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全有设计
却说吾梓须回兵西进,以此吓坏伯牯。穆侑俭但见情势危急,便欲斩杀鸫煜平复国中变乱。鸫煜急中生智,便在心中谋划一计。以此告知伯牯,只为保得自己性命之余,更克吾梓须。
伯牯但听鸫煜之计,便觉可行。只是朝臣虽得平复,吾梓须必然不敢轻易罢手。没想到鸫煜除了令朝野群臣释疑之余,还有大计于后。他竟扬言能够擒下吾梓须,却是令伯牯感到了震惊的。
伯牯既闻鸫煜之言,便也随即就问计谋怎样。
鸫煜道:“此事便让他作罢,自然不易。但以微臣对吾梓须的理解,吾梓须定然还会想尽一切办法便归王都而来的。如今他人在驷马城,而从驷马城如果想要不经过各处关口而归国中便还有一条险峻的山路可走。此山路名为‘羊肠道’,九曲十八弯。更兼一路坎坷、山势陡峭难行,但只需行军三五日便可抄后抵达我大元西都城下。如今但以微臣之见,大王诏命各处守将阻绝各路碍口之余,便可故意不对此路设防。吾梓须便有归于王都决心,届时必走此路。大王只需暗遣一心腹上将,以此守住最后通道。待得吾梓须引得大军而至,一路疲惫之时,便可击之。纵他再有谋略,却也插翅难逃矣。”
闻听鸫煜之计,伯牯顿悟。急忙命令穆侑俭,便取地图来看。看了一番,伯牯不禁眉头微蹙,抬头复问鸫煜道:“这‘羊肠道’,为何却在我大元国土地图之中不曾显示的?”
鸫煜道:“此等小路,我大元国人亦少有人知。微臣不在朝中做官的时候,也曾是一名商客。便在各地收揽药材之时,只听当地药农说过一些的。如今地图没有显示便既更好,大王以此不设防备,这才不会让吾梓须心存见疑。臣料他既有回都之心,必然会走这条道路。便是大王在此路杀了他,届时也可以他违背王命之名给了群臣一个交代的。似若如此,岂非上上之计?”
伯牯了然,便唤穆侑俭上前,言道:“此番国中之将,唯有你最得孤王信任。此番大事,孤王不敢轻托他人。唯有你亲自前去,孤才放心。”
穆侑俭叩首,言道:“微臣既受大王知遇之恩,如今与国有难,岂敢不以死相报。”
伯牯大喜,就此暗中调拨宫中内卫两千人,以此便随穆侑俭而去。
穆侑俭既暗中去了,伯牯便依照鸫煜的计策,以此撰写诏书并遣使者书发二处。其中一处传命吾梓须,第二处便是以此诏命沿途各地城池郡守。待得诏命到达吾梓须大军之前,吾梓须便既下马接诏。既得诏命,便既传于群臣。
袁不屈道:“前番便要害了我等,如今知事败露,故施推托之词。曾经诏命若是假的,那靳驰、孟奔二将岂不死得冤枉?”
吾梓须故作仪态,便问诸将道:“大王已有诏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崇楼率先开口,言道:“大王既有诏命,只怕不会便自失信的。如今大人既在曾经奉召东征,此番不若便罢前番之事。更兼大王诏命言辞恭维,自有便向大人求和之意。对于大人斩将之事也不苛责,不若权且当了一场误会罢了。”
吾梓须闻言,并不表态。以此又问旁人,随行众人,多于崇楼意见相同者,唯有恭肆默然不语。吾梓须见了,便问恭肆道:“诸将皆有决议,唯独先生不言。但不知先生决策如何,还请教我才是。”
但见吾梓须谦逊请教姿态,恭肆深思片刻,这才回应道:“东征自是为重,只是朝廷之内便存奸佞。以此左右王驾,便是今番之事不成,只恐来日复有祸端。今番便被大人洞悉自是误会了了,来日再行复来,我等却又如何?”
吾梓须闻言,含笑点头道:“先生之言及时,如今内患不平,何以养外。我意已决,先回国中见了王驾查明此事,再做东征不迟。”
诸将闻言,皆叩首拜服。唯有崇楼窥见恭肆,以此面露愤恨不悦之色。
待得夜半,大军就地扎营而下。崇楼心中不忿,便来寻恭肆讨个说法。恭肆闻听崇楼来见,即刻屏退帐中闲杂人等,之后便迎崇楼入帐。崇楼见了恭肆,自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又见大帐之中并无旁人在,也便和恭肆直言不讳了起来。
崇楼道:“今日之事,大人既受大王诏命以此询问诸将。诸将皆与末将意同,先生何必非要引起事端。纵然大王有失,但毕竟已下诏命。先生素有深谋,何得如今反倒这般糊涂。不取水灭火也便罢了,何故反要泼上一锅热油?似此这般,岂非违逆了大王、又让大人骑虎难下了吗?”
恭肆叹道:“将军自诩是我让大人骑虎难下,岂不知大人心意早有决断。将军与诸将之意,便不称大人心意而已。”
崇楼疑惑,问道:“先生何以便有这般见解的?”
恭肆道:“大人自从建立国卫府,我等便在他身边效力左右。论及权衡之策,大人自然素来心中有数。如今先听将军之言,又纳诸将同意之见。若是但为自己寻个台阶的,试问又何必非要再度询问在下不可呢?在下方自言语,大人便有决断。以此窥见,大人心意怎样,已是不言而喻。所以不纳将军与诸将之言,便是要在我军中随行者途中,找到与他意见相同者而已罢了。便是恭肆便随公等之意,大人只怕受了这般委屈,也不会不顾后方朝堂而选择东进的。”
闻听恭肆之言,崇楼会意。以此叹道:“先生之言,可谓金石。只是如今大王毕竟是我元国国主,国主便是有失,毕竟也是一国之君。如今大人这般相逼,只恐便要招来祸事的。若事态一发而不可收,那时却又如何?”
这正是“纵有疑惑便得解,日后祸端未可知”。预知崇楼询问,恭肆应答如何?且看下文。
第551章 正中下怀
却说吾梓须但得伯牯诏命,仍旧不肯袭兵。恭肆以此洞悉,便当着诸将的面给了吾梓须一个台阶下。吾梓须果应其言,以此但随恭肆之意行事。依旧不改初衷,只要回军西去。
如今崇楼相问,恭肆便有言语作答。崇楼虽然了然其中诸事,却对日后凶吉仍旧难以预料,因此不禁心生不安。
但见崇楼模样,恭肆便道:“是福是祸,大人自有决断。我等既为国卫府部将,便当以他之命俯首尽忠。虽说大人此番决议有些执拗,但以我看来,却也未必便是过错。想我国卫府素来忠君爱国,自打建立以来,素有大功于社稷。今大王以此听信谗言,便要谋害国之柱石。先生想要讨个说法,其实也不为过。”
崇楼叹道:“纵然不为过,毕竟君臣有别。如今君既下了诏命而臣下不尊,只恐有违臣下之道。”
恭肆道:“将军之言,我心自知。然而但以你我二人,只恐劝说不动大人的。如今能够劝动大人的,便只有大王而已。之前琐事不管是不是大王亲力所为,如今既有诏命,想来也必有所算计。我等拦阻无意,只以日后形势迫得大人之时,我等再谏不晚。”
崇楼从其言,由此暂退。
却说次日天明,吾梓须果然再聚诸将,以此商议回返王都之事。正议间,忽有军卒来报,言国中关隘尽皆增兵固守。吾梓须闻言,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面露阴沉,便自深思不语。
崇楼闻讯,便与恭肆目光交替。
恭肆以此了然,便既出班,言道:“如今之势,只怕大王已有准备。大人纵有回兵之心,只恐形势已不允许。但以臣下之意,不若先行从了大王诏命。先行东征,待得诸事已了,届时再行回军讨个说法不迟。”
恭肆一语出口,崇楼便既再出,言道:“此番王驾行事,却显得极端了一些。不过大人以此警示,却也足够了。想我国卫府自打建
立以来,便素以国事为先。今东征在即,国中各路关隘又有险阻于前。大人本自占了理的,若强行突围而进,只恐便在国中落了口实。此举与我国卫府名声不利,还请大人斟酌自处才是。”
闻听二人之言,吾梓须便知他们心中用意。沉思片刻,只道:“我与大王,素无间隙。友谊深厚怎样,与诸将不必细说,便是国中群臣亦尽了然。如今大王方下诏命,各处关隘便取增兵固守之道。此番不为防了别人,只怕专为我国卫府而去的。此举若是大王诏命,自然说得过去。然而我大军毕竟在外,国中诸事这样并不为我等尽知。若奸佞已在国中胁迫住了大王,我等反而便行离去,岂非更加不顾国事了吗?我等名誉是小,若因此使奸佞害了大王,我等复归之时,只怕为时晚矣。”
闻听吾梓须所言,崇楼、恭肆二人再度眼神交替。虽然不曾说的一句话,但二人此番却已心中了然。那便是前路不管如何艰险,吾梓须如今都已决心弃了东征而取西归之路。
崇楼沉默少时,便自上谏道:“大人之意,我等尽知。只是如今国中各个关口已有重兵把守了住,我等便有回师便护王驾之意,却又如何回得去的?若以兵权强行攻城,势必便在国中落下了叛逆般的口实。似此而论,只恐救了大王,日后大王也不会再度信任了我们的。”
恭肆也急忙拜首,言道:“大人但为大王之心,自是尽忠结义。但此番大事未定,切不可在自家国中便起兵戈。正如崇楼将军所言的那样,一旦动手,只怕国中群臣便无容下我等之心。届时奸佞以此反咬一口,我等非但救不得王驾,反而便会自取误国之道啊。”
闻听二人劝解,吾梓须便不敢妄自决断。
他先发使者,以此探问国中守关戒严之事详细怎样。之后亲自当着诸将的面,便展开了地图以此详查。待得探马复归,便指图内各路碍口一一询问。探马尽皆回应,
无一处不在此番戒严范围。
吾梓须因此沉吟,不觉暗道:“此番便是我要回军,只怕也无道路可寻。莫非上天注定,便让我弃了多年努力的功业,就此便寻复归我大夏之路的吗?”
他心中正思,忽的猛然想起一事。
当即抬头,便指图中西境小路问道:“对了,此处可有增兵戒严之势?”
探马见得,不禁叩首道:“此处一片山峦险恶之地,无有进图可言。似此而论,不在戒严范围亦属常理。”
吾梓须闻言,大笑道:“国中奸佞纵能控制大王便发诏命,却不知此处地理。此地还有一条西进偏僻之路,堪为近途。虽然道路有些崎岖,但只要我大军急行十日,便可绕过各处关隘而取王都了。”
崇楼大惊,问道:“大人所言者,莫非暗通西京之天险小路‘羊肠道’吗?”
