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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风渭水     无限武侠冒险txt下载     无限武侠冒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不死、圆寂

    嵩山,少林。

    自上一任方丈刃心大师卸下重任后,心湖大师便成了少林掌门人。

    在心湖大师执掌期间,少林寺主持武林公理与正道,展示出少林寺深厚的底蕴,使得这禅宗祖庭越发鼎盛起来。

    江湖上无论是谁听了,都不由得肃然起敬,竖起一根大拇指。

    至于上一任的刃心方丈,隐居在嵩山山脚,虽在江湖名声不显,但说到底还是一代大德高僧,深受尊崇。

    刃心大师还收了一个弟子,只有十四五岁,赐名“心真”,年纪轻轻,佛法武功都已有一定造诣,乃是一代翘楚。

    心真随着师父修行,很少下嵩山。

    他曾言,以后会将少林寺发扬光大,让天下人都知道少林寺的威风。

    刃心大师笑了笑,然后就让他抄写一百遍经书,没抄完不准吃饭。

    一刻钟前,师父让他去接一个人,一个故友,这才让他得了闲。

    心真听令行事,面上一片肃穆。但到底还是个少年,心中任然止不住的泛起一丝疑惑。

    “师父的故友?不知是那位前辈高人。峨眉的静娴师太?武当的痴道人?”

    只是,心真看到的这位故友,却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是个翩翩少年,温润如玉,瞧着似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在少年的身旁,还有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巧笑嫣然,风华绝代,有着说不出的高贵华美。

    心真那宛如湖泊般平静的心境,此时竟也微微泛起一丝涟漪,忙的低下头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敢问可是夏施主当面?”

    夏云墨微微颔首,笑了笑道:“是我。”

    心真道:“心真见过两位施主,两位施主请随我来,师父已久候多时。”

    夏云墨道:“麻烦小师父引路。”

    此时少林大雪封山,心真施展“登萍度水”的轻功,一掠便是两丈距离,轻功当真不俗,放在年轻一辈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他用余光瞥了瞥身后,心中不由得一动。

    身后这两位施主紧随在他身后,竟半点都没有落下。

    特别是那夏施主,悠闲轻松,所行之地更是不曾留下半点脚印,当真是对得起“踏雪无痕”四个字。

    心真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知道自己动了妄念,经文在心中流淌,很快就平复下来,速度放缓,面上露出微笑,不时的同夏云墨两人介绍嵩山景物。

    夏云墨瞧了心真一眼,暗道:这老和尚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很快,夏云墨就到了刃心大师的避居之处。

    刃心大师让心真将两人请到屋子中,他自己则是在厨房烹饪小菜。

    心真有些傻眼,师父在卸去方丈之位后,的确做了许多他自己甚是得意之事。

    其中有一件,就是学了一手天下少有的厨艺,一手烹调素菜之鲜美,已不下于当年教他那位名满江南的御厨大师。

    只是师父从不会花这般功夫去招待别人,只管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有时候自己多吃一筷子,都要被敲脑袋。

    更何况,以师父的辈分,天下间也没有多少人受得起他的招待。

    可这这青年是谁呢?

    心真不在江湖上行走,自然不知夏云墨的名头,心中有一肚子的疑惑。

    将最后一道素菜送上来,刃心和尚笑道:“多年未见,快来尝尝老僧做的菜,保证你吃的把舌头都吞下去。”

    夏云墨挑起一块豆腐送入嘴里,当即就笑道:“你的功夫要是有做菜这样厉害,十几年前我就被你给狠揍了。”

    刃心大师哈哈大笑,得意道:“武功不过小事耳,只是老僧懒得修炼罢了。对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

    说罢,从一旁的箱子中抽出一卷经书,上面写着“墨解佛卷”四个大字。

    饶是心真也大吃了一惊,忙的道:“师父,这可不能让外人随意阅览,要是让……”

    话未说完,刃心和尚大袖一拂,呵呵笑道:“对这卷经书来说,若他也算是外人,那世上也就没有人能看了。”

    心真身子一震,忽的想到了少林寺里流传的一个传说,然后死死的盯了夏云墨片刻,眼中惊骇之色,久久不能散去。

    难道是他?

    可他怎如此年轻?

    夏云墨笑呵呵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它来?”

    刃心和尚道:“除了它外,这少林寺还有什么值得你来的。”

    夏云墨道:“还有个可以一起喝酒的老朋友。”

    刃心大师哈哈大笑:“好好好,就这一句话,也该喝上三杯。不过说好了,这经书你可不能带走,当初都说了这已经属于少林寺的了。”

    “瞧你这小气样,凡事斤斤计较,十来年也没变个样子,我就在这少林寺翻阅总行了吧。”

    夏云墨翻了个白眼,从刃心和尚接过经书,神色却忽然一肃:“老和尚,你的身子……”他与刃心和尚碰触了一下,已感到他体内生机几乎断绝,全靠一口真气支撑。

    刃心大师笑道:“成住坏空,生死有命,也并非什么大事。”

    心真面容大变,忽的想起师父最近面色很差,他本以为是小事情,可此事却如遭雷轰,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剩下的话确实说不出来了。

    刃心大师面露微笑:“修行到了我这一步,生死自知。原来还有两个遗憾,没想到佛祖知我心意,既收了个听话的徒弟,又见到了旧友。”

    他年纪本来就大了,有时候还要出去彻夜做法事,赚些钱财,救济百姓,保一方平安,身子骨已支撑不住。

    原本前些时日就要圆寂,可听闻了夏云墨的事,却凭借一口真气,坚持了下来。

    夏云墨亦是无言,神照经能起死回生,可对于生老病死,却没有多大作用。

    刃心大师笑道:“来来来,你我今日尽情喝酒。昔年你如神龙天骄,潇洒自在,怎也为这种事俗事伤感。老僧这酒可是花了一番苦功夫酿出来的,你要是不喝可是亏大了。”

    夏云墨笑道:“好,今日且喝的尽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滋味醇厚,果然是好酒。

    刃心大师得意道:“这酒老僧我前后花了五年时间,一共酿了十八坛,因味道不醇,打碎了十坛。这些年过去,也就就剩最后一坛。前些天武当那老道来了,想要讨酒喝,都被我给拿假酒糊弄过去了,总觉得这坛酒该留着让你来尝尝。”

    “哦,对了,说起这喝酒,老僧年轻时也没少喝,后来入了少林,就不准喝。还是你十几年前灌了我几坛酒,当时还出了大丑,勾起了我的酒虫,这才慢慢喝了起来。”

    大多数时候,都是刃心大师在说,夏云墨在听。

    他给夏云墨吹嘘自己这些年的“丰功伟绩”,酿了几坛酒,学了多少菜,做了多少法事,救了多少百姓,一脸孩子般的得意。

    说了许久,菜也吃了许多,刃心大师停了下来,一双污浊却又深邃的眸子望着夏云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好奇道。

    “这世上难道真有不老不死之术?”

    接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年的少林方丈,面上的皱纹堆了又堆,已接近大限。而那个青年,却依旧是风华正茂,除了修为越发高深莫测之外,似乎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越是接近大限,刃心大师看到的也就更多,越清楚。

    在他的眼中,夏云墨一身气血值旺盛,已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无论肉身还是精神皆是处于巅峰,比起当年更甚一筹不止,没有半点衰败迹象。

    而在夏云墨身旁那个小女孩,似乎很多年前也见过,。今也已长成了个大姑娘,时间的力量在她身上显露无疑。

    夏云墨眉头皱了皱,道:“这问题可不太好回答,且容我想一想。”

    武学一道,本就牵扯精气神。因此,武功越是高明深厚,也就约会延缓衰老。

    但如果是某个高手意外破功之后,转瞬间就会衰老十几年,甚至更多。

    比如无崖子传功虚竹,原本丰神如玉,朱颜白发,宛如神仙中人,下一刻便形容枯槁,皱纹满布。

    除此外,一些延年益寿之物,亦是有不少。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深厚的内力,罕见的天材地宝,也会有耗尽的一天。

    不过,长生不死似乎也并非绝无可能。

    战神殿中,广成子征得破碎金刚,肉身不朽,元神破碎虚空。

    徐福也曾服下凤凰血练就的长生不死药,若非关键时刻太浪了,长生不死或许并不是问题。

    于是,夏云墨开口道:“不老不死,虽然困难,但武学一道,何等精彩,天地乾坤,何等的广袤。若是武功修炼到了极致,或者得了某种机缘。不老不死,却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世上或有长生不死的神话人物,但能够驾驭的住不死之心,并拥有天下无敌的力量,并不怕他人觊觎,那就太难太难了,几乎不可能。”

    长生不死,本就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而若是不能驾驭这一种力量,那就只能被它反噬。

    更何况,这种力量是人人都觊觎的存在。只要一旦被人知晓,那就可能面对无数人的追杀,若无无敌的实力,免不了死于非命。

    刃心大师点了点头,并未深问,又聊了半响,面上忽的焕发出一种神异的光彩,整个人亦显得精神奕奕,没有半点苍老之态:“徒儿,我想要去山下转一转,你扶着我,我们走一走吧。”

    心真眼圈一红,忙的道:“是,师父。”

    他忙的将师父扶起,只觉得仿佛是轻飘飘的,毫不受力。而刃心大师那一双原本浑浊的眸子,却亦是黑白分明,有着孩子一般的无瑕。

    师徒两告别了夏云墨,朝着山下走去。

    山下有有城镇,有农田,有百姓,许多人瞧见了刃心大师,纷纷向他行礼,面容虔诚,如见真佛。

    这些人中,有的是刃大师当年救下的小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还有各地的一些灾民,十来年过去,也是年迈苍苍。

    或许在江湖人眼中,他这少林方丈辈分虽高,但却是一辈子碌碌无为,昔年还让少林寺的威风被其他寺庙压了过去,当真丢脸。

    可在许多百姓中,这位的名声便是当今皇上也比不过,几乎算得上是万家生佛。

    “累了,停一停吧。”刃心方丈忽的说道,然后坐在个台阶上,和一个老农聊起了秋季的收成,娃娃们的学业,谁家婆娘偷了汉子,一些家长里短。

    ……

    夏云墨翻阅着《墨解佛卷》,这是他当年在少林寺编撰的佛经。

    当时的他,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仿若真佛附体,挥袖间生涩玄奥的文字从UU小说写出,最后成书之时,许多深奥之处竟令他自己竟也不能理解。

    他心中虽已将经文牢记于心,但这经书中一笔一划都自有禅机,须得眼见才能更好的理解明悟。

    他如今打算自创《烛照幽莹统御万法经》,就需要足够深厚的底蕴才行。不管是佛是道,皆要取其精粹,去其糟粕。

    而这一本《佛卷》绝不在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下,且是他自己在天人有感之下而创,自是能够给他更多的心得体会。

    夏云墨翻阅着《佛卷》,与自身的领悟融汇贯融,渐渐将心灵上的尘埃一点一滴的扫去。

    他的内力似乎并没有半点增长,但对于佛门武学领悟却是又进入了一片新天地。

    除此之外,似乎这上面的还涉及到了神魂方面的只是理念,识海在竟也开辟出了不少。

    “师父……圆寂了。”

    忽的山下传来一声悲号,不多时,满城哭声,人人缟素。又过了一段时间,悲鸣的钟声响彻整个嵩山。

    “至此以后,人间又少了一颗良心。”

    夏云墨合上经书,将酒喝得干干净净,心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悲切之意。

    生老病死,成住坏空。

    谁又能跳的出?!谁又逃得过!?

    他双手合十,朝着山下某个方向拜了一拜,喃喃道:“老友,一路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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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大欢喜女菩萨(三合一)

    春来春又去,万山已红遍。

    此时,已是初秋,层林尽染。

    保定城内最大酒家之内,有一老一少正在说着书,说的正是是武林最新的消息。

    靠窗的桌子上那老者穿着蓝布长衫,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说道:“上次说到,自梅花盗的事情过去不久,江湖上却很快的冒出了两大势力。”

    他身旁有个很年轻,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大姑娘道:“爷爷,是两个什么样的势力?”

    这姑娘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眼波一转,仿佛就可以勾去男人的魂魄。

    在场中坐了这么多人,一半是为了听说书,另一半或许就是为了这小姑娘来的。

    孙老头道:“金钱落地,人头不保。江湖上没听过这句话的人,只怕已经不多了。”

    辫子姑娘道:“我知道,莫非爷爷说的就是金钱帮?”

    孙老头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金钱帮。这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的龙凤双环名列兵器谱第二,本人乃是一位绝代高手。而金钱帮起初隐与江湖,鲜有耳闻,却在一夜之间以不世之姿席卷整个江湖。现已是江湖上名声最响,势力最大,财力也是最雄厚的大帮派。”

    辫子姑娘“呀”了一声,道:“在排兵器谱前我就听过上官金虹,据说十来年前,刀主夏云墨于悦宾楼中纵论天下高手,就曾言他算是半个顶尖高手,其人有枭雄之姿,如若不死,那么武功与影响力,绝不在快活王之下。”

    孙老头目光悠悠,叹了一声:“刀主夏云墨,目光深远,绝非凡人能比得上。他当初说的孙白发如今被誉为兵器谱第一,而上官金虹如今便是兵器谱第二。”

    辫子姑娘目光中亦是流露出别样的光彩,道:“只可惜,这位刀主夏云墨只是在江湖中惊鸿一现,做了两件轰动江湖的大事后,就已侠隐,叫人好生叹息。”

    孙老头继续道:“这上官金虹本就可怕无比,手下还搜罗了不少兵器谱高手替他卖命。而且,他还培养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剑客?”

    孙小红道:“可怕?有多可怕?”

    孙老头道:“江湖上,至少有二十年没有比这更可怕的剑客了。他的剑快、狠、绝。他很少出手,但一出手便连自己的性命也顾不上了。”

    孙小红点了点头道:“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当回事,那么这人的确够可怕。”

    孙老头道:“这人唤作荆无命,若重排兵器谱,那此人定然不会跌出前十,甚至前五。他就是上官金虹的影子,上官金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孙小红笑道:“我知道,这就叫做形影不离。”

    孙老头道:“这两人便是形影不离,他们两人联手,整个天下几乎没有人敌得过,金钱帮在上官金虹的掌控下,也会越发强盛起来。”

    孙小红眼睛一亮,兴奋道:“爷爷你说的是几乎没有人敌得过,那岂不是说还有人敌得过。”

    孙老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道:“说起来,这就与另一个势力有关系了,也和上面说的惊鸿一现的刀主夏云墨有关系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又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了。

    辫子姑娘似乎很着急,连连道:“你老人家怎么不说了。”

    孙老头抽了口旱烟,又将烟慢慢的往鼻孔里喷出来。

    辫子姑娘噘着嘴道:“刚说到好听的地方就不说了,岂非是吊人胃口。”

    她忽的一拍巴掌笑道:“我明白了,你老人见原来是想喝酒。”

    这下不但她知道了,别人也知道了,整个酒楼的客人都知道了,纷纷笑着掏腰包摸银子,那店伙早拿着盘子在旁边等着收钱了。

    孙老先生这才打着哈欠,接着往下道:“第二个大势力比金钱帮更神秘,它是一座楼。”

    孙小红奇道:“一座楼?”

    “不错。”孙老头道:“日月为尊,照彻大千。这一个故事,我前些日子就已经说过。刀主夏云墨,便是出自这个唤作“明宗”的门派。而如今明宗传人,第二位夏云墨履足江湖,建立了一座楼,一座“明楼”。”

    孙小红道:“既然爷爷你说这明楼不逊色与金钱帮,想来自然也有原因。”

    “这是自然。”孙老头吐出一个烟圈道。

    “这第二位夏云墨,若论修为,已不在第一位夏云墨之下。武功之高,当真不可思议。当年李园一战,少林寺的心眉大师连同十八僧人布就伏魔阵,联手出击。却被他一手击溃,如若无人之境。铁笛先生在这一战中身受重伤,隐退江湖,其余的田七、赵正义之流,更是殒命于此。”

    “明楼成立之后,夏云墨还去夺了几件兵器,拿去做装饰,每一件都是大名鼎鼎。”

    孙小红道:“那几件兵器?”

    孙老头道:“一根鞭子、一根铁拐、一双手套、一根玉箫、一支笔、一杆飞枪。”

    孙小红饶有兴趣,道:“让我猜一猜,这些莫非都是兵器谱上有名的高手?”

    孙老头抽了抽旱烟道:“不错,鞭是兵器谱第七西门柔的蛇鞭、拐是兵器谱第八诸葛刚的金刚铁拐、手是兵器谱第九伊哭的青魔手、萧是兵器谱第七玉箫道人的东海玉箫、笔是兵器谱第三十七高兴空的判官笔、枪是兵器谱第四十六燕双飞的飞枪。”

    西门柔、诸葛刚、伊哭……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江湖高手名声何等之大,此时却也成了别人名声的垫脚石。

    当孙老头这一席话说出去后,整个酒楼已是一片死寂。

    孙小红惊讶道:“这明楼楼主好大的威风啊。”

    孙老头道:“索性明楼之主却也并非上官金虹那般枭雄人物,他创建这明楼的宗旨,便是“荡尽不平事”,之后还杀了不少黑道高手,让整个江湖气氛都为之一肃。”

    孙小红道:“毕竟第一位夏云墨便是江湖豪侠,明楼之主是他的子嗣后辈,也自然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侠,不过……”

    孙老头道:“不过什么?”

    孙小红道:“不过明楼若是只有一个楼主夏云墨,怕也很难与金钱帮抗衡。”

    孙老头道:“明楼可不只是楼主夏云墨一个人。”

    孙小红道:“哦,还有谁?”

    孙老头道:“你可听过“移花宫”的名字?”

    孙小红若有所思道:“好像听过,我记得是几年前在江湖上出现的一个势力,成员全是女人,还曾掀起了不小的波澜。爷爷你这么一说,莫非移花宫也与明楼有关。”

    孙老头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移花宫的宫主,便是李园的那位林姑娘。”

    孙小红捂着小嘴,惊讶无比:“什么?!”

    孙老头道:“这位林姑娘当初被李探花伤了心,就一直幽居在冷香小筑。实际上却在暗中建立了个移花宫,搅动风云。林姑娘是上一位刀主夏云墨的弟子,如今这移花宫自然也就成了第二位夏云墨的属下。”

    孙小红道:“据说移花宫宫主的武功早已臻至江湖顶尖,只因排名不排女人,所以才没有列入兵器谱中,若有她的帮助,明楼的势力的确能与金钱帮斗个一二。”

    孙老头抽了口旱烟,悠然道:“金刚铁拐诸葛刚、判官笔高兴空、飞枪燕双飞可都是金钱帮的人,金钱帮绝不会善罢甘休,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

    还有一句话,孙老头没有说。

    “那夏云墨看似维护正义,但实际上却不像是大侠啊,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企图。唉,又是一场纷乱。”

    ……

    夜,明月高悬。

    月光洒下,照着一前一后两条身影上。

    夏云墨走在前面,用余光瞥了瞥林诗音,。

    其实当他知道“移花宫”时,多多少少有些震惊。

    当初给林诗音讲“绝代双骄”的故事时,依稀记得她曾吐槽,说移花宫里面的女人虽然长得漂亮,但各个脑袋都些问题,邀月宫主更是像个女疯子。

    却不想,这丫头竟是自己建了了“移花宫”,还当了宫主。

    而且,她建立的移花宫,成员也全都是女人,各个武功都还很不错。

    林诗音问道:“师父,我们这时去哪里?去做什么?”

    夏云墨不答反问,道:“还记得五毒童子吗?”

    林诗音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

    夏云墨道:“当日他为了几个徒弟来找我报仇,实际上他若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他。”

    林诗音道:“这是为什么?他下毒的本事虽然不错,但想来还不配师父你亲自去找他。”

    夏云墨笑道:“他虽算不得什么,但却是个不错的诱饵。”

    “诱饵?”

    “不错,他可以引来一个女人?”

    林诗音目光一转,道:“这女人漂亮吗?”

    夏云墨嘿嘿笑了笑,眼中有着古怪诡异的笑意,道:“她不但是美人,还是个很“丰满”的美人。对了,她还有一群徒弟,每一个都很漂亮,每一个都很“丰满”。”

    林诗音脑海里一思索,脚步一下就停下来了,讪笑道:“师父,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处理,我先回去了。”

    还没来得及洒开脚丫子离开,夏云墨一伸手,就把她给提了起来:“不能只伤害我一个人的眼睛,你一定要跟我去。”

    “师父……你真没人性啊啊啊!”

    ……

    借着月光,夏云墨师徒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屋子中,还未走进这屋子,便不时有酒菜的香气传来,隐约还可以听到一阵男女混杂的笑声。

    他们走到了门口,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么多“丰满”的美人吓了一跳。

    这屋子里坐着十来个女人,她们的年龄并不大,最多二十五六,长得也并不难看,若将她们一个人分成三四个人,当真可以当成美人。

    但当她们每个至少都有三四个人加起来的体型时,那就实在找不到半点美感。

    而坐在最中间那位,已经肥的连眼睛、脖子都看不到了。另外的十来个女子与她相比,简直瘦的皮包骨头一般。

    这简直就是一座山!肉山!

    五六个男人围在她身边,给她敲腿,给她捶背。

    还有两个脸上擦了粉的蜷缩在他脚下,她手里撕着炸鸡,高兴了就撕一块喂到他们嘴里

    一盘盘金灿灿的,香气四溢的炸子鸡,在房间中传递着,供这些女人用手抓着吃。

    但在此时,林诗音只想吐,把苦胆水都吐出来。

    夏云墨走到房间中,静静的瞧着那一座肉山,淡淡的笑了笑道:“大欢喜女菩萨?”

    “你知道我?”肉山轰隆隆的发出嗡鸣。

    夏云墨道:“久仰大名。”

    大欢喜女菩萨道:“可你非但没有逃走,还主动来找我。”

    夏云墨笑道:“我为什么要逃走?”

    大欢喜女菩萨眼睛发光,然后笑了起来。

    她开始笑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忽然间她全身肥肉都震动起来,满屋子的人都随着她震动起来。

    原本伏在在她背上的一个穿绿衣服的男子竟被弹了出去,桌上的杯盘碗盏响个不停,就像是地震一样。

    幸好,她的笑声很快就停止了下来。

    “你的胆子很大,也很有趣。若是陪我十天半个月,我或许可以饶了你一命。”肉山般的大欢喜女菩萨道。

    夏云墨失笑道:“若你能把自己切成十八等分,我陪陪你倒也无妨。至于现在……”他摇了摇头道:“我实在没有那么好的胃口。”

    大欢喜女菩萨的脸色变了变:“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手一挥,几个胖女人笑嘻嘻的围了过来。

    牢牢的围了过来!

    就像是四面肉墙,没有丝毫缝隙的围了过来。

    夏云墨不急不慢道:“你不妨等一等。”

    大欢喜女菩萨挥了挥手,让四个胖女人停下:“哦,你愿意陪我了?不过这一次你至少得再陪上一年。”

    夏云墨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让你把我的话听完。”

    大欢喜女菩萨拍手道:“好好好,我倒想听听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夏云墨道:“杀死五毒童子,再放出消息,是我特地想要引你过来。”这大欢喜女菩萨是五毒童子的干娘。

    大欢喜女菩萨哈哈笑道:“特意引我过来,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你说说吧,你为什么引我过来。”

    夏云墨慢悠悠道:“你的武功很高,算得上是当世顶尖高手。排兵器谱,一不排女人,二不排魔教。而你的却是两者都沾,你非但是女人,还是魔教高手,就连嚼铁大·法也练的不错,否则也不会胖成现在这样……”

    “你竟连这都知道!!”大欢喜女菩萨的脸冷了下来。

    夏云墨道:“我自然知道,我让你过来,便是想要问你几句话。”

    大欢喜女菩萨道:“什么话?”

    夏云墨神态忽的凌厉起来,浑身散发着森然杀机:“魔教总坛在那里?或者说你们教主在哪?如若不说,今日你这一身肥肉,就要交代在这里。”

    魔教,或许算是这方世界最神秘,亦是最可怕的组织。

    魔教不但高手多,神功也有很多,移玉大·法、大天魔手、摄魂大九招式、嚼铁**、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每一样都让他眼馋,每一样他都很有兴趣。

    林诗音也愣了一愣,道:“师父,你在找魔教?”

