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阴谋显-祁磊之死(中)
听江沅这么一说,祁磊似乎明白了些事情,那便是阿离和眼前这两姐妹不是一伙儿的,既然眼前这两姐妹是京都府那里派来的人,那阿离又是哪里的势力派过来的呢?而当时应该与阿离接头的人又是谁呢?
“所以京都府又派你们过来灭我的口的?”
江沅并没有对祁磊回避此事,而是点了点头,对祁磊说道:“听说京都府里那里有人说你办事不力,便要将你除了省着你多嘴多舌的,本来我们以为经过之前的事情祁家庄会加强看守的,谁知道,却还是让我们轻松进了庄子里。”
对于此事祁磊只是稍微怀疑一下,只是以为祁轩疏忽忘记了加强守卫,便没有往别处多想。
“呵呵,这个糊涂大哥,竟然忘了加强看守,也不知道祁家日后的命运会如何,不过日后祁家如何都应该与自己无关了。”祁磊心中想到。
祁磊所要知道的事情,江沅也都大概告诉了他,便没有再和祁磊说太多。
“祁二爷,我不能和你说得太多了,因为姐姐给我的时间与要不够了。”
江沅将手指拿开,那冰凉的触感也终于逐渐消失。
只是祁磊却没有因为此事而放松下来,毕竟现在自己还是受制于人,整个身子不得行动,现在的他只能是等着看看眼前这位邪媚的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江沅将手指轻轻搭在了刚刚江浣扔给她的那把匕首上,朱唇轻启,说道:“祁二爷,你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吗?”
祁磊自然不知道,但是他更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姑娘的意图,只得摇了摇头。
“当年我便是用这把匕首割开轻薄于我的那个人的喉咙的,”江沅和祁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慢慢变得痴迷,“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人身体的美妙。”
江沅将匕首从鞘中抽出,寒光闪现,祁磊竟然在江沅手中的那把匕首上感到丝丝寒气,顿时心生一股惧意。
匕首轻触祁磊的皮肤,这次的触感不是之前手指间传来的冰凉,而是彻骨的寒冷。
江沅
诡异地一笑,然后对祁磊说道:“祁二爷,你说我要是将这匕首从你的脖颈处划开,然后向着左右各一刀,再顺着你的颈部向下割开······”
说话间,江沅手中的匕首竟然真的开始用力了,祁磊的脖颈处感到一阵刺痛,然后一股温热开始滑过皮肤。
“那应该是多么完整的一张皮呀,”江沅眼中的诡异更盛,甚至透露着些许的兴奋感,“这就是艺术!”
这一刻,祁磊才知道江沅一直所说的艺术是什么了,那便是他的皮囊!当然祁磊也明白了,之前江浣离开房间时说过的那句,“会求着自己杀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相对比江沅这种残忍的手段,相信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让江浣一刀解决了自己。
而此时江沅并没有停手,而是从腰间又摸出了几枚银针,那银针正是之前将自己拦住并且上面涂了百花软筋散的银针。
“你知道人在痛苦时候的那种表情是多么美妙吗?”
江沅此时如同魔鬼一般看向祁磊,那表情竟然让祁磊感到不寒而栗。
“太子到底是招揽了什么样的人做了手下,怎么这般变态!”
祁磊瞪着眼睛,他想要反抗,但是因为他之前吸入了百花软筋散的缘故,所以只能为人鱼肉。
“放心,这些银针并没有萃过毒,”说着江沅便拿着银针在祁磊的眼前晃了晃,“其实你并不需要这些银针的,只是可惜你刚才把百花软筋散的香气吸入的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的缓不过来,我只好先用银针刺入你的几大穴位,让你暂时有了知觉,这样当我的匕首割开你的皮肤的时候,才能让你感觉到无尽的痛楚。”
祁磊终于明白江沅拿出这些银针的目的是什么了,她居然要让自己恢复知觉,然后生剥人皮!
祁磊忍不住从嘴中挤出了两个字。
“变态!”
江沅捂嘴轻笑,对祁磊说道:“这样说我的,祁二爷你可不是第一个了。”
江沅虽然在说话,但是她的手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专心地
在那里挑选着银针,然后找到祁磊身上的穴位,只见江沅的手指如同闪电一般,捏着几枚银针,在祁磊的身上轻点几下,然后她手中的银针便准确地刺入了祁磊身上的穴位。
“可能会有些痛感。”江沅的表情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若是哪个不知道她真实底细的人,定会让她的表情给骗了。
就在银针刺入穴位的几息之后,祁磊的身子竟然真的像江沅所说的那般,开始有了知觉,紧接着便是一阵刺痛,然后慢慢的如同万虫噬咬,痛入骨髓。
“啊!”
祁磊终于还是喊了出来,只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从他的嘴里传出。
“我顺手封了你的哑穴,虽然因为痛苦而嘶吼的叫喊声也是很迷人的,但是毕竟这里是祁家的地盘,我不好让别人听见。你的痛只是封了几处大穴的反应,忍一忍便没事儿了。”
江沅慢慢和祁磊诉说着,就像是再讲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我刺的几处穴位,不仅能让你恢复知觉,还可以将你的痛觉放大数倍,这样你就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艺术的美妙了。”
这时候外面江浣的声音传了进来,说道:“莫要废话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声音虽然冰冷,但是在现在的祁磊听来,却比眼前这位邪媚异常的女子声音好听到了一万倍。
江沅听到自家姐姐在外面催促自己,神情便是瞬间变得严肃,目光也再没有之前那般柔媚,手中的匕首的力道竟然重了几分,但是依旧很慢,生怕毁了自己眼前这件艺术品一般。
正如江沅所说的那样,祁磊因为封穴而产生的痛楚,确实消失了,只是匕首切痛皮肤的感觉,却如同潮水般向自己涌来,而且还是被放大了数倍的潮水!
祁磊想要叫喊,将那种痛楚宣泄出去,但是只见他张着嘴巴,面目狰狞,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而此时的江沅还是在那里安慰道:“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
说着,自己手中的匕首便要用力,却在这时候听到守在外面的江浣喊道:“什么人!”
四十八、阴谋显-祁磊之死(下)
祁磊想要叫喊,将那种痛楚宣泄出去,但是只见他张着嘴巴,面目狰狞,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而此时的江沅还是在那里安慰道:“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
说着,自己手中的匕首便要用力,却在这时候听到守在外面的江浣喊道:“什么人!”
江沅听到外面江浣说话,手中的动作也是一顿,竟然没有向下用力的趋势,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门口,神情因为打扰了她的艺术,而变得有些不悦。
“妹妹,动作快一些,好像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突然刮来一阵阴风,将窗子吹开了,江沅又是一惊,转头看向敞开的窗子,然后向外面喊道:“姐姐,这来的是什么人?怎么神神秘秘的。”
“身法太快,还看不清样貌。”江浣的声音便是带着些许的警觉。
江沅看了看躺在地上面目痛苦的祁磊,然后嘴角一挑,对他说道:“今天咱们俩没了缘分,一会儿让我姐来收拾你,我现在要去帮她了。”
江沅说着,便起身向打开的窗子处走去,同时在腰间一抹,三枚萃了百花软筋散的银针捏到了手中。
阴风阵阵,从窗子外一贯而入,吹刮在江沅的脸上。
江沅面目凝重,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何人在外装神弄鬼?”
江沅右手一甩,三枚银针飞射而出,隐没在浓稠的黑夜里。
虽然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江沅依旧没有半分放松警惕的意思,全身绷紧,似乎在那未知的黑暗中随时都有一头潜伏的巨兽突然出现。
“嗖嗖”破空之声,从黑暗中传来,只见银芒一闪,寒光乍现,江沅突然后撤下腰,然后那两点寒芒没入江沅身后的柱子处。
江沅看着在柱子上抖动的银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分明就是自己飞射出去的银针,银针的尾部还有自己雕花印刻,一股幽幽的香气,随着银针的抖动,飘散而出。
江沅自然识得自己的百花软筋散的气味,急忙运好气劲,封住自己的口鼻,不让
气味进入以免中招。
就在此时,江沅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神情一凛,急忙向一侧闪躲,接着黑暗中又是一点银芒闪动,江沅刚刚射出去的第三枚银针飞射进到屋内,还好江沅反应及时,否则那银针必将伤到自己。
一直在外面守卫的江浣,听到屋子里有了响动,便急忙推门而入,便见到如临大敌的江沅。
“那人露面了?”
