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出大事了！
李佑的来意，他虽然不嫩全部洞悉，不过也能猜中个七八成。做不过就是看他一个小字辈当上了太子，心中不平，打算来找点事。 看他的意思，想必是想从作坊上面入手。 思路是对的，可惜，方法完全错误。 他也不想想，这里可是东宫，皇城中戒备森严的重地，若是父皇不知情，这作坊如何开得起来。 要想在这件事上给他使绊子，那就必须发动群臣，共同参奏，说不定还能成功。 当然，也只是一个部分。 毕竟，他才刚刚当上太子，也不可能因为一件事就把他再撸下来。 不过，很可惜的是，由于他过早的暴露了目标，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李治亦改变了主意。 “你！” “你们等着瞧！” 李佑怒气冲天，睁着猩红的双眼，恶狠狠的放话，那阵势当真有点把沈安给吓到了。 他从没见过李佑这副样子，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奔驰在大草原上，饿了十天十夜的野狼，终于看到了事物的那种感觉。 又像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斗士，而他们，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目送着李佑的背影，沈安长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位祖宗这次终于是走了。 “不行！” “作坊还是不能放在东宫！” 李治匆匆过来和他们汇合，没有任何的暗示，他居然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沈安眼前一亮，怎么回事？ 这小子，终于想通了？ 他和尉迟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决定先闭紧了嘴巴，以免李治刚刚燃起的热情，再次熄灭。 “李佑此番来意不善，这次他过来为的是打探消息，但是却什么也没有问到。” “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他就会在作坊上面做文章，必须换地方！” 妙啊！ 没想到，李佑的搅局，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可是，殿下之前不是一直坚持一定要在东宫办作坊吗？” 此言一出，沈安立刻收获了尉迟的斜眼一枚。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顺着李治的心意说吗？ 一个眼神，尉迟心中所想，沈安就全都捕捉到了，终究还是太年轻，对付李治这样的小狐狸还没有经验。 这样关键的时刻，当然不能顺着他的心思，拍拍屁股就走，这样会让李治怀疑，他们是早就有心思要搬走，反而会按兵不动。 一定要让他自己心服口服的愿意搬迁，这才算是达到了目标。 “不行！”李治挥挥手，颇为严肃的说道：“这次真的不成，李佑是个狠角色，今天我们算是把他得罪了，我想不出半个月，他一定会在朝廷上兴风作浪的。” “不瞒你们说，这次在东宫开作坊，本来就是冒着风险的，若是能风平浪静的混过去，自然都好说。” “可若是真有人跳出来挑刺，那必定会在朝廷上掀起腥风血雨，那些古板守旧的朝臣，不会饶了我们的！” 嚯嚯！ 这个时候，他怎么想起是我们来了。 之前他可一直都是自作主张，把别人当背景的，等到要担责任的时候，就想起是几个人共同的事情了。 沈安不禁哑然失笑，终究还是小娃娃，内心不够坚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临阵甩锅？ “可是，殿下，我们能搬到哪里去？”这个时候，最着急的当属尉迟赫。 他们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也无从探知，不过，他是铆足了劲，想要赶紧换个地方的。 几人是坐在大殿之中说话的，作坊里的学徒倒是听不到，他们可以放心交谈。 “不知道，沈公，你有什么好去处？” 尉迟当时就急了，难道，李治也没有一个计划吗，或者是备用的地点？ 这也太玄了！ 别的不说，他现在最最后悔的，就是提早招了第二批学员，人员多了，麻烦事就更多。 要把这么多的东西和人员全都搬迁，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为了提供足够学徒们学习使用，他们还增加了不少原料的储备，东宫这一片的宫殿基本上都已经摆满了。 说实在的，再想找到这么宽敞的地方，又可以开作坊，又可以储藏原料，随用随取，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呵呵！ 终于还是找到我的头上了。 就知道，这种擦屁股的事情，最后还得他来做。 “微臣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越是到了紧急关头，他就越是要吊着他们的胃口。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李治急的，脸都红了。 “这炸弹怎么少了两个？” 沈安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殿门外，忽然一阵嘈杂。 “这是怎么回事？” 争论暂且放到一边，几人连忙出来，查看情况，直觉告诉沈安，这是又出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真的数清楚了吗？” “当然！” “刚才是师傅和我一起做的，一共做好了三十个，就堆在筐子里，可你看看，现在只剩二十八个了！” “不可能啊，是不是落在什么地方了？” 出问题的事何宽管理的桌案，他一个人带了两个学徒，都是从家里的得力小厮之中选的。 他教学也有自己的办法，一个人学习制作，一个人在一旁观看，隔天再换过来。 这样就等于是学习了两遍，或许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声称丢了炸弹的是其中一个学徒，何宽一听就急了，因为这三十个炸弹也是他核对过的。 明明没问题，怎么会突然少了两个。 几人在他们负责的桌案附近找了一圈，就连桌案底下都仔仔细细的搜查过了，就是不见踪影。 “出了什么事？” 看到他们焦头烂额的样子，沈安也有点慌。 “丢了两个炸弹，明明是数好了才放到筐子里的，现在忽然找不到了！”既然是沈安问话，自然是何宽来负责对接。 何宽这人，虽然嘴巴坏点，可做事还是有板有眼的，况且并不是他一个人说少了一个，他教的学徒，也是这样说的。 这就说明，是确有其事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便问道：“你先不要着急，仔细回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对筐子里的炸弹进行清点的？” “这……”何宽仰头，沉思片刻：“我们师徒几人做好了炸弹，一同放到竹筐里的，是放之前就数好了的，不会错。”
第七百八十六章 被迫搬迁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放到竹筐里的时候，齐王来了吗？”这个时间点十分关键。 “没有！”何宽忽然叫道。 “刚才齐王殿下过来的时候，吵吵嚷嚷的，我们虽然一直坚持教学，却也心思不整齐。” “根本连一个新的成品都没有做出来。” “所以，这三十个肯定是在殿下过来之前就做好了，放到竹筐里的。” 沈安颔首：“这就对了。” 他转身对还处于懵懂状态的李治说道：“太子殿下，我们恐怕要加强防范了。” “这是……” “难道，你是说，这两个炸弹是李佑偷走的？”饶是李治这样聪明绝顶之人，也不能想象。 怎么可能呢？ 李佑这人虽然日常行事不靠谱，可在李治的印象里，他也不会去做这样下作的事情。 “这可能吗？” “刚才我就是跟在他身边的，他对作坊里面的情况又不熟悉，怎么可能下手？” “虽然殿下说的有道理，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只能是齐王殿下。想想看，我们作坊里的学徒都是会制作炸弹的，以后也可以使用。”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偷拿炸弹。” “对啊！” “你说的有道理！”李治亦恍然大悟。 “殿下请再想想看，今天齐王殿下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想看炸弹作坊。”这一点李治也看得很清楚。 “那就是了。” “这就说明，齐王殿下今天过来就是想在作坊上面做文章，偷走两个炸弹，回去拆开看看，或者是做什么事，都是极有可能的。” 李治也越发严肃起来，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这般简单。没想到啊，李佑这个草包，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如果真的是他偷了炸弹，他打算做什么？”他问道。 “这我还真的想不出。”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炸弹这个东西上，他是做不出什么文章的。” “就算是他拆开看，也看不出我们的配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也无法照做出来。”看到李治意志动摇，沈安加紧循循善诱。 对于他和尉迟来说，都想催促李治赶紧把作坊换个地方，宁可浪费一些时间精力，也总比不久以后真的闹出祸患来要好得多。 可是，他也很清楚，这件事必须有节奏，有步骤的安排下去，越是着急，越是显得急不可待，成功的可能性就越低。 此所谓欲速则不达也。 “既然他无法做出相似的炸弹，难道，他偷走炸弹，只是好奇？”李治亦提出一种可能性。 沈安颔首，这确实是一种说得过去的想法。 因为，作为炸弹的研制者，沈安自然知道，他无法仿造，可李佑是不知道的。 他说不定还以为把样品拿回去，动动脑筋，亦或者是找几个人研究一下就可以找到具体的配料哩。 又或者，他只是好奇，想看看李治能做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 “不过，殿下，齐王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动，还是把这件事捅到朝廷上，引起群臣的议论。” “到那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一句话，就戳中了李治内心的隐忧，确实，李佑最有可能选择的道路，只有这一条。 那怎么办？ “可是，我又不能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写奏疏！” 想到这个，就连一向心里十分有底的李治都不免心中惴惴，他很清楚，这件事一旦闹到朝廷上，绝对会对他非常不利。 他才刚刚登上太子之位，就闹出这样的风波，也会让父皇处于被动。 看着他困难的表情，沈安亦是无语凝噎。 他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早就说了，东宫是肃穆之地，作坊什么的，根本就不应该开在这里，幸亏他把酒坊的事情给推了。 要不然，一个炸弹作坊，一个酒坊，凑在一起，朝廷上的言官恐怕能从今年骂到明年。 也不知道李治是怎么回事，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头脑绝对是好用的，可时不时的也要出些昏招。 就比如在东宫开作坊这件事，就纯属于异想天开的范畴。这还不说，英明一世的李世民，居然还同意了！ “不管怎么说，作坊要换地方，这是肯定的。”他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给李治加了加压。 “搬到哪里去？”到底还是小孩子，一到关键时刻，也还是举棋不定，需要有人给他定一定主心骨。 而沈安适时的表现坚定，确实是恰到好处的。 “去崇仁坊。” “崇仁坊？” “你是说，你家？” 李世民给沈安御赐的新居，就在崇仁坊，他一说，李治就知道他是指的自己家了。 “正是。” “陛下仁德，赐予的宅院很宽敞，我一个单身汉，现在也还没有成亲，家里没有几个人，不管是安置学徒还是存放原料，都是足够的。” “殿下以为如何？” “毕竟，我们现在也是时间紧迫，不好找地方了。” 李治连连叹气，年纪轻轻的，搞的年纪轻轻，像小老头似的，他的忧愁，沈安完全了解。 这个作坊可是他费尽了心机才能安置在东宫的，换做是他，他也不愿意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而现在，李佑的威胁又这般紧迫，想来，就算是不服气，李治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那就这么办吧！”果然，坚持到最后，李治也只能缴械投降。 叮嘱沈安，先回府去张罗一下，之后就迅速开始搬迁。 李治下定决心之后，便返回偏殿中休息，他也实在是被李佑给气得，浑身无力。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李佑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人虽然一直不算和睦，但总体上来说，也不能算是仇人，总之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难道，就因为他成了太子，原本没有冤仇的兄弟，也要跳起来反对？ 李佑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难道是想把他拉下马吗？ 然后自己上？ 想到这种可能性，李治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其实，在父皇选择他的时候，李佑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难道都没有看出来吗？ 李佑比他年长数岁，如果父皇觉得，他更合适，早就会让他当太子了，又何必跳过他，让李治上位。 这就说明，在李世民的心中就从来也没有李佑的位置，李世民对他的定位，不过是一个比较疼爱的儿子罢了。 册立储君这样的好事，根本就不会轮到他的头上。
