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殊死一搏
却说苏异得知靖之书发前线班请郭不疑,一时间也不觉有些慌了。
为了防止遭到日后被都城内外两线夹击的苦难,她毅然决然的下令尽快攻取屠苏主城。于是次日天明,大军便自再度集结于屠苏城外。相比于昨天的攻城,今日明显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靖之早料于此,故而与十公主昊阳亲自城头督战。面对叛军一波接一波的进攻,靖之和昊阳带领城内守军一次又一次的将叛军击败。苏异因此大怒,纵身一跃之间,已然亲自登上城楼。守军见势,急忙拦阻。苏异手中太阿剑光华闪烁之间,便已一连刺杀十余人。
“鲁靖之,此番本国师亲自出马,且看你还有何等能为阻挡我?”
靖之切齿,却仍旧丝毫不肯退却。身边昊阳公主上前,便和靖之站在一起。看着夫妻二人并肩作战且视死如归般的样子,苏异不禁一声叹息。
“你们两个人,也曾受到殷纣璃多年的打压。她为了谋得大位,甚至不惜谋害了十公主你的兄长。如今公主你不思为兄长报仇,反而相助害你兄妹骨肉分离的大仇人,这却是何道理的?”
靖之道:“我们和殷纣璃的仇恨,是私怨。如今顾及的,则是国家的公事。我靖之虽然不才,但只要一天是我北燕的国政就要为了我北燕的社稷而战。”
苏异冷笑,言道:“好个大公无私的额驸马,只是你这么做是否值得的?你为国家我不拦你,焉知我此番前来便不是为了我北燕日后的发展与前途的?殷纣璃自从自称为王之后,便在国中为了一己之私打压异己。我苏异对她曾经何等的效忠,如今她居然为了自己要害我的性命。这等自私自利之人,保她又有何用?额附身怀大才,久侍殷纣璃这等王主。雄才难展、壮志难酬,岂不可惜?我苏异若是做了北燕的王主,定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度发生的。如今大势如此,最后的胜败也断然不会因为你额附大人秉承的忠贞和坚持就会发生什么奇迹与改变。殷纣璃
何人,额附大人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她今天必须死,因为只有她死才能避免我们更多朝中元老重臣的牺牲。额附大人素来精通权衡利弊之术,如今就为了殷纣璃这样的人,妄送了一家人的卿卿性命岂不可惜吗?”
苏异一番言语,不能说不是金石良言。然而靖之面对她此时的言辞,却完全的不为所动。
“你的话,我不能说没有道理。但即便如此,我却不能按照你说的去做。”靖之态度决绝,面对此时的苏异居然也选择了毫不退让:“殷纣璃有属于她的问题,但她的性命我却不能不顾。原因也很简单,那便是我身为北燕国臣,便当以国家大事为先。如今天下,诸国并立。我北燕如果内乱,诸国必然有机可乘。想我北燕自从狼主漠北立国,如今也已历经数十年。数十年的基业,岂可轻言而废。故而请恕靖之对于国师大人如今的见解,不能依从。靖之身为国臣,更劝国师一言。纵然王主确有过失,亦不可不顾国家之事。”
靖之一语,苏异便不禁一声浅笑。
“怪不得额驸大人与殷纣璃这般矛盾,殷纣璃还能在危急之时以大事相托给你。如此看来,倒是我苏异的见识狭隘了。你我既然做不成朋友,此番便是敌人。如今既然人各有志,那本国师却也不必强求了。”
苏异一语出口,手中太阿剑也随即不禁仿若灵蛇般的一抖。
靖之见她如此,自知也已无法劝说。纵然苏异一身妖法,此番但为国家自己也只有誓死抗衡。
他一声断喝,众军瞬息合围。苏异丝毫不惧,手中太阿剑起处,血流成河。诸将不能抵挡,纷纷后退。城头负责守备的千余守军,苏异一人一剑视若无人。攻城军将借此机会纷纷登上城楼,便和苏异一同与北燕王都守军交战。
双方鏖战一番,靖之与昊阳终究不能抵挡。
此番虽然靖之对苏异不愿意从,但苏异却仍旧看中靖之的才干。期间几番都能轻松取他与昊阳的性命,苏
异终究不忍下手。眼看情势危急,靖之与昊阳已然身临绝处、不能自救。正要自刎殉国之际,苏异却一个身形晃动,直接到了他二人的身前。不等他二人反应,苏异便已率先动手。她手中长剑交于左手,右手反身两下分别击中在靖之与昊阳后颈处的脉门上。
二人因此昏厥,就此倒地。苏异顺势将二人擒获,随即交与随军好生看管。