吾梓须点头,言道:“不错,正是此路。”
闻听吾梓须所言,恭肆急忙谏阻,言道:“此小路甚为险恶,此番断然不可轻度。若山谷中无有伏兵还好,若有伏兵暗下,只恐我大军入谷尽皆不能复还。”
吾梓须笑道:“肆公多虑矣,此等小路我元国国中人亦都少有人知,故而绘制图本的时候都没有将此小路画下来的。若非我通晓地理,以此善查。怕是这条小路,连我也都不知。如今国中暗生变革,似有奸佞立于朝堂之内。我国卫府素以护卫王权为己任,岂可便为艰险便弃大王与国事而不顾的?此番我意已决,誓取此路而进。待归了王都朝见了大王,以此擒了奸佞,再取东征不迟。”
吾梓须既有决议,恭肆、崇楼二人便已劝阻不住。吾梓须以此便发军令,大军一路疾行,便取羊肠道而进。
这正是“自诩谋得通天路,岂识反取入瓮来”。预知吾梓须进兵凶吉怎样,恭肆、崇楼二人又当作何算计?且看下文。
第552章 忠义难全
却说吾梓须既有决议,便下军令,使得全军便取羊肠道而行。
恭肆与崇楼自知劝阻不住,便既在散帐之后在聚一堂共做商议。
崇楼道:“如今大人已传将令,全军便发羊肠道取路而行。此路险峻,只恐所行不易。若大王遣军守卫,只怕我军既入谷中,恐难复还。”
恭肆以此沉默,只是面露阴沉,并不作答。
崇楼焦虑,言道:“事已至此,先生不知却有何计?自打我国卫府建立以来,素有功勋。今若因一朝而废,岂不可惜?”
恭肆叹道:“将军之意,某自心知。羊肠小道艰难险阻暂且不论,但让某更加想不明白的便是大人为何这般执着,竟非要归于王都问罪大王不可呢?今为此事而冒风险,莫非大人另有什么打算的吗?”
恭肆一语出口,崇楼也不禁面露阴沉。恭肆看他不语,似乎另有他想。故而以此询问,崇楼却只是起身望了望大帐附近,这才再度于恭肆面前坐了下来。
但见崇楼谨慎,恭肆心中更加疑惑。便道:“将军心中作何想法,如今四下无人,不如明言。”
崇楼道:“如今帐中只有你我,末将只是心中由此想法。今说出口,只入先生之耳。若说得对,先生自言。若是不对的,还望先生莫要挂怀才是。想得你我自从在我元国之中为官以来,大人雄才自是了然。然而即便如此,大王明智裁决亦堪当世雄主。今番忽然便向大人发难,末将总觉得其中必然存在蹊跷的。但以大王之智,不会轻易便被他人迷惑的。更兼大人身居国中重任,大王自也心知肚明,以此便与大人这般绝情,只恐其中必有缘故才是。”
闻听崇楼之言,恭肆眉头深锁不禁一声叹息。他沉思良久,不禁点了点头,言道:“此事莫说将军,我亦心中疑惑。起初就觉得不对劲,如今但见大人这般执着行事,便更加察觉其中的不对头
了。”
崇楼环顾四下,压低了声音道:“末将虽然效力于国卫府,多年以来备受大人知遇之恩。但大人用心身份,直至如今末将尚不能全然了解。如今大人方自离都,大王便在暗中通谋下了这般命令,只恐其中事由并非大人所说的那样受了什么国中奸人蒙蔽的。先生岂不闻之前市井流言怎样,如今回想,只怕并非空穴来风的。”
闻听崇楼之言,恭肆面露愕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言道:“但以将军之见,莫非如今也开始怀疑到了大人了吗?”
他无意透露,竟也莫名用了个“也”字。崇楼以此洞悉,目视恭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二人四目相对,便在之后越发黯然下来。
恭肆一声叹息,言道:“不瞒将军,此番我亦早有此想。只是介于大人多年恩义,故而未敢轻易道明。我大元王主虽然年少,却素有贤明。以他睿智,从来不在身边豢养谄臣。如今但以大人所言,王权便被国中奸佞控制之说,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似如此论,再以如今大人行事执着之念而论,只怕大人归返国中之用意,未必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忠君为国这么简单了。”
话已至此,其意不说便明。
崇楼沉吟多时,便与恭肆复道:“国事家事,本自一体。如今何去何从,还请大人定夺才是。”
恭肆苦笑,言道:“效力国家、报恩私门,本非大丈夫之所行。将军此举,只怕便与之前大人意同。明是询问,其实内心已有所向了吧?”
恭肆一语出口,便如出鞘般的利剑,此番彻底看透了崇楼。
崇楼明白恭肆心意,只做一声叹息,言道:“某投国卫府初衷,便是效力于国家。然而多年相处,备受大人知遇之恩。若以公私而论,自当报效国家为先。然而若以此而弃大人,崇楼却是心中不安。如今甘愿一死,亦不为此不义之举。此末将肺腑之言,因此
不能决断。大人既与我意同,便请大人做主。如何斟酌,末将只听大人一言便是。”
恭肆沉吟多时,这才回应道:“国事家事,权且不论了。如今大人既有决议,我等便唯有效死一条道路。若能保得大人入都,届时再行斟酌。平心而论,但凡还有一线之路,某便与将军意同。宁可一死,不予大人为敌。”
崇楼点头,问道:“先生之言,正也是末将的心意。此番既是公私难舍,你我也便暂且不论了。先护大人脱此险境,届时再取斟酌便是。只是此路艰险,危机重重。不知先生有何决策,可保大人周全?”
恭肆道:“大人既有决议,如今便已板上钉钉。我等虽有洞悉,此番不言也罢。将军既已与我意同,当先与我共保大人周全。此番将军可去再见大人,以此上谏。便言前路险阻难定,愿为前部便为大人探路。纵然大王在谷中设了埋伏,将军亦可率先取路而进便明分晓。只是此番这般用计,只恐便陷将军入了险境的。”
崇楼道:“末将便入险境,有何可惧。只要护了大人周全,便是死了也对得起大人多年对末将的知遇、提携之恩矣。”
恭肆闻言,急忙起身拜首,言道:“将军义薄云天,实在令某钦佩。”
崇楼见了,急忙也自下座伸双手搀扶,叹道:“但愿你我行径,可让大人顿醒。便有不测,亦可使大人平安归于王都之余,可以对大王网开一面。此番前去,若末将不能复归,还请日后先生多多在侧提醒大人。不管他身份到底如何,我等报效国卫府便是为国尽忠的。他便不顾及我元国怎样,至少也该对我国卫府诸将有所眷恋才是。”
一语言毕,就此拜辞恭肆。恭肆目送崇楼,不觉感动落泪。
这正是“报国便当为大义,感恩亦难舍旧情”。预知二人权谋设计怎样,吾梓须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553章 易马救主
却说崇楼和恭肆密议,由此洞悉吾梓须真实身份。虽然二人有所料想,却仍旧不能舍弃吾梓须对他二人多年的知遇、栽培之恩。二人由此谋定,便欲相助吾梓须先脱离了困境之后再议旁事。
二人既有决议,崇楼便去请见吾梓须。以此上谏,愿为前部先行,以此规避风险。吾梓须纳其言,由此便使崇楼率军先行。自己押运辎重粮草,便在其后。由此分兵,共入羊肠道。
吾梓须既有行动,便有探马报知穆侑俭知道。
此时的穆侑俭,已经奉了伯牯之命率领两千将士守在羊肠道谷口。既闻探马奏报,心中便是大喜。笑道:“一切果然不出鸫煜先生的算计,那吾梓须果然没有按照大王的诏命行事。如今抗命而行,反行已露。似如此论,某便不再顾及杀了他会有何不妥了。”
部将道:“吾梓须身为国卫府执事,如今又是我国中长老。手中握有大权,但以王命而论,部下众人还是不要害了他们的性命才是。只要将军斩杀了吾梓须,部下诸臣必然溃散。将军届时率军倾出,尽数擒获岂在话下。”
穆侑俭点头,便在此时,探马又来奏报。言吾梓须兵分两路,便取先后而进。前路为首者,正是国卫府第一大将崇楼。
穆侑俭笑道:“此举乃吾梓须为避风险之举,如今岂能瞒我?我若攻其前部,他在后方便会选择及时后撤。如今算计如此,定然不能叫他如愿的。传我将令,待到崇楼前部军马到时,我军只做不动。以此放了他过去,待得吾梓须亲至,再行动做不迟。”
部将问道:“似如此论,乱军之中将军如何擒得吾梓须这个魁首的?”
穆侑俭道:“如今我军所驻,尽在险要。以上攻下,必然可成。待得吾梓须到时,便以弓弩为先。某在国中,素闻吾梓须好骑白马。即可传令众军,待得吾梓须引兵到时,全军专射彼军帅字旗下骑乘白马者便可。”
部将会意,以此传
令。全军以此枕戈待旦,专候吾梓须。
却说吾梓须率领国卫府诸将取路羊肠道而进,身边除了崇楼率军先行之外,其余诸将皆自护卫身边。恭肆但见山势险峻,便自心生惶恐。又见随行部将所骑,尽是寻常战马。唯有吾梓须一人居于帅旗之下,骑乘白马标新立异。心中暗思之间,便既喝令大军停下。
大军但听号令而止,吾梓须却不禁心生疑惑,问道:“大军便取小路,理当速行。如今有无变故,何故便在此处停军?”
恭肆道:“大人身为主将,不可太过彰显。为保万全,不若大人便与臣下换马而行。纵有一时有变,大人也可号令全军应对。”
吾梓须道:“此事何须这般麻烦的?”
恭肆闻言,便既下马跪倒在了吾梓须的马前,乞求道:“为护大人,臣下甘心如此。若大人不肯屈就,还请速速退出此谷。如若不然,臣便一死亦不可放大人过去的。”
吾梓须心中虽有气愤,毕竟也知恭肆心意。一声叹息之间,却也只得依从。当下便与恭肆换马,使恭肆代替自己骑乘白马并且居于帅字旗下。恭肆拜谢,这才再度让开了去路,以此便使大军再度而进。
待到夜晚,山路越发险峻。吾梓须虽在后方,却也暗生不祥。于是唤来探马,便使他前去传令走在大军之前的崇楼,要崇楼时刻提防小心。探马急去,不多时便已复归。
吾梓须见了,忙问道:“崇楼将军境况怎样,目下可曾发觉了什么异样吗?”