    夏云墨道:“我在找魔教,也是在找天下第一刀。”

    林诗音疑惑道:“天下第一刀?难道不是小李飞刀吗?”时隔多年,就连她自己也不曾料到,当再次说出这四个字时,心头竟没有多少波澜,平静的难以想象。

    夏云墨叹道:“小李飞刀的确有令风云变色,山河激荡的威力。可若说天下第一刀,却还差了一些。”

    林诗音道:“那想来这天下第一刀,应该就与魔教有关系。”

    “没错。”夏云墨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如今这天下第一刀,便应该是魔教十神功之首——如意天魔,连环八式。”

    当夏云墨说出这话时,大欢喜女菩萨的脸忽然变得惊恐起来,好似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当真如此厉害?”

    夏云墨道:“如意天魔,连环八式。每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种变化。也就是说,这套刀法总共又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变化,已窥尽刀法极致,当第一刀劈下,就已经再也没有喘息的机会……”

    “这似乎和师父你的“墨一”有些相似,都是精于变化。”

    “的确相似,但我的墨一却还差的远远不够。若是以“墨一”与之对敌,不到五个呼吸,只怕就要被千刀万剐了。”

    “好……好可怕的刀法。”林诗音面上露出震惊之色。

    师父夏云墨的“墨一”,在她看来已是穷尽变化,难以想象。

    可与这“如意天魔,连环八式”一比,竟也算不得什么。

    忽的,夏云墨袖子被扯了一下,便见林诗音关切的望着自己,道:“师父,你……你不要去找魔教好不好。”

    她眸子里有担心,有害怕。如若师父丧命在这一刀之下,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夏云墨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又不是只会“墨一”这一招功夫,更何况,魔教自此刀的创造者,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人能够练就此刀。”

    林诗音这才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眼珠子一转,道:“师父,你刚刚是说这“如意天魔,连环八式”是如今天下第一刀,瞧你的意思,似乎还有更加可怕的刀法将要诞生。”

    夏云墨点了点头道:“若我没有猜错,更可怕的一式刀法也藏着如意魔刀之中。”

    林诗音思忖着,道:“莫非,这如意魔刀还未发挥到极致?还藏着更加可怕的招式。”

    夏云墨点了点头道:“若是将这如意魔刀发挥到了极致,便是要将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变化融于一刀之中。这将是神鬼皆愁,无坚不摧,至威至利的一刀,我将它唤作“神刀斩”!”

    “不可能,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一刀,就算是能够将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变化融于一刀,这么可怕的一刀,也绝没有人可以驾驭得住。”

    大欢喜女菩萨嘶声大叫着,身上肥肉颤抖,竟让整个房子都跟着震颤起来。

    还有两个男子距离较近,武功又太差,竟是吐了一个鲜血,倒在地上,气息已绝。

    如意天魔、连环八式本是世上最繁复的刀法,而现在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将三万多刀收摄为一体,莫做做到,寻常人就是想也不敢想。

    而且刀法越是可怕,越是难以驾驭。

    这一刀还没施展出来,或许持刀之人就已经被刀所伤。

    “这世上,有的人天生便是为刀而生,天生便是刀客。”夏云墨淡淡的说道。

    这一刻,他想起丁鹏,那天生就是为魔刀而生的男人。

    他也想起了三少爷谢晓峰,那位剑法造诣臻至化境,被誉为天下第一神剑的男人。

    同时,他还想起了燕十三,想起了他代表死亡的第十五剑,若是他能够驾驭得住第十五剑,威力绝不亚于“神刀斩”。

    林诗音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道:“若能见此神刀,对许多武者来说,想来就是抛弃性命也愿意。”

    夏云墨点了点头,又叹息道:“只可惜,这魔教的规矩森严,而且各个脑子有毛病。他们若是履足江湖,必然闹得天翻地覆。若是隐与边塞,便是找遍九天十地,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林诗音好奇道:“听师父你这么一说,以前你似乎就找过。”

    夏云墨叹道:“当初和快活王交手之后,我就派遣人去找过。可惜无论怎么找,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过只找到一些无关要紧的魔教卒子,奈何这些人却也知之甚少……”

    林诗音道:“难道就没有找到关键性的人物?”

    夏云墨道:“倒是找到了三个魔教天王,把他们杀了却也不见魔教教主出来报复,依旧将行踪隐匿的死死的。”

    林诗音思忖了片刻,道:“师父,你不是会精神武学吗?”

    夏云墨苦笑道:“勾魂摄心大·法、天魔搜魂大·法……魔教会的这一类武学当真不少,他们早有防备,想要问出他们些什么东西,当真是难于登天。”

    大欢喜女菩萨那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此时竟然放着光,连连道:“好,好,好,想不到中原武林,竟还有人对我魔教了解如此之深。”

    夏云墨的目光淡淡望了过来,道:“你想好没有,想死想活,虽然我知道你们魔教的疯子很多,但我还是希望你正常一些。”

    “相死!”大欢喜女菩萨咆哮一声,整个肉山忽的朝着夏云墨扑了过来,同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我想要你死!!”

    你能想象一头五百公斤重的肉猪,非但灵活无比,而且速度还快若闪电吗?

    眼前这大自在欢喜女菩萨就是了。

    她的身法丝毫不弱,她整个人扑了过来,就像是一头蛮荒巨兽,有着碾压一切的力量。

    夏云墨身法一折,拉着林诗音,已经退出了屋子。

    轰!

    他们两人才刚掠出,就听的“轰”的一声大震。

    那大欢喜女菩萨竟将屋顶撞破了一个大洞,就像是个大气球似的,连天上的月光都被她遮住了。

    小楼还在继续塌陷灰土弥漫,瓦砾纷飞。

    “夏云墨,你竟然已经知道了魔教的秘密,你就跑不了,我要你!!”笑声中,大欢喜女菩萨整个人已向夏云墨扑了过来。

    夏云墨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声作响,仿佛整个山峰都已像他压了下来。

    林诗音这位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的移花宫宫主,此时竟也是面色煞白。

    好在,这时候夏云墨出手了。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小刀,面容肃穆,全身精气神汇聚在这一把小刀之上。

    下一刻。

    刀光突闪,满天星河竟也瞬间失色。

    一刀,飞出。

第一百六十六章:阿飞,第三次交锋(三合一)

    刀光,凄厉而冷艳的刀光。

    在这短短的瞬间,竟是如此的闪耀,

    苍穹夜色,明月高悬,繁星满布,此时却尽皆失去了颜色,黯淡了下来,仿佛所有的辉煌与光亮都集中在这一刀之上。

    快,太快了。

    快的如划破长空的闪电,如照彻幽夜的极光,以无比迅疾的速度刺向大欢喜女菩萨。

    林诗音只看见一线璀璨至不可方物的刀光划破长空,可这一瞬间的惊心动魄,却是平生仅见。

    神乎其技。

    噗!

    下一个刹那,一抹血花绽放!

    刀光一闪,这把小刀已精准的插入大欢喜女菩萨的右眼。

    这大欢喜女菩萨似乎也不难对付,林诗音这一个念头才刚刚响起,下一刻令人瞠目结舌,恐怖至极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那大欢喜女菩萨依旧朝他们扑来,面上鲜血流个不停,飞刀还插在她的眼眶中。

    但她却丝毫不觉痛苦,反而咯咯笑道:“夏云墨,你这一手飞刀绝技倒是不错,可像这样的小刀,有一百把插在我身上,我也不在乎,今天你跑不掉的。”

    她忽的反手拔起那把刀,放在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一柄精钢铸就的飞刀,竟被她生生嚼碎。

    魔教十神功之一,嚼铁大·法!

    林诗音不禁怔住了。

    这大欢喜女菩萨绝不是人,简直是个上古洪荒时代的巨兽。

    就在这时,突听大欢喜女菩萨发出一道惊天泣地的狂吼声,整个森林都似被这吼声震的摇动起来。

    “你下毒!!”

    谁能想到,这位侠名满天下的明楼楼主夏云墨竟然下毒,而且还是这等剧毒。

    普通的毒,自然是奈何不了大欢喜女菩萨这等高手的,但夏云墨飞刀上淬的是天下奇毒“金波旬花”,还是经过他特意调制的。

    这家伙不但用手触摸,还已混入血水中,更是把刀片嚼入肚子里,这不是作死,还是做什么!?

    夏云墨淡淡的说了句:“女人,时代变了”

    大欢喜女菩萨竟一时没死,她扬天咆哮着:“你这卑鄙小人,该死!该死!”

    在咆哮声中,大欢喜女菩萨面上凶性毕露,大叫着向夏云墨杀来。

    可她的轻功本就不及夏云墨,现在又中了毒,如何能追得上。

    莫约过了十几个呼吸,毒素蔓延至她全身上下,大欢喜女菩萨一声垂死巨吼,扬天倒地,终于不再动了。

    林诗音朝刚从屋子里跑出来的十几个胖女人瞧去,露出警惕之色。

    这十几人都是大欢喜女菩萨的徒弟,但这十几个女人瞧了大欢喜女菩萨几眼,确定她的确死了后,竟头也不回的离去,没有半点要报仇的意思。

    “真是一群冷漠的胖女人。”林诗音吐槽道。

    夏云墨笑道:“大概是这位女菩萨只顾着拼命填饱她们的肚子,却忘记填饱她们的心。”

    “一个人若是太饱,就懒得用心了,还有……”林诗音目光一转,饱含悲切的看着夏云墨:“师父,以后要是你死了,我一定会给你立快墓碑,逢年过节的来看你的,还给你烧两个美人下去陪你。”

    夏云墨抽了抽她的脑袋,打的她眼泪汪汪,吩咐道:“派遣几个手下把这女菩萨的尸体收拾一下,我匕首中有剧毒,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很大的祸害。”

    林诗音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夏云墨想了想,又道:“对了,派人去看一看阿飞的情况。再去查一查上官金虹的踪迹,我的时间不多了,该会一会他了。”

    “嗯。”

    ……

    阿飞进城里买了盐,又站在街边的一个小贩摊前徘徊了许久。

    “小伙子,你已经是第三次来看了,怎么样,还没决定好?”小贩热情的招待着,面上堆满了笑意:“我给你便宜一点吧,就要三钱银子。”

    小贩也是过来人,知道这年轻人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也知道他的窘境。

    阿飞咬了咬牙,最终掏出三钱银子,说了声:“谢谢。”接过簪子,面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她以前是江湖第一美人,跟着自己后吃了不少苦。若是能让她开心,无论做什么,自己都愿意。

    想起她的笑容,阿飞将手里的簪子攥的紧紧的。

    阿飞想要快点回家,想要快一点见到她,想要快一点将惊喜带给她。

    于是,他没有买其他准备要买的东西,抄了一条近路,从一天泥泞的土路中穿行,弄了许多泥点在身上。

    阿飞又笑了笑,大概她又会责怪自己不爱干净吧。

    她是自己心中的仙女,高高在上,一尘不染,虽然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但都是分房而睡。

    用她的话说,便是要在新婚之夜把身子给他,平日里都是相敬如宾。

    很那想象,像阿飞这样气血阳刚的男子,守着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竟然会一直规规矩矩,不动手脚。

    因为阿飞实在是太爱她了,不愿去伤害她一星半点。

    忽然间,阿飞看见了一顶绿泥小轿,似乎正是朝着他所住的地方抬去。

    这些轿夫的脚步都很稳,太阳穴高鼓,都是练武之人。而这轿子也是华丽得很,绝非寻常人家用得起。

    可是,这样的轿子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山林之地呢?

    阿飞毕竟还是阿飞,他有着天生的跟踪本领,直觉更是厉害的吓人。他将簪子放入怀里,悄悄的跟在了这顶轿子后面,丝毫没有被人察觉。

    他的内心在狂跳着,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阿飞并不笨,相反,他还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

    可有时候一旦被情网束缚,那么再聪明的人也会变成白痴。

    能让如此显贵的人来着山林,除了她,似乎再也找不出其他的了。

    那她们是什么关系?

    可阿飞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幸好,这一顶轿子并未去他的家,而是去了另一条小路。

    阿飞又潜伏跟着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竟然发现这小路深处竟然还有一栋屋子。

    这一栋屋子装潢华丽,雕梁画栋,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人。

    阿飞在这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竟从没有发现过。

    哦,对了,上一次说是来后山打猎,却被她以“后山太危险了”的话语劝了下来。

    轿子停下来了,一个年轻很轻的少年人,从轿子中走了下来。

    这个少年长得很秀气,身上穿着一件镶着金边的黄衫,像是世家出来的贵公子,只是他神情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他挥了挥手,轿夫退了下去。

    少年想要踏入院子中,又不太敢,反复徘徊着,每徘徊一次,面上也就越加急切。

    就在这时,屋子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美丽的极致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身段很诱人,走路的姿势更诱人。

    “仙儿,我想死你了。”

    然后,那少年面露狂喜之色,一把就抱住了那美丽的女子。

    “咯咯,小飞不要这样,你难道来这里见我就是为了这样欺负我。”

    女子的笑声又娇又媚,而且还带着轻轻的喘息。只要是个男人,听到这样的声音就不能不动心。

    女子却并未拒绝少年的怀抱,只是轻轻的挣扎着。她知道,对于男人来说一昧的顺从,远不及“欲拒还迎”更加吸引人。

    “小飞……”

    阿飞如遭雷击!这两个字是如此的熟悉,只是她从未以这般语气来唤过自己。

    那个永远温柔美丽,却又高贵如云端一般的仙女,现在正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做着从不允许自己做的事。

    这一刻,他的心已跌入谷底,然后被狠狠的被人践踏着。

    疼!

    刻骨铭心的疼。

    指甲已经钻入肉里,嘴唇咬出了血。

    忽然间,他想明白了许多东西。

    想明白了为什么仿若野兽一般的自己,一到夜里总是会睡的昏昏沉沉。

    想明白了为什么她为什么每一次都让自己去一家很偏的地方买财米油盐。

    想明白了为什么她说是去山下散散心,自己却从未找到他。

    他本就是聪明人,这一刻已想明白了太多太多。

    阿飞没有惊动他们,他原路退回,回到了那个看起来很温馨的“家”,坐了半响,然后从地板下挖起了一个盒子,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剑,一把尘封了数月的剑。

    “只有你,只有你不会抛弃我。”

    阿飞抱着剑,眼中一片通红。他想要落泪,却忽然又响起了母亲的教训,于是抹了抹眼泪,步伐有些踉跄,却坚定的后面的那一栋屋子走去。

    阿飞很快的再次见到了那两个人,他的眸子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痛苦,死死的盯着那两人。

    男的俊美,女的更是仙子,他们似乎天生一对。

    那男的面上的表情柔和到了极致,眼力似乎除了怀里的女人再无她物。

    女人的眼波亦是温柔到了极点,只是她的发髻有些散乱,衣服也有些凌乱。

    “阿飞……你你怎了来了!?”林仙儿像小兔子一样,似吓了一跳。

    阿飞死死的握着剑,抵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双眸发红,似野兽一般。

    林仙儿很快就冷静下来,反而咯咯一笑,搂着身边的青年:“你知道他是谁吗?”

    阿飞咬牙道:“他只会是个死人!”

    林仙儿道:“她是上官飞,上官金虹的儿子,金钱帮的少帮主。他的武功比你高,人长得也英俊,还有足以让人疯狂的权势。你呢?!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只会让我吃糠咽菜,只会让我穿粗衣麻布,连个首饰都买不起。和你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我简直快要疯了。”

    阿飞浑身战栗,几欲疯狂:“我……我……”

    上官飞皱眉道:“他就是你以前的男人?”

    林仙儿搂着他的脖子,亲昵道:“现在你就是我唯一的男人。”

    上官飞道:“我听说过你,夏飞,据说是刀主夏云墨的儿子。呵呵呵,据说剑还很快,不妨来杀了我试试,杀了我,她就是你的了。”

    “好,我来杀你!”

    阿飞出手了,这经过十来年训练出出来的本能还未消失,他选择的依旧是最好的机会。

    可惜,他的剑再也没有那样一尘不染的迅疾了。

    原本他只需要轻轻一刺,就可以取人性命,让人连反应都来不及。

    可这时候上官金虹一身长啸,手中子母环已经砸出。威势之强,可谓是开碑裂石,速度之快,如若闪电。

    当!

    阿飞只觉的虎口剧震,手中的宝剑竟脱手而飞。

    随后眼前一花,肚子上立时传来难以形容的疼痛,他跌飞了出去,好似一条死狗一般倒在了烂泥之中。

    “小飞,手下留情,他毕竟是……”

    林仙儿的声音远远传来,上官飞用脚狠狠的踹了踹阿飞的脑袋,踩入烂泥之中,然后发出一阵得意的长笑声,拥着林仙儿,得意的离去。

    阿飞就这样倒在烂泥之中,一动不动。

    天空轰隆隆作响,暴雨如注,雷霆狂鸣,天地间化作泽国。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飞终于站了起来,狼狈不堪,他捡起长剑,呢喃道:“还好,还有你。”

    他似乎明白了许多东西,心也没有那么痛了。

    ……

    天下第一楼,明楼。

    明楼只有两层,建造的也并不算华丽,但无论怎么看,都怎么舒心,每一件东西都摆放在本该摆放的位置上。

    明楼的大厅中,东西并不多,墙上挂着鞭子、拐杖、手套等物品,每一样大有来历,每一样都在江湖中掀起过腥风血雨。

    夏云墨不在大厅中,而是在他自己的一间屋子里。

    等林诗音推开房门时,却见夏云墨坐在案前,龙飞凤舞,提笔书写。

    林诗音走上前去,站在夏云墨的旁边,抬眼瞧去,一卷长长的帛书上竟是一门门精妙绝伦的武功。

    这些武功每一门都玄奥无比,每一门拿出去都能掀起一番风雨,让无数人抢破头颅。

    “师父,你这是?”

    但不知为何,这些武功总是给林诗音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夏云墨没有回答,又过了一刻钟,他吹干笔墨,阁下了笔,才笑呵呵道:“这算是我武功中的一些精粹部分。”

    “我曾经得了名为《太玄经》的武功,里面包含了拳法、掌法、轻功、剑法等等。再加上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学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武功。如今我就把这些武功柔和起来,创了一些新的武功,记录在这帛书之中。”

    “不过可惜的是,以我的本事,根本无法将这些武功打造成千锤百炼的不败之学,多有瑕疵,修炼起来有做火入魔的危险。小音,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林诗音思忖了片刻,旋即摇了摇头:“徒儿不知道。”

    夏云墨的武功已屹立于武林之巅,遍寻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对手。

    而他的眼界之高,更在他的武功之上。他若都无法将这些武功中破绽补上,更何况其他人。

    夏云墨呵呵笑道:“人力有时而穷,而武学之道永无止境。以有限的时间,去追逐无穷武道,单个人的力量是绝不可取的。”

    林诗音眸子一亮道:“想来师父已有定计。”

    夏云墨点了点头,道:“就如同少林七十二绝技一般,草创之时或许只是二三流的功夫,但经历了数百年乃至于上千年的沉淀,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代高僧斧正弥补,千锤百炼之后,才有如今的名誉。而我,就是要天下高手替我完成这一本秘籍。”

    紧接着,夏云墨将书册一番,写下几个大字。

    林诗音望去,入眼处便只觉得这一行大字凌厉如剑,飘若浮云,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帛卷上飞跃出来。

    太玄问道卷!

    这一卷武功原便是建立在《太玄经》之上,而且既然要把这门功法传播开来,名字自然也要高大上才行。

    而且,还要为这门武功造势,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卷武功的厉害,让人们争着抢着修炼才行。

    等数十年,乃是百年之后,再降临这方世界,不知道他们会把这《太玄问道卷》完善到什么地步呢?

    不过,这《太玄问道卷》中尚有许多破绽,稍有偏差,轻则受伤,重则走火入魔。

    如此想了想,夏云墨提笔在上面写了“书中藏魔,人心有魔。谨慎修炼,慎之慎之。”

    “小音,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夏云墨又道。

    林诗音赶紧道:“师父,你干儿子那儿出事了。”紧接着就把阿飞和林仙儿那狗屁倒灶的事情说了出来。

    “派人去叮着他,看他能不能练出历经红尘的赤子之心,如若不能……那就送他一场人间富贵,不再参与江湖之事,好好过一辈子吧。”

    这一点完全不出夏云墨意料,毕竟这件事本就是他推动的。

    “知道了。”林诗音目光闪烁,倒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的,她又道:“对了,师父,上官金虹的下落已经找到了。”

    “哦,找到他了,呵呵,总算是找到这家伙了。”夏云墨心头一动。

    他的确想要瞧瞧十来年后的上官金虹,想要三败上官金虹。

    更何况,他还有一场游戏需要金钱帮的配合呢。

    “走吧,去会一会这位老朋友,顺便送他去见快活王。”

    ……

    这是两个人,这是两个扔在人海,只需一眼就能发现的人。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们之间是那么的和谐又突兀。

    两人身材都很高,都穿着金黄色的衣衫。

    前面那人衣衫很长,几乎快覆盖到脚面,但走起路来纹风不动。

    后面那人衫角很短,只能掩盖膝盖。

    前面的那人赤手空拳,什么兵器也没带,后面的一人腰间却插着一柄剑,而且剑柄向左。

    若是有老江湖瞧见这一幕,必然会心生警惕。

    因为这人用的是左手剑!

    通常,用左手剑的人与别人的招式相反,而且也更加辛辣诡秘,难以对付。

    “果然是两个厉害家伙!”

    林诗音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的武功不俗,且是“移花宫”宫主,实力远超寻常人想象,可这时候见了这两人,竟也生出一丝忧虑。

    她看得不是剑,看得是两人的步伐。

    这两人走路很特别,因为他们的步伐必然是相同的。

    后面人一人每走一步,踏下的位置恰巧在前面一人的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间,这条腿看起来就好像长着一个人身上一样。

    前面一人踏下第一步,后面一人踏入第二步。前面一人踏下第三步,后面一人踏下第四步,从无差错。

    这两人步伐配合的如此奇妙,显然两人心神间已有一种无法解释的默契。

    他们两人若是联手,招式与招式之间配合得一定更加神奇,也更加可怕。

    单只是上官金虹一个人已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若是再加上个荆无命,那还了得?

    “是你!果然是你!绝不可能看错!”

    上官金虹停下来了,他看着夏云墨,眼中绽放着光芒。

    即使早有猜测,但看到眼前这年轻的不像话的家伙,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对方是与自己处于同时代的人。

    夏云墨呵呵笑道:“除了我,这天下间应该没有人敢拦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的路。”

    上官金虹冷冷道:“拦在我路上的人,都死了!”

    “所幸我还没死!”夏云墨呵呵笑了笑,又瞧了瞧石桌:“下棋吗?十几年前,你请我下棋,然后你连属下性命都顾不上,狼狈逃走。现在,你可还有与我对弈的勇气。”

    上官金虹道:“为何不敢!?”

    夏云墨道:“事不过三,你若再败一次,天涯海角,我也要你性命!”

    上官金虹道:“你不妨试试。”

    夏云墨看向上官金虹,上官金虹的目光也同时凝住在夏云墨身上。

    他们还没有交手,甚至距离都还在数丈开外,但两双眼睛却已变得剑气一样锐利,杀机已经在两人间蔓延。

    “那就来吧。”

    “好。”

    两人对坐在石桌前,黑白棋子纷纷落下,一时间便只能听到棋子不断落下的声音。

    林诗音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十来年前啊。

    只是这一次,又是谁胜谁负?