靖之、昊阳二人既被擒获,三军便如痛失主将一般。更兼攻城军士杀上城楼,城下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又带军士攻破了城门。于是叛军一拥齐上,就此冲杀进了城内。守军无力抵抗,除了弃械投降的,其余负隅顽抗之人尽数被苏异、夏侯邕所杀。叛军由此破了城门,便在苏异的带领下一路朝着殷纣璃所在的内廷王都而来。
既入内廷,内城大门便自紧闭了起来。
苏异但觉不好之余,却也已经为时已晚。但听得内院自家军马之间猛然发出一阵轰鸣般的巨响,便是惊天般的爆炸之声。原来是殷纣璃既选择将外城交给靖之与昊阳,便已料想他们早晚守不住的。于是暗中归于内廷将养之余,也在内院暗下了不少的火药。
苏异率军一入内院,四处暗伏的火药便自启动。一时间爆炸之声惊天动地,苏异所率领的叛军亦多被暗伏而下的火药炸死。
爆炸方定,内廷便又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时间伏兵尽显,全都暗伏在内廷宫苑的楼阁之上。一时间不等叛军反应,便既朝着他们乱箭齐发。火势蔓延,变得越发凶猛起来。叛军由此失势,乱作一团之余也都不禁四下哀嚎疯跑。一时间被乱建射死、烈火烧死、相互践踏而死的人,又是不计其数。
眼看情势逆转,夏侯邕便与不戒和尚来到苏异身边。
“殷纣璃看似势危,却是早有准备。似若如此,确当如何?”
这正是“方擒守城忠心将,不想内院又遭劫”。预知苏异应对怎样,战局逆转若何?且看下文。
第678章 妖后数终
却说苏异与靖之、昊阳决胜王都,以压倒性的实力获得胜利的同时,也将二人就地擒拿。
王都城池既破,苏异便率大军攻入王都内城。
本想着可以一举擒杀殷纣璃,却不想竟然在内院宫廷之内又遭遇了伏兵。
让苏异完全想不到的是,殷纣璃退居内廷的同时居然也在暗中设下这样的埋伏。或许就像她预先估算的那样,纵然靖之和昊阳都是为了国家大事会选择和苏异全力抗衡,但以他二人的能力,断然不可能是苏异的对手。纵使全力抗衡,也不过只是赢得些许的时间而已。城门被攻破,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击败苏异,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苏异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殷纣璃自然也能完全明白。
面对如今的窘境,苏异紧咬牙关。
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奏报如是,苏异则猛地不由得一声咆哮。其声仿若龙吟,随即她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形退去,玄龙再现。巨大的身躯直冲九霄,喷云吐雾之间,也对内廷北燕伏兵震慑如物。
伏兵畏惧,纷纷败逃。苏异龙形盘旋,便以巨大的身躯摧毁宫室、力倒万人。夏侯邕、不戒和尚见势,当即大喜。便自借助这个机会,再度集合刚刚被伏兵打乱节奏、四处疯跑的叛军众人。众人由此集结,再聚反扑。伏兵畏惧苏异真身,纷纷以弓箭去射。一时间箭如雨下,却被苏异本体坚实的麟甲彻底挡住。麟甲厚重,遍是龙气。莫说弓弩,遍是寻常刀剑也不能伤其分毫。
苏异一声咆哮,只是龙尾一记横扫便让千百伏兵飞上了天去。
这样的怪物,寻常的凡人又有谁敢抗衡。叛军由此再度得势,一鼓作气扫平伏兵。但见伏兵尽退,苏异再度退了真身而显人形。眼看夏侯邕与不戒和尚也已集结好了部下的人马,便既再度带着众人一路向前。叛军喊杀阵阵,其声直冲寰宇。便在苏异的带领下,直接朝着殷纣璃休息的大殿直冲过来。
内廷之内喊杀阵阵,殷纣璃身在主殿之中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她稳坐王主宝座,一副稳若泰山般的样子。奏报探马一波
接一波的到来传报,而情势的逐渐恶化却让殷纣璃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与波澜。她浅然含笑,直到叛军的喊杀之声由远及近甚至最终冲破自己的大殿殿门,她也仍旧还是那一副巍然不动般的样子。