江沅摇了摇头,但是眼睛一直还是紧盯着窗外,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会有意外出现。
“匕首呢?我把祁磊解决了,咱们就撤。”
江沅自然也是同意自己姐姐的做法,便将手上的匕首递了过去,只是匕首还没被江浣接到手里,又是两声响动,从外面传了过来。
两枚石子,一枚砸在了江沅的手腕处,一枚砸在了江浣的手腕处。
江沅吃痛,匕首应声掉落在地。
“姐姐,好像遇到高手了。”江沅对于外面未知的危险,心中甚是忌惮。
江浣倒是冷静,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向一侧挪了挪,让自己不与窗子对上,这样一来,对方想要再向自己下手,便着实有些难度了。
“高手未必,只是对方的身法太过诡异,在外面试探了我两次,虽然只是一触即走,但是都没有见到对方的真实面貌。”
江浣自然不认为自己姐妹二人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是奈何对方太过狡猾,借着自己诡异的身法,竟然也不和两人接触,而是躲在暗处偷袭,这边让江浣着实有些头疼。
“怎么办?”江沅看向自己的姐姐,问道。
江浣没有说话,而是面色凝重地警惕着来自暗中的危险。
江沅此时则有心捡起匕首,只是自己身子刚一有动作,那诡异的石子便从窗子外面飞射进来,而江浣也瞧准机会,在自己腰间抹了一把,两枚透骨钢钉,甩手而出。
这透骨钢钉自然不是江沅的银针虽能比拟的,此钢钉威力巨大,而且还被江浣萃了毒,更是具有十分的杀伤力。
只是透骨钢钉射出,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动静。
江浣见到自己射出去的透骨钢钉没了踪迹,便突然向着窗外拱手说道:“我们姐妹俩今天认栽。”
说时迟那时快,江浣的话音刚落,便是双手向外甩动,如同千手修罗一般,随身的暗器向外面一股脑地飞射而出,只听见外面忽有金石相交的声音,江浣自然知道,是自己所飞射出得暗器,尽数被对方的暗器所击落。
此时江沅与江浣不愧是双生姐妹,两人在没有语言沟通的情况下,便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就在江浣有所动作的时候,江沅就地一翻,拿到了匕首,此时竟然没有石子在来阻拦自己,便直接向着祁磊那里走去,也不废话,直接向着对方的胸前刺了过去。
“多么好的艺术品呀,真的不想你毁在我手里。”江沅嘴中嘀咕了一句。
此时江浣见到江沅得手,而自己身上的暗器也用的差不多了,便向着江沅招呼了一声,两人夺门而出,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刚才江沅为了扩大祁磊痛觉而封住的穴道,还没有解开,所以江沅的一刺,便如同在祁磊的脑海中扔了无数枚爆竹一般,巨痛无比,但是又无处宣泄。
江沅和江浣两姐妹刚走不久,这里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只是祁磊现在疼得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管这房间里又来了谁,他现在能感觉到的便是身体中的血液,从伤口处不停地流淌而出,漫过他的身子,紧接着便是那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就在祁磊神情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祁磊便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挪动了身体,只是因为伤口的存在,每一次挪动,祁磊身上所产生的疼痛感都会多加一分。
渐渐地,祁磊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只是在最后一瞬间,他仿佛听见外面有大群人说话的声音。
“呵呵,终于来人救我了。”
祁磊想到这里,全身便瘫软下去,大片大片的红色,浸染着他的身体,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一般。
他便这样睡了过去。
四十九、阴谋显-逃生(上)
夜很静,风很高,这便是很好的杀人之夜。
江浣和江沅离开祁磊的房间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影,只是因为他大半个身子都隐在了阴影里,所以也是分不清这人是谁。
而在江浣和江沅离开后不久,祁家庄里的人也开始有了行动。
那情形,像极了当初祁寒山遇刺的那个夜晚。
而那个惊走江氏姐妹的黑衣人,也在此时推开了祁磊的房门进了里去。
“啧啧,那两个女人下手真狠呀。”黑衣人看到祁磊的伤势,不由得感慨一声,只是听得对方声音,却能辨别对方是个女子。
也亏得那江沅习惯性留人一口气,否则这祁磊早就已经死得透彻,哪里还能等到这黑衣女子进屋子来。
黑衣女子见到祁磊这般样子,却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便将对方背起,然后离开了这里。
就在黑衣女子带着祁磊离开不久,祁家庄的也找到了这里,只见到屋子里凌乱散落着一些小的物件,倒是没有太多的打斗痕迹,只是房间靠近床的地方,留下一滩血迹,而房间的主人却不见了踪影。
阴暗处,那人影还没有离开,而是将眼下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时候从深处又出现另一个人,然后走到他的身后,轻声对他问道:“少爷,二老爷就这么让人带走了,咱们不追吗?”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月光刚好照在了那人的脸上,正是新任的祁家庄庄主,祁轩!
而后来的那个称他为“少爷”的人,自然就是祁松了。
“让他们追吧,咱们回去吧。”说着祁轩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倒是留下祁松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其实祁轩很早便来到了这里,自从祁磊在灵堂里让自己小心阿离的时候,自己便派祁松过去看着阿离的动向,而就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祁轩便感觉到两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祁家庄附近。祁轩自然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联想了一下这几天祁家庄里发生的事情,祁轩便有了一个猜
想,于是便寻了个理由将守卫们撤走,祁轩自己则暗中跟着两位来到了祁磊这里,也在在此时,祁松那里也有了消息,说是阿离姑娘也开始有所行动了,看方向应该也是向着祁磊这里过来的。
祁轩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玩味地笑了笑,然后便寻了一个暗处,但是视野有好的地方藏了起来,方便暗中观察眼前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
眼前这一切虽然多少出乎了祁轩的意料,但是大致也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少爷,她们好像要对二老爷不利,要我去救二老爷吗?”祁松自然也将一切看在眼里。
祁轩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祁松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咱们先看看,毕竟还有一个人没有到场呢。”
祁轩所说的那个人便是刚才让祁松监视其行动的阿离姑娘。
祁松从小和祁轩一起长大,他太了解祁轩了,之前关于为什么不直接除掉祁磊,自己便问过祁轩,只是祁轩因为顾忌京都府那里的人所以才没有对祁磊动手,而祁松是知道的,祁轩心里便一直想要将祁磊除掉,这样便可以永除后患。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祁轩不让祁松帮助祁磊的做法了,他之前感受到江浣和江沅的气息的时候,便猜想对方是不是京都府那位太子派来对方祁磊的,毕竟祁磊将事情办砸了,而且又牵扯出了太子,若祁轩是太子的话,他定不会留着祁磊的。
所以祁轩当时便跟在江浣和江沅的身后,看看对方的目的是哪里,如果是其他地方,那么自己便出手将两人拿下。
但是事情似乎向着祁轩期望的方向发展了,江浣和江沅进了祁磊的房间,而现在便差一个阿离没有出现了。
对于阿离的身份,祁轩还是有些疑问的,她跟在楚子瞻的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那当初祁磊让自己小心阿离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后来将祁磊带走的便是阿离,而祁轩通过气息感知,发现祁磊也只剩下半口气,似乎稍一用力都会死掉的,便也没有再向着去追阿离,至于阿离的身份,日后有得机会去打听的。
话说另一面,阿离将江沅和江浣两人惊走,便带着祁磊离开祁家庄。一路向西行,来到一处山坳中,山坳有掩体,可以遮风挡雨,倒也是好的去处。
阿离在将祁磊带走的时候,便将之前江沅封住他的几处大穴解开了,同时也封住了他的心脉以免祁磊失血过多而死。
本来阿离来找祁磊的目的便是要探探对方的底细,看看祁磊是否真的看出自己身份来了,如是看出了,毒了,绑了,杀了都好,只要让他今晚不说出自己身份便好,若是过了今晚,自己便会随着楚子瞻回到京都府了,那时候即使祁家庄再追究下来,也找不到自己。
若是没有看出来,便只是绑他一夜便好,本身阿离就不是嗜杀之人,想着杀人的事情还是让她的两位师兄来做的比较好。
只是让阿离没想到的是,自己来到祁磊住处的时候,便看见到了江浣在门外守着,阿离见到不是祁家庄的人,便知道哦祁磊这里有事情发生,于是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祁磊房间里的窗子是自己用气劲打开的,本来想着进屋子里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便只好藏进不远处的枯树上,也饶是夜里月黑风高的,看不清自己的模样,倒是让阿离这般动作显得有些神秘了。
而当江沅向着自己这里射来三枚银针的时候,阿离便清楚对方是哪里的人了。
“津门,江家的。”
阿离有些玩味地捏着刚刚从屋子里飞射出来的三枚银针,至于上面的百花软筋散的毒,阿离一早便用气劲封了自己的口鼻,不让气味进入其中。
阿离擅毒,自小便让老师扔到了西北毒宗,历经艰辛终于熬出头来,为了报复这几年里自己在西北毒宗受得苦,阿离离开的时候,竟然将西北毒宗的一朵黑莲花偷了出来。
津门江家,和雍州张家一样,当年也都是西北毒宗的附属家族,只是后来脱离了西北毒宗,自立门阀。当年在西北毒宗的时候,阿离也只是听过宗里的长老提过此事,至于其中缘由,便怎么都问不出来了。
四十九、阴谋显-逃生(下)
阿离擅毒,自小便让老师扔到了西北毒宗,历经艰辛终于熬出头来,为了报复这几年里自己在西北毒宗受得苦,阿离离开的时候,竟然将西北毒宗的一朵黑莲花偷了出来。
津门江家,和雍州张家一样,当年也都是西北毒宗的附属家族,只是后来脱离了西北毒宗,自立门阀。当年在西北毒宗的时候,阿离也只是听过宗里的长老提过此事,至于其中缘由,便怎么都问不出来了。
既然从毒宗那里找不出名堂来,阿离便也不再问了,后来这事儿便也就不了了之,甚至被阿离遗忘在了脑后,而现在再次遇到了江沅和江浣两人,便又想起了此事。
这西北毒宗不愧为万毒之宗,阿离从怀里摸出一枚药丸,捏在手中,在祁磊鼻子处晃了晃,祁磊便悠悠地醒了过来,之前阿离也帮着祁磊将胸前的伤势简单地包扎过了。
祁磊悠悠转醒,便看到阿离将那枚带有怪异味道的东西收回了怀里,只是因为他的意识还是有些模糊,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晃了晃神,轻声吐出两个字。
“是你!”
祁磊自然认出了眼前救自己的人是谁了,那外貌,那身形,那裸露在外的双眼,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相重合,那便是那天自己放进来的人,而用江沅的话来说,这个人不是真正与自己交接的人。
阿离见到祁磊醒了,便将自己的面罩扯了下来,那下面的面孔,正是当初和楚子瞻一同来到祁家庄的阿离。
“果真是你······”
祁磊自嘲地一笑,然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没想到的是救下自己的竟然是当初自己放进来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能不能活下去。”
阿离没有理会祁磊,似乎像是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一样。
“你要杀我?”祁磊眉头皱了起来。
阿离呵呵一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既然要杀你,为何还要将你带到这里来?”阿离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当时直接在房间里将你杀了,也好嫁祸给江家那两个姐妹,何必多此一举。”
祁磊听得阿离提起江家姐妹,便有些诧异,只是因为自己动作有些过大,所以扯到了胸前的伤口,让他不由得一阵吃痛,本来他已经做好忍受数倍疼痛的结果了,只是令他吃惊的是,身上的痛感并没有增加,只是普通的疼痛。
“你做的?”
祁磊自然指的是解开他数道大穴封印的事情,那可是提升他数倍痛感的罪魁祸首。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不是我做的难道还是鬼做的不成?”
阿离讥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将祁磊的话揶了回去。
祁磊被阿离怼得哑口无言,只是嘴角抽动一下,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的伤口我简单替你包扎了一下,也上了些药,应该能让你挺过这一晚,剩下的你能在这里遇到什么牛鬼蛇神的,就看你的造化了,若是造化好了,也不用谢我,若是造化差了,也不用做鬼来缠着我。”
对于阿离的说话方式,祁磊还是没有适应过来,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后问道:“你不怕我会祁家庄将你的事情告诉我大哥他们?”
“我敢把你带出来,自然不怕你去告诉祁轩,不过今日过了之后,你便不是祁家的人,到时候能不能见到祁轩还是另说呢。”
说到这里阿离竟然凑到了祁磊的面前,然后戏谑一笑,对他说道:“再者说,到时候你能不能找到我还是另说呢,我为何要怕你呢?”
阿离抖了抖身上便没有多少的灰尘,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嗜杀之人,凭什么要杀了你呀。”
听得此话祁磊嘴角扯动,心中暗自哭笑不得,想道:“也不知道是谁摸着黑进了祁家庄,将祁家庄闹得沸沸扬扬。”
阿离话毕,便要离开,只是刚走出岩窟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祁磊说道:“祁二爷,我刚刚点了你的穴道
,需要三个时辰才能解开,您就在这里躺一会儿把,估摸着到了天亮你也就可以动了。”
说着,阿离便将面罩重新罩在了脸上,然后向着远处的黑暗中走去。
话分两头,此时的祁家庄再次陷入混乱,祁轩带着祁松来到祁重山的院子里,拱手对房门道了一句:“二叔。”
“外面是怎么回事儿?”祁重山的声音明显有些憔悴,“怎么又乱上了?”