第七百八十七章 我和岳母一家亲
即便李治倒了霉，他李佑也无法上台，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难道，他会看不出？ 就算他看不出，他背后，不是还有阴险狡诈的阴弘智吗？ 他还算是个聪明人，也不知道提醒他一下，不要继续乱折腾，没有结果的。 亦或者，他们也根本就不想等着李世民选新的太子，只是想拉下一个是一个？ 种种疑惑萦绕在李治的头脑中，他连眼睛都闭不上，虽然在沈安等人面前，他表现的很镇定。 实际上，心中也在不停后悔，觉得开作坊这件事确实是他鲁莽了，若是作坊还在坊城里，就算李佑想捣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不要想牵连到自己，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尽早搬迁，不要让李佑再抓到把柄了。 父皇那边呢？ 李治猛然翻身坐起，忽然想到了这件事。 他再也躺不住了，如果李佑真的要给父皇上奏疏，可以肯定的是，言辞一定相当的不好听。 可能对他很不利，父皇虽然已经知道他在东宫办作坊的事情，可照实说来，其实，父皇的心里也并不是很赞同。 不过是因为李治的软磨硬泡，才勉强同意的。 不行！ 必须把这件事先和父皇知会一声，不能让李佑占得先机。 思及此，他立刻起身，端坐到桌案前，开始酝酿说辞。 这件事本来也是无可厚非，作坊是在李世民的支持之下，才开办起来的，从始至终，不管是在东宫，还是在善和坊，父皇对炸弹作坊的建设都相当的关心。 如今，作坊要重新搬地方，自然也要知会他一声，总不能悄悄的搬走，毫无声息吧。 另一边，已经登上马车的沈安，亦想到了这一点。 在李佑上奏疏之前，李治应当先下手为强才对。这样，不管李佑再说什么，如何巧舌如簧，李世民那边都已经心中有底，不会受到多少的震动。 可惜，他人已经出了东宫，再想去提醒，也有些不赶趟了。好在，崇仁坊距离皇城不远，一来一回，大概两个时辰总够用了。 再者，这次他去崇仁坊，也只是安排一下具体的工作，顺便再检查一下，那些小厮把家宅收拾的怎么样了。 总体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有什么话，回来再说也是可以的。 马车上，仍有尉迟赫作陪，其实，这件事本来也不复杂有沈安一个人去也可以解决了。 是他非要拉着尉迟一起去的，一个人去，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沈安判断，这孩子今天也憋着许多话哩。 当着李治的面不敢说，或许，两人独处，他就敢一吐为快了。都在李治的掌控之中，他们两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同命相连。 谁敢得罪李治啊，就算是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也只能默默忍下，如今，他自己醒悟了，肯把作坊搬个地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终于是顺利解决了！”他这样感叹道，抬眼看看尉迟。 暗示他若是想倒苦水，尽可以说个痛快，他不会向李治告发的。 尉迟把一直望向车窗外的视线收回，忧心忡忡的说道：“沈公，我们真的能平稳度过这一关吗？” 看到齐王煊赫的样子，他总是觉得，来者不善，他们将来会面对他更多的挑衅。 毕竟，齐王比太子年长，他若真的想耍心机，李治就算是占着太子之位，也会被动。 他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李治陷入困境，沈安轻笑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十分聪明，一定能想到应对之策，就算是他一时想不到，我们也都会帮忙的。” “这件事，说到底，只有陛下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照理来说，我们在东宫制作炸弹确实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可是，陛下却同意了，这就说明，陛下并不在意这件事。” “他看重的，是将来炸弹制作的越来越多，早日运用到战场上，这才是正经。” “只要我们认认真真的，尽快把这个任务完成好，想来，陛下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可是，如今，齐王殿下也表示了不满，如果他真的不停进谏，陛下也不会视而不见吧。”虽然沈安说的有道理，可是，尉迟心中的忧虑却并没有减少几分。 “当然不会视而不见，”沈安双手抱胸，开始认认真真的分析：“所以，我们才要赶紧搬迁。” “只要我们把作坊换一个地方，就算李佑要兴风作浪，也没有多少题材了。” “这样，也给陛下一个台阶，作坊都已经换地方了，你总不能不允许开办新式兵器作坊吧。” “李佑对这件事看得重，打算做文章，也只是因为这个作坊目前是在东宫的。” “作为皇子，掌管一个制作兵器的作坊，而且是直接参与，从朝臣的角度来看，确实是不太合适。” “这一点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明确反对的，奈何，殿下希望能够开在东宫，我也是没有办法。” “这里不妨向你透露一点，其实，陛下心里是支持作坊建设的，却也不希望开在东宫。” “如今，这样的处置方式，正是符合了陛下的心思，想来，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经了他一通游说，尉迟才终于算是放下了心，很快，马车就行至崇仁坊。 现在时间尚早，天光大亮，这般热闹繁华的地方，街上也没有几个人，倒是让马车行进方便了许多。 早就说了，李世民待沈安是相当好的，方方面面都想的周到。 可，这也太周到了！ 在此之前，沈安还从没有亲自过来看看自己的新家，等到跳下马车的那一刻，他瞬间就傻了。 李世民御赐的新宅院，居然就在萧后府的斜对面！ 我居然和岳母家离得这样近！ 这以后，若是在府里打个架，拌个嘴，萧后在府里，是不是都能听见动静？ 尉迟站到他身边，见他并没有看自家的宅院，而是向着另一边凝视，脑筋一转，也明白了过来。 不禁笑了。 “沈公，没想到，陛下安排的还挺巧妙的。” 沈安斜了他一眼，还巧妙，说的真好听啊！ 想想自己的前途，某人只能哎哎叹气，算了，反正萧后也不是什么恐怖的女人。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第七百八十八章 剑走偏锋，进宫面圣
院门打开，沈安的脸瞬时出现在阿钱的面前，他登时一惊。 “郎君，你怎么回来了？” 为了能让宅院更早的收拾出来，阿钱和芙蓉也被沈安打发出宫，主持工作。 宫里有的是宫女太监，全都可以把他伺候的好好的。 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沈安也用心观察了，不只是他，就连阿钱他们，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宫里处处都是人，他们其实也帮不上多少忙，只能两手闲闲的站在一边，还看着别人手脚特别麻利，办事特别的周到。 比自己强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越是对比，心里就越是不自在，听说沈安要把他们两个打发到宫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都乐开了花了。 沈安心里又何尝不希望像他们一样，赶紧出宫逍遥生活去，可惜啊，这作坊一日没有建成，收到理想的效果，李治是不会允许他出宫居住的。 于是，与郁郁不堪的李治不同，沈安其实是很感激李佑的，要不是他这个不靠谱，想起一出是一出的男子，他哪里有机会早早的搬出来，恐怕还得继续在宫里苦熬着。 沈安还未及说来意，才一踏进院门，怒气就顶上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主持收拾宅院吗？”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这么乱！” 乱，那确实是太乱了！ 场院里堆满了杂物，连分类都没有，不管是家具还是锅碗全都堆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采买回来的，反正还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更不要说早就应该布置好的各种花花草草，更是不见踪影，就连种植的坑还都没有挖好呢！ 这不是开玩笑，纯浪费时间吗！ 阿钱弓着身子，也是满头的冷汗。 这件差事，真的是办砸了！ “郎君，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本来还想一点一点做。” “一点一点？” “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叮嘱你的，让你尽快，你都听到哪只耳朵里去了？”沈安气得毛都快立起来了！ 实际上，要不是临时出了状况，沈安也不会这么着急，说不定开几句玩笑，嘻嘻哈哈，也就算是应付过去了。 接下来用心就可以了。 可现在，搬迁在即，他还在李治面前夸下了海口，说只要条件允许，可以立即搬迁。 他家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云云，弄得李治还挺兴奋的，以为马上就可以开始搬迁。 结果，家里乱成这副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收场啊！ 不管怎么说，也得赶紧收拾起来才行，阿钱这边就不说了，反正是自己人。 就算是数落他，该听着他也只能听着，倒是李治那边，若是真的拖延了时间，确实是不好交差。 于是，就算是再生气，他也只能赶紧忙活起来了。 尉迟赫是个有眼力的聪明人，一看这情况，立刻也把衣衫别到革带里，跟着帮忙。 好在，沈安来到大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于指挥小厮婢女做活，已经相当有经验了。 在他的指挥之下，各项事务很快就开展起来了。 一个下午的效率，甚至超过了他们磨洋工干三天。 时间紧迫，种植花草树木是来不及了，赶紧把屋子和场院都收拾好了才是真的。 反正这些人来到沈府，不过是来开作坊，也不打算游山玩水，参观宅院。 再者，这些人一来，府里肯定是到处乱糟糟，没个清净的时候，收拾的再体面，用处也不大。 这样想来，需要做的事情就算是砍掉了一半，总还算是可以忙得过来。不过，想要处理的特别好，还真是不容易。 就算是沈安这样的能耐人，也只能把表面上可以看得见的地方全都收拾干净了。 其他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也就敷衍了。 ………… 另一边，齐王府上，在东宫吃了瘪，惨败回府的李佑，怒气满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心里不舒服极了，要是不去这一趟，说不定他还可以忍耐一阵，可去了这一趟，吃了亏，他这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真想立刻面见父皇，揭穿李治的丑恶嘴脸。 殿下不可操之过急。 每每他想立刻行动，脑中就会窜出这句话，这是舅父提醒他的，一直以来，他也是尽量听从。 即便这是违背他的真实心意的，而现在，他是忍无可忍了。 “管他的！” “先干了这一票再说！” 这一次，他决定抛开谨小慎微的阴弘智，独自把这件大事给办了！ 与李治不同，李佑从来都不是一个肯等待的人。 既然决定了，就会立刻实行，他从怀里把东西掏出来，正是他从作坊里偷取的两枚炸弹。 怪模怪样的，这东西也可以是兵器？ 能打仗？ 他满腹的疑问，根本无法得到解答。 早知道，在东宫的时候，就该把这件事挑明了，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用。 