殿门既被打破,夏侯邕便率领着叛军第一个闯进大殿。看着稳居王座之上的殷纣璃一副不怒而威般的样子,此时的夏侯邕仍旧还是有些心中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毕竟他入北燕为将也有二十余年,殷纣璃的可怕他算是比较熟知的。
“夏侯将军,想不到此番你也来了。”
“娘,娘娘……末,末将……”
面对殷纣璃的一语轻谈,夏侯邕竟因为过度的恐慌而说不出半句话来。
苏异挺身而出,便自抢在夏侯邕的前面立于大殿之上。
“娘娘,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此时已经脸色毫无血色的殷纣璃,苏异脸上嘲讽般的笑容也已不言而喻。
“国师大人,倒是一番好气色。”
“属下比不得娘娘,前线战事如物,娘娘却仍旧能够稳居深宫之中。便是我等已经打到了您的面前,娘娘如今却还仍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毫不慌乱的样子啊。”
“慌乱?呵呵,时至如今,慌乱可还有用吗?”殷纣璃一脸淡然般的含笑,似乎在此时已经全都看得开了:“本宫自诩留你在身边开始,便自待你不薄。然而你今日有了成就,便不再将本宫放在眼中了。如此以怨报德,便是你今日篡夺了本宫的王位,只怕早晚也难坐得安稳。”
苏异笑道:“属下安稳与否,皆在天命是尊。然而今日之事,娘娘大限便当已至。日后之事,属下便有危机,也都是属下自己的事情,无需今日娘娘挂怀。”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面露阴沉。她死死的盯着苏异,嘴角的肌肉也开始了微微般的颤抖。很显然,此时的苏异已经完全看清了自己的底牌。和夏侯邕这等凡人大不相同,至少他们还会因为自己平日的威严而对自己敬畏几分。而和自己同为异类魔种之身,身为玄龙化身的苏异无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苏异没有多说什么,但充满轻佻的眼神却象征了无声般的言语。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是断然也不会放过你的。”
殷纣璃了然于此,不觉一声苦笑。
“罢了,天命如是,非人力所能逆反。本宫纵然身怀妖王之力,毕竟难以摆脱凡体之躯。想那弑天一代妖王却又怎样,曾几何时还不是败于天命如是的。曾经妖王尚且如此,何况本宫?”
殷纣璃一声感慨,便已立坐向前。然而她刚刚走出一步,苏异一个健步便已到了她的近前。殷纣璃病体沉重,此时已然没有了任何还击之力。然而即便如此,苏异仍旧出手如电。手中太阿剑灵光一闪,便已犀利的剑锋刺穿了殷纣璃的身躯。
殷纣璃一口鲜血喷出,而苏异凝视着她的目光却在此时透出坚冰般透骨似的寒。
“天命既不可逆,娘娘的性命和您的天下,我苏异今日便一并收下了。虽说我们主仆一场,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娘娘的栽培。若非娘娘带我来这人世一遭,苏异也不会便有今日这般成长。此番叛逆,苏异的初衷只是为了保全我自己的身家性命。然而事态演变如此,我北燕国中的大任不妨便由苏异全权接手。娘娘今日离去,奴婢最后送您一程也便是了。”
苏异声音很低,语气更是冷若冰霜。看着她一副毫无情面的样子,殷纣璃反而在性命垂危的同时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好,好。你成长如此,也不枉本宫对你栽培一场。踏着本宫尸体继续向前的你,就让在天上的本宫看看,你的能为和气量,到底能够建立出一个怎么样的天下吧。”
她一语出口,也用全身的力气将苏异彻底推开。原本刺入自己身体的利剑,此时也赫然从她的身体内拔出。一时间血如泉涌,殷纣璃软如青泥般的身体也终于倒在了地上。
她一声叹息,最终居然带着那凄厉而倍显复杂的笑,安详的闭上了眼帘。
这正是“曾为权力谋己夫,不想今日反遭祸。尘世如潮人如水,因果报应自可知”。预知殷纣璃死后,苏异掌权若何?且看下文。
第679章 政略布局
殷纣璃既死,苏异的脸上也便露出了淡然般的微笑。