探马道:“小人见了将军,见一切安好。以此传令,将军领受。便使小人复归来见大人,目下一切安好、并无异样。”
吾梓须听了,心中稍有宽慰。点了点头,言道:“此地甚险,不可便停。大军趁夜而进,待得前路开阔之时,再行歇息不晚。”
诸将领命,由此加快了行军脚步。待到黄昏,暮色已近。山峦古道之中,寂静得倒是令人有些
感到怕的。诸将来报,言大军行了一日,如今早已疲惫不堪。不若就地歇息,明日再行。
吾梓须不能决断,复使探马去寻走在前面的崇楼。
探马再去,不久复归。言道:“崇楼将军如今已经出了窄道,今大军所行之处已自开拓。”
吾梓须点头,便与诸将道:“前路不远便是开阔地,诸公且令军马再忍一时。此地险峻,不可便停。待到了开阔处,再行歇息。”
诸将许诺,自然不在话下。
又行多时,暮色已至。期间探马多番回报,吾梓须心中越发宽慰。虽然山谷逐渐漆黑了下来,但险峻的山道却已逐渐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吾梓须长长松了口气,心中原本的不祥也大有缓解。但见随行军士尽皆疲惫,便正要传令各军就地安营暂歇。不想正值此时,身边忽有军卒来报,言不远处的石壁之上似乎有什么字的。
吾梓须由此新奇,便使人取火把照亮去探。方自点起了火把,忽的山谷之间一阵鸣炮声起。起身震天动地,瞬间响彻整座山谷。众军闻其声,不觉心惊胆裂。尚且不等做出反应,两侧山峦之上便已浮现出穆侑俭所率之兵。众兵各取弓矢,一时间如同雨下。弓箭所指,尽在帅旗之下但骑白马之人。随军护卫不及,恭肆便已身中数十箭囹圄。一声惨叫之间,便既跌落马下。众军急忙护卫吾梓须的同时,也便将恭肆抢救了下。
恭肆身受重创,已然命不保夕。便被众军抢下回见吾梓须的时候,恭肆已然奄奄一息。但见恭肆命危,吾梓须方信恭肆事前所言。但见恭肆全身血流不止,如今脸上也已全无血色。吾梓须痛彻心扉之间,便吵嚷着速请医官来救。
万军抵挡,盾阵护卫。恭肆手握吾梓须,惨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欣慰般的笑容。
这正是“一心为主施恩报,甘愿舍命不惜身”。预知恭肆最终性命如何,吾梓须又当脱困与否?且看下文。
第554章 西境内变
却说恭肆舍命护主,以此便令吾梓须没了性命之忧。虽然自己被众军救下,但此时身中数十箭,性命已经岌岌可危。但见吾梓须要传医官,恭肆便一把死死拉住了吾梓须的手。
吾梓须心头一震,但见恭肆此时已经在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颜来。
“先,先生……”
面对此时紧紧抓住自己手并且浑身血流不止的恭肆,吾梓须已然痛彻心扉。
恭肆一声叹息,言道:“大人无需再救,末将自知命不久矣。如今还望大人善保贵体,以我国卫府建立不易、基业为重。此地太过凶险,不宜久留。还望大人率领我大军速速退出谷去,方为上计。”
吾梓须闻言,泪流满面,含恨道:“怪我不听先生之言,方至于此。如今害了先生,尚有何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恭肆一声浅笑,贴近吾梓须压低了声音道:“臣知大人心中琐事,自有属于您的一番旷世伟业。然而臣下自从追随大人以来,便受大人知遇之恩。如今但以一死保得大人周全,也算是对大人尽忠结义了。大人日后便取何路,还望自有斟酌。我国卫府诸将聚首不易,还望大人以我诸将多年友谊为重。护我国卫府诸将周全之余,为我诸将令谋一条出路,以此不负诸将平生所愿。”
闻听恭肆之言,吾梓须哽咽而泣,一时间竟不知作何语应。
恭肆一声叹息,双目微合之间,已不能再言。原本握住吾梓须的手,也由此垂落。诸将见势,无不心痛棘手。正值此时,穆侑俭大军便从两侧山峦一并杀奔而下。诸将奋勇,便有请见要为恭肆复仇者。
吾梓须闻讯,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恭肆先生舍命护卫,只为保得我等万全。如今敌有埋伏,只恐早有准备。我等与之相拼,只恐处在劣势。若全军覆灭于此,岂不让先生白白牺牲了去的吗?今日仇怨,早晚必报。权且退出了山谷,日后再做计较。”
于是就此传命,大军边战边退。
穆侑俭虽然一
举得手,毕竟手下军马不多。但见自己将令所出,只是击杀了恭肆。吾梓须如今依旧无恙,也便不敢肆意去追。两军交锋一阵,更兼崇楼闻讯便自从后面杀回。以此与吾梓须合兵一处之间,穆侑俭自知此番便没有了成事的可能性。心中又恐吾梓须洞悉了自己的人马,故而唯有暂且放了他离去。之后便已滚木雷石彻底封住谷口,以免吾梓须洞悉之后复帅军马而归。
吾梓须既脱大难,便与崇楼、目下国卫府诸将安然退出羊肠道。但见如今谷口被穆侑俭封锁了住,吾梓须便不禁一声叹息。
如今失了恭肆,山谷一番鏖战军马又损失了不少。诸将各个垂头丧气,不知何去何从。吾梓须心中虽自伤痛,但也谨记恭肆临终之言。如今形势,他心中明了。国中各处碍口,均已被伯牯彻底以重兵阻塞。唯一的进取之路,也在穆侑俭的调度之下被彻底封锁。
西进既无良图,东征自也无异。虽然只是山谷短暂交锋,却也使得吾梓须再不能和伯牯同存日月。
诸将以此询问去向这样,吾梓须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如今之势,唯有暂归驷马城,再谋决计。”
一语言毕,便既传令。吾梓须由此带着目下败军,就此复归驷马城。
既归驷马城下,衍畲父子便既出迎而来。
闻听诸事,衍畲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番元国之中,只怕回不得了。如今大人军马疲惫,实在不宜复战。便不如权且在此城中修整养兵,以待良图后|进不晚。”
吾梓须从其言,就此便于驷马城安顿了下来。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后事不提,单道穆侑俭成就了大事,便率大军复归国中去向伯牯复命。伯牯闻讯,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本想让你击杀了吾梓须收揽国卫府诸将,却不想吾梓须叛臣不能尽除,反而却与国卫府彻底结了仇怨。如今恭肆已死,国卫府只恐恨孤入骨。再想招降他们效力于我元国,只恐不易了。更兼彼军全数屯于驷马城,此城虽然不大,却是我元国边陲重
地。若是他国闻听我元国内变如是,只怕便要对吾梓须与国卫府但行拉拢的。吾梓须若以此降敌,届时莫说我元国才俊流失国外,单是驷马城边陲重镇的沦陷便不禁要使我元国门户洞开的。情势如此严峻,孤王确当如何是好?”
闻听伯牯之言,穆侑俭随即跪倒在地,以此叩首道:“此番祸端始末,皆在末将调遣不利。末将不才,愿率领一支人马复夺驷马城。便是劝说不得国卫府诸将复归我朝,却也誓要守住我大元国门,使中原诸国不敢再行窥伺。”
伯牯摇头,言道:“此事将军若去,孤王不能放心。不若钦点人马,孤王御驾亲征。届时行事怎样,也好有个斟酌的。正如你适才所言的那样,纵然不能让国卫府复归我大元国中效力,也势必要夺取驷马城以此守住我大元基业。”
穆侑俭叩首,从其言。于是伯牯立即草诏,书发国中各处之余,也尽起国内数万之兵。以此亲自挂帅,浩浩荡荡便发驷马城而去。
西境由此变故,便有探马立即报入北狼国中。
罗伊闻讯,立见殷纣璃,以此言明此事。闻听传报,殷纣璃不觉大喜。
她兴奋离座,便与罗伊道:“似如此,西境战乱成矣。如今靖夏交兵于东部,而元国自家人马竟也便要起于驷马重镇。如今天下格局如此,正应了先生之前便与孤王的承诺。似此中原大乱之际,我北燕是否也该有所动作了呢?”
罗伊笑道:“中原虽有变乱,然而距离微臣事先预料,如今无疑还差上一些的。”
殷纣璃大惊,呼道:“但以先生所见,莫非还有计谋?”
罗伊笑道:“靖夏交兵于西城,元国自乱于驷马。中原诸国,尚有二王安逸。微臣接下来,便要使得他两家也自交于战火。届时诸国皆有动荡,便才是我北燕以此崛起之时。”
这正是“安居北漠身未动,便已谋算乱中原”。预知罗伊接下来计谋怎样,如何又令二王共乱南境?且看下文。
第555章 诸国尽动
却说元国用武于驷马城,便有消息报入北燕国中。
殷纣璃自以为便是北燕崛起之时,不想罗伊还有深谋。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惊骇之余,也对罗伊智谋越发钦佩。她以此询问,便欲尽知罗伊之计。罗伊淡然含笑,也不隐瞒,只道:“如今元国内部用兵,以此乱于驷马城。驷马虽小,毕竟便是西境边防重镇。驷马若破,无异于元国门户大开。二王国度与元国相连,素来对元国颇有忌惮。如今元国动荡,二国必有窥伺之心。只是碍于元国势强,不敢轻易便动而已。今但以微臣之见,我北燕国中便可以吾梓须名义写下两封书信,之后派遣使者前往二王国度。此番以求援之名,使他二国并立相助。二王闻讯,必以私利而起兵。以此四方会战驷马,中原诸国便可皆在战乱之中矣。”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大悟。言道:“此计若成,中原诸国便起仇怨兵相交兵,国力岂有不各自损耗之理?”
一语言毕,便从罗伊之言。当下便以吾梓须求援名义写下两封书信,分道而行之间,便朝裴寅婴与泰康二王之国并立而发。二王得其书信,便与罗伊所料一致。此番为了各自于中谋取私利,便即选择了各自出兵。以此与伯牯、吾梓须等人齐会于驷马城,自然不在话下。
二王既选择用兵,殷纣璃便再度得到了传报。她心中大喜之余,也便找来罗伊再度商议。
但见罗伊,殷纣璃便开了口,言道:“如今中原诸国皆已用兵,先生之计也算大成。似此时机,我北燕也该有所行动。本宫欲起倾国之兵再取北境,不知先生均意若何?”
罗伊含笑,摇头道:“大事虽成,却非我国用兵之时。”
殷纣璃闻言,心中不解,问道:“似此时机,诸国皆有用兵。莫非我国只做不动,以此便是隔岸观火的吗?”
罗伊道:“诸国用武,我北燕正当图进。然而微臣前番已为大王谋定国策,便以图强为
先。图强之道,一为进兵,二为商务。我国若动,必先取夏朝。如今夏朝中原主力虽然与靖国交锋于东夷西城,但北境三地尚有项崇、龙骜等重兵把守。我国若出,但以娘娘天威浩荡,料取此地不难。然而即便是胜了又能如何?夏朝国主吕戌还在,闻听后方火起必然弃了与靖国的争衡以此便归北地。届时只要他给靖国一些优待的政策,料想那苏牧定然会与夏朝罢兵休战的。似若如此,微臣以此令靖夏争衡、互有损伤之计岂不因此落空?故而但以微臣所见,此番我北燕不易轻动。一面休养生息,另一面暗中开展商务运动即可。如今诸国皆有商务往来,前线战事吃紧必使得各国商务受到影响。我国便在此时伺机而动,以此垄断各国商务又有何难?商务既垄,我北燕便可获得大量的经济支撑。更兼诸国并立用武,前线必然匮乏物资。我北燕商务取于诸国,便可自用于诸国。以此为他们供给物资,资助他们相互厮杀。届时彼皆疲惫,而我北燕便可利用此番中原诸国战事聚敛财富。以此不用动武,亦可使各国内部空虚。只待他们相爱相杀得筋疲力竭了,届时再行用武动兵,我国岂不一战而成吗?”