不过，现在再去想这些事情，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他偷拿这个东西出来，也只是想做个证据。 虽然东西现在在自己手里，他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他可以拆开看看，其中究竟有何种奇妙。 他也可以亲自试验，瞧瞧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个用法。 甚至，他可以找几个武师，精通武艺的，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所谓的炸弹究竟是个什么神奇的东西。 可是，他并没有这样选。 太耽误时间了！ 也根本就没有必要，他对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的，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根本毫不关心。 他只知道，这东西是兵器的一种，照样也可以用来作战，并且大量的出现在了东宫，这就是不对的！ 是需要被制止的，这件事可大可小，绝对不是纵容偏爱就可以哄弄过去的。 自从太子换成了李治，李佑也彻底看清楚了，父皇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其他儿子的位置。 他关注的，他重视的，永远都是长孙氏的儿子，其他的人就算是做的再出色，也是无用。 从起点他们就已经输了，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既是如此，还不如干脆剑走偏锋！ 我没有希望，也让你们没有希望，只要能把李治拉下水，他什么都愿意做。 说不定搅动一池春水，他会渔翁得利。 他会这样想，也是有理由的。在很多旁观者看来，李治不也是李泰和李承乾鹬蚌相争的得利者吗？ 要不然就凭他的资历，他的年纪，如何能够一跃成为太子。 说干就干，他揣着两枚炸弹，便乘着车，进宫面圣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 参奏太子
皇城，甘露殿。 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可李世民却毫无食欲。 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沓奏疏，他盯着最上面的那一张，看得仔细。 据前方战报，近来，一直还算安分的高昌国，居然暗中通使西突厥，往来密切！ 岂有此理！ 自李世民的戎马生涯开始，他最为痛恨的就是西突厥，虽然大唐疆域四周的部落没有几个是可以称得上是安安分分。 然而，被他看成是死敌，欲除之而后快的，当属西突厥。 高昌国居然和它搞到了一起，他们真是不想活了！ 这两年，李世民留心恢复生产建设，能够避免的战争他都是着力避免。 可以谈，也可以拖，他希望能够尽量让百姓们过安静平和的幸福日子，而且，这样的日子是越久越好。 然而，这些邻近的部落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暗地里的小动作，着实不少。 他若是一直当做没看见，也太有损天威了。 看来，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大唐天军，又要上场厮杀了。 沈安呢？ 他的作坊开的怎么样了，炸弹做好了多少了？ 李世民迫切想知道这些消息，若是要开战，他做的兵器是必不可少的。 徐良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大殿，整个人个感觉都非常的怪异，一进门就看到，李世民眉头紧锁，似有怒容。 看来，陛下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啊！ 齐王殿下可真是不会挑时间，也难怪，他一向都是个眼神不好使的，怎么可能会挑时机。 而且，齐王一直都是运气不佳的类型，撞上李世民心情不好，也纯属正常。 “徐良，你站在那边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徐良一愣，这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启禀陛下，齐王殿下来了。”他偷眼看着李世民，生怕他把怒气撒在他的身上。 “你说谁？” “齐王？他来做什么？” 果然，李世民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耐烦。 徐良忽然想起，上一次，魏征进谏的时候，还特别提到了李佑。那个时候，陛下就对如何处置他，动了心思。 他这一次，岂不是自投罗网？ 看来，齐王只能自求多福了。 徐良的眼前，掠过李佑焦急又蛮横的脸，自求多福？ 恐怕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发了话，李佑被带进了殿。 显然，他只是一个反应迟钝的少年，这大殿里的气氛如此凝重，如此别扭，他居然毫无反应。 李世民暂时放下了高昌和西突厥那一对烦人的玩意，来应付这个难缠还脑残的儿子。 看到李佑那混不在乎的样子，李世民甚至觉得，相比李佑，高昌国的麻烦事，说不定还更让人心里痛快些。 毕竟，那是战场上就可以定胜负的事情，是胜还是败，都可以很快就得到答案，也痛痛快快的。 可面对自己的儿子，就算他如此愚蠢，如此不器用，可他也不能一刀把他斩于马下。 还得留着他，供着他，甚至在他做各种丑事的时候，替他料理残局。想起这些桩桩件件，李世民的怒气就更加向上涌。 李佑还没开口，李世民就已经面露怒容，心里气不愤。 “父皇，儿臣进宫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参奏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这几个字，李佑说的尤其困难，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的嘴里挤出来的。 “你说你要做什么？”李世民震惊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简直不敢相信，很长时间不见面的儿子，一见面就说出这种稀奇古怪的话。 大声嚷嚷要参奏稚奴。 他疯了吗？ 父子之间就没有别的可说的话了吗？ “儿臣要参奏太子殿下，私造兵器！”李世民的愤怒，李佑是一星半点都没有感受到，他躬身禀道，自以为是找到了扳倒李治的尚方宝剑。 “你说什么？” 李佑以为父皇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立刻把怀中的炸弹掏了出来，进献上去。 徐良拿着这两枚炸弹，哭笑不得。 这…… 原来，他想做文章的，就是炸弹啊！ 这下好了，准碰一鼻子灰。 “父皇，这就是儿臣从东宫拿出来的兵器，太子殿下在东宫大肆开作坊，制作了大量兵器，儿臣认为此举甚为不妥。” “儿臣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还不能相信，特地去东宫拜访，当真看到数以百计的人正在东宫里忙活。” “已经形成了规模，据太子殿下说，他在东宫开办作坊，已经都告诉父皇了，是父皇恩准的。” “可是，儿臣以为，太子殿下把作坊开的这样大，父皇不见得都知情。” “说不定还被他蒙在鼓里！” 虽然李佑日常傻呆呆，但是这样关键的时刻，他也不会一点脑筋也不动。 当然会选取更好的说法，不直接把自己真实的用意透露出来。 这样也算是师出有名。 “你是说，现在作坊的规模很大？” “足有百来人？” 李佑揉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竟然觉得，父皇的脸上有笑意。 怎么可能？ 就算不生气，也绝对不应该笑啊！ “确实，都是儿臣亲眼所见！” “太子殿下刚刚登位，时间还不长，就在东宫建设了这样大的一个作坊，专门制作兵器，儿臣以为，端的是心机叵测。” “况且，东宫亦是皇城禁地，儿臣看了，东宫的这些学徒，来历似乎十分复杂，太子此举，对皇城内的安全也是极大的威胁。” 李世民还沉浸在炸弹作坊规模越来越大的兴奋之中，如果李佑说的是真的，那也就是说，现在作坊里可以制作炸弹的学徒，足有上百人！ 若是他们日以继夜的生产炸弹，想来，供给几场战役使用，应该是没问题了。 不说别的，对付西突厥这个虎狼之心的贼子，他算是有了法宝。 李佑叨叨的，说了半天，李世民其实也没有听进去几句。 末了，才道：“佑儿，作坊开的大，这是好事，你不必担忧。” “好事？” “父皇怎么可以这样说？”李佑彻底愤怒了！ 难道，这就是同人不同命？ 原本，他还稍微有一点忍耐力，还想着循序渐进的把这件事推行下去。 看到李世民的反应，让他彻底陷入了疯狂！ “此前，承乾和李泰也是因为私藏兵器，就被流放，而太子现在竟然在东宫堂而皇之的制作器兵器来，难道，父皇也觉得无所谓？” 坏了！ 齐王这是疯了！
第七百九十章 儿不去齐州！
徐良心里咯噔一下，齐王怎么会提起这个话题？ 这一下，今天不会有好收场了。 徐良低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吭一下。 唯恐他们父子的战火，会烧到他。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李世民豁然站起，怒气直冲脑门。 一双虎目，精光毕现，就算是迟钝的李佑，也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对劲。 “我，我，儿臣只是想说，父皇应该一视同仁，太子现在做的事情，比当初李泰他们做的，更加过分，父皇为何不闻不问？” 还说！ 他居然还在说！ 徐良愁的，简直了，要是他能上前阻止，他早就这样做了，可惜，如今，李世民的雷霆之怒已起，他一个服侍的太监，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向着更加严重的方向发展。 “你是在为承乾李泰抱屈？” “你是觉得，朕对他们太过分了，是不是？”李世民步步逼近，已经来到了李佑的眼前。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李佑，顿时所有的气势全都消散了，浑身涌起一阵战栗。 他从未见过父皇如此愤怒，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他想都不敢想，甚至可以说，他连该想什么都想不到，脑子里直接是空荡荡的一片。 “没有！” “儿臣没有这样想过，请父皇相信我！”他一把揪住李世民的衣袖，声音颤抖着。 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李世民抬手一甩，李佑便扑倒在地，世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任凭他说破了嘴皮子，他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还说没有？” “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认为，朕贬黜了他们两个，就也要这样对待稚奴，是不是？” “你以为，他们都被贬黜了，你就有机会了！” “是不是！”李世民怒不可遏，若李佑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以他的脾气，都可以一脚把他踹出大殿去！ 蒸腾的怒气，喷薄而出，昏头昏脑的李佑，哪里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得回？ 任凭他磨穿了嘴皮子，李世民也不会给他一个眼神，他匍匐在大殿上，苦苦哀求，声声剖白，全无效用。 他尚算足智多谋的舅父，若是知道，他此刻的行动，恐怕会一头跳进洛水，自尽而去！ “你！”缓了好久，李世民才可以用稍微平和一点的语气和李佑说话，李佑连忙上前，恭敬的听着。 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比较完满的收场，然而，他似乎忘记了，他做的事情如此不体面，还想要一个体面的结局，无异于是缘木求鱼。 “十日内，不，五日内，速速出京，去齐州就藩！” 眼不见心不烦，这是李世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面对这么一个无脑的蠢货，把他打发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是对他的宽恕了。 李佑一听就惊了，就这，就要去齐州了？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还请父皇不要让我去齐州！”他抱着李世民的臂膀，使劲央求，他越说的可怜，李世民就越气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句话并不只是说给李佑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现在他的脑中不停盘桓的，只有前些日子魏征的话。 