叛军众人皆在当场,苏异便当着众人的面踏着殷纣璃的尸体最终一步一步的走上王位。看着眼前的宝座,苏异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奇妙到从未有过,甚至让自己感到兴奋的地步。原本自己只是为了保全自己才选择的谋逆,可如今面对一国王权的尽在掌握,苏异甚至有些无法形容这种让自己极度亢奋般的感觉。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殷纣璃。”
她浅然般的一声自语,随即也当着众人的面稳稳的坐在了王座之上。那种君临一切般的感觉,甚至比及曾经的殷纣璃有过之而无不及。夏侯邕和不戒和尚见了,不知为何只是看到苏异的眼神就变得有些诚惶诚恐。二人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上,甚至对苏异山呼万岁。
他们两个带头,身后的叛军自然也相继相仿。众人高声山呼,便在苏异驾前连连礼拜。看着大殿中对自己顶礼膜拜的众人,苏异心中的满足感基本到达的极点。
“无怪于世人这般争名夺利,这尘世间的权利,果真是个好东西。”
这种主宰一切的感觉,身为异兽化身的她无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虽然她也曾贵为一朝国师,但受人这般礼敬、膜拜,无疑还是第一次的。
“殷纣璃,你所没有完成的事业,日后便由我苏异代替你来完成吧。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我所建立的江山到底会是怎样的辉煌也便是了。”
苏异心中这样暗想的同时,也理所当然的接受着殿中众人对于自己的顶礼膜拜。
夏侯邕叩首,问道:“大王继位,正和天意人心。却不知国中群臣,却当若何?”
苏异道:“国中群臣,不过受到了殷纣璃的逼迫而已。如今都城既然已经被我们所掌握了,大可遍发榜文出去。只要不对殷纣璃继续尽忠,愿意支持孤王的,孤王对他们曾经的罪责尽可既往不咎。”
夏侯邕从其言,当即便在国都
之内张贴榜文。
殷纣璃虽然重用罗伊致使北燕多年富强,但重用罗伊的同时,也无疑得罪了原本狼族内部不少的权贵士族。
罗伊本是商客出身,这样的出身在当时的狼族内部是极其卑贱的。如果按照狼族曾经的法度,这样出身的人根本没有做官的资格。然而介于罗伊出色的能力,殷纣璃甚至对罗伊破格录用。而追究其罗伊的发迹,似乎曾经向殷纣璃举荐他的人还是苏异本人的。但是如今苏异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只有将曾经自己对罗伊所做的一切全数推翻。
毕竟自己新立政权,需要的是国中群臣的支持。而很大一部分曾经在国中反对殷纣璃的势力,便是狼族时代崛起的士族阶级。曾经的苏异向殷纣璃提出重用贤士不论出身的用人方略,但如今自己谋得权势,为了赢得国中人的支持,便只有率先拉拢曾经自己选择打压的士族统治者。
士族由此谋得了再度翻身的机会,故而对于苏异第一个抛出了友善的橄榄枝。因为再度的得势,也让他们义无反顾的支持新上台的苏异。而这个结果对于苏异来讲,虽然有碍狼族日后的发展,但对于眼下来讲无疑是十分务实的一项大举措。
北燕内部,士族统治阶级再度登上政坛。而为了更好的赢得他们的支持和对自己的信任,苏异随即也在大力启用士族的同时,开始打压罗伊一党。这些人虽然都是罗伊亲自提拔出来的出色的政客,但以目前的情势来讲,苏异无疑更需要用他们的血来换取士族统治阶级的信任和支持。而且这些人既然是罗伊的同党,自然也都是殷纣璃比较亲近的人。虽然他们很有能力,但身处此时也是对苏异新建立政权的最不稳定因素。有能力的人反而反对自己,留下来无疑是更大的祸患。在苏异看来,与其当断不断,倒不如剪除个干净更好。
由于这两项举措,苏异仅仅数日便在王都的士族统治者阶级得到了极大程度上的信任与支持。这股支持般的风暴,甚至传出都城远步整个北燕国内。士族阶级
再度崛起,并且一跃成为苏异政权的顶梁支持者。
面对举国沸腾般的热潮席卷,夏侯邕不觉有些担忧了。
“大王,您这样做末将真的不知道是否妥当的。士族虽然我们应该拉拢,但国中目前这样的士族毕竟还是少数的。如今我们为了拉拢这一少数人而得罪更广大的劳苦民众,末将不知道是否正确。”