殷纣璃顿悟,便依罗伊之言再度行事。以此动用国中财政,便在中原各国之中暗加施压。各地战事不断,商务往来自受阻碍。北燕在此时动手,便以极低的本钱收敛到了众多的资源和商业垄断。便以此等手段,暗中操控诸国。无论前线战事所需何物,诸国战事皆要依仗北燕。北燕由此获利,经济再度大幅度得到了提升。而与之相对的,看似强大的中原诸国。包括夏、靖、元三大强国在内,看似疆土广博强大,但实际已被北燕完全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罗伊开展的经济战,真的是太过于厉害了。我北燕本来地处荒弊,他却以此另辟蹊径使我北燕翘首立于诸国之前。以此战事为饵,竟将诸国经济全数垄断在了我们自己的手中。这般才俊之士,只怕天下再寻不到第二
个人了。”
和苏异相会于内廷之时,殷纣璃对于罗伊倍加赞许。
苏异虽然是曾经向殷纣璃推荐罗伊的始作俑者,但她也万万想不到罗伊的辅政居然会给原本身处在贫瘠之地的北燕带来这么大的发展机遇和空间。面对殷纣璃此时对于罗伊的赞许,即便是深谋并且在曾经看出罗伊才能的苏异,此时也不禁对罗伊倍感敬服。
“罗伊的确是个旷古烁今的难得人才,奴婢曾经虽然向大王举荐过他,但也不曾料想由他执政能够让我北燕拥有这么飞速的发展机会。”
殷纣璃点头,笑道:“如此看来,便是天要助孤王而取大业。孤王自打继位以来,便觉得要定天下只有用兵征服一条道路。罗伊的新政,无疑刷新了孤王对此的认知。他就像一只吸血的蚊蝇,以此寄生在中原诸国的身边。让诸国不成对他有所察觉的同时,便以自己独到的本领为孤王挖空每一个对手的身体并且彻底的为己所用。似罗伊这样的人,既然孤王对他的才华感到由衷般的钦佩和欣赏,同时也为他的智谋感到发自内心般的浅浅畏惧。想孤本是妖王血脉的承继者,便以体内法术,何惧天下群雄?然而罗伊对于孤王来讲,却无疑是个特例。幸亏这样的人物留在本宫的身边,若是他效力于中原诸国的话,只怕本宫也要对他忌惮三分了。”
殷纣璃坦然而言,苏异深表认同。二人正议之间,忽有宫内侍从来报,言南境中原便有急报传来。
闻听此言,苏异便以目视殷纣璃。
殷纣璃淡然一笑,言道:“此番奏报,只恐靖夏之争已有分晓。期间胜败怎样,只怕还要请来罗伊先生同来聆听才是。”
苏异点头,以此授命。便使人传上急报探马之余,也请罗伊一并便入内廷来见。
这正是“但凭才智独称霸,逆转乾坤便为尊”。预知此番南靖奏传急报怎样,罗伊又当有何计较?且看下文。
第556章 东夷变革
却说罗伊用计,便使北燕不动的一兵一卒就大大削弱了中原诸国的力量。他挑动中原诸国之间的战乱,从而为身处贫瘠北境的燕国谋得极大经济利益的同时,也让北燕从而得到了身处在中原各国内部的经济主动权。殷纣璃由此对罗伊倍加赞赏,甚至称他为吸血的蚊蝇,以此寄生在诸国之间并且蛀恐他们内部的血肉从而充实到北燕的国境之内。
北燕由此势强,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的地步。而就在他们对诸国暗中茹毛饮血之时,如今的南境中原也再度传来了急报。听到急报的殷纣璃,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罗伊。不等传召使者,便先使人告知罗伊知晓此事并且邀他一并来到内廷共商决策。
少时罗伊到来,便拜殷纣璃。殷纣璃但见罗伊,便使人先为罗伊取坐。待得罗伊稳便,殷纣璃这才传上使者,以此便报南境中原局势。使者不敢隐瞒,便将南境急报呈上。
殷纣璃览书已毕,心中大喜。随即使人传书信于罗伊,便使罗伊也了解道如今南境中原的诸国战事。
根据此番战报的显示,急报所述的内容便是来自靖夏二国彼此交兵的西城之地。自从吕戌发兵西城以来,就和靖国大元帅,堪为一代名将素有‘战屠’称号的冉锓交锋。冉锓深通兵略,更兼部下铁屠军势不可挡。吕戌所率领的夏朝精锐部队,因为多数集中在北境防止燕国的关系,故而自己在和冉锓的初步交锋之中也遭到了屡战屡败的不堪命运。
战局的开始,可谓便让靖国占尽了上峰。毕竟冉锓率领靖国大军突然发难,甚至没有给吕戌所率领的夏朝任何反应的机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攻克夏朝东面边防西城。
一切的形势,就像冉锓最早对靖国国主苏牧分析的那样。西城虽然所处之地不大,但却是东境边防的重要枢纽。除了物产丰富之外,也是靖国入侵夏朝的致命咽喉。或许也正因为西城的重
要,故而西城一经被冉锓率军攻下,吕戌便自亲统大军只发而来。冉锓早有所料,故而便在西城以逸待劳。待得夏朝军马到时,冉锓便趁着夏朝的疲惫突然发起奇袭。
奇袭向来是战屠将军冉锓最擅长的战略,而这项战略的用兵之法,无疑可以将他所率领的铁屠军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若论临场用兵之法,吕戌和冉锓都是当世名将。二人以此角力,本是不分上下的。冉锓很清楚这一点,故而率先选择了抢占先机。而也正是这份卓越的战略眼光,才使得靖夏战争的开始,靖国在面对强大的夏朝由此占尽上风。
不得不承认,冉锓的作战方略十分强悍。然而就是这样的强悍作战风格,其弊端的所在也很快暴露在了战场之上。如同雄狮一般的进攻,虽然在战局的开始屡挫夏朝,但气势的雄竣却毕竟不能长久维持。
反观夏朝虽遭败绩,但吕戌的处事冷静很快就让一路疲惫的夏朝得到了快速的恢复。靖国猛烈的进攻虽然给予了夏朝迎头痛击,但强劲的锋芒却没有撼动夏朝大军的根基。吕戌采取避实就虚的打法,一点一点将战局由此逆转。
他先取守势,以此遏制靖国铁屠军的同时,也让他们毕露般的锋芒一点一点为之褪色。之后看准时机,突然发难。赚的冉锓一路进攻的同时,也使得靖国的后方供给线完全暴露在了自己军马的攻击范围之内。
天荡山一役,夏朝一举而克靖国。切断靖国后方供给线的同时,也让这场靖夏之战一路奏响凯歌的靖国,首次遭遇重大挫败。铁屠军气势一举而溃,夏朝由此尽收边防失地的同时,也对冉锓所率领的靖国精锐铁屠军四面合围并且全数困顿于西城之内。
战局掠过困苦般的一页,由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与转折。从最早的夏朝失利、屡遭败退,直到冉锓因为一时失算而导致的战局逆转反被吕戌压制。如今时间算起,却也不过短短不到一个
月而已。
看罢了战报,罗伊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他充满恭敬的将战报再度还与侍从手上,之后不禁一声感慨,言道:“吕戌既为夏国王主,亦不愧一代雄主之名。既有治国方略,战场又能用兵。曾经合诸国之力不过也只是和靖国王牌部队铁屠军打了个平手的状态,如今他居然只是以朝中之兵就将冉锓彻底压制了住。以此足见他的才华,堪称当世一绝。”
殷纣璃一笑,言道:“先生谬赞了,论到当世奇才,孤王倒是认为先生堪称第一。吕戌纵有治国方略,不是还是被先生的经济战彻底压制吗?他战场能够用兵又能怎样,撑死不过可以击败类似冉锓这样的一介莽夫罢了。冉锓虽然也是深通兵法,但为人却太过于心娇气傲。若论战场用兵之能,他本可和吕戌平分秋色、互为对手。然而论及心智,他却不及吕戌万一。此人身处逆境不知所措,身处优势又太过忘我。似这般为帅用兵者,又怎么可能是吕戌的对手呢?”
殷纣璃面露笑颜,先赞罗伊后贬冉锓。看似尽是不经意之言,其实自有排列当世英雄座次之意。在她的心中,冉锓弱于吕戌。而吕戌纵然身怀奇能、文韬武略,却也还要屈尊于罗伊之下的。
罗伊清楚殷纣璃的言下之意,既不反驳也不谦逊。只是面露含笑,以此淡然处之。殷纣璃见他收放如此得度,便对罗伊更加高看、敬重几分。如今眼看着东夷边陲的战事格局越发明显了起来,殷纣璃淡定几分的同时,也不禁对罗伊再度问计。而面对殷纣璃的坦诚询问,罗伊的回答也很简单。
主旨只有几个字,那便是‘暗助靖国,不令战事由此而决’。
殷纣璃对此虽表认同,却对于罗伊的再度用计,仍旧不知所谓。
这正是“既使通天大计成,焉得战端便即终”。预知罗伊再度用谋怎样,东夷边陲战局有当作何变革?且看下文。
第557章 决策再出
却说东夷战事如物,战局变幻便如风起云涌一般。夏朝原本处在劣势,却随着战事的发展逐渐在和靖国的作战中渐渐占据了上风。
吕戌以其才智战胜冉锓所率铁屠军,并困冉锓大军于西城之内。战事急转直下,却是大大出乎了殷纣璃的预料之外。本以为靖夏交锋,靖国会以碾压般的态势战胜夏朝。毕竟前番诸国合力,却也只是与冉锓铁屠锐士打了个平手而已。如今形势已对靖国大有不利,虽然两国消耗大计便在北燕预算之内。不过这么早就结束原本两国之间的征战,却并非罗伊原本设计。
北燕由此闻报,殷纣璃便立召罗伊进宫再做商议。罗伊的见解也很简单,面对殷纣璃的询问,中心主旨便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那便是‘暗助靖国,不令胜败由此便决’。
对于罗伊的心意,殷纣璃是可以理解并且表示认同的。
毕竟他谋划大计不易,如今才方自引得中原诸国变动,气势汹汹的靖国便这样被夏朝击败了。一旦靖国败退,夏朝无异于便于大势无损。这样的结果,罗伊试问又怎么会选择接受的呢。
这场战争打得太短,对于双方国力的消耗无疑都还没有达到北燕的预期。故而此时选择支援靖国,无疑到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次,先生难道还是不打算动武吗?”
“不打算。”
面对殷纣璃的询问,罗伊的回答依旧泰然并且充满坚定。
“先生还是不打算用兵?!?那么你将选择怎么样支持靖国呢?!?”
殷纣璃心中不解,而面对她此时直言询问的罗伊却也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大王啊,不是微臣不想用兵。而是即便用兵,也无法相助靖国。试想我北燕地处漠北,便与北境三地的夏朝之地就此接壤。我国想要去往东夷西城,莫说路途遥远,便是出兵也会受到夏朝北境守军的抵抗。要知道与靖国交锋的人马大有不同,驻守
在北境边陲的夏朝人马可都是夏朝的精锐部队。他们号称‘玄甲军’,是吕戌曾经专为克制冉锓所部铁屠锐士特意组建的第一王牌部队。这只部队训练有素,更有夏朝目下第一名将之称的大元帅项崇亲自统领。似此时机,我军若取进图实属不易。便是以娘娘天威击败了他们,只怕以如今的战局来讲,我们北燕的大军也在冉锓兵败之前到不了东夷西城的。”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也觉得有些道理。她以此沉思,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嗯,先生说的的确有理。既如此,敢问先生之计又当如何?”
