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写在前面的话
《重生在美利坚卖泡面》
作品标签:励志,重生,赚钱,
作品介绍:
当纽约并非每个人的天堂,贫民窟也不仅仅是个传说,绿卡更不是免死金牌的当下,所谓的美国梦是否也将碎如痱粉?
为什么还是有许许多多的新移民,趋之若鹜地挤进来,哪怕挤得头破血流?
林国栋跳海没死也就罢了,还重生在一个有钱有身份的富二代留学生身上?借尸还魂?可这时间倒退10年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在餐馆打黑工的小人物能否通过重生活出大精彩?让我们一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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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穿越兼而有之,偏现实向,但不会太沉重,放心入坑!
这不是一本简单的《北京人在纽约》的提炼或升华,这是真实的,以亲身体会为基础的,关于移民美国之后大部分华人的生活现状为背景的描述!
不要说混入富人的圈子,即便真的住在长岛这样的富人区,华人也大多在中产线上下挣扎,能上位的,赚到上千万上亿的华人也不是没有,但是那些真的是华裔金字塔尖的人物,而且绝对不是第一代移民,而是来的早的第二代移民,亦或是从国内逃来的x二代、x三代、富二代、富三代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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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个重点:
不是种马文,也不开后宫,男主这辈子只想两个字: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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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打黑工的偷渡者们
纽约时间7月22日凌晨3点,十七码头上的灯光璀璨如星辰,林国栋站在曼哈顿大桥上远远眺望着如锦缎般的海水以及远处灯火辉煌的帝国大厦,心如死灰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绝望。
海风不断地旋转着扑向他的身体,在这燥热的夏季,原本应该是清凉的,惬意的,但对于此时的林国栋来说,却似冰刀利剑不断凌迟着他的内心。
“爸,妈,儿子无能,儿子对不起你们!我这辈子欠你们的恩情,还有欠的那些债,这辈子是还不上了,如果有下辈子,我...唉!我对不起你们!”呜咽着说完这些话之后,颤巍巍地站在大桥外栏上的他,再次抬头眺望这个对他来说依然陌生的繁华都市,终于鼓足勇气一跃而下.....
几秒钟之后,就听到幽深的海水处传来“噗通”一点声响,像有人在大海里投下的一粒石子,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林国栋的身体也只激起不大的一点点水花。
大海很快便又归于沉寂,只剩下微风随着浪花轻盈起舞的碎响。而林国栋这个人就和他的身份一样,没有在美利坚留下任何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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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7月20号,礼拜天晚上。
众所周知,老美大多不善厨艺,所以在美利坚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华人餐厅多不胜数,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附近都会有一家到几家华人餐厅,小到只有夫妻搭档的外卖店,大到十几二十个员工的buffet店,再就是装潢考究,风格大同小异,连menu都相差无几的日料店,唐人街的中国餐等,据说整个美利坚至少有五万多家华人餐馆。
离纽约大概两个多小时车程的一个宾州小镇上,沃尔玛大型购物商场周围有好几家规模不小的餐馆,有老美最爱的汉堡薯条和披萨,也有墨西哥风味的烤肉店,林国栋打工的这家华人开的日料店就在这些餐馆之中,但确是生意最为火爆的一家。
这家叫做sakura的rb餐厅里非常热闹,这也是一周里餐馆生意最好的一天,铁板师傅们在大厅的铁板上一边表演着逗人开心的小杂耍,一边手脚利落的在热气腾腾的铁板桌面上铿铿锵锵做着美味的铁板烧。
铁板的桌面大概不足两米的长度,不足一米的宽度,经过煤气灶台将整个铁板烧的又黑又亮,师傅们在表演的间隙按照客人们的点餐,将鸡肉、牛肉、三文鱼、虾和龙虾等等搭配一些素菜在铁板上煎着、炒着。
师傅们在炒菜的间隙,一有时间便拿出装满最便宜的rb米酒的喷壶对着那群老美客人喷上那么几下,把那些爱喝酒,特别是爱喝免费酒的老美们高兴地合不拢嘴,即便被米酒洒了一身,喷了一脸,也还是吵着再来再来,场面非常的滑稽和热烈。
这家rb餐厅占地大概5千英尺,除了最热闹的铁板区,还有一个寿司吧和酒吧连在一起的吧台区,以及一个为不爱热闹的人准备的一个二十来张桌子的,相对幽静的用餐区,就和其他普通餐厅一样,这个区域的餐就得需要后面的厨房出餐。
和前面大厅里的热火朝天一样,后面的厨房里,每到周末也是忙的鸡飞狗跳,因为生意好,经常会同时有五六个、甚至七八个正餐一起进来,忙的两个专门做铁板烧的大师傅频频骂人。
“x的,你们企台(服务员)怎么接的单子啊!同时七八个餐的进,哪里那么快啊!”他们一边骂骂咧咧地拿打单进来的企台出气,一边马不停蹄地抓码炒菜,一刻也不敢耽误。偶尔还要抽出一个人去做复杂耗时的头盘和摆盘。
“唉?小林,你再炸点儿虾出来,前面炸虾不够了。”前面寿司吧的师傅从小窗口里大声吆喝道。
“好嘞!要几只?”
“来四十只吧先!”
“好嘞,马上来!”说着林国栋已经将炸得七分熟的大虾丢进油锅里,滋滋啦啦再过一次油,重新炸了起来。
“小林啊,一个虾甜不辣!一个菜甜不辣,一个鸡甜不辣”铁板师傅看了刚刚打进来的单子,把属于林国栋的餐挑出来叫到。
“好嘞!”林国栋立即回道。
“呜呜滋滋~”打印机还在不停地往外跑着单,大师傅根本无暇看单,手里的餐还没出来,对着走进来拿汤和沙拉的起台又是一阵破口大骂。摔摔打打地将下一个单子要用的菜码快速地准备好,才抬手去拿打印出来的最前面的单子。
“师傅,5号桌的虾甜不辣好了没?”一个起台走进来大声吆喝道。
“喊毛啊!这么多一起进来还敢催,谁催自己做去!”这种餐馆里的大师傅是最牛的,看见谁不顺眼都敢骂上几句,就连老板进来都要跟大师傅客客气气的。
“小林啊,你要再蒸一锅米饭啊!饭不够了!”二厨师傅一边从电饭煲里拿米饭出来炒,一边小心地看着同时操作的四个炒锅喊道。
“好嘞,马上来!”林国栋一边快速地翻滚着油锅里的虾子,一边大声回道。
客人除了铁板烧,大多会点上几盘寿司卷作为头盘或者个别不吃铁板又喜欢热闹的人,也会点些寿司来做主食,加上专门来吃寿司的客人也不少,所以前面的寿司吧在这么忙的周末也是一刻不得闲,一晚上能包七八锅米饭也是正常,而林国栋这个油锅师傅除了炸东西,还得负责蒸米饭。
店里仅有的六个服务生个个忙的飞起,她们一会儿忙着接餐点酒,端酒拿饮料,一会儿又跑去厨房端汤端沙拉,她们手中那硕大的托盘,最多的时候可以一次性托上8杯饮料;9个汤碗,另一只手再拿上一些什么,总之一次过去就能把一整桌的客人几乎全搞定。
这样脚手不连地儿地忙一个晚上,到收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有些刚做起台(服务生)的女孩子还会累的躲在厕所里偷偷抹眼泪。
在这种餐馆打工的大多数人都和林国栋一样偷du来的美利坚,这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纽约这样的大城市的样子,就得四散到美利坚各州的华人餐馆里去打黑工了,为了还债,有再多的苦再多的累都只能努力坚持下去,因为这就是他们选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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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栋出生在f省一个海边的小渔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附近的村民都开始往外跑,有的跑到祖国各地去做生意,但更多的是得了些门路跑到了海外,而那些从美利坚回来的人俨然一副发了大财的样子。
再加上早些年美金汇率高到八块多钱,村民们更是想方设法地往外跑,想发财,想感受那种被村里人前呼后拥的归国华侨的优越感,甚至有些孩子知道家里亲戚有在国外的,连学都不好好上,一心想着有机会也跑到国外去!
就算后来汇率不断下跌,也没有阻止那些人的所谓的美国梦!殊不知没有坚实的文化基础,跑到哪个国家去都得吃苦受累,这是林国栋到美利坚这两年多最深刻的体会。
林国栋还记得父母东拼西凑了第一笔首付之后,便被蛇头安排着在两年前年的夏天,跟着一群人先坐飞机到墨西哥,再辗转到美墨边境,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连滚带爬地攀爬了五天四夜才终于踏入美利坚的地界!
当有人通知他们已经顺利翻过边境那一刻,筋疲力竭的林国栋激动的差点儿一pigu坐在地上,可是领头的人却告诉他们,危险还没过,打起精神来,再坚持坚持就到安全的地方了,于是所有爬过来的人又被人像猪仔一样地装在一辆中巴车里,拉着晃荡了十几个小时才到达纽约这个所谓的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从此开始了他蝼蚁一样的黑工生涯!
第二章 合法身份的重要性
林国栋家庭条件不算好,他刚开始以为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唯一最大的苦难大概就是徒步翻越美墨边境的那段路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真正的苦是无法形容,却又必须要忍受的一种苦!
就像很多人都知道到国外一定辛苦,甚至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可真正到了国外才知道,这种苦不是身体上或精神上的劳累而已,而是举目无亲,目不识丁,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苦,是一种不能跟国内人诉苦,也没办法找身边人排解的苦!
来美利坚之前,父母辗转联系到了早些年就移民过来的一家亲戚,是他爷爷的堂兄弟的儿子一家,虽然关系不算太亲近,但在异国他乡至少也算有个照应!刚来的第一年,林国栋每次回纽约都是住在这个亲戚家客厅的沙发上。
尽管每次都是一两个月回来一次,但时间久了,林国栋总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亲戚家人的不待见。关键是这个亲戚家条件也不是特别好,夫妻两人有三个孩子,年龄都和林国栋差不多,大儿子已经谈了对象,带着女朋友和父母6口人挤在一个两房一厅改造成三房一厅的zf楼里。为了避免给亲戚造成不便,林国栋第二年开始,便选择去住唐人街附近散落着的那些私人旅馆。
说是旅馆,事实上跟旅馆两个字的概念天差地别。这些更像集体出租屋,里面就是一些比绿皮火车的卧铺大不了多少的铺位,一晚上20~30美金,一个房间里有四到六张床,每个床都是上下两个铺位或三个铺位,铺位之间的缝隙只够人侧着身体前行,铺位也只能猫着腰才能躺下。
但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做到下班时间坐夜车回纽约,所以从外州到纽约大多在凌晨一两点,有的回来寄了钱当晚就又要去外州,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凑合一晚上歇个脚就算不错了。
可即使是这样的铺位,有些人也舍不得花钱住,如果是夏天,他们便会找个公园的躺椅,随便凑合一晚上。只是外州回来的餐馆工,大部分身上是有钱的,因为怕被人抢,林国栋从来不敢在外面的公园里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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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7月21日,凌晨时分。
又是一个回纽约的日子,礼拜天的晚上,林国栋凌晨一点多才到唐人街的怡东楼,并在附近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私人旅馆,捂着自己的钱袋子,斜躺在30美金租来的铺位上,怎么都合不上眼,他不敢睡,他的一个同事上次回纽约住这样的旅馆的时候身上的钱被人偷走了,他这次攒了三个月,如果这钱被人偷了,他觉得他会痛苦地活不下去。
为了防止这笔钱出意外,林国栋把钱缝在了自己内裤的衬里,像有些上了年纪害怕忘事的老人一样。可他还是不放心,身边躺着的全是陌生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尽管劳累了一天,又坐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小巴,他已经累的无法动弹,眼皮子也几乎睁不开,可他还是不敢睡,强撑着眼皮,拿着手机翻看着他最爱的网络小说。
“x的,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啊你还开着手机?”忽然,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忽然有一道带着怨念的粗噶声音对他说道。
“哦,不好意思,马上关!”林国栋吓得手一抖,赶紧把手机屏幕给关掉了。想着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夏天天亮的早,或许自己眯一会儿也没事儿,反正自己的手机定了闹钟,最迟5点半他就会起床离开这里,想着想着,林国栋便在疲惫中沉沉地睡去,睡着的时候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肩包压在自己的腹部,就连睡梦中都护卫着自己的血汗钱!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事情是你越是不想发生,越是害怕发生,越是会发生的!
