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临阵得将
却说仲夷自知中计,心中愤怒难平。正欲兴兵,蒋冲便来谏阻,言道:“仲帅暂息雷霆之怒,闻寿、吕戌纵然罪不容诛,毕竟此番准备充足。仲帅此刻火气正盛,恐失专注。稍有疏失,我军必然大损。不若暂且息兵,待彼军懈怠气衰,我军再乘势进攻未迟。”
仲夷大怒,喝道:“吕戌、闻寿小儿如此猖狂,我恨不能生啖其肉方消我恨。气势正盛又当如何?前番作战,岂能为以为我所尽知。量此二小儿郎有何能为,何须我军乘势再攻?若不乘此时机挫其锐气,何见我神威所在。”
言毕遂不听蒋冲谏阻,率军直出而去。
却说蒋冲谏言,仲夷不听。蒋冲虽然退去,但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趁着仲夷不在,蒋冲暗中聚集了章滁的亲随旧部。见众人到齐,遂与众人道:“仲夷不听良言,一意孤行。我料此去,必为闻寿、吕戌所败无疑。我等如果继续追随他,便犹如孤魂随鬼。依我之见,不若借此机会反了他。待他回归兵败不及,我等正好借机将他擒了,之后投奔闻寿也便是了。”
众人难决,言道:“此事我等虽有决断,恐还需与章滁将军商议才是。”
蒋冲道:“此事若告将军,但以将军心性必然难决。似此良机错过,恐不复再来。我今设得此计,正为将军与我等前途着想。尔等但有随我者,只来相助便是。若有罪责,皆由我一人承担。”
众人由此齐心,齐声道:“你我同气连枝,但有罪责,一并承担。”
蒋冲拔剑在手,众人亦拔剑与之相合。由此谋定,以蒋冲安排马首是瞻,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仲夷率军征讨,亲自督阵攻拨荒丘壁垒。虽然调度有方,但闻寿与吕戌早有准备。先前仲夷所率之兵因为连日攻城已经多有损耗,如今又来,见原本洞开的壁垒已经修复并且比及之前更为牢固。身后虽有仲夷亲自督阵,但心中已有畏惧之意。更兼十日准备,吕戌与闻寿早有防御对策。
前番虽然对阵仲夷有所失利,但连日练兵壁垒守军战力也有提升。今见敌军又来,无不奋力一战。加之壁垒修复完善、守备充足,故而仲夷虽有调度,但坚固的壁垒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攻破的?
众军向前,几番攻拨皆被守军击退。
仲夷大怒,拔剑在手,喝道:“皆是尔等不肯尽力,但有后退者立斩不赦。”
众军畏惧,只得拼死向前。虽多有损伤,却不敢后退半步。眼看前部攻拨众军损失惨重,仲夷身边部将不忍,谏言道:“敌军准备充足,此番用武唯恐不妥。仲帅且容前军暂退,我等再做计较。”
仲夷大怒道:“我今此来,恨不能力破壁垒生擒二贼。尔安敢在阵前出此不利之言,乱我军心?”
言毕不等那部将回话,赫然拔剑出鞘。当着诸将的面,一剑将他刺死于马前。其余诸将见得,心中无不颤栗、畏惧。虽然心中都有怨言,却不敢再有谏阻者。仲夷持剑在手,以此指挥全军。前方攻拨队伍溃败兵少,便让身边后队护卫补上。一来二去,后军防御渐少。原本护卫住仲夷的亲卫全都补上攻拨前队,仲夷在帅字旗下也由此显露了出来。
此时的吕戌和闻寿一并在壁垒之上指挥守卫,见敌军虽然大有损失,但仲夷却仍旧没有因此退却的意思。闻寿心中惶恐,但与吕戌道:“敌军虽然受损,但仲夷只顾坚守不退。我军虽有准备,但关头滚木礌石毕竟有数。若敌人继续强攻,恐军需没有时间补给,不能维持长久。”
吕戌道:“仲夷怒气而来,军心已然大乱。更兼防护他安全的后队都补上来了,此时那仲夷已经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闻寿点头,问道:“虽是如此,但却与我有何益处?”
吕戌道:“彼军所以来势汹汹,全军皆在仲夷调度有方。前番几次攻拨,仲夷身边有强盾护卫。如今护卫已去,对于我等岂非天赐良机。若以一人用弓箭射之,只要伤了仲夷,其军必然大乱。”
闻寿大惊,言道:“纵无防护,但仲夷所在,也距离我壁垒足有一百五十步。如此距离,何人能射的如此精准?”
吕戌笑道:“旁人不成,料我军中一人可以做到。此人与我相识于士卒之时,我两交情莫逆、堪称兄弟。此人姓牧名弈,最善弓箭。更兼两臂神力,能开三旦之弓。他与我一同入伍,身边便带着家传的一张宝雕弓名唤‘逐日’。但以此弓射之,纵使距离虽远,必能成功。”
闻寿称奇,遂唤来牧弈。
少时牧弈到来,倒身参拜闻寿。闻寿细看,见牧弈身材健硕高大,便仿若一尊黑铁塔相仿。于是心中萌生敬畏,问道:“某但听吕戌先生所说,知将军最善弓箭。今据此一百五十步,便是敌军总帅。如此距离,不知将军能射否?”
牧弈见了,笑道:“不过一百五十步而已,我射他如探囊取物。但有我家祖传宝雕弓在手,两百步以内皆可。”
闻寿惊奇,遂令牧弈取弓。少时军士将弓取来,闻寿更加震惊。见这宝雕弓实乃生铁打造,坚利无比。单是弓身便足有半人多高,此时被两个军卒抬着过来,寻常的人莫说开弓,便是拿着都十分吃力。
闻寿惊疑,问道:“此弓当真可用?”
牧弈笑而不答,只手取弓如同儿戏。闻寿骇然,不禁赞许道:“真世之悍将,不想我军士卒之中,尚有这等人物。”遂转首与吕戌道:“此等猛将,先生何不早早举荐与我?”
吕戌笑道:“我两个视同兄弟,但牧弈秉性执拗。我虽在将军处得势,然而他却不肯借助我关系。非要寻得机会,凭借自己能力建功立业不可。”
闻寿感叹,不禁拱手牧弈道:“将军气度,令某佩服。如今正是时机,足可一试将军能为。将军若能射中,一战便可成名。届时我论功行赏,将军可谓第一功臣。”
牧弈大喜,遂问道:“不知将军欲令我箭射何人?”
闻寿用手点指,言道:“将军且看,敌营帅字旗下之人,便是此番将军箭射目标。此距离一百五十步远,不知将军能中否?”
牧弈笑道:“我一箭若不能中,请将军斩我头。”
闻寿闻听此言,不禁轻轻摇头,道:“话不可说绝,将军岂不知军中无戏言?”
牧弈含笑不答,一只手擎弓,另一只手捻弦搭箭。但听的“吱呀呀”一阵刺耳般的响动,那足有数千力量才开得动的铁弓,此时居然在他的手中就这样被轻松拉开。无论射不射得中,单是此力量便不禁令人瞠目结舌。
这正是“临阵开弓见猛将,自古英雄出草莽”。预知牧弈此番箭术怎样,仲夷性命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07章 虎落平阳
却说牧弈拈弓搭箭,欲射杀仲夷。手中家传宝雕弓‘逐日’莫说射中目标,欲开少说也有千斤之力。而就是这样的重弓,寻常人拿起来都显得极为吃力。而这牧弈一双臂膀天生神力,居然毫不费力的直接将弓弦拉满。
闻寿愕然,心中充满期待。但只见牧弈一双神目如电,对准目标赫然松开弓弦。只听得“砰”得一声响,流矢赫然离弦而出。此时仲夷只顾指挥,根本没有注意到城头自己已成他人眼中猎物。然而身边部将看得清楚,但见流矢离弦,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大叫了声不好,便以自己身躯挡在仲夷身前。
仲夷为之愕然的瞬间,飞箭便如流星转瞬便至。
飞箭借助神弓之力,来势极为凶猛。纵然有部将舍身护卫,但仍旧抵挡不住飞箭的贯穿之力。一箭精准,足以透甲。既贯穿了部将的胸膛,也使得身在后面的仲夷胸前的甲胄被赫然击破。
部将倒地,当场而亡。仲夷虽然躲过一劫,但当胸一箭也让他身负重伤。一声惨叫之下,就此翻身落马。身在关头的闻寿和吕戌全都看在眼中,不觉心中皆有惧色。
吕戌反应的快,只在关头高声断喝道:“主帅中箭,尔等何不自惜性命?今但凡器械而降者,皆可免死。尔等既然全都是我大夏国中的将士,何苦追随叛贼共同谋逆?尚不归附圣主,更待何时?”
一语出口,仲夷全军撼动。
前军冒死攻城,早已身心俱疲。虽早有退却之心,奈何畏惧仲夷军令如山。如今见仲夷都被流矢射中,心中畏惧之时,又听吕戌言语。于是前军纷纷倒戈,尽弃刀枪跪拜于地。
闻寿大喜,立即转守为攻。一声令下,全军从壁垒之中赫然杀出。敌军失了仲夷指挥,便有不降者此时也没有了抵抗之力。闻寿率领吕戌、牧弈等将一马当先。仲夷部将抵挡不住,只抢下了仲夷一路便朝着己方营寨处溃退下去了。
闻寿大获全胜,便欲收兵。然而吕戌在侧,不禁谏言道:“如今一战,仲夷重创,彼军正失主帅群龙无首之时、其势如散沙。似此千载良机,闻帅焉能错过?既得大胜,便可全力追击。敌我胜败,此番一战可定矣。”
闻寿大悟,遂从吕戌之言。喝令全军,一路追赶而下。
却说仲夷中箭,身遭重创。若无部将众人舍命相救,恐怕适才已经死在乱军之中。心中悲愤交加,一路呕血不止。诸将边退边是劝慰,这才让仲夷勉强挺住最后的一口气。好不容易逃到自己的大营门前,忽听得一声炮响,蒋冲居然从大营内率众杀出。
仲夷看得清楚,心中惊疑,只道:“敌军趁我重创,已经追来了。今且助我抵挡一阵,退了追兵再说。”
闻听仲夷所言,蒋冲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仲夷你视才而骄,不听良言相劝这才有得此败。我等若继续跟随你来做反臣,来日恐万劫不复。不如今日就地将你擒了,我诸君重归夏朝便了。现你大营已经被我占据,手下军卒十有九降。但有负隅顽抗者,皆已被我斩杀。你若识相,就此下马就缚。如若动起手来,万念俱灰、玉石俱焚!!!”
仲夷闻言,急火攻心。切齿道:“匹夫,安敢如此?!?”
一语出口,自觉得一股热气顶上喉头。不等再言,一口血又从嘴里喷了出来。蒋冲也不理会,率众正面发起冲杀。仲夷心力交瘁,纵然不肯屈服,却已无后继之力。更兼蒋冲虽然年幼,却也深通兵法。手下部将多受仲夷轻慢,此番无不奋力争先。仲夷抵挡不住,又知闻寿追兵不远。无奈之下,只得率领着残兵,一路向东面溃退去了。
蒋冲既击败了仲夷,闻寿追兵也便到了。
适才老远,就看到两线交兵。闻寿不解,吕戌却早已心中有数。只笑道:“只恐仲夷军中内部有变。”
闻寿不信,就此赶到近前。正逢蒋冲将仲夷击溃,蒋冲但见闻寿,便在马上拱手道:“仲夷视才而骄,屡番轻慢我等。今知其大势已去,故而诚心来投。”
闻寿大喜,言道:“既如此,我等并力成就大功。”
蒋冲请战道:“此番擒杀仲夷,我等愿为前部先锋。之前冒犯闻帅,还请闻帅见谅,容我等此番戴罪立功才是。”
闻寿欣慰,准其请。蒋冲遂率骑兵在前,闻寿亲自总督大军于后。由此两线人马合兵一处,齐声高喊活捉仲夷。声势浩荡震天,便与九天惊雷无异。仲夷虽然逃命在前,却也听得清楚。心中无奈之间,只问道:“我身遭重创,不能对敌。现下急需休养,不知何处可让我等暂避一时?”