苏异淡然一笑,言道:“夏侯将军多虑了。你的见解虽然是好的,但却并没有戳中重点。士族虽然是少数,但一个士族却可以统治千万劳苦民众。殷纣璃在位的时候,虽然看似重用平民,其实却也不过只是抛弃了身份之见而已。她所启用的人,只是不重视出身,其实不过是重用了那些在能力上超越士族、贵族的卓越大贤而已。因为既出身卑微又极富天赋和能力,这样的人物我想我们整个国中都没有几个吧?像是罗伊这样的人,能够影响诸国分列政权霸主归属的权重之人。我说我们北燕国内,便是放眼整个天下也都是凤毛菱角的。殷纣璃的用人影响了士族的既得利益,但对于普通的平民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实质性优待。我们如今重用士族,无疑会得到士族们的支持。非但平民一个也不会少,而单就眼下的情形来讲,对我们的既得利益无疑是最大化的。国事用人暂且放在一边,如何击败郭不疑才是我们的当下要务不是吗?”
苏异一语出口,夏侯邕也便顿悟。他以此了然,便向苏异拜服。
苏异笑道:“其实即便是夏侯将军不来见我,本王也要去见夏侯将军的。如今前线探马奏报,郭不疑已经从前线兴师起兵而来。如何应付郭不疑,本王心中已有谋算。然而如今或缺的,还是夏侯将军的鼎力相助啊。”
夏侯邕点头,便既跪倒叩首,言道:“大王有何吩咐,便请直言。末将但为大王功业,定然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这正是“政略虽取众望归,成事还需身边人”。预知苏异所算怎样,郭不疑应对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80章 经略有度
却说苏异斩杀殷纣璃,既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也夺取了北燕国中的王主之位。
为了稳固自己国中的地位,同时也为了更好的抗击郭不疑不久之后的进击。苏异夺得国中大权的同时,也立即展开了自己的行动。她拉拢国中群臣,甚至开始再度重新启用被殷纣璃多年搁浅的狼族士族阶级。
随着苏异崭新法令的宣布,北燕国中再度掀起一股支持新王苏异般的狂热。
毕竟士族被殷纣璃压制太久了,长达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苏异对于近臣罗伊的信任几乎已经达到了顶峰。而罗伊举荐的贤臣能士,无疑也都是和自己出身相近的人物。苏异打压他们,从而更大程度上获取了士族们的支持。而自己新到手的王权,也随着这些崛起士族的支持而一度推向了顶峰。
“然而如果只是这些,无疑还是不够的。郭不疑身为我北燕第一上将军,手中握有极大的兵权。此人若是不能剪出,此番我苦心得来的基业,早晚也会付诸东流的。而以我们目前掌握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和郭不疑正面相庭抗理。”
面对此时前来请见的夏侯邕,苏异的话透出了直言不讳。
“所以除了借助士族阶级和国中被殷纣璃多年打压的老臣之外,应对郭不疑不久之后的到来,我们还需要有其他的举措这才可以啊。”
“哦,那么大王您打算怎么做呢?”
苏异摇了摇头,言道:“先不要叫我大王了,这个称呼的确不太合适。至少以如今的情形来讲,我的确不太适合这个称谓。”
夏侯邕眉头微蹙,问道:“您的意思是,您暂且不选择称王吗?”
“不是不选择,而是称不了。”苏异开张布公的对夏侯邕的话做出了解答:“我一旦称王,便成为了我北燕国中的叛臣。虽然有国中士族阶级和老臣们的拥护,但这样的结果无疑也给了郭不疑对我们用兵的理由。要知道,我们此番是为了明哲保身而选择的反叛。便是对外的旗号,也是以奉诏勤王为
先的。我深思熟虑过了,这个旗号是断然也不能倒的。一旦倒了,我们便失去了必要的民心与支持。同时也给了郭不疑扫除叛逆的旗号,和对我们进攻的合理机会与理由啊。”
“哦,原来如此。”
夏侯邕轻轻点头,同时也对苏异的认知表示了赞许。
结合形式而言,苏异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称王只是一个封号,对于此时已经夺得北燕政权并且得到群臣与士族阶级支持的苏异来讲,她自身已经是北燕切合实际的王者了。实权在握,比什么来得都要实际。为了一个所谓的虚名而失去重要的一招,这样的决策是断然也划不来的。
“那么您需要我怎么做呢?”