罗伊笑道:“想要援助靖国,还要以经济战作为基础。如今我北燕已经借助诸国之间的战乱垄断了诸国之中大部分的商务,其中不乏诸多军资供给方面的生意。凭借这些生意,只要稍加运作,便可让我北燕巍然不动之间直接主导到远在东夷边陲的靖夏战局。”
殷纣璃点头,言道:“先生具体决策,孤王愿闻其详。”
罗伊道:“夏朝国土,尽在中原。中原地处广博,前线所需,全都要仰仗后方供给。如今供给商务多被我国收敛以为己用,但以微臣之见,便可借机举事。夏朝虽强,国中却屡遭战乱。吕戌多番欲休养生息而不得,国库必然早已空虚。如今大军又与靖国会猎于西城,臣料后方供给不可能再依仗国内府库,而是尽数调度于民间各处。民间疾苦,不堪重负。唯有商人那里可以得到粮米、辎重等物,我军既已尽览其商务,便可就此时哄抬粮米市价,以此令夏朝后方供给出现纰漏。届时军粮不能及时送达前线,而夏朝大军数万每日开销又势必巨大。只需推延住后方供给一月有余,届时夏朝军中缺量,必然不战自溃、军心由此涣散。大王再以消息暗通冉锓了然,以此为靖国赢得时机。但以微臣所料,冉锓那时必然有所动作。”
殷纣璃称其妙,便让罗伊全权负责此事。
罗伊既辞了殷纣璃,便开始
倾力着手此事。想他本自商客出身,如今又利用诸国站端垄断诸国各处生意。以此哄抬市价,对于如今的罗伊来讲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手段既出,蔓延之势便如毒瘤溃散,顷刻之间便让夏朝后方备受压力。
粮米市价提升数倍,夏朝国力便已无力承担。军卒由此来报,致使后方负责调度的筹粮官员道安备受煎熬。
军卒急道:“前线战事正紧,后方却在此时出现粮价暴涨的现象。我们夏朝内部的诸多粮米商人手中库货不多,前方战事已让后方粮食成为我夏朝本国之内如今最大的稀缺品。但以大王所批的市价,如今根本无法让我们得到预期数量的军粮。似此局势,大人还是快报大王。以此批下更多的充裕资金,以此方可解决粮食之急。如若不然,后方供给必然失利。大王届时如果便以此事问责大人,大人只怕难脱干系。”
闻听军卒所言,道安眉头深锁。沉思良久,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
“此事不可如此。一者,前方战事吃紧。我们身在后方,若是使发前线而去等待大王批阅。一来一回之间,只恐误了大事。其二,便是时间充裕亦不可。想我夏朝屡遭战事,如今国库也已空虚。此使既发,便是大王许诺,国中也无闲钱可用矣。似如此论,只是为大王徒添烦恼、为我大夏国中空增压力而已罢了。”
军卒闻言,急道:“似如此,大人确当如何?此事关乎体大,我大军正于前线和靖国便成胶着态势。如今形势正好,岂可因为断了后方供给致使最终功败垂成的?纵然大人便为国家着想,只怕形势所迫,已不令我们有所迟疑了。”
道安沉吟,叹道:“你且下去,我自有明断便是。”
军卒闻言,便不再说什么。以此叩首之间,便自退去。
这正是“前方战事方逆转,后方供给又堪忧”。预知道安决断怎样,夏朝前线之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558章 舍身取义
却说靖夏交兵会于东夷西城,夏国由此逐渐得势。为了遏制夏朝,同时也不让前方战事就此息止,北燕大长老罗伊再度谋计。便以商务战再起波澜,以此乱于夏朝后方供给。
负责主管夏朝后方供给的道安得知此讯,便立即做出了明断。
他虽为小隶,却深知国中面临的危机。待得屏退报事军卒之后,便以此思谋良策应对。一夜苦思,道安终于想出了应对之策。只是当他想出决策的时候,对于自己日后的命运,也有了相对应的感悟。
“罢了,为了解除前线战事之危,我也只有牺牲自己一条道路了。”
道安一声叹息,就此决断。
次日天明,他便召集后方督运粮秣的各地官员集会一堂。待得众官齐聚,道安便自身居主位。他先以国中面临的形势告于众人,以此引得众人的面面相觑。看着众人全都没有主意的样子,道安就此站起了身来。
“如今国家形势不容乐观,前方战事又急需军资做以补充。如今大势当前,本官虽然是我朝小隶,不敢不以国事为先。如今已有决策,便借此机会传命于各位。各位只需鼎力相助,届时但有罪责,本官愿意一人承担。”
众人闻讯,不知道安何意。面面相觑之间,便询问他心中良策怎样。
道安道:“国中缺粮,商家由此哄抬市价。为了前方战事,不得不走险图。正规征粮既不能成,唯有取决一些极端的手段。但以本官之间,如今我们便可并分两道而行。其中一路取于各地乡民,另外一路便是国中供粮大户商客。能征则征,若不能征,抢也便要抢来。如今前线战事正处在关键时期,断然不可因为后方供给不足,以此误了王上国中大计。”
众官闻讯,无不震惊,皆道:“似此而行,只恐引发了民变的。”
道安道:“但为国家,本官无悔。可先写下借条,承诺日后偿还。诸公切记,不可以国家为名,只以我私人名义便可。纵有罪孽,本官也
好一人担下,自与公等、国家无关。”
决议既出,众官不敢不服。于是当下便按照道安的决策,兵分两路而进。于是国中商客皆有怨言,虽然粮草匮乏得以缓解,却让负责夏朝后方供给的道安身处众矢之的。
一时间民怨载道,呈报弹劾道安的文书堆积如雪。道安自知罪重,运达粮草辎重抵达前线的时候,也直接将自己绑缚着来到吕戌的面前。
对于后方之事,吕戌早有耳闻。对于道安的行事果决,其实吕戌在心中是予以敬服的。只是如今国中商客、民众怨声载道,矛盾剑锋所指全都在于道安一人。吕戌纵有平复之心,可毕竟此时的自己身处在前线不能抽身。而当他看到道安自缚而来并且一副大义凛然般样子的时候,吕戌也基本了解到了他此番的觉悟与来意。
“国中变乱之事,你可知晓吗?”
闻听吕戌所问,道安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一切发展,尽在下官预料之内。”
面对道安的坦然而答,吕戌不禁一声叹息。
“形势如此,你身为本朝官吏,为何不选择奏报呢?”
道安浅笑,言道:“国中遭难,不及禀报。禀报虽然可令下官退清了责任,却让国事有误。下官既受大王恩命,不敢以私废公。当断不断,必然导致国家蒙受损失。此等罪孽,下官于心不安。”
吕戌默然多时,复问道:“你这般形势,可想到后果如何?”
道安决绝道:“但为国家,微臣不惜一死。只盼大王早绝前线之患,让我朝中再无今日战端。万民得以休养,以此稳固国本方为大计。如今微臣前来,便已自知下场如何。恳请大王便赐微臣一死,以此平复民怨。若以臣一人性命,换来我夏朝一世之安、一战之胜,臣虽死无恨。”
闻听道安所言,莫说吕戌,便是帐中诸将也都不觉为之动容。
吕戌一声叹息,便道:“公为国家,不惜己身。用心如物,孤王
岂不知晓。纵施有罪,孤王又安忍治你死罪?”
一语言毕,便既离座。由此上前,便要为道安解了身上的绑绳、扶他起身。
道安见势,誓死不从。怒道:“大王身为国主,岂可便有妇人之仁?若不杀我,国中民变岂能因此而息?届时敌攻于前、民乱于后,我夏朝百年基业,岂不因此断送了吗?似如此论,下官用得此计又有何用?”
吕戌闻言,不知如何作答。只面露踌躇,因此不语。
道安道:“若为友人,大王不失千古义气之名。可今番既是王主,岂可便以私义而废国家大事与不顾的?想我夏朝自从圣祖开国以来,已历数十年。先王临终禅位,使大王承继基业。其中大义怎样,大王难道不知?今纵使不负道安一人,然国家变乱、天下不宁,大王却如何对得起我夏朝万民与我朝历代先王所愿的?”
道安慷慨直言,致使吕戌为之汗颜。诸将皆有色变,大帐之中瞬息静若寒蝉。待得沉默多时,吕戌这才闭目不禁一声叹息。他传命唤来刀斧手,就此将道安擒下。但见吕戌有所决策,刚刚慷慨激昂的道安终于脸上露出一抹欣慰般的笑容来。
吕戌但见道安模样,自知他早有觉悟,只道:“公之杰义,孤深感宽慰。你死之后,你妻儿老小,孤自赡养。此番是孤是过,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道安含笑,言道:“王上一代雄主,为我夏朝兴国大计夙兴夜寐。臣虽为小隶,却也略知道理。今国中逢难,微臣岂能坐视不理?愿舍残躯救我国难于水火,也不负一代夏朝人。”
言毕再度跪拜,就此辞别吕戌。
吕戌含泪而望,便使入帐刀斧手将道安推下。以此当着万军之面,就地便将道安予以斩首。随即发诏命与国内,以此平息万民之愤,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但为国事甘愿死,以此不负夏朝人”。预知道安就义吕戌又当如何打算,前后双方战乱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559章 再谋西境
却说道安为解夏朝后顾之患,不惜己身英勇就义。
道安既死,吕戌痛彻心扉。以此善待道安家人之余,也发诏命平息了内部民愤。由此夏朝国中危机,便自得到了缓解。
吕戌承载自恃罪孽,以此不负道安忠义之魂。便发绞诏于万军,即对东夷西城四面围困。由此夏朝将士无不奋起感恩,万军闻之无不尽力。气势恢宏,冉锓已然抵挡不住。
最终西城被夏军攻破,冉锓无奈之下,唯有撤出夏朝东夷边陲。率领残兵直取东门而走,就此败归于靖国之中。夏朝由此得胜,尽收失地,自不在话下。
西城战乱既平,便有消息送达北地。
北燕国主殷纣璃闻讯,就此再与罗伊商议。罗伊闻报,不禁一声叹息,言道:“不想夏朝之中,尚有这般但为国事舍身取义般的节烈之士。此番我计败于此等人物之手,又有何悔可言?”
殷纣璃问道:“如今西城战事熄火,靖国已然大损兵退。夏朝虽然获得胜利,但短时间内也无法抚平国中屡遭战乱的伤疤。似此时机,莫非我北燕仍旧要选择继续静观其变的吗?”