祁轩恭敬说道:“外面有外人闯入,看方向应该是去了南院。”
祁家庄的南院自然就是祁磊被关着的院子,从灵堂里服罪之后,便被人关在了南院,等着明天一早,安排人手将其送往边洲。
听到外人向着祁磊所在的方向去了,祁重山的神情明显一阵紧张,语气也变得急促了起来,说道:“老二那里?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只是知道对方有两个人,我已经派人寻着踪迹查探了,”祁轩语气突然一变,然后对祁重山说道,“是侄儿疏忽,竟然让贼人钻了空子,还请二叔恕罪。”
祁轩并没有将阿离的事情告诉给祁重山,只是说了江浣和江沅两姐妹的事情。
祁重山的房间里半晌没有传出声音,只是半晌过后,一阵幽幽的叹息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然后便听到祁重山说道:“不怪你,毕竟今天的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你有些疏忽便可以理解。”
“多谢二叔理解。”
“还有,既然这祁家庄交予你手里,便不用让我恕罪,你想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不用理会我这个老头子。”
祁重山若有所指,但是祁轩似乎没有听出祁重山其中的含义,便说道:“二叔说笑了,您是长辈,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与您定夺的。”
“呵呵,回去吧,老二那里有消息了,就让人过来通知我一声。”说完,祁重山的房间里便再也没有传出声音来。
祁轩等了一会儿,确定祁重山没有和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带着祁松离开了这里。
五十、阴谋显-启程(上)
祁轩停下了脚步,然后对跟在身后的祁松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少爷做的事情,自然有少爷的道理。”
祁轩听了祁松的话,然后呵呵一笑,便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其实祁轩对祁磊的遭遇放任不管,不仅是因为灵堂里发生的事情,而是因为祁磊知道一些他不可以知道的事情。
第二天,凌乱了一夜的祁家庄终于在临近日出的时候平静下来了。只是祁家二爷,且没有找到,而那两个外来的贼人,自然也没有找到,仿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让人有些无从下手。
“想来我那个二弟应该已经死了。”这是祁轩对祁磊的下落的一个总结。
虽然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自己离得有些距离,但是毕竟以自己的实力来讲,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祁轩亲眼看见,那个叫做江沅的女子,将一把匕首插进了祁磊的心脏处,虽然后来祁磊被阿离带走了,但是祁轩始终不相信,阿离能有能力将祁磊救活。
“少爷······”祁松似乎觉得现在应该对祁轩改了新的称呼才对,于是改口道,“庄主,既然二老爷失踪了,那么二房家的,是不是要晚一些再走?”
祁轩没有立即回答祁松的问题,而是想了想之后开口问道:“边洲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下去了。”
“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就不要打乱他的节奏。”
祁松自然明白祁轩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是不愿意让二房的人留在祁家庄的。
于是祁松很聪明地向着祁轩拱了拱手,应了一声“是。”
“告诉二房的,二老爷我们这里自会替他们寻找,就让他们不要太过于担心。”
辰时已过,天光大亮,祁松已经备好了马车,守在祁家庄的门前。
不一会儿的时间,孟如楠便带着祁连玉从庄门里走了出来,跟着的自然还有祁轩,此时的祁轩倒是跟在后面一言不发,而是看向了周围,似乎在找什么人似
的。
“楚大公子还没有出来吗?”祁轩寻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便向祁松问道。
祁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还没有,我已经让人去叫了。”
祁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而另一边的孟如楠还在那里不停地嘱咐着祁连玉,到了京都府要注意什么,似乎生怕祁连玉做错了事情,招来麻烦。
祁连玉一边应付着孟如楠,一边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人。
他寻的自然是祁连城了,昨天自己被祁松带走的时候,便和祁连城说过,要再去找她的,只是后来灵堂之事结束之后,自己便睡了过去,而等自己醒来的时候,父亲则告诉自己,祁连城的一家都要去边洲了。
祁连玉沉默了,原因他似乎也能猜到,而且这个结局是自己无法更改的,他想做的便只是看上一眼祁连城,告诉她,昨天他没有忘记两人的约定。
半晌过后,祁连城没有来,来的却是楚子瞻一行人。
“祁庄主,让您久等了。”楚子瞻客套的开场白,让两人之间显得不那么尴尬。
“无妨。”祁轩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却没有发现阿离的身影,便想着对方是不是昨天离开之后便没有再回来。
“怎么不见得阿离姑娘在呢?”祁轩向楚子瞻问道。
楚子瞻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祁轩说道:“昨夜这不是内院进了贼人了嘛,她受了些惊吓,便起的晚了一些。”
祁轩自然知道昨夜阿离去了哪里,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呵呵一笑,便让楚子瞻一行人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等着阿离姑娘出来,然后便出发了。
阿离出来的也不晚,只是几人等了不一会儿,阿离便从庄子里出来了,只是整个人神情显得异常的疲惫,时不时地打着哈欠,明显是在告诉众人自己没有睡醒。
祁轩见到阿离出来了,便打趣道:“阿离姑娘昨夜可是走了好远的路。”
这话本身就是暗有所指,只是明白的人自然就明白,而不明白的人自然也就不明白。
阿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也不管祁轩说的话,随口应了一句:“是呀,梦里梦到救人,还跑了好几里的路,今儿个一早起来,浑身酸痛至极。”
别看阿离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早已翻起惊涛骇浪了,昨夜祁家庄发生的事情,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自己也是其中的参与者,而祁轩这暗有所指的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祁轩昨夜也在那里?”阿离心中暗自想到。
只是如果祁轩真的在那里的话,阿离心中便更是一惊,自己的感知能力可是经过百晓堂的秘法锤炼过的,感知能力大大超于常人,只是自己却没有感知到对方的存在,那么结果便是只有一个,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大武师!”阿离对于自己的猜测心中早已惊骇不已了,不由得向祁轩那里看了过去,那一刻,似乎觉得祁轩的笑更是可怕了。
那种可怕便像是自己的一切都掌控在对方手中一般,一切都了若指掌,生死由他,不能自已。
想到这里的阿离,便再也不敢去看祁轩了,而是急忙上了马车,想着要快些离开这可怕之人。
阿离是和楚子瞻坐在一辆马车的。
楚子瞻见到这么慌张地进了马车,便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问道:“阿离姑娘怎么这么紧张呢?看起来你不是很喜欢那个祁庄主呀。”
阿离给了楚子瞻一个白眼,然后对他冷声说道:“要你管。”
楚子瞻呵呵一笑,道:“不知道阿离姑娘昨晚做了什么,怎么神色这么暗淡。”
听到楚子瞻提起昨夜的事情,阿离心中便是一紧,以为眼前这位楚大公子也知道了事情,但是又一看对方的眼睛,却知道对方只是单纯地问一下。
想到这里阿离便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自己这是被祁轩惊到了。
“什么也没做,祁家庄里吵到了天亮,也是那时候才睡的,有些乏。”
说着,阿离便闭上了双眼,然后嘱咐了楚子瞻一句:“没事儿莫要烦我,我睡一会儿。”
阿离脑袋向马车边上一靠,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上)
大历二十七年,冬月二十四,有雪。
京都府。
这天的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只是京都府的人们一早起来便看到门前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积雪掩盖住了,只是因为一夜没有清理,所以地面的雪还是白的,雪面还是平整的,只是偶尔有些早起做活儿的人们,走在街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留下了一串串细密的脚印。
卖菜的五婶儿,已经将自己起早从城南菜市口运过来的新鲜的蔬菜瓜果带到了自己的街边摊子上,这摊子是她昨天去京都府城建司那里租来的,以后她便可以在这里出摊卖菜了,也省着她每天推着自己的独轮车走街串巷的辛苦,若是运气不好再让寻街的府兵见到,那她今天一天的收益便也就没有了。
五婶儿的儿子前些年当了兵,被分到了西土城,那里驻扎着西北边军,当初的五婶儿自然是反对的,只是儿子说去那里的军饷会多一些,而那里也只是吃一些苦,并不会发生什么战事发生。五婶儿自然是拗不过他,便只好同意他去了。
只是几年过去了,五婶儿除了每年能接到儿子托人带回来的军饷,却始终不见到儿子的面,想来只是因为军队里不让随意走动,五婶儿便也就没有再问,只是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儿子回来的消息。
自己儿子的爹死的早,儿子又去了西土城参了军,虽然每年都有些银钱被儿子托人送到自己手里,但终究只够糊口。
起先五婶儿只是替人做做针线活儿,只是人老岁数大,眼睛难免有些花了,便只好托人找了南城门的菜农阿官。
阿官是京都府周边村子里的菜农,每天卯时不到,便会来到京都府的南城门,等待着京都府里过来取菜的商贩。
为了方便京都府里的贵人们能第一时间吃到新鲜的蔬菜瓜果,所以南城门一般都是要比其他的城门开的早一些,起初便只是一些贵人家里的杂役过来买些新鲜的蔬菜瓜果,然后叫人再送到府上,只是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一个农贸交易的地方。
每天卯时,京都府南城门开
启,京都府外等候已久的菜农便会把自己新摘下来的蔬菜果子交给前来采买的商贩。
这天是五婶儿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固定摊位,将摊位上的雪扫清之后,便将采买过来的蔬菜摆了上去。
自己旁边的摊子是一家卖豆腐的,豆腐摊子的主人五婶儿自然是认识的,叫做许三。
这天因为下雪的原因,豆腐摊来的有些晚,等许三到这里的时候,五婶儿已经帮着把豆腐摊子的雪也扫了干净。
“五婶儿,今儿个来的这么早。”许三将自己的豆腐摆到了摊子上,然后在手上哈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搓着。
“这不是第一天过来嘛,寻思着能有个好兆头。”五婶儿一边摆弄着摊子上的白菜萝卜什么的,一边和许三闲聊了起来。
五婶儿推车卖菜的时候,多少也是受着许三的照顾,本身都是同一个巷子里住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也就熟络,而这摊子被城建司收回去的消息也是许三告诉五婶儿的,这也让五婶儿有了机会,去城建司那里租下了这个摊子。
“今儿个下雪,估摸着出来的人也就少了。”
许三和五婶儿说完,再次搓了搓手,呵气成霜,冬月的冷风吹刮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微的痕迹。
这时候许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便对五婶儿问道:“五婶儿,您儿子还没有回来呢?”