“你们这是什么破旅馆,我们的钱都是在这里丢的,你这当老板的就要负责!”其中有个大嗓门的,一边推搡着昨晚给他们开门的管理人员,一边大声道。
“哎呀,这来的人我们也不认识,这怎么能怪我呢!你们自己干嘛不看好自己的财务啊!”老板是个福州人,听口音跟他们老家也是一个地方的。
林国栋是在一片的噪杂声中醒来的,头晕的厉害,耳边嗡嗡地传来的是一片谩骂和叫嚣,还有无奈的压抑的哭泣声,他努力睁开依然沉重地眼皮,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儿了?”他扶着床沿坐起来,懵懂地记得这个铺位事不能坐直的,便小心翼翼地猫着腰,看室内一片狼藉,各种噪杂和谩骂不绝于耳。
“那我不管,我们是在这里丢的,你就得负责,你这里不安全,开什么旅馆啊!”另一个丢钱的人,也走上去推了老板一把。
“就是就是,你们旅馆有责任!”
“我不管,你必须帮我们把钱找回来,要不,我们不会走的,你这黑旅馆也别想开下去!”
房间里的人七嘴八舌地一人一句,围着老板又吵又闹。林国栋瞬间醍醐灌顶:“丢钱?他们丢钱了,那我的钱呢?”林国栋赶紧低头去看自己压在肚子上的背包。背包还好好的压在他的肚子上,他刚想松一口气,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吓得一声惊呼:“啊!我的钱啊!”“砰!”的一声,林国栋的头撞到了上铺的床板上。
“你的钱也丢了?我还以为你睡这么踏实没钱可丢呢!”有个人听到他的动静,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
“天哪!这可怎么办啊!”林国栋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这可是他存了三个月的工资啊!还了这笔钱,他欠蛇头的那笔钱就还的差不多了,父母在国内也不用再被蛇头威胁担惊受怕了,可是现在这钱竟然就这么被人偷了,他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林国栋想到这里,立即朝他对面的铺位看去,那里是昨晚喊他关手机那个人的铺位。
“这个人呢?这个人去哪里了?”林国栋迅速从床铺上站起来,起身的时候身体因为眩晕差点栽倒在地,他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个人的铺位喊道。
“这个人你认识?”有人惊喜道。
“不,我不认识,我睡得时候就他醒着,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偷了咱们的钱!老板,这个人去哪里了?”所有人看着林国栋像疯子一样冲到老板的面前,摇晃着老板的身体喊道。
“哎哎,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啊!这人交了住宿费,走的时候天还不怎么亮呢,你说你睡的时候他还没睡,那时候是几点啊?”老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三点左右,我三点左右睡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走的?一定是这个人偷了我们的钱,老板你这里有没有监控?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一定要把钱要回来!”林国栋激动不已地叫喊着。
“三点,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现在都下午三点了都!”老板没好气地说。
“我们一定是被那个人下了迷香才睡死过去的!”有人警醒道。
“是啊,是啊,一定是这样!”其他人附和道。
“那调监控,我敢保证一定是这个人!”林子耽喊道。
“对,调监控就知道了,一定是这个人!”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道。
“这,这,我们这里小店一个,哪里有监控啊!再说了,就算有监控,我们去哪里找人去啊!”老板为难道。
“有监控有图像就去报警啊!让警察去抓人!”大家立即答道。
“报,报警,各位大哥,先不说我这小旅店是黑店不合法,即便是我这里合法,各位的钱合法么?你们的身份都合法吗?”老板一脸便秘地样子,说出的话却让原本喧闹的小旅馆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第三章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压垮一个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往往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么复杂!压垮林国栋的也不仅仅是这丢失的三个月工资。
来了两年多,林国栋受够了没有身份的苦,刚开始去打工的餐馆是蛇头给安排的,作死做活一个月也才1400美金,从洗碗刷盘子开始做,林国栋要还钱,还想尽快还钱,这样的工资他要猴年马月才能还完那7万美金,折合将近50万人民币啊!
林国栋在第一家餐馆洗碗的时候特别勤快,不洗碗的时候就看旁边的油锅师傅炸虾,一边夸人家东西炸的好,一边偷偷学艺。那师傅看他年轻好学,人也机灵,就偶尔会指点他一下。
林国栋还挺上道儿,回纽约寄钱的时候就在唐人街带些中国烟回去给师傅抽,这慢慢地师傅就真的认真教他了,忙的时候还会让他搭把手,帮忙炸个头盘或者回锅个炸虾什么的。就这样半年以后林国栋跳槽了!
第二家餐馆林国栋便说自己是油锅师傅,这工资直接就从1400涨到了500一个礼拜,如果他有身份,工资是550。可惜他没有!以后的每一次工作都因为没身份被压价格,他慢慢就麻木了。
只是这份工他只去了两个礼拜就被老板给炒掉了,说他手生。可不是手生么?以前都是看着人家做,现在自己上手做全套,他便有些跟不上节奏了,不是东西炸的火候不够,就是虾子炸的不够漂亮!还有关键的是,有几个特别的头盘,之前的师傅虽然也教过,可惜客人点的少,他学习的机会少,练习的机会就更少了。
其中有一个头盘,叫什么软壳蟹,是炸的,这个软壳蟹的蟹壳很软,只要炸的恰到好处,客人直接入口即化,完全没有骨头的残留,可是如果炸的不好,那就跟吃了一块硬硬的蜘蛛壳似的,扯不断也嚼不烂。
林国栋被客人投诉了好几回,老板不仅赔钱还得赔信誉,所以林国栋就这样拖着行李,回亲戚家的客厅蜗居了三天,自己在网上找视频找方法,还买了软壳蟹在亲戚家做了几次实验,最后才敢去找第三份工。
第三家餐馆林国栋“老老实实”说自己是新手,才做了两三个月,工资可以少要点儿,希望老板收留。老板看他人挺老实,答应给他试用两个礼拜,如果实在不行他自己付回程的路费。
(在美利坚,餐馆炒人是老板付车资,员工自己辞职才自己付车资。)林国栋答应了,这回工资老板只给他450一个礼拜,加上小费差不多也有快两千,他在这里一做就是一年。
换第四份工作的时候,林国栋已经十分纯熟地掌握了油锅师傅的全部本领,但老板的工资加的他着急,按照一个月2000的工资,他的7万美金还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他必须多赚钱,所以随后他又换了两份工,每一次换工作,都把自己的工作经验说的长一些,这也是一个老师傅教他的。
在美利坚做餐馆工,你不会做也得说会做,做过两礼拜得说做过三个月,做过三个月得说做过半年,做了半年至少得说做了一年多,一年以上的工作经验说三年也没人敢反驳你,关键是你活儿只要做得好,老板就会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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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1日晚。
林国栋和昨晚一起丢钱的几个人在小旅馆里跟老板闹了一天,有的人还坚称拿不回钱就哪里都不去了,在这家店里住到死什么的,可是对于他们这些没身份,只能到处打黑工的偷渡客来说,死耗在这里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好几个人无奈下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没办法报警,没办法讨回公道,这样的事情在没有身份的华人群体里,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为了活下去,很多人只能忍气吞声,就因为他们没身份,因为他们挣的钱不合法,那些警察不仅不可能为他们讨回公道,还会把他们关押起来,或者是遣送回国!
妥协和绝望,让林国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一天都蹲守在小旅馆的门口,不吃不喝,像个傻子一样默默地流泪。小旅馆的老板看不下去,给他买了一杯奶茶一个面包,但一直到天黑林国栋都没有动一动。
他的钱丢了,攒了三个月的工资,加上小费差不多快一万美金,就这么一下子没有了!连他昨晚上还握在手里看小说的那部破手机也被人偷走了,他不知道怎么联系国内等着他救命钱的父母,也没有办法面对接下来这种无望地,一眼看不到头的打黑工的路!
林国栋是7月22日凌晨一两点钟离开的,因为攒了好多天的休假,这次他原本就打算多在纽约待两天,好好逛逛这座迷人的大都市再回去的,现在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背着空空的包,拖着沉重的两条麻木到没有感觉的两条腿,从市政厅的大楼附近一路走,一路走,一直走到布鲁克林大桥的正中间,在远处可以眺望自由女神像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寂静的夜晚,他看不清自由女神像到底是什么样子。
“自由?”林国栋苦笑着,原本以为还了这笔钱,父母便不会再受威胁,自己也可以稍微轻松自由一些,现在看来,他不仅救不了父母,也不可能得到任何自由!
他在大桥上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整个过程如同行尸走肉,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办法寻到一个可以一跃而下的机会!因为这个大桥太有名了,凌晨一两点钟还有人在这里慢跑和散步。
林国栋麻木地欣赏着这座百年大桥的雄伟壮丽,又拖着两条沉重到几乎无法挪动的腿,回到唐人街最近的那座大桥上,这座桥叫曼哈顿大桥,不像布鲁克林大桥那么有名,但和布鲁克林大桥一样横跨曼哈顿和布鲁克林之间。
在站到护栏上的那一刻,林国栋也曾想着要不再坚持一下,把实情跟国内的蛇头解释一下,可是人钻起牛角尖来,真的很可怕,他觉得没有人会相信他,估计连他的父母都会以为这是谎言是借口!
林国栋原以为这么纵身一跳就完全解脱了,什么债务,什么身份,通通都见鬼去吧!他再也不要像只老鼠一样暗无天日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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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林国栋没有看到所谓的鬼道轮回,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得救了,此刻正躺在一艘nypd的巡逻艇上,周围还围了几个nypd的警察!
李国栋心想这下全完了,他这样没有身份的偷渡客,被警察给抓了,要么给关进纽泽西的监狱等待审理,要么被直接以非法移民的身份遣送回国。
这简直是生不如死啊!他的钱丢了,他的债务还没还完,他怎么有脸回国去见倾尽所有把他送出国的父母啊!上苍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你们这群nypd的蠢猪为什么要救我?!
第四章 老天不让死,那就活下去
“呃!“刚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到脚踝处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的一声惊呼,成功引来了nypd们的注意。原本分散在艇上的几个警察听到他的声音便都扭头来看他。
林国栋觉得自己莫不是蠢吗?不出声等巡逻艇到岸或许还能拔腿就跑?可看到已经向他聚拢来的几个壮汉,尤其是披挂着配枪警棍全副武装的nypd们,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林国栋正在犹豫,打头儿的一个华人模样的警察抬手将侧躺着的他扶坐了起来,并关切地问道:“areyouok?”,估计怕林国栋听不懂英语,又立即改用中文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林国栋定睛看着对方腰上明晃晃的配枪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想:他们肯定要查我的身份的,一查我就完了,就算是华裔警察也帮不了他,何况旁边还有几个洋人警察!于是匆匆地做了个决定。
说时迟那时快,他咬着牙使尽全力推了华人警察一把,扭头就往海里跳,结果脚踝太疼使不上力,他一个趔趄啪唧摔在了原本躺着的甲板上,响声还挺大,姿势也很美。
紧接着身后噼里啪啦传来一阵拔枪的声音,林国栋想着就算他跳不成海,这群警察估计也能把他射成筛子,无论如何都能死成了吧!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呵!