“很简单,代我出使。”
“出使?!?”
听到苏异这样说,夏侯邕不觉有些惊疑。
“是啊,这项工作,目前也只有夏侯将军能够办得到了。”苏异看着夏侯邕,目光中充满了对于他的期待与信任:“在我北燕国中,就属您和郭不疑的关系最为密切。虽然您随我在西境驻守已有多年,但和郭不疑的友谊却仍旧是无人能够比拟的。你们二人曾经不打不相识,更是在数次南征中培养出了彼此深厚的感情。郭不疑就算对我朝中的所有人全都不信任,但我想她无疑还是相信夏侯将军您的。此番只有您代我出使,才能彻底的劝说住郭不疑。”
夏侯邕顿悟,沉吟良久的他不禁点了点头。他一声叹息,随即目光也露出坚定的颜色。
“是啊,您说的没有错。为了避免我北燕内部的一场浩劫之战,同时也避免中原的夏朝会因此趁虚而入,此番末将理当为了我北燕的兴业大计与百年以来的基业去见郭不疑的。”
苏异点头,同时也紧握夏侯邕的手,言道:“此番我北燕国运若何,一切便在将军一人之手。若将军此去不能功成,我北燕必然内战一场浩劫。届时夏国必然兴兵,我国亦难逃灭顶之灾矣。”
夏侯邕了然,拱手道:
“如此,末将便当速去。国师大人也当在都城早做准备,毕竟能否说得动郭不疑,末将心中也没有底的。一旦郭不疑不听劝说,届时还需国师与之相抗才是。”
苏异摇头,叹道:“我不与她抗衡,此事你也可以名言与她。如今殷纣璃身死,所有的事故将军都是清楚的。我们为何作乱,将军此去也可以和郭不疑说个清楚明白。眼下王都群臣众志成城,而郭不疑身为我北燕的边关大将,便当归于王都与我国中群臣共商大事。具体届时到底推崇谁为我北燕的新主,还是要看群臣的意见的啊。”
夏侯邕点头,心中不觉一声浅笑。
他终究明白,原来苏异拉拢国中士族与群臣,除了抗击郭不疑之外还有这样的一个意图的。百废待兴之时,人心所向则变得尤为重要。只要苏异掌握了北燕国中的人心所向,便可以不落下篡位之嫌。届时她想打便自能打,若不想打取于公平,自己也能够在众人的支持之下合理的赢得王位。
毕竟殷纣璃身死,膝下并无子嗣。而以国中的地位而论,苏异身为国师无疑是群臣之首。如今又得人心,只要洗刷了谋逆的罪状,那么代替殷纣璃登上北燕王位无疑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谋算如此,政略惊人啊。”
夏侯邕心中想到这里,不觉暗自感叹苏异智谋和经略的高深莫测。
面对他即将请辞而去的出使,苏异将他再度拦阻了住。
“有件东西,我认为此番你还是一并带去的好。”
“一件东西?!?”