听到许三提起自己的儿子,五婶儿这心中倒是一沉,她现在最惦念的便是远在西北的那个儿子。
“没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算来你家儿子去西北也有五年了吧。”许三掐算了一下手指,他记得上次见到五婶儿家的儿子,应该是在自己和秀儿的婚宴上。
“五年了,今年过去便有五年了。”五婶儿感叹道。
许三想了想,然后对五婶儿说道:“我远房表哥是咱们京都府的守备军,他告诉我明年开春,京都府的守备军要从各军中抽调满五年的兵丁,
不知道你家儿子什么意思,有时间五婶儿你托人过去问问,要是你家儿子同意了,我就托我远房表哥帮你运作运作。”
五婶儿听得大喜过望,京都府的守备军本就是肥缺,调人入守备军本就不容易,本来当初五婶儿的儿子是要进守备军的,但是因为他的资质不够,所以只好选了位于西北边塞的西北边军。
“若是能调过来那便是最好的了。”
五婶儿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这样一来,先不说守备军的地位如何,单是能时常见到自家儿子,五婶儿心中便是高兴的。
“也不用托人问狗娃了,我就替他决定了,”五婶儿眉开眼笑地对许三说道,“就麻烦你那个远房表哥帮婶儿问一下,这需要多少银钱,我好去凑一凑。”
当然五婶儿也不是糊涂人,知道许三提起这事儿,应该是能从中捞了些好处,只是若是真的如许三所说的那样,自己让他老了多少好处都是可以的。
许三自然也是这个意思,本来这事儿就是不骗五婶儿的,只是前几日在与自己那个远房表哥喝酒的时候,便听他说起此事,自己心中便留了心眼儿,想着和表哥从中赚些钱财,也好贴补家用。
酒醒过后,许三和远房表哥说了这事儿,那表哥自然也就答应了,说好了到时候三七分帐,否则许三此时也不会如此卖力不是。
本身听得许三提起可以让自家儿子调回守备军的事儿,心中便是高兴,甚至连自己的菜摊也没有再打理过,只是心中盘算着,向自己的哪个亲朋借些银钱,来把这件儿给办了。
就这样,五婶儿的菜摊到了中午也没有卖出一颗菜,只是偶尔有人路过,寻了寻价格,但是五婶儿心中装着其他事儿,报的价格也都是随口胡诌的,而且各个都是卖的高价,这样一来,摊子上的菜也就再也没有人动过。
午时刚过,因为早上的事情,五婶儿也没了心情吃饭,还是在盘算着自己手头上的银钱够不够这次运作的。
就在五婶儿愣神儿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来喊她。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中)
午时刚过,因为早上的事情,五婶儿也没了心情吃饭,还是在盘算着自己手头上的银钱够不够这次运作的。
就在五婶儿愣神儿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来喊她。
“五婶儿,五婶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五婶儿因为想的出神,开始的时候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等那人喊了她几遍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向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喊她的人是许三。
许三的豆腐摊因为雪天的缘故,没到午时,便早早撤去了摊子,回了家里。只是到家没多久,自家的门便被人敲开了。
当时的许三正在豆腐坊里收拾物件儿,听到有人敲门,许三先是一阵纳闷,他着实想不到现在这个时候,到底是谁会来自己家。
院门打开,却见到对方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面部黝黑,宽额阔耳,一看便应该是从杀伐场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
“这位大哥,这是找······”
许三刚打开院门的时候,便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对方的面相,现在倒是有心仔细在看上一眼,便发现那人面色凝重,似乎是有事情求自己,而他手中正捧着一个麻布包袱,似是对此很重视,想来应该是与这麻布包袱有关。
“请问这是孙德林的家吗?”
那汉子的口音明显不是京都府的人,反而倒是从西北那里过来的人。
“西北?”许三心中暗自嘀咕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倒是这个猜测让他想起了五婶儿的儿子,他应该也在西北呢,只是五婶儿的儿子是叫“狗娃”,并不是对方所要找的那个“孙德林”。
“孙德林?”许三皱起眉头开始搜索起自己的记忆,看看是否有见过这个叫做“孙德林”的人。
只是在许三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名字的痕迹,于是他便只好对着外面那个黝黑的汉子摇了摇头。
那黝黑汉子听到许三这个答案,面色便是一阵失落,然后用极重的边塞特有的口音,向许三道了一声谢,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那黝黑汉子的口音,许三更是奇怪了,心中暗道:“难道真的是西北那里来的人?”
想到此处,许三便开口向那个还没有走远的黝黑汉子问道:“这位大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那黝黑汉子听到许三喊他,便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向着许三说了一句:“西北。”
倒也不是这黝黑汉子高冷,只是因为西北的口音太过于浓重,他怕自己说的太多,京都府这里的人倒是听不明白,反倒是耽误了事情。
听到黝黑汉子给的确切的答复,许三心中更是一惊,心想莫不是被自己猜中了。
“还是让五婶儿过来看一看,万一真的是找她儿子的,要是错过了,倒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许三便对那黝黑汉子说道:“大哥,先来我家里坐一会儿吧,我倒是认识个西北那里的朋友,很久没有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是名字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先进来,我去给你找人,万一要真的是你找的人,也省着你麻烦了,要不是的话,也刚好来我家里歇歇脚,算是缘分了。”
黝黑汉子想了想,倒也是不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好呀,刚好俺也渴了,兄弟你能给安口水喝不?”
黝黑汉子见许三很是热情,便也就不再“惜字如金”了,而是用他那极重的西北口音说了一句。
饶是许三之前去过西北,否则这对方说的是什么,都要反应好一会儿。
黝黑汉子似乎怕许三听不懂他的话,便解释道:“俺的口音有些重。”
说完之后,那黝黑汉子竟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看来很憨厚,倒不是像传闻中那些兵痞一样,粗犷豪放,不拘小节。
秀儿本来是在屋子里收拾刚吃完的碗筷,刚才黝黑汉子敲门的时候,秀儿也是听见了,只是 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许三竟然将那人领回家里。
“秀儿,这个是······”
许三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俺叫巴图鲁。”黝黑汉子见到许三这个样子,便急忙自己介绍起了自己。
只是口音着实重了许多,秀儿倒也是反应了半天,才求助似地看向了许三。
其实对于巴图鲁这个名字
许三也是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名字一听便知道这黝黑汉子是外族人,只是西北边疆外族偏多,倒也是不稀奇,反倒是来了京都府,这外族人成了稀罕物了。
之后许三便将黝黑汉子来这里的目的告诉了秀儿,然后问道:“巴图鲁是来这里找人的,咱们周围有叫做孙德林的吗?”
秀儿想了想然后说道:“五婶儿家里的倒好像是姓孙的,但是她家有没有叫做这个名字的,我就不知道了。”
许三听到秀儿这么一说,急忙一拍大腿,说道:“就是五婶儿家了,准没错了。”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巴图鲁,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叫五婶儿去。”
许三也没有多想,便匆匆跑出了自家然后向着五婶儿的菜摊跑去了。
许三到了菜摊的时候,五婶儿还在那里算着用于运作调回守备军的银钱。
“五婶儿,五婶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五婶儿一看竟然是许三,便好奇地问道:“你咋回来了?是不是守备军那事儿不成了?”
“先别管成不成,我先问你,五婶儿,狗娃的大名叫什么?”
五婶儿被问的一愣,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出来。
许三见到五婶儿愣在了那里,便又催促道:“你儿子叫什么?”
五婶儿缓了缓,然后说道:“我儿子······叫狗娃呀。”
现在的许三快被五婶儿急死了,便又说道:“我说的是大名,大名!”
“叫······”五婶儿似乎很久没有喊狗娃大名了,现在被许三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许三看得着急,便说道:“我家里来了个人,好像是西北那里来的。”
“西北?”五婶儿听到西北两个字,便瞬间来了精神,“我儿子那里来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找你儿子的,所以来问问你儿子叫什么的。”
“叫······”五婶儿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从嘴中吐出三个字,“孙德林。”
许三再拍大腿,然后说道:“就是他了!”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下)
“叫······”五婶儿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从嘴中吐出三个字,“孙德林。”
许三再拍大腿,然后说道:“就是他了!”
五婶儿听到许三这么一喊,情绪就有些激动。
“我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回来了。”
五婶儿慌忙地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我得去见他,今天这摊子不卖了,不卖了。”五婶儿一边叨咕着,一边开始收拾起来摊子上的蔬菜瓜果。
许三见到五婶儿这般样子,便也只好和她一起收拾了起来,将摊子收拾好之后,许三便拽着五婶儿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许三带着五婶儿到家的时候,巴图鲁正在自己家里一边大口喝着水,一边啃着中午刚刚蒸出来的白面儿馒头。
秀儿见到许三带着五婶儿回来了,便对他说道:“巴图鲁说他饿了,刚好咱家的馒头也蒸得了,就给他拿了几个。”
许三对此自然是不在意的,只是身后的五婶儿却抢先说道:“我家狗娃在哪里呢?”
五婶儿说着便四下看去,似乎是在找狗娃的身影。
五婶儿自然是找不到她家狗娃了,因为狗娃并没有来,而是在那里的巴图鲁,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馒头,一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慌张的婶子,便开口问道:“秀儿姑娘,这大婶儿是什么人?”
因为巴图鲁嘴里还塞着东西,所以说起话来也都是“呜噜呜噜”的,秀儿因为离的比较近,所以倒也是大概听明白了些。
只是秀儿不敢确信许三那边是什么情况便看向了许三,似乎是在询问对方。
“巴图鲁,这就是孙德林的娘。”许三自然也是明白秀儿的意思,便直接对巴图鲁说道。
然后转身又向身后的五婶儿说道:“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来找狗娃儿的人。”
还未等许三说完,五婶便急急忙忙地来到巴图鲁面前,满心欢喜地看着他,然后对他问道:“小伙子,我家狗娃呢?他在哪里?这算来今年的军
饷还要等几个才能发放,怎么现在他让你过来呢?”
巴图鲁将手中的馒头放下,然后又将嘴里的东西也都咽了下去,倒也是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神情,然后对五婶儿说道:“婶儿,俺和德林是一个营里的。”
其实巴图鲁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五婶儿心中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一紧,然后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总觉得你中空空的。
许三自然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同,便拽了秀儿走远了几步,不再妨碍五婶儿和巴图鲁说话了。
巴图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麻布包袱推到了五婶儿的面前,五婶儿见到哪个包袱的时候,瞬间脸色一变,嘴中不停地在叨咕着:“不可能,不可能。”
五婶儿自然是认识这麻布包袱的,这是狗娃离开京都府去往西土城的时候,五婶儿给他拿的,上面秀着狗娃的名字,虽然不是很珍贵,但是让他在西土城那里有个念想。
“我家狗娃咋的啦?”