罗伊道:“微臣明白大王的意思,但此时我北燕的确不易对夏朝用武。夏朝虽遭变乱,但战火创伤却在于自家国内。至于北方边陲项崇所部,其实并无丝毫损伤。而以吕戌的才干,一定会在之后立即忙于恢复国力。今番他虽在西城取得了靖夏之战的胜利,但我国对于他后方的钳制,无疑也在他的面前彻底的暴露了出来。故而但以微臣之见,与其选择对于他的用兵,保住我们在诸国之中的商务才是命脉所在。只要把持住了这项命脉,便可遏制夏朝与中原诸国在战乱结束后的发展与恢复。此为长久之计,亦是我北燕崛起并且凌驾诸国之上的命脉所在。”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心中了然。于是再度罢却兴兵之念,专心配合罗伊兴建商务。遏制诸国之余,也使身处贫瘠之
地的北燕再度变得越发强盛。
靖夏之战既平,靖夏二国也因为此战的关系彼此交恶。
为了更好的遏制夏朝并且为北燕的继续崛起谋得机会,罗伊第二次开始了与靖国的建交。更兼诸国商务被北燕多数垄断的关系,靖国国主苏牧由此和北燕建交更深。双方由此协定,并分南北一起遏制夏朝。有了这个强大的盟友,北燕国力越发势强。
就在罗伊为了北燕谋划与靖国外交初有成效的时候,西境诸国的会战战报也由此传来。罗伊身在府中,再度得到殷纣璃便入内廷的诏命。罗伊面露笑颜之间,而崭新的谋划也由此在他胸中开始了孕育。
既入内廷,罗伊便与殷纣璃再度见了面。
殷纣璃对罗伊仍旧敬重有加,罗伊既到便既赐座之余,也将信使奏报再度交到了罗伊的手中。罗伊尽览书信,由此便知西境之事。
自从吾梓须占据驷马城开始,身为元国国主的伯牯便亲自统军而至驷马城。另外两国,裴寅婴和泰康也由此而动。为了取得元国边陲重镇,二国皆发重兵。泰康以大元帅司马信为主将率军前往,昌邑王裴寅婴更是亲统大军,以卫郓为上将直出昌邑。诸国锋芒尽露,剑锋所及皆指驷马城。
三国会战,势力便分四股。其中论及兵力,自以元国国主伯牯实力最强。
吾梓须为了拉拢国卫府诸将效力,同时也为了稳住大局,以此便与昌邑、中庸两股大军合力。因为这样的决策,原本的四股势力划分为两股,最终成为了国卫府、中庸、昌邑共同对峙元国的格局。
双方军力不相上下,一番鏖战各有胜败,战况亦由此陷入胶着态势。
面对这样的局面,殷纣璃闻报不知如何调遣。故而再度相邀罗伊复入内廷,以此共商决策。
罗伊看罢了战报,心中已然有数。他沉思片刻,便自起身与殷纣璃道:“如今的西境,战局已经觥筹交错。
似此时机,正是我北燕崛起之时。大王不是一直想要用兵吗?但以微臣所见,此番用兵可也。”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不禁为之一惊。她微蹙眉头,便问道:“前番靖夏交战,先生尚不愿使孤用兵。如今西境事态如此,却为何我国反而用兵的?”
罗伊笑道:“东夷局面,看似与西境相同,实则却有差距。一者,靖夏相争本有矛盾。我国但居漠北,只需以此激化,便可令他二国并相用武。如今西境虽然也是诸国交火,但商务质控已非良策。毕竟诸家胶着,并无一方占据优势。彼此僵持不下,若旷日许久,只恐各路皆有自退之心。今既不思进取,我国兴兵正好尽谋其利。”
殷纣璃闻言,仍旧心存疑惑。沉思少时,便复言道:“前番我部所以不兴兵,便是碍于东夷用兵困难,夏朝北部自有阻隔。如今虽然兵戈起于西境,但我部若想兴兵却还要先破项崇北部边陲之兵。似如此论,只恐便是胜了也已错过了良机的。”
罗伊道:“西境自有山道可行,并非东夷之地。想要进取,便只有兵取北地与项崇夏国交火。曾经先主在位时,便遭夏朝北征用武。我北燕以此取路而进,才发使者乱于南境中原。如今此路通达,自可行军。虽然有些曲折,却并非不可尽用。更兼元国伯牯取大军于前,以此便被二王以及国卫府绊住了手脚。但以微臣所见,元国后方必然空虚。如今我北燕只需遣一将率军而去,自可绕到其后乱于元国后方。元国不设防备,我国再以奇袭之策必可破敌。由此元国可灭,若再能一路凯歌而取驷马会猎三国、收揽国卫府诸将为我北燕所用。试问我北燕日强之势,便是中原夏朝、靖国又有谁人能够阻挡得了的呢?。”
殷纣璃闻言惊惶,一时却不知作何抉择。
这正是“西境诸国正变乱,北燕谋臣反动兵”。预知罗伊方略具体如何,殷纣璃最终决断怎样?且看下文。
第560章 西征大计
却说西境变革,三方由此会战于驷马。彼此用兵之间,便就相持不下。
殷纣璃但见局势如此,复使罗伊便入内廷商议。本以为罗伊会针对三国再取经济战的打法,却没想到这一次他的决策无疑再度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相比于之前几次的经济战打法,罗伊这一次居然大胆选择了军略般的制裁。
殷纣璃闻言,既惊又喜。但见罗伊,不禁点头笑道:“先生不取夏朝,反先绕路而取元地。此等战略,孤王倒是闻所未闻。不知取了元地之后,对我北燕国力发展却有如何的好处?”
罗伊道:“元国与我北燕,看似并不想连,实则不过碍于开拓而已。如今志霸大陆之地虽有诸国列分之版图,但毕竟人族所居疆土还是少数。西境虽远,不过碍于山峦阻隔而已。今我北燕只需居北而拓,再取西南。以此掘通道路,必连西境无疑。飞地既不存在,便可另有属国。更兼西境富庶,非我漠北可比。期间沃野千里,国富民丰。我国若能尽得此地,日后发展也无需太过依赖诸国本土的商务运动了。”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不禁面露喜悦之色。她含笑点头,言道:“先生之论,倒是化解了我国被动之苦。想我大燕地处北境,虽然借助先生的新政推行经济得到了大幅度地提升,但还是要依仗诸国各地。如今诸国会战,无力关注各自本国商务异动。但以吕戌等雄主才华,日后只怕早晚洞悉于此。若行反制,我国必然受挫。与其在日后受制于人,倒不如另取良图,便在此时获得主动权才是王道啊。”
殷纣璃一语道破玄机,而罗伊的面露笑颜也证明了他的用意便在此处。
殷纣璃由此会意,便再度言道:“先生谋划用意如此,只怕此番论战用兵,并非仅仅在于这里。还有什么玄机,不若一并告于孤王。”
罗伊拜首,复言道:“大王之言,正道破了微臣的心意。此番用兵,除了让我们北燕在经济的基础上化被动为主动之外,亦可在日后的军事用兵之上转守为攻。此既为经商之道,亦为图进之法。”
殷纣璃点
头,就此详问。
罗伊道:“我国地处北境,想要进取中原、完成大王一统天下的梦想,如果只是有我北燕现在的疆土,那么进攻中原便只有一条道路。那便是与夏朝接壤,以此先取北境三地。三地国属夏朝,更兼吕戌素有战略深谋。如今守备完善,足可抵御我国。我国只取此路而进,事倍而功半。几番用兵,皆不能成。前车之鉴,不可不顾。若在此时趁着元国后方空虚之时而取元国,待得尽取元地之后便可借此养兵。除了为我国提供了广阔的属地和经济发展的基础之外,也为大王日后对中原用兵再度谋取到了一条崭新的进取之路。元境虽然远在西都,但毕竟身处中原。沿途一路开阔,不似我国如今的北地用兵艰难。更兼兵发两地同时进行,无疑却比一处用兵要稳便许多。届时并分南北同时用武,夏朝必然成为南北不能兼顾之势。以此似若项崇那样的将略之才,夏朝又能有几人?便是夏朝能够抵御得住我国,料想二王之地与靖国也难把持。我国进图由此拓宽,以此南北并成分列态势。对于完成大王心中一统中原的梦想,无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罗伊一番言论,就此让殷纣璃心服如是。
她含笑点头,便复问道:“先生妙语,堪为金石之言。孤王欲从之,只是国中今番出兵,何人可为元帅的?”
罗伊道:“臣纵观国中诸将,一人堪负大人。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身为国师的苏异。”
闻听罗伊举荐,一直身在一旁几次论道皆都沉默无语的苏异不禁面露惊骇之色。看着殷纣璃将目光转向自己,苏异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
她急忙站起身,便自叩首道:“微臣虽然受到大王的提携之恩,但毕竟不通军略大事。此番用兵西境,事关重大。微臣只怕有失,以此辜负大王与长老大人的厚爱。”
殷纣璃点头,不禁再度转首看向罗伊,言道:“国师几番用计,却是于国有功。孤王以此嘉奖,才让她身居国师之位。如今论及权势她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她的能力却在于权谋而并非长于军略。此番任她为大
将,先生不知却是为何?”
罗伊道:“国师之才,虚怀若谷。所以不长于军略,无非从未掌兵而已。但以臣下观之,国师此番堪为西争元国重任。更兼元地若克,势必要有人留在元地属国予以治理。微臣纵观国中之将,既有能力又能受到大王绝对信任的人。除了国师之外,只恐再无第二选择了。”
罗伊坦然直言,使得殷纣璃再度心服如是。
她心中以此静思,也觉得苏异堪为大任。于是再度转过头去看向苏异,言道:“大长老素有深谋,此番既举荐国师为将,孤王便也认为国师可以堪当重任。更兼国师前番也从未出谋划策,然而一番言论却让孤王对你刮目相看。如今再掌军事以此展现才华,试问又有何处不可呢?”
苏异道:“大王信任,微臣不敢有违。只是国中军权大事,素来便由郭不疑将军与夏侯邕共同掌握。此番大王重用微臣,微臣只恐不妥。”
罗伊笑道:“此等小事,国师何必介怀?但为大王宏图,国师实在不宜推辞。论及国中军略,自是身为大元帅的郭不疑资历最长。不过论及大王信任,试问除了国师之外,又有谁人可以出其之右?国师若怕此番出掌兵权便负大任难以服众的话,大王便可略施调度便可。今可传命令夏侯邕主掌军权,而国师则效仿昔日娘娘随军南征之事,先居监军之位。待得日后成就了大功之时,国中群臣试问又有哪个不能心服?大王既然对国师这般提拔,只怕其中深意并非只是想让国师担任国内一个空闲而已。国师纵然不曾掌兵,然而潜力但以微臣看来自是深不可测的。故而微臣此番举荐国师为将,一者觉得国师堪为重任,其二便是不负大王提携国师之初衷所在啊。”
闻听罗伊所言,苏异顿悟。她轻轻点头,以此再度叩首,言道:“既蒙大长老看中、大王信任,微臣又有何言。但为大王心中雄志,微臣此番愿肝脑涂地,再建不世之功。”
这正是“看破世俗有举荐,为立功勋又掌兵”。预知苏异兴兵怎样,此番北燕西征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561章 克取元都
却说罗伊举荐,便欲使苏异为帅。苏异以此叩首,便既效死许诺应和。
殷纣璃见势如此,心中大喜。当即唤来夏侯邕等诸将,以此加封。使夏侯邕为大将,苏异便先居监军之位。更以负责内廷的三位将军,栾继雄、孟威与不戒和尚随军而行。国中就此而动,起兵三万余众。抄袭小路,直取西境而去。
北燕既兴兵,夏侯邕便与苏异商议进取之路。
苏异道:“此番我等受了大王恩命,更兼西境重兵全部集结在驷马城边防处。元国国中空虚,我等便可抄袭其后而进。以我之见,当以奇袭为先。令敌不曾察觉,先下元国都城西都,敌必胆寒。届时以西都作为根基,便取四方横扫之势,以此便可尽得元国全土。”
夏侯邕从其言,于是便取小路加速行进。待到了西境,便按照苏异既定的决策,一路摸进。时值夜晚,便已摸到西都城下。
如今的元国西都,正如罗伊分析的那样。为了平灭边境之患,元王伯牯几乎尽起国中一切精锐会猎于驷马城。如今与二王、国卫府僵持不下,对于后方并无太多防备。
眼见西都兵少,又无戒备。夏侯邕引军到达,便与苏异复做商议。
苏异道:“袭取元国西都,一战即可。如今成败决断,便在今夜而已。”
夏侯邕因此不疑,便使大军暗中摸进。待到了西都城下,忽施突袭。便以西都防备之薄弱,先取南门。西都守将只道后方安全,并不过多设防。北燕大军趁夜攀城而上,轻而易举的袭取了西都南门。
南门既破,城门便如洞开之势。夏侯邕一声令下,北燕全军就此发起冲锋。西都守城军马不多,更兼夏侯邕与苏异等调度有方。如今以奇袭作为主导,其势浩大,又岂是西都守将所能抵挡得住的?