“don'tmove!”
林国栋心想老子本来就想死,不动怎么让你们枪击我,刚想爬起身来继续move,就被随后飞扑过来的华裔警察给钳制住了。
“我去!”林国栋扭头看了一眼,果然,除了这个华裔警察之外,其他几个身高平均都在180公分以上的nypd们个个双手持枪,一脸惊惧地紧盯着他!
以前林国栋也听说过老美警察怕死的事儿,今天真的看到了,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鄙夷!妈的,你们这么怕死当警察做什么?
哦,对了,美利坚的警察福利好,啥毛事儿不干,工资、津贴、假期应有尽有,这也是好多二代三代华裔选择做警察的原因!
林国栋再看一眼这个华裔警察,人家似乎也是真心想救他,林国栋这一次老老实实没再动,心想老天既然这么不想让他死,那他就活下去,说不定老天对他的人生另有安排呢!
华裔警察按着林国栋,感受到他一点点放松下来,便也放松了对他的钳制,以为他听不懂英语,赶紧用中文对他说道:“你不要怕,我们是警察!”林国栋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老子他妈怕的就是你们警察啊!
“我们在海里救了你,你开的游艇翻了,脚踝也受了伤,我们已经通知了你妈妈,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华裔警察一边小心翼翼地再次把他扶坐起来,一边紧盯着他的神色,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安心的表情,结果发现林国栋的眼睛却越瞪越大,不是惊恐也不是不安,反而是一脸懵懂疑惑。
“你还好吗?”华裔警察拍了拍他的脸,好让他清醒一点。
林国栋稍微清醒了一点,抬眼去看其他警察,那些人原就紧紧盯着他,一看他动作,全部都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双手还都警惕地端枪对着他!
林国栋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对这群胆小鬼露出鄙视的神情,只是紧张地开口问道:“你说我妈妈。。来了?”
林国栋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不是,应该是跳海多久被救的,可他妈妈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吧?还有,他手机丢了,身无分文,自己又是黑户,护照还放在亲戚家,这些人怎么通知我妈妈的呢?
“对,你妈妈,我们已经通知她了,她和你爸爸正在来的路上!不要怕,你没事儿了!”华裔警察耐心地道。
“ken,这小家伙还好吗?你们在说什么?”此时站在不远处一脸戒备的老外警察中有一个人着急地开口道。
“他没事了,可能是吓坏了,没事了,他不具备攻击性,大家把枪放下吧!”这个被叫做ken的华裔警察扭头对众人说道。
“你确定吗?他看起来脑子不正常!”那个警察犹疑地接着道。
“没问题,他脚踝受伤了,人也很虚弱,不必担心!他没有攻击的能力!”华裔警察强调并保证道。
林国栋看着那几个怕死的警察收了枪,仍然一脸防备地看着自己,心头却突然震了一下,唉?不对?这群人刚才的对话他竟然全都听的懂!人家刚才全程英语,一个中文字都没有啊!
“哈哈哈,难道我这死了一回竟然无师自通会说英语了?!!!”林国栋连忙转向华裔警察,一脸惊喜地问道:
“警察大哥,我现在没事了,您能借个手机给我吗?让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飞机票挺贵的,我要赶紧跟他们说不用过来了!”林国栋激动地握着人家的手道。
“飞机票?不是,你父母应该是开车来的,长岛离这里不远,不堵车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在码头等着你了!”华裔警察同情地看着他,心想这人除了脚踝,脑子肯定也受伤了,竟然在说胡话了!
“你说什么?从长岛?”林国栋糊涂了,他的父母怎么可能在长岛?
“ken,我想他肯定脑子受伤了,我们要建议他的父母先送他去医院。”刚才跟华裔警察对话的老外警察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道。
“我们刚才有通知救护车,我想他需要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另外一个老外警察也插话道。
“医院?救护车?”林国栋像听着自己的母语一样听他们讨论自己脑子有病,但却在对话中听到了两个关键词,如果他能坐上救护车去医院,他就有机会逃跑,嗯,那就先以不变应万变吧!
“我们马上要靠岸了!”刚过了几分钟便有一个警察忽然道。
“你能站起来吗?”华裔警察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国栋,看他能不能站起来。
“应该可以!”林国栋试了试,右脚踝依然很痛,但左脚是完好的,只是他低头看向自己脚踝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异常,他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是他跳海时候的衣服!
“嘶!”起身的时候,林国栋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更让他诧异的是,一个完全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线随着这阵眩晕徐徐在他头脑中徐徐展开,像电脑开机一样,这段记忆给他开启了一个跟原来的自己完全相反的命运线!
“怎么了?”华裔警察发现他的异常连忙问道。
“呃,没事儿,有点儿。。。头晕!”林国栋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扶着额头轻声回道。
“看来你有可能伤到了头部,下了船一定要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华裔警察好心建议道。
“好的,谢谢,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林国栋连忙双手合十,对着华裔警察,还有其他几个老外警察感恩地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对着这群救了他的人们发出感谢!像一个正常人得救后的正常样子。
“看,那两位应该就是你的父母了!”华裔警察指着岸边,站在一群警察中间翘首以待的一对男女道。
“嗯,谢谢!”林国栋再次发出感谢,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他了!
第五章 原主有个漂亮妈
经历了一阵强烈的头脑风暴的记忆线洗礼,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焦急但对他来说几乎是完全陌生的,穿着华贵,端庄秀丽的“漂亮妈妈”的时候,他才真正确定:
除了灵魂,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是林国栋了!他现在是林子耽,英文名叫daniel,一个17岁的华裔少年!
耳朵里还回响着上次跟这位母亲争吵时她绝望的哭诉声:“知道你为什么叫林子耽吗?因为你耽误了我的事业,我的前途,我的一切!我辛辛苦苦把你申请过来,你却这样对我。。。”一个叛逆期的孩子,跟他的母亲反抗的还挺激烈。
华裔警察扶着林国栋一步步靠近船舷,还没走下游艇,那位妈妈嘴里喊着他的英文名已经快步地向他奔了过来。人还没站稳就把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只是还没等这个全新的林子耽习惯她这种美式的热情,就又被这位妈妈给推了一个趔趄。
“daniel?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位妈妈秀眉紧蹙,十分生气地看着他大声道。
“你怎么会大半夜的去开游艇?我早就跟你说了,你现在还小,过个一两年再学着开也不迟,年底你就18了,马上就是个大人了,你怎么就不能让妈妈省点儿心啊?你说你万一真的在这边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啊?”
像所有的中国式母亲一样,daniel的妈妈见到她差点儿死掉的儿子并没有先嘘寒问暖,而是一见面就先把他数落了一顿,随后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错了,您别哭了~”努力压抑住原主那种烦躁逆反的心绪,“林子耽”看到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漂亮妈妈,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daniel的妈妈听他开口这样说,一双美目瞬间睁大了一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她亲儿子说出来的,但随即又一把抱住了他,比第一次还要紧。
“呃?”“林子耽”想挣扎,因为即便记忆里这女人是他的妈妈,可作为一个来了美利坚之后两年多没有跟任何人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成年男人来说,这个妈妈的怀抱还是挺。。温暖的,他。。。他有些不自在。
幸好这位妈妈好像也不太习惯母子两人忽然如此亲密的接触,失态了没多久就连忙扭身去她身后的丈夫怀里继续感伤去了。
“先生太太,这孩子的脚踝受了伤,好像头部也有受到内伤,所以你们还是赶紧先把他送医院去吧!”刚才扶着“林子耽”的华人警察一直站在两人身边,这会儿赶紧开口提醒道。
“是呀,marry,我们先把daniel送到医院去比较好,你看他的脚踝还肿着呢!”一直站在他们身后,半天没有发声的,应该被男孩称作继父的老外男人也跟着附和道。
daniel的妈妈听到他们的话,立即停下了哭泣,从丈夫的怀抱里回过头,感激地握住华裔警察的手,说了一大堆千恩万谢的话,并示意让救护人员尽快送daniel去医院。
“林子耽”麻木地看着医护人员把他装到担架上,再推上救护车,走的时候甚至也没来得及跟他“妈妈”个打招呼。他的大脑里依然有些混乱,现在他已经不再是林国栋了,他现在才17岁,有一个全新的名字,还有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妈妈。
目前为止让他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站在妈妈身边这个壮的跟狗熊一样的老外继父了,他能深刻地感觉到原主对这个继父非常强烈的排斥!至于什么原因,“林子耽”绞尽脑汁也没有得出最合理的解释,只好放弃翻搅自己那混乱不堪的记忆线。
躺在救护车上之前,“林子耽”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回想刚才华人警察说他不具备攻击性,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竟然是如此的苍白和单薄。
像是长期吃不饱饭的难民,又像是只抽高身体不断向上伸展的树苗,脆弱又无力!呵~才17岁?这是要逼着我从头开始吗?“林子耽”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到医院的路不长,但是这些救护人员把他推进急诊室之后,安排了一个床位给他,就全部都离开了,只有一个印度还是哪里的亚裔护士走来看了看他的腿,便说医生一会儿就会过来。
结果她这个一会儿大概让“林子耽”等了半个多小时。孤独地躺在这个陌生的医院里,里里外外忙碌着许多的护士和医生,每一次他都以为要有医生向他走过来了,结果却都只是跟他的床位擦肩而过。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他那个所谓的妈妈才姿态优雅向他走过来,身边并没有跟着那个老外继父。
“林子耽”仰躺在病床上正好可以看到入口的那条长廊,他得以十分清楚地看到daniel妈妈的全貌。这个叫marry的女人,中文名李曼蕊他法律意义上和血缘上的母亲。
李曼蕊身材高挑,目测至少165公分,面容清丽,气质优雅,举手投足都自带一种东方女性独有的沉静魅力。“林子耽”心想如果这女人不是他的母亲,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女人也曾是他那种咸鱼最梦寐以求,却又清楚自己永远望尘莫及的存在。
“怎么样?医生给你看了没?”李曼蕊径直走到“林子耽”的床前,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听起来软糯中带着一股从容不破和咄咄逼人的气势,说着话还故意回扫了一眼周围对她投来各种窥视目光的医护人员,关键是,她这句话说的是英文,她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人立即回避了她的扫视。
“还没有,护士说医生马上来,到现在还没来。。。”“林子耽”用中文淡淡地答道。他也没想到,他这是急救车拉进来的病人,难道不应该被紧急救治吗?结果那护士让他一等就等了大半个小时,除了那个护士,连个人过来问问都没有,这医院的效率真让人意外啊!
“对不起,我们的医生正在处理另外一个紧急病人,马上就会过来!”daniel的妈妈进来之后不到三分钟,便急匆匆地走来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医护人员,一边说,还一边拿出温度计给“林子耽”量体温,接着又让他试着活动一下腿脚,然后就笑容和蔼地离开了。
“他妈的,这帮死鬼子,以为咱们交不起医药费吧!”daniel的妈妈目光凶狠再次扫视了一眼四周围那些医护人员,不爽地低声骂道。“林子耽”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他遇到了所谓的种族歧视或是对穷人的歧视。
“那个人呢?”抬头看了一眼连骂人的时候都显得格外有风情的母亲,“林子耽”试着转移话题道。
“麦克?外面不好停车,我让他先走了,反正他在这里也没什么用!”daniel的妈妈有点儿惊讶林国栋会提起她的丈夫,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今天见面以来儿子两次让她感到惊讶。
“哦~”“林子耽”便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新的话题,空气霎那间显得有些尴尬。
“林子耽”从心底里抵触承认这个老外是他的父亲,毕竟他的亲生父亲还活着,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这个叫daniel的父亲,只是他们的父亲都不在美利坚,而且他们的父亲相对来说都很穷。
林子耽这个继父却非常富有,他记得李曼蕊好像说这个人投资了十几家大大小小的酒庄,是个意大利三代移民,非常有钱!