五婶儿的神情开始有些慌了,不停地重复这那句话,只是巴图鲁此时也是不说话了,似乎有些难以说出口。
五婶儿的神情变得愈发激动,竟然跑到巴图鲁的面前,摇晃着他的身子不停地问道:“我家狗娃到底咋的啦?你带我去找他!我要见他!”
许三和秀儿两人见到五婶儿变得如此激动,便急忙过来拉住她。
“五婶儿,你先别激动,先听巴图鲁把话说完。”
五婶儿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便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看着巴图鲁,等着他继续向下说。其实五婶儿现在心中怕极了,她怕自己承受不来接下来的消息,所以她开始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祈祷自己的狗娃没有事情。
巴图鲁见到五婶儿情绪稳定了,只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那个麻布包袱推到了五婶儿的面前,然后自己便起身离开了。
路过许三和秀儿的时候,巴图鲁停了一下,然后用他那个标准的西北口音对两人说道:“谢谢三哥还有嫂子了,俺任务完成了,就不在这里呆着了。”
说着,巴图鲁便要出门离开,留下还处在不明所以状态下的两人。
许三倒是反应的比较迅速,见到巴图鲁离开了自己家,便跟着冲了出去,将他叫住。
“巴图鲁,这······”许三着实不知道怎么开口,显然他现在也隐隐地有些猜测,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德林死了。”缓缓几个字,却说出了巴图鲁的无奈,“俺不知三哥你要怎么告诉德林他娘,但是德林确实死了。”
许三神情一愣,嘴唇抽搐,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告诉五婶儿,整个事情就是梦一样,今天早上自己还告诉五婶儿要找人把她儿子调动回来当守备军呢,结果现在却告诉自己狗娃已经没了。
“死了······”许三愣了愣,然后缓缓问道,“因为什么死的,西北最近应该没有战事吧。”
巴图鲁沉默,没有说话,他不想骗许三,只是这件事儿上头已经下了封口令,便不好和他们多说什么,而这次巴图鲁过来找五婶儿送那个麻布包袱,也只是因为私下关系好,才过来的,否则按照军中那些大人的意思,只是发泄抚恤金便是了,哪里还有这些麻烦事儿。
许三见到巴图鲁的神情,便知道这件事儿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惦记的,便替五婶儿谢过巴图鲁,然后自己也转身回了院子里。
狗娃死了,巴图鲁送来的包袱便是他的遗物,一件贴身软件,一些银钱。
贴身软甲是让五婶儿有个念想,那些银钱则是这次狗娃的抚恤。
狗娃这才死的不明不白,五婶儿便也不能就此善罢,便将此事闹到了京都府衙,这也是后话,至于结果,自然是京都府衙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五婶儿搪塞了过去。
大历二十七年的这一天,似乎还是很不平凡的,对于五婶儿来说,狗娃的死,算是彻底让她的天塌了下去,而后的几天,五婶儿便没有再去菜摊,之后便去了趟城建司,将租赁的摊子给退了回去,这里便又剩了许三的豆腐摊在这里了。
狗娃的死虽然对于五婶儿是个大事儿,但是对于京都府里的有些人却只是一件小事儿。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终1)
狗娃死了,五婶儿在家发呆了好几天,这些天许三害怕五婶儿在家出事儿,便让秀儿过去看着点。
话说巴图鲁从五婶儿那里出来之后,便向着京都府西街方向走去了,穿过了兵马司,然后便到了一个高墙大院里,漆黑的院落大门,沉重的如同一块铁板一样立在那里,将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什么人?军部重地,不得随意进入!”门外的两名手守卫将巴图鲁拦在了外面。
巴图鲁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造型规矩,但是却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
那两个守卫本来倒也没看出巴图鲁手中的牌子是什么,只是觉得这牌子材质不一般,便凑近了瞧上一眼,只见牌子上面写着“兵司”两个古朴的字体,仿佛那两个是有魔力一般,两个守卫只是看了一眼,便瞬间变了脸色。
其中一名守卫立即拱手对巴图鲁问道:“不知道兵司大人此次前来军部有何要事?”
军部设立兵司一职,专司监军一职,其所属军营皆由其监理,并与京都府军部所联系,平时各军营的兵司只是在开春之时回来军部述职,平时只是在所属军部坐职。
所以今天两位守卫看到巴图鲁拿出兵司的牌子之后,显得十分紧张,这时节军营兵司回京都府,必是所属军营出了事情。
“既然知道我是兵司,还要阻拦我?”巴图鲁说话的声音竟然变得正常了,与京都府的其他人无异,若是许三此时见到巴图鲁也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此时的巴图鲁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之前因为黝黑的皮肤显得有些憨厚粗犷的样子,现在看来却又是威严了许多。
双目剑眉,更是让巴图鲁有一种不威自怒的气势。
“小的自然不敢阻拦大人,只是小的需要向里面通报,这是小的指责,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小的了。”
巴图鲁自然知道这般规矩,他上次来的时候应该是今
年的开春,那时候也是这般繁琐,让巴图鲁好一阵唠叨。
“告诉抚远将军,西北边军兵司巴图鲁事情办完了。”
巴图鲁口中所说的抚远将军先皇在世的时候,便在军部当职了,从一普通兵丁混起,用了十年时间坐上抚远将军一职,之后便一直镇守西北,只是两年前,身体突然抱恙离开了西北边军,回了京都府在军部做起了主事人。
那名守卫听到巴图鲁说起西北边军的时候,脸色再次大变,对于西北边军的名头他可是如雷贯耳,先不说西北边军那里的生活苦寒,但是那流氓气质一般的治军方式,便是军部里的一朵奇葩,虽然这几年因为主事人抚远将军,便是西北边军出身,所以以此为诟病的人少了许多,但是他们也只是不在明面上说了,私底下还是不愿与西北边军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再说今年开春的那场军部述职,西北边军的人便因为看不过京都府西街贵人家的纨绔公子哥的行为,当街便将人家暴揍了一顿,后来那个贵人来了军部要人,却被西北边军的兵司当场又走了一顿,场面可谓不是一般的混乱,从此西北边军的标签上再添一条,那就是护犊子。
西北边军护犊子的习性自然也是遗传的,自从两年前抚远将军来了军部之后,便将这种习性发挥的淋漓尽致,西北边军的物资军饷,竟然在抚远将军任职的两年里翻了一番,似乎明年述职的时候,物资军饷还要有向上涨的趋势。
那名守卫急忙跑进了军部里,然后没过多久便又出来了。
“兵司大人,抚远将军有请。”
“老将军,现在见您一面可是真的很难呀。”巴图鲁见到抚远将军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的。
抚远将军见到进来的巴图鲁,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他说道:“哪里是我不容易见,还不是你们这些小子不来见我,我都在这里带的烦了,还不如回咱们西北那里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闲的无趣还能打打边
境伤的马贼,啧啧,那才叫特么的生活。”
抚远将军说完这些话之后,显然是想到了当年的事情,目光充斥着向往之色。
“那就得让老将军失望了,近年来边境的马贼都消停了许多,若是还想以打马贼取乐,想来倒是挺难的。”
抚远将军听了巴图鲁这话,倒是有些玩味地看着他,然后啧啧说道:“没想到叶良辰这小子去了西北军之后,倒是干了件缺德事儿呀。”
"老将军开玩笑了,消除马贼之事,哪里是什么缺德事。"
抚远将军听得巴图鲁现在这文邹邹的语气,便有些听不惯,衣袖一甩,然后对他说道:“叶良辰那小子倒是将你们这帮兵痞调教的很好呀,当年我在西北军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这么文邹邹地呢,那可是一个比一个能闹,行了,你也别给我装腔作势了,这文邹邹地说话,我听不惯,赶紧给我正常点,这里没有其他人。”
抚远将军将这“其他人”三个字用了极重的语气说了出来,似乎暗指了些什么。
巴图鲁听了抚远将军的这般话,顿时心中放松了许多,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将军,这些年可算是把我憋死了,自从叶将军接管了西北军之后,便定了各种规矩,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做的,就说今年开春那次述职,不就揍了个纨绔子弟吗,回去之后,竟然罚了我半年的饷银,还让我当了三个月了斥候。”
说到这里,巴图鲁似乎想起了当时受罚的那些日子,不由得心生一阵苦闷,这要是以前的西北军,自己哪里会受这般的待遇。
“老将军,好些兄弟都暗地里想让你回去呢,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竟然让你把西北军交给了叶良辰那个小子。”
听到巴图鲁提到楚伯雄让叶良辰接管西北军一事,心中不免有些暗淡,其中是由因为关系到一些秘辛,所以不便和巴图鲁说。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终2)
“老将军,这些年可算是把我憋死了,自从叶将军接管了西北军之后,便定了各种规矩,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做的,就说今年开春那次述职,不就揍了个纨绔子弟吗,回去之后,竟然罚了我半年的饷银,还让我当了三个月了斥候。”
“呵呵,你倒是还好意思提今年开春的事情,你知道你打的那个纨绔子弟是谁吗?”抚远将军此时对着巴图鲁怒目而视,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继续说道,“那可是朝中礼部侍郎的儿子,礼部侍郎你知道不?”
巴图鲁憨直的一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军人威严的样子,俨然就是变回了见许三的那个状态。
之后巴图鲁摇头道:“嘿嘿,不知道,俺这不是一直在西北军呆着了嘛,哪里知道京都府里的弯弯绕绕的呀。”
此时的抚远将军恨不得将巴图鲁一铜锤砸死在眼前,只是想到现在这里是京都府,便平了心中的气闷,然后对眼前这个装傻充愣的人说道:“礼部侍郎是太子的亲娘舅。”
听得抚远将军这番话,巴图鲁才知晓当时事情的凶险,若是当时这礼部侍郎执意要追究下来,想必自己现在能不能完好地站在这里都是两说了,这么一看,自己当时受得责罚到还算是赚了便宜。
想到这里,巴图鲁咧了咧嘴,然后说道:“娘嘞,俺这是捅了大蜂窝了。”
说完巴图鲁竟然还“吧唧”两下嘴巴,看起来并没有对此事太过于担心。
抚远将军见到巴图鲁这幅样子,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着实气的不清,便向着巴图鲁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巴图鲁见到自己的老将军召唤自己,自然不会有什么疑心,便笑眯眯地去了他的身边。
“老将军您这是要找我啥事儿呢?”
抚远将军见到巴图鲁真的过来了,也不迟疑,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直接将巴图鲁打的是眼冒金星。
“你小子还在那里笑,不知道为你擦屁股我废了过大劲儿,要不是我厚着脸皮跑皇上那里求情,你以为叶良辰那小子只是罚你半年的饷银,当三个月的斥候?”