齐王年长，陛下应该早让他出藩，以免惹出风波。 诶！ 真是悔不当初，若是当时就听了魏征的话，早早的把李佑打发走，说不定，也不会闹成今天这副样子了！ “不必再说了，朕心意已定，你早点回去准备吧！” “儿臣不走！” “儿臣说什么也不离开父皇！” 在重大的打击下，李佑也顾不得继续攀扯李治了，干脆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说什么也不起身。 “你看看你那副样子！” “你还有一点做皇子的威严吗！”李世民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破口大骂。 皇子的威严？ 那是什么东西？ 能吃吗？ 能让他不滚去齐州吗？ 若是不能，那就是无用的东西，扔了也不可惜。 “父皇，儿就是不走，你就当儿年幼无知，说错了话，不要责罚儿了！” “以后，儿再也不会去东宫找茬了！” 在这一点上，李佑和李泰他们的区别就表现出来了。 虽然承乾狂躁，李泰阴险，可他们也还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李世民认为，不管他们是如何表现的，至少他们还是他的儿子。 不论手段如何，一旦落败，不会像狗儿一样摇尾乞怜，祈求他的原谅，更不会撒泼打滚，企图耍赖蒙混过关。 然而，李佑就不同了。 以前，在兄弟之中，他就是不争气，混世魔王的存在，没有人认为他教养好，姿态佳。 若不是命好，生在了皇家，说不定和那些横行乡里的小混混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现在他躺在甘露殿里撒泼打滚，又吵又闹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体面，只要能达到目标就行。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一次他的耍赖战术不管用了。李世民已经打定主意把他赶出都城。 只因他的话已经触及了底线，李世民忽然意识到，魏征的提醒是非常正确的。 虽然稚奴坐上了太子之位，但是针对储君之位的争夺仍然没有结束。稚奴年纪还太小了，虽然朝臣们愿意辅佐他，培养他，可这不代表他虎视眈眈的兄弟们愿意服从他。 更加不利的是，此前，不管是承乾还是李泰，在兄弟之中排行还都比较靠前，年纪上也占优势。 如果太子是从他们两个之中产生，从表面上来讲，似乎更能获得兄弟们的认同。 对于李治来讲，他先天就不会具备这样的优势。就算是他当上了太子，兄弟之间的觊觎也不会减少。 更加恐怖的是，随着他超越原本的太子候选人承乾李泰，当上了太子，很多原本也认为太子之位与自己无关的皇子，也渐渐的心思活络，想要往前冲一冲。 李佑就是其中之一。 可以说，魏征能够顶住巨大的压力，指出这一点，绝对需要非凡的勇气。 “你们两个，把齐王请出去！” 李佑在甘露殿中进行着各种荒唐的表演，时而哀求，时而哭闹，最后，还是李世民忍无可忍，叫了两个侍卫进来，把李佑架出去了。 “父皇！” “父皇待儿不公！” “儿不去齐州！” 殿门都已经关上了，还能听到李佑大声嚷嚷。 李世民咬了咬牙，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第七百九十一章 徐良赶到崇仁坊
“徐良！”李世民大吼 “老奴在！” 就在刚才，乱战之中，机智的徐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好像自己并不存在。 而现在，他已经恭敬的站出来，等待着李世民交代差事。 总归这个收尾工作，也该是落在他的头上。 “你去东宫看看，告诉稚奴，那个炸弹作坊，还是换换地方，不要继续开在宫里了。” 虽然嘴上态度挺坚定，但事实上，李佑说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李世民自认确实是有点失衡。 他心里很清楚，稚奴生性正直，也绝对不会有谋反之类的行径，可那些朝臣们，那些皇子们可不见得就会这样想。 他们心中，对稚奴的恶劣揣测肯定不少。 既然李佑已经去东宫闹腾过了，对于李世民来说，这正好是个机会，可以劝说稚奴把作坊搬到别的地方去。 两边都方便不说，还可以堵住朝臣们的悠悠众口。 徐良得令，立刻奔去了东宫。 他的心中亦是忐忑不安，李世民只是把任务交代了下来，可具体如何执行，却并没有说明。 虽然这样也是一道圣旨，可李世民的语气却是劝说式的，也根本就没有颁发正式的诏书。 徐良到场，能够说服李治吗？ 他实在是有些怀疑，倒是听说，那机灵善辩的沈安，现在也在东宫住着。 按照之前的观察来看，他也是不希望作坊开在东宫的，只是拗不过李治罢了。 这一次，有他在场，说不定可以帮上点忙。 虽说，徐良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是当他看到东宫里的情景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会这么乱！ 人影乱窜，东西也摆放的到处都是，东宫境内，吵吵嚷嚷，丝毫也没有了宫廷禁地的样子。 徐良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景象，还以为是李治出了什么事。 他立刻在人群中搜寻，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 “沈公！” 沈安正在清点所有制作好的炸弹，以防有落下的，听到召唤，猛然抬头。 发现竟是徐良，立刻便笑逐颜开。 “徐公公，你怎么来了！”他撩起衣衫下摆，擦了擦手。 徐良见他还这么高兴，真是无奈。 “沈公，今天齐王殿下是不是来过了？” 他多长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把旨意说出来，而是先打听情况。不管是沈安也好，还是李治也罢，个个都是鬼灵精。 只怕早说了让他们搬作坊，心中不忿，就什么实话都不肯说了。 “是啊，来过了！” “徐公公也知道了？”沈安挑眉，疑惑顿生。 不过，他并没有把事情想得那样恶劣，只当是李世民在东宫这边也有眼线，李佑到访的事情，自然会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 “当然知道了，齐王殿下进宫闹过了！”徐良气急败坏，想到李佑的恶形恶状，心里就不舒服。 刚才在大殿上，为了不使事态更加恶劣，他也只能忍了，可到了东宫，看到老熟人，心里的不痛快就抑制不住。 虽然他只是一个残缺之人，可终日呆在李世民的身边，看到他面对的种种稀奇古怪之事，心中难免有愤慨。 那么多的军过大事都处理不过来，还要面对李佑那个蠢材，他怎么会知道，这炸弹的制作，对于大唐来说，有多么深远的意义。 “你不知道，齐王在陛下面前拼命的攀扯太子殿下，还拉上了前太子等人。陛下盛怒，当即就让他出藩了！” 在徐良看来，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少了李佑这个祸害，大家都省心了。 “出藩？” “这么快！”沈安震惊不已，徐良疑惑：“沈公，你怎么会满面愁容？”按理说，沈安应该很高兴才对啊！ 毕竟，太子的又一大麻烦已经被铲除了，他作为太子的忠实队友，怎么会如此忧虑。 难道，他还有另外的想法？ “没有，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这变化来得太快，有点出乎意料。” “谁说不是呢！”徐良合手，手里的拂尘跟着他激动的心情，上下起伏，抖得厉害。 “本来，前一阵子，郑国公就向陛下进谏，想要让齐王殿下及早就藩，以免惹出祸端。” “这话音还没落，齐王就开始惹事了。” 原来，魏征早就看穿了李佑的不安分？ 这瘦老头，眼光还是可以，沈安暗自赞许，早知道那日见到他，就不应该一味的顶撞。 应该向他多学两招才是。 沈安当然不会把实话全都告诉他，李佑岂是那种能安分下来的人。根据历史记载，等到他到了齐州，才是他痛快为非作歹的时候。 况且，在齐州，他就是地头蛇，是州霸，谁也别想管着他了，什么兵器甲胄，人员扩充，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到时候，他的实力会更加强劲。魏征提出建议的初衷，沈安完全可以领会。 他肯定认为，把李佑打发到齐州，与都城相距遥远，他就是想搞事也搞不起来。 同时，也会彻底绝了那些想要搞事而聚集到他身边的人的心思。 然而，历史的进展，往往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般完美。 他防的了一面，却防不了另一面，他以为，被排除在外的李佑会在齐州安安分分的。 度过悠哉享福的咸鱼生活，自此之后，斗志消沉，甚至终日借酒消愁，过不了几年就会传来他的死讯。 这一下，对于朝臣来说，便是皆大欢喜。 岂知，李佑不是李泰，他也不是李承乾，他从来都不知道审时度势是何物。 他要是稍微有一点这种意识，今天也不会做这么不靠谱的事了。 根据历史记载，李佑到了齐州，暴怒非常，整日厉兵秣马，待到时机成熟了，便剑指都城，起兵作乱了！ 目标，当然是当太子！ 要不说他就是个纯正的蠢蛋，三个诸葛亮都救不回来的那种。他想当太子，要经过谁的准许？ 自然是现任皇帝李世民，根据历史记载，李佑做这件荒唐事的时候，李世民身体可还好着了。 他举兵作乱，别管名头多好听，多么的正义，都不可能得到李世民的认可。 后世很多人都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世民是大唐的祸根，正是因为他杀害了同胞兄弟，强势上位，才让他的子孙们个个都有样学样。 至少，在玄宗当政之前，大唐皇位的竞争几乎都是伴着鲜血淋漓的，混战迭出。 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
第七百九十二章 顺坡就下小李治
可对于当局人的李佑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因为他们面临的就是真实的竞争，他们没有意愿，也没有心思去想着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 他只会认为，只要是李世民的儿子，人人都有机会做太子，他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 而李世民，作为竞争上岗的践行者，自然知道，他们这样做的危害。 是绝对不会认同他们走自己的老路的。 同时，李佑也真是心里没有X数的典型，他爹可以这样做，那是因为大唐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毫不讳言的说，没有李世民，大唐的江山绝对不会这样稳固，得来也绝对没有这样快。 即便是没有当上太子的时候，他也是凌驾于诸位皇子之上的，堂堂天策府上将。 李渊也是认可李世民的功绩的，同时，他也时常因为李世民作为自己最有能力的儿子，却因为年岁稍小就失去了成为太子的机会而遗憾。 正是因为，李世民对父亲的这种心态也把握的很好，他才最终获得了成功。 然而，同样的事情换到李佑这边，轻易就可以看出差距在哪里。李佑做了什么？ 他对大唐有何功绩？ 逞凶霸恶，横行乡里？ 吃喝玩乐，吃酒狎妓？ 就这样的废物，还想竞争上位当太子，若不是想象力过于丰富，就是狂妄至极。 沈安思前想后，实在觉得，把李佑放到齐州，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可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跑到李世民的眼前，告诉他这样做很危险，李佑到了地方绝对不会老实。过几年，说不定就要反戈一击？ 别说李世民不会相信，就算是把立场对调，让他沈安当皇帝，他也不会相信。 所以，他就算是担忧的要命，目前来看，也只能先依从李世民的想法行事。 不过，那种不好的预感总是萦绕在心间，不能散去。 李佑究竟什么时候才走？ 他会安安生生的到齐州去吗？ “那陛下的意思是，这件事应当如何处理？”如同徐良料想的，沈安可是个顶顶聪明的人，陛下身边的大太监跑到东宫，怎么可能是来专门发牢骚的。 却在这时，李治也迎了出来。 看到他稚嫩泛红的脸，徐良才想起正事还没办。 “是这样的，太子殿下，陛下有旨，这炸弹作坊还是要换个地方，不宜放在东宫，实在是招人耳目。” 李治摊开两手，喜道：“徐公公，我们这不是已经开始搬迁了吗？” “殿下也同意搬迁？”徐良抬头看看，场院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他终于好像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都在准备搬迁。 “是啊！” 他牵住徐良的衣袖，将他带到殿内：“齐王早间吵闹了一通，还从我这里偷走了两个炸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又不傻，就知道他是来者不善，正巧沈公说，他家现在也空着，作坊还是放到他家更合适，我想了想，虽说这做人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招惹这些麻烦。” “毕竟，我现在也是太子了，面子上的事情，不用父皇提醒，我自己也会注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徐良连连点头，赞许的看着沈安。 