部将回应道:“距此不远,便是我大夏国土的下卞之地。期间以仓城离我最近,不若我军去那里暂避一时。”
仲夷点头,从其言。于是全军一路向前,由此进驻仓城。
仲夷既引军入驻仓城,便有探马报知闻寿。闻寿浅笑,遂加快行军。不等仲夷在城中立足,便引全军将小小仓城四面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期间虽也屡番挑战,但仲夷残军只是坚守不出。
闻寿欲以强攻,身边吕戌已然拦阻。言道:“仓城弹丸之地,不足以据守。更兼如今仲夷身负重创,我军实不能给敌人任何得以喘息的机会。维今不宜强攻,只当日夜骚扰。仲夷心娇气傲,必以此为辱。伤不能痊愈,早晚毙命无疑。何况仓城内缺少军资粮米,敌军亦不能久迟。似若如此行事,我料不出十日。纵然我军不动手,敌军也必然军心溃散。届时再以强攻,必可一举破敌无疑。”
闻寿闻言,称其妙。以此为策,尽管围而不打,但却日夜骚扰不断。
仲夷在城中,闻听潮骂讥讽之声,心中由此介怀。身上金创虽得料理,却始终不能安枕。闻寿一连几日,仲夷精神几近崩溃。不禁仰天一声长叹,道:“我仲夷自出世以来,历经二十余载。逢场对敌,攻必克、战必取。不想今日,竟至如此境地。众叛亲离之间,更被两个小儿围困至此。既为大丈夫,试问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言毕紧闭双目,由此泪如雨下。但见身旁宝剑,便欲拔剑出鞘予以自刎。
这正是“昔日风光独称雄,如今何忍丧家犬”。预知后事怎样,仲夷性命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08章 败走仓城
却说仲夷兵败,只率残兵困守小小仓城。
闻听闻寿大军终日嘲讽叫骂,心中已然感觉到耻辱。羞愧之余,便欲自刎。幸得副将窥见,这才拦阻住了他。仲夷苦闷难当,部将劝慰道:“胜败兵家常事,仲帅岂可因一战而论英雄?想的大夏疆土,皆赖仲帅多年功勋。如今我等虽败,但南方我军主力尚存。今若能逃出重围,来日再与贼寇一决胜负不迟。”
仲夷闻言,长做叹息。轻轻点头之间,稍微振作。言道:“小小仓城,实不堪御敌。我军久困于此,粮草必成问题。一旦军心涣散,更无生路可循。我意择日不如撞日,我军便在今夜突围而出,方得还有生路可寻。”
部将从其言,就此代替仲夷调度准备。
放下仓城内部仲夷如何调遣不说,单表闻寿这边。自从他按照吕戌之计行事,如今算起来也有五六日的时间了。然而近些时候,城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动静。闻寿心中疑惑,于是又请来吕戌前来商议。
吕戌道:“敌军不动,只怕有所准备。之前分析透彻,而仲夷又不似寻常将领。他深知用兵,更懂得形势。故而我们能够看得出来的,他一定也看得出来。既然仓城不能固守,而军粮又不够他日常支用。我料仲夷如果想要遁走,定然不会坐等十日期满。届时军心涣散,他想要率军突围便更加的不可能了。”
闻寿点头,言道:“照先生推算,此番仲夷也已经心中有数了。如今他既然要准备逃亡,我等却当如何调度准备呢?”
吕戌道:“正所谓赶早不赶晚,我料仲夷最快今夜便会有所行动。既然如此,我等不若在今夜便攻城池。借此逼他一把,也好尽快决出胜负。如继续迁延日月下去,恐怕届时会有变故难测。”
闻寿称善,但心中仍有疑惑。言道:“虽然如此,但只怕仲夷借助我军攻城间隙,乘势逃走。若将他放走了去,只怕便如猛虎归山、苍龙如海。但凡日后更要为患,便难根除了。”
吕戌笑道:“将军怕他走脱,我只怕他不走脱。”
闻寿不解,询问缘故。
吕戌道:“仲夷所依仗者,不过南夷之地。便是他逃出了城去,必然也向南面逃窜。既如此,我军不若以此引诱。届时时值夜晚,我军兵分三路。强打仓城东、西、北三门,只留南面空虚,且让仲夷有机会逃走。仲夷兵少,必然不敢恋战。但见空档,定会径取南门而出。届时我军以逸待劳,只在沿途设伏。仲夷虽通兵法,必为我军所擒无疑。”
闻寿称妙,就此安排。
待到夜晚,围城众军忽然攻城。仲夷无奈,只得分兵据守。见南门空虚,只带亲随数百人夺路南门而逃。行不多远,忽的两侧浮现出千余人马。为首一将,正是闻寿新得的猛将牧弈。
牧弈但见仲夷,不禁“哈哈”大笑道:“仲夷老儿,尚且识得我否?前番一箭,只恨未能取你性命。如今尚不下马就俘,更待何时?”
仲夷咬牙切齿,身边部将三人已然纵马齐出。大喝一声之间,便朝着牧弈飞马而来。但见三人,牧弈也不惊慌。手中大刀戳在一边,当即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两支飞箭同时离弦而去。三名部将未曾提防,顷刻间两人已经被射落马下。另一人心中畏惧,不敢向前。牧弈抄刀在手,纵马而来。部将畏惧,纵马欲逃。不想刚刚拨转了马头,便被牧弈赶上。手中大刀起处,将那部将连人带马硬生生砍为两半。
仲夷惊慌,畏惧其勇,只得乘乱而走。牧弈不舍掩杀,仲夷所领数百人就此折损大半,这才险象逃出。
方出不过五里,两侧又是一声炮响。仲夷随军魂飞天外,原来是闻寿、吕戌两路兵到。仲夷咬牙死战,虽指挥调度有方,但两军彼军数量相差悬殊。仲夷不能胜,只得借助空隙径取小路而走。
闻寿见大势已成,只是淡然含笑,也不追赶。
此时的仲夷,身边随行已经不过只剩下了数十人且多已带伤。为保万全,仲夷分兵两队。一队为前军,一队为后军。前军负责探路,后军以防追兵乘势来袭。自己独在中军,两旁设立十余人作为策应,防止敌军忽然从侧面杀出自己措不及防。
虽有这般调度,但此时也已无兵可用。
小路荆棘艰难不说,蒋冲更加早已埋伏在此。但见仲夷缓缓靠近,蒋冲也不硬拼。只令随行军马就地伏下,暗中却设绊马索。但见前军哨探,只是静做不动。待中军仲夷亲到,就此拉动绳索。仲夷措不及防,战马就此倒地。仲夷本人,也从马上摔了下来。尚且不等反应,埋伏下的众军一拥齐上。后军见事不好,急来救援。不想道路两边立即伏兵尽出,直接将他们阻挡了住。前军哨探亦是如此,尽被团团包围不能来救。仲夷一人抵挡不住,被一拥齐上的军卒就地俘获、直接按倒在了地上。
蒋冲见仲夷被擒,这才亲自站出。仲夷但见蒋冲之面,心中百感交集。蒋冲但见仲夷只是苦笑不言,心中不免萌生疑惑。问道:“我叛仲帅,如今又将你擒获。本以为仲帅会喝骂我,如今为何只看着我而不发一言?”
仲夷苦笑道:“我虽提拔你,但却不曾听你一言。早先若从了你的计谋,哪怕只是一条,也不至于如今陷落这般境地。若论才干,你与那吕戌堪为后起之秀。我既不能用你,如今无以为报,便让我以自己这行将就木之身助你成就一番功业吧。只是那子储小儿面善心狠、本性顽劣,将来未必能够容得下你。今我既被擒获,想来时日已然无多。但愿你能继我之志,成为大夏日后的国之柱石。只是我敢断言,不出十年,以你的雄才未必没有我今日类同之祸。”
面对仲夷近乎最后的警示,蒋冲只是无言。一声轻叹之下,遂令众军收了人马,就此押解着仲夷等人来见闻寿。
这正是“人之将死其言善,鸟之将死其鸣哀”。预知仲夷预言怎样,此番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09章 强敌再临
蒋冲既擒获了仲夷,早有探马先报知了闻寿。
闻寿闻听仲夷已被擒获,心中大喜。又闻蒋冲押解仲夷而归,当即率领诸将亲自迎接而出。蒋冲但见闻寿,当即下拜施礼。闻寿欢喜,急忙双手将蒋冲搀扶起来,言道:“我在此等候将军久已,只为庆贺将军成就盖世奇功。”
蒋冲苦笑道:“皆是闻帅用兵调度得当,末将如今不过奉命行事、不辱使命罢了。更兼前番得罪闻帅,如今岂敢贪天之功。”
闻寿大笑,握住蒋冲之手,凑近了他低声道:“我在国都之时,便知璋滁将军身边有一副将实乃旷世奇才。前番虽然击败了璋滁并将将军一并俘获,却因诸事忘了此事。今故而以此补过,也好让将军得偿所愿、成就盖世功勋啊。”
蒋冲拜首,言道:“多谢闻帅提拔,末将没齿不忘将军厚恩。”
闻寿欣慰点头,又来到了仲夷的面前。仲夷再见闻寿,虽然已经沦为阶下囚,但仍旧立而不跪。押解随军大怒,欲对仲夷施暴。闻寿见得,急忙制止。言道:“尔等何人,如何也敢对我大夏仲夷大元帅这般无礼?”
遂喝退众人,自己由此摆出一副春风得意般的笑颜来。
但见闻寿姿态,仲夷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三眼小儿,何必惺惺作态。我今被擒,不过有死而已。量你一小辈,何敢这般羞辱于我?”
闻寿点头,浅笑道:“仲帅所言极是,量我闻寿一无名小辈,何敢羞辱仲帅这样的大人物。想得仲帅少年得志,纵横疆场二十余年。攻必取,战必克。而将军亦自恃天下无双、无人可敌,却不知可料到会有今日被我这小辈所擒?”
仲夷傲然闭目,只是不答。
闻寿收拢笑容,言道:“仲帅虽有功勋,毕竟如今身犯叛国之罪。想我闻寿纵然爱惜仲帅才干,却也不敢以私废公。国法既不可废,只得留下将军一具全尸,聊表敬畏之意了。”
言毕,遂令左右推出斩首。吕戌闻言,急忙出班谏阻道:“仲夷虽被擒获,将军却不可随意便斩。他是先王身边功臣,曾经于我大夏有盖世奇功。此番便要裁处,也当押解回朝,但由大王决议才是。”
闻寿领悟,于是就此将仲夷装入囚车。更使重兵押解回国都永乐,但由子储裁决。
仲夷既败,战事也算告一段落。闻寿简单安排诸事,便欲率军归国向子储复命。忽的蒋冲求见,伏拜于地。闻寿疑惑,伸手将蒋冲搀扶而起,询问其中缘故。蒋冲道:“战事虽了,然而末将心中尚且有一心愿。此战闻帅虽然取胜,但我家璋滁将军还未肯降。前番我助闻帅,其实并未经过我家将军许可。将军虽然感念闻帅活命之恩,但却终究难舍与仲夷昔日盟誓之义。今闻仲夷大败被擒,他便只在营中闭门不出。期间我与众家旧部多去探望,却始终未见将军之面。只有亲随出门告知,说他只在营中等候闻帅发落。闻帅若念我等相助恩义,还请放过我家将军。蒋冲不才,愿舍弃所有前功,只求能够对我家将军法外开恩。若能相助,末将愿代将军受责。”
闻寿闻言,心中感动,叹道:“不忘旧主恩德,将军真义士啊。璋滁将军虽然未曾相助于我,但他怎么说都是先王身边的股肱之臣。更兼此番只是被仲夷蒙蔽,虽有过失,却不至于死。既然他闭门只待我前往发落,我便于将军亲自走一趟。若璋滁将军能够复归我大夏,无异于让我王兄又添一臂膀啊。”
蒋冲从其言,百般称谢。闻寿由此和蒋冲同往,就此一并来见璋滁。
璋滁闻听闻寿亲来,这才出见。期间叙谈,闻寿对待璋滁尽显礼敬。璋滁由此感恩,就此复归大夏。
章滁既降,前线诸事已了。闻寿随即整军,由此归于国中向子储复命。子储闻听闻寿大胜而归,又擒得作乱魁首仲夷,由此心中大喜。亲率国中百官出城,迎接闻寿。君臣由此相见,闻寿遂与诸将下马跪拜子储。
子储大喜,亲自一双手相扶闻寿,言道:“弟昔日去时,兄本舍不得弟去,毕竟仲夷深通用兵之道。弟虽有才,毕竟未曾亲临战场,兄以此日夜担忧。却不想弟居然出兵不过几十日,便大破敌军如今得胜而归。现成就盖世奇功,理当封赏。”
闻寿道:“弟此番用兵,全赖身边将士用心。若无新得良将相助,恐亦不能破敌。大王若要封赏,诸将堪居首功。”
言毕遂当着百官的面,为子储一一介绍吕戌、蒋冲、牧弈等人。子储大喜,遂命国中军士于都城五里筑建封禅台。但凡此战有功将士,一一封赏。其中章滁虽然有过,但子储念其被仲夷迷惑。虽以惩戒,却不重罚。更念其旧日功勋,依旧为国中所用。使章滁官复原职,依旧负责自己宫中禁卫内务。
其封赏有度,诸将无不心服。大夏由此平定仲夷之乱,又使人将出使各处的伯麟召回,自也不在话下。
诸将封赏已毕,子储便在国中升殿。百官分列左右,军士遂将此番作乱的元凶仲夷押解了上来。子储身居王位,一改旧时姿态。但见仲夷,便厉声问道:“仲帅在国中素有其功,今何弃前伟业之功勋而做反臣?莫非忘了先王昔日,也对将军有知遇之恩了吗?”