想到这里,无聊的他又努力从脑中的记忆里搜寻所有关于李曼蕊的资料,抛开17岁孩子的不成熟观念,从他这个成年人的角度去看,他发现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第六章 叛逆的少年
daniel的妈妈叫李曼蕊,英文名marry,国内一流的外语学院毕业,在校期间便和林子耽的父亲林慕森谈恋爱。那时候林慕森的父亲是外语学院的教导主任,他自己则是学院里风流倜傥的青年教师,李曼蕊为了能留在b市,嫁进林家,在大四毕业之前便怀上了李子耽。
原本以为林老爷子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会给她安排个留校任教,结果却只给她在非常不受重视的后勤部门安排了个可有可无的闲差惹人闲话。
好在后来林慕森在学术上小有建树,被学校公派到美利坚来做访问学者,李曼蕊就是在那个机遇下随同林慕森来了美利坚,但她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
“唉!看看你这胳膊腿瘦的~”沉默了一会儿,李曼蕊忽然忍不住开口道。
“成天叫你多吃一点,多吃一点,人家老外都是吃生牛肉,拿牛奶当水喝,你倒好,在国内被那群老不死的养的一堆挑食的臭毛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孩今天表现得很乖,李曼蕊难得这样没完没了的唠叨起来,完全失了她那精明干练的本色。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呢!你以前从来不动那辆破游艇的,昨晚怎么会大半夜开着出去了?要不是警察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你出了事!”一边说,她一边审视着儿子的表情,今天这孩子表现得太反常了,她真想一次性问个清楚,探个究竟。
“hi,daniel是吗?你好,我是杰姆斯医生,不好意思叫你们久等了。来,让我看看你的脚伤得怎么样!”在他们母子俩交流着感情地时候,那个所谓的医生终于适时地出现了。
“林子耽”赶紧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女人母爱泛滥的时候让他这样的“孩子”实在无法招架,他知道以前林子耽从来没给自己母亲过好脸,可成年人的“林子耽”实在耍不来赖,也不忍心打断她。
“林子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笑容温和的医生身上,心中鄙视着这些人的道貌岸然,面上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符合了这孩子一贯的作风。
医生的问话大部分都是李曼蕊回答的,他自己只需要负责配合医生的检查。无聊中“林子耽”抬头观察这个让他久等的医生。
只见他一头金色短发,稍稍从鬓角向后飞起,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典型的西方老帅哥,笑起来牙齿白的耀眼,说起话来声音磁性又响亮。
“林子耽”心想这tm哪里像医生啊!脱了白大褂走在大街上要么被误认为退役模特,要么被认为是气质优雅的电影明星。连李曼蕊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看了都有些微的失神,也不知道这样的臭男人得迷倒多少医院里的小护士或被他看诊的病人。
“啊~”当医生捏到他脚踝的时候,“林子耽”终于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忍不住一声轻呼道。
“ok,小伙子,不要怕,你的脚踝是因为外力的碰撞导致的骨折,只是有些肿痛,但不算太坏,因为掉进了水里,脚踝上的小伤口是被水类植物给划伤了,没有大碍。”医生一边看着手上的看诊记录,一边查看林子耽的脚踝。
“骨折需要帮先你做个固定,再去拍片看看要不要手术,但就算不要手术,你也需要卧床休息至少6到8个礼拜,之后再回来复查,如果骨折处愈合良好,就可以试着正常走路了!”医生一边观察,一边轻轻地揉捏“林子耽”的伤处,一边事无巨细地讲述道。
大家都说美利坚的医疗设施很先进,医疗资源很丰富,甚至还有人讹传美利坚的医疗是全部免费的!但事实上这一切的免费前提是---你必须有身份,你必须是穷人!
高收入的人群看病还是要缴费的,尤其是像这种被救护车抢救的动辄三五千,万把块的都有,稍微再一住院,那普通人一整年的收入都不够!
“林子耽”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则笑话,说一个华人留学生开车发生了车祸,不是很严重,但是额头也出了血,对方就连忙张罗着要帮他叫救护车,他一看急忙把人家给拦住了,连连向对方保证,说自己没事儿,千万不要叫,最后人家老外跟他连连确认过后才打消了叫救护车的想法,临走前还对他投以十分异样的目光。
前两年林国栋在这边生了病,从来都没去过什么医院。小病大病都是自己扛着,或者在唐人街的药店买些退热消炎的药勉强挨过去,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地躺在医院里接受所谓的美帝国主义的先进医疗。
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坐上天天在纽约街头呼啸而过地救护车来到医院,还被这么优雅帅气的医生给看病!
“oh,ok,gotit!noproblem~”“林子耽”完全能够听懂医生的每一句话,但看到李曼蕊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最后只开口做了最简短的回答。
“儿子,你全都听得懂么?”李曼蕊刚才有点走神儿,听儿子开口的时候才想起来忘记帮他做翻译了,可听到林子耽的回答,她又一次震惊了!
儿子来美国两年多了,却总是表现得与这个世界非常的格格不入,每一次和她老公相处的时候,他总是特别的叛逆,人家对他说什么他都是不屑一顾,抑或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看着白痴的无礼表情。
上学的这两年,他的成绩从来都是班级里的末尾名次,除了数学以外,其他的科目几乎都在及格线上下徘徊。她从来不知道这孩子的英语是个什么程度!
“你别忘了我爸再不济也是外语系的教授!”“林子耽”的回复几乎没有经过自己的大脑,口气也相当不善,只是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再看李曼蕊一副吃了瘪且已经习以为常的受伤表情,心想这tm根本不是我自己想要说出来的啊!这就是惯性地叛逆吧!
脑海里此时也浮现出之前的daniel常常对他这个妈妈出言不逊的场景,除了歇斯底里地大声吵闹,就是摔门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那个傻x老公不在家还好,在家的时候少不得会对她的溺爱说道几句,因此daniel和那个老外的关系就更差了,何止是相互看不对眼,几乎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医生检查完在护士的协助下给他做了固定和冰敷,随后交代了几句,便有人过来推着他去做ct,脚踝和头部都拍了照。
回来后那个印度还是哪里的亚裔护士说要再等结果出来才能知道要不要手术,问他们是要在这里等,还是直接转到住院部去等?因为如果不需要手术他们拿到结果就可以直接回家修养,等消肿了再回来找医生复查。
“转去住院部吧!”李曼蕊直接跟护士说道。
“需要住院很久么?”“林子耽”忍不住问护士。
“要是片子出来结果不需要手术,你最多在这里住两三天,脚踝消肿就可以回家休养,如果需要手术,那就要在医院等待手术安排,术后也要在医院里待到医生允许回家才行,大概要三到四个礼拜~”亚裔护士看着“林子耽”,又扭头去征求李曼蕊的意见。
“行了,还是住院吧!回家我也伺候不了你”不等“林子耽”反应,李曼蕊已经下了决定。
“林子耽”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曼蕊,原本想要瞬间发火的,随即又被他努力给抑制住了,男孩儿唯一能想到的是这个妈妈根本不想管他,但是现在的“林子耽”则多少懂得一些体谅。
“不是我不想直接把你带回家,实在是。。。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李曼蕊感受到他的目光后,轻声解释了一句便跟着护士去办理住院手续去了。
第七章 混乱的时间线
“林子耽”又被护工推进了医院的住院部,并给他安排了一个双人间的病房,里面暂时只有他一个病人。护工帮他摇高了床位,给了他两套病号服,并告诉了他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的静默。
“咳~那个。。我饿了!”“林子耽”从前天晚上下车到跳海被救出,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身体原本食量就小,到这会儿他才有饥肠辘辘的感觉。
他们从早上来到医院折腾了半晌,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李曼蕊估计还在为儿子刚才看她的那一眼而兀自神伤,一时也没想起来吃饭的事情。
“哦,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对了,这里离唐人街满近的,你要不要吃中餐什么的?另外你住院我可能也没办法24小时陪着你,你看你需要什么,我待会儿一起给你买回来。。。”
尽管李曼蕊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说话的同时已经从病床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但她手上提着prada包包的手却很不自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提手,一副想要赶紧离开的模样。“林子耽”发现她在单独面对这个作天作地的叛逆儿子的时候总是有些紧张和不自在。
“林子耽”想到这里离唐人街不远,原本心里特别想吃一碗牛尾粉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嘴竟然变成了:“肉夹馍和凉皮儿~”
“肉夹馍?呃,好的,我看看哪里有卖,我现在就去买,你。。你如果需要什么就叫护士帮你~”李曼蕊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但似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回头道:“你要不要去一下卫生间?”
“哎呀,不用,你赶紧去吧,我都快饿死了!”“林子耽”有点儿别扭,一没注意,说话的口气又不耐烦起来。
李曼蕊似乎是见惯了儿子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就没再说什么,抓着包飞快地走了出去。
“呼~~”“林子耽”真真地松了一口气。从早上到现在,他的身体他的大脑都在高度紧张的状态,这会儿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尽管这个新身份他还有些不适应,但至少他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这样的话,他不知道以前看书看电视听了多少遍,可是这种事情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总是转不过弯来,他现在回头想想,如果昨天晚上没有那么想不开,大概也就是恳求一下国内的蛇头,再回去好好打工,尽快攒够了钱还了债,往后的日子也不至于真的走投无路。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或许是老天看我可怜,要给我一条好走的人生之路吧!至少现在我不用再担心身份和钱的事儿了。
唉?不对,如果我来了这里,说明林国栋已经死了,那我国内的父母可怎么办?那些蛇头会放过他们吗?。。。大概会的吧?毕竟人都死了!”想到这些,他又忽然难受起来,想到国内的父母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儿子赚大钱,有出息,结果债没还完命就丢了,唉!!!
李曼蕊走出病房之后,终于放慢了脚步,又恢复到平时的优雅端庄,出门招手打了一辆的士,师傅还是个华人,便向人家打听哪里有卖肉夹馍和凉皮儿的。
“大姐是北方人吧?”司机师傅听她要买肉夹馍,忍不住热情地道。
“呃,算是吧!”李曼蕊漫不经心地回道,她心里有事儿,此刻完全没有攀谈的心情。
司机看这漂亮女人并不想多说,便也闭了嘴,只敢在后视镜里偷偷地看了女人一眼,便一路开着带她去找卖北方小吃的地方。
下城医院离唐人街实在是近,可是因为纽约的街道到处都划分了单行道,加上等红绿灯什么的,到了唐人街的贝尔大街,也花了将近15分钟。
“大姐到了,就在前面,有个北方小吃,您去看看有没有您想买的吧!”司机师傅看这女人一身金贵,姿态高傲,想着跟他们这些普通人到底不一样,所以自己想攀个老乡套个近乎,人家也不给脸,于是草草地指了指路,收了车费便一溜烟儿地开走了。
“林子耽”,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闲的无聊,手上又没有手机,脚踝被固定住也不方便走动,躺了一会儿就觉得心烦意乱。
他不知道这脚得住几天院,也不知道李曼蕊能不能想到给他弄个手机先,这住院的日子还挺难熬的,尤其是一个原本天天忙的像陀螺一样的小人物,忽然停下来悠然地享受人生,他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抬手按了一下按钮叫来了护士,跟护士说想看悬挂在对面墙上的电视。反正也是无聊,就随便打发时间吧先。
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之前,心里忍不住再次吐槽着这医院的设施落后,这都什么年代了电视机竟然还是那种像初代电脑一样的厚重机身,便觉得美利坚的医院也就那么回事吧,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只是当他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报的新闻的时候,忽然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因为里面正在播报着7月18号,也就是前一天的乐透mega的中奖信息以及对唯一一个大奖得主的采访。
但“林子耽”记得这个奖7月19号就已经开奖了,当时的奖金是2000万,而不是电视上所说的1200万,他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餐馆里有一个师傅特别喜欢买彩票,就是那个人给他灌输了很多彩票的知识。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奖是每周二和周五晚上8点开奖。而他跳海的时间是7月22号礼拜一的凌晨,一般这样的新闻不会隔了好几天还在炒,是他自己脑子有问题,还是这电视节目有滞后性?