抚远将军吹胡瞪眼地看着巴
图鲁,指着他的鼻子。
“娘的,你还好意思在那里笑,要不是我,礼部侍郎那老小子,早就攒人去灭了你了。”
巴图鲁见到老将军这是真真的生气了,便收了之前那副嘴脸,然后换成了一脸认真承认错误的样子,等着老将军继续对他的批评与教导。
抚远将军在那里骂了一会儿之后似乎也是骂累了,便又坐回了书案里。
巴图鲁见到老将军不再骂自己了,便又恢复了之前那个笑嘻嘻的模样,然后对老将军说:“老将军,您看您生的是哪门子气呢,我当然知道我还能见到您,是您老的功劳,这不是给您来赔不是来了嘛,您就消消气。”
抚远将军没有搭理巴图鲁,他的性子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便也就没有在和他说这些,而是将话题转到巴图鲁此次来京都府的目的上来。
“你来之前,我也收到了西北那里的情报了,事情确实蹊跷,倒是没想到你会亲自从西土城跑来京都府。”
“这不是过来看看老将军您嘛。”
“说人话。”
“死的那个兄弟曾经救过我一命,我只是想将他的东西亲自交到他家里人的手里。”
抚远将军的神情满是赞许之色。
“果然是我们西北军的人,好样的,不过,”老将军话锋一转,“你可知道军营兵司擅离职守的后果是什么吗?”
“自然是军法处置。”
“你就不怕吗?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担着失去生命的危险。”抚远将军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如同利刃一般,似是要穿透对方的心。
巴图鲁此时也变得异常正经,然后对抚远将军说道:“老将军,这话我就不赞成您了,我和他不是没有关系,他救过我的命,我就算是搭上这条命也没有任何怨言,再说他是西北军的兵,怎么能是小事儿呢。”
听得巴图鲁的话,抚远将军便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我孙经亘带出来的兵,好!好!好!叶良辰那小子倒是没把你们带歪!擅自离岗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就行
了,剩下的你便在京都府安心的呆几天,啥时候把我老头子喝高兴了,你在走。”
孙经亘突然露出了一副粗犷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西北军中当职的时候。
“娘的,京都府这帮人戳笔杆子的,就知道整天勾心斗角,今儿个整这个,明儿个整那个的,好不痛快,还是咱们军营里好,向干嘛干嘛,在这里连个能陪我喝酒的都找不到。”
听得老将军这般要求,巴图鲁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抚远将军的酒量自己可是知道的,那喝起来可是要拎着坛子喝的,哪个能和得过他,哪个敢和他喝,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呀。
京都府,皇宫,御书房。
侯公公,侯四正轻敲御书房房门。
“陛下,孔旭孔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吧。”
侯四正向着身后的孔旭拱手一礼,说道:“孔大人,请吧。”
孔旭向侯四正还礼,然后便进了御书房,只是这御书房里并不只有楚伯雄一人,太子楚子涯也在这里。
孔旭见到楚子涯,便连忙向他行礼道:“见过太子。”
“老师莫要客气,”太子楚子涯看向楚伯雄,然后说道,“父皇,既然老师有事儿找您,那儿臣便不多叨扰了。”
楚伯雄挥了挥手,示意太子先行离开。
楚子涯走后,御书房便剩了楚伯雄和孔旭两人。
“太子刚刚给我拿了幅字画,说是前朝名士的绝迹。”
说着楚伯雄便将手中的字画递给了孔旭。
“听说西北那边出了事情?”就在孔旭接过画的时候,楚伯雄突然问道。
孔旭心中一惊,想道:“看来陛下早已通过暗卫知晓了西北军那边的事情。”
其实孔旭惊的不是楚伯雄有自己的情报网,而是这个情报网的效率之快,着实让他感到诧异,这个消息自己也是刚刚从军部那里得到的,而楚伯雄看起来应该是早就先于自己知道了。
“死了一个兵。”
五十二、阴谋显-京都府(上)
“听说西北那边出了事情?”就在孔旭接过画的时候,楚伯雄突然问道。
“嗯,死了一个兵,”孔旭缓缓答道,“中毒死的。”
“毒······”楚伯雄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知道是谁下的吗?”
孔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嘴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毒宗。”
楚伯雄双眼微眯,闪烁出一丝阴狠之色,然后冷声说道:“最近西北毒宗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活跃了,告诉叶良辰那小子,朕让他掌管西北边军,不是让他在那里教他们遵纪守法的,适当的时候要活动活动,要不手下的兵该懒了,兵一懒,便会出现很多问题的。”
以孔旭这官场老油条的资质,自然是明白眼前这位陛下话中的意思,心中暗道:“看来西北要不安分了。”
楚伯雄也不管孔旭那边的神情变化,倒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中迷离,然后从嘴中缓缓说道:“有些想抚远将军在西北军的时候了,虽然每年给我惹的麻烦最多,但是他的兵也是最凶的一个,大历十五年那件事儿之后,西北毒宗哪里还敢过来骚扰我西北军的。”
楚伯雄口中提到的大历十五年的那件事儿,孔旭自然也是知道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京都府得到消息的时候孙老将军已经带着一帮兵痞端掉了西北毒宗的五个堂口分舵,到最后还是怕招来武林其他势力的诟病,才被楚伯雄下令制止的,否则现在西北毒宗还在不在就是两说了,从那以后,西北毒宗便对楚国的西北军有所畏惧,根本不敢主动招惹。
至于那件事儿的起因,至今都是一个谜,只是听说西北军里有几个士兵,因为喝了他们抢马贼的酒而中毒的,而他们所种之毒正是西北毒宗的独门毒药,黑莲花。
而当时孙经亘更是本着提手下兵讨回公道的原则,竟然带着手下去找西北毒宗理论,然后当场将西北毒宗的一个分舵堂口砸个稀巴烂,当夜又率领精兵,偷袭了西北毒宗的另一处分舵堂口,因为事发突然,西北毒宗的这处分舵堂口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直到第二天此事才传到京都
府里,当时满朝文武皆为震惊,同时楚伯雄也下旨问了其中缘由,而孙经亘直接回道:“西北毒宗毒害我西北兵丁。”
接到孙经亘的回执之后,楚伯雄便没有在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应该算是默认了他的这种行为。
其实这件事情表面上看来,便有很多疑点,别的不说,单是为何从马贼那里抢过来的酒有了黑莲花之毒,便有些站不住脚。
那“黑莲花”可是西北毒宗的真宗之宝,哪里会这么容易便出现在别处,所以其中隐情似乎更加有意思了。
只是其中原因,那个孙经亘便也不再提起了,而楚伯雄这里似乎也与孙经亘达成了某种默契,便再也不过问此事了。
其实明眼人谁都能看得明白,楚伯雄之所以不再过问此事,是因为此事对楚国来讲并没有任何坏处,而且似乎好处还要多一些,当时楚国因为当年的流岭之战中,损耗了元气,大历十五年也才刚刚从颓废中略微有抬头之势,一方面京都府设立“衙司都府”司职武林之事,另一方面有了西北边军这一档子事儿,更是让其他对楚国皇室虎视眈眈的武林势力当头一棒,让他们不敢再对楚国皇室动一些歪心思。
当然,那件事情过后,虽然楚伯雄不再对此发表意见了,但是私下里却传出了这样的一则消息,那便是此次西北军和西北毒宗的事情,是当朝楚皇,楚伯雄,一手策划的,孙经亘那一招敲山震虎,也是楚伯雄暗中授意的,要不总是那位抚远将军再过霸道豪放,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毕竟这种事情一个不好便会让武林势力与楚国皇室产生冲突,若是如此,孙经亘便是一个千古罪人了。
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想来楚伯雄也会丢车保帅,放弃孙经亘的。
孔旭听见楚伯雄提起了十二年前的事情,心中便是一紧,毕竟这件事儿楚伯雄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了,而现在又将此事提出来,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的孔旭,对于这种尖锐问题的敏感程度远超常人,这边也是他能从小小的太理寺司常爬到这个位置的重要手段。
审时度势,逢凶化吉。
想到这里,孔旭便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多年的官场的混迹告诉他,此时的正确方法,便是不说,说得越多错的便越多,唯有什么都不说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楚伯雄似乎还在等孔旭继续接他的话,只是等了许久便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楚伯雄满脸诧异地看了一眼孔旭。
“你这老小子,平时接我的话不是挺在行的吗?怎么今天就哑了呢?”楚伯雄对孔旭笑道。
孔旭心中暗道:“哑了总比没命了好。”
孔旭只是心中腹诽一下,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丝异样,然后缓缓地对楚伯雄说道:“臣愚笨,不知道应该接什么,所以便不接了。”
楚伯雄听了孔旭的话,哈哈一笑,然后对他说道:“听说西北军里有个兵司进了京都府?”
本身从京都府外来的势力,便有衙司都府的明镜司督管,自然巴图鲁来京都府的事情便也会被他们知晓的,既然衙司都府已经知道了,那么眼前这位皇帝陛下,自然也就知道了。
孔旭说道:“来了,进了京都府之后先去了东街的一户人家,就是前几日死了的那个兵丁的家,将他的遗物交到了他母亲手里,然后又去了兵部。”
楚伯雄听到孔旭再次提到了那个死去的兵丁,便开口说道:“多给那个兵丁些抚恤吧,倒是那个巴图鲁,也是仁义之人。”
孔旭再次说道:“嗯,抚远将军后来找过微臣。”
楚伯雄有些好奇,这位粗犷豪迈,不会变通的抚远大将军,找孔旭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让我替他向陛下求情。”
“求情?”