他的意思，沈安完全明白，多亏了他让出自己家，迅速的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要不然，再拖下去，还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事哩。 “不过，徐公公，齐王出藩，已经成定局了吗？”李佑忽然探身，靠近了徐良。徐良肯定道：“那是自然，其实此前陛下已经有意让齐王出藩，只是一直还没有下定决心。” “这一次，齐王莽撞行事，也算是帮了个忙。” 殿外，宫女太监们还在忙碌，包括新招收来的学徒，也在忙着搬东西，而殿内，太子李治的脑袋瓜也一刻都没有停下过。 他虽年幼，却从来也不是一个糊涂人。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最好还是立刻就启程最好，稍微拖几天，变故说不定就会生出来。 “五天！”徐良伸出五个手指头，得意的说道。 “这么快！”李治瞪大了双眼，做无辜状，嘴巴都咧开了，那叫一个虚假。 “这件事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应该是没有了。” “当时的情况，殿下是没有看到，陛下气得不得了，最后是让两个侍卫把齐王殿下架出去的。” 居然这样惨烈，看来，这件事已经成定局了，接下来，就要看李佑如何出招了。 李治相信，李佑一定不会就此认命。 徐良没想到，没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了李治，一时兴奋，坐在东宫，滔滔不绝说了半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比人气死人，虽说李佑比李治年长许多岁，可是办事的能力，说出来的话，比他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一开始，对于晋王上位当太子，其实，他也是持怀疑态度，倒也不是觉得他能力不行，只是，在他的眼里，李治还是小孩子的形象。 况且他从小就体弱多病，稚嫩的很，在人们面前还一直都是需要被保护的形象。 国之储君这样沉重的担子，放到他的肩上，他能够担得起来吗？ 是不是太难为他了！ 而今天，这样的烦恼彻底一扫而空了！ 相比那些年纪一大把，脑子还丝毫不开窍的，李治这样冰雪聪明的孩子，还是很有前途的。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徐良笑呵呵的回宫复命，李治和沈安也没有得意多长时间，毕竟，作坊的搬迁，可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 就算他们一刻不停的干，没有两三天也完不成。 原本这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事情，还不怎么着急，以为时间非常充裕，李世民的旨意一来，那就片刻不能耽搁了。 另一边，齐王府上。 阴弘智照常过来探望，却听说齐王进宫了，大叫了一声糟，然而，李佑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了，他再想追也是于事无补。 他急不可耐，在院子里兜兜转转，也不顾天气寒冷，大风渐起，仍然停不下脚步。 不行！ 他不能这样一直被蒙在鼓里，必须搞清楚真实情况！ 正在他想找个小厮，仔细问问的时候，王府门前一阵车轮转动的声音，猛然响起。 果然是李佑回府了！ 他居然还回得来！ 阴弘智忐忑的心，忽然有些放下来了，或许，李佑还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蠢笨。 并没有把事情闹大，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七百九十三章 母妃救我！
阴弘智才刚做了这样美好的设想，不一刻，来自李佑的一盆凉水就兜头盖脸的泼了下来。 “舅父救我！” “父皇让我出藩！” “我绝对不能去齐州，我要留在京城，只有这样我才有希望当太子！”李佑双手搭肩，眼泪都下来了。 然而，阴弘智的表情还是很木然，他根本就没有弄明白，李佑究竟是做了什么蠢事才让一天之内，处境就糟糕到了这样的地步。 难道，他真的是天生的蠢材，无药可救的那种？ “出藩？” 等到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他才意识到，这个消息是多么的惊天动地。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 “舅父，我没有骗你，这就是父皇亲口说的！” 他摇晃着阴弘智的肩膀，拼命的哭喊，阴弘智也着急起来，看来，这是真的了。 “殿下，你先冷静点，仔细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拉着李佑安坐，然而一提到具体情况，李佑就憋了嘴巴，半天也不应声。 既然他不肯说实话，阴弘智只能出狠招了。 “听说今早殿下去东宫了，敢问殿下所为何事？” “你都知道了？”李佑的黑脸进一步变黑，居然罕见的出现了羞愧的神色。 阴弘智知道，他肯定是闯了大祸。 要不然以他混不在乎的个性，才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惭愧。 “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还要殿下说清楚。” 事到如今，为了让阴弘智帮他解决难题，李佑也只能把自己的荒唐行径和盘托出了。 他说的越多，阴弘智的脸就越黑，直到最后，已经是铁青的了。 “殿下！” “你怎么可以把这件事捅到陛下那里！”他摔了杯子，忍无可忍。 他一直都知道，李佑不是什么可造之材，然而，亲缘的关系又让他不得不站在他这边。 然而，面对这么一个蠢蛋，阴弘智逐渐觉得，就算他殚精竭虑，也无法拯救万一了。 “殿下，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陛下能够准许你出藩，也没有正式处罚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依我看，不如就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吧。”他耷拉着眼皮，也是心累了。 “不行！” “我要是想去就藩，早就去了，还至于拖这么多年？” 一看阴弘智不是很情愿，李佑就又拿出了绝招，耍赖嘛，在李世民那里，虽然没有发挥作用。 可是，阴弘智则不同，说到底，他还是依附于他的，若是没有李佑，仅凭阴弘智的能力，他也做不到礼部尚书的位置。 再说，他们两个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李佑有难，他阴弘智也将官位不保。 这是肯定的，阴弘智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可是，你真的不应该去挑拨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殿下，我劝过你不知道多少次，太子殿下新登位，正是最得意的时候，你又何必去触这个霉头，不论你怎么闹，都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陛下既然选择了晋王当太子，也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立储之事，乃是举朝关注的大事，怎么可能刚刚册立新太子，没过几天就变卦？” “就算是殿下真的抓住了太子的错处，也不能以这样的方式说出去，这不是明摆着让陛下难堪吗？” 李治抖抖脚，根本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求助阴弘智，只是想请他想办法，助他脱困，可不是为了来听他的训斥的。 然而，阴弘智才喘了几口气，便又开始了，李佑撇撇嘴，他怎么还有可说的。 现在再来计较这些事情还有用吗？ 他是不是应该先解决父皇让他出藩的事情？ “还有，殿下，为何要提起前太子他们？” “这是最最失策的一点！” 提起这个，李佑还当真要反驳了。 “为什么不能提？” “舅父，你说我说的有错吗？太子现在都可以在东宫做兵器，还招了那么一大群学徒，可想当初，李泰他们是因为什么被废黜的？” “还不是私藏兵器！” “父皇现在无动于衷，可不就是厚此薄彼？” 诶，这个糊涂蛋，关键时刻，他怎么还较真起来了。 “是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问题是，这有用吗？” “你也说了，太子殿下都说过了，这件事陛下完全知情，你为何不相信？” “东宫距离皇宫这样近，可是，太子还这样大张旗鼓的开作坊，怎么可能瞒得过陛下的眼睛！” “舅父，你不要再去计较这些事情，已经是成了定局，我难道能把这些话都收回来吗？” 不能！ 当然不能！ 但是，阴弘智就是忍不住想说，他的嘴巴若是没有那么快，又怎么会惹来这样的祸事！ 现在知道着急了，还想办法，他以为，圣旨是那么容易就能收回的吗？ 如果他自己有本事，就自己去想好了！ 他实在是气不过，之前，好话说尽就知道李佑那个一会一变的脑袋瓜靠不住。 结果呢，努力到最后，还是被他坏了事。 要不是以后还要依靠他，扶持他，阴弘智真的是不想再搭理他了。 “殿下打算怎么办？” “难道就想一直在都城赖着不走？” “要知道，殿下可早就到了出藩的年纪，按理说，即便陛下让你去齐州，也是正当的，并不能说是因为你说错了话，故意惩治你。” “我的想法？”李佑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赖相。 “当然是不离开了！” “舅父，别忘了，我的目标可是当上太子，只要当上了太子，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都城，这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吗？” 别看李佑干正事的本事没有，不过，拖人下水的功力也是一点不弱，他适时的指出这一点，就是为了提醒阴弘智，不要忘记，当初鼓动他当太子，他也没少出力。 不要现在看自己倒了霉，就想脱身出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一旦他李佑滚去齐州，他以为，他还能留在长安当官吗！ “既然殿下的意志这么坚定，那就不能求助于我了，应该再进宫去，找德妃娘娘。”阴弘智无奈的说道。 “你是说，让母妃去求情？”李佑眼前一亮，对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办法！ 进宫！ 对！ 去找母妃！ 别犹豫！
第七百九十四章 别拦着我，我要见陛下！
“舅父，我们现在就去，别傻待着了！”李佑拉起阴弘智，就想同车前去，阴弘智却没有挪动半步。 “殿下，你觉得，你还见得到德妃娘娘吗？” “为什么见不到？”李佑幼稚反问，看他这副傻相，看来确实没有弄明白这个宫门他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能踏的进了。 “殿下，让你去就藩是陛下的圣命，陛下肯定知道，德妃娘娘会去求情，他如果愿意让你娘娘去求情，那就说明，并没有生气到极点，也并不是真心想要让殿下去就藩。” “可若是如此，陛下又何必如此待你？” “显然陛下是下定了决心，所以，我认为，陛下是不会让你见到娘娘的，也根本就不想听求情的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干脆什么也不要做，就在这里等着去齐州好了！” 李佑一踹腿，干脆坐地上了。 看到他如此无赖，阴弘智反而笑了。 诶，这就对了！ 与其让他贸然进宫，再去招惹陛下，还不如先在府里，静观其变。自己的妹子，他还是了解的，德妃可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说不定，现在人就已经在甘露殿了。 而甘露殿中，此时并没有皇帝李世民的身影。 李世民是谁？ 他的头脑不是一般的精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才刚把李佑打发走，他就跑到了韦贵妃的宫里躲避。 他倒不是惧怕阴德妃，只是嫌麻烦而已。 事已至此，他是绝对不会再改变心意的了。此前，他就已经放过李佑一次，并没有真的让他去齐州。 可这个小子他长记性了吗？ 没有！ 不但没有，他还变本加厉。更让李世民无法忍受的是，他居然开始把坏主意打到了稚奴的身上。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 于是，不管李佑今天做的事情究竟严不严重，他都必须要把李佑赶走。 他要是有脑子的，就该知道，能让他去出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陛下朝务繁忙，累了吧。”韦贵妃寥寥数语，便开始给李世民捏肩膀。 他多年征战，身上的伤痛是数不胜数，平日里不是肩膀酸痛，就是旧伤发作，疼痛难忍。 这个时候，有韦贵妃的一双巧手，这里捏捏，那里按按，各种症状就会缓解很多。 