您做到的事情,我们也能替您做到!”

    履癸的面色一寒,淡淡的说道:“本王不怀疑你们的能力,但是,你们和各大巫家不同啊。”各大巫家要的是族地,他们从履癸手上不会分走太多的权力,或者说,他们起码不会直接分走履癸手上的权力。而九大天候,他们联合起来的时候,甚至能封回履癸的王令!心高气傲的履癸怎可能受得了这个?

    再次叹息了一声,易昊无奈的苦笑道:“那,大王,臣等只有冒犯了。等得杀尽了大王身边的奸佞,臣等自然会向大王赔罪。”

    易昊装模作样的和履癸谈判,另外那八大天候看都不看履癸一眼。被骗入安邑软禁,被夺走了大禹祖王赏赐的镇族至宝,这已经让这些老天候对履癸起了万分愠怒之心。这一次冒险若是成功,他们根本不会让履癸继续留在王位上。他们会和刑天厄一样,在王族中选出一个听话的、能够按照他们意志行动的人做大王。

    大夏的祖规就是祖规,任何想要触犯祖规,说白了就是想要触犯祖规保护的九大天候利益的人,都会受到来自于九大天候的强力反弹!

    八大天候同时举起了手,无数的巫士升上了天空,各种巫印的闪光在天空连成了一片刺目的光幕,这些巫士同时出手,开始破解保护镇天塔的大阵。十几万东夷箭手的牺牲,给天候们的军队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他们可不会傻乎乎的闯入大阵的范围。

    数百万道巫法攻击轰在了巫阵上,外围的幻阵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所覆盖的范围猛的向内一缩,这才慢慢的又向外扩散。

    急匆匆的逃回巫阵的履癸面色变了,九大天候的眼睛却同时亮了一亮。

    天空,巨大的末日堡垒无声无息的滑过。这一次,末日堡垒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三万里,巨大的球体铺天盖地的滑过,镇天塔方圆万里内顿时突然一暗。

    太弈惊讶的抬起头来,他低声嘀咕道:“古怪了,今日这家伙怎么飞得这么快?来得这么早?往日里老子在上面的时候,它的速度可不比一头乌龟快多少啊?呃……”

    太弈本能的扭头看了一眼夏颉,夏颉正好看向了太弈,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难不成末日堡垒也被白蟰控制了不成?

    可是,末日堡垒上,还有隐巫殿的无数大巫呢?

    “不可能罢?老子手下的那帮小子没这么不争气罢?”

    太弈终于心虚的咕哝了一句。(网欢迎您,记住我们的网址:,)注册会员,享有更多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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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颂介绍:
前生执行特别任务,被敌伏击重创,在坚决完成任务的觉悟下拼死一击,引发九鼎之一--Zone53的秘密研究对象的能量爆发,被不明力量在不明规律下送到了一个奇怪的时代,亲身经历了中国历史上号称神话的终结、历史的开端的大夏朝末期的血雨腥风,见证了大夏朝从极其强盛到突然衰竭的历史变迁,以巫教星宗潜星的身份无奈的看到巫的陨落以及道的兴起,并且和历史上传说中的那些神一样的人物有了各种的纠缠,亲自目睹了历史是如何变为故事,故事成为传说,传说最终演变成了神话,而后又全部消散在了历史之中,仅仅留下只鳞片爪。





本书公告:


新年发财,哈哈哈哈,有女朋友的找个更PP的,没女朋友的赶快找个极其PP的,俺就清心寡欲的看书码字就成了。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玩笑,玩笑,反正大家新年发财,这就是最好的了。


今日我家这里难得大太阳天,兆头是很不错的,嘿嘿,不知道同志们那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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