闻听子储所问,仲夷也不多做解释,只道:“自古成者为王败者寇,我今被擒,实乃天命使然。今日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仲夷既有觉悟,朝中众长老便向子储联名上书,请求赐死仲夷。
子储含笑,言道:“仲夷虽有叛国之罪,毕竟乃先王驾前股肱之臣。更兼我大夏所以得到如今的昌荣,多赖仲夷在外征战二十年之功业。量仲夷如今虽然叛国篡逆,但前功不可尽废。若就此杀之,先王之灵不得宽慰。”
遂传下命令,只贬仲夷为庶人。另赐府邸在国都之中,从此颐养天年。名为如此,实乃终身囚禁。仲夷明白子储含义,因而心中悲愤交加,从此郁郁寡欢。于禁足第二年,在府邸中身故而亡。可惜大夏一代名将,由此数终。
子储既惩戒了仲夷,其余同党尽数不问。但有被俘者,只要认罪悔过皆不治罪。
本以为一场叛乱平定,大夏国内也可以就此安定,不想便在此时又有飞马传来急报。言东夷女贞古氏部落就此反叛,更有南夷等地仲夷旧部不肯臣服。如今只为仲夷报仇,故而揭竿而起对古氏部落叛军予以相应。叛军由此聚众十万,声势浩荡。大夏国土边陲之地,南夷、宜宾此时已然尽数陷落。叛军以古氏部落首领崇瑀为主将,如今已经离开南夷并一路北上现已兵临觑墉。
这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乘势来攻胜败难料”。预知子储又当作何决断,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0章 鬼使神差
正所谓说书人一张嘴,同时表不了两家事。
子储继位、仲夷谋反,诸事皆在大夏国中。后闻寿领兵平乱,而东夷女贞古氏部落也有另外的一番故事。
要说起这段故事,还要从子储继位为王,姝妤遁走开始讲起。
却说姝妤置书仲夷将他激怒,迫使仲夷为求自保而做了大夏的反国之臣。仲夷既杀了使者就此起兵,姝妤在国中便已经知晓了此事。期间仲夷还给姝妤回过一封书信,那便是希望她能够作为自己身在大夏国中的内应。毕竟两个人之前已经暗中缔结盟好,如今在仲夷心中,姝妤帮助自己也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仲夷一直都认为姝妤是自己的人,殊不知姝妤来到大夏谋官,最后害死了矶子等等这些她做过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东夷女贞的古氏部落。
如今既然仲夷已经起兵,姝妤自知自己在大夏国中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无论届时到底谁胜谁负,这样的结局都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趁着子储还没有反应过来尽早离开大夏王都。在顺利回到自己部落的同时,也好帮助古氏部落的现任首领崇瑀进行接下来的谋划。
姝妤想的很好,只可惜天数常变。人间不如意之事,更是十之**。姝妤虽多谋略,却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这话到底怎么个说法,还需要此番听我这说书人娓娓道来。
却说姝妤当时夺路东门而走,快马便归古氏部落本部。崇瑀闻听姝妤回归,心中大喜道:“姐姐归来矣。”
于是亲自迎接姝妤,见姝妤无恙,心中甚为宽慰。言道:“之前姐姐请建出使大夏,我本不放心。不想姐姐孤身一人,居然真的完成了我们既定的大计。现在我部落人马强盛又多钱粮,可与大夏一战否?”
姝妤道:“我族经济,虽然借助大夏发展迅猛。但俗语有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毒之虫死而不僵。大夏虽然逐渐衰败,但论及国力仍旧远胜于我。现仲夷反叛,便要与子储开战。若我乘此兴兵,两线恐合兵同时向我。我意便要举兵,也要择时而动。如今只需静观其变,待得双方两败俱伤,届时我族再举兴兵。无论到时候大夏国中到底谁胜谁负,我族都可一举而定。”
崇瑀从其言,遂引姝妤回大营。为庆姝妤之功,就此聚集族中长老、胜排宴宴。席间崇瑀兴致颇高,更请姝妤上座。以此置酒,遂与众人道:“我族所以兴盛昌荣,此番皆赖姐姐之功。今大夏与日渐衰,我族兴起早晚必能取而代之。若能如此,我家姐姐堪居首功。”
言毕,亲自置酒姝妤。但与崇瑀碰杯,姝妤尽饮杯中酒。
又饮多时,崇瑀酒醉。忽的看见姝妤未及放下的行囊,便问道:“我观姐姐归来包裹甚为沉重,不知此番带来了些什么?”
姝妤道:“我在大夏国中数年,曾得不少恩赐。除了生活所需支用,此番余下也都尽数带来了。想我本遵从首领命令往去,故而不敢私匿。更兼我部落正当用兵,故特此尽数呈现给首领、以助军资。”
崇瑀大喜,当着众家长老尽称姝妤之德。心中却也极为好奇,不知大夏国中到底盛产什么样的宝贝。便又与姝妤道:“姐姐此去,已然数年。不知却从大夏国中得到了多少的宝贝,如今可否当着众人的面借此一观呢?”
闻听崇瑀所请,姝妤不好拒绝。就此当着部落众家长老的面,将行囊打开。期间珍宝,一览无余。众人惊叹之间,崇瑀只见宝物堆里闪动隐隐华光。崇瑀不知何物,就此上前细观。但见光华闪动处,居然竟是一只看似黑黝黝的铁橛子一样的东西。
崇瑀疑惑,问道:“姐姐,不知这是何物?”
姝妤一见,大惊失色。此非旁骛,竟然是矶子趁手的神兵‘罡天杵’。此虽为神兵,姝妤却并不记得自己将它也一并带来了。更兼这‘罡天杵’素来沉重,便是一般的将领也不甚拿得动。姝妤虽然武艺不错,但毕竟只是一女子。纵然剑法超群,但所能使用的兵器也不过刀剑这般轻巧的而已。
若换了平日,这‘罡天杵’自己拿都拿不动的。如今非但自己不曾记得将它一并带来了,怎么所行的这一路居然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行囊里这件神兵的重量呢?
姝妤想到这里,不禁心生些许的恐慌。让她也完全说不清楚,一种不祥的预感居然也在此时涌上了自己的心头。心中虽有此想,毕竟崇瑀此时已然发问。面对崇瑀的询问,姝妤只好实言相告。
崇瑀闻听此为矶子所获神兵,心中尤甚欢喜。当着群臣的面,非要一试。姝妤拦阻,崇瑀由此疑惑。不知为何,但问其详。姝妤道:“此虽为神兵,但却忠心护主。曾经矶子在时,便因此神兵的关系,险些让我行刺失败。若非矶子坚持,只怕此时的我早已为这神兵所害。”
崇瑀不信,只笑道:“但以姐姐之言,此物堪为不祥。似若如此,你将它一并带来却是何故?”
姝妤道:“我未带它,不知因何却在我的行囊之中。此物沉重,一般人根本拿不起来的。若非另有缘故,怎么说它也不会在我的行囊之中的。”
闻听姝妤所言,崇瑀不觉好笑,反问道:“姐姐若不曾拿,莫非这兵器自己长了腿硬是飞到你的行囊之中的吗?”
闻听此言,群臣皆笑,唯独姝妤一脸阴沉。
崇瑀不解,询问其故。姝妤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此物乃大夏矶子遗物,与我部实为不祥。以我之意,不若早早丢弃为妙。”
崇瑀丝毫不以为然,言道:“便要丢弃,我此番借此一试又当如何?”
言毕遂不听姝妤的建议,硬是当着群臣的面将这来意不祥的神兵小心谨慎般的拾了起来。既拾起了‘罡天杵’,崇瑀脸色忽的煞变。群臣面露惊惧,姝妤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场的众人,谁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让崇瑀露出如今的这般模样。
这正是“鬼使神差神兵至,心中不祥果应言”。预知迥异怎样,崇瑀性命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1章 因果业报
却说矶子曾经所使用的神兵‘罡天杵’,此番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姝妤的行囊之中,之前更加没有任何的察觉和征兆。姝妤见了此物,便感觉到了心中不祥般的预兆。故而劝说崇瑀,不要去碰这神兵。
虽是良言相劝,奈何崇瑀毕竟年轻。更兼秉性气盛好奇,故而偏要一探究竟。没想到刚刚用手碰到了地上的‘罡天杵’,他的脸上便露出极为恐怖的颜色来。在场群臣由此吓了一跳,姝妤更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便在群臣六神无主之时,原本颜色更变露出恐怖之色的崇瑀,却忽然转怒为喜发出爽朗般的笑声来。
“不过吓唬一下你们,不想诸公倒真的相信了。”
崇瑀一语出口,在场的所有人这才了解原来是他故意的恶作剧。姝妤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此时又气又是无奈,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崇瑀但见姝妤表情,自知姝妤也被自己蒙到了。又见群臣迥异、埋怨般的目光,这才自圆其说道:“诸公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这神兵再神,却也不过只是一件兵器而已。即为兵器,便是为人所创。焉有被驾驭的兵器,反而弑主的道理呢?此等传闻,未免太过。”
既有言辞,随即脸上便露出宽容般的讥讽之色。群臣由此放心,尽相笑颜。崇瑀此时既握神兵在手,便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手里掂了掂。长长松了口气之间,不禁点头赞许道:“嗯,此物不亏是件神兵宝器。如今看来,倒是有些重量的。”
姝妤心中虽然埋怨崇瑀的故弄玄虚,但嘴上却不能真的指责与他。尽管此番并没有什么异样,但自己心中的不祥预感却仍旧还是让她心有余悸。缓缓松了口气,于是又劝慰道:“首领既然试过了,如今我看也可以将它放下了吧。还是那句话,此物既是不吉,还是早早将它丢弃了吧。”
崇瑀笑道:“此不过将它拾起而已,我正要以此看看此物到底能有什么神妙所在。”
言毕又令军士牵过马来,自己手持‘罡天杵’大步出营。飞身上马之间,便在营地驰骋。期间舞动手中‘罡天杵’如飞,引得风声虎虎。又以磐石、镔铁来试,无一不被神兵瞬间击碎。
群臣见得,无不赞许。唯独姝妤身处一旁,阴沉着脸默然无声。
少时下了马,崇瑀手持神兵复归大帐。但看手中的神兵‘罡天杵’,越看越是喜欢。不禁赞许道:“此物不愧是件神兵,无怪为昔日矶子所用。”
但见崇瑀喜欢,群臣之中便有阿谀奉承之人,言道:“首领既然喜欢,何不收为己用?更兼我部不久便要与大夏开战,这神兵但在首领手中,届时正好堪为大用。”
崇瑀闻言,心中更为欢喜。连连点头赞许,言道:“相比于矶子,此物倒是和我极为相配。想它曾经虽是矶子兵器,如今矶子既已身死,恐怕现下不请自来是为了寻觅自己新的主人吧。但不知我欲将此神兵为我所用,诸公却以为如何呢?”
闻听崇瑀之言,群臣无不认同。唯独姝妤一人,予以反对。
崇瑀因此不悦,问道:“姐姐何以以先前之事对一件兵器这般的耿耿于怀呢?”