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好手艺。 韦贵妃站在他身后，一边捏着，这脑子也一刻都没停，李佑被出藩，这样的大事，她就算是身居内宫，也不可能不知道。 相伴多年，李世民为何此时出现在这里，她也心知肚明，就是来找清净的。 既是如此，她也不会多嘴，提起这件事。 反正，李佑又不是她的儿子，是好是坏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她是皇后，或许还有些责任，应该劝慰几句，可是她只是贵妃，说了是情分，不说是本分。 不过，她也很怀疑，她的小小宫门，能够抵挡得住阴德妃的脚步吗？ 爱儿出藩这样的大事，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她是一定会竭尽全力哭闹的。 她十分质疑，李世民在她这里能得到真正的清净吗？ “还好，你也不要再捏了，过来，陪我坐坐。” 韦贵妃停了手，顺从的走到他身边，头枕在他的膝上。 李世民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好好教养明儿，不要让他走佑儿的老路。” 韦贵妃暗笑，她的儿子又不是李佑那样的脾性，如何会走他的老路？陛下也是气糊涂了。 “妾知晓，一定会精心教养明儿，让他成才。” “也不一定就要成才，现在我早就看开了，只要不长歪，能健健康康，人品正直就可以了。”李世民这话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味道，特别的无力。 看来，今天李佑的闹剧，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韦贵妃知晓，在家庭关系方面，李世民还是相当传统的一个人，帝王都是孤独的。 李世民想做一个好皇帝，他殚精竭虑，他兢兢业业，可是他又不甘心把自己禁锢在皇帝的位子上。 除却皇帝的身份，他还希望能当个好父亲，而孩子们也当他是父亲，敬重他，热爱他。 而不仅仅是把他看作是皇帝，充满敬畏和算计。 然而，这个目的是很难实现的。 这一点，身为局外人的韦贵妃，看的是相当的清楚。皇帝和父亲这两个身份，本身就是矛盾的。 “陛下也不必把事情看得这样坏，妾看来，太子殿下就很好，又孝顺又仁德，有的时候，还很可爱。” “以后等到殿下长大成人，一定会是有为的青年。”韦贵妃小心的斟酌着用词。 既不能说是有为的皇帝，他现在才只有九岁，能不能顺利当上皇帝还说不定，再者，说不定半截这太子之位又会换人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况且，现在若是说李治将来会成为皇帝，也一样会犯忌讳，李世民是不会爱听的。 “诶，但愿吧！” 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韦贵妃绞尽脑汁，想要换一个稍微轻松点的话题。 还没想到，殿外就闹腾起来。 “你们让开，我要见陛下！” 柔媚的声音一出，韦贵妃就知道，今晚想睡个好觉，是不可能的了。 李世民眸光微聚，却并没有起身。 李世民可以装作不闻不问，韦氏却做不到，她爬将起来，担忧道：“陛下，德妃娘娘来了。” “朕知道！” “朕就是不想见她，才到你这里来的，没想到，她还是找来了！” 自己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李世民在韦贵妃处，就是他在月亮上，德妃也能把他拽下来，说个清楚。 “那，妾该怎么办？” “现在天也凉了，晚风吹了，恐怕要害病，总不能让她一直站在殿外吧。”她委婉的表示，期望李世民能开恩，让她早些进来。 非不是韦氏菩萨心肠，同情阴氏的遭遇，只是她想把这件事尽快解决，她也就不会在殿门前闹腾了。 说到底，在这件事中，她不过是个旁观者。 “让她进来吧。” 躲来躲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有些事情，你就是不想面对也无法避免。 其实，从一个帝王的角度来看，李世民完全有理由把阴德妃拒之门外，尤其是在李佑启程之前。 可他还是觉得，要给她一个交代，要让她明白，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被李佑逼得。 若不是他的荒唐举动，他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第七百九十五章 德妃落败
“陛下！” “陛下你不能赶佑儿走，他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 阴德妃一进门，就展开了自己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绝学，她匍匐在地，哭哭啼啼。 也顾不上这是在韦氏的寝殿之中，她本人还就在偏殿那边，她今天丢人算是丢到家了。 只要能让陛下回心转意，留下儿子，她什么脸面都可以不要！ “你坐下！” “不要哭闹！” “成什么样子！” 她现在哪还管得了什么样子好看不好看，能勉强维持正常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圣旨她也不敢不遵从，还是老实的坐下了，只是，鼻子还在抽泣。 “你可知道，昨天佑儿进宫了？” “啊？” 从她疑惑的表情他就可以知道，她对此事并不知情。 真是个糊涂女人啊！ 不过，他还就是喜欢她这个糊涂劲，有的时候，她的不动脑子也能给自己减轻压力。 不需要那么的精明，也不需要多少算计，只需要坐在这里，看她表演就是了。 虽然她也时常没有体统，也根本不知道识大体是何物，可这样的女人也有她的可爱之处。 不过，同样的不动脑筋，换到他们的儿子身上，就绝对不能称得上是可爱了，简直是可恨。 “佑儿进宫是为了挑太子的错处，他还指责朕不应该把承乾，泰儿赶走，你说，他都这样说了，朕应不应该让他去齐州冷静一下？” 对待女人，李世民一向是怜香惜玉，充满了温情的，知道阴氏不是什么头脑聪明，一点就透的。 干脆就把实际情况和盘托出，以免她继续哭闹，吵得他头疼。 阴德妃手捂住嘴巴，含泪的双眼瞪得老大，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相信，李佑竟然说出了这些话。 “陛下，这怎么可能？” “你是骗妾的吧！” 她的立场当时就动摇了，若是李佑当真说了这样的话，出藩也是正常的。 虽然心里认同了李世民的处置，可嘴上也还得坚持一下。 “陛下，可是，佑儿年幼，行事又时常很幼稚，陛下就不能看在妾的份上，原谅他吗？” 李世民看着这张年已半老，却仍然充满娇憨懵懂的脸，平静的说道：“佑儿也早就到了出藩的年纪，朕让他按照规制就藩，有任何问题吗？” “以往你们母子软磨硬泡，朕也都从了，只要他能在都城安安分分的，不要招灾惹祸，也就准许他在京城长住了。” “可是，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你是知道的，桩桩件件的恶事，他一点也没少做。” “就说前一段时间，他在坊城里争夺花魁娘子，和人大打出手，差点把人打死，这样的事情，朕都容忍他了。” “你还想让朕怎么做？” “朕自问，对待佑儿已经是非常疼爱了，毕竟，别的皇子几乎也没有像他这般纵行非法的，朕对他们也不必格外宽容。” “若是朕不疼爱他，又如何会一直容忍他？” “然而，这一次，他触及到了太子，这便是大不敬之罪，若是朕还容忍他，难道要让他凌驾于太子之上吗？” 随着话题的展开，李世民的语调越来越激烈，不能再保持一开始的平和。 本来，这场谈话就不应该有，要不是他顾念多年情分，说不定明天就把李佑打发走。 他不可能把李佑在大殿上的表现，全都原封不动的告诉她，若她当时在场，他相信她也不可能不厌恶李佑的作为。 “陛下，佑儿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他那个孩子，一向是愣头愣脑的，怎么敢欺负太子殿下！” “陛下一定要相信他。” “行了！” “这也不是朕相不相信的问题，本来，佑儿到了出藩的年纪却迟迟未能成行，朝臣们就时常上奏疏，提醒这件事。” “这一回，朕心意已定，五日后，佑儿就就藩齐州，你们母子情深，明天就把他叫进宫，好好的见上一面。” 说完，李世民便暗示徐良，把阴德妃送出殿，阴德妃磨蹭了半天，依依不舍。 她还想再哀求几句，却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话。 毕竟，宝贝儿子是什么德性，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真真的是挑不出什么优点。 年纪也够大了，平日里做事又是混账的居多，说实在的，若不是李世民心慈手软，说不定他早就被打发走了。 而且这里又是韦贵妃的寝殿，她总不好一直停留在这里，只能缓缓的退出大殿。 ………… 偏殿中，韦贵妃懒懒的坐着，仍然是温柔秀美的样子，要说岁数，她其实还是比阴氏要年长几岁。 不过，相差也并不大，有的时候，她也很是羡慕，到了这把年纪，阴氏还能继续维持小女儿的心态，撒娇任性，样样精通。 没脑子，还偏就有人疼宠。 不过，她的眼界也就是如此了，毕竟，因为自己没脑子，就知道巴着李世民卖娇，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要管教。 以至于，李佑成了这副混世魔王样，再想管他，也是不可能奏效的了。 他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娘娘，晚风凉了，奴婢去加点炭。” 小婢女忙活了一阵，便反身回来，还给她带来了披肩，轻轻的搭在肩上。 韦贵妃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亦来了兴致。 “你是不是有话说？”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那小婢女登时就吓得后退了几步。 “没有，娘娘误会了。”她怯生生的答道，眼睛都不敢和韦氏对视。 “关于德妃娘娘的？” 小婢女震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一下，再隐瞒似乎就是没有必要的了。 “确实。”轻轻的，她点了点头。 “说吧。”韦氏继续鼓励。 “娘娘看来，齐王殿下这一次还去的成齐州吗？” 从刚才开始，小婢女就觉得，阴德妃手段了得，一通哭闹，儿子还这么不争气，陛下居然也不生气，还温柔的安慰她。 这肯定就是心软了呀，反正齐王现在也还没有启程，会不会过不了几天，陛下就又变了主意，把他留在京城了？ “肯定是要去的。” “这一次，恐怕德妃娘娘再能耍赖，也是无用的了。” 再详细的内情，韦氏就不适合说出口了。 实际上，李佑做了这样的事，出藩就已经是成定局的了，这甚至都不是李世民能够决定的。
第七百九十六章 母子相见，分外眼红
李佑挑战的，可是刚刚登上太子之位的李治的威严。 莫不要以为李治现在年纪还小，就轻视他，认为他没有威严可言。他既然登上了这个位子，代表的就是整个大唐。 如果在这个时候，事情闹得这样大的情况下，李世民还继续偏袒李佑，只会让朝臣以及心怀鬼胎的皇子们认为有机可乘。 就连陛下都不尊重自己新立的太子，不能维护他的尊严，还纵容其他的皇子。 李世民又不傻，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况且，据她看来，在诸皇子之中，李世民最疼爱的还是李治，而最疼爱的儿子当上了太子，他也算是完成了心愿。 怎么可能为了维护别人去践踏他的尊严，不管是李佑还是他老娘，居然都没有看出这一点，这么多年的后宫也是白混了。 一点头脑都没有增长，从李世民接连放逐两位皇子，韦贵妃就已经对这一点心中有数，如今，李治已经登上了大位，就可以着力培养了，以巩固他的地位。 维护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为了李佑去让他受苦。 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看看李治也知道，他的资质要比李佑强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放着这样的好孩子不去培养，难道要反过来去给李佑那样的莽撞人机会？ 都是深宫多年的人了，谁也不要装傻装糊涂。 李佑今天去殿上闹腾，究竟是为了什么？ 其目的不是显而易见吗？ 若是不想争夺太子之位，他又何必去攀扯太子，太子做什么，又没有干扰到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再者，他李佑平日里也不是什么正直纯良的人，这一次，专门跳起来指摘，还不就是想把太子拉下水吗？ 他的目的，必定会被李世民一眼看出，怎么可能还让他毫发无伤的呆在京城。 如果这样做了，不就是放任他以后继续挑太子的错处？ 就在韦贵妃认为，今天就要独自安眠的时候，李世民却回来了。 看他十分轻松的样子，也知道已经痛快的把德妃打发走了。韦氏柔柔笑笑，迎了上去：“陛下，辛苦了。” “当然辛苦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不过，朕已经准许他们母子见面了，想来，还得闹腾一阵。” “当然要见面了，毕竟母子情深，齐王又是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 想到李佑那个傻瓜样子，李世民就头疼不已。 “不提他们了，朕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任凭他们如何闹腾，也是一样。” 其实，韦贵妃帮衬这么几句，就是为了这句话，她怎么会愿意听德妃和她儿子的二三事呢。 ………… 翌日，德妃寝殿。 若不是这次的突发事件，其实，他们母子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德妃一向是个自我感觉很良好的女子，她从不觉得，李佑长成这样有什么不好，也不觉得，她在教养李佑上面有任何的失职。 于是，当他看到李佑，还心疼的要命，拉着他的手，眼泪一直掉。 “阿娘，父皇怎能如此对我？” “你有没有给我求情？” 李佑这人惯得是无情无义，就算是对亲娘也一样，他在乎的，只是德妃有没有去求情，他还需不需要去齐州。 如果德妃成功，那他自然也会好声好气的对待德妃，如果不能成功，那就别怪他一张冷脸了。 “去了！” “为娘怎么能不去，可是，陛下没有答应，儿啊，你当真去指责太子殿下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得罪了太子殿下，就算是娘也救不了你了！” “你真是糊涂！” “所以，阿娘的意思是，齐州我是去定了？”李佑脸上的表情渐渐狰狞。 阴德妃还完全没有看出他情绪的变化，仍然娇娇的说：“阿娘看来，应该是成定局了，陛下的意思，最关键的，你就不应该去招惹太子，儿啊，娘问你，你怎么会想起去东宫探望了？” “你不是一向看不惯他的吗？” “以往，他还是晋王的时候，陛下对他就是宠爱非常，时时刻刻的维护，你又不是没看到。” “如今当了太子，身份地位都不同了，你怎么这样想不开？” 李佑振袖站起，怒道：“我就是看不惯！” “娘可知道，太子在东宫都在做什么？” “他在做兵器，大把大把的兵器，囤满了东宫的院落，这样悖逆的事情，父皇居然还准允，这岂不是把我们兄弟都当成了笑话？” “为什么他可以私造兵器，别人却连在府里放几件兵器都有罪？” “慎言！”德妃吓得，蹭的就跳了起来，指使了两个宫女，赶紧去殿门前守着，以防有人偷听。 又把殿内的闲杂人等都遣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阿娘，儿若是无法扭转局面，过不了几天就要去齐州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儿就是要说！”他愤怒的声音，竟有几分悲怆之色，劝说的话，梗在喉咙里，德妃说不出口。 她吃惊的看着孩子，第一次觉得，李佑说话也有在理的时候，她本来就是那种没什么主心骨的人。 一下子就被爱儿说服，并且打算继续听他的鬼扯。 “陛下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可是承乾，李泰和李治地位完全一样，为何也会受到那样的待遇？” “阿娘，儿不相信，李治当上太子背后没有阴谋！” “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他是使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才让两位兄长接连被黜的！” “阿娘，为何他可以用手段，儿却不行？” “就因为，儿不是皇后的儿子？” 一句话可说是戳到了德妃的肺管子上，她这一辈子，最悔恨的事，就是要屈居人下。 问题是，这件事也不是她努力就能有结果的。 这么多年来，因为李世民对待李佑也很是疼爱，于是，这个问题就被掩盖下去了。 而现在，当她需要直面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发现，有些事情是根本就不会过去的。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其实，儿子也是想当太子的，他并不只是当一个皇子就足够了的。 “儿啊，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争抢就能有结果的，都是阿娘的错，因为阿娘不是皇后，所以，你也无法登上太子之位。” “是阿娘对不住你，你不要再自苦了，或许，到齐州待几年也好，说不定，过一段时间，陛下就会回心转意，让你回来的。” 真是痴心妄想！
第七百九十七章 对月小酌
李佑虽然脑残，但每每与母亲交谈都感觉异常窒息，这个女人除了脸蛋好看，究竟还有哪里是好用的？ 就这样，居然也能在后宫混迹多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问题是，如果没有这张脸，阴氏根本就不会入宫，也不会有他这个混账儿子了。 所以说，虽然瞧不上，可他们现在的所有光辉与荣耀，都是来源于这张脸。 “阿娘，你不要再担心了，我是不会去齐州的！” “可是，你不去齐州，又能怎么样呢？” “你还想干什么？”阴德妃抓着他的衣袖，声声质问，她是真的担心，李佑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 到时候，可就是覆水难收了！ “孩子，听娘一句话，出藩现在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你就算是再怎么挣扎，下场也不可能比这个更好。” “不如就忍了这一时，再图其他。” “忍忍忍！”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忍！” “今天我还就不忍了，阿娘，你见过出藩的皇子还能回京的吗？” “如果任由父皇把儿打发到齐州，过不了几年，你也会和儿一样，被赶去齐州的！” 德妃一下子慌了神，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儿，你可不能做傻事，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母亲的话，李佑现在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原本今天他进宫，只是想听听父皇真正的想法。 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把自己踢出储君的争夺，那就不要怪他为非作歹了！ 是的，别看他平日里傻兮兮的，只知道玩乐，实际上，在这个问题上，他看得比他的糊涂老娘也长远的多。 此次出藩绝对和上一次不同，虽然上一次并没有正式成行，可是，那一次完全是因为他闯了祸，李世民一时气愤，才想把他赶走的。 事后证明，父皇也很轻易的就原谅了他。 而这一次，出藩背后的目的还是很深刻的。 父皇把他赶走，只是因为他不想李佑参与到储君的竞争之中，他想给李治扫清障碍。 只要今天出了长安的城门，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参与争夺了，只能在地方做一地诸侯而已。 对于野心勃勃的李佑来说，这如何能够忍受？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过这样的日子，一定要想办法扭转乾坤！ 只要他还在长安一天，他就还有机会，当然，这样惊动朝野的大事，绝对不能联合德妃。 她这没有主意还嘴巴大的女人，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不定会第一时间吐露出去。 他还怎么办大事！ 能够联合的人，或许只有阴弘智，但是，那个油滑之人，这样关键的时刻，能靠得住吗？ “阿娘，你就别再劝我了，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要干一桩大事，也让父皇瞧瞧我的威风！”他精神抖擞，信心十足，德妃的这个心啊，一颤一颤的，总觉得，他离倒霉是不远了。 “儿啊，听娘一句劝，你已经很威风了，不需要再威风。” “太子之位只有一个，可陛下的儿子有那么多，怎么可能人人都有份？你说，是不是？” “别人没份，你怎么就知道，我也每份？” “阿娘，人有的时候就是要有一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儿现在也领悟了！” “如果不争不夺，父皇永远都不会注意到我，只会当我是个纨绔，把我赶到齐州了事。” “你以为那些皇兄皇弟，他们看得起我吗？他们从来都把我当成是个笑话，没有人当我是个威胁。” “我若说我也想当太子，恐怕没有人会相信，都当我是开玩笑。” “儿为什么不能有野心？” “儿为什么就一定要默默无闻？儿也要争一回看看，就算失败又如何？” “朝臣们对我的赞美有用吗？以我一贯的行为，不管是朝臣还是父皇，他们也不会觉得我是什么好孩子。” “在他们的心中，就从来都不觉得我是什么有为少年。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装成好人相？” 德妃不知道，儿子做了这样的宣言究竟是想做什么，但是，那种不安的预感却是真切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走出了大殿，或许，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眼前，展现真实的野心。 以前，只要他一犯错，就开始胡搅蛮缠的耍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子汉。 不只是在自己的面前，就算是在李世民的面前，也是如此。 而这一次，德妃觉得，他是真的不一样了。 他的语气不再戏谑，不再无赖，他真实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愿望，即便在德妃看来，这种愿望几乎等同于天方夜谭。 可是，这种转变，对于李佑来讲，到底是福是祸，当真是说不准。李佑走后，德妃扑倒在地，犹如秋风中的落叶，再也没有了支撑。 ………… 另一边，太子东宫。 在李治和沈安的带领下，作坊几乎已经完成了搬迁。新的地点也已经通知了学徒们。 今日休整一天，明天就可以重新正式开课。 这个结果是每个人都愿意看到的，唯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太子李治本人。 作坊挪到崇仁坊，这就意味着，沈安也不能留在东宫了，他必须跟随作坊一起，出宫居住。 沈安出了宫，他的乐趣就要少一大半。在这个宫殿之中，能够不把他一直当成是太子，还能给他出各种坏点子，陪他玩耍的，也就只有他了。 东宫虽大，人又多，可真正有趣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以至于，他长这么大，只找到了沈安这么一个。 虽然沈安就是去开作坊，三不五时，也是要进宫当值的，毕竟，他还是东宫正式的官员。 但是，相对来讲，在东宫停留的时间，绝对不会太长了。 在无限遗憾之中，李治拉着沈安对月小酌。 虽说已经可以看到月亮，其实，若是按照现代时间，此时不过是下午六点左右。 还并不是晚上，在失落的李治面前，沈安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兴奋喜悦，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太子殿下，作坊才刚刚搬到崇仁坊，恐怕这两日我都要呆在宫外，主持事务，无法进宫了。”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李治端起酒盏，晶莹的琥珀色酒液，在月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诶，你就做好作坊的事吧，最近，我听说父皇有意年后展开新的战役，我们做的炸弹应该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我们开作坊，本来就是逆着朝臣们的心思来的，若是不能发挥奇效，恐怕就要授人以柄。” “你可知道，齐王就要出藩了？” 这不是废话吗？ 他天天都在东宫转悠，李治能知道的消息，当然也不会逃过他的耳朵。
第七百九十八章 沈公，别走了