由此西都一举被北燕攻克,守城主将马巽亦在战乱中被夏侯邕临阵生擒。
主将既
被擒拿,其余兵将哪里还敢抗衡?面对北燕大军,纷纷倒戈。夏侯邕由此引军,便将西都收入囊中。
西都既下,北燕便有立足之地。
夏侯邕欲斩马巽,苏异却加拦阻,言道:“我军方入元境,不可便斩元国之将。今大王之意,在于彻底收复元国以此尽取疆土。元国但凡国中能用者,不可轻易便杀。更兼西都虽下,元国其余疆土还未纳入我军掌握。如今情势怎样,我军正需向导。马巽此人虽然无能,毕竟还可大用。不若权且留之,也好为我北燕尽取元国奉献一份力量的。”
夏侯邕顿悟,从其言。就此升帐,命军士带上马巽。马巽既被擒获,便既叩首甘愿归降。苏异起身,对他待若上宾。马巽感其恩,由此便在北燕帐中效力,自然不在话下。
苏异既降了马巽,便与夏侯邕等人再议尽取元国之策。
夏侯邕道:“元国都城虽下,然而各地还未尽在我军掌控之中。接下来如何用谋,不知监军大人有何良策?”
苏异道:“我观都城内部兵马不多,以此便可推测各地之势。正如罗伊先生分分析的那样,如今元国重兵,尽数皆在驷马城。如今我军方动,便取得了元国的都城。各地若是闻讯,必然有所准备。待其准备已毕,我军纵然有势,只恐想要克敌制胜也有困难。届时若是伯牯闻讯再引大军回返,我军势必腹背受敌。故而以我之意,此时正是我军谋取元国的大好时机。只要利用好这个有限的时间彻底平定后方,便是伯牯闻讯纵然回兵也必为时已晚。”
夏侯邕点头,言道:“国师所言极是。却不知时间紧迫,我军当下既取了西都,如今却要再度用兵何处的?”
苏异道:“如今元国重兵既在前线驷马城,其辎重军需,必然来自于后方。我军若取其利,必先断前线供给来源。如今都城囤积辎重不多,我料此地必然不是后方供给屯粮之所。具体何处,还需问那
马巽便是。”
夏侯邕从其言,便使人请来马巽询问。
马巽道:“如今元国屯粮之地,便在距离都城不远的凤凰城。凤凰城守将梁子噵,实乃伯牯心腹爱将。此人勇猛,冠于三军。胯下马、掌中金钉枣阳槊,更是无人可敌。伯牯令他驻守此城,便为保证前线供给所需。此人悍勇,极难接近。此番元帅既有兵发凤凰城之意,万万不可小视了此人。期间斟酌,还请元帅多加提防才好。”
夏侯邕闻讯,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不想元国除了国卫府诸将,尚有这般强人。此番我倒不信,偏要会他一会。”
苏异止之,言道:“马将军既有所言,想必那梁子噵便有勇武。此番我军但为大事而来,不可便逞一时之勇,以此便弃国事于不顾的。如强行进攻,届时又不能立下。倘若那梁子噵以此奏报前线,只怕未等我军拿下凤凰城,伯牯便已回返而来。似如此论,形势便与我军不利的。”
夏侯邕闻言,便问道:“似如此,不知国师有何见解?”
苏异道:“与其强攻,不若智取。如今唯有快速而下,方为上计。瞒得伯牯时间越久,对我们便越是有力的。”
夏侯邕点头,复问道:“国师此言极是,却不知行事确当如何?”
苏异沉思片刻,随即转过头来,复与马巽问道:“此人纵有勇猛,不知可有什么嗜好或者弱点的吗?”
马巽道:“此人虽勇,却嗜酒如命。更兼无谋,便为其短。”
苏异一笑,便既计上心来,言道:“既如此,我心中已有夺取凤凰城之计。”
夏侯邕不明其理,便问计谋若何。苏异淡然含笑,就此便与二人言明。二人闻言,皆自大喜。就此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一战王都方自下,又有奇谋取凤凰”。预知苏异算计谋划怎样,计取凤凰城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62章 夜夺凤城
却说苏异听闻马巽告诉,便自心中已有谋取凤凰城之计。
夏侯邕不解,便问其计若何。苏异也不隐讳,就此便和二人一番筹谋。二人问计,称其妙。就此下去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凤凰城守将梁子噵,自受了伯牯王命,便在后方调度各处军资以为前线供给所需。于是元国境内各处守将尽相来朝,便以各处调集来的粮草辎重尽数屯于凤凰城内。梁子噵以此守备,调度如物。便以凤凰城作为供给原点,以此对前线输送军资源源不断。
这一日夜晚,忙碌了一天的梁子噵归于府中正要睡下。忽有军卒来报,言城外国都运送辎重的大队人马就此而来。
梁子噵闻言,心中不悦,言道:“白天不自送粮,何得夜晚便至?且让他们在城外候着,天明再行入城便了。”
军卒叩首,言道:“将军之意,我等也便与他们这样说的。然而都城守将马巽亲至,言有要事需要禀明将军。”
梁子噵心中疑惑,便使人先接马巽入城来见。少时二人相见,马巽便对梁子噵行叩拜大礼。梁子噵眉头深锁,问道:“本将军令早有严明,何得白天不送辎重而来,反而夜晚才到?”
马巽叩首,告道:“本该白天到来,奈何运粮车辆便在半途出了事故,这才耽误了行程。今车马一路颠簸劳顿,还请将军开恩权且方行才好。此番除了供给前线所用军资,尚在国中觅得佳酿数坛,以此奉于将军。”
梁子噵闻言,心中暗喜。只道:“罢了,你等后方筹备辎重,却也不易。既如此,本将也便破例一回,不可便有下次的。”
马巽拜谢,由此便引运量大队入城。
大队既入城中,马巽便使侍从奉来美酒。梁子噵大喜,便与马巽欢饮。方自吃得大醉,便听城中变革之声。正待起身去看,身后却传来一人断喝之声,只叫道:“梁子噵泼贼哪里去,还不受死更待何时?!?”
语出口,刀锋便出。可惜梁子噵未及反应,人头便被斩下。
既杀了梁子噵,夏侯邕便既大笑。他就此收了战刀,当下协同马巽一并出了府门,以此响应乔装运粮车队的栾继雄、苏异等人杀退城中守军。守军失了主将,自无战心。加之夏侯邕统军调度得当,所辖将士无不尽力。故而不等天明破晓,凤凰城便也尽数囊入北燕西征大军掌中。
北燕既得了凤凰城,夏侯邕便再度与苏异谋划接下来的行动。他们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使得凤凰城内的守将无有人就此离城。
夏侯邕道:“如今凤凰城已下,西都又在我军手中。前线粮道因此而断,早晚伯牯必然知晓后方之事。如今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越发不多了,如何调配并且袭取元国后方,只怕国师还需谨慎处事才好。”
苏异笑道:“粮道既得,剩下的事情便不用我们太过张扬了。如今各地守将为了前线供给,都会筹措粮草送到凤凰城来。我军既然已经控制了凤凰城,便可以此守株待兔便好。但凡有附近守将前来的,便可就地擒拿。之后派遣兵马,以此接管他们所管辖的城邑。由此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就此袭取元国各地无疑了。”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顿悟,言道:“似如此论,倒是免得我军征伐之苦、以此暴露之嫌了。利用这些节约出来的时间,便可有所调度,以此防备日后伯牯的大军回返。此一举三得之计,却是良谋。”
夏侯邕一语既出,便与苏异由此谋定。二人由此分列王都与凤凰城二地,各自准备的同时,也暗中做出了准备。断截前线粮道供给的同时,也直接对往来运送的各地守军予以扣押并且就地擒拿。时不过数日之功,便有各地守将因为前来运送粮草辎重而被就地擒获者。夏侯邕和苏异随之调动,元国后方因此多地尽数落于北燕之手,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有所动作,前线伯牯也逐渐感觉到了异样。
毕竟前线战事吃
紧,而后方竟始终没有供给送来。军中缺乏粮草之余,又全然没有了后方梁子噵的调度。伯牯心疑之间,一时也无太多想法。只以为梁子噵饮酒误事,故而便派使者前往后方催督。可是几番使者去了后方,非但梁子噵仍旧没有任何回信,便是几次派遣出的使者也全都没有了音信。
一来二去,伯牯自觉便有异样。心中疑惑之间,便发密探前往。而此时的时间,基本距离北燕袭取凤凰城和西都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军机保密工作一直都是苏异和夏侯邕在此期间的首要任务,故而后方虽然便有大的动作,但也未曾有半点儿的消息走露。
如今时过境迁,北燕后方调度均已完备。看似原本属于元国的土地,如今基本已经尽数落入了北燕西征大军的掌控之中。闻听伯牯又发密使而来,夏侯邕便与苏异再做商议。
苏异道:“此番万事俱备,伯牯只怕也已料到后方出了事故。既然纸终究包不住火,此番我等也便无需再做隐瞒了。”
夏侯邕道:“但以国师之意,莫非便在此时与伯牯彻底宣战吗?”
苏异道:“这等事,早晚都会到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便在今天。即可传令我军所有控制住元国的后方城邑,以此换下元国旗帜,便立我北燕西征大旗。元军前线闻讯,必然军心动荡。便既回军而来,料想国卫府以及二王也必乘势追击。届时你我只需伺机而动,便可令元国自取其祸矣。”
夏侯邕大喜,就此从其言。于是军令所发之处,尽皆扬起北燕旗号。
密使得报,立即回见伯牯了然。伯牯闻讯,心中骇然,惊道:“北燕远在漠北,何时来到我西境之地的?”