姝妤道:“神兵本为矶子所有,矶子被害之时。魔王眼中流下血泪,且面目狰狞尽露不吉。如今首领若为所用,恐为所害。”
崇瑀闻言,身体猛然一个战栗的瞬间,竟似乎也忽的不受控制。此时‘罡天杵’被他拿在手中,杵头魔王双睛居然又亮。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却仿若杀神附体一般,使得刚刚还醉眼蒙眬的崇瑀立时间也变得目露凶光。
面对和他如今近在咫尺的姝妤,崇瑀忽的大怒道:“鼠辈,害我性命,枉我对你如此信任。”
一语出口,突施一杵直接重击在姝妤胸口。姝妤措不及防,当即口吐鲜血,就此倒地。群臣畏惧,崇瑀遂孤身登上王座,与众人道:“尔等鼠辈,识得我大夏圣王否?”
群臣闻言惊惧,纷纷跪倒在地。崇瑀大笑几声,就此从宝座上摔了下来、昏倒于地。群臣愕然,急忙抢救。不多时,崇禹这才从昏厥中转醒了过来。
但见群臣围拢在自己床榻之前,崇瑀不解,问其故。诸臣尽以实言告知,崇瑀惊惧,这才方信姝妤之前所言。想到姝妤,崇瑀便忍不住询问。群臣面面相觑,只是低头不言。
崇瑀心慌又问,群臣之中这才有人回话,言道:“正面挨下一杵,胸骨尽碎。更兼伤及脏腑,医官无术,恐不能救了。”
闻听百官所言,崇瑀立即瘫坐于地。便在此时,斥候来报,言姝妤已经转醒,要将首领最后一面。崇瑀闻言,立即跟随着斥候来见姝妤。但见姝妤躺在床榻上,如今脸上已经不见一丝血色。
崇瑀大哭,姝妤不禁一声苦笑,言道:“此事实乃天报,绝非首领之过。今臣命不保夕,不得不尽最后挚诚。如今大夏虽有内乱,但国力仍旧盛强我部数倍不止。我若健在,尚可帮助首领成就大事。如今不久人世,恐部落中目前无有能够代替我为首领谋划之人。我死之后,首领当以自保图强为上。无论此番大夏国中谁胜谁负,首领皆不可轻易举兵。一旦有失,我部恐有灭族之险。”
崇瑀闻言,只是哭泣不答。姝妤心中有数,料定崇瑀八成不会在自己死后放弃此番进攻大夏成就一番功业的机会。心中虽是了然,但也无法。毕竟崇瑀年轻气盛,一颗好胜之心始终都是他不可规避的弱点。
“既已身死,后事如何,我也便都管不了了。”
姝妤一声叹息,不禁紧闭双目、由此垂泪。崇瑀见姝妤闭上眼睛,一时间还想要再做询问,这才发现姝妤已经气绝身亡。终年寿尽之时,年仅二十八岁。
这正是“自古因果皆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预知姝妤身死后事怎样,古氏部落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2章 剑指南夷
姝妤即逝,崇瑀便将此番仇恨全都记到了大夏那边。
他先命人将神兵‘罡天杵’丢入熔炉,以求用烈火焚烧将神兵化为灰烬。不想神兵为神木所化,寻常锻造之火根本无法伤其分毫。崇瑀又想以各种利器将它粉碎,结果无论使用什么尖利的兵器,碰到‘罡天杵’的一瞬间都反而被碎成两段。崇瑀因此无法,只得命人将神兵沉入大江之中,就此作罢。
忙完了‘罡天杵’的事情,崇瑀便为姝妤举行了部落中最高礼数的葬礼。
期间百官尽数前往祭奠,崇瑀身为首领更是亲自主持葬礼一切大小事宜,由此时间过去半月有余。一切方毕,不日便有斥候来报,言大夏国中仲夷叛乱已经被闻寿率军平定。仲夷被擒,不日即将解至京师。
闻听斥候所报,崇瑀为之惊愕。
由此聚将,对百官言道:“久闻仲夷行军多年,深通兵法战略。不想此番乱国,仅仅不过月余便被平定不说,竟然还被闻寿一庶子所擒。足见其才言过其实,本身并无太多的能为。现下仲夷已灭,大夏国中更是军力大损。似此时机,对我部来讲可谓千载难逢。更兼姐姐亦为大夏所害,于公于私,我部皆当兴兵。届时一战可取大夏,天下由此可定、我古氏部落亦可兴盛无疑。”
闻听崇瑀所言,群臣皆不做声。崇瑀正欲兴兵,忽然群臣之中站出一人极力反对。但见此人身高不过五尺,生的极为消瘦。非是旁人,正是部落中的一位小长老,名唤鄒融。
崇瑀心中不悦,言道:“以你之言,我此番兴兵,莫非是为了自己吗?”
鄒融不弃,仍旧苦谏。言道:“以我看来,此番首领无论公私,皆不可兴兵。姝妤临去之时,就曾苦谏首领。大夏虽有内乱,但国力仍旧强盛。更兼仲夷用兵多年、未尝败绩,足见其能为所在。今番被擒,只怕不是他能为不足,而是大夏国中尚有能人。更兼若彼军久持相互消耗殆尽,我部乘势而出即可。如今内乱未曾久持,几乎转瞬平息。纵有损伤,亦无痛痒。我部但逢此时兴兵而去,若胜还好。一旦有失,恐大夏乘势而下,我部必有灭族之祸。”
闻听鄒融之言,崇瑀大怒,喝道:“我正欲兴兵,安敢出此不利之言,乱我军心?”
言毕,遂令左右将鄒融擒下,推出帐外斩首示众。群臣皆告冕,言道:“未曾出师,先斩部落长老,恐于军不利。更何况鄒融虽然出言莽撞,但却也甚为挚诚。如此名士,纵有过失,不宜便斩。”
崇瑀闻言,暂息心中怒火。喝令军士,暂且将鄒融囚下。待到自己得胜而归之时,再行处置。军士应命,就此将鄒融押解了下去。鄒融即去,崇瑀便与国中诸位长老商议进兵诸事。
茂荣出班,言道:“我部所处东方,身兼踏顿、粟津两地。虽然民生丰足,但欲破敌军王都,供给线实在过长。臣料此番纵然兴兵,亦不可立胜。既如此,首领当以长久打算才是。”
崇瑀从其言,随即问道:“不知大长老对此有何见解?”
茂荣道:“依照常理,此番大夏国乱方平。子储小儿更兼新继为王,此时恐还无暇对外。我军若无供给之忧,一战直取大夏王都永乐便可。永乐既破,而我部又擒下了子储小儿,大夏便可一战而破。如今有了供给线的问题,故而计划尚需周详设计才是。”
崇瑀点头,言道:“大长老所言有理,不知心中可有计划了吗?”
茂荣笑道:“臣既出此言,心中自有主意。我部若要兴兵,可先取夏朝南夷、宜宾两地。此两地虽在大夏南部,但距离我部所在却极为方便。更兼南部原为仲夷、章滁二人驻守。此番两人都已经在大夏王都,必然群龙无首。我军若去,必能一战而成。届时军需有所供给,可借此为跳板再攻觑庸。觑庸若下,大夏王都岂不近在咫尺?届时我部有利有势,何愁大夏不灭?”
崇瑀大喜,从其所请。遂尽起国中之兵,以茂荣为元帅、茂荣之弟茂顿为前部先锋。自己更是亲自率领大军,浩浩荡荡便朝着大夏国土南夷而来。
却说南夷之地,横跨东西。沃野千里,民生富庶。昔日仲夷为帅,兵戈所向,尽驱南夷妖兽。见此地物产丰富、地域辽阔,因此作为本部供给基业。后仲夷虽然叛夏,主力仍旧驻守在此。膝下二将卫桀、袁懿,多年跟随仲夷东征西讨,颇得信任。更兼智勇兼备,仲夷故而自己亲自统兵而去,却留二将与重兵依旧驻守于此。所谓不过原因有二,其一提供前线供给所需,其二便是继续发展好让自己万一有失也好有得退避之地。不想此番兴兵,再无重归南夷之日。自己被闻寿部将蒋冲所擒,由此押解回了大夏王都受审。
仲夷兵败失利,前方战报早有探马到后方报知二卫桀、袁懿二人。此二人皆是仲夷心腹,与仲夷多年相处堪为兄弟。两人闻听仲夷兵败,故而常有报仇之心。正待起兵再战,忽闻探马来到,言东夷之地的古氏一族由此谋反,如今径取南夷而来。
二将闻讯,便聚首商议。
袁懿道:“仲帅兵败,东夷古氏乘势而起。如今尽发亲国之兵,更兼崇瑀素有勇略、座下大长老茂荣极通兵法。现下敌众我寡,恐不能与敌。”
卫桀道:“似若如此,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袁懿道:“前番仲帅兴兵,如今却兵败被擒。现东夷借此谋叛,其意无疑是要反叛夏朝。此番我等准备军事,便是为了来日杀入大夏国都救得仲帅。现下虽为敌我,但却同仇敌忾。何不共同举事,联手同去?”
卫桀闻言大怒,喝道:“何出此妄语?仲帅兴兵,只为王位。虽然今番惜败,不过我大夏国中家事而已。我等纵然要救仲帅,却只为大夏内部肃清肘腋之患。既是大夏国臣,何须借助藩国之兵?此为谋叛,不予我等意同。我等是大夏国中功臣,岂有通敌叛国之理?”
袁懿点头,言道:“将军之言,却也不虚。似若如此,不知当以如何?”
卫桀道:“如今形势虽然敌众我寡,但我南夷却有强悍的壁垒坚城作为屏障。期间骁关之险、武都之雄,又岂能是敌军可以轻易攻破的?今此蛮夷前来,便趁着仲帅兵败欺我国中无人。我等既为仲帅身边之将,理当挫其锐气。也好让这帮蛮夷知道,我大夏国中良将之威。”
袁懿点头,从其言。二人由此决议,当天便叫点了军马兵出武都直奔骁关。
这正是“虽怀心头复仇意,还念身为夏国臣”。预知二将兴兵情势怎样,双方胜败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3章 猛虎吞鹿
却说二将引兵取道骁关御敌,次日东夷古氏部落的前队便到。为首大将,正是此番崇瑀亲命的先锋大将茂顿。
茂顿既至骁关,便有立功之心。于是就此在城下布阵,使身边士卒高声叫骂讨战。袁懿、卫桀闻讯,便就此登上关头。但见城关之下,茂顿军容整备,不觉心中皆有担忧。
卫桀感叹,言道:“敌军此来,足见准备。”
袁懿道:“且看态势,此军不过古氏部落的前部而已。为将者名唤茂顿,实乃部落中的大长老茂荣的亲弟弟。此人素来勇武,虽比不得先王,但却和先王手下的第一悍将璋滁将军能够打个平手。此等人物,只怕我现下军中无人是他的对手啊。”
袁懿一语出口,身边部将已被激怒。一人赫然上前,言道:“将军何涨他人志气,灭我等之威风。小将不才,此番愿出战璋滁、扬我国威。”
二人去看,见此人身长七尺五寸。非是旁人,正是帐中部将韩勇。
说起这韩勇,其实也并非无名。论及名望才能,虽然远远不及卫桀、袁懿与彭荡,但却也是仲夷帐下新一辈杰出的将领之一。
却说仲夷多年兴兵,身边部将与日俱增。其中心腹上将二十四名,各有封号,俗称‘三虎’、‘五熊’、‘七狼’、‘九鹿’。其中‘三虎’自不必说,便是卫桀、袁懿与彭荡三人。此三人最有才华,深得仲夷多年栽培、用兵之妙。‘五熊’为猛将,擅长临战对敌。相比之下,‘七狼’、‘九鹿’能力稍差,却各有所长。其中这‘九鹿’里面,七人都是一家至亲。而这韩勇,便是其一。
却说韩勇请战,袁懿心中不决,转首看向卫桀。
卫桀思量多时,言道:“曾经对于这茂顿的传闻,我也略晓一二。此人虽然无谋,战场为将却是悍勇。你便要去,也当小心行事、量力而为。若不能胜,便当速归。断然不可逞一时之强,而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啊。”
韩勇应言,便纵马出战。双方立马阵前,相互报上姓名。
茂顿闻言,不禁大笑道:“无名鼠辈,何以不惜卿卿性命?”