只是沈安没想到，就在自己要搬离东宫的时刻，李治居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这就很尴尬了，他虽然有了正经的差事，可说到底，还一次正经的朝会都没有参加过，完全属于朝务无能人士，这样的宫廷内衅之事，他是能躲则躲，能避就避。 然而，这一次，李治亲自提起，想来是躲不过去了。 “当然知道，其实，我觉得，还是有些可惜的。” 李治略一挑眉，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 “怎么说？” 沈安举着酒盏，颇为玩味的说道：“齐王年岁渐长，出藩是注定的，不过，殿下新近入主东宫，总算是朝廷上的一件喜事。若是他不主动跳出来，这一两年之间，他应该还是可以安稳的呆在长安的，陛下根本不会赶他走。” “其实，我认为，齐王还是很想继续呆在长安的，他也没有心思想去地方上做一番事业。” “到东宫来闹事，还跑到殿下面前生是非，当是适得其反了。”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落了这么一个结局。” 一番话说到最后，竟有些悲怆之意，李佑这人虽然暴虐，不过，公正来讲，和一般的纨绔皇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作所为，并没有超出他这一类人的底线。 沈安可是怀揣后世历史的男子，历史上各种匪夷所思的皇族子弟是要多少有多少。 李佑这样的，不过尔尔。 其实，他认为，李世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只要不是太出格，大致都是疼爱的。 在小事上一般不会追究他们，实在是惹了祸，只要还能遮掩过去的，他也不会深究。 可是，他没有想到，诸位皇子之中，最不成器的李佑，居然也阴怀大志，还想当太子呢！ 他连一个比较成才的皇子都做不好，居然也敢巴望着做太子，想来，李佑的行为是大大的超出了李世民的预料。 “没想到，沈公居然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其实，我也很不想让齐王出藩。” “哥哥们一个两个的都离开了京城，以后再想见面就难了，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以前关系也算不上好，可真要分开，心里还是很舍不得。”李治眼神闪烁，语调清朗。沈安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然而，即便这确实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在皇位的争夺之中，也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我也不能帮他求情，他也不会领情。他倒霉，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这个时候若是说话，说不定，他还会认为我是假惺惺。” “殿下说得对，殿下可千万不要这样做，不是时候。”沈安满饮一盏酒，亦应了一句。 “就是这样，可是，沈公，你说我们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几天吗？” “这又是怎么说？”他眼神中的闪烁，让沈安很疑惑，一时没有判断出他真实的意图。 “我认为，齐王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上次他闯入东宫，一番闹腾，其实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和我作对，我想，他没有达到目的，是不会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离开的。”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齐王还是会搞事？” 他渐渐听明白了他的话，不过，这可能吗？ 如今的大唐朝廷，在李世民的带领下，人才济济，各司其职。李世民又正值壮年，各项事务都处理的相当好。 根本就没有让他钻空子的可能，然而，李佑的脑袋瓜，肯定是不能用正常来形容的。 说不定他现在还以为是搞事的好机会哩。 “你看着吧，这几天他不会老实的，说不定，皇城里又要有一阵腥风血雨了。” 腥风血雨？ 李治居然涌上来额这样的形容词，有这么严重吗？据他所知，在朝廷里，除了他舅舅阴弘智，李佑的身边也没有几个铁杆。 既然没人支持，他又如何起事？ 现在他的状况和历史上记载的完全不同，历史上的李佑，真正起兵是在出藩之后，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地方上呆了一段时间，有一部分亲信，虽然也是棒槌居多，可到底也还算是有些人马。 而在长安城，很难说谁是真的站在他这边的，或许也有，只是隐藏的比较深，他没有发现罢了。 “依殿下看来，齐王若是想搞事，会用什么办法？” “这……我还真的想不出。”李治实话实说道。 “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耍那种阴谋诡计，他也不擅长那个，不过，硬碰硬，他有那种实力吗？” 李治摇摇头，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沈安暗笑，你不用想了，他确实是没有这样的本事。 长安城周边的部队，宫里戍卫的百骑，全都不归他管辖，他也根本就不可能管理的上。 至于他的那几个同党，更是没有指挥的可能性。 那剩下的强硬手段是什么？ 李佑的选择似乎并不多。 “他会不会直接向我下手？”李治反手指了指自己，这把沈安吓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不会吧。” “他怎么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李治自嘲道：“到了这地步，不妨说句实话，其实我们兄弟之中，最难以估量的人，就是齐王。” “不管是大兄还是魏王，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很容易看出门道，因为他们的性格还是比较稳定的，做事也有一定的章法。” “唯有齐王，不只是我，恐怕就连父皇也难以揣测他的想法，他究竟会怎么做？” “我真的是没有一点预感。” “沈公，你能帮帮我吗？” 突如其来的求救，让沈安打了一个楞，他完全没想到，李治也有这般无助的时候。 当他和那双清澈的，纯真的眼睛对视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剥除各种精灵古怪的恶作剧，其实，李治还这样年幼。 不管是朝堂上的争斗，还是兄弟相残，在他的心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模样。 玄武门上的惨烈，他从来没有切身经历过，这就是他与那些哥哥们的不同之处。 或许，他也不知道，当真正的危险降临的时候，将会有什么样的征兆。 “殿下，不管齐王会如何选择，当务之急，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在，宫里守卫森严，现在齐王又在宫外，只要殿下注意行迹，估计不会有大问题。”这番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李治，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总而言之，李治听起来，似乎更加紧张了。 “沈公，要不然，等到齐王启程了，你再出宫如何？”
第七百九十九章 沈安万能人设
沈安默默，这又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完全听不明白，他的安危，与他是否出宫，又有什么联系。 难道，他是武功高强的侍卫吗？能保护他的安全？ 在武艺方面，他完全是菜鸡水平，这一点，李治心里明镜一般，他总不会堕落到指望他来保护自己吧。 不可能吧，是不可能的吧。 他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这种可能性，把李治逗得，酒壶都拿不住了，颤巍巍的。 “沈公，你想什么呢？” “我怎么会需要你保护我，我知道，你还是有这份心的，可问题是，你根本就毫无武艺，不是我妄加揣测，恐怕你连弓都拉不开吧。” “是，从来也没摸过！”他点点头，表情特别诚恳。 “那就是了，如果到时候都需要你出手，那我们两个也是危在旦夕了。事情，当然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 “我只是觉得，你留在宫里，我心里就踏实些。” 他给沈安倒了一盏酒，把他感动的够呛，好好的握住，半天也不舍得喝进嘴里。 “你想，从一开始我们相识之时，就是你救了我的性命，要是没有你，说不定，今天我早不知道在哪里了，哪里还能当上太子。” 沈安汗颜，我什么时候救你了，明明是你自己砸到我身上的，真是荒唐的开始。 不过，这画风不对啊！ 他怎么忽然开始忆当年了，算来，他和李治相识也不过才半年的时间，可现在想起当时的事情，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竟然感觉，自己也老了，眼前的李治也老了一大截，这月亮就是个祸害，人们只要是坐在它的下面，就难免多情伤怀，就连两个明晃晃的年轻人都免不了如此。 “况且，我们两个做了朋友之后，也度过了许多次的危机，我总是有一种预感，只要有你在，好像危险就会远离我似的。” 沈安听懂了，这是把他当成吉祥物了。 这是什么人设，辟邪神兽？ 算了，看在他这么年幼，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事的份上，就勉强同意吧。 “只要殿下有需要，作坊的事情可以暂缓几天，我也不必马上就出宫。” “不过，殿下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如果齐王想下手，他究竟会怎么做，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如果他真的存了歹心，我们岂不是防不胜防。” 他是真的担心李治的安危，毕竟，事情演变到这样的地步，也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着不慎，他很有可能就把李治给害了，而李治自己还对内情丝毫不知。 “做不过就是从我身上下手，所以，我才需要你也在宫里多住些时日，总也要帮我盯着宫里的异动。” “好在，现在作坊也已经搬迁了，宫里没有了闲杂人等，安全上倒是更好保障一些。” 两人相对无言，一想到很有可能即将到来的祸事，喝到嘴里的酒就格外的苦涩。 为今之计，或许也只有小心防范了。 沈安心中惴惴，经由李治传达给他的各种信息，加重了他心中的不安。 三天！ 还有三天，李佑才会正式启程。直到现在，宫里依然没有传出李世民收回成命的旨意。 如果李佑没能趁着热乎劲让李世民改变心意，那么去齐州基本上就已经成定局了。 这关键的三天，真是让人担忧不已。 ………… 另一边，甘露殿中，难得获得了片刻清净的李世民，如今想着的早就是另外的事情。 皇子们的争端，他需要顾及，可是，在他的心中占据了最大位置的，还是朝廷上的诸多朝务。 每一年，帝国境内就会有连绵不断的灾荒，比如，就在两天以前，华州境内又闹了虫灾，以至于粮食歉收，百姓流于饥馑。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其实，李佑的哭闹，根本不会给李世民带来多大的触动。 身为皇子，李佑从来也没有片刻时间稍微顾及一下国家大事，出藩的制度，也不只是赶走失意皇子的手段。 更重要的，大唐疆域广大，必须由皇族分支散落到各处镇守，这才是出藩制度的真谛。 李佑只想着出藩了就失去了父亲的宠爱，年纪一大把，还把自己当做是小娃娃。 正是因为这一点，李世民才下定决心，必须让他去就藩。 再不锻炼，这个孩子就彻底废了。 等到了地方，管他是变好还是变得更坏，都由他去，至少他还是会有改变的。 而现在，他需要担心的，正是被他搁置了很多时日的正经朝政。 沈安的炸弹作坊，近来也进展顺利，听说炸弹的数量与日俱增，于是，李世民又心思活络，想要修理一下蠢蠢欲动的高昌了。 对于李世民来说，选择高昌是一个很好的起点，炸弹这种兵器，到底还是一种新生事物，究竟能不能在战场上发挥奇效，目前还没有定论。 虽然，李世民自己对他是充满了信心的，但是，一切都还需要事实的检验。 高昌国在大唐边境的众多部落中，算是力量比较弱小的，把这一战当做是炸弹初登场之战，是相当合适的。 如果真的有不好的情况发生，以唐军现时的实力来讲，拿下高昌也应该是毫不费力的。 收服了高昌，就等于是斩断了西突厥的一只臂膀，至少，这个宿敌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徐良，明日传太子及沈侍读进宫。” 沈侍读？ 初听的这个名字，徐良还愣了一愣，这是哪位？ 回想到现在沈安现在正在东宫供职，这才对上了号。 ………… 翌日，在沈安的劝说下，李治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崇文馆中，一步也没有跨出大门。 “沈公，只要我不出东宫，应该就是安全的了，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这里，实在是太闷了！” “我知道殿下坐不住，也知道这里地方是小了些，可也请殿下稍微体谅一下现在的情况。” “现在齐王说不定就在哪里躲着，正在做着密谋，如果我们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可如何是好？” “再者，还有三天他就要去就藩了，我们也只需要坚持三天而已，等到他离开了长安，他就是想搞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阐明要害，说的情词恳切，李治也是无可奈何了。 只得老实坐下，正在他们要继续讨论上次的粮食问题的时候，徐良却堪堪来到。 “殿下，陛下传召入宫，还有沈侍读。” 怎么又有我的事？ 沈安张着大嘴，还没有想明白呢，就被徐良等人架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