    ……

    均订终于250了,泪目。

第一百六十七章:落花时节又逢君

    两人落棋很快,棋子的声音好似雨点一般响起。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一盘棋的棋子就已落下了大半。

    很快,两人就都已停了下来,这一局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结束了。

    夏云墨望了面色微微有些难看的上官金虹,叹道:“你的心乱了,棋也就乱了。莫说你现在棋力本身就稍逊与我,就算是胜我几分,也唯有一败。”

    近乎二十年未见,上官金虹一身积攒的气势越发的霸道骇人,一举一动都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但他一见到夏云墨,他的心乱了。

    上官金虹早已猜出现在的夏云墨,便是十来年前的夏云墨。而今天两人相见,更是让他确定了想法。

    十来年前,夏云墨两败上官金虹,上官金虹只能仓皇狼狈的逃走。

    从那时起,上官金虹就对夏云墨存在某种难以言喻“恐惧”之情。

    这一种“恐惧”之意并未随着时间而消磨而去,反而如同一颗种子,在他心头生根发芽,逐渐壮大。

    这一次相见,再一瞧见接近二十年过去,夏云墨风华未改,宛如神仙人物,那一颗种子终于开出了花。

    他面对夏云墨时,再也难以保持平常心,再也难以展示出他那席卷苍生的霸道。

    与夏云墨对弈,便是任何一个细小的错误都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更何况,他连心都乱了。

    上官金虹沉默了半响,忽的眉头一扬,一股霸道之意直冲天际,激荡风云。

    “败了就败了,来吧,出手吧!这十几年来,你几乎成了我的心魔,且来看看是我破了你这心魔,还是你取了我性命。”

    夏云墨哈哈笑道:“好,好,好,总算还有一些枭雄气派。我说过,你再败一次,我就要杀你,决不食言。”

    轰!!

    轰!!

    下一刻,他们动手了,几乎是同时动手。

    整个亭子瞬间被劲气轰炸塌陷开来,一片灰尘弥漫。

    三道身影电射入枫叶林中,闪电般展开交手。

    上官金虹出手很稳,时隔近二十年时间,他招式中的飘逸、诡异、狠毒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稳”字,稳如山岳。

    如今的他,才真正算是将龙凤双环发挥到了极致。

    荆无命也出手了,他用的竟是右手剑。

    莫说是待在一旁观望的林诗音,就是上官金虹也有些吃惊。

    凡是听过荆无命名头的人,都知道这人擅长左手剑,其快如电,剑法诡异恶毒,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剑法。

    可是谁也不知道,荆无命的右手剑比左手剑更快。

    就连上官金虹也不知道。

    或许,荆无命的右手剑本就是为了上官金虹而练。

    一旦上官金虹将他抛弃,那么他就会用右手剑,刺入上官金虹的喉咙中。

    荆无命是上官金虹的影子,主人抛弃了影子,影子便会反噬其身。

    但影子不能没有主人。

    荆无命已知如今所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对头,决不能有半分的留手,所有他用出了右手剑。

    比左手剑更快、更歹毒、更诡异的右手剑。

    全力以赴!

    不管是左手剑,还是右手剑,这两人的配合都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不可匹敌。

    他们在出手的一瞬间,就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韵律,向夏云墨碾压而来。

    如风云乍动,地爆天惊。

    如江河滚泄,山石倾塌。

    这两人联手,气机之鼎盛,锋芒之锐利,配合之默契。天上地下,几乎已是天下无敌,几乎已无人能够接下。

    就算是天机老人、李寻欢之流,此时面对两人联手,也唯有苦笑长叹,身死命陨。

    幸好还有一个夏云墨!

    好一个夏云墨!

    只见他蓦然一身长啸,身如九霄神龙,迎击而上。

    在他体内,日轮、月轮疯狂转动,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在体内游走着,周身气血弥漫而出,冲摄苍穹,使得四周的空气都好似扭曲坍塌了一般。

    方圆五丈之内的温度,被夏云墨体内两股不动气机牵引,竟也发生了变化。忽似火炉,忽似冰窟。

    他人犹在半空,地面上一簇簇已微微泛黄的绿草,此时大片大片的枯萎下去,亦或者冻上了一层淡淡的冰屑。

    夏云墨双拳挥击而出,同时迎向两人。

    轰隆!

    好似天灾一般的撞击在三人间爆发,大片大片的土壤像是被陨石轰炸,波浪般掀飞,将他们的身影掩盖。

    林诗音贝齿咬着红唇,美眸中带着紧张之意。

    从未有过的紧张。

    这两人任何单独一人,林诗音相信夏云墨都能够在三十招内轻松解决。可是,他们是两人联手,实力增强已然增强了好几筹。

    林诗音知道,她若是加入战场,很快就可以让这僵持的战斗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她也知道,若是如此,师父夏云墨必然不会开心。

    对师父夏云墨来说,与高手决战,本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不愿让任何人打扰。

    旋即,她的美眸中露出了坚定之色。

    只要夏云墨处于下风,那么,她就会不顾一切的出手,就算是被师父骂上几句也无所谓了。

    树木一颗颗倒下,漫天的枫叶好似血雨般纷飞,石头也被轰击成了碎屑,泥土大片翻飞,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阻碍,无论哪里都是战场。

    诡异迅疾的剑光。

    稳如山岳的金环。

    极阴极阳的真气。

    三者交融碰撞,展开了世上最为惊心动魄的决斗。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已是一片狼藉。

    剑光也亦不在明亮,黯淡下来,就连剑刃也被崩出了好几道口子。

    龙凤双环只剩下了一个,原本金光闪闪,现却染着血污,龙凤雕刻似乎也被用极锋利的刀刃将龙头凤首给削掉了。

    上官金虹倒在地上,已没了气息。

    他的身上至少有七八道伤口,最为致命的却是胸口那一拳,让他胸膛彻底塌陷了下去,心脏都被真气搅碎。

    上官金虹的面上带着惊慌、恐惧之意,这一代枭雄死的时候,也和他所鄙视的人没什么两样。

    荆无命就站在上官金虹身边,他不断在咳嗽着,嘴角流淌着鲜血,手臂呈现出诡异的弯折。

    他却面无表情,就好似不知道痛苦一般。

    他虽是在看着上官金虹,其实却是在瞧着他自己。

    上官金虹的生命就是他的生命,他就是上官金虹的影子。

    生命若是消失了,哪里还有影子?

    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荆无命在那儿,每个人都会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胁,无形的杀气。仿佛荆无命随时都可以出手,随时都可以杀人。

    但现在这种感觉已经不存在了。

    荆无命虽然活着,却已只不过是一具空空的躯壳。正如一把无锋的剑,就算还存在,也失去了意义。

    夏云墨显得也有些狼狈,他手衣袖被划破,手臂有一道惊心动魄的血痕,深可见骨,鲜血不断的滴落。

    这是荆无命用生命绽放出的一剑,的确很惊艳,的确很迅疾。

    在他的身上,还有另一只龙凤环。

    这一只环深深的镶嵌在他的腹部,打断了他好几根骨头,也同样流淌了许多鲜血。

    但夏云墨的面上却带着微笑,依旧是那么的从容不迫,仿佛世上没有任何的人和事能够难得住他。

    “师父,师父,你还好吧!?”林诗音急急忙忙的赶来,最后那一刹那的交锋,三人同时爆发出平生绝技,林诗音根本来不及出手。

    “有些小伤,并无大碍。”

    夏云墨拔出了腹部的金环,鲜血好似雨点一般洒落。可太阳真气一转,很快就已止住了伤势,虽未完全愈合,瞧着却也并无大碍。

    “走吧,回去了,我肚子饿了。”

    夏云墨呵呵笑了笑,转身离开。

    林诗音瞧了瞧荆无命,又赶紧跟了上去,忙的喊道:“师父,小心一些,不然伤口又要开裂。”

    枫叶林中,荆无命就这样站着,好似成了一座泥塑。

    ……

    不数日,一天轰天动地的消息,好似惊涛骇浪一般席卷整个武林。

    明楼中,大厅中多了一件收藏品。

    龙凤环!

    缠绕龙凤,霸道十足的龙凤环。

    武林中用龙凤双环的人并不多,却也有一些。

    但配放入明楼,再加上这些日金钱帮的异动,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上官金虹败了,败在夏云墨手中。

    非但如此,还为此丢了性命。

    人们虽早有预料金钱帮与明楼会有碰撞摩擦,却想不到会来的如此激烈,如此迅速。

    而夏云墨的名声,也被推动到了极致,已有人说他是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大侠,名声已盖过十几年前那位刀主夏云墨。

    ……

    另一边,金钱帮的总舵却发生了生出了无尽波澜。

    上官金虹身死,按理来说,就该是上官飞接任帮主之位。

    可金钱帮的名声,有一半是上官金虹一手铸就,手下一帮牛鬼蛇神,个个都不是省油灯。

    上官金虹在时,霸道无双,镇压这帮牛鬼神蛇,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他就是金钱帮唯一的主宰。

    至于上官飞,毫无疑问,他的武功已有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准,心机智慧也并不算弱。但想要收服这群人,却还远远差的不够。

    此时,平日里肃穆的金钱堂,吵成一片,就好似菜市场一般。

    上官飞面上阴冷到了极点,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这群人吵闹的缘故,便是想让他下不了台,从而能够令立新主。

    金钱堂是金钱帮名义上的议事厅,但实际上上官金虹大权独断,将人召集过来,也不过是吩咐去做该做的事罢了。

    平日里的金钱堂,除了上官金虹的训话,便只有“是”、“是”、“遵命”之类话语,何时像这样吵过。

    林仙儿也站在这里,她的眼睛乱转着,嘴角扬起一抹狐狸似的笑容。

    “呵呵呵呵,各位,既然决定不了谁当帮主,便由我来当吧。”

    忽的,有一道缥缈的声音传来。这大堂虽是吵吵闹闹的,可这声音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一个地方,却见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正端坐在上方,面上覆着面具,这面具黑白二分,将此人整个脸遮住,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好大胆子,竟敢在金钱帮中撒野。”

    “快快束手就擒,免得多受折磨。”

    “妈的,帮主之位,也是你这等藏头露尾之辈能坐的,赶快给我滚下来。”

    这黑袍人所所坐的位置,赫然正是唯有帮主才能坐的主位。

    一群人高手面带愤怒之意,毫无惧色,恨不得立刻抽刀拔剑,奔上前去,将此人斩与刀下,一显威风,身形却好似被定住了一般。

    “找死!”

    上官飞已气晕了头,只觉得只要是个人就要来同自己争帮主之位,愤怒到了极点,真气尽数灌注到龙凤双环中。

    只听得“呼”的一声,这一对双环灵动如飞鸟,却又带着开碑裂石的力量,朝着黑袍人砸来。

    这一招,正是“龙翔凤舞脱手双飞”。

    这黑衣人手上也覆着黑色手套,瞧见这凶悍绝伦的一招,身形一动不动,只是抬起手来,屈指连弹。

    连续两指,弹在了龙凤双环上。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这龙凤双环竟倒飞而出,以更快的速度,更骇人的威势,更诡异的弧线,朝着上官飞砸了过去。

    上官飞那里能够料到如此变故,想要躲闪已来不及了,只能探出双臂,猛然抓向双环。

    然而,这双环中竟似携带着天塌地裂般的力量,沛然难挡。他虎口一震,手臂防御已被撕裂,然后这双环就径直的砸入上官飞的怀里。

    轰!

    上官飞倒跌出七八丈的距离才停下来,口中鲜血狂喷,胸膛塌陷,面色黯淡如纸,嘶声道:“你……你……”

    然后脑袋一歪,倒地身亡。

    那黑袍人淡淡道:“本座曾与你父亲有过一场交手,他也用过这一招。可惜,可惜,你还差得太远了。”

    满座寂静,竟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等了好片刻时间,才有一人道:“阁下……阁下到底是何人?”

    那黑衣人浑身发着诡秘、妖异的气息,呵呵冷笑道:“正是江湖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本座李君逢,当然,你们亦可以称呼我为“黑白魔君”!”

第一百六十八章:重排兵器谱

    上官飞从小便跟随上官金虹习武,在年轻一辈中,他无疑是佼佼者。重排兵器谱,绝对是在前二十之中,甚至更高。

    在场的高手中,能够稳胜上官飞的并不多。而只是两记弹指,就风轻云淡的击杀了上官飞,简直难以想象。

    或许,整个权利帮也唯有上一任帮主上官金虹能够做到。可那也是因为老帮主对上官飞很熟悉,知道他的一招一式。

    一群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出手。

    终于,又有人问道:“阁下前来金钱帮,所为何事?”

    那黑衣人浑身散发出诡秘、阴森的气息,就连声音也好似从九幽地狱中传出,有着令人战栗的力量。

    “本座听闻金钱帮帮主空缺,而本座文治武功,天下无双,恰好可以坐上这位置,带领诸位走向辉煌。呵呵呵,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不消说,这黑衣人除了夏云墨,还能有谁。

    他用手趁着下巴,一幅懒洋洋的姿态。但那一双目光却好似在九天之上,俯瞰着芸芸众生,漠然中又带着一丝兴趣。

    或许,人类看蚂蚁也是这个眼神。

    “我们若是不同意呢?!”一个光头大汉冷冷的说道。

    自称太玄神君的家伙笑呵呵的说道:“不同意?我让你们当我的狗,那是你们的荣幸,别人就是想当我的狗,本座还不愿意呢,本座相信你们不是傻子,会同意的。”

    气氛再度凝固了,太玄神君坐在上方,闭目养神,而在场的这些高手却是在以眼神暗中交流。

    忽的,他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现在少帮主死了,谁若杀了此人,为少帮主报仇,那就可以暂时担任帮主之位,你们看如何?”

    “好,我同意。”

    “可以!”

    “……”

    他们大声讨论着,毫不避讳,眼睛却朝着夏云墨望了过来,想要瞧见他到底作何表情。

    毕竟在场一共三四十个人,其中有十数个人乃是兵器谱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他们若是联手,绝没有人可以击败他们。

    就算上官金虹也不能。

    他们在给夏云墨施压,还未出手前,就试图凝聚众人的气势,打击太玄神君的信心,试图将他的精神击垮。

    只可惜,他们的眼神被黑白面具隔绝,而除了看出太玄神君打了个哈欠外,就再也瞧不出其他讯息了。

    “装神弄鬼的家伙!给我死吧!”

    先前说话那大汉动手了,此人便是被号称被誉为“长臂金刚”元山,以一手“神雷十八打”闻名江湖。

    在先前众人交谈间,他便已经蓄势,此时一掌轰出,劲气狂涌,直如沸腾的山洪,一发不可收拾,顷刻间夏云墨就已被汹涌澎湃的气劲所淹没。

    这一掌委实之凌厉,劲气之霸道,在江湖中依然能够称雄一方,其中竟隐有郁郁风雷之音滚荡而出。

    长臂金刚元山只凭这一击之力,已不知轰杀过多少高手,其中不乏成名数十年,赫赫威名之辈。

    可这自称太玄神君李君逢的的家伙,竟只是平平的一指点了过来。

    这一指的速度瞧着并不算快,威势也并不算骇人,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长臂金刚只觉得整个天地都随着这一指像他挤压了过来,好似把他的身躯都给挤压爆炸一般。

    “嗤”的一声,这一指直接洞穿了长臂金刚的手掌,然后轻轻的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刹那间,长臂金刚只觉得眉心生出一抹细微的刺疼,就好似有人以针尖扎进她的头颅中一般。

    旋即,这一股刺痛迅速扩散开来,蔓延至他的全身上下。

    长臂金刚顿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恐惧涌来,然后仰天倒下,七窍流血,气息全无。

    在场众人皆是神色一阵凛然,无论是先前的两次弹指,亦或者是轻轻一点,这太玄神君给他们的感觉委实是深不可测,诡异到了极点。

    太玄神君轻叹了口气,道:“一起上吧,或许,你们还有一点机会。”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不知是谁喊出了一句“杀”字。

    嗖嗖嗖嗖!

    立刻,就有二三十来个高手展开身法,各自施展绝技,朝着太玄神君杀来。

    还有几个人,却是见势不妙,施展身法开溜了。最后的几人,却是在观望着,是进是退,尚未决定。

    “来吧,施展出你们的全力,千万不要让本座失望。”太玄神君呵呵笑道,他的语气,带着几许讥讽,又带着几许嘲笑。

    ……

    莫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整个金钱堂已是一片狼藉。

    太玄神君依旧端坐在主座之上,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衣服也破损了一角。

    但只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依旧很悠闲,很淡然,目光依旧是在云端俯瞰众生。

    至于那些高手,却个个躺在地上,嘴角流淌着鲜血,面色黯淡,眼中带着惊恐之色。

    这家伙……好厉害。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高手?

    纵然是帮主复活,也绝对不是此人对手,只需三十招,不!二十招,只要二十招就会败下阵来。

    这家伙的实力,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或许,当今天下,唯有那个明楼楼主能够与他抗衡一二。

    与上官金虹、荆无命一战之后,夏云墨的实力已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金钱帮这群人武功不差,如若全心全意的出手,互相配合,倒也有些看头。

    可是他们虽属同一个实力,却个个都是滑头,不愿意出全力,想让别人但风险,自己在后面捡便宜。

    于是,就谁也没有捡到便宜,逐个被夏云墨击破。

    在这期间,还有先前逃走的高手,带领了一帮金钱帮帮众杀进来,却也被夏云墨轻易击溃。

    “如何?诸位可愿意臣服于我。你们若是不愿,我就只能杀了你们,重新立一批人来管理这金钱帮。”

    诸位舵主终于回过神来,在太玄神君漠然的目光注视下,身体抖擞如筛糠,个个支着受伤的身体,跪在地上:“神君大人饶命,我等愿意臣服。”

    “很好,金钱帮果然没有多少蠢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太玄神君手臂一挥,一个茶壶当即破碎。茶壶中的水却漂浮到了他身旁。

    “这道生死符就赐予你们,你们好好尝一尝这味道,免得以后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选择。”

    茶水骤然凝结这一片片晶莹的冰片,随着太玄神君的手掌一挥,嗤嗤飞射,好似天幕一般将金钱帮等人笼罩其中。

    这些高手心中警兆大作,有人下意识的想要抵挡,这冰片却是一碰触到他们的肌肤,立刻消融了进去。

    下一刻,这些平日里桀骜不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铮铮铁汉,此时立刻哀嚎惨叫,仿若被凌迟一般。

    阴阳缚和生死符都是控制人的手段,两者都是阴柔劲气和阳刚劲气的运用,虽略有不同,却也是大同小异。

    夏云墨抵达先天之后,略一回忆《天龙八部》中的描述,经过一些日子的探索,终将这生死符给修炼了出来。

    夏云墨如今的实力能不能胜过天山童姥另说,但他修炼了《烛照幽莹统御万法经》第二层,对于阴阳二气的掌控,却是超出了天山童姥。

    当世之中,夏云墨实在想不出有人能够化解他的生死符,所以他对于这门控制手段很放心。

    “从今以后,金钱帮改名太玄宗,尔等下去吧。”

    一众高手早已将夏云墨视若鬼神,那里还敢多待,道了一声“是”后,纷纷退了下去。

    “神君大人,我也要退下吗?”

    林仙儿一直在瞧着天玄神剑,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她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初恋少女在瞧着自己的情人。

    太玄神君忽的叹了一声:“我虽然没有洁癖,但不喜欢太脏的东西。”

    林仙儿很聪明,她很快就明白了夏云墨说的是什么。她面上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温柔,却已经有了一些僵硬,她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

    “更何况,你不但身子脏,心也是脏的。”

    虽是短短两句话,可林仙儿只觉得比千句、万句还要更伤人,更恶毒。

    简直就像是把她的自尊甩到了烂泥中,再狠狠的踩上几脚,让她的脸都是火辣辣的。

    “我……”

    “滚!”林仙儿话还没有说出来,那不轻不淡,天生就带着嘲讽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太玄神君的目光朝她忘了一眼,林仙儿登时毛骨悚然,浑身冰凉。

    她只能走,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狼狈离开,似乎只要自己再多待一刻钟,便要死在这里一般。

    太玄神君坐在主位上,目光向窗外望去,似乎是瞧着窗外的风景,似乎又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江湖,还是要有趣一些才好,诸位,都来陪我玩一场游戏吧。”

    ……

    金钱帮落幕了,成为了武林历史。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唤作“太玄宗”的庞大势力,其宗主太玄神君接管了原本的金钱帮,以风卷残云之势席卷南北武林,势如破竹。

    这太玄宗的势力是建立在金钱帮之上,以一种名为“生死符”的武功作为控制手段,势力逐日攀升,几乎是一日千里,势力更在昔日金钱帮之上。

    这位太玄神君的武功已然到了某种极高的境界,曾在一日之间,连续击溃武林七大派掌门。

    不久之后,明楼那位宣布了一条轰动江湖的消息。

    这太玄神君李君逢竟是明宗叛徒,当年此人亦是明宗弟子,只是心术不正,窥探本门绝学,竟偷取了本门绝学《太玄问道卷》,然后逃遁消失。

    太玄神君李君逢竟也没有否认,默认了这一事实。

    不过,这太玄神君当真大方,凡有功劳者,皆传授了一门《太玄问道卷》的绝学。

    所得绝学之人,再经过太玄神君一番指点,无不是实力大进。也是因此,又吸引了许多江湖高手主动加入太玄宗。

    又过了一段时间,太玄神君遣人让重新兵器谱。

    只是不太愿意,想要和太玄神君谈条件。

    翌日,在少林寺做客的,便死在了自己的禅房之中。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又一张新的兵器谱出现,由天玄宗发布,并轰传整个江湖。

    这兵器谱倒是十分详尽,非但列入了每位高手的详细信息,还留有评语等等。

    而在这其中,排在最前面几位的,自然是惹人注意得很。

    兵器谱第六:嵩阳铁剑郭嵩阳。

    兵器谱第五:移花宫宫主,林诗音。

    一身武功传承来自刀主夏云墨,已继承其泰半绝学,其中包括:十二路断魂针、墨一、墨二、太阴神功等等。如今之实力,稍逊当年的夏云墨,但已能称为顶尖人物,能与之相抗衡者寥寥可数。

    评语:武功已臻至大成,女子中第一高手。

    兵器谱第四:天机老人,孙白发。

    上一任兵器谱第一,其属于一个庞大的武林世家,江湖事无所不知。手中天机棒变化无双,境界奇高。只可惜,年龄渐大,精神衰退,**不复,且无武者锐利进取之心,无法与前三高手争锋,故排第四。

    评语:美人迟暮,英雄白头,可惜,可叹。

    兵器谱第三:小李飞刀,李寻欢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李寻欢手中的飞刀的确有令山河激荡,风云变色的威力。那一刀的风情,纵观整个江湖,亦是绝无仅有的景色。舍去飞刀之外,一身武功亦是登峰造极。

    评语: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兵器谱第二:明楼夏云墨。

    明楼,夏云墨。第二位行走江湖的夏云墨,或许也是最后一位,呵呵呵。武功已完全超过上一任夏云墨,博览百家,武学一道自成一派。

    评语:既生瑜,何生亮。

    兵器谱第一:太玄神君李君逢。

    太玄神君、李君逢。兵器谱的编著者,修炼明宗无上宝典《太玄问道卷》,一身武功虽算不得超凡入圣,却也差不了太多。

    评语:天下第一,无双无对

    注:所有解释权都归太玄神君李君逢,本座不针对任何一位武林同道,只想说:各位都是垃圾,不服来打本座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乞丐

    兵器谱重出江湖,自然是惹得风云激荡。

    太玄神君最后那一行“注”解,更是嚣张的不可一世,浑然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人们还发现了一个可怕的讯息。

    那就是在这兵器谱中,竟然有一半的高手都被太玄宗收拢,这尊庞然大物再次显示出奇可怕的实力。

    当然,也有人不服这排名,认为兵器谱有失公允。

    于是,未上榜的高手挑战上榜的高手,低排名的高手挑战高排名的高手,高排名的高手则是挑战前十,乃至更厉害的人。

    武林由此又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

    但很快,人们就发现,太玄神君这排名或许有些瑕疵,但就总体而言,却没有太大的误差,甚至比起还要公允的多。

    ……

    这是一间酒铺,就摆在路边。

    酒铺生意并不好,除了打盹的掌柜竟连个客人都没有。

    酒铺里很快就迎来了一个客人,一个按照常理来说,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客人。

    这人一身白衣,即使他进入了这间并不太干净的小店中,这人全身上下仍然是一尘不染,就像是刚刚从店里面买来的新衣一般。

    他穿的虽狠简单,却很华贵。

    但这些都不是他吸引人的地方,最吸引人的——是他的气质。

    一种无法形容的傲气。

    无论是谁与他站在一起,也该自惭形秽。

    但很快,就又来了一个人,一个即使与这白衣人站在一起,也绝不会自惭形秽的人。

    第二个是黑布黑袍、黑鞋黑袜、背后斜背着一柄乌鞘宝剑的黑衣人。

    他双眉斜飞,双目睥睨间,骄气逼人,颌下几缕胡须随风飘散。

    他整个人看来显得既高傲、又潇洒,既严肃、又不羁。

    这两人一黑一白,倒是真如两个极端。

    白衣人、黑袍客互相对视着,空中似有火花溅起。

    白衣人冷冷道:“郭嵩阳?”