带着这种疑问“林子耽”不停地转换了好几个频道,结果他的疑惑越来越大,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赶紧再次按响了护士求助铃。
几分钟后进来了一位黑人护士,一脸不爽地问他还需要什么?“林子耽”开口便用英文道:请问今天是哪一天?
“july19th.”护工奇怪的看着他,皱眉答道。
“我的意思是哪一年?”“林子耽”抱歉地又问了一句。
“what?你莫不是脑子也受了伤?今天是西元03年7月19号啊!”
“哦,对了,你的ct结果还没出来,希望医生看过结果以后可以给你更多帮助。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护士似乎自行脑补了些什么,忽然极富同情心地接着道。
“哦,没有了,非常感谢!”“林子耽”明白护士一定是觉得他的脑子有问题了!因为连他自己也觉着自己脑子有问题,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他的大脑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
好不容易让自己接受了重生和穿越,现在又告诉他连时间都倒退了10年,这上天到底什么意思啊?那10年后呢?10年后会不会让他再死一回?“林子耽”忽然开始对老天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混乱时间线愤怒和恐惧起来!
“10年?如果他真的只有10年可以活呢?”原本想悠悠哉哉住几天院的心,又忽然间急迫起来,他害怕自己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第八章 有些过往永不想再提
有些人,分开了之后便永生不想再见到,有些过往,经历了便永远不想再提!但这个世界总是如此奇妙,你越是想要忘记的东西就越是有人要强迫你去想起。
而且那些人还特别喜欢以见证过曾经最落魄的你而沾沾自喜,他们甚至还要假装若无其事地,在你强迫自己忘掉的那个点儿上使劲儿地戳上一戳,直到看见你那旧疾渗出血来才安心,若不能如愿便会心有不甘地跺脚离去。
李曼蕊顺着司机指的方向来回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很窄的门面,门牌上写着xx北方名吃。走进去看了看,就是普通的一个外卖店,里面摆了几张小桌子,客人倒是不少,虽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依然有四五个人在排队。
李曼蕊抬头看了看贴在墙上的菜单,从里面找到了儿子想要的肉夹馍和凉皮。
现在正值仲夏,虽然李曼蕊是做坐计程车来的,但找店走了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细汗,再看这小店里闷不透风的,真心不能理解这么热的天,竟然有人为了吃个肉夹馍在这儿排队的!
李曼蕊自己是个南方人,为了求学才去了b市,尽管在b市呆了十多年,但一直都不习惯吃面食,可是儿子喜欢,这么多年自己不在他身边,每每想做些好吃的给他,总是因为不善厨艺而不得窍门。难得这次来唐人街给他买一回,这么想着心中也就释怀了些。
“下一位,要点儿什么?”很快排到了李曼蕊,收银员一边问,一边拿了纸笔准备写单子。
“两个肉夹馍,哦,不,四个肉夹馍吧,再来一份凉皮,带走~”李曼蕊想着儿子难得吃上一次,就多买几个好了。
买完肉夹馍和凉皮,李曼蕊又在旁边的烘焙坊买了些面包,自己选了个软糯可口的放在了自己包里,从早上到现在她也是滴水未进,现在她的身体不允许她有什么闪失,想着待会儿到了医院,她再找个借口出去吃吧,正好出来的时候看到医院旁边有个小花园。
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李曼蕊走的小心翼翼,害怕肉夹馍的汁水流到自己的包上,她自己走路再小心,也没办法避免别人走路不看路,一个中年妇女走着走着一回头,撞了她一个趔趄,她瞪圆了眼,正准备对着来说发火,就看到了一张她此生都没打算再见,也不想再见的脸。
“哎呦,这不是marry吗?好久没见着你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呀!”中年女人一脸惊喜地大声道。
“哦,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认识你!”李曼蕊假装不认识面前这个女人,连斥责对方不长眼都忘记了,迈开腿打算尽快离开,谁曾想那女人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哎呀?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当年咱们一起在按摩店打工来着,我是孙姐啊!”那女人夸张的声音再度响起,惹得身边不少路人侧目。
李曼蕊嘴角扯出一个淡淡地弧度,勉强笑着道:“哦,原来是孙姐啊!好久不见!”
“可不是吗?咱们确实好久没见了,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叙叙旧吧,这么多年没见,你这看着变了好多啊!”这个叫孙姐的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指着李曼蕊一身的订制套装啧啧赞叹道。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下次吧!”李曼蕊冷淡地道。
“哎呀,看看看看,几年不见就是不一样了,记得你当初为了身份嫁了个70多岁的老头子,店里那几个女人不知道多羡慕你,看你这穿戴,一定是发财了吧?”孙姐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着,还一边冲李曼蕊挤了挤眼睛。
“还好吧,我比较幸运而已,老头儿早死了,还留了一大笔遗产给我!”李曼蕊懒地再跟这女人周旋,眼皮一眨,炫耀似的扯了扯嘴角道。
“哎呀,那你是真幸运!”听了李曼蕊的话,孙姐嘴角抽了抽,再也装不出热情洋溢的样子,一脸酸溜溜地走开了,刚才还说要一起坐一坐的人,走的时候连个再见都没说。
李曼蕊看着那个讨厌的老女人走远,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这就是海外华裔同胞的劣根性,你混的好了他们嫉妒你,你混的崴了,他们讥讽嘲笑你!李曼蕊怎么可能给她嘲笑的机会?何况现在的自己也远不是她那种人可以嘲笑的起的了!
李曼蕊来美利坚8年了,刚到这里的时候没钱没身份,想去餐馆做服务员人家都不要,她又不想离开纽约这个充满各种可能性的大都市,无奈之下通过老乡认识一个开按摩店的。
去之前,她虽然也想过工作肯定不像表面说的那样简单,但真的亲眼看到里面的龌龊还是吓得想要夺门而出。
想她堂堂一个国内著名外语学院的高材生,跑到美利坚却因为身份的问题跑去做按摩。心中比当初被安排在行政部门做闲差还要委屈上不知道几万倍。
那时候她就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解决身份的问题,然后再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混出个人样儿来给国内的人看看!
也就是在那时候,她遇到了那个能给她解决身份的人,一个70来岁的意大利移民,妻子前几年去世了,他自己靠出租两栋位于东布朗克斯的房子过活,无儿无女,孑然一身。
老人很注意保养和享受,隔段时间就会到法拉盛的按摩店里享受一次45分钟的按摩。
尽管老头已经在美利坚生活了几十年,但因为欧洲人不太有小费意识,他给小费的时候就比较算计,有时候连15%都不到,因此愿意接待他的员工就比较少。而李曼蕊是新来的,这种吃力却赚的少的活儿就理所当然的推给了她。
李曼蕊起先并没有什么念头,只想尽力地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心态便比较平和。老头平时一个人在家也没人聊天,所以一边按摩,便一边找李曼蕊聊天。
做这一行会说英语的本来就不多,会说的也都只是一点点,老头从没见过像李曼蕊英文这么好的,于是越说越投机,原本一两个礼拜才来一次的,逐渐变成三五天就过来一次。
有一天老头又来找李曼蕊,而李曼蕊正因为不愿意伺候一个过分的客人而跟老板争执,于是在接下来为老头做按摩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苦衷向老头和盘托出,问老头能不能帮帮她。
老头听了李曼蕊的话,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我有个办法,但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到你!”
“您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只要能帮我改变现在的处境就好。”李曼蕊当时的心跳的很快,她有预感,老头接下来的话,应该可以改变她的处境,甚至可以彻底改变她的人生!
第九章 为了身份做出的选择
沉默了一会儿,老头接着道:
“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年纪,剩下的好日子并不会太多了,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也知道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再说我这个年纪了,也没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爱情,那太不现实。”
看李曼蕊没说话,老头又接着道:“如果你愿意,愿意牺牲你的青春,陪伴我走过这最后的几年,我不仅可以解决你的身份问题,并且会找律师立下遗嘱,让你成为我所有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他不想逼迫这个美丽的女人,看着她像花儿一样从鲜亮变得憔悴,他是不忍心,可他也必须保障自己的利益。他没有告诉李曼蕊的是,这段婚姻的结束必须由他决定!为了身份和洋人结婚的华女很多,拿了身份便申请离婚的更是大有人在,他不得不提防。
老头虽然已经70多了,但眼光还是十分犀利和独到的,李曼蕊不仅漂亮,而且英文好,有头脑有智慧,让她心甘情愿地陪伴在他身边,她肯定不会像那些没头脑的女人一样立即拒绝,更不会立即答应。
老头不止一次地告诉李曼蕊,你不适合在这里工作,以你的优秀,你的能力,你应该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这样的yu念的种子他已经撒下去了,只等着李曼蕊想通了之后,做出她自己的选择!
李曼蕊虽急于摆脱困境,但并没有失去理智,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千载难逢,更有钱更有魅力的老外也不是没有,可是她如今蜗居在这样一个圈子里,周围除了那些半老徐娘还自以为很风骚的同行,就是一些三教九流的客人,能遇到好男人的机会简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多少偷渡或非法滞留在美利坚的人想尽办法想调整身份。有假结婚的,有入教会的,更有些为了身份不惜昧着良心诋毁自己祖国的,跟那些人比起来,她李曼蕊仅仅是赔上自己的青春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李曼蕊考量了一下老头所说的条件,与其一次次被按摩店的老板推到火坑的边缘,被周围的女人暗骂清高,倒不如自己纵身一跃,这火坑看着大了些,老外的平均寿命又长,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或不止这几年的青春那么简单?但这又何尝不是她目前能走的最容易的路呢?
结了婚申请到身份,只要自己不贪心,放弃那所谓的遗产继承权,再申请离婚应该也不是难事!想到这里,李曼蕊终于轻声地开口道:
“非常感谢你在我为难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方向,但我需要一段时间的考虑,给我两个礼拜的时间想清楚可以吗?”
“那当然,做了决定就给我打电话,你有我的客户资料!”老人走了之后,真的两个礼拜都没有再来催促打扰,甚至连原定的服务都没有过来做。一开始店里的那些女人私底下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说李曼蕊肯定把那个意大利老头儿给得罪了,看看,都两个礼拜了没来了。
李曼蕊记得当初她从那个按摩店辞职,并跟那些人说要嫁给这个70多岁的意大利老头的时候,震惊了店里所有的那些女人,连那个按摩店的老板都惊掉了下巴。那一年李曼蕊刚到美利坚半年多,刚满32岁的她和店里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李曼蕊容颜靓丽,身材高挑,又是实打实的好学历。每个人都知道她做不长久,但没有一个人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所以过了这么多年,她嫁给一个70多岁老头的故事依然在那些想要出头的华裔女人中间流传!