韩勇大怒,喝道:“奸贼,岂敢如此小视我?今番来战,且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话间纵马疾驰而去之间,便以手中长枪去刺。茂顿手中重木槌,只是随手一拨,便将他手中长枪震得飞出十几丈远。韩勇骇然,低头去看,双手虎口已然尽裂。心惊胆寒之间,这才心服传言不虚。
正欲撤马离去,茂顿手中重木槌已然直出。韩勇措不及防,正被一锤命中当胸。心脉尽裂之间,当即口吐鲜血,坠马而亡。
茂顿既斩了韩勇,便再度在城关下叫阵。此时卫桀和袁懿在关头,却也全都看得清楚。韩勇虽然并非己方帐下名将,却怎么说都是‘九鹿’之中的一员。如今但逢茂顿,居然在他的马前走不上一个回合。
袁懿大惊,言道:“茂顿果然勇猛,足见传言不虚啊。”
卫桀眉头深锁,阴沉道:“似此猛将,不过敌军前部先锋。我军若都不能胜,恐军中由此萌生畏惧之心。他日崇瑀若来,恐无再战之意了。如今且趁着崇瑀大军未至,先行商议破了茂顿这贼子才为上计。”
言方至此,忽有士卒来报,言‘九鹿’中的韩氏一族见韩勇被茂顿斩首,急于为家人报仇。如今以其族长韩胄为首,令率其五子已经率军出关与那茂顿相斗去了。
卫桀闻言大惊,喝道:“谁让他们去的?”
士卒不能回报,卫桀举目观瞧,但见关下韩氏一族的六个人已经将茂顿团团围住。
七个人就这样转灯儿般厮杀,尽管韩氏一族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六个人一起却仍旧战不倒茂顿。此时的茂顿声威正盛,以一人之力独战六人。手中重木槌舞动如飞,但与六人兵器相碰。无论什么,全都震飞了去。六人不敌,战只十余合。茂顿一槌径出,直取韩胄长子韩奎。韩奎惊慌,以手中大刀抵挡。不想槌碎刀锋,紧跟着直顶胸口。韩奎一声惨叫,就此落马而亡。
韩奎既死,另外五人更加抵挡不住。又是两合,韩胄三子韩鹏被茂顿一槌震死。四子韩虏欲从后面偷袭,不想正被茂顿窥见。茂顿一手擎槌,另一手猛然从腰间拔刀回砍。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刹那便将韩虏头颅削去一半。眼看四子连丧,韩胄心中悲愤。暗中拈弓搭箭,有意射杀茂顿。弓弦响处,离弦之箭竟被茂顿伸手一探直接捻住。但见韩胄五子韩奕欲逃,顺手将箭一丢,竟插在其坐下的战马臀部。战马由此受惊,直接将韩奕翻下马来。不等茂顿动手,受惊的战马已然将落在地上的韩奕头颅蹬碎。
茂顿大笑道:“这等武艺,也配上阵为将?大夏国中,果然无人矣。”
卫桀在关头看得清楚,急呼道:“茂顿勇猛,非常人可敌。老将军速回,不可再战。”
闻听卫桀所言,此时的韩胄更加羞愧难当,言道:“诸子皆丧,唯留老朽一人。今便回关,又有何颜面见诸将以及祖宗?”
言毕纵马上前,亦被茂顿所杀。由此‘九鹿’之中的韩氏一门,尽被诛灭。
茂顿既诛杀了韩氏一门,仍旧杀意不减、不肯退兵。关头诸将畏其勇,由此不敢再言出战者。卫桀无奈,只得高挂免战牌。茂顿见骂了一阵不见有人出战,更兼天色已晚,这才予以退去。
茂顿既退,卫桀与诸将也回关中商议。
卫桀与诸将道:“茂顿此人,极为强悍。若论战场厮杀,我军中战将,恐无人能与他正面交锋。似若这般,却当如何?然而虽说如此,毕竟此人无谋。如今方获大胜,夜间恐不设多少防备。我若乘此时机,趁夜偷营,必可获胜。”
诸将面面相觑,只是不言。卫桀大怒,喝道:“我等追随仲帅多年,历经大小百余战。今茂顿不过一莽夫,众人何故如此畏惧。似如此,岂非有辱仲帅之威?如何配得上大将之名?”
袁懿见卫桀坚持,便道:“茂顿虽然无谋,毕竟勇猛。今便不设防备,恐趁夜偷营未必能够获胜。除非将军亲自带兵往去,但遇危险,才可调度以一变应万变啊。”
卫桀从其言,道:“既如此,我当亲自带兵往去。将军自与众人留守关城,且看我此番前去胜与不胜便了。”
诸将因此从其言。
这正是“胸怀虎胆龙肝义,不向蛮夷肯低头”。预知卫桀设计怎样,此番往去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4章 卫桀殉国
却说骁关阵前卫桀失鹿,心中又设夜袭之计。遂就此安排,留下袁懿驻守骁关,自己则率领亲随人马千余人趁夜来到茂顿营寨。远远望去,但见营寨之中火光闪烁。卫桀以为正是良机,于是率军就此杀入大寨。不想大寨之中空无一人,正在寻思之间,忽的四面亮起火把照如白昼。
卫桀惊恐,自知中计。不等反应,四面营外已经乱箭齐发。随带军士千余人,多中流矢而亡。卫桀无奈,只得奋力冲杀。迎面一支军马,由此拦住了去路。为首一员上将,正是茂顿。
但见卫桀,当即大喝一声道:“奸贼,安敢前来夜袭我军营寨。尔奸计既然已经被我识破,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卫桀紧咬牙关,虽然自知不敌却也只有硬着头皮纵马一战。茂顿冷笑,并不正面御敌。但见卫桀杀到,先以弓弩为先。一番乱箭,卫桀所领军马又死伤了大半。茂顿见时机成熟,就此发起冲杀。卫桀抵挡不住,幸得身边亲随死命保护,这才由此得脱。
既逃出了重围,卫桀便简单的清点了手下的人马。
来时随行一千五百余众,如今所剩不过二百有余且多已带伤。卫桀心中疑惑,暗思道:“传言茂顿身兼勇武、无人可挡,但毕竟莽夫少智慧。如今用兵有度,似乎早已料事于先,不知却是为何?”
心中有此疑惑,却不得解。少时率领残部回到骁关,令军士叫城却久叫而不开。卫桀心中疑惑,正此时关头亮起火把。照如白昼之间,扬起居然尽是古氏部落的旗帜。
卫桀大惊,但见一将立于关头。非是旁人,正是袁懿。
袁懿看见卫桀,大笑道:“卫将军不识天时,我等皆已降了崇瑀首领了。你若迷途知返,此时尚且为时不晚。”
卫桀这才恍然,喝道:“叛国之贼,原来是你暗中通风报信,这才让那茂顿早有准备。今我部将死伤无数,都是追随我等多年的兄弟。你这不义贼子,安忍如此狠心?”
袁懿大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夏国运已尽。我等即为仲夷将军旧部,若不谋反,早晚必重蹈仲帅覆辙。一旦大夏新王兴师前来问罪,我等何以自保?将军以只身之力尽以愚忠节烈,却令诸将身陷囹圄而不顾。似你今日之所行,才是对我军将士的大不义之举。”
闻听袁懿所言,卫桀大怒。此时手下虽然兵少,却仍旧强行攻城。袁懿早有准备。但见卫桀欲强行攻关,关头早已埋伏下的弓弩手就此现身。刹那之间一阵乱箭,卫桀部将死伤惨重更不能近。便在此时,但听得一棒铜锣脆响。关头杂草丛生道路两旁,赫然浮现出来早已埋伏的军马。左有茂荣,右有崇瑀,更兼茂荣之弟茂顿从后追杀过来。顷刻之间,三面互为犄角,卫桀残军已被团团包围。敌军佣兵数万余众,敌我相差天壤之别。
崇瑀在马上,扬鞭点指卫桀道:“卫将军,你也算是一名英杰。如今既然要为你家仲帅复仇,你我何不相互联手攻夏。他日大事成就,我保你不失公侯爵位。何必尽以愚忠,夏朝可感你之恩德?”
卫桀大怒,喝道:“我乃大国上将,纵然国中有所变故,亦不必你这蛮夷从中作梗。你等既已归顺,如今何必犯上作乱?”
崇瑀一声冷笑,言道:“志霸疆土,唯有德者居之。难道夏朝能够成就一番霸业,我古氏部落就注定要久居人下吗?此番大夏乱国,正是我古氏部落崛起昌盛之时。将军若识时务,理当尽早归降。如不依从,此番休想逃出活命。”
卫桀不理,纵马直取崇瑀而来。崇瑀身旁弓弩手拈弓搭箭,有意射杀卫桀。崇瑀将手一摆,言道:“卫将军既要拼死一战,如今我奉陪与他又有何妨?”
一语出口,就此纵马出迎。两人交马只一合,卫桀便被崇瑀走马生擒下来。卫桀反抗不得,就地被众军俘获,古氏部落由此而得骁关。
骁关既破,崇瑀便在关内升帐。此时关内诸将皆降,但有负隅顽抗者,早已被袁懿斩杀。既升大帐,军士便将卫桀押将上来。
卫桀虽然被俘,仍旧不肯跪拜,口中大骂崇瑀蛮夷不止。
崇瑀闻言,也不辩驳。只是一声冷笑,言道:“人族初兴之时,各大部落也算诸子百家。矶子与众家首领、长老等,曾经也在起源困顿。如今所以能够成就大夏基业,不过多年打拼所致。由此可见,世间万事皆在人为谋略,并非上天注定。如今你将我们视为蛮夷,又岂能料想未来我们不会代替大夏成为这志霸大陆上的一方霸主呢?”
卫桀冷笑道:“我大夏国中,能人辈出。今日纵然你擒得了我,但想要取代我大夏却是痴心妄想。蛮夷始终都是蛮夷,纵得一时之势,也休想有得长久作为。”
崇瑀也不动怒,询问诸将道:“闻听仲夷身边拥有名将‘三虎’、‘五熊’、‘七狼’、‘九鹿’,而这二十四人之中又以‘三虎’能为最高。其中彭荡随仲夷出征,已然身丧天道谷内。而袁懿将军如今已经归顺于我,剩下一人便是卫桀将军。此等豪杰,我欲将他留在身边,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茂荣闻言出班,谏阻道:“微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卫桀虽是豪杰,但其心却在大夏。虽得仲夷多年栽培,其心中仍旧不忘自己身为大夏国臣身份。似此人物,便是首领将他强行留在自己身边,早晚也必有变故。不若早早除之,一则全了他节烈之名,二来也好免去我们的后顾之忧。此人若反,与我此番大事不利。期间斟酌,首领不可不查。”
崇瑀沉吟多时,这才轻轻点头,言道:“斯言是也。”
遂唤军士将卫桀推出斩首,于是国都外最后的一个节烈之士也由此遇害。
卫桀既被崇瑀斩首,南夷之地其他各处无不望风而降。
古氏部落由此获得钱粮军马辎重无数,之后又以得胜之兵尽取宜宾之地。宜宾各处守将见古氏部落势大,尽皆不敢与战。纷纷倒戈投降,由此古氏部落气势恢宏、与日俱盛。
茂荣见时机成熟,由此上表请战。
崇瑀从其请,故而亲率大军合宜宾、南夷等地联军足足十万众,就此浩浩荡荡按照茂荣预先拟定的计划,以此直扑大夏觑墉而来。
这正是“节烈孤掌难作为,只以命陪九泉下”。预知崇瑀以此进兵怎样,双方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5章 幼麟谋策
却说古氏部落借故谋反,崇瑀亲自引兵而来。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拿下南夷、宜宾两地,以此迅速削弱大夏版图。如今又率大军直取觑庸而来,来势凶猛、极为浩大。
大夏朝中群臣闻讯,心中无不萌生骇然、惶恐。
此时伯麟已归朝中,并且一番游说已得三支部落首领相助为援。加上起源之地子储三兄弟亲随人马,如今也已佣兵两万余众。剩下部落守将,虽然也受到伯麟的游说。但却都只是嘴上应承前来支援,最终都以想静观其变为主张,并未真的前来国中援救。
情势如此,堪为大危。
子储由此犯难,毕竟仲夷之乱这才刚刚被闻寿平定。此时大夏国中尚且军心未稳之际,古氏部落便又已再度揭竿而起。且佣兵十万,声势震天。而闻寿之前带去的五万雄兵,虽然在和仲夷的决战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然而自古有言,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仲夷之乱尽管平定,但大夏五万精锐也只剩下两万有余。便是加上伯麟所带领的人马,此番也不过四万之兵。
“四万对抗十万,如此差距,又当何以取胜?”