    黑袍客沉声道:“吕凤先?”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中却有不容置疑的力量,显然,他们都认出了对方。

    若有武林人士在这里,定然会惊讶到极点。

    因为这两人在江湖中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一个是如今兵器谱排名第七,号称“银戟温侯”的吕凤先。

    另一个乃是兵器谱第五,号称“嵩阳铁剑”的郭嵩阳。

    郭嵩阳也就罢了,吕凤先已隐居江湖十年,今日怎出现在这一个小店之中。

    郭嵩阳道:“果然是银戟温侯吕大侠。”

    吕凤先冷冷道:“银戟温候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郭嵩阳眉头微微一扬,但他并没有立刻追问,因为他知道吕凤先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吕凤先已接着道:“银戟温候已死了,吕凤先也死了,现在却活过来了。”

    郭嵩阳已猜到了一些端倪。

    这吕凤先是个很骄傲的人,兵器谱上将他的银戟名列第五,在别人看来已是一种足以光宗耀祖的荣耀,但对于此人来说却是一种奇耻大辱。

    他决不甘心屈居人下,但他知道绝不会看错。

    吕凤先一定是毁了自己的银戟,然后练成了一种更可怕的武功,这才重出江湖。

    郭嵩阳道:“那是什么让你又过活过来了。”

    吕凤先慢慢举起右手道:“就是这只手。”

    他指甲修剪的很干净,皮肤也很光滑,很细。

    但若是仔细瞧去,却能够发现这只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的肤色与别的地方不同,带着奇特的光彩,不像是血肉骨骼组织而成,而像是某一种奇特的金属所铸。

    吕凤先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举动,但他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却突然间没入桌子里。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杯子中盛的很满的酒,都没有溢出来。

    这不像是手指,而更像是切金断玉的神兵利器。

    “不知道这只手算不算兵器,不知道能在兵器谱中排名第几。”

    郭嵩阳淡淡道:“排名第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兵器要对付的是人,而不是桌子。”

    吕凤先冷冷的笑了笑:“在我眼中,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桌子。只要那么寥寥几个人不是,你就是这几人之一。”

    郭嵩阳笑道:“比起当桌子,我还是喜欢当人。”

    吕凤先叹道:“今日有幸遇到嵩阳铁剑,本来无论如何也该请你品鉴品鉴我的武功。但奈何今日已约了一个对手,一个令吕某万万不敢大意的对手。”

    郭嵩阳忽的道:“莫非,你的对手是太玄神君李君逢?”

    “不错。”吕凤先神色一动:“莫非你今天来此地,也是……”

    郭嵩阳道:“不错。”

    吕凤先道:“三日前他给我送的战帖。”

    郭嵩阳道:“我是在五日之前。”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这夏云墨当真狂妄自大,竟是要一日之中与他两人对决。

    吕凤先道:“这一次,我看还是郭兄先请。”

    郭嵩阳道:“哦,这是为何?”

    吕凤先冷冷一笑道:“我若是先与太玄神君交手,便没有了郭兄出手的机会。”言下之意,已是十拿九稳。

    郭嵩阳道:“嘿,我向来是剑下无情,还是吕兄先请。”

    “郭兄请。”

    “吕兄请。”

    “……”

    “我看,还是你们一起上算了。”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这缥缈,虚无、又带着几许嘲讽的意味。

    两人寻声望去,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然出现在百丈开外。可他的声音却是那般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那一人影“缓慢”的行走着,速度却当真不慢。

    先不过指节大小的身影,两三个呼吸后已是拳头大小。又是两三个呼吸后,这人竟已在五丈开外。

    好高明的轻功。

    这两位大高手终于瞧清了这位称雄武林的太玄宗主。

    太玄神君身穿黑袍,而面上覆盖这黑白面具,如阴阳分割一般。

    深邃、冷漠、妖异……

    这就是太玄神君给与两人最直观的感受,隐隐中,还给予人高雅,庄重的感觉。

    这些多种气势混合在一起,组成了这一个复杂的个体。

    郭嵩阳、吕凤先齐声道:“太玄神君?!”

    “不错,正是本座。”

    夏云墨飘然走入酒铺之中,淡淡道:“今日本座时间很赶,你们一起出手吧!”

    “狂妄!”吕凤先眸子一瞪,三个好似精铁铸就的手指在微微跳动着,似乎也期待着这一场战斗。

    “郭嵩阳冷冷道:“哦,那不知阁下今日除了与我二人决斗,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夏云墨道:“决斗!”

    “决斗?”

    夏云墨道:“不错,本座接下你们二人的挑战贴,不过是想与那人交手前热热身罢了。”

    吕凤先双眸一凝,呼吸微微错乱了一刹那,与他交手不过是热热身罢了?

    他冷冷道:“哦,不知阁下另一个对手是谁?”

    夏云墨道:“天机老人,孙白发。”

    “什么!?”两人同时惊讶出声。

    夏云墨道:“你们两人都很不错,但本座可以告诉你们,若是单打独斗,你们挡不住本座三十招。所以还是联手为好。”

    “吕兄,这一仗且先让我出手。”

    郭嵩阳突然冷冷说道,不待多说,他“锵啷”一声,手中铁剑骤然挥出,化作一道长虹,向夏云墨刺了过来。

    “等等!”冷入骨髓的剑气扑面而来,这夏云墨忽然开口道。

    铮!

    黑剑在微微颤鸣着,这好似宛如奔雷似的剑法,竟是说停就停。

    “还有什么要说的。”

    郭嵩阳手持长剑,目光亦是犀利如剑。

    夏云墨手掌微微一动,一块金子就甩在了柜台:“金子现在是你的,店是我的。”

    那原本矮在柜台后,瑟瑟发抖的酒铺掌柜拿起银子,连连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人已经比马跑得还快,奔出了酒铺中。

    郭嵩阳与吕凤先眉头微微动了动,这太玄神君却与传说中不太一样。

    “不用这样瞧本座,本座虽是明宗弃徒,但明宗不伤无辜的规矩却还记得。”夏云墨淡淡道。

    就在这时,原本酒铺外睡了个乞丐,不知是何时醒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抱着金子跑的掌柜,吞了吞口水。

    然后小跑在夏云墨面前,讨好这笑道:“大爷,你是大好人,小乞丐也无辜得很。都已经饿了三天,上一次还是捡了李员外家的一个鸡屁股填肚子,求大爷赏小乞丐银子填肚子。”

    这小乞丐说话颠三倒四,意思却很明显。

    郭嵩阳与吕凤先暗自好笑,这凶名横世的太玄神君竟然被称为好人,还被小乞丐讨要钱。

    却是不知道太玄神君要怎么做?

    给这乞丐银子?将他赶跑?索性直接杀了?

    夏云墨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笑呵呵道:“你说一句“李君逢,你嘛时候是天下第一”,我就把金子给你。”

    那乞丐望着他手里的金子,眼睛都要直了道:“莫说一句,就是一百句,一千句也可以,只是大爷你千万别骗我。”

    夏云墨:“我骗你干嘛,快喊。”

    “好好好,这就喊,这就喊。”

    那乞丐立刻道:“李君逢,你嘛时候是天下第一。”

    夏云墨眼里似都有笑意,笑呵呵道:“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说着,就将手里的金子拿给乞丐。

    那乞丐笑的连口水都流出来了,一面将金子手忙脚乱的去抢银子,一面笑嘻嘻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他抢银子的时候,自然难免要碰到夏云墨的手。

    他的手刚碰到夏云墨的手,五指忽然一搭、一勾。

    夏云墨竟被这乞丐拎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甩了出去。

    郭嵩阳、吕凤先都是老江湖了,非但武功造诣天下少有,就连见识、眼力也是当世绝顶。

    可在此时,却也忍不住眼睛瞪大,惊讶到了极点。

    “好厉害的乞丐。”

    这乞丐不但出手快若闪电,这一搭、一勾两个动作,竟还包含了当世武林中四种极为可怕的武功。

    他手指刚搭上夏云墨的手指时,就使出了沾衣十八跌的内力,任何人被他沾着也休想再甩开。

    紧接着,这乞丐使出路十二路擒拿手,截住了夏云墨的脉门,让他的真气难以使用。

    然后又以分筋错骨手错开了夏云墨的筋骨,最后一招却是塞外摔跌之法,让人摔倒后就再难爬起来。

    这乞丐每种功夫都练到了炉火纯青,有十足火候。

    当世武功之高,就算郭嵩阳、吕凤先也未必能轻易胜的过。

    他们两人若是被乞丐这般偷袭,也必然会中招,连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哪知这乞丐的手之后,非但没有继续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反而施展出绝妙的轻功,后退了七八丈的距离才停下来。

    “不错,本座将你列在兵器谱第六,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原本要被摔的晕晕乎乎,至少要等七八个呼吸才能缓过来的夏云墨忽的身形一飘,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拊掌称赞道。

    郭嵩阳、吕凤先登时就明白,这乞丐便是兵器谱第六,竹剑胡不归。

    此人性格癫狂,他的剑法也跟他的人一样,疯疯颠颠的,有时精奇绝俗,妙到毫巅,有时却又糟得一塌糊涂,简直连看都看不得,所以作《兵器谱》时,才没有将他的名字列上。

    这一次,太玄神君将他排在了第六。

    “不错,我就是那个乱七八糟,疯疯癫癫的胡不归。”

    胡不归突然哇哇大哭,又反手个了十七八个耳光:“我这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向太玄神君出手,简直该死,简直该死,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就放了我吧。”

    如此说着,他就要下跪磕头。

    他的大腿弯曲,刚刚要跪下。

    忽的双腿一蹬,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整个人化作一道闪电,竟又朝着夏云墨冲了过来,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竹剑,向前刺了出来。

    这一剑歪歪斜斜,乱七八糟,莫说擅长剑法的武林高手,就算是一个小孩子都比他刺的好看,刺的精彩。

    但忽然间,这竹剑就变了。

    缥缈难寻,轻灵动人,就连那剑光也是若有若无。

    更有一股森寒的剑意,已经笼罩夏云墨全身上下,无所不至。

第一百七十章:嵩阳断剑、九指天兵手

    毋庸置疑,胡不归的剑法已是当时绝顶,否则夏云墨也不会将他排在兵器谱第六,甚至还在银戟温候吕凤先之上。

    此时这一剑刺出,果然是妙到了巅峰。

    纵观当世,能够刺出这一剑的,寥寥可数。

    而胡不归原本是在躬身道歉,卑微至极,谁又能想到他下一刻竟能刺出这样的剑法。

    纵然是武功比他高,能够挡下这一招,却也不免手慌脚乱,破绽倍出。

    夏云墨却是没有动,负手而立,淡然到了极点。

    黑白面具覆盖了他的面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的眸子里却依旧带着淡淡的讥讽与嘲弄,没有丝毫的惊慌。

    就在胡不归距离夏云墨只剩下不到一丈距离时,他终于动了。

    他的速度很快,几乎已经化作一道肉眼难见的残影。

    忽然间,又是“锵”的一声轻吟,碧绿的剑光好似浪潮一般席卷方圆十丈,人影乍合便分。

    夏云墨、胡不归面对面的站着。

    竹剑染血,鲜血顺着剑身,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宛如梅花般绽放。

    剑却不在胡不归手上。

    胡不归捂着腹部,鲜血依旧从指缝中涌出,他面上疯疯癫癫的神情早已消失,只有难以想象的惊骇。

    胡不归吃惊的看着夏云墨,仿佛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夏云墨手持竹剑,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冲天杀意,搅的风云激荡,眉目间也变得锐利起来了。

    “哈哈……好!好好好,擒拿手好,轻功好,剑法……也很好。”

    胡不归封住了穴道,然后面上浮现出疯癫之色,脚下步伐却不慢,飞速逃走。

    “老子本就是疯子,一向疯疯癫癫的,这一剑已经还了恩惠,老子什么都不管了。”

    原来,这胡不归是受了恩惠,被人请来对付夏云墨的。

    “站住,你再走一步,就不只是腹部多处一个窟窿了。”夏云墨冷冷的说道。

    胡不归果然站住了,哭丧着脸道:“李大爷,你们的事我不管了,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夏云墨手臂一挥,一道黑光向胡不归点射而去。

    胡不归身手将拿到黑光借住,却发现是一块令牌。漆黑的牌子上,一面刻着“二十三”几个字,另一面却是个黑白面具雕刻。

    “至此以后,你便是太玄宗第二十三使,去无心道人那里报到吧。”

    “这……这……”

    “如若不去,天涯海角,将再无你容身之处。”

    “这……唉。”

    胡不归仰天长叹,悲痛万分:“唉,这人真是个傻子,若不是个傻子,怎么会想着收一个疯子当狗,一条疯狗发起疯来,可是连自己都要咬啊。”

    话语中,胡不归的身影已经远去。

    夏云墨淡淡道:“好了,这疯子已经解决了,你们一起出手吧。”

    郭嵩阳、吕凤先眼中已凝重到了极点,再也说不出任何单打独斗的话语。

    先前夏云墨先是身影一飘,好似一缕清风般躲过胡不归的竹剑。

    然后一击擒拿手,错开胡不归经脉,夺过长剑,最后再施展出一招惊艳到极致的剑法,刺中胡不归的腹部。

    那分明是一招杀性极重的剑法,却没有伤及胡不归要害,已是收发由心。

    这短短的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太玄神君一身可怕的武功造诣却已显露到了极致。

    “想不到,想不到今日我嵩阳铁剑竟要与人联手对敌。”郭嵩阳长叹一声。

    吕凤先眼中闪动着前所未有的战意,喃喃自语道:“好!好!好!有这样一个对手,才不枉我这十年苦修。”

    只听得“呛”的一声龙吟,嵩阳铁剑已经出鞘。

    剑身也是乌黑的,不见光华,但剑一出鞘,森寒的剑气已迫人眉睫。

    郭嵩阳的剑没有胡不归的缥缈灵动,也没有阿飞那样无瑕似高山积雪般的迅疾,但剑势之中却透露出一种古拙沉重,沧桑磅礴之感。

    仿佛这不是剑,而是一座巍峨巨峰,矗立苍穹,威压八方,更蕴含着一股庞然大势,叫人绝难抵御。

    吕凤先也动了,足尖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闪电,向夏云墨袭来。

    于此同时,他也探出了他那三根散发着金属色泽的手指。

    三根手指,便是三把兵器,便是三种不同的武功。

    拇指似铁锤,蕴有千斤力道,自空中砸落,掀起一阵猛烈的气流。

    食指如利剑,穿破虚空,吐露这惊人的锋芒,好似闪电般刺了过来。

    中指化长刀,凌空斩下,杀机凌然,便是精铁也要化作两半。

    不得不说,吕凤先这三根手指的确不俗,兵器谱第七,却也名副其实。

    这两人虽只是第一次联手,但他们交手的经验何其丰富。

    短短片刻,就已形成了一股可怕的攻势,朝着夏云墨轰击而去。

    夏云墨双目一凝,手持竹剑,一剑挥斩,迎向郭嵩阳的黑色铁剑。

    这挥剑一斩,不像是剑法,反而像是在轮动一柄铁锤,可谓是雷霆万钧,沛然难挡,更是迅疾到了极点,若论速度,绝不亚于当世任何一位剑客。

    这正是“救赵挥金锤”!

    与此同时,夏云墨左手同样探了出去,迎向吕凤先。

    他的手上覆盖这黑色的手套,如若透过黑色的手套,便能瞧见这手套中的这只手已然化作了晶莹之色,好似上好的羊脂美玉一般。

    轰!轰!

    三人交手刹那便分,郭嵩阳、吕凤先二人面色凝重,他们各自施展出绝技,联手一击,竟是半点便宜也没有占到。

    下一刻,三人再次出手。

    他们化作三道蛟龙似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郭嵩阳的剑满是堂皇大势,如泰山压顶,携带不可抵抗的力量,不断刺来。

    吕凤先的三根手指化作十八般兵器,各种武学已是信手拈来。

    夏云墨一手持剑,一手化爪,使出的尽是两人从未见过的精妙招式,每一招都妙到了巅峰,与两人相斗,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眨眼间,已经三十招过去了。

    两道剑芒飘忽来去,吞吐着剑气。

    双剑争锋,剑气纵横,肆意流转间,他们的剑挥到那里,那里就是一片粉碎。

    夏云墨手中分明只是一把竹剑,可此时的剑光冲摄长空,如惊鸿匹练,不可方物,却丝毫不逊于郭嵩阳的黑色宝剑。

    而夏云墨的手套经过这两股强大的劲气碰撞,却破出了好几道口子,露出了晶莹如玉的肌肤。

    当!当!当!

    阵阵惊雷之色响起,发出道道连绵不绝的颤音,这竟是几根手指在相互撞击中发出的音符,转眼间,已不知交击了几百几千次。

    这两人看似势均力敌,若是仔细瞧去,就能发现吕凤先的三根手指金属光泽已经黯淡了不少。

    “两位,小心了。”

    夏云墨忽的一声长啸,全身真气催动,衣裳猎猎作响。

    郭嵩阳、吕凤先心中生出不妙之感,同样催动真气,严阵以待。

    却见夏云墨身子忽的一旋,好似浮光掠影般朝着两人袭来。

    他依旧用的是剑和手上功夫。

    只是,这一次他对吕凤先用的是竹剑,对郭嵩阳却是屈指成爪,一爪挥出。

    唰!

    夏云墨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刺,但随着他剑势的不断推进,那宛如山岳般的磅礴力量立时倾覆碾压而来。

    就好似一座从蛮荒时代就已存在的山岳险峰,凭空从九天之上砸下,有着镇压一切的力量。

    这剑法,竟隐隐与郭嵩阳的剑法契合,有几分神似。

    吕凤先面对这一剑,只觉得胸口微闷,周遭的空气已然化为实质,朝着他坍塌压缩过来。

    他长啸一声,三根手指散发着锋锐无匹的光芒,轰然点出。

    另一边,夏云墨屈指成爪,这五指间意蕴的气劲几乎凝为实质,化作五道璀璨锋芒的剑气。

    剑气破空,空气嗤嗤作响,似有着划破一切的锐利。

    这那里是五根手指,分明是五把剑。

    夏云墨的手指也微微泛着金属色泽,这一招又似乎正是吕凤先的绝学。

    轰!轰!

    一连窜的碰撞声响起,半空中更有一连窜的火花溅起,尘土弥散,而这一座小小的酒铺早已坍塌下来。

    一番激烈的交击后,三人再次身形再次错开。

    夏云墨负手而立,淡然道:“不错,你们两倒也并非欺世盗名之辈,恰好担得起兵器谱上的名声。”

    吕凤先神色黯然,却只是瞧着自己的右手。却见他的中指断了一截,伤口没有一滴鲜血,仿佛真的只是个死物。

    郭嵩阳亦是长叹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长剑。黑色长剑从中间断开,切口工整,亦成了一把断剑。

    夏云墨道:“吕凤先,你的这门绝学的确不差。如若今天你修炼到十指成兵,那么今天败的便可能是本座。”

    “郭嵩阳,你的剑法虽然不凡,却少了一丝神韵。不妨出去瞧一瞧山川河流,或许会有所感悟。”

    他这一番话下去,原本有些迷茫的两人,眼中重新绽放出光芒。

    郭嵩阳眸中有身材绽放,惊叹道:“太玄神君,兵器谱第一,不虚,不虚。”

    吕凤先冷冷道:“在我十指成兵前,可千万不要死在别人手里。”

    夏云墨呵呵道:“成王败寇,两位,将你们各自的绝技交给本座吧。”

    先前他神识笼罩两人,并交手了一番,倒是对两人的武学有一定了解。

    若花上仔细揣摩,未尝不能像“小李飞刀”那样慢慢推演出来,不过还是直接索要秘籍来的直接一点。

    郭嵩阳眉头一扬道:“阁下武功已如此高明,何须学我们这微末伎俩。”

    夏云墨道:“武学一道,也需要触类旁通,更何况,两位的武功可是天下少有。”

    吕凤先与郭嵩阳互相瞧对方一眼,然后分别送上了一本秘籍。

    夏云墨快速的翻阅了一遍,眼中流露出明悟之色,呵呵笑了笑道:“既然两位没有丝毫的藏私,那本座也指点两位一条明路。”

    很快,夏云墨就念出了一套剑法和指法,只是都只念了不到五分之一,后面到了关键处就立刻停下。

    吕凤先与郭嵩阳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因为他们发现夏云墨所念出来的武功,竟与他们武功有许多可以借鉴之处,若是能够一窥全文,实力必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后面是什么,后面呢?”两人急促道。

    “呵呵呵,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想要后面的,要么打败本座,要么便加入太玄宗,任我驱使。两位,再见。”

    话语声中,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经远去。

    吕凤先、郭嵩阳两人待立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很快也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郭嵩阳此后以黑色断剑为兵器,再也没有换过一把剑。由原来的嵩阳铁剑,成了今后“嵩阳断剑”。

    而这江湖上也不会再也“银戟温候”吕凤先,而多了一位“九指天兵手”吕凤先。

    ……

    夏云墨来到了一座竹林之外,才刚走进竹林里,就听得耳边风声响起,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眼睛又黑又亮的女子就向他攻了过来。

    一出手,就是十来件暗器。

    江湖中的女性高手特长往往是轻功和暗器一类,较小巧而且不吃的武功,很少听说有女子的内力深厚,掌力强的。

    眼前这大辫子姑娘也不例外。

    她暗器出手极快,身法更快,脚步变化更是奇诡繁复,简直令人无法琢磨。

    “呵,孙姑娘,不要闹了。”

    夏云墨黑色的长袖一卷,就好似一朵遮蔽天幕的黑云,那些暗器被这一朵黑云一卷,立刻响起一连窜的声音,纷纷掉落在地。

    孙小红又黑又亮的眸子闪烁着一丝光彩,甜甜的轻笑道:“你终于来了,人家已等了你很久。”

    夏云墨道:“累的孙小姐久等,倒是本座的不是。”

    孙小红道:“既然是你的不是,那就该惩罚才对。”

    话语说罢,眼中光芒闪动,一双白玉似的手好似穿花蝴蝶一般朝着夏云墨面门袭来。

    夏云墨手臂一探,就抓住了孙小红的手,手中真气涌动。

    孙小红只感觉好似针刺一般,痛不欲生,立刻娇呼起来,好在只有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如潮水般退却。

    “呵呵,孙姑娘可不要再调皮了。”夏云墨呵呵道。

    孙小红娇嗔了夏云墨一眼,却不敢再出手:“现在距离你约的时间都过了一刻钟了,自己迟到了,还拿小女孩撒气,真是不知羞,不知羞。”

    夏云墨淡淡道:“料理三个武功不错的家伙,耽误了时间,好在并没有太久。”

    孙小红道:“自以为是的家伙?莫不是在说你自己?”