。。。。。。。
“林子耽”这一两天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十分疲惫,他再三思索后,明白自己面对这一系列的巨变已经无力再做过多的挣扎,便想着既来之则安之,精神一放松下来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李曼蕊悄悄打开门进去病房,发现儿子在睡觉,也不敢打扰,便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又一个人走了出去。因此“林子耽”被饿的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李曼蕊买了个东西倒这会儿还没回来,本打算翻身继续去睡,却又在隐约中似乎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林子耽”慢慢地起身,往床头柜上扫去,桌上放了一堆吃食。李曼蕊带回来的肉夹馍肯定已经凉了,所以香味没有最初那么浓郁,但是凉皮还没有拌调料,“林子耽”伸手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把酱油包和麻油包倒进去,看到红红的辣椒油,忍不住洗了洗嘴巴。
自己并不能吃辣,但这个小家伙似乎又很馋辣。心想着人家的身体人家做主吧,孩子既然这么爱吃,应该一定很好吃吧!于是,“林子耽”第一次试着吃了他有生以来最辣的一顿凉皮,爽是真的爽,可他也被辣出了一身热汗,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才觉得好受了些!
“你起来了~”正在嘶嘶哈哈感叹着这么辣有什么好吃的“林子耽”,忽然听到李曼蕊那轻柔温婉的声音,不觉猛地抬起了头。
“呃,你还没走?”尽管“林子耽”努力克制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话,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耐烦。
“哦,我刚又去附近给你买了部手机,警察找到你的时候除了那艘翻了的游艇,其他什么都没有了。还说呢,要不是迈克的游艇是有备案的,你真出了事妈妈都不知道!下次千万不要这么任性了,听见了么?”李曼蕊一想到他差点出事儿,就忍不住又唠叨起来。
“林子耽”听见李曼蕊给他买了新手机,自动无视了她接下来的唠叨,眼睛直接扫向她手里的包包,但面上还是表现出他一贯的不耐烦和冷漠。
“你听到我说话没?”李曼蕊又追问道。
“听到了,听到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唠叨,你烦不烦啊!”没有看到想要的东西,“林子耽”拉着被子躺回了床上,一翻身留了一个后背给李曼蕊。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李曼蕊不依不饶地又补了一句道。
“你不是要走吗?赶紧走吧!”“林子耽”嗡里嗡气地回了一句。
“唉!真是上辈子欠你的,那我走了哈~明天我再来看你!”说着李曼蕊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上面放上了帮他补办的sim卡。
李曼蕊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儿子沟通,虽然当初离开他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岁,可是自己到底是在他的成长历程中缺席了,愧疚感让她总是不敢过于苛责她,可是李曼蕊对这个儿子的爱,还是很深厚的,只不过现在是爱恨交加。
她打开了病房的门准备出去,但临走之前关门的手忽然顿了顿,然后回头对“林子耽”道:“求你消停一点儿吧,妈妈现在怀孕了!”说完,不等“林子耽”回应,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第十章 古老的手机
“怀孕?”“林子耽”听了李曼蕊的话不由得虎躯一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这个妈妈现在至少也39了吧,现在这个年纪还怀孕?不知道他那个老外继父会作何感想?是欣喜若狂?还是无动于衷?
但他能肯定的是:李曼蕊在这个年纪贸然怀孕,绝不是出于什么母性的光辉,或者是对老外满腔的爱情,她必定是有什么利益方面的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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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蕊跟林慕森出国访学的时候,原本是可以带着林子耽的,但是李曼蕊来之前已经打算滞留不归,于是便把林子耽寄存在s市她父母那里一年。
一心念着父母回国会带给他最先进的变形金刚玩具的孩子,等到的确是母亲不归和父亲的怒气!他听到父亲跟外公外婆说:李曼蕊不回来了,要留在那里挣大钱,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跟着父亲回到b市以后,原本都羡慕他父母出国的亲戚朋友,知道李曼蕊为了留在美利坚抛家弃子,个个对他投来同情和怜悯的目光,连那些平日里羡慕他有个漂亮妈妈的小朋友们,都知道他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抛弃了,甚至会故意挑衅他,私下里叫他没妈妈的野孩子!
一个**岁的小孩儿,身边没有可以亲近的朋友,林奶奶本来就不喜欢李曼蕊,现在一提起来更是少不了挖苦讽刺加谩骂。还好林爷爷顾念这个唯一的孙子,退休之后主动承担起了教育林子耽的重任。
林子耽跟着林爷爷学书法,学下棋,林爷爷也带着他去学英语,甚至还教他怎么炒股。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得知李曼蕊为了留在美利坚而不要他之后,他的肠胃就出了毛病,怎么吃都长不胖,而且稍微吃一点点就发胀。
林子耽不敢跟家里的大人说,都是忍到不能忍,病倒了才被林爷爷急急送去医院。就这样林子耽在小病不断,大病不患的日子里,磕磕绊绊地长到了14岁。
父亲林慕森自从前两年下海经商,就经常不在家。有一天却忽然回来告诉他,你妈妈要把你接走,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一个14岁的少年,听到这个消息不是狂喜,而是愤怒。
即便之前的几年中李曼蕊时不时地寄一些玩具用品回来给他,他都默默地拒绝使用,也从来不去接听李曼蕊打给他的电话。
林子耽心里憋着一股恨,慢慢从一小簇星火,逐渐压抑成一座暗潮汹涌的火山。怀着这股恨意,他同意了李曼蕊的移民申请,他要去质问这个女人,为什么在他最需要母爱的时候抛弃他?
林子耽决定来美利坚的时候,林爷爷非常生气,他不能理解孩子这么大了为什么还在惦记着那个抛家弃子的女人,所以拒绝送林子耽上飞机。这也让林子耽对母亲的恨更增加了几分。
刚到美利坚的这两年,他真的是把李曼蕊的生活弄得鸡飞狗跳,但不知道是他母亲意志太坚定,还是他的手段太小儿科,无论他采取怎样的对抗,都没有阻止李曼蕊嫁给这个叫迈克的老外继父。
林子耽到了美利坚之后,并没有看到李曼蕊吃苦受累的模样,所以他根本体会不了李曼蕊作的辛苦,只看见一个为了金钱,为了虚荣心成天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且在第二任老公刚死不到半年,就又转身嫁给了一个更有钱的老外的拜金女人!
摇了摇头,抛开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林子耽”想起李曼蕊临走时放在茶几上的那台新手机。他打开盒子,发现是一部单色屏的诺基亚,他捯饬了一会终于找到了开机的方法,那经典的开机铃声和两只手逐渐相握的经典画面,再一次把他给雷到了。
10年前林国栋才十几岁,家里的父母都没钱买手机,更别说他自己了。等到他能买的起手机的时候,各种智能手机已经满天飞了,所以这古老的手机,再一次告诉他,现在的时间是2003年!
林国栋前两年刚到美利坚那一年某果的4s刚刚发布,几乎火爆全球,他也是存了好久的小费,才在第二年某果发布新机,旧款折价的时候才买上的,但那好歹是一款先进的智能机,无聊的时候上个qq聊聊天,找个网络小说消磨消磨时间。
现在面对这样一个黑糊糊的小家伙,“林子耽”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个手机估计连个国际长途都打不了吧!他试着用13年的拨打方法试了试,我去,根本拨不出去好嘛!
放下电话,“林子耽”又开始嘲笑自己,十年前年自己家连个座机都没有呢,就算能打过去也不可能通啊!再说这个阶段的自己应该还在国内的中学里胡混着吧?
“哎呀!人生这际遇啊!看来真的要计划着如何改写人生了,如果一直像现在的林子耽一样泛着中二病,做着中二梦,那么10年后估计我们俩还是死路一条!”“林子耽”一手捏着手机转来转去,一边自言自语道。
“叮铃铃~呜~叮铃铃~呜~”
“砰~啪~”手手里的手机忽然一边叫一边震动,把“林子耽”吓得手一抖,小小的手机摔在了病床的护栏上,又蹦跳着跌落在地板上。
“叮铃铃~呜~叮铃铃~呜~”手机却仍然继续着它自己的节奏,欢快地一边唱歌,一边扭动。
“林子耽”使劲儿探着身子想够到自己的手机,奈何腿脚不方便,于是他忍不住第三次叫了护士进来。
这次护士进来的还挺快,不到一分钟就进来了。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护士一进来便十分有礼貌地问道。
“林子耽”定睛一看,这是个新护士,和先前那个一样黑,但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样子。
“呃,麻烦帮我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可以吗?我的脚不太方便。”“林子耽”发现他的英语十分之娴熟,简直像是说中文一样流利,心里一边夸赞小孩儿英语原来这么好,一边还不太相信地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试试。
护士笑着答没问题,便走进来弯腰将手机捡起来递给他,那手机已经停止了跳动,估计是打电话的看一直没人接听便挂断了。
“还有什么需要么?”护士大约是刚换上岗的,服务还挺有热情和激情。
“那麻烦您帮我打一壶热水可以吗?我有些渴了!”“林子耽”发现这英语好了真是爽啊!啥都能说!嘿嘿~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热水,给您打一壶不加冰的可以么?”护士耐心地道。
“哦,没热水,那就来壶不加冰的吧,谢谢您了!”“林子耽”有点儿遗憾地道。
“不客气~”说完护士便出去了。
护士一走,“林子耽”连忙查看手机,发现刚才摔了那么一大下,竟然一点印子都没留下,一边感叹着那时候的手机真耐摔,一边连忙打开手机看是谁打来的。
是李曼蕊?还是别的什么人?这号码是李曼蕊帮他补办的,说不定是哪个熟悉的人打来的?这么想着林国栋便动了动手指回拨了过去。
第十一章 重要的线索
“喂?”“林子耽”本还想试探一下是谁,结果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接着对方便连珠炮似的说起来。
“喂?daniel啊,你怎么才接电话啊?咱们不是说好今晚一起去法拉盛吃大餐吗?这都几点了?你人呢?”
“呃?你是?”“林子耽”听着声音十分熟悉,心里想着应该是林子耽的好友或同学,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却像失忆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对方的名字来。
“我去,你没事儿吧哥们儿?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啊?我是张景啊!”
“唉?你干嘛呢刚老半天不接我电话?。。。不会在干坏事儿不方便接电话吧?”张景一连串的问话终于让“林子耽”把他这个人从记忆的碎片里给拼凑出来。
这人叫张景,是他目前唯一的朋友。上个学期末才转过来的留学生,家里好像挺有钱的,父母虽不在美利坚,却给他在长岛最好的学区买了个别墅,还给他请保姆照顾他的起居,就为了让他在纽约最好的学区上高中。
记得张景转来的第一天,老师让他自我介绍,他就说自己中文名字叫张景,英文名字也叫张景。
老外老师就问,你的姓是张?他说不是,是景。那老师便自做聪明地说,那你的名字应该叫:jingzhang.张景一听不乐意了,赶紧用他那蹩脚的英语着急地跟老师解释道:不是,你可以叫我“张”,也可以叫我“景”,但千万不要连在一起叫我jingzhangok?我tm一点儿也不紧张好吗!
林子耽当时正无聊地在书上画着玩儿,听张景说完这句话,原本在默默嘲笑自作聪明的老师的他,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张景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窘迫,于是看了一眼仍在懵b状态的老师,直接来了句:叫我张ok?便赶紧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想到这里,“林子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忙道:“别提了,哥们昨天晚上开游艇出来玩翻海里了,这会儿还在医院呢!”