子储心中暗思,因而踌躇难决。少时尽退朝中百官,直至后堂之中,尽管苦思良策,却仍旧犹然难决。正自寻思,忽的身边侍从来报,言闻寿、伯麟两人纷纷请见。
子储闻讯,心中多半猜到此二人所来目的,由此将两人请了上来。
二人既见子储,先行君臣之礼。子储道:“都是自家兄弟,朝堂行的礼数是给众人看的。既入后殿,无需这般多礼。”
闻听子储所言,两人也不过多客套。
伯麟先上前,问道:“臣弟观王兄面带忧虑,可是为了朝堂探马所报之事?”
子储一声叹息,言道:“敌军来势凶猛,聚集十万来攻我大夏。而我国中之兵,便是加上贤弟此番带来的,也不过四万。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更兼我闻那崇瑀素有勇名。身边还有茂荣极能用兵,崇瑀论及勇猛怕更是与先王不分上下。这等人物,只怕比仲夷还要难以应付。我心中由此忧虑,这才烦心至此。”
闻寿道:“王兄无须忧虑,臣弟自当为王兄分忧。古氏部落中纵有猛将智士,然而我大夏国中也有国之柱石。前番平定仲夷之乱,臣弟也不过一月之功。此番前往,三月时间必然破敌。若不能胜,甘愿提头来见。”
子储欣慰,点头道:“我有寿弟相助,料想此番强敌必破无疑。虽是如此,毕竟敌军来势凶猛、军力庞大。更兼敌军此番还有我国中叛将相助,弟身边虽有能臣名士,恐亦不能力敌。还需以智取胜,方为上策。”
伯麟道:“敌军有我国中叛将助阵,我军也有外援为应。如今各地驻守军将皆在,若能尽起军马前来相助,臣弟料定破敌也当不难。”
子储道:“若各地驻军守将都来,自然能够让我们胜算更加大些。只是前番平定仲夷之乱,弟便为使前往游说过。结果那么多的守将,所来不过三路而已。其余各地诸将,都以观望为上。虽然嘴上应承,却只是按兵不动。今弟便是再往,恐他们也未必真的会前来相助啊。”
闻听子储忧虑,伯麟淡然含笑道:“前番不成,此次未必不成。”
目光浅然中透出自信,使得子储心中犹然不解。眉头微蹙之间,遂以此询问其中缘故。
伯麟含笑道:“如今情势,已与前番不同。前番仲夷叛国,乃我大夏国中内部争端。更兼仲夷为先王既定王位人选,王兄忽然继位。各地守将因此疑惑,不知谁认识真、谁人是假,故而只是观望不前、按兵不动。究其原因,一者难辨真假;其二就是胜负未决之时,仲夷与王兄两边他们都不想得罪。毕竟一旦支援,另一方取胜并在日后得势,必以同党之名同究其罪。各地守将由此畏惧,故而裹足不前。如今情势,可谓大局已定。我大夏虽亦有倾覆之险,但本质已然不同。一者,乱国者乃崇瑀。崇瑀是东夷番邦首领,如今算起来已经是国难当头且算异族入侵。虽同为乱国之祸,意义已非昔日可比。更兼仲夷被擒,各地守将其心已定。前番未做兴兵者,此番定然为表忠诚而向王兄靠拢。王兄只需略施小计,我料弟此番再去游说,定然能够劝说各地诸将来救。”
闻听伯麟所言,子储顿悟。仔细想想,却又不禁问道:“麟弟分析,却是很有道理。只是此番我当以何策响应,才能令弟说服各路来助?”
伯麟道:“臣弟此番前往游说,无需王兄动用国中寸金寸银。只需王兄答应两件事情,王兄若能应允,此番臣弟游说各部必然能够成功。”
子储惊讶,遂问其详。
伯麟道:“一者,重赏前番有功将士之余,亦当竭力加封跟随臣弟前来救援的三路军马。无论他们是何官职,王兄都当予以加官进爵。以此为表彰的同时,更要撰写诏命遣使发往各处大肆宣传,从而扩大影响、以张其功。此举若行,王兄便可率先斩获二利。”
子储道:“弟请试言其详。”
伯麟道:“王兄新正王位,当以收心为上。收心者,理当厚待将士。此番来援三路,虽然并未动了一刀一枪,但其忠心可鉴日月。王兄以此封赏,必可尽得其心。今番兴兵对敌,此三路人马必然效以死命,此为一利。”
子储点头赞许,又问道:“其一如此,其二利益却当如何?”
伯麟又道:“来救三路,只表忠心便受到王兄如此封赏。此事传开,其他未动各地守将如何不因此眼红?更兼仲夷兵败,大夏国中王位王兄已经坐实。未动各路见事态如此,定然纷纷也都争抢着表以忠心、贡献谄媚。此番正好为我所用,岂非二利所在吗?”
子储大笑,言道:“臣弟不愧是我的智囊,既有此二利,何不为之?”
伯麟笑道:“此计虽好,却不过臣弟要王兄所行的其中之一件事情罢了。此事我料王兄必然能够答应,而关键的还是这第二件事情啊。”
子储不解,问道:“怎么,难道说这第二件事情很难做到吗?”
伯麟摇头,含笑有道:“做倒是不难做到,但恐怕还需要看看王兄的胸襟如何了。”
子储但听此言,心中更是糊涂。细思不得其解,只得请伯麟言明。
这正是“临危智士思妙计,却要大王展胸怀”。预知伯麟口中第二件事怎样,算计又当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6章 各展其能
却说伯麟心中有计,却让子储应得两件事情。子储听了其一,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予以采纳。正询问第二件事,伯麟却故弄玄虚起来。子储猜不透他的心思,便了当的直接问他到底还要自己做什么。
伯麟见子储急问,也不再卖关子。便既直言不讳,言道:“臣弟第二件事非要其他,只要王兄一个承诺就好了。”
“一个承诺?”子储不解,追问道:“是何承诺?为何却说考验我的胸襟怎样呢?”
伯麟道:“各地守将,虽为先王曾经在起源之地的各部长老以及首领,但他们的身份如今怎么说却也不过是我大夏国中的一将而已。今兄既然继位为王,也当给他们一些名号才好。既然各地都已经实际被他们占据,兄不若便封他们个王的称号。允许他们世代盘踞的同时,也让他们的子孙能够承继他们的爵位。由此各地守将心安,必然也感念王兄之德。弟再陈说厉害,我料各地必然倾兵来救。届时八面合围,必破敌军无疑。”
子储闻言,心中大惊。问道:“此计虽可解一时之急,但若封各地守将为王,他们岂非和我平起平坐?来日若有吩咐,爵位相同,我却如何服众?”
伯麟道:“所谓的‘王’,不过一个称号而已。兄既封了他们为王,王兄可为‘王上’。一者,解决了我大夏国中的燃眉之急。二来,也好坐实了自己继承先王王位的事实。纵然先前各地守将有所疑惑,此番王兄也给了他们和自己相同的待遇,试问他们还对您的继位能够有什么样的异议和说辞呢?此为一石二鸟之大计,堪为大用。此计若成,我大夏国政由此可安无疑。其中利弊得失,还望王兄明察。”
伯麟一番言语,子储方自大悟。权衡利弊之间,就此依照伯麟之计行事。
这就是志霸大陆历史上有所记载的关于人族内部的第一次变法,而关于他的记载便在大夏的子储初期。也正因为这项决议的开展,由此终结了志霸大陆早期人类在王位传承之间的择优禅让制,并以此拉开了长达数千年之久在王位之间世袭传承制的序幕。
此项决议在当时虽然不失为形势所迫的良策,但却也无疑为日后大夏的最终灭国,以及志霸大陆长达数千年诸国时代、群雄争霸格局的开始埋下了至关重要的伏笔。
正所谓剑有双锋,便是如此。
当然此为后话,如今若是细说,恐怕为时尚早。故而暂且放下,不提也罢。
单说决议既拟定,便就此展开。和上次一样,闻寿和伯麟分道而行。伯麟出使各处,而闻寿则亲自统兵往前线御敌。但凡之前与仲夷一战所得将领,闻寿全部带去。子储更亲自率领百官出城为二人送行,于是二人各自分路而去。
闻寿既去,便在途中与吕戌谋划。
吕戌道:“敌军势大,比之前番仲夷作乱,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兼此时敌军方得宜宾、南夷之地气势正盛,此诚不可与之争锋。现下敌军兵进觑庸,我军此时欲救已然不及。与其长途奔袭,不若就地固守。况且觑庸已空,无论民众和辎重全都到了我大夏国中。此间空城一座,敌军纵然斩获亦与我军无损。我军不若弃之,直接驻守荒丘防垒之地。全力修建防垒之余,自当以逸待劳为策略。敌军远至,纵有宜宾、南夷两地,供给线也极为长远。更兼军马极多,每日辎重耗损严重。只要我们坚壁清野、固守为上,敌军纵然有能臣战将,亦必然不能久持。一旦有变,我军便可一战而破敌军无疑。”
闻寿从其请,故而兵驻荒丘防垒,加固防御。每日哨探、全军枕戈待旦,以此守株待兔,静等古氏部落到来。
闻寿既定战略,便有探马报知崇瑀。此时崇瑀已经率领大军到达了觑墉,本以为闻寿会来救援,故而依照茂荣的计谋。对于觑墉只是围而不打,却在沿途各大要路碍口暗中尽设伏兵。今闻此讯,闻寿见觑墉有难,非但不予救援反而在荒丘防垒大军驻扎。
茂荣由此感叹,言道:“无怪于此人年纪轻轻就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战胜仲夷,但以这等决策来看,的确精通审时度势之道。既然不能引诱其来,我各部伏兵也便没有了意义的存在了。”
崇瑀点头,问道:“既如此,大长老以为我军下一步该当如何?”
茂荣道:“彼军既取自守之道,便有意借助地利之便抵抗我军。荒丘防垒各处固守险要,易守难攻。今我部率领大军到此,虽然敌寡我众,但我军也正因为此供给不能久迟。依我之见,可分兵一部分留在觑墉。首领和我另外率领大军赶往荒丘与那闻寿对阵,若彼军不出,届时再以良策应变未迟。”
崇瑀点头,但心中仍旧存在着不解。沉思片刻,不禁问道:“我军众多,意在一战克敌。正如大长老所说,我若与敌军去打持久战,迁延日月恐怕我军供给不足。既要强攻荒丘,此时正当用人之际。若以分兵,恐不能速胜。”
茂荣摇头,言道:“荒丘防垒,二十年前我便领教过了。那时候女贞首领尚在,纵然驱动兽兵突袭,也不能全线将其攻破。如今时过境迁,大夏国运昌盛、精通建筑,亦非昔日可比。其防垒之固,便是前番堪比军神的仲夷也都不能击破。我军虽众,毕竟鱼龙混杂。若施强攻,军力受损还在其次。一旦哗变,恐后果不堪设想。故而但有一线希望能够引诱敌军主动出战,也断然不能如此。”
崇瑀默然,少时又问道:“既如此,大长老此时分兵觑墉又是意欲何为呢?要知道觑墉已经是空城一座了。其中辎重粮草以及大夏万民,前番都已经被闻寿牵走。我军便是留在此处,恐驻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闻听崇瑀所问,茂荣浅笑,只做不答。崇瑀心中不解,却料定茂荣此番设计,恐在心中早有良策。只是具体怎样,自己不能尽知罢了。
这正是“你有谋划张良计,我自寻得过墙梯”。预知闻寿与茂荣此番对垒怎样,双方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7章 你来我往
却说闻寿听从吕戌建议,固守荒丘、筑建防垒。以此自守,抵御古氏部落。
闻听传报,古氏部落大长老茂荣也似早有良策,此番成竹在胸。崇瑀虽然心中了然,但却仍旧好奇,不禁加以追问。
茂荣无奈,这才以实言相告。言道:“我军派兵固守觑墉尽管看似没有什么意义,其实不然。虽然此处已经是空城一座,但以我看来却还是有些用处的。”
崇瑀不解,详加追问意义何在。
茂荣道:“一者,此地虽无万民辎重,但毕竟距离荒丘不远。我军虽然得到了南夷和宜宾两地有了供给来源,但辎重的运输线却还是需要因为过长而得到保证的。觑墉如今是我们建立运输线最好的选择,尽管如今的它毫无疑问已经是空城一座,但它却可以此作为我们来自后方运输的屯粮之地。”
崇瑀恍然,轻轻点头。
茂荣见崇瑀不与反对,便继续道:“二者,此番时光年已过夏季。和仲夷作乱的时候,已经有所不同了。觑墉原住民虽然已经不在,但觑墉田地却经过大夏多年发展开辟得极为肥沃。闻寿纵然能够运走辎重和万民,但是田地与房屋这些他们是运不走的。如今我所以留下一部分的军马,除了接纳后方运送来的辎重、方便了我们补给前线的运输之外,还可以借助这些良田以此自足。要知道军马上阵为兵、冲锋陷阵,下了战场亦可为民、耕种纺织。觑墉既有田地,此番正当为我所用。只待秋收麦熟,我军便可有一番大的收成。以此充为己用,岂不好过单单依仗从后方征调来辎重来的容易吗?要知道闻寿此番设计固守,便是看中我们的供给成为用兵短处。我以此设计,便也是要告诉他。他既然要打持久战,我们陪他又当如何?”