    夏云墨拍了拍手,又打了个手势,不知从走出来了个黑衣人,脸上也带着一个黑白面具,面具的眉心处刻着一个“十一”的字眼。

    最引人注意的,却是这人背后背着的一个黑色大箱子。

    夏云墨嘿嘿冷笑道:“当然不是我,不过他们耽误了我时间,所以我就将他们都放在了这箱子里。”

    “放在了箱子里?”孙小红脑海中已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没错。”

    箱子慢慢打开,孙小红心头害怕,却又忍不住向里面瞧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威压江湖

    盒子,打开了。

    只是这盒子里并非血淋淋的尸体。

    而是兵器。

    这黑色的大箱子中竟全是兵器,各式各样的兵器。

    金铁之气,砭骨生寒,森森的寒光,将孙小红的脸都照成了铁青色。

    刀、剑、枪、棍,他们整齐的排列着,但几乎每一件兵器都是残缺的,或者就只剩下一小半,甚至上面还染着鲜血,似刚经历过一场血战。

    它们虽没有生命,却又似蕴含着杀机,令人胆寒的生机。

    孙小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你这……全是兵器……”

    夏云墨笑道:“不错,全是兵器。”

    他又一一指着道:“这是藏剑山庄藏龙老人的藏龙剑,这是武道云尘道人的拂尘,这是天机子的算盘,这是……”

    每一把兵器,都代表了一场恶战,都代表了一个武林高手。

    兵器谱上的高手、各大门派的掌门、魔道巨孽、正道大侠、雄踞一方的势力主……

    整个天下里最有名的那一批高手的兵器,似乎都可以再这黑匣子中找到。

    孙小红忍不住道:“你和他们全都交过手?”

    “不错,而且他们全败了。”

    夏云墨点了点头,然后呵呵笑了笑:“本座听说那明楼楼主收集兵器谱高手的神兵与明楼之中。既然同为明宗弟子,本座自然不甘人后。”

    孙小红道:“你们两人……简直就是把武林祸害了一遍。”

    夏云墨呵呵笑了笑。

    孙小红又好奇道:“那你不久前遇到的高手是谁?”

    夏云墨朝着箱子里指了指,说道:“就是这三样了,姑娘冰雪聪明,不妨猜一猜都是谁。”

    “一截黑色的断剑,江湖中用黑剑的人并不多,能够耽误你一些时间,并放进箱子里的,莫非……”孙小红的眸子亮了亮:“莫非是是嵩阳铁剑郭嵩阳。”

    夏云墨拊掌笑了笑道:“不错,孙姑娘果然聪明。”

    “竹剑,这就更好猜了。我爷爷说过,这世上有四个他看不出武功深浅的人。这四个分别是你、明楼楼主、李探花还有那个疯疯癫癫的胡不归,胡不归用的就是竹剑。”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又猜对了。”

    “只是……这最后这一件。”孙小红仔仔细细的瞧着,思忖了半天,也只能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出,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用泥巴做武器。”

    夏云墨哈哈笑了笑:“那其实不是泥巴,而是一截手指,一截好似精铁打造的手指。”

    “可怎么变成了泥巴?”

    “手指放在里面太恶心了,于是本座让手下用泥巴搓了个手指,当做武器放在里面。”

    孙小红用怪异的目光瞧了瞧夏云墨和他的手下,心头暗忖:这太玄神君脑袋不会有问题吧。

    却还是好奇道:“那手指的主人是谁?”

    “吕凤先,他新练了一手武功出来,的确颇为不俗,放在兵器谱第八正好。”夏云墨回答着,目光一转,道:“这口箱子已经快要装满了,就还剩下最后三件兵器了。”

    孙小红道:“那三样,莫非是……”

    夏云墨道:“天机棒、小李飞刀、斩秋刀!”

    孙小红瞬间煞白,咬牙道:“我爷爷才不会输。”

    夏云墨呵呵笑道:“他会输。”

    “哼,你才会输。快跟我来吧,爷爷等你很久了。”孙小红冷哼一声,一幅气呼呼的模样,身子一转,连话也不愿意多说。

    路边的凉亭中,一个老人正在抽着旱烟,神色悠然,无论是谁看来,这都是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老头子。

    但他就是孙白发!

    天机老人孙白发!

    孙老头慢慢的吸了一口烟,才微笑道:“你来了。”

    夏云墨道:“是。”

    孙老头道:“我只盼你莫要来。”

    夏云墨道:“为什么?”

    孙老头道:“因为那根破棒子虽然不值钱,但却陪了老头几十年,实在舍不得给别人。”

    夏云墨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若是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一件东西也舍不得给别人,未免也太累了。”

    孙老头叹道:“可老头我舍去的东西,却落在了一个本不该得的人手中。”

    夏云墨道:“江湖本是弱肉强食,谁若是足够的强,就该得到和支配一切。弱者若是得了不该得的,那才是死路一条。”

    孙老头右手一晃,手里已经多处了一根精钢短棍,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他望着天机棍,叹息道:“唉,又不是什么值钱物,为什么,为什么江湖上人人都想要你啊。”

    夏云墨眼中绽放着神光,道:“好,拿出你当年的锐气,让我来瞧一瞧,天机棒到底有何玄机奥妙。”

    孙白发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缥缈难寻的气息,神秘莫测到了极点,声音也冷漠起来:“请。”

    夏云墨道:“请。”

    ……

    孙小红并没有在亭子外观看两人决斗,她在焦急的等待着。

    她若是在现场,非但不能帮到孙白发,反而还会让孙白发担心,影响了他的发挥。

    她只能等。

    只是,这等待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心头好似有一百只手在挠一般。

    夏云墨的名头太盛了,她纵然认为爷爷武功盖世,心头却又不由得浮现出一幕幕恐怖而血腥的场景。

    她怕孙白发走不出亭子,她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爱喜欢讲故事的爷爷。

    她不敢再去想,她只好去数树叶来转移注意力。

    一片、两片、三片……

    等到孙小红数道一千三百二十二片时,她终于瞧见了孙老头从凉亭中走出来。

    孙白发的步伐缓慢,身上也有好几道伤口,看起来既狼狈、又疲惫。

    但不知为何,却给孙小红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眉目间舒展了不少,仿佛那并不算宽的肩膀上卸下了一座大山般。

    孙小红忙的上前,关切道:“爷爷,你受伤了。”

    孙白发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只是一些小伤罢了。”

    孙小红迟疑了片刻,终于道:“太玄神君呢?你赢了?”

    孙白发摇了摇头:“他赢了,我败了。我的确老了,老了。”

    孙白发与夏云墨这一战,一半输给了夏云墨,令一半却败在了岁月上。

    他的招式精妙,内功深厚无匹,但气血实已呈衰败之像。

    更何况,他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武者锐意进取之意。

    孙老头面上忽的露出笑容,很轻松的笑容:“但我很感激他,因为从今天开始,天机棒就再也不存在了,老头子也不是所谓的天下第一,呵呵,把虚名扔掉,果然轻松了许多。”

    孙小红展演一笑:“那今天一定要喝酒。”

    孙白发哈哈大笑道:“喝,大碗大碗的喝,去你二叔店里喝,喝不醉今天就不睡了。”

    大笑声中,既有着释然,又带着些落寞。

    至此以后,便再也没有天机老人孙白发,有的只有一个说书人孙老头。

    ……

    明楼,天下第一楼。

    世上阁楼无数,但能够真正担得起“天下第一楼”这般美誉的,并不算多。

    明楼的构建并不算精巧,只是瞧着很让人舒心。

    它并不算雄奇宏伟,只不过是有两层罢了。

    住在明楼中的人也不算多,寥寥数人,屈指可数。

    但在江湖,它的名声却是盖过了黄鹤楼、岳阳楼这些历史名楼。

    无他,只因为明楼中住着的人,收藏的东西都很惊人。

    兵器谱第二,夏云墨。

    移花宫宫主,林诗音。

    金刚铁拐、青魔手、东海玉箫……

    在如今这明楼更是天下正道高手的指望,或许,只有这一座楼才能阻止太玄宗的入侵。

    这已然成了武林圣地,每天有许多武林人士来此地参观膜拜,只为见楼主夏云墨一面。

    只是,今天来的人格外的多。

    “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据说今日今天就是决战之日,不会有错。”

    “唉,若是明楼楼主再败,这天下武林还有谁敌得过太玄神君李君逢。”

    “他若出现,不妨我们待会群起而攻之,我就不信他长了百头千臂,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

    “别想了,根据移花宫主透露的消息,这太玄神君修炼的是明宗的《烛照幽莹统御万法经》,太阴真气借力打力,最擅长的便是群战。”

    “是啊,我们怕是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也伤不了他分毫。”

    此时,以明楼为中心,两边的酒楼商铺内早已是沸沸扬扬,涌进了成百上千看热闹的武人,人人翘首以盼。

    一座座酒楼铺子中,是不是爆发出激烈的争论声。

    无他,只因三日前,太玄神君向明楼楼主下战帖,他将于今日取走“斩秋刀”。

    斩秋刀实际上也算不上如何厉害的神兵利器,但却是第一代夏云墨行走江湖的兵器,同时据说在明宗内还有重大的意义。

    这段时间来,这太玄神君可谓是败尽天下高手,将“兵器谱”神兵尽收与“藏兵匣”中。

    不久前,更是传出轰动消息。

    太玄神君在一日之内,连败败天机老人孙白发、嵩阳铁剑郭嵩阳、竹剑胡不归、银戟温候吕凤先四大顶尖高手。

    这一则消息一出,正道高手无不惶惶不安。

    也是因此,当传出太玄神君决战明楼之主时,才会如此牵动人心。

    若是今日明楼楼主再败,天下还有人能敌得过太玄神君吗?

    “郭兄,你要加入太玄宗吗?”

    一座酒楼内,靠边坐着两人,一人白衣,气质不俗,断了截手指。一人黑衣,潇洒俊逸,手中握着一把漆黑长剑。

    这两人自然是郭嵩阳和吕凤先。

    两人经过数日前一战,气息愈发的凝练,显然也有不少收获。今日前来观战,恰好就遇到了一起。

    郭嵩阳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今日他若不败,我做他门下走狗又如何。”

    吕凤先沉默了片刻,双眸中陡然绽放出一抹神光:“也罢,也罢,我便与郭兄作一对狐朋狗友。”

    郭嵩阳哈哈大笑:“好,好,好,狐朋狗友这个词实在妙得很,妙得很,当浮三大白。”

    吕凤先亦举起酒杯,扬天大笑。

    旁人向他们瞧了瞧,似是认出了这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等两人的目光一扫过去,立刻就又安静下来。

    另一座酒楼中,一个老头,和一个眼睛黑亮,梳着大辫子的小姑娘坐在正中,正在给武林群豪说书,说的内容正是“孙白发大战太玄神君”。

    内容并不曲折离奇,却也十分牵引人心,说的有板有眼,仿佛真是亲眼所见一般。

    当然,这群人也不过是听个乐子,却没有人把说书人说的当真。

    在这家酒楼的角落处,还有一个面目还算英俊,却带着病容,时不时弯腰咳嗽的中年人。

    中年人要了一碟豆干、一碟牛肉、两个馒头和一壶酒,慢慢的吃着,喝着。

    听到老头的说书,中年人那一双看似很年轻,很有活力的眼睛闪了闪,喃喃道。

    “好一根天机棍,好一个太玄神君。”

    决斗已经说完,那孙老先生却又是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太玄神君的武功简直不可思议,今天这一战,胜负当真是难说。”

    辫子姑娘道:“如果明楼楼主也败了,那么世上真还有人能对付得了太玄神君李君逢吗?”

    孙老先生道:“有,还有一人。”

    鞭子姑娘道:“谁?”

    孙老先生道:“小李飞刀李寻欢!”

    辫子姑娘“呀”了一声道:“排名第二的明楼楼主都败了,那为什么第三的李探花还能对付得了第一的太玄神君。”

    孙老先生有意无意的瞟了李寻欢一眼,道:“若是正常交手,李探花怕是连小李飞刀都发不出,就要被太玄神君击败。”

    辫子姑娘道:“那爷爷你还说李探花能胜过太玄神君。”

    孙老先生道:“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天下武人,又有谁不想瞧着风云第一刀。而瞧这一刀的代价,便可能为之付出性命。”

    中年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刀,他轻轻的摩挲着,眼中露出某种奇特的色彩。

    “太玄宗主驾到!”

    就在这时,一道惊呼声响起。

第一百七十二章:飞刀(大结局)

    “太玄宗主驾到。”

    就在此时,一道惊呼声响起。

    太玄宗主来了,群豪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纷纷伸着脖子,往街的尽头瞧过去。

    咚!咚!咚!

    长街上,似有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每一步落下,都好似在群豪耳边轰响出一道响彻天地的雷鸣声。

    “他来了。”

    “他来了。”

    众人虽还没有见到太玄宗主一丝一毫的影子,但每个人心头都明白,太玄宗主来了。

    他果然来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步一步的向明楼踏去。

    众人只觉得呼吸加剧,眼中露出惊慌之色。

    因为他们只觉得眼前这一道黑色的影子不再是个人,而是从九幽地狱中升起的一抹乌云,遮蔽天幕,将方圆百丈都化作黑夜,再无任何一丝光亮,予人一种难言的震撼感。

    “本座已至,明楼楼主夏云墨何在?”

    黑夜中,传来一阵好似闷雷般的声音,震慑心魂,一众豪杰好似陷入了一场梦幻。

    唯有寥寥的数位高手,才能在这难言的压抑中保持清醒。就连孙白发心中也不得不惊叹:“此人不但武功修为精深了不少,就连心灵修为也越发可怕了。”

    “明楼楼主夏云墨在此。”

    又一道声音响起,这道声音从明楼中传出,楼门打开,也缓缓的走出来了一个人。

    一身白衣,潇洒俊逸,飘飘然有谪仙之态,风华绝代,无论是何种赞美的字眼去形容他,似乎也不足为过。

    在这一刻,一轮旭日初升,撕破万千黑幕,幽暗退散,更散发出层层光芒,仿佛冬日的阳光,予人温暖和煦之感。

    乌云、光明,相互僵持,进退反复。似是过了片刻时间,又好似百年光阴,忽的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两股力量同时破碎。

    众豪侠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眼中惊骇的光芒却是无以复加。

    这两人的武功显然已到了某种极高深、极可怕的地步。

    太玄神君注视着夏云墨,缓缓道:“很好,明宗的这一代夏云墨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夏云墨却是一声叹息:“你本是明宗少有的天才,只要再等几年,宗主自然会传你《太玄问道卷》,又何苦做出偷卷叛逃之事。”

    太玄神君淡淡道:“只因本座已等不及,等不及一窥《太玄问道卷》的奥秘。更何况,自己去取,与他人赏赐,完全是两码事。”

    夏云墨道:“纵然你修炼了《太玄问道卷》,却也绝不会是宗主的对手,一旦宗主出关,查明你的下落,碧落黄泉,便再无你容身之处。”

    太玄神君仰天长啸,气焰滔天:“那就来吧,本座已将《太玄问道卷》大成,天下无敌,即使那老不死出关,也只能死在本座手中。”

    夏云墨眸子中绽放出神光:“好,动手吧。或许用不着宗主动手,我便来斩了你这叛徒。”

    太玄神君却道:“等等!”

    夏云墨道:“还有何事?”

    太玄神君环顾四周,声音依旧带着几许讥讽和嘲弄,仿佛看不起世上任何人:“你我当世绝顶高手,而此地多是蛇虫鼠蚁之辈,庸俗不堪。更何况,你我也算是同门,此番争斗,也是本门之事。绝代之战、本门之战,怎么落入这些庸人、外人的耳目,任由他们评论。”

    “哦,你的意思是?”

    “今日天下第一战,绝不会有人目睹。你的明楼有天下第一楼之称。既然如此,今日就在明楼中决战,看看谁是天下第一。”

    夏云墨略一思索,道:“好。”

    下一刻,两道身影化作闪电,同时飞入明楼之中。

    当他们进入明楼时,更掀起一股狂风,将明楼的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目光。

    外面的武林群豪想要吐血,明知眼前有一场当世最精彩的一场决斗,却丝毫也不能窥见,心头好似有千百只手在挠,痒的要死。

    只是,他们若真瞧见了明楼中的情形,非得气得吐血。

    “师父,嗑瓜子不?”

    “夏云墨”不知从那里端出来了一盘瓜子,笑嘻嘻的瞧着太玄神君,没有半点兵器谱第二的绝代风范,反而还有点娘娘腔。

    太玄神君敲了敲“夏云墨”脑袋,说道:“今天可是最关键的一场,给我警惕一点。别漏了破绽。”

    “那你到底嗑不嗑啊。”

    “嗑。”

    太玄神君盘膝坐了下来,与徒弟一起嗑着瓜子,另一边手掌拂动,催动着“碧针清掌”,在屋内掀起一阵狂风,呼呼作响。

    ……

    外面的高手瞧不见明楼的情形,他们只能听,竖起耳朵的听,全神贯注的听。

    没人有说话,就算是说话也是悄声巧语。

    谁若是稍微大声一点,立刻一片恶狠狠的目光,唰唰唰的瞪过来,仿佛要杀人一般。

    呼呼呼呼!

    一阵阵好似狂风过境的声音刮响,许多人已能够想象出两人掀起的一阵狂烈掌风,却并未真正交手,在相互试探着。

    还有功力高深,亦或者耳力强大的人,更会在这在这狂风声音中,隐隐听出还有一种极为细微的声音发出。

    好似嫩芽冲出泥土,小鸡破壳的声音。

    这是什么奇怪的武功吗?众人心头疑惑不已?

    轰隆!!

    明楼中忽的传出一道巨大的轰鸣声,震荡虚空,遥遥传出,宛如苍穹虚空之中有着一尊雷神,挥舞巨大的神锤,敲击着雷鼓。

    打斗越发激烈起来,众人听着这沉闷的响声,简直恨不得推开明楼大门一探究竟,却也只能坐着用耳朵听。

    当、当、当、当!

    忽的,一连窜密集的碰撞声发出,清脆悦耳,这是兵器交击之声。

    偶尔还有一道刀光、剑光从明楼中倾泻而出,凌厉霸道,不可一世。

    武林群豪皆知两人已打出了真火,战斗越发激烈起来。

    因为这两人寻常都很少用兵器,他们只凭借一双肉掌,就已胜过天下绝大部分高手。

    突听得一阵沉闷的叫几声,宛如龙吟一般。

    一扇窗户被劲气震破,未待众人将目光仔细瞧去,便闪过一道绚烂璀璨的光芒,刺的人双目剧痛,武林群豪已忍不住闭上眼睛。

    待再睁开眼睛时,兵器交击之音,劲气碰撞之声,还有那璀璨不可方物的刀剑光芒都已消失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明楼大门再次推开。

    一个人影从明楼中走了出来。

    这人身穿黑袍,面上戴着黑白面具,除了太玄神君李君逢,还能有谁?

    他的衣衫破烂不堪,身上有好几道伤痕,鲜血汩汩而落。就连他那标志性的黑白面具,也破碎了一角,露出了一部分面容。

    太玄神君很狼狈,从出道以来,他似乎就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从来都是风轻云淡,如天上的神仙,用淡然而嘲讽的目光望着芸芸众生。

    而在这一刻,却证明了他还是凡人,他依旧会受伤。

    只是武林群豪却都是呆立不动,只觉得胸口压在一块巨石,就连呼吸都很困难。

    更有甚者,竟双目通红,哀嚎痛哭起来。

    出现的是太玄神君,那败的自然就是明楼之主夏云墨了。

    纵然有人依旧不肯相信,可瞧见太玄神君手里多处的那把斩秋刀,也唯有黯然神伤。

    太玄神君拍了拍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不知从那里窜出一个黑衣人,恭敬的站在太玄神君面前。

    这黑衣人面上也带着个黑白面具,刻着“二十三”的字样,背后则背着个大箱子。

    “放进去吧。”太玄神君经历了一场恶战,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是。”

    那人接过斩秋刀,又打开名闻天下的“藏兵匣”,将其放置其中。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轻功之高,当真天下少有。

    “还差最后一件。”太玄神君呢喃着。

    众人知道,藏兵匣中,还差一件小李飞刀。

    太玄神君眸光一抬,那一双淡漠的眸子穿破层层虚空,望向了酒楼的一角。

    “李探花,既然你在这里,那也免了本座一桩麻烦。来吧,让本座瞧一瞧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到底有何风采?”

    李寻欢也在这里,人群一阵骚动,人们心头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先前那落拓的中年人走出了酒楼,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来到了太玄神君的面前。

    中年的面色苍白,不停地咳嗽,似乎除了那一双温柔的眼睛,和一双修长有力的双手外,他再也找不出任何出奇之处。

    可他就是李寻欢,出手一刀,例不虚发的李寻欢。

    他的义薄云天,他的风云一刀,他的柔情似水,早已在武林中传的沸沸扬扬。

    而这一刻,李寻欢更成了击败太玄神君的的最后救星。

    “李探花能来,李某不甚欢喜。”太玄神君道。

    李寻欢叹道:“看来,今日你我必定要分出胜负。”

    “必须要分出胜负,你若再败,便没有人能阻本座。十日之后,太玄宗就会大举进攻各大门派,一统江湖,千秋万载。”

    别人说出这番话,多是在开玩笑、吹牛皮。

    可太玄神君的这番话,却足以让整个武林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李寻欢只能苦笑:“神君若要让我全力动手,也似乎不必如此……”

    太玄神君双眸闪了闪,道:“若不如此,又怎能让你全力出手,使出那风云第一刀。”

    不错,他的确是想要直面小李飞刀。

    他当初见识过小李飞刀后,便日日夜夜的揣摩,如今却同样能够施展出那惊艳绝伦的一刀。

    可是,他的飞刀始终是少了一丝神韵。

    这虽是一丝神韵,却是小李飞刀的精华所在。若少了这一丝神韵,威力也就弱了不少。

    夏云墨自然不会为此去请教李寻欢,他拉不下那个脸。

    于是,夏云墨想出了另一个方法。

    直面小李飞刀,将自己当做小李飞刀的对手,彻彻底底的感悟这一刀。

    只是,这一刀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夏云墨早已不必担心。

    面对李寻欢那近乎无解的一刀,夏云墨并没有全神贯注的防御,而是走到一旁,瞧着明楼边的花台。

    现在是秋天,花台上种的自然就是菊花。

    黄色的菊花、有浅色的的菊花、有白的菊花……

    在这秋日中,世上还有什么花能比菊花更加艳丽?

    秋风一吹,夏云墨全身上下也懒洋洋的了。

    他淡淡的开口道:“常常有人把美人比喻成花,因为花和美人一样妩媚、美丽、娇柔。但菊花却不同,它清高如隐士,它不在春风与百花争艳,它不畏秋风……”

    一众武林群豪莫名其妙,不知道太玄神君在这时候说这些风雅之事是干什么。

    唯有李寻欢、孙老头等寥寥几人才知道,太玄神君是在泄势,也是在给李寻欢创造机会。

    太玄神君虽经历了一场恶战,体力有所消耗。

    但他刚击败一个强敌,气势正盛,纵然一身内力只剩下六七成,却也能发挥出八·九成出来。

    太玄神君武功自然是远胜与李寻欢,他若要败李寻欢,保准让李寻欢连小李飞刀都发不出来就已丢了性命。

    但这太玄神君的确和天下所有武人一样,都想要见识见识小李飞刀的威风,都想要看一看自己能不能接下风云第一刀。

    同时,这也是在让李寻欢蓄势,让李寻欢将自己调整到巅峰,然后再发出他的飞刀。

    不难推想,这将是李寻欢精气神催发到极限的一刀,这将是风云变色的一刀。

    夏云墨笑道:“我也喜欢这菊花,喜欢将它一瓣瓣剥下来,和生鱼片、生鸡片,放在水里煮,然后再配上一壶“竹叶青”吃下去。”

    “对了,等阳澄湖的那批大螃蟹送来时,才是这些菊花开的最好的时候,灿烂如黄金。当然,要说还是得说那大螃蟹,还属……”

    他眼力泛着光,身上的杀气几乎淡化到了极致,似回忆起大螃蟹的味道。

    而李寻欢也终于把自己调整到了巅峰,他也终于找到了最好的出手时机。

    刀光一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小李飞刀,终于出手了。

    下一刻,一蓬血花绽放开来。

    绽放的那般美丽,美丽的如同一朵血菊。

第一百七十三章:武林唯一的救星

    李寻欢的手突然飞出,但见寒光一闪,小李飞刀终于出手了。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这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一件事,这本就是个武林神话。

    这一次,依旧没有没有落空。

    只听得“噗”的一声,一蓬血花绽放开来。

    绽放的那般美丽,美丽的如同一朵血菊。

    太玄神君眼中带着惊讶、赞叹、明悟之色,一滴滴鲜血从他的喉咙上滴下,他那宛如山岳般的身子竟晃了晃。

    哗啦!