“玩游艇?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开那玩意儿了?唉?我说你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就像昨天,我还见你跟两个老外小子一起玩,你不是最不喜欢跟洋鬼子打交道吗?什么时候交了老外朋友啊?”听了张景的话,“林子耽”忽然激动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你见我昨天跟两个老外在一起,什么样的老外?你认识吗?”他对林子耽昨天一天的经历都没有记忆,或许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两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一个看起来比咱们大,一个跟咱们年龄差不多,你怎么这么问?难道我昨天看错了,那个人不是你?但是不可能啊!你还跟我打招呼了呢!”张景奇怪道。
“我还跟你打招呼了?那如果再见到那两个人你能认出来他们么?”“林子耽”接着问道。
“大概,也许吧,他们老外都长得差不多好像,但应该能认出来,唉?不是,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真失忆了吧?连昨天的事儿都想不起来了?”张景不耐烦地问道。
“可能真的有点失忆,我刚才差点儿连你都想不起来!”“林子耽”为了避免以后的行为跟原来的林子耽不同引起张景的怀疑,故意说道。
“我去,真的假的?你在哪家医院?要不要哥们儿去看看你啊?”张景一听这么严重便着急地问道。
张景才来美利坚半学期,林子耽算是他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平日里两人关系最好,虽然林子耽不怎么爱讲话,但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玩伴儿。
“在唐人街附近的下城医院,你方便么?我正无聊的要死呢!”“林子耽”想到手机也不能玩,他现在也不能动,或许有个人过来说说话也是好的,何况这张景是个话痨,有他在,自己光听着就挺热闹的了,也省的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躺在这里。
“哇塞,这么远?你怎么会去那里的?。。。呃,你开游艇过去的,那行吧,我去法拉盛给你打包点儿好吃的,然后过去找你,不过这会儿路上估计会有点儿小堵。一个小时能到就不错了!”
张景稍微算了下时间,就算他开的再快,纽约这样的破城市,到处都是红绿灯,从长岛开到法拉盛再开到下城医院,保守估计也要一小时。
“行,你慢慢来,不着急。”“林子耽”想着趁这个时间,自己还可以再眯一会儿。
“那行,挂了,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没?”张景细心道。
“呃,随便吧,我还不饿!”“林子耽”看了一眼床头柜上还有两个凉掉的肉夹馍,对吃的倒还真没什么想法。
挂了张景的电话,“林子耽”的心绪再一次紧张起来,搜肠刮肚辗转反侧都想不起来那两个老外是谁,刚想放弃躺下来继续再眯会儿,就听到门外有咚咚的敲门声。
“林子耽”侧着身子说了声请进,便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后面跟着两个蓝衣服的护士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刚才说要帮他拿水的。
“daniel是吗?我是道斯医生。”老外医生一头银发,五十开外的年纪,个子不高,没有上午那个医生那么光鲜亮丽,但一看就是个颇有经验的老医生。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微微笑着向“林子耽”的床位走来。
“您好,我是daniel.”“林子耽”看到来人,显得有些正襟危坐,因为他知道,这个医生一定是来告诉他ct结果,和手术安排的事情的。
“哈哈,小伙子,别紧张。”老外看了他的神情,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暖心地安慰道。
“你的报告出来了,我和我的同事们看了结果呢,认为没有必要进行手术,但是你需要卧床休息,骨折分很多种,你这一种算是比较轻微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但你的脑部ct。。。”
老医生说着顿了顿,并开始翻手上的那一沓资料,整的“林子耽”更加紧张起来,他妈妈和医生让他做脑ct的时候他也没反对,觉得反正检查一下也好,他这莫名其妙地重生在这个少年身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检查一下心里也放心一些。
“脑部怎么样?”“林子耽”忍不住问道。
“哦,你看这里!”老外指着一张ct报告,里面是一堆浅蓝色的胶片一样的大脑ct图。
“这里是你的大脑ct图,我们研究了半天,并没有看到任何受创的痕迹,你自己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头晕、头痛或者别的异常的情况?”说着医生指了指“林子耽”的头。
“林子耽”原本以为他们检查出了什么大问题,心里不由一紧,结果听医生这么一说,立即想到自己醒来后能全部听懂别人的英文对话的事儿,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假装思考了一下,最后却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但是,我似乎遗失了一些记忆!”“林子耽”想到刚才张景提到的两外老外少年,又急忙补充道。
第十二章 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遗失了记忆?哪些方面的,或者说是哪个时间段的?”医生一听感觉很奇怪,一般引起失忆的原因多是头脑遭受创伤引起的,但“林子耽”的ct显示他头上并没有任何外伤。
“呃,好像只有昨天发生的事情想不起来。”“林子耽”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少了这一天,也不知道这么重要的记忆消失代表着什么。
“给我看一下你的头部可以吗?因为ct上看来你的头部并没有遭受任何创伤,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外伤而没有检查到的?”
一边说,医生一边伸手在“林子耽”茂密的发间查看,他沉默地查看了好几分钟,最后只好摇摇头放弃了,因为事实上也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
“如果你感到头痛,或者再有什么异常,过一个礼拜之后回到医院来,再做一次脑ct,有些内伤或许在当下无法发现,但过一段时间便会显现出来,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医生蹙着眉头轻声地说道。
“好的医生,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或任何异常,我会再回来检查的,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自从知道了他或许只有10年的时间来改变命运,他心里就变得焦急起来,想要赶紧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一刻都不想耽误。
“小伙子不要着急,你们华人不是有句话叫伤筋动骨100天么?你这虽然没有大碍,但至少也要卧床一个礼拜,觉得完全没有问题了再试着走动,以免愈合不好变成习惯性骨折就不好了!”老医生一看他着急要走,又微笑着跟他解释道。
看着老医生拿着手上的资料稳健地走出病房,“林子耽”对自己这个不见伤痕地失忆问题还是有些纠结,再想到张景说他昨天跟两个老外少年在一起,就觉得这两个人跟李子耽的游艇翻到海里肯定有直接地联系,可惜他就是缺失了这一部分记忆。就跟仙侠小说里自己的记忆被某个妖魔鬼怪给抹去了一样。
“难道真的有神仙和妖魔鬼怪?要不自己重生穿越这事儿也不会这么碰巧发生在我身上吧?”“林子耽”怀着各种思绪,又不安地翻腾了一会儿才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直到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再次又唱又扭地把他给震醒。
“喂?”朦朦胧胧地从枕头下拿出手机,他习惯性地用大拇指划了一下,便放在耳边,结果手机在他手心里还在响,还在动。于是他又拿拇指划拉了一下,还在响还在动。
“咦?”“林子耽”彻底烦了,睁开迷蒙的眼睛去看手机,自己划拉了半天怎么连解锁都没有,再仔细一瞧,我去,这手机根本不是某果的系统,还得使劲儿按一下那个绿色的接听键。就在他准备去按的时候,手机忽然停了。
“嘿,估计张景又该叫唤了!”“林子耽”想着正准备调回去看看怎么回拨,手机又忽然叮铃铃地想起来。这回“林子耽”没等手机呜呜地发出震动声,便连忙接了起来。
“我去,你是不是睡着了?打了半天没人接!”张景是个急性子,说话做事都挺急。据说就是因为他这个毛躁性子,才被他爸妈送过国外来深造的。事实上是张景在国内的高中犯了什么丢人的事儿,没办法待下去了,才被父母硬押着送出国的。
“呃,不好意思,还真是睡过去了!你到哪儿了?”“林子耽”想起张景要来看他,刚才却忘记告诉对方自己在哪个病房了。
“我刚才就到医院门口了,可我找了半天也没地方停车啊,这不又开着绕回唐人街了,刚才一个弯儿转错了,还差点儿上布鲁克林大桥了。”张景一边说一边四处寻找停车的地方。
“我记得唐人街market街和麦迪逊街交叉的地方有个停车场,要不你开到那边看看?”“林子耽”凭着最近的记忆试探着建议道,因为他不确定10年前那个地方是不是停车场,事实证明,纽约真的是数十年如一日。
“唉?你怎么知道?我正往这边走呢,就是路不熟,他妈到处都是单行道这边。”张景一边对着放在旁边的电话大声说着,一边紧张地注意着路标,纽约的街道不仅到处都是单行道,还到处都是stopsign(停车指示牌),遇到这个牌子有没有人都得刹车停下来,因为如果不能习惯这个动作的话,很容易被nypd给抓住开罚单。
尤其是张景这个驾照还不是正式的驾照,只是一个学员驾照permit,在没拿到正式驾照之前练车都得有一个年满21岁且有一年以上驾龄的老司机跟着才行,万一因违规被抓住了,非常麻烦!
“林子耽”挂了电话以后,大概又等了大概20分钟,才看到张景提着一个硕大的打包盒一脸不爽地走进来。
“你不会是走过来的吧?”“林子耽”看他似乎有些疲惫,惊讶地问道。
“我去,怎么可能啊!我把车挺好打了个的,早知道直接从法拉盛打的过来了,还省的我找停车的地方找半天!”
张景一边说,一边顺手把打包的食物放在床头柜上,当他看到“林子耽”剩下的那两个肉夹馍的时候,忍不住嫌弃地道:
“不是吧?你就吃这玩意儿啊?你妈呢?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医院里了?”说着他从旁边拉了一个凳子坐下来,双腿翘到“林子耽”的病床上,一副大爷地样子。
“早回去了,她还能陪着我一晚上啊!”“林子耽”想到李曼蕊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作为林子耽的他,真心排斥这个妈妈,连想起她都会忍不住烦躁。
“嗨!看你妈平时挺宝贝你的,出这么大事儿还不在这儿陪着你,真心理解不了她们伟大的母爱!”张景忍不住嗤笑道。
“我可指望不上她!”想到李曼蕊即将再孕育一个小生命,“林子耽”总是忍不住觉得讽刺。
“对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开游艇?你继父的东西你不是不爱碰么?”张景不解道。
“不跟你说了么?昨天的事情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林子耽”茫然地道。
“我去,你这不是被人下了降头吧?”张景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什么玩意?什么是下降头?”“林子耽”不解地问道。
“应该不会的,这里是美利坚,这边不应该有这种法力无边的人啊!不过也说不准,他们欧美不是流行什么巫师么?说不定你被巫师给诅咒了什么的~哎呀~说的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不会真的有这种事儿吧!“张景说着还抖了一下。
”哈哈,你开什么玩笑。。。”“林子耽”听了本来还在笑话张景的无知,可一想到自己的重生,笑容也逐渐凝固在脸上,接着为了给自己壮胆儿,便故作轻松地道:“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第十三章 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你说的吃大餐就是日料啊?”“林子耽”用筷子夹起一颗寿司,忍不住吐槽道。
“这可是法拉盛最好的一家日料了,人均消费要300刀呢,你也太挑食了吧?”张景看他跟吃药似的,不爽道。
“我去?多少?300刀?还人均?就这破玩意儿?”“林子耽”实在是不能理解,这就是一些醋拌的米饭包上一张海苔,里面的鱼肉也都是冷冻鱼,在外州他打工的餐馆里,一条卷最贵也就15刀。
那时候他有空就会去吧台上看那些寿司师傅怎么包,还偷偷学了不少,没想到这东西在纽约还卖上天价了?
“他们这家店的材料最新鲜,咱们这是放久了,我还专门让他们拿冰盒装的,可是天儿这么热,还耽误这么久,口感当然会打些折扣,但总比一般的店强多了!”张景说着,又丢了一片三文鱼在嘴里狠狠地嚼起来。
“。。。。。”“林子耽”无语了,可能他以前太贫穷,理解不了有钱人的世界吧,估计换了林子耽,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惹这位土豪朋友生气。
“哈哈,不管怎么样,辛苦你大老远跑来看我,谢了!”“林子耽”看张景不爽,赶紧将被自己翻弄半天的寿司卷夹起来放进嘴里,并连忙补救道。
“去,跟我还瞎客气?我看你就是被你妈妈给惯的,整天挑食,怪不得瘦的跟麻杆儿一样。”张景说着偷瞄了“林子耽”一眼,他觉得今天的林子耽好像跟平日里很不一样。
“你这得住院多久啊?你妈为啥不来陪着你啊?我看她平时那么紧张你!”张景一边吃,一边接着说道。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我妈的关系,她陪着我,我还不得别扭死!”“林子耽”想着林子耽跟他妈的关系,忍不住苦笑道。
“你今天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你知道么?”张景听了“林子耽”的话,诧异地扭头看向他道。
“呃,怎么了么?”“林子耽”不解。
“你以前话没这么多,真的,问你10句你能回我一句就不错了!尤其是提到你妈,每次都跟仇人似的!”