闻听茂荣所言,崇瑀顿悟。然而即便如此,心中仍旧有所忧虑。
沉思片刻,便道:“大长老高瞻远瞩,我所不及。然而既有此设计,只怕那闻寿不会让我们这般如愿。此番分兵觑墉打麦耕田,若彼军乘势绕道来攻,我方岂不得不偿失吗?”
茂荣冷笑,言道:“我不怕他来,只怕他不来的。”
崇瑀领悟,这才领会了茂荣分兵觑墉屯田以外更深一层的用意。于是就此依照茂荣的计谋,以此分兵并且做出了详细、周密般的安排。
却说茂荣做以安排,闻寿这边便也很快得到传报。于是急忙请来诸将商议,言道:“我自固守以来,敌军便无可乘之机。本以为供给线是敌人短处,不想此番茂荣居然做出这样的设计。此时时已过夏,再过月余便到了秋收之日。觑墉辎重万民虽然被我抽调走了,但茂荣却留下军马代替民众在觑墉屯田。觑墉乃我大夏疆土,多年开垦良田肥美。一旦秋收令彼军大丰,日后必然构成对我之威胁。此等计谋,今番定然不能让他如愿。故而我欲暗遣一军取到觑墉,将良田尽毁、焚其辎重,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闻听茂荣所言,蒋冲率先出班,言道:“闻帅此计,卑职以为万万不可。”
闻寿疑惑,询问其故。
蒋冲道:“茂荣用兵,虽然不比仲夷,但也曾经和仲夷互为敌手。我等虽然并未亲见,但见其调度有方,绝非等闲之辈。现他和崇瑀率大军到来已经数日,只是和我们彼此僵持,并未开的一阵。我由此料想,他们必然也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这样的人物,绝不会留下那么大的一个破绽让我们有如此轻松取胜的机会。故而我敢担保,觑墉那边看似疏于防守且所留军士忙于耕种打麦,但暗中必然早有埋伏。此事以我之见,闻帅不可不防。”
闻寿点头,又问吕戌。
吕戌道:“蒋冲之言,可谓鞭辟入里。觑墉虽空,却为敌军屯粮重地。如今疏于防护,一定是茂荣有意为之。此番他和崇瑀同来也不和我们开战,一定是等待着我们主动出击并且为他们自己营造机会啊。此时我军只宜固守,一旦倾出,必然遭遇败绩无疑。更兼伯麟公子已经出使各处,此番必然能够成功。我军如今处在劣势,不宜与敌军就此开战。且待时机成熟,便可将敌军一具歼灭。若此时以小不忍而乱大谋,我大夏必有倾覆之险。”
闻寿领悟,就此罢却兴兵之意。
一切就如同吕戌和蒋冲分析的那样,茂荣和崇瑀虽然共同来到荒丘与闻寿对垒,却早已在后方设下埋伏。本以为闻寿会以此破绽乘势来攻,没想到闻寿依旧只在坚固的防垒之中按兵不动。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天。
崇瑀见闻寿久而不动,心中由此焦虑。随即唤来茂荣,询问其中缘故。
茂荣道:“闻寿小儿年纪虽轻,但胸中着实有上将之风范。觑墉破绽我料他并非没有看到,只是为保周全故而按兵不动罢了。”
崇瑀叹息,问道:“既如此,我军此番可以强攻否?”
茂荣摇头,回应道:“之前我已经告诉过首领了,此举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能。曾经的仲夷就是小视了闻寿的能力,故而惨才遭失败的。如今荒丘壁垒坚固,更兼闻寿深通兵法守卫之道。我军虽众,若以强攻必然造成大损。眼下既然觑墉设计不成,且容我再思其他良计便是。”
崇瑀一声叹息,言道:“我军远来,意在速战。如此迁延日月下去,只怕久必生变。大长老既不愿强攻,还需尽早思得良计才是啊。”
茂荣点头,言道:“首领之意,我已尽知。且容我三天时间,若仍旧思不得良计,届时必依首领之意。”
崇瑀点头,这才退去。茂荣恭送,心中已自了然。知道崇瑀年轻气盛,此时自己若再想不出什么好的计谋来,早晚崇瑀便要取以强攻。
即送走了崇瑀,茂荣由此静思。思罢多时,猛然偶得一计,心中极为欢喜。暗道:“此计若能成功,何必非要强攻荒丘防垒?届时大夏亦可一举而下矣。”
这正是“智将总有良谋思,只是难知胜败何”。预知此番茂荣心中谋划怎样计策,能否当真成功?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8章 三路合围
却说茂荣思得一计,便来见崇瑀。
崇瑀此时才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便有军卒来报,言茂荣长老觐见来了。崇瑀闻言,暗思道:“刚刚不是还见过的吗?如何却又来了?”
心中疑惑之间,遂唤军卒将茂荣请来。少时茂荣入进,先以礼参拜崇瑀。崇瑀挥了挥手,问道:“适才刚刚见过,不知大长老今来所为何事?”
茂荣道:“正为首领前番所托,臣已思得良计,故而特来与首领商议。”
崇瑀闻言,眼睛瞬间一亮。急忙站起身,亲自赐座给茂荣,随即问道:“不想大长老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思得了良计。既如此您且说说看,我们维今当以何计破敌?”
茂荣道:“如今形势,敌寡我众。敌军所以坚守,是畏惧我军势大不敢与战。我军虽众,粮草消耗也成为短处。虽以觑庸作为补给线关键所在更能以此自足,但久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崇瑀点头,言道:“局势清晰,正是于此。”
茂荣又道:“敌军此番所依仗者,不过荒丘防垒而已。防垒虽然各守险要且固不可摧,然而能够抵挡的地域毕竟有限。我军从觑庸进兵而来,而这处防垒正是防御南面的敌军的所在。究其形成,还要追溯到二十多年之前我部与大夏先王矶子之战。那时大夏的建筑能力极为有限,故而防垒不似今日之固若金汤。现下时过境迁,大夏以此立国。原本简陋的防垒,也从曾经变化为绵延百余里的城关似结构。我军若以正面强攻,必然受到不可估量的损失。以我之意,此地既然不宜攻取,我军何不分兵而取他处?荒丘东面是下卞,西面自有庐郜为应。此两地虽与荒丘相连,却并不在防垒涉猎范围之内。如今我军兵多,以此分兵尽取两地。两地若得,便可对荒丘大夏王都形成包夹之势。届时闻寿若放弃防垒,我军便可轻松而得。如彼继续固守防垒,我军便可以庐郜、下卞两地为跳板。从东、西两地直取大夏王都,大夏王都若下,闻寿驻守防垒又有何用?届时我军三面合围,岂有不尽歼敌军之理?”
崇瑀闻言大悟,点头赞许道:“长老之策,真乃妙计也。既如此,我当立即分兵暗度两地。以此为策应,令闻寿首尾不能相顾。”
闻听崇瑀所言,茂荣摇头,言道:“首领分兵则可,只是此番无需暗度。非但不能暗度,还要大张旗鼓的分兵进军方为上策。”
崇瑀大惊,言道:“似若如此,敌军岂不知晓了我军的用意了吗?但是这样,我军何以奇兵取胜?”
茂荣笑道:“首领只怕此番兴兵令敌军不知,而我却生怕敌军不知,故而做此设计。”
崇瑀不解,询问其详。
茂荣笑道:“还是那句话,如今情势,敌寡我众。我今大张旗鼓分兵两地,敌若不知,我军取得两地艰难。敌军若知,必然分兵救援。似若如此,防垒之兵必然大幅度减低。届时我军尽取两地之兵可以虚攻为上,实则令我驻守之兵就此夺取防垒。纵有百利,而无一弊;敌不分兵救援,我军两地之兵便可安枕而动。从之前的虚打变为实攻,此为避实就虚之道。即令敌人慌乱应接不暇,亦可令他首尾不能相顾。首领以为此计,是否可行吗?”
崇瑀大笑,言道:“似如此,闻寿可谓陷入进退两难之地。纵然不去救援,恐怕也不能悉心防御了。此计堪称万全,岂有不可行之理?”
茂荣道:“大计虽定,首领仍旧还需定下两处统兵之人。”
崇瑀点头,问道:“对于此次安排,不知大长老心中可有什么人选以及想法吗?”
茂荣道:“我军此来,觑庸、宜宾、南夷三地皆不战而克。今得降将数十,军马数万。此众人已然反叛了大夏,正当借此以试忠心。以臣愚见,此番两路分兵可用他们。其中一路,首领可让那新投降我军的袁懿往去。为保万全,可设监军督战,以防其心有变。”
崇瑀点头,言道:“此言极是。两路分兵,一路如此,却不知另一路谁人可为主将?”
茂荣道:“我军攻取宜宾之时,曾得燕山贼寇首领彭浪相应。彭浪乃仲夷‘三虎’之一部将彭荡的孪生兄弟,曾经也在宜宾之地独霸一方。奈何畏惧章滁之威,故而暴行这才不得不有所收敛。此人虽然勇武异常,但却为人残暴、善杀戮。因不愿受到束缚,故而不曾投到大夏国中为将。更兼大夏多番对他用武,彭浪与大夏彼此皆有切齿之恨。此番来投我军,一者是为惨死在闻寿手下的兄长彭荡报仇、进而席卷大夏。其二不过是为了日后我们得势,他能得到宜宾这块土地而已。先前首领为了大事故而许诺与他,他也因此跟随我军共同来攻大夏。虽是如此,但此人毕竟久为山寇、贼性难除。期间不听调度,更沿途骚扰百姓、大损我部落威信。今若让他久居我大军之内,恐怕早晚会惹出事端来。既如此,还不如将另外一路交给他。只要首领予以许诺,那便是他功成之后,所得土地城邑皆归他所拥有。我料此人见利而忘命,此番进军必然倾尽所有。似若如此,我军祸根减除不说,亦可令此祸水泛滥到大夏国中,岂不一举两得吗?”
崇瑀称其妙,就此唤来袁懿、彭浪两人予以吩咐交代。
以此商定,使袁懿西去,引兵攻庐郜;彭浪率领自家本部贼寇,东进而取下卞。两军各引一万余众,分列东西而行。为保万全,崇瑀更使令人为监军。其中茂顿跟随袁懿充当大将,另外手下一长老名唤虞松跟随彭浪。自己则与茂荣一并率领部落本部依旧镇守,每日挑战不断、以求骚扰,更令大夏之兵左右顾及、不能安枕。
这正是“一策堪为多计用,三部合围尽相攻”。预知茂荣此番用计成功与否,闻寿又当以何策予以应对?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19章 安居谋策
却说茂荣设计,崇瑀便兵分三路而进。其中两路,更以茂荣计策,大张旗鼓。探马由此得讯,报知闻寿。闻寿闻言大惊,急招帐中诸将议事。少时诸将皆到,却唯独不见吕戌一人。
闻寿以吕戌为军师,如今不见吕戌,心中似乎少了主心骨。询问诸将,这才得知,吕戌偶然重病,故而只在自己帐中休养,此番未曾到来。
吕戌不来,闻寿大事难决。将探马传报告知诸将,诸将无不面面相觑,因此不发一言。闻寿以此为困,不知当以何策对敌。大帐内沉默多时,蒋冲以眉目暗示闻寿。闻寿看出,少时散了诸将,独留蒋冲。
但见诸将退去,闻寿这才开口,言道:“刚刚我见将军不发一言,心中却似乎早有所想。如今诸将退去,可与我说明否?”