    无数群豪站了起来,面上显露出惊喜之色。

    没有人瞧见这小刀是怎么会到太玄神君的咽喉上,也同样没有人看清太寻欢的出手。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人喉咙被小李飞刀刺进去,是绝对活不了的

    李寻欢额头冷汗涔涔,这一刀几乎将他的精气神消耗的干干净净。

    但他的笑了笑,虽然现在的感觉不太好受,但至少比失败好的多。

    “好!好!好!好一个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不冤,不冤。”

    太玄神君一把将喉咙处的飞刀拔下,嘶哑着声音。

    他的眼神终归于平静,嘲讽而漠然的看着世上的任何人和事,仿佛没有一切能够让他动容。

    即使是死亡!

    然后,他仰天倒地。

    武林群豪先是一呆,只觉得一块堵在心头的大石被移开,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欢笑声、狂歌声,咆哮声,状若疯狂。

    “疯子,疯子,真是一群疯子。”郭嵩阳瞧着这幅景象,眼中竟热泪盈眶。

    “武林中果然都是疯子。”吕凤先连饮十二杯酒,仰天长叹,嘴角也掀起了一抹笑容。

    武林群豪都已经疯了,有些人昔日本是仇家,但此刻你勾着我脖子,我拉着你的手,却在齐声狂笑,齐声欢呼。

    欢呼声中,昔日的仇怨,似也洗刷的干干净净。

    太玄神君一个人,便如一朵垂天之云,遮盖了整个武林,所有人都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有天下无敌的武功,举世无双的势力,所有人都绝望之时。胜利却忽然到了,这实在是让人高兴的发狂。

    “真吵啊,谁再笑一声,本座立刻就把他宰了。”

    一个平淡中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满街欢呼声,竟也掩盖不住这句话,它就好似惊雷一般炸开,震的人耳膜发疼。

    然后,所有人都不笑了。

    没有人敢笑,也没有人笑的出来。

    因为这声音所有人都很熟悉,因为那一道可怕的影子又站了起来,因为那一朵垂天之云又再次遮蔽了天幕。

    太玄神君站起来了,伸了个懒腰,除了喉咙处有一道淡淡的伤疤之外,似乎再也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本座不过休憩片刻,各位就这么高兴吗?呵呵呵。”

    太玄神君的目光嘲讽的瞧着中武林群雄,凡是被他目光一扫,不管是正道高手,还是邪派巨孽,皆是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浑身发颤。

    “好,既然如此,那本座不妨提前下时间。五日之后,横扫各大帮派,如有不服者,屠宗灭门。”

    依旧是那样平淡的话语,但所有人都惶然起来了。

    因为这句话落下,就代表五日之后就将血流成河。

    李寻欢半辈子漂泊江湖,不知道见过多少奇诡的事,不知遇到过多少奇诡的人。可在这时,眼中的惊恐之色,却久久无法散去,竟连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你……你……怎么会……”

    太玄神君目光一转,呵呵笑了笑道:“李探花,不必惊讶。你那一刀,并未杀死本座,只是让本座受伤罢了。本座已将《太玄问道卷》修炼到了大成。莫说治愈这伤势,就算是死而复生,却也不是难事。”

    不错,夏云墨既然敢接小李飞刀,自然是有所依仗的。

    他将《神照经》的内力融入到太阳真气中,太阳真气便有治愈伤势的作用,甚至能够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这一点,他曾经倒是救治过其他人,至于能不能救自己,却不太清楚。

    但他只要一息尚存,内力运转之下,无论何种严重的伤势,也会很快痊愈。

    李寻欢不可置信:“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厉害的武功。”

    太玄神君道:“武学一途,本就玄秘莫测。《太玄问道卷》乃当世武学无上瑰宝,这又有何不可能。”

    李探花叹气道:“这委实太不可思议了。”

    太玄神君呵呵道:“李探花的飞刀已经出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本座出手了。”

    他长啸一声,啸声直上九霄,好似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太玄神君满头黑发如瀑布般挥洒,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妖异、癫狂、超迈凡俗的气质。

    然后,他终于出手了。

    右手五指轮转,倏然握紧成拳。

    一拳朝着李寻欢轰击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拳意弥漫至方圆十丈每一寸空间,在李寻欢的眼中,这戴着黑色手套的拳头不断放大,庞大的存在感充塞了整个视界,就连空间竟也有一种层层坍塌的错觉。

    轰!!

    李寻欢倒飞而出,整个人就好像是被火车撞中一般,口中鲜血狂吐,面色黯淡到了极点,足足飞出十丈之远,将一面墙壁撞垮,这才停下来,生死不知。

    孙小红面色狂变,奔出客栈,一把抓住李寻欢,飞快逃走。她对李寻欢有某种奇特情感,不愿他死在此地。

    孙老头抽了抽旱烟,苦笑一声,也只能紧随在孙小红身后。

    “最后一件,也搜集齐了。”太玄神君也懒得去追他们,已经败在他手上的高手,便无关紧要。他只是拿着一把小刀,唤来黑衣人,将其放入藏兵匣中。

    四周鸦雀无声,就好似死了一般。

    ……

    明楼之战,立刻宛如惊雷一般,响彻江湖每个角落,举世皆惊。

    所有人都知道太玄神君武功天下无双,兵器谱第一当之无愧。

    他的武功之高,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测。

    更何况,他竟还会“起死回生”这种近乎神话般的手段,更是让人绝望无比。

    一个武功天下无敌,还杀不死的绝代高手,率领武林第一势力太玄宗,那么还有谁能够抵挡?

    十几年后,武林又要迎来一场浩劫。

    接下来的几天,太玄宗甚至没有怎么行动,就有无数高手和势力主动加入,愿为太玄神君门下走狗。

    少林、峨眉、武当……等各大门派纷纷闭门,他们既不敢反抗太玄神君,也不愿依附其麾下。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这个可怕的势力真正行动起来,绝没有任何门派能够抵挡。

    这一个可怕的势力,已做到了真正一统江湖的地步。

    已无人能够阻止。

    ……

    “他一定还在这里等我。”

    林仙儿面上带着微笑,她抬起头已看到小路旁的屋子,心头忽的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很温暖,很舒心。

    “我真该好好对他才是,像他这样的男人,世上并不多了,只怕我以后再也找不到了。”

    林仙儿这段时间经历了许多,她忽然才发现,只有阿飞才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只有阿飞才能够给她属于家的感觉。

    她忽的停下来,将贴身小衣的衣襟撕了一块下来,就在路边的一块积水洗了洗脸,又用手指梳了梳头发。

    她不愿意让阿飞看她有半点狼狈模样,阿飞是她心头最后的支撑,她决不能再失去他。

    人们往往会肆无忌惮的伤害对自己最好的人或物,等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才会百般惋惜。

    可惜,一些东西既已碎了,就再难重合。

    令林仙儿吃惊的是,屋子里并没有一片狼藉,也没有许多空酒瓶,依旧是那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然后,她看到了阿飞。

    阿飞正端着碗,慢慢的喝粥。

    阿飞吃东西一向很慢,因为他知道食物来之不易,所以他懂得尊重食物,珍惜食物,将它们一点点嚼碎,利用到极致。

    他虽然是坐着的,但整个人却再也没有那种庸俗、平凡的气质。偶尔泄露出的一丝锋芒,更是会让人浑身发寒。

    因为他是一头野兽,一头再荒野生存的野兽,一旦有任何危险,立刻会张开满嘴利齿,将对手撕的粉碎。

    林仙儿突然有些僵硬,忍不住呼唤了一声:“小飞……”

    这呼唤声还是很温柔,很甜蜜。

    阿飞身子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依旧在认认真真的吃着粥。

    林仙儿突然感到一股极大的恐慌袭来,让她的身子都颤了颤,但她还是走进了一些,轻轻道:“小飞,我回来了。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别的人都只不过是在利用我……我利用他们,他们利用我,这本没什么吃亏,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这一次,她没有用手段。

    这一次,她说的是真话,因为她已决定以真心对他。

    阿飞吃饱了,他忽然站起身。

    林仙儿终于看到了他的表情,而阿飞的面上只有一种表情,一种想要呕吐的表情。

    林仙儿忍不住退了两步,她眼中露出恐惧之意:“我……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没有再骗你。难道你喜欢的是谎话,不是真话?”

    阿飞拿起剑,慢慢的走了出去。

    林仙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往下沉,几乎就要沉入无底的深渊……

    阿飞已拉开了门。

    林仙儿忽的转身扑过去,拉着他的衣服,嘶声道:“你怎么能这样离开我……我现在只有你……只有你了……”

    阿飞盯了她良久,忽然道:“我只奇怪一件事。”

    林仙儿道:“你奇怪什么?”

    “我只奇怪,我以前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阿飞挣脱了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再说别的,他用不着再说别的,这一句话已足够将林仙儿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林仙儿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之前抛弃过许多男人,但绝对想不到她也有被男人抛弃的一天。

    而这种被喜爱的人抛弃的痛苦,简直是任何人都难以忍受的。

    纵然她还很美,手上还有许多财富,但却似乎有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只是一幅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

    阿飞走的很快,走的很急。

    并非是因为想要快一点摆脱林仙儿,而是要快一点赶去明楼。

    他要去见他的大哥,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他到了明楼,如今明楼已经不再有当日的辉煌,所有的辉煌都随着当日的那一战变得暗淡起来。

    明楼楼主夏云墨当日非但败了,还受了重伤。

    阿飞很快就被人带了进去,在书房中见到了大哥夏云墨。

    “夏大哥,你……”阿飞眼眶红了起来。

    眼前的夏云墨,一头白发,面容枯槁,还生出了许多皱纹,气息奄奄,似乎是随时都要驾鹤西去一般。

    夏云墨的目光却依旧温润如玉,呵呵笑道:“阿飞,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了的。”

    阿飞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夏云墨道:“不晚,一点都不晚。你来的正好,你是如今江湖唯一的救星。”

    阿飞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剑,痛苦道:“大哥,我不是……那人的对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原来,他当初也目睹了明楼一战,见识到了那位太玄神君的恐怖。

    夏云墨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今天来吗?”

    阿飞道:“大哥请说。”

    夏云墨道:“因为,我这些天一直都在闭关,想要找出一式击败太玄神君的招式。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只是找到的代价实在不小啊……呵呵。”

    阿飞身体一震道:“什么,大哥。”

    夏云墨面上忽然焕发出一种神异的光彩,整个人亦是精神奕奕,竟似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你且听好了,一字都不要漏,天下的重任就在你的肩上……”

    “是。”阿飞忍着心中的悲痛,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夏云墨长啸一声:“太玄神君,这一战还是我赢了。”他的身子还是坐在凳子上,背脊还是那样笔直,只是那一双温润的眼神却已没有了神采。

    “大哥!!”阿飞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一日,明楼楼主为破解太玄神君武功,不眠不休,耗尽精力,终于驾鹤西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落幕(本卷终)

    太玄神君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但阿飞一下就找到了,因为夏云墨在临死前就将这一则消息告诉了他。

    阿飞已来到了一处竹林中,这里有一座屋子,太玄神君就在屋子里。

    阿飞刚进入大门后,就有十三个黄衣人忽然出现,他们正是这屋子的护卫。

    这十三人并没有多说,他们只是向阿飞杀了过来。

    因为敢擅闯此地者,只有——死!

    十三个人,就有十三种兵器。

    出手最快的是判官笔、地躺刀、开山棍、风雨剑。

    使判官笔的那黄衣人旋身飞起,两只判官笔刺破长空,朝着阿飞点来。不但快,而且狠。不但狠,而且准,点的都是胸口要穴,一旦点中便回天乏术。

    使刀的身子突然矮下,刀光翻滚,好似地龙一般朝着阿飞的双腿席卷而来,一重又一重,已连环使出了二十一刀,只要沾上了一刀,这一双腿立刻就要被斩成了两截,鲜血狂飙。

    使棍的高高跃起,手中的开山棍凌空劈下,空气嗤啦作响,威势赫赫,何止千钧之力,只要这一棍落实,阿飞的脑袋就会宛如西瓜一般爆开。

    要说最厉害的,当还属风雨剑。剑法一经展开,便宛如狂风暴雨,刹那间笼罩阿飞全身,滴水不漏,几乎没有一点缝隙,也没有一点破绽。

    阿飞毫无疑问是个高手,他的剑迅疾到了极点,但变化却不多。

    可这固然是他的优点,却也是一处最明显的缺点。

    变化不多,就代表周旋的余地不广,攻击的方式单一,并不擅长群战。

    而此时,阿飞所面对的,却是当世四位一流高手的围攻,后面还有九人紧随而来。

    锵啷!

    阿飞面色不动,只是手掌紧握住剑鞘。但听一声龙吟,一道好似闪电般的剑光已经飞出。

    剑光连连闪动,四个人只觉得他们的武器就要触及阿飞的衣衫那一刹那,他们全身的力气突然消失。

    阿飞的剑已刺穿了他们的喉咙。

    一剑四式!

    墨一!

    阿飞的剑并不比这四人快很多,只快一分。

    一分就已足够了。

    后面的九个人也紧随而至,九件兵器从不同方位刺来,封锁住了阿飞所有的退路。

    阿飞又出剑了。

    阿飞运剑的方法奇特,完全和任何一家门派的剑法都不同。

    他的剑法没有“削”、没有“截”、只有一个“刺”。

    刺本来只有往前刺。

    但阿飞无论往哪个方向都能刺,无论哪个部位都能刺。前后左右,手足眼鼻。

    唰!

    剑光再闪。

    一剑九式,一剑九刺。

    于是,这九人也就倒下了。

    阿飞像前面走,手里提着剑。

    剑犹在滴着血。

    他没走多久,然后又看到了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三个带着黑白面具,被黑袍笼罩的人。在他们的面具上,分别刻着“三”、“九”、“二二十五”的字样。

    太玄使!

    阿飞皱起了眉头。

    太玄神君手下还有一支顶尖高手组成的队伍,都是兵器谱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他们被称为太玄使。

    这三人便是太玄使了。

    就这三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而言,阿飞有把握击败其中一人、两人甚至三人。

    可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一旦实力不在巅峰状态,又如何施展出那一招,击败太玄神君?

    “让他进来吧。”忽然一道缥缈、淡漠的声音响起,三人立时让开了一条路,并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是太玄神君,只有他才能指挥的动太玄使。

    阿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里面走去。

    他又来到了一个房间外,将房门推开。

    这是个书房,书房中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着许多书籍。阿飞仔细瞧去,竟全是各门各派的武功绝学。

    在房间中还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一本秘籍。

    “是夏云墨让你来的?”太玄神君淡淡的说道,头也不抬。

    阿飞额头冷汗已涔涔冒出,握着手的剑竟有些发颤。

    他所面对的,是一个席卷天下的大魔头。

    太玄神君只是就这样坐着,就予人巨大到窒息的压迫感。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淡漠,不类人声,更像是高居九天之上的天人所出。

    这样的人,自己真能战胜吗?

    “是。”阿飞咬着牙,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太玄神君抬起头,那一双眸子同样冷漠的不像是个人。忽然间,这眸子里又有里别样的神采,似嘲讽,似期待。

    “夏云墨是本座遇到的最厉害的一个对手,本座震碎了他全身经脉,在临走前,他告诉本座。这一局是他并没有败,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胜过本座的方法。”

    “来,让本座瞧一瞧你的武功,不过在此前,先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向本座拔剑。”

    太玄神君站起了身,阿飞只觉得整个房间都暗了暗,似乎所有的光线都被这人吸收。

    轰!

    太玄神君轰出了一拳,简简单单,断无半分变化的一拳。

    可就是这样的一拳,阿飞只觉得无懈可击,毫无破绽。他想要刺出去,可那直来直去的一刺,此时却不自觉的化作一个守招,抵御这一拳。

    然后,阿飞就直接被轰飞出去了,口中鲜血狂喷,浑身所有的骨头就好似都被震断了一般,没有一处不痛。

    外面三个太玄使透过窗户看进来,不由得叹了又叹。

    何苦,这又是何苦。

    “好好,再来接本座一掌!”

    太玄神君紧随而至,一掌凌空拍下。这一掌击出,方圆五丈之内的空气竟都灼热,阿飞只觉得方圆四周被一股可怕的力量禁锢,竟动弹不得。

    “不,现在正是时候,该我出手了。”

    阿飞心中猛烈的咆哮着,忽的就想起了夏云墨的嘱咐,他已看到了机会。

    阿飞将舌尖咬破,汇聚全身真气,终于刺出了一剑。

    快!

    无与伦比的快。

    这一剑刺出,宛如撕裂长空的闪电,宛如照彻一切的天光。白茫茫的一片铺展开来,与太玄神君的掌风交击在一起。

    这可怕的掌风遇到这一道仿佛撕裂一切的“剑光”,顿时寸寸消融,如冰雪曝与烈日之上,转瞬瓦解一空。

    三位太玄使只觉得眼前一白,不由得闭了闭眼睛,等再睁开双眸时,却见阿飞的剑已刺入了太玄神君的胸口,鲜血顺着剑身不停的滴下。

    “呵呵,好剑法,这一剑就是夏云墨交给你的招式吗?果然不俗。可是……你难道忘了本座可是有不死之身啊。”

    太玄神君拔出长剑,鲜血从他身子中流出,仪态依旧从容。

    另外三位太玄使心中一叹,这人的武功通玄,纵然伤的了,却也不过白费功夫。

    只可惜这小子年纪轻轻,剑法在江湖上绝对能排进前三,将来绝对大放异彩,此时却要死在这里。

    阿飞冷冷一笑,忍着伤口向后退了数丈,方才道:“这一剑,可没有那么简单。”

    太玄神君已发现了异常,他身上的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像身体四周蔓延,形成一道道可怕的剑伤,鲜血汩汩露出。

    “什么!?”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这剑伤就已蔓延至太玄神君的大腿,双臂,乃至于头颅。

    “怎……怎么可能,本座太玄神君居然……”

    太玄神君咆哮着,眼中竟罕见的露出惶恐之情,在身上散发出某种玄妙至极的光芒,却依旧无法阻止剑伤的蔓延。

    “本座太玄神君居然……不!!”

    但听的轰的一声,一道响彻天地的声音发出,太玄神君的身子竟然爆炸开来,化作一蓬血雨溅洒出四周。

    “数十年后,本座……本座……一定会回来的。”

    血雨中,只有一张黑白面具从空中飘落。隐隐中,几人似乎还听到了一阵不甘的低语声。

    ……

    这一日里,天下第一剑客夏飞成功杀死太玄神君李君逢,名震天下。

    至于太玄宗,本就是太玄神君凭一己之力创建而成。当他死后,不需要其他势力攻击,整个太玄宗立刻土崩瓦解。

    之后,有人从太玄宗的几处禁地中发现了好几幅藏宝图。

    而这藏宝图中,藏着的似乎正是令天下人无不为之疯狂的《太玄问道卷》。

    此前,还有人怀疑此事,认为此事是类似于当年快活王柴玉关以《无敌宝鉴》做诱饵,让中原高手自先残杀的把戏。

    但当藏宝图真正出世时,整个江湖都疯狂了起来。

    因为这藏宝之地,不但有《太玄问道卷》,还有太玄宗搜刮起来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而且,根据有心人的推算,这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张藏宝图,七七四十九处藏宝之地。每一处藏宝之地,都藏有一部分的《太玄问道卷》和宝物。

    这并非只是传言,根据太玄宗一些高层透露出来的消息,太玄神君的确是曾让他们将一些东西分别藏着天涯海角,不同的地方。

    只是藏的这些东西经过了七八道手,根本就没有人具体知道藏宝之地在那里,只能透过蛛丝马迹去寻找。

    接下来的数十年时间中,江湖人为了这宝藏疯狂,不断有宝藏出世,也不断有《太玄问道卷》显露在人世间。

    这《太玄问道卷》不愧是明宗绝学,包罗万象,而且每一门武功都玄妙无比。

    只是不知是修炼有误,还是这绝学本身有问题,一些人修炼后武功大进,还有一些人却是走火入魔。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一门门武功不断显露在人世间,被越来越多的人习得这上面的绝学。

    同时,也因为习得武功的人越来越多,经过无数高手的补充斧正,将《太玄问道卷》中的破绽被补上,使得上面流传的绝学,渐渐的成为“不破之学”。

    值得一提的是,这世上还流传这一个传言。

    太玄神君李君逢并未死,他依旧潜伏在江湖中,只待伤势恢复,便要重出江湖,肆虐天下。

    也是因为这一则传言,让许多高手心头惶惶不安,加倍修炼,使得下一次的武林盛世越发璀璨,高手辈出。

    ……

    ……

    这里本该是深山绝岭,本该弥漫着阴暗的云雾、寒冷的风。

    但在这里,阳光却是如同金子般洒在花朵上,气候更温柔的永远像是春天。

    在这里,花开的正盛,梅花、桃花、郁金香、曼陀罗、牡丹、蔷薇……

    这些本不该在同一个地方开放,更不该在同一时候开放的花,此刻却全都在这里开放了。

    无论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被这一片花海迷醉,忘了红尘中的困扰,更忘了危险,忘记了一切。

    但是,这里却是武林两大禁地之一,人们对这里的畏惧之心,更甚于另一个武林禁地,万恶齐聚的昆仑山恶人谷。

    这里便是绣玉谷、移花宫。

    但见云雾环绕间,可见一座座白玉砌成的宫殿就在重重迷雾中,精致宛然,宛如仙境,更是教人叹为观止。

    江湖中都将此地视为刀山火海,十死无生的绝地,实际上这里的守卫并不森严,甚至可以说是稀松,更没有安装什么机关暗器。

    但就算这里没有半点防御,世上却无人敢闯入其中。

    大宫主邀月、二宫主怜星,这两位站在当世巅峰的绝代高手坐镇于此,除了当初的大侠燕南天外,还有谁能作她们的对手?

    移花宫中,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处处可见。

    一个个美丽的少女穿行期间,她们穿着天珠光纱,上面有鲛人泪化的沧海月明珠和蓝天暖玉作为饰品,极为华丽。

    有的少女在练剑,剑光如匹练,放在江湖上足以让八成的用剑高手汗颜。

    有的少女在练掌,掌风赫赫,已然不在一些掌门、镖头之下。

    还有的在练轻功,如蝴蝶般翩跹起舞,灵动而美丽。

    唯一可惜的是,她们的面容都很淡漠、冰冷,少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活泼可爱。

    但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有的女子还在专心做事,还有的女子抬起了头,然后美丽的面容上露出讶色:“男……男人!”

    一瞬将,十几个女子已同时抬起头,向这位不速之客打量过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怜星

    十来位少女抬眼瞧去,却不由得都怔了怔。

    这是一位莫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如白玉雕成,透着晶莹的光泽,容华绝代,虽是男子,却胜过大部分的女子。

    十来位少女眼睛一眨不眨,似是从未想到世间还有这般人物。

    她们却并非没有见过男子,移花宫的少宫主花无缺非但俊美无双,无瑕无缺,还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眼前这人或许容貌稍逊少宫主,但却透露这一股遗世独立气质,仿若天上谪仙降世。又予人霸道之感,强横到了极点,似乎一举一动,都能爆发出跳山担岳的巨力。

    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机融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魅力,叫人完全挪不开眼睛。

    “你是何人?竟擅闯移花宫,可知以犯了大忌。”终于,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剑一指,面上重新覆盖上冷漠。

    夏云墨笑了笑:“你们应该瞧得出,我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很英俊,很潇洒的男人。”

    另一个有着婴儿肥,面容可爱,有些稚嫩的女子吐了吐舌头道:“分明是个很自恋的臭男人。”她年龄尚小,在这冰冷的移花宫中还保留了些许童真。

    那高挑女子柳眉一竖,冷喝道:“玉蓉,住嘴,”

    唤作玉蓉的姑娘立刻面容一肃,再也不敢多说。

    夏云墨叹息道:“小姑娘本应该天真活泼的,若是管教的太多,反而不好。”

    高挑女子面容冰冷到了极点:“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们把你拿下,再交给二宫主发落。”

    夏云墨道:“我的确是想要见一见两位宫主,不过就不劳烦几位姑娘了,我自己找她们就是了。”

    既然来了这方世界,若是不见一见这大名鼎鼎的邀月、怜星二位宫主,岂不遗憾至极。

    更何况,移花宫的明玉神功、移花接木亦是震古烁今的绝学,若是能够将其与自身武学融合,想来对自身武学也大有增益。

    “放肆!”