心中不信之余,便又使人打探。然而得到的结果,竟与密使所报完全相同。伯牯慌了,以此便要回军。
这正是“尽驱精锐会前线,岂料后方乱萧墙”。预知伯牯救应怎样,北燕调度若何?且看下文。
第563章 弄巧成拙
却说元国后方起火,伯牯终得消息。情急之下,便要率领目下元国大军而归。随军诸将闻讯,军心由此震荡如物。因此前线奏报,便往后方传来。苏异闻讯大喜,便与夏侯邕聚诸将再做商议。
少时诸将到齐,夏侯邕便居主座。苏异次之,北燕诸将以此并立左右。
夏侯邕但见诸将到齐,便与诸将道道:“此番伯牯率军而来,必然急功近利。如今元国后方诸地,尽在我军掌握之中。如何调度御敌,诸公便可各抒己见才是。”
苏异道:“彼军虽归,看似不可一世,实则军心已然大乱。更兼军需供给尽在我军手中,元兵以此断绝后方供给,今已有一月之久。但以我之所见,我军无需便与他正面交锋。只需坚守各处,不出旬日,敌自溃败。届时再率大军倾出,必可便获全胜无疑。亦可借此时机而发密信于驷马城,向二王与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通风报信。三家闻听元国内变,必然乘势而攻伯牯之后。届时无需我北燕张弓之箭,便可令元国自取其祸矣。”
夏侯邕称其妙,便传军令各地固守险要,以此抵御元国归返之军。另发密信于驷马,将元国内变之事由此告知国卫府与二王了然。
放下伯牯如何暂且不论,单道国卫府与二王并立会与驷马城。密使既到,便将元国后方之事尽数告知。吾梓须闻讯,便聚诸将商议。期间便将密使所报尽数告于诸将,诸将闻讯无不欢喜。
袁不屈道:“此番北燕突然发难,便取元国后方。伯牯国内起火,已施救援。似此自取其祸之时,我部正好兴兵攻伐其后。届时伯牯首尾难顾,必自败矣。由此可血前番无故相攻之恨,亦可报得恭肆先生之仇矣。”
闻听袁不屈所言,诸将尽皆欢喜。虽然尽表意同,但却唯有大将军崇楼沉吟不言。吾梓须看出,便问崇楼作何见解。
崇楼以此叩首,言道:“北燕此来,意在趁火打劫。他借助诸国在驷马城彼此相攻的机遇,以此谋得我大
元后方之地。伯牯此去虽然凶多吉少,但伯牯被北燕覆灭之后我等又当如何呢?”
他一语出口,诸将尽数默然。
吾梓须面露阴沉,此番也和崇楼料想基本无二。
如今北燕西征,已然尽得元国后方之地。伯牯纵然引兵而去,必然凶多吉少。若伯牯被北燕覆灭,北燕必然乘势而取元国全土。元国一旦覆灭,自己所固守的驷马城必然也要面临唇亡齿寒的命运。
虽然此时自己所统御的国卫府已经和伯牯的元国彻底决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以如今的形势而论,北燕才是日后自己要面临的最大的敌人。如果说伯牯只是一头无有后|进之力的狮子,那么如今的北燕便可比喻为正当壮年的猛虎。
虎与雄狮,本是对手。然而目下的情形却是狮子已无后|进之力,而老虎正是壮年般的巅峰。一旦猛虎咬死了狮子,自己所在的驷马城以及二王合兵便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这样的结果,无疑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吾梓须由此暗算,便就此屏退诸将,只留崇楼一人独在帐中。眼看着诸将尽去,吾梓须便与崇楼单独密议。
吾梓须道:“适才但听将军所言,我已知将军目光之深远并非凡人可及。此番伯牯已去,若被北燕击破,只怕我们所在的驷马城也必然遭到被北燕吞噬的命运。北燕势大,对我们的威胁远比伯牯更甚。如何调度,我还想听听将军的决策。”
闻听吾梓须所问,崇楼也不多言其他,只道:“如今形势所迫,我国卫府便只有一条道路可寻。那便是与元国暂时摒弃前嫌,共同对抗北燕。如果可以,还希望大人能够连同昌邑、中庸二王,与我国卫府合兵共同作战才是。”
吾梓须点头,蹙眉道:“将军之言极是,只恐二王不肯接纳联军建议。”
崇楼道:“大人尽可放心,二王既然选择兴兵而来,自也看得清楚形势。如今北燕势大,以此袭取元国后方之地。大人不
若即刻修书二王,便言若使北燕乘势,势必便让它在日后拿下了整个元国全土。元国一旦尽取,与元国接壤的二国也会在日后面临倾覆之险。二王由此洞悉,必然与我联军站在一起。今番唯有我诸国联手抗敌,方能遏制北燕。”
吾梓须顿悟,从其言。
就此写下三封书信,其中两封分别送到二王之处。另外一封,便是遣使交给元王伯牯的。期间陈词,尽以大势为先。三家各自受到密信,权衡利弊之余,尽皆回信表示愿意摒弃前嫌、共抗外敌。由此原本交火的四方人马暂时止戈,合兵一处之间,也浩浩荡荡聚集人马近十万众而朝元国后方北燕所占领的属地而来。
诸国既有行动,北燕也得线报。
夏侯邕闻讯,心中大惊。急忙召集军中将士,以此再谋商议。
夏侯邕但见苏异,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国师大人,此番你倒是算计失误了。你不发书信还好,想不到发了书信非但没有让国卫府与二王共同在前线对元国用武,如今反而与之联合共同前来对抗我北燕。如今贼势浩大,居然联盟而来。我军势危,不知确当如何?”
苏异道:“此番用计,却是我的失误。本以为国卫府会和二王借故同攻元国,竟想不到他们尽都是些目光深远之人。以此洞悉我北燕之势,竟然摒弃前嫌就此合兵而来。然而局势虽是如此,我北燕却未必没有破解之法的。”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不禁为之一怔,问道:“莫非国师此番已有击破他们联军之法了吗?”
苏异淡然一笑,言道:“既能知敌,破亦何难?彼军虽然合兵而来,其势浩大远胜于我北燕目下之兵。然而期间弱点,也由此暴露了出来。只要我们依照他们暴露出的弱点予以谋计,纵然敌军势大我军又有何惧?”
这正是“一策出手方失算,又引豪言献阵前”。预知苏异谋算怎样,诸方会猎战果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564章 四方会盟
却说苏异设计,本欲令国卫府、元国与二王并立相攻。却没想到吾梓须与崇楼目光长远,以此洞悉局势。他们摒弃前嫌,反而与元国联手。如今互成会盟之势,居然共发元国后方的北燕一同而来。
消息传到北燕军中,夏侯邕因此聚将商议。面对诸国联军十万众,苏异因此又有决策。
夏侯邕闻听苏异之言,心中不禁暗生困惑,便问道:“诸国会盟,其势浩大。但以我国之兵,其势逊于联军数倍不止。联军如今尽得其势,却不知期间暴露的弱点为何?”
苏异道:“诸国会盟,看似势大,实则各自心怀鬼胎。所以联手,不过迫于形势罢了。虽然名义已经视同一体,然而他们心中无疑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算盘的。其中元国与国卫府素有隔阂,便是吾梓须欲助元朝。其心怎样,伯牯未必不会提防。另有二王本意图强,因此借故兴兵会猎驷马城。前番中原会战,二王便有隔阂。更兼昌邑王裴寅婴看似大度,实则唯利是图。我军此番欲以此为胜,当先化解了他诸国之间的联盟。之后于中取利,料破敌军不难。”
夏侯邕点头,复问道:“似如此,不知国师具体谋划怎样?”
苏异道:“彼军势大,此番会盟而来,气势正盛。我军权且坚守,我料必有转机。届时具体用计怎样,便有斟酌可矣。”
夏侯邕无奈,只得依从。就此传下军令,全军各守险要,以此便取固守之势。不多日,诸国会盟大军果然前来。伯牯先到,便要率军先夺城邑。权臣鸫煜拦阻,言道:“此番用兵,大王不可便行。”
伯牯大怒,问道:“我元国后方之地,如今尽在北燕之手。更兼前线军资匮乏,粮草不够一月支用。不取速战,更待何时?”
鸫煜道:“失地之恨,自当报仇。然而大王如今已与吾梓须、二王并立会盟。这些人明着是要帮助大王,实则不过为了自己而已。如今我元国精锐尽在于此,若不等他们到来便和北燕拼个你死我活。纵然大王能够击破北燕、夺得失地,待
得吾梓须与二王来时,便已我们击破北燕的残军,还能和他们一较短长吗?这些人所以前来,一者迫于形势,其二都是唯利是图的。北燕若在,他们相助大王是为自己。北燕若被击败了,大王怎能确定他们就不会像北燕一样对我们元国选择趁火打劫呢?”
伯牯闻言顿悟,点头道:“是了,若非不是你此时提醒,孤王尚且对他们少了提防。这三家明着相助于孤王,实则全都是唯利是图、心怀鬼胎之辈。此番便是用兵,也要合我四家之力。四家共有损伤,待得孤王复夺失地之时,方可能够守住祖宗的基业。”
心中明了于此,便先扎住营盘,以此等候国卫府与二王合力之兵。
翌日午时,国卫府与二王果然到达。四家以此会盟,共做商议。
吾梓须道:“如今北燕虽然得势,但毕竟立足未稳。更兼我联军合兵而来,其势浩大必然震慑敌军。以我之见,不若我们并分诸路而进。便以军力凌驾之势,令彼首尾不能相顾。敌因此不能抗击,久之坚守不住,必自退矣。届时合力追击,可获大胜。”
闻听吾梓须之策,众人皆表认同。
伯牯问道:“但以执事之见,我联军并分诸路却当取于何处的?”
吾梓须道:“如今情势,三路可攻。其中一路便是元国都城西郡,此一路大王率军前去便可。西郡敌军虽众,但毕竟是大王王都。国都内臣民,无一不望大王。大王攻此地,正和天意人心。只要调度合理,自可攻其外而使臣民乱其内。事倍而功半,自可大成。”
伯牯点头,言道:“执事之言,倒是合情合理。孤王自西都立国,自诩不曾薄待朝中臣民。期间虽不乏便有苟且负义之辈,料想更多还是对孤王愿意效忠的。”
伯牯言语,似有所指。
袁不屈闻言,便在一旁站出,大怒道:“大王口中所言苟且负义之辈,此番却是来说谁的?”
伯牯一声冷笑,言道:“谁人苟且忘恩,孤王便自说谁。”
一语
出口,引得国卫府诸将尽皆震怒。崇楼见势,急忙站出拦阻,言道:“大事未定,岂可自家动武。期间无论是非,且待退了强敌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诸将闻言,就此暂息其怒。伯牯冷眼一侧,也不在言。
司马信自出,问道:“元国主去路王都,不知我二王却往何处攻伐?先生既有决策,便可明言。”
吾梓须道:“如今敌军辎重,尽屯于凤凰城中。此城虽不大,却集结了北燕重兵。此地至关重要,不如便由两位王爷合力去取。此二地若下,必使北燕丧胆、军无战心。得此二地,我联军亦可军心大振、无往不利。”
裴寅婴问道:“我等皆去,却不知执事要取何处进兵的?”
吾梓须道:“诸王自去,两路便需接应。此番我已与崇楼将军谋划,料定北燕必于沿途设伏、施以暗算。为防有变,我等便为后方保证。”
裴寅婴闻言,不禁暗笑道:“不愧是国卫府的执事,倒是会谋得闲职。此番他以此谋划,反倒似乎成了咱的主子。”
黥季道:“王爷切莫大声,吾梓须此番虽然看似便有喧宾夺主之嫌,然而期间调度倒也得法。此人主掌大局,倒是与我联军有力的。”
裴寅婴闻言,不禁一声冷笑,因此也不过多言语。
谋划既定,诸路便各自而行。联军既有动作,北燕便自收到了讯息。夏侯邕闻听吾梓须分兵而行,便与苏异再度共做商议。期间便以传报告知,苏异由此面露阴沉。
她一声叹息,言道:“此番谋划,想必多为吾梓须之谋。此人深通韬略,调度得法。以此利用联军之长,倒是一把谋划战略的好手啊。”
闻听苏异感叹,夏侯邕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言道:“似如国师所言,莫非彼军战略已是无人可敌了吗?”
苏异摇头,只是一声浅笑。
这正是“调遣自有堪妙处,破解尚存意可图”。预知苏异谋计怎样,双方战事又当发展若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