蒋冲道:“军师不在,末将不敢妄言。只是有件事情,不得不告知闻帅知道。”
闻寿惊奇,询问其详。
蒋冲道:“如今大敌当前,军师忽然病倒。我料其中,必有缘故。更兼我前日还见军师无恙,故而以此推测,军师只是推病不出而已。期间无论真假,闻帅何不以探病为由,亲自去见求教一番。”
闻寿从其言,又问道:“既如此,将军愿与我同行否?”
蒋冲拱手,言道:“承蒙闻帅看得起,属下敢不效命。”
既已商定,于是两人一同来到吕戌大帐。即到帐外,便使人传报。少时军士又出,言军师只在帐中恭候闻帅。闻寿看了一眼身边的蒋冲,蒋冲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以目光示意,且去见见再做言论。
闻寿了然,就此和蒋冲一并入帐。吕戌正在帐中,但见闻寿与蒋冲同来,便亲自上前迎接。闻寿但与吕戌相会,先上下审视吕戌一番。见吕戌年轻风采犹然,心中不禁因此疑惑。
闻寿问道:“敌军设计兵分三路,先生何以只在自己帐中?如今安乐与否?”
闻听闻寿所问,吕戌先跪倒请罪。闻寿也不责怪,只是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言道:“今日我在帐中聚将,闻听先生忽然染病,故而此番特来探视。敌军眼下强攻我防垒不成,便分兵而取我东西下卞、庐郜两地。如此行事,致使我军进退两难。还请先生休辞劳苦,如今以国事为重。”
吕戌含笑,遂亲自搬坐给闻寿和蒋冲。少时坐定,只问道:“闻帅此番来,只怕是应了蒋冲之言。探望是假,以此问计才是真吧。”
闻寿笑道:“两者皆是真心,只怕吕戌先生无病而已。”
吕戌大笑,遂正色道:“茂荣分兵而去,这般大张旗鼓,我又如何不知?虽请病在帐中,却并非以此安枕,实是思量应对之策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闻寿点了点头,又以目视身边蒋冲,心道:“将军果然神算,此番全在你预料之中。”蒋冲含笑不答,心中自然有数。闻寿缓缓松了口气,又问吕戌道:“既如此,先生如今可想出什么应对之策了吗?”
吕戌道:“崇瑀两路军马,看似浩荡,实则外强中干。所以大张旗鼓,只怕也是那茂荣的谋略。分兵两路进攻下卞、庐郜是虚,以此扰乱我们的军心倒是实际。我若就此混乱,彼军必率大军强攻我方荒丘壁垒。壁垒若失,我大夏国都便有倾覆之险。故而将军不可动摇,仍旧当以死守为上。如今更当稳定军心,切莫令敌人有得可乘之机。”
闻寿虽然点头称是,但心中仍旧有所疑惑。沉思少时,便又问道:“先生此意,莫非此番取道下卞、庐郜两地的敌军置之不理吗?”
吕戌浅笑摇头,回应道:“并非不理,只是应对有度罢了。”
“哦?”
闻寿不解,询问其详。
吕戌道:“末将本为一介走卒,蒙闻帅大恩,故而拜为副将。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但凡大事危机,末将又岂敢有得半点儿怠慢。现军中诸将,虽跟随闻帅前来,却多半不解兵法之妙。兵法之妙所在,贵在使人不测。故而末将以此诈病,只为请将军到我帐中单独叙谈而已。维今敌军分路而行,其中一路是我大夏叛将袁懿的军马。此人虽然精通军要、深得仲夷真传,但生性怯懦、为人多疑。此番进攻庐郜,崇瑀因为不放心故而又安排了茂荣的弟弟茂顿为先锋。名为相助,实则只怕袁懿有变。袁懿纵然嘴上不说,心中自然已经萌生异心。更兼庐郜不似我大夏其他疆土,沿途多为荆棘山川、道路极不平坦造成行军困难。彼军但从荒丘进军,便只有两条道路。一条取路芒砀山路,另一条是走陀舍古道。其中陀舍古道稍显平坦,却距离庐郜城邑远出足足十五日的路程;与此相对,芒砀山路尽管山路崎岖多有荆棘。但距离庐郜城邑,却足足要近上十五天。但依微臣理解,以袁懿谨慎的个性,此番定然会舍近求远、以求稳妥之道的打法进兵。如此行事,必然遭到随军先锋茂顿的猜疑。此人勇猛,却不通兵法。闻帅若能以此二人之不和予以离间利用,我料他们此去只怕到不了庐郜便会相互进攻。届时无需张弓支箭,此一路敌军自然溃散无疑。”
闻寿顿悟,觉得极为有理。沉吟片刻,又问道:“先生既如此说,心中只怕已经考虑到了细枝末节。此一路既然已经有了对策,但不知另外一路却该当如何行事?”
吕戌浅笑,言道:“另外一路,是借此投奔崇瑀的燕山贼寇。魁首彭浪,虽是仲夷身边爱将彭荡的孪生兄弟,但心智比及彭荡相差太多了。此人盗匪出身,并无谋略。更兼不通治军,只是凭借一己之勇独逞凶逆罢了。臣今举荐我军中一人,此人若去,大破敌军无疑。”
闻寿惊奇,忙问吕戌所荐者到底自己军中何人。
这正是“名为托病不肯出,实则心中有良谋”。预知吕戌此番所荐者怎样,期间具体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120章 吕戌举贤
却说对于应对燕山贼寇的人选,吕戌看似早已心中有数。
闻寿惊奇,询问人选是谁。
吕戌笑道:“我料现在我军中,能够担当此重任者,非蒋冲将军莫属。”
面对吕戌所指,蒋冲的表现显得极为平静。闻寿随即环顾蒋冲,询问道:“先生推荐将军抵挡燕山贼寇,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蒋冲苦笑道:“吕戌先生,您这是欲将我置于火上烤啊。”
吕戌大笑,回应道:“此番重任,其实不必我说,将军心中也必然早已有数。那彭浪曾经在觑墉为贼,将军亦曾在觑墉为盗。虽然并不与他相同,但我料你们之间应该也有过一些交际吧。对于此人,我想除了现在远在国都中的璋滁将军之外,应该没有人比您更加了解他了。正所谓既知之方能破之,如今我军逢此敌手,我料非将军才干不能破敌。”
蒋冲浅笑,只做不答。
闻寿知道吕戌和蒋冲早就已经各自心中有数,于是也不和蒋冲多说什么。直接开张不公般的直插主题,问道:“吕戌先生既然举荐将军,我料将军必然能够担当此任。但不知蒋将军此去平定贼寇,需要多少人马?”
蒋冲坦然道:“无需多要兵将,只因本部五百校刀手即可。”
闻寿大惊道:“敌军所率军马,足有一万余众。将军只引本部五百,此莫非笑谈?”
蒋冲道:“既蒙吕戌先生举荐,便当以奇策破敌。更兼如今情势正如先生所说的那样,那茂顿虽然两线分兵,但古氏部落的主力还尽在荒丘我防垒的不远处伺机而动。我若带了许多兵将去,一者导致我荒丘防垒必然空虚。似若如此,那崇瑀便有了可乘之机。二者吕戌先生如此的看重我,我若再带重兵,岂不有负先生抬举吗?故而于公于私考虑,只引本部军马五百人足矣。”
闻听蒋冲所言,闻寿无言以对。尽管如此,心中仍旧不能放心。毕竟敌我实力悬殊,闻寿只恐蒋冲有失。虽然不曾多言,但蒋冲如何聪明。量的闻寿此番的心思,他又如何不了解的?
于是蒋冲随即站起身来拱手,言道:“军情紧急,不容耽误。若闻帅与吕戌先生无有异议,此番我这便引兵去了。”
言毕不等闻寿回话,就此大步流星般出了大营。
闻寿不能放心,正要拦阻,却被吕戌拦住。
闻寿心急,言道:“先生啊,此事恐有不妥。蒋冲虽有高才,毕竟敌军势大。便是我军现在前线兵力吃紧,也不能让他只引本部五百前往。敌军一万有余,远胜二十倍且皆穷凶极恶尽是山贼盗匪。一旦有失,我军岂不失一将才吗?”
吕戌笑道:“闻帅以为蒋冲此番带领人马颇少不能成事,岂不知蒋冲心中早有退敌之计。他为人谨慎且不乏胆识,若无必胜的把握试问又岂能放出如此狂言、自绝生路呢?闻帅料他此去危机,然而以我来看此番无需月余,蒋冲定然能够提那贼首彭浪的人头来见。”
闻寿不能理解,但此时自己即便想要拦阻却也已经为时已晚。蒋冲自离大帐便就此远去,现下已然完全不见了踪影。
“嘿……”
闻寿一跺脚,虽然心中仍就担心,但如今却也只能暂且罢了。但见吕戌仍旧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闻寿也不禁轻轻摇头一声苦笑。
“先生啊,如若此番蒋冲有失。此等将才,我可要你赔给我才好。”
吕戌大笑,遂正色言道:“蒋冲并非寻常将领,年轻却有谋略。更兼为人老练,实乃能成大事之人。此番前去,闻帅大可不必过多担心。此时我们或许更应该担心的还是崇瑀这边,另外就是如何离间那茂顿与袁懿的关系才好啊。此两路无碍,茂荣之计便可落空不说,敌我军力上原本的差距,也能因此拉近。这对我们是莫大的好事,就看闻帅如何行事了。”
闻寿道:“崇瑀那边,自是好办一些。我愿接受先生的计谋,竭力守之。料想壁垒坚固,不会给他任何的可乘之机。倒是茂顿与袁懿那边,不知先生想要离间具体作何打算?”
吕戌笑道:“此事无需闻帅担忧,我早有计算。”
言毕遂起身上前,在闻寿耳边一番耳语。闻寿惊奇,立即脸上露出喜悦般的笑容来。
放下他们和蒋冲暂且不提,单道袁懿接到崇瑀兵发庐郜的指令,心中极为不悦。回到自家军帐,部下将他面带愁容不禁以此询问。袁懿叹息一声,遂将此番崇瑀委派自己所部进攻庐郜的事情告知给了众人。
众人不解,问道:“为将者临场陷阵,本是常理。更兼此番能够借此成就功勋,将军如何不悦?”
袁懿冷笑道:“若只让我等同去,自是应该欢喜的。只是除了我们以外,首领还派了那茂顿作为我们的前部先锋。此人勇猛,却不过一个莽夫而已。虽为先锋,但他怎么说都是古氏部落中大长老茂荣的亲弟弟。此人跟着,明着是为了帮助我们,实际还不是首领不对我们信任特此派来监视的?”
部将道:“彼来监视也好,相助也罢。只要我们一心破敌,他到时还有什么话说?”
闻听此言,袁懿不禁一声冷笑,言道:“尔等众人,将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众人不解,询问其故。
袁懿又道:“崇瑀派遣茂顿此来,虽然实则是为了监视我等。但是我等却不是仅仅恪尽职守就可以了。此人为大长老茂荣之弟,在古氏部落中声望不小。如今此来,名义上虽只是作为一个先锋而已,其实我军主将其实已经易主。打仗冲锋在前,拼杀损耗的是我们自家的兵将。如果打赢了,功劳未必是我们自己人的。届时那茂荣若从中作梗,我等苦心得来的功勋,只怕都要记到那茂顿的头上了。而这还算是好的,毕竟结果是打赢了的。一旦失败,我为主将。只怕深究起来,我等难逃其咎啊。”
闻听袁懿所言,众人这才顿悟。彼此面面相觑之间,心中却又无计应对、不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只得询问袁懿,此番到底应该作何打算。
这正是“身陷两难犹困惑,进退不得难决心”。预知诸将所问,袁懿又有何言应对?且看下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