    高挑女子大喝一声,手中长剑陡然刺出,剑势迅疾,如飞鸿闪电,当真不可小觑。

    夏云墨神容未免,只是屈指一弹,便听得“当”的脆响,剑光崩碎,就连长剑竟也碎成了几截。

    “结百花阵!”

    那高挑女子惊讶至极,对方这一手,在她的认知中,也唯有两位宫主能够做到。

    十来位少女齐齐发出一声娇喝,身法展动,各自出现在不同方位,气机隐隐结成一个整体。

    “百花飘零!”

    高挑少女指挥着众少女,瞬间这个阵法便运转起来。

    每一个少女,都化作了一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有碎金裂石,割裂一切的威力。

    立时,花瓣纷飞,从不同的角落,向夏云墨展开天罗地网一般的攻势,就连一只苍蝇也休想穿过。

    “唉,姑娘怎么如此暴躁,不如睡觉,睡觉。”

    夏云墨的身形一化作一缕清风,灵动变化,与密不透风的攻势中来回穿梭,任意来去。

    而当他这一句话说完时,这一群小姑娘动作不由得呆滞起来,然后只觉得一股困意来袭。

    这一股困意来的是如此猛烈,眼皮简直比山岳还重,脑袋一歪,噗通一声,立刻就睡了过去。

    “这些小丫头,根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武功虽然不差,但精神修为未免也太弱了。”

    夏云墨摇头感叹了一声。

    移花宫的这些女子,每一个武功都颇为不俗,放到江湖上绝对算得上是好手。

    特别是那高挑少女,比起一些门派的掌门都差不了多少。

    可她们完全没有经历过江湖的险恶,再加上这移花宫森严如冰的环境,让她们个个冷漠无比,内心却十分脆弱。

    也是因此,轻易的就中了移魂大·法,昏睡过去。

    初到此界,再加上这移花宫景色极为优美,夏云墨倒是极有闲情逸致,四处逛逛走走,好不惬意。

    这一路上也惊动了大批移花宫弟子,纷纷娇叱着,上前阻拦,想要擒下夏云墨。

    夏云墨识海微微波动,神识将他周遭三丈方位笼罩,凡是接近这个范围,移花宫的弟子便纷纷摇摇欲坠,然后倒地昏睡。

    当然,偶尔也有一些弟子能够扛得住精神秘法,但也会受到影响,出招的动作呆滞了不少。夏云墨只需一挥手,便点住了她们的穴位。

    夏云墨走走停停,不多时,已来到了一座恍若白玉雕砌而成的宫殿前,这一座宫殿美轮美奂,宛如艺术品一般,绝不是先前其他宫殿能够比拟,就连面积也大了不少。

    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宫殿响起。

    这琴声时舒缓,时而急越,时而清脆,时而低回,万千风情,尽在这一曲琴声之中。。

    不过……

    这琴声中似乎少了一缕韵味,更有怨恨、不甘、嫉妒的情绪混杂其中。

    藏的很深,深的或许就连弹琴之人自己也料想不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人时时都在压制这种情绪,绝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夏云墨心头一动,取下腰间长笛,放在唇边,立时一阵悠扬的笛声发出。

    这笛声断断续续,悠扬柔和,与琴声竟是极为协调的融洽在一起,让琴声转圜时不再突兀,更将那一股怨恨的情绪轻轻拂去,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曲调,不分彼此。

    琴声若是如一弯清澈的湖水,那么笛声便是不时吹过的春风,掀起阵阵波澜,让湖水更有活力。

    琴声若是一轮明月高悬中天,清辉月色洒落苍穹。那么笛声就是遍布夜空的星辰,衬托的明月越发皎洁,却不会夺走它的半点明亮。

    相得益彰,主次分明。

    一曲音罢,寂静了良久。

    “外面的客人,请进来吧。”宫殿内传出一道声音,语气灵巧,活泼,仿佛还带着天真的稚气,与这冰冷的移花宫显得格格不入。

    “既然主人有请,那么在下就打扰了。”

    夏云墨身子一飘,就已进入这座宫殿。

    殿内粉妆玉砌,吊链画栋,美轮美奂。四壁雕琢着天女飞仙的壁画,栩栩如生。大殿里隔着一道帘子,帘子内正坐着一道倩影。

    这一道帘子自然隔不住夏云墨的目光,他凝目望去,便已然能够看见一位仿若月宫仙娥的绝色丽人。

    她身上穿的是白云般的锦绣宫装,长裙及地,长发披肩。

    她娇靥甜美,更胜春花,她那双灵活的眼波中,非但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智慧之光,也充满了稚气……不是她这种年龄该有的稚气。

    绝色丽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夏云墨:“你是谁?来移花宫做什么?。”

    夏云墨抱了抱拳,笑道:“在下夏云墨,此来移花宫原因有三。”

    绝色丽人一双美丽的眸子泛起一丝趣味,就像是小孩子找到心爱的玩具一般:“哦,不知是那三件?”

    夏云墨的目光灼灼:“江湖中传言,移花宫两位宫主怜星、邀月非但是这世间武功最厉害的两位女子,也是最动人,最美丽的两位女子,天姿国色,仙子临尘。像这样的女子,若是不能一见,岂非大大的憾事,此乃其一。”

    绝色丽人怔了怔,忽的噗嗤笑了出来,娇靥烂漫绝美,更充满了一种谁也描绘不出的稚气。

    夏云墨的目光穿透了帘子,笑道:“邀月宫主尚未得见,不知其容貌。但怜星宫主的确是天仙化人,美丽的不可方物,只是这一见,此番便没有白来。”

    绝色丽人似从未想到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物,正要说话时,便有一阵脚步声匆匆响起,紧接着众多移花宫弟子汇聚过来,拱卫在绝色丽人身边,口中更是连呼“请二宫主原谅,我等无能,竟让此等狂妄之徒跑了进来”。

    不消说,这绝色丽人正是移花宫二宫主,怜星。

    怜星宫主袖袍一挥,让众弟子挥退,饶有兴致道:“你可知道,擅闯移花宫可是死罪,天下间谁也救不了你。”

    夏云墨笑呵呵道:“这就是我的第二个目的了。”

    怜星宫主道:“哦?”

    夏云墨道:“移花宫非但有两位宫主这般绝色美人,还有天下第一掌法“移花接玉”,以及内家绝顶心法“明玉功”,强横绝伦。就连剑法也是独树一格,轻灵曼妙。在下身为武人,自然也心痒得很,想要领教一番。”

    怜星宫主幽幽轻叹道:“你既然敢来,并还能闯入我的宫殿,想来武功一定不差。但也该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移花宫威震江湖多年,无人敢来挑衅,这其中自然也有它的道理。你若现在退走,我还可以放你一马。如若不然,就需要怪本宫手下无情。”

    怜星的性情较之大宫主邀月要温和善良得多,再加上夏云墨先前与她琴声相合,心中生出知己之感,倒是不愿杀他。

    一旁的一位弟子忙道道:“二宫主,不能放他走,若是让大宫主知道了,必然会……”

    “闭嘴!”怜星娇叱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愤怒之意。旋即又道:“姐姐闭关,移花宫便是本宫做主,用得着你多嘴吗!?”

    那弟子身躯一颤,忙的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然后连连扇了自己好几巴掌。

    怜星宫主又瞧向夏云墨,娥眉微蹙,低沉道:“你还不走!?想找死吗?”她即使是生气,可那嗓音依旧甜美稚嫩。

    夏云墨笑了笑,神态自若,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怜惜之意:“怜星宫主,你如此惧怕邀月宫主,想来平日里她没有少欺负你。不如我们两人联手,教训教训邀月宫主。这样不但让我见识了移花宫的绝学,也替你出了口恶气,一举双得。”

    “你胡说!”

    怜星宫主似是被人触到了逆鳞,白玉似的面颊上泛起一丝怒色,娇叱一声,霍然立起,身影一闪,横跨数丈距离,骤然出现在夏云墨半丈之内。轻功之高妙,冠绝天下。

    然后,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朝着夏云墨轻轻拍了过来。

    夏云墨的眼力何其明锐,他自然瞧得出,怜星宫主在站起身子,出手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忽然出现了一丝不和谐,左手与左足间有着一丝不正常的弯曲。

    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竟是身带残疾。

    原来,小时候怜星宫主与邀月抢桃子时,被邀月一把从树上推了下来,导致左手与左足众生畸形,因此也落下了阴影,终生都活在邀月的掌控之中,不敢反抗。

    此时被夏云墨一激,心中顿时生出无尽怒火。

    她的掌力破空,卷动气流,如同滚雷轰鸣,朝着夏云墨席卷而来。

    这一掌之威,天底下能够接住的人寥寥可数,雄浑磅礴至极。一旦中掌,便是铁人也要打出个窟窿来。

    只是一掌刚推出一半,怜星宫主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掌力收了一半。

    “来得好。”

    夏云墨此时体内那雄浑霸道之意尽收,黑发如瀑,衣袂飘扬,越发的宛如谪仙,面容也清冷了不少。

    阴极!

    他一只手轻轻的探出,在空中划了个圆弧,一转、一折,竟是将怜星宫主的掌力包裹了进去,然后向前一推,掌力倒卷而回。

    “移花接玉。”移花宫的弟子惊呼,这一掌不就是移花接玉吗?

    而且,此人竟连二宫主的掌力都能转折回来,想来他的“移花接玉”已修炼到了天下少有的地步。

    唯有怜星宫主明白,对方的这一手并非移花接玉,乃是另一种玄妙的功夫,和“移花接玉”有异曲同工之妙。

    怜星宫主玉掌探出,手腕亦是一转、一引,一股诡异的真气冲摄长空,凌空一引。

    那那原本倒卷而回的掌力又是一转,再次向夏云墨扑去,非但如此,更将夏云墨先前的掌力也包裹其中,便宛如江河倒泄一般,轰然袭击而来。

    夏云墨眉头一挑,催动太阴真气,一掌飘然拂动,再次将掌力卷向怜星宫主,这一次倒卷而回的掌力越发的澎湃起来。

    如此十来个回合后,这一团掌力被两人折过去、移回来,每一次又重新注入新的掌力在其中,如同滚雪球一般壮大起来。

    如今这一团掌力宛如天灾一般可怕,拥有者毁灭性的力量。

    这就相当于夏云墨、怜星宫主两位绝顶高手将十来掌的力量凝聚在一团,一旦爆发出来,简直难以想象。

    移花宫的弟子已站到数丈之外,她们性情淡漠,但也并非视生命与无物,唯恐殃及池鱼。

    就连夏云墨、怜星宫主面容也郑重起来,他们现在每折返一次掌力,都要消耗大量的精气神,没有谁敢懈怠半分。

第一百七十六章:移花宫绝技

    轰!!

    这一道可怕的掌力终于爆发出来,如若一阵惊天霹雳在宫殿中响起。

    激荡起伏的颤鸣弥散开来,余波滚滚,扫到那里,就立时一片狼藉,变成灾难过后的惨状。

    于此同时,夏云墨、怜星宫主飞身而退,除却衣衫有些凌乱外,并未受到多少损伤。

    只是两人这一番较劲,都消耗了不少真气,面容微微有些煞白。亏得这两人内功都已臻至化境,恢复速度极快,倒是不必太过担心。

    夏云墨笑道:“果然不愧是移花接玉,果然玄妙至极。”

    怜星宫主惊讶的瞧着夏云墨,幽幽一叹道:“自燕南天进入恶人谷后,十来年过去了,江湖总算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高手。”

    “若非如此,又怎敢闯入移花宫。”夏云墨似笑非笑道:“怎么样?现在可是有兴趣与我合作,狠狠教训你那混蛋姐姐一顿。”

    怜星宫主柳眉倒竖,眸子中闪烁着怒火,娇叱道:“你竟还敢在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

    夏云墨道:“琴为心声,我是否胡说八道,怜星宫主你不妨扪心自问。”

    “你这家伙就会胡说八道。”

    怜星宫主面上闪过一丝羞恼之色,身形陡然一移,劲气催发,晶莹如玉的手掌便朝着夏云墨挥了过来。

    她的招式都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看似没有半点变化。但实际却已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奥妙无穷。

    玉手轻拂间,轻飘飘的,仿佛是天边的白云。

    但掌心所蕴含的真气,却是滂湃似天河倒泄,力道刚猛雄浑,霸道至极。

    夏云墨运起太阴真气,双掌平拍而出,身子却忍不住一震,向后退了两步。每一步退出,竟都踩出了足足三尺的足印,地板更是蔓延出一道道蛛网似的裂纹。

    “明玉功!”

    夏云墨心头了然,他的太阴真气竟也没办法将这一重可怕的真力完全卸去,除了明玉功外,还能有什么?

    “不错,正是明玉神功,你不是想要瞧一瞧吗?现在就让你瞧个够。”

    怜星宫主身影翩跹,似云霞般轻盈,纤白如玉的手掌化作一道玉光,不断挥击而出。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是雷霆般迅疾,更是有着难以想象的可怕力量。

    江湖中那些所谓的名门高手,只要能够接下她任何一掌而不死,就足以骄傲自豪了。

    夏云墨退出了“阴极”状态,日月真气同时汹涌而出,诸般绝学信手拈来。

    不过饶是如此,竟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将眼前这柔柔弱弱的女子击溃。明玉功的玄妙,的确远超一般的内功绝学。

    只要是混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移花宫的两大绝学。

    移花接玉、明玉神功。

    其中,移花接玉的名头最为响亮,被誉为天下第一掌法。

    只要一飘,一引就可造成鬼魅一般的效果。江湖上更是盛传:移花接玉,神鬼莫敌。

    但这掌法本质上还是借力打力,与少林的沾衣十八跌、武当的四两拨千斤相似。

    只要一个人将武功练到深处,在技巧上有不俗的造诣,都或多或少能够领悟出其中的奥妙。

    而明玉功,才是移花宫所有武学的精粹。

    这种功夫共分九层,只要能使到第六层,已可与当代第一流高手一争长短,若能使到第八层,就可无敌于天下。

    不仅如此,明玉神还会修炼者越来越年轻靓丽,得以青春常驻。

    邀月、怜星乃是武学奇才,世间菁华,本来要将这门功夫练到第八层,至少需要花三十二年的苦功夫,但他们两人却只练了二十四年,这进境实在远超古人。

    她们原本最多只需四五年的时间,武功就能登峰造极,达到明月神功第九层。

    届时,她们的武功将真正的天下无敌,再无任何对手。

    但可惜,十来年前,江枫的闯入,让她们再也无法心无旁骛,如同凡尘中的人一样,也有了烦恼和痛苦。

    明玉染瑕。

    她们的心境有缺,接下来的这些年中,无论怎么修炼,却始终无法突破至第九层。

    但饶是如此,第八层的明玉功却依旧可怕。

    否则移花宫也不会是天下两大禁地之一,否则邀月、怜星两个女人也不会称雄武林数十年。

    两人在房间中快速交手,拳掌交击,每一次碰撞都会带来激烈的罡风,刮得四周移花宫弟子满面生疼。

    这些弟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在她们看来,两位宫主都是天下无敌的高手。

    江湖中那些无论多么厉害的高手,也绝难在两位宫主手下走过一招半式。

    所谓的英雄豪杰,却也不过是自吹自擂的一群废物。

    特别二十年前那个什么“南天大侠”燕南天,牛皮吹得震天响,结果一进入恶人谷中,就被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十大恶人暗算,生死不知。

    可在今日,这自号夏云墨的无名之辈,非但在轻易闯入移花宫,甚至面对二宫主竟也丝毫不落与下风。

    此时,怜星宫主将明玉功催到极致,肌肤散发着一层晶莹的色泽,好似美玉一般,随意一掌,都激的空气嘶嘶呼啸。

    那掌力更是澎湃似天河倒泄,看似温柔的一击,力道却是刚猛雄浑,霸道至极。

    夏云墨亦是催动日月真气,诸般武学信手拈来。每一招都妙到巅峰,每一招都是阴阳并济的绝招。

    砰!

    两人对拼一掌,各自向后退了两步。

    夏云墨目光闪烁,心头暗道:“这明玉功虽是阴柔性质的内功,但却霸道的很。怜星心性脾气柔和,没有办法将这门武功发挥到极致。若是邀月出手,虽同为明玉功第八层,但绝对要强上不少。”

    怜星见久攻不下,而且对方似还有余力,咬了咬红唇,衣袍鼓荡,道:“本宫要用武器了,你且小心。”

    话语落下,整个房间中立刻生出一股锐利的剑意。悬挂在墙上的一口缀着明珠的宝石猛然挣脱束缚,弹射而出。

    怜星宫主手握长剑,那一双美丽的眸子顿时也变得如剑一般锐利。

    移花宫并非不用兵刃,她们同样擅长剑法。

    并且,她们的剑法独树一帜,险绝天下。只是她们赤手空拳便已无敌天下,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兵刃。

    只见怜星宫主手中这把宝剑剑身狭长,看起来似乎比筷子还细上许多,却长达五尺开外,从头至尾,银光流动,似乎时刻都将脱手飞出。

    “你用什么兵器?无论你用什么,移花宫都可以为你取来。”怜星宫主冷冷道,她并不愿占夏云墨便宜。

    夏云墨抬了抬手臂,五指倏然张开,五指间似有日月轮转。

    其中的中指、食指忽的泛起一种金属光泽,更予人一种锋锐之感。仿佛这不是两根手指,而是两把神兵利器。

    “我的兵器就在这里,你出手吧。”

    怜星宫主左手中指轻弹,银剑“铮”的一声龙吟。龙吟未绝,剑已出手。

    只见她眸子中神光大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云袖一挥,已是银光流动,炫目灿烂,剑光一展开,就好似平天里泼下一盆水银来。

    夏云墨身形一动不动,渊渟岳峙,待这一剑接近他三尺之内,他才终于将食指点了出去。

    呼!

    他的食指割破空气,宛如一把神剑凌空刺出。这一把神剑很快、很急,更带着山岳一般的巨力。

    救赵挥金锤!

    当!

    手指与长剑碰撞,火花四溅,竟发出兵器交击的脆响。更有一股股锋锐的劲气从两人的交锋中泄露而出,将地板割裂。

    紧接着,一场激烈的剑斗便展开。

    怜星宫主的剑法飞云变化,轻灵且极尽曼妙。一剑击出,当真是水银泻地,天花乱坠。更是变化无穷,每一个变化都蕴含着层层不绝的杀招。

    而更可怕的,却是她用的是明玉神功来催动剑招。因此每一剑所蕴含的威力也委实吓人,任何一剑刺出,都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夏云墨淡然自若,两根手指便是一刀一剑,不断在空中跳动,割裂空气,与怜星宫主手中的长剑碰撞不绝。

    夏云墨的剑法、刀法都很高明,但这“天兵手”修炼时间较短,再加上对手乃是怜星宫主这等绝世高手,自然不容乐观。

    两人交手二十招内,还是势均力敌。

    但等三十招之后夏云墨便处于下风。

    五十招一过,形势就已岌岌可危了。

    一众移花宫弟子见夏云墨胆大包天,言辞放肆,心中早有怒火。此时见怜星宫主占得上风,惩治恶徒,都不由得欣然鼓舞。

    怜星宫主白玉似的面颊上亦露出甜美的笑靥,就好似小孩子即将要得到喜欢的玩具一般。

    唰!

    怜星宫主一剑刺出,手腕轻轻一抖,剑势顿时幻化出千百道寒光,每一道寒光都是险绝天下的杀招,连绵剑势,变化无端,朝着夏云墨席卷而来。

    而就在下一刻,剑势再生变化,那千百道寒光随着剑身的推进,竟陡然凝聚起来,凝聚成一点寒芒,宛如闪电极光一般的寒芒,陡然刺向夏云墨的手腕。

    旁边移花宫的弟子忍不住抵呼一声,捂住小嘴,一双双明亮的瞳孔只剩下这一剑划出的剑光。

    夏云墨却并不后退,身上那一股如刀似剑的锋锐气息霎时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厚重、自然、和谐的韵味,似乎已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乾坤第一指!

    这一指点出,点在了怜星宫主剑法最妙,剑势最盛的一处,刹那间凝滞后,澎湃的指劲轰然爆发。

    轰!!

    怜星宫主只觉得一股磅礴气息迫来,这一股气息并不锋锐,并不咄咄逼人,就连杀气似乎也没有多少。

    但却给她一股的难以形容的厚重感,仿佛整个天地都向她挤压而来一般。

    怜星宫主手掌一震,脚步踉跄后退,险些跌倒。手中的长剑依旧嗡嗡颤鸣,甚至还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碎痕。

    夏云墨亦是向后退了一步,指尖传来一股锐痛,不过并无大碍。

    “宫主的剑法果然曼妙无双。”

    怜星宫主娇哼一声,气愤道:“输了就输了,不必拍马屁。你的武功的确厉害,或许全天下也唯有姐姐胜的了你。”

    四周移花宫弟子再难保持冷漠的神情,双眸睁大,下巴微张,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二宫主竟然输了?

    在她们心中,两位宫主便是天下无敌的象征,除了彼此间可以讨教一二,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她们的对手。

    可今时今日,竟然输在了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手中。

    夏云墨道:“不知邀月宫主何在?”

    怜星宫主道:“姐姐三日前似有所悟,已经闭关,否则哪里能让你放肆。”

    邀月宫主闭关,似乎是要冲击第九层。

    此事极为重要,若非发生了移花宫覆灭这种事外,一律不得打扰。

    毕竟明玉功和古墓派的功法类似,若是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当然,这多半又是一场无用功。

    若非到了绝境,让这两姐妹强行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亦或者补缺心境,臻至圆满,否则她们绝不能突破至第九层。

    怜星宫主又道:“人已经见了,武功也见了,不知道你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夏云墨笑道:“这件事也与怜星宫主有关。”

    怜星宫主道:“与我有关?”

    夏云墨道:“不错,不过在说此事前,烦请宫主屏退左右。”

    怜星宫主思忖了片刻,便道:“都出去吧。”

    “二宫主……”

    “出去!”

    怜星的语气斩钉截铁,那怕她的比起大宫主要温和得多,但却绝不是这些弟子能够违背的。

    不多时,宫里的弟子就走的干干净净。

    怜星道:“说罢,第三件事是什么?”

    夏云墨笑道:“第三件事是一场交易。”

    怜星宫主疑惑道:“交易?”

    夏云墨道:“我帮你治疗你的手脚残疾。”

    怜星宫主神色陡然僵住,失声道:“你说什么?”

    夏云墨又将先前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谁知,怜星宫主非但没有任何喜色,反而面上阴霾密布,冷冷道:“你虽胜了本宫,但却决不能羞辱我。”

    话语说罢,怜星宫主明玉真气鼓荡,衣袍飞扬,周遭气温骤然下降,更有一股冰冷的杀意围她身上散发出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完美的肉·体

    怜星的手脚残疾多年,早已是药石无医。是以,在她看来,夏云墨这只是一种令人厌恶的嘲笑和讥讽。

    夏云墨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你的手脚就算别人治不好,但还难不倒我。”

    怜星只是冷冷的望着他,并未多说。

    “呵,看样子你对我还不太信任。”

    说到此处,夏云墨做出了个令怜星不可置信的举动,他并指如剑,锋锐的剑气切在另一只手的拇指之上。

    “嗤”的一声,这一截拇指就掉在地上。

    还未待怜星宫主惊呼出声,这一截手指又飞了回来,奇妙无比的接在断口处,活动自如。

    怜星宫主纵然见多识广,可此时脑海亦是一片空白,若非断口处还有淡淡的白色痕迹,以及地上的几滴鲜血,只以为还是在梦中。

    过了半响时间,怜星宫主幽深的眸子中爆发出银河般神秘璀璨的光芒,颤声道:“好,既是一场交易,那我……需要用什么东西交换,需要怎么做?”