“兵司擅离军营本是大忌。”
听到这个解释,楚伯雄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这头犟驴,竟然知道找人求情了,看来我把他关在京都府两年,还是有些效果的。”
五十二、阴谋显-京都府(中)
孔旭对楚伯雄说道:“抚远将军后来找过微臣。”
楚伯雄有些好奇,这位粗犷豪迈,不会变通的抚远大将军,找孔旭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让我替他向陛下求情。”
楚伯雄满脸的疑惑之色,然后缓缓地重复着刚才从孔旭口中说出的两个字“求情”。
“嗯,是求情,”孔旭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兵司擅离军营本是大忌。”
听到这个解释,楚伯雄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这头犟驴,竟然知道找人求情了,看来我把他关在京都府两年,还是有些效果的。”
两年前,孙经亘被楚伯雄急调回京,而派了个刚刚出道的叶良辰去了西北从孙经亘手中接管了西北军,而孙经亘虽然是被安排在了军部当了主事人,看似是升了职权,但是一些明眼人确实能看出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这件事儿也在京都府以及西北军中产生了不小的波澜。
对于孙经亘的调任,自然有很多的猜测,但是其中具体原因似乎除了他本人,便只有楚伯雄知道了,只是谁又敢直接向楚伯雄来求答案呢。
倒是有人向孙经亘问了这件事儿,只是孙经亘也是一脸的莫名,称自己根本不知掉哪里得罪了这位皇帝陛下。
众人皆以为是孙经亘不想说原因而随口编的一个理由,只是孙经亘这次确实没有编造理由,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楚伯雄为什么要调他回京都府,毕竟自己在西北军中呆的好好地,闲的无聊还可以去打打马贼解解闷,总比的上在这里整天尔虞我诈的好。
而另一个此事的关键人则是在皇宫里对着一脸蒙相的孔旭哈哈笑着。
“满朝文武文武皆以为我把那老东西调会京都府定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误,其实我就是想杀一下他的锐气,磨磨他的脾气,天天在西北净给我惹事儿,也让他回来好好反省反省了。”
自然,这些话是楚伯雄对孔旭说的,只是孔旭是否真的相信便是另一回事儿了,毕竟
多年的混迹官场的经验告诉他,此事必定没这么简单。
西北军在孙经亘的管理下,俨然已经是以他为马首的存在了,按照这样的势头增长下去,未必不会出现当年楚国开过皇帝黄袍加身,被逼造反的状况,而且孙经亘在西北军的威望可是一呼百应,哪个君王不怕有天造起自己的反来。
这也只是孔旭所想的,其中真正的原因,便真的只有楚伯雄知道了。
“告诉那个倔驴,求情就让他亲自过来找我求,否则我不答应。”楚伯雄笑完了,便对孔旭说道,“你出了宫便去军部找他吧,和他说说咱们今天都讲了些什么。”
孔旭一愣,不知道面前这个陛下又是在唱得哪一出,既然自己想不明白,便按照他说的来做吧。
孔旭应了一声,便准备告退,毕竟他来皇宫的事情便是要受孙经亘之托来求情,既然直到自己求情没有用处,那在这里呆着也只是浪费时间,便想着早些去军部,和孙经亘说说这里的事情。
“微臣告退。”说着孔旭便拱手一礼,然后便要推出御书房。
只是刚说完这句话,楚伯雄便再次开口问道:“大皇子那里应该快回来了吧?”
孔旭脚步一顿,然后对楚伯雄说道:“是的,今天刚传来的消息,大皇子他们已经从祁家庄启程回来了,这几天便应该会进京都府的。”
楚伯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就好,看来祁家庄的事情他已经解决了,等他进京都府的时候,你去接他一下,不要让他回府了,直接带他过来御书房,我有些话要问他。”
大历二十七年,冬月二十四日。
孔旭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零星地飘起了雪,宫门外等着自己的马车只有马车夫,在飘散的雪花中,来回踱着步子,似乎在用运动来驱赶身上的寒意。
而那匹拉车的骏马,更是在那里无聊地打着响鼻,温热的雾气从口鼻出喷涌而出,然后消散在这冰冷的空气中。
孔旭搓了搓手,然后接过从马车夫那里递过来的暖手炉,对他说了一声:“去军部。”
马车缓缓驶动,清脆的风铃声在马蹄的踢踏声中,时隐时现。
不一会儿马车驶到军部,守卫自然认得出京都府衙的马车,自然也认得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人。
“孔大人,您请在此稍候,小的去和将军禀报一声。”一名守卫匆匆离开,进了军部的大院子里。
孔旭自然直到这是军部的规矩,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在那里等着守卫带来的结果。
没过多久,守卫便出来了,而跟在他身后还有一名军部的参事,孔旭自然也是认得对方的。
出来的军部参事叫做,孙叔阳,虽然他也姓孙,但是却和抚远将军孙经亘没有任何关系。
“孔大人,您怎么有空来军部了呢?”孙叔阳满脸堆笑,向孔旭问好。
“陛下让我来的。”
孔旭自然是没有撒谎的,当时在宫里的时候,楚伯雄确实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孙叔阳听到孔旭说是陛下让他来的,孙叔阳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家的军部主事人,抚远大将军,又惹了是非,而且还让陛下知道了。
想到这里孙叔阳脸色大变,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着孔旭问道:“不知道将军大人他又哪里惹到陛下了?”
毕竟上次来传口谕的也是这么说的,而后抚远将军便被调回了京都府。
孔旭被孙叔阳的表情整的有些发愣,然后便明白了对方可能是误会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急忙解释道:“将军他没有惹陛下生气,只是陛下让我来和抚远将军说个事儿,放心不是大事情。”
听到孔旭这般说话,孙叔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想起此时几人还在军部府的门外,便将孔旭带了孙经亘的书房前。
“将军,孔大人来了。”孙叔阳轻敲房门,缓缓说道。
五十二、阴谋显-京都府(下)
孔旭自然是没有撒谎的,当时在宫里的时候,楚伯雄确实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孙叔阳听到孔旭说是陛下让他来的,孙叔阳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家的军部主事人,抚远大将军,又惹了是非,而且还让陛下知道了。
毕竟自己家将军的劣迹累累,这已经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孙叔阳脸色大变,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着孔旭问道:“不知道将军大人他又哪里惹到陛下了?”
毕竟上次来传口谕的也是这么说的,而后抚远将军便被调回了京都府。
孔旭被孙叔阳的表情整的有些发愣,然后便明白了对方可能是误会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急忙解释道:“将军他没有惹陛下生气,只是陛下让我来和抚远将军说个事儿,放心不是大事情。”
听到孔旭这般说话,孙叔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想起此时几人还在军部府的门外,便将孔旭带了孙经亘的书房前。
“将军,孔大人来了。”孙叔阳轻敲房门,缓缓说道。
不一会儿,书房里传来了苍劲有力的声音:“那老小子怎么来了?”
“说是陛下让孔大人过来的。”孙叔阳还没有说下去,便被书房里的声音打断了。
“什么?陛下让那老小子来的?”孙经亘的声音满是诧异,然后变得疑惑,“我最近消停的很,哪里会让陛下惦记了?”
“哈哈哈,”孔旭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我本人可在这里呢,你这一口一个老小子的叫着,就不知道礼数吗?”
“哼!”房门打开,孙经亘站在书房门前,眉头皱的很紧,衣服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礼数?老子在西北军的时候,你这个老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小地方努力向京都府爬呢。”
孔旭也不生气,只是哈哈一笑,算是对孙经亘的回应了。
“抚远大将军,就不请我进去吗?”
孙经亘听到孔旭这话,身子一横,然后将手拦在了孔旭的面前,说
道:“想进去可以,你得先说清楚,我哪里惹到陛下了,竟然让你过来找我?”
孙经亘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似乎恍然大悟一般,惊道:“难道是因为我向你求情的事情?”
孙叔阳这时候这时候插嘴道:“将军,孔大人说了,你没有惹到陛下。”
孙经亘听到这话,便疑惑道:“那这老小子来我这里作甚?”
孔旭在那里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孙经亘自己还在这里呢,不要这么无礼。
孙经亘看了看孔旭,然后将房门让出一条路来,算是让孔旭进屋的意思。
孙叔阳见到将军大人已经让孔旭进了书房,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便和孙经亘说了一声,便下去了。
孔旭进了书房之后,也不和孙经亘客气,直接敛了一把椅子坐了,然后看着眼前这个抚远将军说道:“刚才我去了皇宫。”
孙经亘听到孔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然后焦急地问道:“怎么样?陛下那里怎么说的?”
“陛下只是说兵司没有军部召唤,私自离开军营,乃是重罪。”
孙经亘听得此话,心中再次“咯噔”一声,此时的孙经亘不免开始替巴图鲁担心了。
“那陛下是打算治巴图鲁的罪了?”孙经亘试探性地问道。
孔旭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陛下是让你亲自过去和他说。”
孙经亘听到楚伯雄让自己亲自过去和他求情,那脑袋便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我可不去,我要是想去也不至于求到孔大人你呀。”
孔旭耸了耸肩,然后对孙经亘说道:“这我就管不着了,陛下让我给你带的话我已经带到了,剩下的就看老将军你的了。”
孙经亘撇了撇嘴,本来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想到了自己和巴图鲁面前夸下的海口,便选择了住嘴。
孔旭见到孙经亘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第二件
事儿便是让我和你说个事情······”
孙经亘本来还在愁怎么进宫应付楚伯雄呢,却听到孔旭说要和自己说事情,便一脸疑惑地看向了他。
其实孔旭也是很迷惑,毕竟楚伯雄让自己办的事情,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楚伯雄吩咐的,孔旭便也只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和孙经亘讲了出来。
事情说完了,孔旭还不忘补上一句,“咱们这个陛下呀,你也是知道的,总是喜欢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让咱们去猜。”
孙经亘将孔旭所讲的事情听完之后,似乎很认同孔旭对当今陛下的评价,便点了点头。
“咱们这个陛下呀,心思还真的是重,”孙经亘似乎还在想刚才孔旭对自己说的事情,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真的是不择手段,什么事情都要利用一下。”
其实孙经亘因为想的出神,便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虽然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却将那边的孔旭吓得不清,按照常理来讲,孙经亘这种行为算得上是说皇上的不好,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是要出大事儿的。
“哎哟,我说老将军,你在这里这么说陛下,就不怕被监察司那帮疯狗听到,然后给你按个莫须有的罪名,顺便把你给办了。”
孙经亘冷哼一声,然后说道:“他敢!监察司里的狗还想插手我军部的事情?”
孔旭被孙经亘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惊了一下,然后缓了缓神,接着说道:“老将军,小人难养呀,保不齐哪天给你使个绊子,虽然没什么吧,但是这事儿恶心人呀,监察司那帮人你还不清楚吗?咬上了便不撒口,撒口了也是一块肉呀。”
孙经亘被孔旭这么一说,自然是觉得有道理,但是有抹不开面子,只好冷哼一声,便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孔旭见到孙经亘情绪不再激动,便问道:“陛下让我和你说的事情,我也都说了,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将军你能和我说一下吗?”
孙经亘神秘一笑,对孔旭说道:“用不上半个月,你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五十三、阴谋显-抵达京都府(上)
孔旭见到孙经亘情绪不再激动,便问道:“陛下让我和你说的事情,我也都说了,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将军你能和我说一下吗?”