说着张景又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接着道:“我以前一直怀疑你有自闭症或者轻微的抑郁症。”
“我吗?”“林子耽”不由得瞪大了眼。他有想到或许自己的性格跟那个林子耽有些不同,所以尽量努力想要装的像他记忆里林子耽会有的样子,可没想到或许他根本就不了解那个真正的林子耽。
“或许真的伤到脑子了吧!”“林子耽”自嘲道。
“嗨~我开玩笑的啦,哈哈~你这样挺好的,真的,这样我以后就不用这么话痨了!哈哈~”张景怕戳到林子耽的痛脚,赶紧笑着安慰道。
张景回忆之前和林子耽相处的情景,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林子耽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但你要去问他的时候,他又总能够恰如其分地回答你。
事实上在国外真的很孤独,张景又是个好热闹的人,在国内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跟着,有真心交往的朋友,也有跟着蹭吃蹭喝的跟班儿。
但总不像在这边,整个学校里也没多少个华人,放了学回了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尤其像这样的暑假,不上学一天都不用开口说话,只能对着电脑玩玩游戏,无聊的都要发霉了!
“呵呵,没事儿,你不用安慰我,好在身体没有大碍,过几天就能回去了,这么晚了,不行你就回去吧,明天我妈会过来,你不用专门陪着我。”“林子耽”心想反正失忆是个节点,他正好趁机把自己的人设重塑一下,免得再去解释什么。
“我今晚不走了,刚才我看到附近有一家酒店,我就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张景随意地说道。
“你对我这么好的么?”“林子耽”心想他没记错的话,张景就是个作天作地的二世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去,瞎想什么呢?我跟人约好了,明天让人带着我逛布鲁克林大桥呢!一个漂亮妞,网上认识的,也是刚移民过来的,广东人,就住在唐人街。”张景说着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你手机能上网?”“林子耽”惊异道。
“上网?在家里上的网,我这破手机哪有那功能啊!她给我留电话号码了,我刚在出租车上打给她了,嘿嘿~”说着张景猥琐地笑起来。
“呦~你还网恋那!”“林子耽”放下吃不完的寿司,伸手拿了一张张景带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笑着道。
“网恋个毛,明天看看漂亮不漂亮,不漂亮以后就不见了,漂亮的话倒是可以试试,无聊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张景无所谓地道。
“你这人,不要太花心啊!”“林子耽”忍不住笑道。
“谁花心啊?学校追你的女孩子可比我多!”张景愤愤不平地道。
“呃。。。。”“林子耽”发现自从醒过来,他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自己现在到底长什么样?
应该说林子耽到底长什么样儿,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里的林子耽,容貌总是很模糊,他之前也没去想颜值这回事儿,现在听张景这么一说,他倒挺想照照镜子看一下。在他眼里张景已经算是个挺帅的小伙子,难道林子耽还能比他面前的张景更帅?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了下张景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我去!他忘记了,这时候的手机还没有摄像头拍摄功能!他自己的诺基亚2100不行,张景那个看起来稍微高端一点儿的三星也不行。
这就尴尬了,总不好让护士送来一面镜子给自己看吧!唉,算了,反正他也不打算靠脸吃饭,再一想李曼蕊和林慕森的颜值,自己的颜值应该还是有保障的,所以作为直男的他,立即把长相这茬儿给抛诸脑后了。
张景走之前扶着“林子耽”上了个厕所,还叮嘱他需要什么自己找护士,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之前就在电话上敲来敲去的,估计是和人短信聊着天呢!这会儿急着出去打电话也说不定!
“嘿~看来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啊!”“林子耽”想到自己今后也能像张景一样正常地学习,生活,恋爱,禁不住对这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和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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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纽约曼哈顿东29英里,有一个叫做jericho的地方,该区附近环境整洁和安静,是有名的富人区。
这里一向有高素质、高收入和高教育品质“三高社区”的称号,这里的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全纽约排名最好的10分学区,为了让林子耽可以在这个最好的学区上高中,李曼蕊与迈克结婚时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在这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一座别具异国风情的尖顶别墅里面,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原木色的木制地板,光亮的几乎能映出人的影子,开放式的厨房与餐厅相连,餐桌的正中摆着一个装满白色玫瑰的花瓶,四周摆放着几盘精致的小菜,还有两份烹制完成的牛排,只是此刻似乎早已冰凉。
落地窗的门安静地开着,洁白的纱帘随着夏风微微飘动,李曼蕊双手抱在胸前,落寞地站在窗前,双目没有焦距地望着窗外,从她的角度望出去,是一个宽大的院子,修剪整齐的草坪中间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泳池,池水被微风吹起阵阵涟漪,似乎在诉说着这个美丽女子的幽怨。
第十四章 爱情它曾经来过
李曼蕊把儿子丢在医院里,急急匆匆赶回家,本想偶尔贤惠这么一回,为林子耽昨晚开游艇出去的事儿跟迈克稍微道个歉,解释一下,谁知道等她准备好一切的时候,迈克却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应酬,让她自己先吃,还说太晚的话会留在曼哈顿的公寓里,明天再回来。
结婚一年多了,李曼蕊对这个老公还是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比如他的生意,比如他和前妻为什么离婚。但是每一次迈克有应酬或是晚归都会跟她报备,让她觉得挺安心,心想这个人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这样的次数多了,她总有一种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的感觉!
“可不就是金丝雀么!”李曼蕊自嘲的一笑,迈克生意做的很大,前些年一直做酒庄,最近似乎又和朋友做起了房产买卖的生意,钱赚的多了,人就会越来越忙,想要男人常常陪伴在侧,又想要男人有大成就,本身就是一种自相矛盾和不负责任的矫情。
李曼蕊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女人,这也是她能在迈克眼中显得与众不同的原因。
她记得那时候刚跟意大利的老头确定了关系,但在婚手续办理的却很不顺利,因为她现在在国外,必须要先跟国内的林慕森解除婚约关系才行。
当时李曼蕊的合法居留时间已过,回去就没有办法再出来,她只能委托国内的代理人办理离婚手续,所以蹉跎了快一年时间才把结婚和移民申请的事情办下来。
结婚之前李曼蕊让人核实了老头的房产,但无法核实他的现金资产,而结婚后才知道,这老人除了两栋可以收租的房子,和每个月为数不多的退休工资,并没有什么存款。这符合了大多数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美国人的习性,有钱就花,及时行乐。
好在老人没有什么提前消费的借贷习惯。他的那些租金收入交了各种电费,水费,地税,保险费,便也所剩无几,当然如果能仔细地计算着花,就像老人之前那样,还是能过的舒舒服服的,并不至于十分拮据,可这绝对不是李曼蕊想要的生活。
她抛家弃子也要留在美利坚,为的可不只是为了解决温饱。说白了,现在的生活除了住的房子比之前稍微大一点儿以外,生活质量还不如她在按摩店里的时候,况且她现在还要义务地负责老头的衣食起居!
知道事实真相之后,李曼蕊躲在无人的地方偷偷哭了一通,但她不愿意向命运低头,也不许自己向命运低头,她用那张巧言善辩的嘴,说服了老人让她去打工,哪怕是跑去餐馆端盘子,她也不能就这么混吃等死!
她原本以为有了身份,有了临时绿卡和工卡,自己随便就能找到合适她的工作,她英文好,虽不说年轻漂亮,但也有当年行政工作的经验,总能找一些收入不错又体面的工作吧!可事实上,等她终于拿到了绿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谓的优势,在这里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你会英语,人家满大街的人都会英语!国内的大学毕业证在这里简直就是一张废纸,就算你拿去做了学位认证,人家在招聘的时候也会问你要当地的学历证书,哪怕是个高中毕业证都行。
李曼蕊没有被现实给击败,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开始放弃拿着她那废纸一样的文凭去找工作,而是开始把身段放低,把目标放在能快速赚钱的工作。于是餐馆服务员便成了她的第一选择。
但心高气傲地她心里想着即便是端盘子,她李曼蕊也决不去那种小的餐馆酒店,她凭着自己漂亮到完全没有口音的英文,以及优雅的身段和爽利地工作效率,很快在曼哈顿最热门的餐厅之一谋得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
就是在那里,她见到了上门推销红酒的迈克。这个男人高大英俊的意大利人,有着迷人的声线,优雅而成熟的魅力,对各种红酒品评的头头是道,原本只是兼顾一会儿吧台的李曼蕊也用她流利的英文给迈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为生意上李曼蕊完全没有决定权,所以迈克并没有成功地将自己新进的那批红酒推销进来。而再次和他相遇,竟然是在两年后,意大利老头的葬礼上!当时的迈克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李曼蕊,却被当时一身黑色丧服,一脸忧郁却沉静美丽的李曼蕊给迷住了。
后来迈克辗转打听到李曼蕊在餐厅工作,便经常去那家餐厅跟李曼蕊偶遇,有时候带着几个意大利的酒商朋友,有时候就只是一个人过来找她搭讪。
李曼蕊在老头去世之后,并没有这么快再婚的打算,她只想多积攒一些钱,把儿子接到美利坚来,所以对于迈克的追求,她总是表现得无动于衷。
意大利男人的浪漫和热情是全世界公认的,被公认的还有他们的颜值。李曼蕊原本并不是一个颜控,可是一个成熟稳重又帅气的男人总是怀抱着最大的热忱出现在你的面前,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已经有过两次不愉快婚姻史的女人来说,在虚荣心上是可以获得极大的满足的。
而且迈克不是那种典型的意大利人,他有意大利人的优雅,浪漫,也有美国人的热情开朗和温柔体贴。
迈克是个精明的商人,他当然接触过不少华人,但是李曼蕊是他遇到过的所有华人女性中最独特的,她明明做着服务员的工作,却总是给人一种不卑不亢,遗世独立的自傲感。
她不会为了获得更多的小费而故意逢迎她的客人,却也不吝于跟客人谈天说地,打情骂俏,她甚至敢和女客人像朋友一样讨论哪个指甲油的颜色更适合对方。
李曼蕊很聪明,她做服务员的技能完全是跟意大利老头出去吃饭的时候仔细观察学来的,那时候电脑打单还不普及,她却能在客人毫不放缓的语速中抓住客人想要的一切东西,并能快速简单地记到自己的便签纸上。
在等待调酒的时间里,她又慢慢地学会了认识酒以及一些基本简单地调酒操作,酒保忙不过来的情况下,她甚至还能自己动手调几杯长岛冰茶。
迈克接触过的华人服务生,大多都是点了餐就恨不得立即遁走,但李曼蕊不会,她很善于跟客人聊天,自然小费也总是很好,别的服务员能得18%~20%,她偶尔能拿到客人30%甚至更多的小费。
虽然她实际年龄比餐厅里的大多数的服务员大,但她却是在餐厅里做的最游刃有余一个。因此深得餐厅老板的喜爱,每次有事不在店里的时候,老板就会交代李曼蕊看着店。
迈克发现自己的真诚根本无法打动李曼蕊的时候,终于放弃了那些花痴男人的中二操作,直接开始采用简单粗暴的方式:他开始送花,送礼物,而且礼物一次比一次贵重,小到一个玫瑰花样式的耳钉,大到一条钻石项链,弄得店里的老板和其他服务员都起哄让他们赶快在一起。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李曼蕊决定再给自己最后一次靠近爱情的机会。当初她和林慕森走到一起,多多少少是她主动的成分比较多,再加上林慕森教师的身份,她几乎从来没有感受过那种被人追求的过程。
现在这个意大利男人,热情洋溢地像个年轻的小伙子一样追求已将近不惑之年的她,作为女人,她的内心着实驿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