    夏云墨道:“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好好配合我就是了。”

    怜星宫主眸子一凝道:“本宫绝不相信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也绝非救苦救难的大好人。”

    夏云墨直言道:“我有一门奇功,能洞穿方圆数丈内的一切风吹草动,甚至是人体真气运转。你若要手足恢复正常,就需要在我治疗时,不断运转明玉真气活络筋骨,在这期间不能随意活动。而这个疗程足足需要七天,并且每次要半个时辰。”

    “在这段时间中,我会对你施展这门奇功,观察明月镇七,或许我不能将明玉功推演出来,但至少能窥破其中一些奥秘。”

    说道此处,他就不再多说了。

    而他意思,却也表达的清清楚楚。

    怜星宫主若想要治好腿上的伤势,那么明玉功的奥妙就有可能展露在夏云墨的面前。

    可明玉功是移花宫历代宫主修炼的最高内功心法,就算是天下第一掌法移花接玉都不及它重要。

    移花宫的宫规森严,就算是一些不要紧的武功被江湖人士所得,也要追杀到底,绝不能流传在外,更何况还是这明玉功。

    怜星宫主咬了咬红唇,但凡天下间的女子,除了某些心理变态外,只怕没有一人会不珍惜自己的容貌身体。

    怜星宫主风华绝代,这身体上的缺陷更是她心中的逆鳞。

    所以她从来都是宫装长裙,将自己的手足掩盖,不露分毫。

    若是能够将治愈她手足畸形,无论多么大的代价都愿意付出。

    只是……这明玉功……

    忽的,怜星宫主眸子一亮,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道:“你要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非但配合你治愈伤势,还可以把移花接玉传一起传给你。”

    夏云墨眉头一扬,道:“哦,什么条件?”

    怜星宫主道:“你加入移花宫,当移花宫的长老。”

    夏云墨道:“据我所知,移花宫似乎只有女子。”

    怜星宫主嫣然笑道:“你可能不知,我们十几年前还收养了一个男子,唤作花无缺。他不但是移花宫的弟子,更是移花宫的少宫主。”

    怜星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明玉功不能外传,那么夏云墨若是移花宫的人,那就不算太过违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中。

    更何况,明玉功并不是她传授给夏云墨,是他自己领悟出来的。

    而移花接玉就更无大碍了,这一门掌法在移花宫中不管是宫内的宫主、长老、还是弟子,都有资格修炼,只是大部分的弟子都只是修炼一部分。

    而移花宫本来只有女性,但既然已多了个少宫主花无缺,再多个长老夏云墨也无妨。

    若是邀月宫主在此,她定然不会同意。

    但也是因此,当怜星宫主心中反而生出了一种快意。

    你越是不让我如此,我便偏要如此。

    夏云墨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于是,他就成了移花宫第一位男性长老。

    怜星宫主双眸泛起光芒,道:“那……你什么时候帮我治愈伤势。”

    夏云墨道:“你若愿意,现在变可以。”

    “好,那就现在。”

    ……

    不多时,怜星宫主便横躺在玉榻之上。

    珠帘卷起,她的身躯侧卧着,越发衬托出山岳起伏般的优美酮·体,只可惜左足和左手的畸形,让她不是那么完美,却也有着足够的诱惑力。

    夏云墨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足,玄光尽照之下,这具身躯的已在他面前显露无疑,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怜星宫主的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一些,她的左手左足有真气的保养,除却形态有些畸形外,却依旧是骨肉均匀,纤长有力。

    但也正是如此,若想要将她治愈好,那就需要将手足关节敲碎,再重新接上,并以太阳真气作为辅助,刺激萎缩的经脉血管。

    这看似简单,但稍有半点差错,怜星宫主整个人就不会完美无瑕,手足依旧会不协调,只是瞧起来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你准备好了吗,第一次……会很疼,我会尽量温柔一些。”

    第一次,便是需要断骨重接,这将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怜星宫主从未与男人有过亲密的接触,但也憧憬过一段美好的恋情,对于男女之事知晓不少。

    她自然知道夏云墨这家伙是在说一下么没名堂的话,当即面色潮红,眼波流转,低声咬牙道:“不要废话了,动手吧。”

    夏云墨却未动手,只是不断输入太阳真气,温养着她的经脉,并笑着道:“你可曾“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怜星虽未听过,但却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夏云墨笑道:“若说这件事,就得先说一个四条眉毛的人……”

    两个舍身奉剑的绝代剑客,一桩离奇诡异的案子,还有一个四条眉毛的浪子。

    当这三者结合起来,就已经牵动人心。更何况,这故事本身就跌宕起伏,曲折离奇。

    “这时候,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经集中在两柄剑上。两柄不朽的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剧情已经接近尾声,也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两位无双的剑客终于迎来了对决,一场已注定了结局的对决。

    怜星双眸泛着光,神情紧张,像是个听故事入神的小姑娘。

    就在这时夏云墨的一只手已经闪电般的探出,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只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将怜星的左手、左脚的的筋骨敲断。

    又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他出手如电,怜星的手足就已矫正复原。

    但这过程虽快,带来的疼痛难以想象的。

    怜星宫主娇躯颤抖着,不时的抽搐一下,面上更是一片煞白,贝齿紧咬,手掌竟沉木做的床缘捏的粉碎。不过却强忍着这一股疼痛,硬是没有痛呼出声。

    夏云墨一边继续讲故事,一边将两只手分别放在怜星的左手与左足上,输送出一股股温暖却不炽烈的太阳真气,痛苦渐渐如潮水般退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云墨停下了动作,怜星晶莹的酮体上已渗出了珍珠般的汗水,面上更散发这一层玉光。

    夏云墨笑道:“今天结束了,你体内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只需要五天的时间,你的手足就可以恢复正常。”

    怜星宫主眼中闪动着兴奋之色,口中呢喃道:“五天,五天。”

    夏云墨笑道:“接下来就没有那么痛苦了,毕竟你的筋骨已经重新矫正,只需要重新再刺激枯萎的经脉就可以。”

    怜星面上泛起一丝红晕,低声道:“谢谢你。”

    夏云墨道:“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你让移花宫的侍女照顾你吧,这几天就不要再随意行动了。”

    怜星琼鼻中发了“嗯”的一声。

    ……

    待接下来的这几天中,夏云墨便都在给怜星宫主疗伤,同时研究明玉功。

    “玄光尽照”能够洞彻一切动静,若是怜星宫主与夏云墨交手,身形变化不定,真气奔腾如河流,那么想要洞察明玉功的玄妙,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如今怜星宫主就躺在床上,只是偶尔翻一番身子,真气流动也极为缓慢,只是来维持手足间的活性。

    对于夏云墨而言,明玉功已是笼着轻纱的美人,可谓是唾手可得。

    比起一本完整的秘籍,这让他有了更大的兴趣。

    就像是对许多男人来说,一个脱得赤条条的美人,远没有半遮半掩来的更加诱惑。

    雾里赏花,最是销·魂。

    这明玉功的确高明,将他与《神照经》相互印证,更是获益匪浅。

    《神照经》在治愈伤势上有着难以想象的妙用,但若是自然老去,那么神照真气也是无法挽回。

    可明玉功却能让人青春永驻,到了第九层,功力内敛,更是能够让自身真气无穷无尽,无止无歇。

    永远处于巅峰状态。

    或许,自己将这两种武功结合,能够创造出一门崭新的武学。

    精神、真气、**都将不再枯朽。

    夏云墨脑海内灵光迸发,有着极大的触动。

    至于“移花接玉”,更是可以近乎完美的融入到太阴真气中。短短数日时间,他在太阴真气上的运用便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当初夏云墨与怜星宫主交手,即使是“阴极”的状态,也无法完全将怜星雷霆般的攻势卸去。

    如今太阴真气糅合移花接玉,想来已经能够应付怜星,而不必再动用日月真气,阴阳结合。

    当然,那是数日前的怜星。

    至于现在,夏云墨看了看这尊玉美人,他竟隐隐生出了一丝忌惮之情。

    “你好了。”

    夏云墨手掌从怜星的修长细腻的大腿上移开,停止了太阳真气的输送,淡淡的说道。

    今天,就是第五日的时间了。

    “我……好了。”

    怜星宫主呢喃着,她的左手、左足微微发痒,明玉真气在体内流转,比任何时候都要顺畅圆融。

    她的身姿扶摇而上,曼妙的身影跃至空中翩跹起舞,宛如飞天仙女一般优美。

    在这一刻,她不但是肉·体圆满,就连心灵上的尘埃也清扫了不少。

    她那如雪般的肌肤上散发出莹莹光辉,仿若一尊用毫无瑕疵美玉雕琢而成的的仙女。

    “多谢你。”

    怜星宫主的眸子晶莹,忽的两滴清泪从眼眶中溢出,划过白玉似的脸颊,好似珍珠般掉落在地。

    夏云墨望着怜星宫主,笑道:“你若是不对揍我一顿,就算是谢我了。”

    怜星宫主笑道:“本宫可不会对恩人出手,虽然你有时候的确很讨人厌。”

    夏云墨眉头一挑,道:“你突破了到了明玉功第九层?”

    怜星宫主一黯,旋即摇了摇头:“并没有,似乎还差了一点,就只差一点。不过比起五日之前,已有了很大的进步。”

    明玉神功第九层讲究的是心境上的圆满和顿悟,怜星宫主的手足畸形是她内心的阴影之一,将这一道阴影拂去,她的实力进步了不少。

    但她距离第九层,却还是差了一些。

    或者说,她的心境还未圆融无缺。

    夏云墨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怎么可以突破第九层。”

    怜星宫主眼前一亮道:“怎么突破?”她这些日子见识过夏云墨不少神奇手段,对他倒是颇为信任。

    夏云墨嘿嘿笑道,道:“简单,把你那冷酷无情的姐姐暴打一顿,保证你心境圆满,念头通达。”

    怜星宫主心头意动,一缕异样情绪方才神奇,她就将其镇压下去,笑靥如花道:“要打也是打你,打你个无耻登徒子。”说到此处,面颊上笼罩起一丝不可查觉的红晕。

    这五日的疗伤,怜星宫主玉体横陈,夏云墨也不是柳下惠,偶尔占占便宜,惹得她一阵羞恼。

    呼!

    话语说罢,怜星宫主晶莹的手掌化作一片玉光,倏然朝着夏云墨袭来。

    夏云墨人如惊鸿飞羽,飘了飞起来。

    怜星宫主手腕一转,又是一击打来,力道更加可怕,紧随夏云墨身形而来。

    砰!

    夏云墨反手一掌拍出,身形竟是震了震。

    两人又交上了手,不过这次只是互相切磋,并未打出真火。

    片刻后,两人听了首,对各自的实力又有了一番了解。

    夏云墨忍不住道:“你现在的实力,比起你的姐姐如何?可能胜过他。”

    怜星宫主面上闪过一丝阴霾,又思忖了片刻,沉声道:“我与她多年不曾真正的交过手,并不清楚她阵阵的实力。而且……我就算能胜过她,但若是直面与她,一身实力或许只能发挥出七八成,甚至更少。”

    邀月太强势了,怜星这半辈子都受到她的压迫。就算如今实力更进一步,却也很难胜的过邀月。

    怜星忽然将话语一转,道:“我的伤势已好,你也得了明玉功和移花接玉,现在你有何打算?”

    夏云墨笑道:“当然是去江湖上走一走,瞧一瞧。这移花宫虽美,可太冷了。”

    怜星笑靥如花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同你去江湖走一遭。”

    夏云墨道:“哦?为何?”

    “你在这移花宫待了五天,就觉得冷了,更何况我在移花宫待了几十年。”怜星幽幽一叹,紧接着眸子闪了闪道:“或许,我突破第九层的契机,也在这江湖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小鱼儿、铁心兰(加更)

    哒!哒!哒!

    马蹄声雷动,一匹白马正在飞速的奔跑着,在马上则坐着一对少年少女。

    那少年满头黑发未梳,只是随俗便便打了个结。他脸上有道刀疤,几乎从眼角直到嘴角。但是这刀疤并未使他难看,反而让这张脸有着说不出魅力。

    这刀疤少年给人的第一印象,竟是个美少年,绝顶美少年。

    另一少女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神情似也有些惶恐,好似正在被人追杀一般。

    两人正骑马赶路,忽见前面的路上,一块绿草如茵,仔细一瞧,这块草竟不住的蠕动,赫然是百余条青色的小蛇。

    少女失声惊呼,少年眼疾手快,已调转马头,向旁边的一条岔路冲了过去。这条路虽然窄小,但两旁竟有林荫夹道。

    就在此时,突然一条蛇自树上倒挂下来。

    这条蛇虽仍是碧绿色,但却不小,绿油油的蛇身,粗如婴儿手臂。

    白马人立而起,女子吓得魂的飞起来了。

    那少年喝道:“别怕,捉蛇打狗的本事我最在行了。”

    喝声中,出手如电,捏着那蛇的七寸,往树上摔了过去,这一抓一摔果然迅疾准确,蛇已经被摔晕了。

    那女子才刚松一口气,男子却面色惨白,掏出把匕首,往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自他手臂中流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

    少年嘶声道:“好一个碧蛇神君,我终于还是上当了。”

    再瞧着那蛇,虽已晕死,但蛇身却是笔直的,七寸处隐隐竟似有光芒闪动。

    那少女终于明白:“原来……那条蛇已经死了,碧蛇神君在蛇身只能够藏了一把软剑,剑上有毒,你一捏舍身,里面的剑锋就伤了你。”

    这两人中,那美少年正是从恶人谷出来不久的小鱼儿,江小鱼。

    至于那女子,乃是十大恶人之一,狂狮铁战的女儿铁心兰。

    而追他们的人,就是十二星相中的号称“青海之灵,食鹿神君”的蛇,碧蛇神君。

    至于这原因,则是因为铁心兰身上带着的一张藏宝图。

    据说这是燕南天当初入恶人谷之前留下的,他似乎也知道入谷必死,所以将他身前搜集的古玩珍宝,以及他天下无敌的剑谱,全都藏着一个隐秘之处,若是没有这藏宝图,无论谁也找不到。

    古玩珍宝或许还有人不屑一顾,但那天下无敌的剑谱,却是无数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存在。

    小鱼儿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羊皮纸,拿在手里挥来挥去,口中大呼道:“小臭蛇,你瞧见了吗?这就是藏宝图,你想不想要?”

    他喊了两声,树梢果然出来一声又尖又细,又滑又腻的声音:“这迟早是我的。”

    只见这碧蛇神君穿着条碧绿的紧身衣,藏在树叶中,当真叫人难以发觉。

    他的的身子又长又瘦,弯弯曲曲的藏着树丫间,全身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活脱脱的像是一条蛇,毒蛇。

    铁心兰抬头瞧了一眼,全身都觉得发麻,像是有条蛇钻进她的衣服里,沿着她的背脊在爬。

    小鱼儿却大笑道:“这真的迟早是你的吗?”

    那碧蛇神君阴恻恻的冷笑:“你若趁早双手奉上,本座只怕还会救你的命。”

    小鱼儿大笑道:“是,是,我很相信。”

    他大小声中,突然就要将羊皮纸往嘴里塞去。

    就在此时,忽听一道清脆略中略带稚气的声音响起:“等一等。”

    小鱼儿扭首望去,只见风吹草长,波浪起伏。在阳光照射下,不知何时,已多了两条人影。

    “嘻嘻,藏宝图吗?这一路上走来走去,真是有些无聊,不如我们去找这个藏宝图吧。”

    小鱼儿只觉得眼前一划,两条人影就飘到了眼前。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藏宝图已落到了其中一条人影手中。

    小鱼儿抬了抬头,一眼看去,就瞧见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袍女子,她面上带着个死眉死脸的面具,以沉香木雕琢而成。

    那怕是青天白日,骤然见了这样一个人,小鱼儿和铁心兰仍不禁骇了一跳。

    另外一个却是位面带黑白面具的男子,浑身散发出一层诡秘莫测的气息。

    虽然瞧着不那么吓人,但一站在他身边,小鱼儿也不禁生出鸡皮疙瘩。只觉得这人比碧蛇神君危险十倍,百倍。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跟我抢藏宝图。”

    碧蛇神君在树上一滑一闪,便“嗖”地跳了下来,一把朝着那戴着沉木面具的女子抓了过去。

    那知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那个女子的衣裳,就觉得自己的后领被人揪了起来,身子腾空飞起,一下就撞在了一颗大树上,直摔得两眼冒金花。

    才刚一站起来,又觉得胸口被人抓住,又是一仍,他人飞出三丈之外,以脸抢地,顿时鼻青脸肿,浑身骨头都似散了架一般。

    “妈的……”

    碧蛇神君简直气得半死,十二星相身为江湖上手段最凶狠、名头最响亮的大盗,除了当年在燕南天手上吃了大亏外,都是一帆风顺,无论是那路势力,听到他们的名字也是战战兢兢。

    可今天就连连被对方摔了两下,就连人影也没有看清,简直不可思议。

    但他也明白,对方的武功已是匪夷所思,绝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他休息了片刻,暗中催动藏着他体内的几条毒蛇,分别爬在他的胸口,后领、大腿等部分,要是那人再敢来碰他,立刻就要被毒蛇咬住,中毒而亡。

    “你到底是……”

    碧蛇神君刚刚爬起来,正准备说几句狠话后逃走,脚下却是一绊,整个人又飞了出去,摔在个石头上,这一次就没有再爬起来了。软软的瘫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铁心兰和小鱼儿瞧着那白衣男子,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们武功虽然一般,见识却不俗。自然瞧得出白衣人随随便便的一揪、一抓、一绊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到了返璞归真地步,武功简直高的骇人。

    那带着沉木面具的女子瞧着小鱼儿,忽然道:“你是江小鱼?”

    小鱼儿瞪大眼睛,道:“你……但我怎么不认得你。”

    那女子道:“我叫木夫人,以后你就认得了。”

    那男子也笑着道:“既然有了木夫人,那我就叫明先生吧。”

    不消说,木夫人自然是怜星,而明先生就是夏云墨。

    夏云墨有心要见识一下化石神功,就朝着九秀山庄赶来,正好遇到了小鱼儿他们。

    怜星瞧了两眼藏宝图,将其中的信息记在脑海中,就还给了小鱼儿:“你中毒了?”

    铁心兰急切道:“他的确中毒了,只有碧蛇神君有解药,否则……他……他只怕活不过今天。”

    怜星道:“既然如此,你们还不去搜一搜碧蛇神君身上有没有解药。”

    铁心兰和小鱼儿如梦方醒,连忙去搜碧蛇神君的身体,同时还不忘探了探碧蛇神君的鼻息,却是已经毙命。

    过了半响,两人搜出一些瓶瓶罐罐。

    小鱼儿认得解药,不由得大失所望,瓶瓶罐罐里的竟没有一样是。可以想象,那碧蛇神君在下毒时,就没有想过要救活小鱼儿。

    小鱼儿惨然一笑着道:“你这条小臭蛇,就这么想让小鱼儿到下面陪你。也不知到了下面,是小鱼儿把你炖了做蛇羹,还是你把小鱼儿炖了做活鱼汤。”

    怜星宫主道:“明先生,你救他吧,我知道你想要救他很简单。”

    铁心兰身子一震,走上前来,颤声道:“先生……求求你……救他……”美眸中射出哀求之色。

    夏云墨呵呵笑道:“你们瞧着小子闲情逸致的,那里像是中毒的样子,他自己都不着急,你们着什么急。”

    铁心兰身子一震,道:“可是……他……他……”

    小鱼儿大眼睛转了转,突然大笑道:“咱们走吧,你何必去求他。”

    铁心兰道:“可是你的蛇毒……”

    小鱼儿大声道:“我死就死,活就活,有什么关系?这位明先生武功虽然不错,但解毒的本事却并不一定厉害,你逼他相救,岂不令他为难。”

    闻言,铁心兰愣住,不由自主的瞧向夏云墨:“你不能……解毒吗?”

    夏云墨呵呵笑道:“果然是个小滑头,倒是懂得激将法。”

    小鱼儿冷笑道:“我可没有激你,也并未要你救我,我自己高兴死就死,高兴活就活。”

    夏云墨道:“我家夫人既然让我救你,你便是想死也难了。”

    怜星宫主羞的跺了跺脚,悄悄的在夏云墨腰间软肉捏了使劲掐了掐。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这可是你心甘情愿要做的,我既未求你,你纵然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夏云墨眼中忽然射出一道可怕的光芒,嘿嘿冷笑道:“夫人既让我替你解毒,我自会替你解毒。只可惜,你小子的嘴实在有些难听。本来我可以让你轻轻松松的解毒,但现在……嘿嘿,有你的罪受。”

    语气森冷,再加上夏云墨如今已将移魂**修炼到极为高深的地步,无论说出什么话,都自然而然的叫人信服。

    小鱼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吞了吞口水,却强作镇定道:“我……我小鱼儿铜皮铁骨,怎么会……会怕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夏云墨忽的闪到他面前,一根手指点在他受毒伤的手臂上,至刚至烈的太阳真气汹涌而出。

    霎时间,小鱼儿好似置身于烘炉中一般,酷热到了极致,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要被燃烧殆尽,这不像是治疗伤势,反而更像是一种可怕的酷刑。

    饶是小鱼儿小被万春流药浴,有一身铜皮铁骨,此时也觉得痛苦不堪,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

    很快,夏云墨松开手指,小鱼儿一下就趴在地上,浑身发颤,像是条死狗一样吐着舌头呼着气。

    他的心头第一次生出后悔与害怕的情绪,那宛如地狱一般的疗伤,委实太可怕了。想来十八层地狱,也莫过于此。

    不过“后悔”与“害怕”的情绪来得快,去的更快,小鱼儿心里甚至都开始计算起该如何报复夏云墨,如何让这神气十足的明先生也吃吃苦头。

    “嘿,小子,你的确聪明,不过聪明过了头,而且都是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今日遇到我这种宅心仁厚的老好人也就罢了。遇到真正的对手时,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加上这小聪明,或许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很难保住。”

    紧接着,这位明先生眼中露出戏谑的光芒,让江小鱼有种浑身被看透的感觉。

    “我知道你不服气,想让我也出出丑相,我欢迎之至。不过你可要记住,我这人一向小气的很,你若是是被我发觉了,我会让你吃十倍的苦头,出十倍的丑相。”

    这语言中带着某种可怕的力量,直击小鱼儿的心灵。他浑身一颤,讪笑道:“明大哥说笑了,你救了小弟的性命,小弟对你感激涕零还差不多,怎么会去想这些东西呢。”

    夏云墨冷笑一声:“但愿你真是如此所想。”

    铁心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和小鱼儿的相处时间虽短,但也明白小鱼儿在有些方面简直执拗的可怕,想让他服软,可以说得上是比要他性命还要难。

    怜星噗嗤一笑道:“真是的,和一个小孩子都计较这么多,也不害臊。”

    夏云墨身子一飘,又回到怜星身边,笑着道:“和这小子开个玩笑罢了,而且这小子的心思诡计可厉害得很。你们家那位少宫主遇上他,虽不会败,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怜星惊道:“你怎么知道?”小鱼儿与花无缺的事情他从未与夏云墨说过,可他怎么会知道?

    夏云墨呵呵笑道:“我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忽然响起:“这条臭蛇是谁杀的?莫非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话语声中,只见一个绿衣少女,手挽着花篮,肩着花锄,款款自树后走出。

    她的体态轻盈,柳眉轻颦,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忧郁,容貌虽非绝美,但却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她身后还跟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个子又高又大,却满面稚气,毕恭毕敬的跟着女子身后,头也不敢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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