孙经亘神秘一笑,对孔旭说道:“用不上半个月,你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孔旭离开军部之后,孙经亘便喊来了孙叔阳,然后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说道:“把这封信送到西北军叶将军手中,切勿不要让别人看到。”
其实孙经亘还是低估了叶良辰的办事效率,没用上半个月,西北军那里便传来了消息,西北毒宗第一附属家族,雍州张家,继津门江家之后,宣布脱离毒宗,并加入衙司都府,成为都府外府势力之一。
西北毒宗的此番变动,在武林势力中引起轩然大波,关于其中的猜测也是众说纷纭,而此事传到孔旭这里的时候,他便也就知道了那天在军部的时候孙经亘和自己说,让自己等半个月的意思。
张家的脱离,必定与西北军有关,或许这一切的起因便是他们以为的那件小事儿上,而孔旭似乎也明白了孙经亘在军部的时候,对楚伯雄下的那个评价,当真是抓住每次机会,不择手段。
当然此事都是后话,现在还是回到大历二十七年的冬月二十四。
孔旭从军部出来之后,本想着直接回京都府衙的,只是谁知道刚出了西街,便被人拦住了,还好这里不是京都府的主街,没有什么人在这里,否则倒也会引来一大批看热闹的人在这里围观。
马车夫勒住了缰绳,车里的孔旭却差点摔了下去。
“东子,怎么停了呢?”
“大人,有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孔旭的语气中明显带上了几分怒气,“何人拦路?不知道这是京都府衙的车吗?”
“大人······”东子那里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像是太子的人。”
听到东子说外面拦下自己马车的人竟然是太子的人,心中便是一紧,接着便急忙掀开了车帘,然后看向了拦在车前的那个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认得此人。
“不知道小烟姑娘拦住老夫的马车所谓何事?”
眼前这人正是太子的人,孔旭倒是见过几面,只是听太子叫她小烟,却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是什么,至于这位小烟姑娘的身份,似乎也是一个迷。
起初孔旭以为小烟只是服侍太子的侍女,只是因为样貌姣好,便被留在了身边,而随着孔旭的接触,他便愈发的觉得这位小烟姑娘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其应该另有一层身份,至于什么身份,孔旭便不得而知了。
虽然对此孔旭还是有些好奇的,但是作为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来说,有些事情不该自己问的便不要问,否则真的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毕竟因为这种事情消失的人并不是没有。
小烟姑娘对着孔旭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太子请您去一趟。”
“去一趟?”孔旭眉头微皱,他自然不就以为太子请他过去是要去宫里的太子寝宫的,毕竟那里是皇宫,有些事情不能在那里说的。
“太子在哪里?”孔旭问道。
“添香楼。”
孔旭到了添香楼的时候,便被提前在此等候的店家引到了二楼雅间儿里。
添香楼二楼雅间儿,孔旭轻叩房门,房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正是刚才孔旭见过的那个小烟姑娘。
“孔大人,里面请。”小烟姑娘将孔旭请到了雅间儿正中靠近窗子的座位上,便向早已在那里等候许久的太子楚子涯告了一声别,离开了雅间儿。
孔旭的座位视野极为宽阔,透过窗子刚好能将添香楼一楼的所有景象尽收眼底,而因为此处雅间儿的位置正对着添香楼一楼的台子,所以这添香楼的姑娘若是在那里有演出,在这雅间儿里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楚子涯听到小烟姑娘退出了雅间儿,头也没有回,只是应了一声,算是告诉她自己知道了,然后还是没有看向孔旭这里,似乎楚子涯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一楼下面的景色所吸引住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楚子
涯对孔旭头也没有回,只是向他那里招了招手,示意孔旭坐过来。
此时的太子哪里还有在楚伯雄面前的那样谦卑恭逊的神情了。
“太子······”孔旭自然不知道楚子涯此次找自己来这添香楼是要做什么,便想要开口问一下,只是谁知道自己这里刚一开口,便被楚子涯给打断了。
“嘘······”
楚子涯对孔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再次向窗外看去。
孔旭好奇,便也顺着楚子涯的目光向外面看去,这一看才知道面前这个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如此的专注。
“老师,这可是添香楼的头牌呀,我在这里等了她两年,终于见到她了。”
是的,让楚子涯如此这般专注的正是添香楼的头牌姑娘,宿灵儿。
其实关于宿灵儿,孔旭知道的也不多,大概只是知道这女子是添香楼的头牌,才气斐然,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精,更是传闻当年以一首诗词让雍州才子徐文茂对其俯首称臣。
这宿灵儿平时便不怎么现身,而现在看来,应该是赶上今天有她的表演了,所以才能在这里看到她。
“太子殿下说笑了,以您的身份,只要您显露身份,这宿灵儿姑娘自然会见您的了。”
楚子涯却对孔旭摆了摆手,但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一楼台子旁的宿灵儿,然后对孔旭说道:“老师,这您就不懂了,若是我用自己的身份那即使见到宿灵儿也不是她所自愿的,这便是失去了来这里的目的。”
对于这位太子的癖好,孔旭在了解不过了,他和大皇子楚子瞻不同,楚子涯不知道什么原因喜欢逛青楼,只是他自诩为高尚之人,所以并不会用自己太子的身份胁迫对方,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的感化对方,以便服从自己。
虽然看似不错,但是孔旭知道,这位太子内心住着的是一个怎样的凶兽。
孔旭见到楚子涯这般,便只要不再说话,而是坐在了楚子涯的左手边,一同看着一楼台子那里宿灵儿的表演。
五十三、阴谋显-抵达京都府(中)
一楼乐曲悠扬,传到二楼的雅间里儿里,显然楼下的台子,宿灵儿已经开始在那里表演上了。
孔旭顺着乐曲的声向外面看着,才发现这宿灵儿确实不愧为添香楼头牌的称号,一颦一笑之间,竟然都引得众人欢呼,而她的舞姿更是优美动人,宛若天仙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老师,听说听雨轩最近在主打一个叫做水珠儿的女子,不知道与这宿灵儿相比会怎么样?”
对于楚子涯所说的那个水珠儿,孔旭自然也是听说过的,最近几个月,听雨轩从沉寂中慢慢苏醒,似乎在主推这个水珠儿的女子,只是因为孔旭对儿女之事并不感兴趣,所以便只是点到为止,也没有让人调查对方的身份。
现在听楚子涯提起此事,孔旭只好回答道:“倒是听说话,只是并没有见到其真容,想来应该不过尔尔,毕竟也只是听雨轩最近为了与添香楼相抗而推出来的妙女子罢了。”
楚子涯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说下去,所以倒是让孔旭有些怀疑楚子涯突然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性。
“若是太子殿下对那水珠儿感兴趣,我便替台子殿下想些办法,让那水珠儿来一趟京都府。”
既然不知道太子突然问这个问题的目的,那么孔旭索性顺杆儿爬,直接将那听雨轩的水珠儿请到京都府,看看太子殿下要有何应对。
楚子涯听了孔旭的建议之后,没有回答他,而是给了孔旭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便没有再说话,整个二楼雅间儿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
既然太子不再提起此事,那空袭自然也不会傻到主动将此话题进行下去,便同样选择了沉默,继续看着一楼台子上的表演。
一楼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倒是让不怎么懂得欣赏的孔旭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随着众人向下面的宿灵儿示一下好,也算是迎合了太子的兴趣。
只是孔旭正这样想着,楚子涯那里却突然问道:“老师,听说皇
兄出去办事儿这几日便要回来了?”
孔旭也没有多想,便直接回答楚子涯的问题。
“正是,应该还有两日的行程便能进了京都府。”
楚子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是太子这般神情,却让一旁的孔旭心中一紧,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感觉楚子涯突然这样问自己,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之前去皇兄的寝宫找过他,却发现他被父皇派出去办事了,”楚子涯抿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然后竟然面露惊喜,说道,“老师,快来尝尝这茶,竟然是合州的苦麦茶,这可不是宫里能见到的东西呀。”
说着,楚子涯竟然将另一碗茶水,推到了孔旭的面前,然后满是期待地看着他,似乎若是他不喝了这茶,便不会善罢一般。
孔旭听说过合州的苦麦茶,正如楚子涯所说的那样,这种茶确实不是宫里能见到的,因为这茶只是给平民饮用的,因为味道苦涩,口感粗糙,所以根本不会进入他们这些贵人的法眼。
之前孔旭便知道太子楚子涯喜欢一些稀奇的东西,却没想到竟然喜欢喝苦麦茶。
楚子涯依旧是满怀期待地等着自己的老师饮下自己向他推荐的茶水,说道:“这苦麦茶是我在东窑巷里喝到了,起初确实有些不适应,因为它的口感和宫里所喝的不一样,但是当你喝第二口,第三口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会迷恋上那种那感觉。”
孔旭皱了皱眉头,楚子涯提到的东窑巷,孔旭自然也是知道的,那里是京都府东街著名的窑子,与添香楼的姑娘不同,那里的姑娘只要你有钱,便会满足你一切的愿望和想法,相比于此,添香楼里的姑娘则是要更加挑剔一些,想要见到这里的姑娘,先不说那头牌宿灵儿如何难见到,即使是普通的姑娘,要一睹其芳泽,也要层层把关,从财力,到才学,再到相貌,每一层都有严格的要求,所以说,东窑巷里的姑娘到更像是专门为低等民众所服务的。
也是因为如此,西街的贵人倒是都以去东
窑巷找姑娘为耻,因为这是地位的象征。
当然也有些人不在乎这些,比如孔旭此时面对的这位太子殿下,楚子涯。
他喜欢逛东窑巷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楚伯雄也因为此事对他用了各种手段,但是不论是责罚,禁足,甚至以剥除太子之位威胁,也都无法改变楚子涯这一怪异的癖好。
当然也有些反对太子的朝臣,以此为由,要弹劾楚子涯,让楚伯雄罢免其太子之位,只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楚伯雄竟然选择了无视这份弹劾,反倒是将弹劾之人贬去了西北,事情一出,朝堂之上自然一片哗然,只是有些聪明人却从中嗅出了一丝味道,那便是太子东宫与大皇子楚子瞻之间较量的味道。
有些人以为这是当今陛下的手段,他将黑甲卫的权力给了大皇子楚子瞻,为了平衡自然便是要保住楚子涯的太子之位,只是这也只是朝臣们的猜测,倒也算得上是平时聚在一起的谈资吧。
孔旭在楚子涯的注视下端起了茶碗儿,然后抿了一口茶碗儿重的苦麦茶,初入口中,便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斥在舌尖,竟然让人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而孔旭又碍着太子的面子,不好将口中的茶水直接吐出,便只好咬着牙吞了下去,苦味入喉,却呛的他险些咳出来。
楚子涯见到孔旭把茶水喝了,心中倒是欢喜,然后看着自己的老师等着对方给出一个评价。
“怎样?老师是不是有些独特的感觉?”
孔旭也是不敢反对,而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感觉确实很独特,起码孔旭活到现在也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茶。
楚子涯没有看孔旭现在精彩的表情,而是哈哈一笑,对着他说道:“老师既然喜欢,我便着人送到府上一些。”
孔旭心中苦笑,但是也不好拒绝,便对楚子涯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而此时的楚子涯面色突然严肃起来,然后对孔旭问道:“父皇为什么让我大哥特意去一趟祁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