面对苏异的一语出口,夏侯邕不禁面露疑惑。
“是,一件东西。”苏异淡然含笑:“这件东西,我认为或许能够帮助将军更好的说服郭不疑。虽然不能保证你此去劝说一定就能成功,但至少可以提供一些保证的。”
这正是“但为大计肯驱驰,还需身边有辅助”。预知苏异所赠何物,夏侯邕出使劝说郭不疑结果怎样?且看下文。
第681章 书信密函
却说苏异想要让夏侯邕出使,以此阻止郭不疑。夏侯邕临危授命,便要出使去见郭不疑。然而临去之时,却被苏异再度叫了住。夏侯邕心中疑惑,不知苏异到底还要干什么。
面对夏侯邕的一脸疑惑,苏异不禁再度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将这个也一并带去吧。”
她的声音很轻,同时也递交给夏侯邕一封书信。
夏侯邕不明白这书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刚刚要拆开,却被苏异阻止了。
“这封书信,还请将军代我转交郭不疑。”
苏异一语出口,夏侯邕准备拆开书信的手也戛然而止。他看着苏异愣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充满坚定的点了点头,之后将书信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看着夏侯邕的表现,苏异再度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夏侯邕由此请辞,便既骑乘快马而去。他一路向南,便朝着郭不疑北上的大军迎面而来。夏侯邕既出,探马早有汇报。郭不疑闻听消息,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念在昔日与夏侯邕的交情上决定见他一面。
当营中军士将夏侯邕带到郭不疑身边的时候,郭不疑看着夏侯邕,冷漠的脸上已经不见一丝一毫曾经老友相见时候的笑容。
“夏侯将军,久违了。”
她只是淡淡的这样说了句,声音很轻的同时,语气也透出冷若冰霜般的味道。
“多年不见,郭元帅还是风采依旧啊。”
夏侯邕简单的客套了句,而郭不疑就只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并且做出了近乎冷漠般的回应。
“还是说说正事吧。”
郭不疑的开张不公,让夏侯邕显得有些尴尬。但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夏侯邕却并不感觉到一丝一号的意外。
“您还是和曾经一样。”
“当然。”郭不疑充满坚定的回答:“我永远都不会变,而夏侯将军这么多年倒是变了不少。”
郭不疑冷漠的目光,此时流露出一抹对于夏侯邕嘲讽般的味道。夏侯邕不知应该说什么,郭不疑则似乎
对他的反应并不是很感兴趣。她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转身稳稳的坐在大营帅案前的主座上。
“郭元帅不请我坐吗?”
“坐就不用坐了,我不喜欢这种虚伪的行径。本帅虽然不在王都,但也收到了来自王都信使的奏报。国师大人谋变,如今已经占领了王都。如今国师大人独揽朝权,夏侯将军倒是功不可没的。”
郭不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依旧如是,言语中对夏侯邕的挑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
“原来在郭元帅的眼中,我夏侯邕始终都算是我北燕国中的乱臣贼子啊。”
“呵呵,这个称呼夏侯将军用得倒是恰到其份。虽然本帅不应该这样评论您,但此番我倒是很想问问夏侯将军。难道将军随同国师大人犯上作乱,还算不得我北燕国中的乱臣贼子吗?”
夏侯邕浅然一笑,并不作答。
郭不疑也没有深究,只道:“夏侯将军此来何意,不若就此言明的好。此番前来见我,可是奉了苏异的命令,前来特地来做说客的?”
“正是。”
这一次夏侯邕直接开了口,甚至对于郭不疑的反问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做出了肯定。
郭不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凝视着夏侯邕充满冷漠的目光之中,竟在此时掠过一抹浅浅般的惊讶。
“国师大人此番有书信,托付属下交给大元帅。”
面对郭不疑的毫不客气,夏侯邕的回应也变得直接起来。他毫不犹豫的从衣袖中取出苏异起初交给自己的书信,之后借助大营内郭不疑的贴身侍卫最终将书信递交到了郭不疑的手中。
郭不疑拆开书信,看着书信上的文字立即有些充满惶然般的瞪大了双眼。她看向夏侯邕,甚至目光中充满不解的颜色。夏侯邕丝毫没有半点儿的畏惧,目光的淡漠甚至让郭不疑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演变成为了“哈哈”般的一阵大笑。
看着郭不疑有些疯癫般的表情,夏侯邕微蹙眉头的同时,阴沉的目光也流露出些许的不解来。
“这封书信,夏侯将军可曾看过了吗?”
“没有。”
夏侯邕不解郭不疑的言下之意,但他回答得倒也充满干脆。
郭不疑一脸嘲讽般的笑容凝视着他,甚至很快就将自己手中的书信递交到贴身侍卫的手中。并且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书信交给夏侯邕去看。侍卫会意,随即将书信再度交到了夏侯邕的手里。
夏侯邕充满疑惑的低头去看,而书信中充满简约的几个字,也不禁让此时的夏侯邕为之骇然。
“使者言出不服,即可杀。”
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在映入夏侯邕眼帘的那一刻,也不禁彻底震撼了他的一颗心。难以想象,苏异让自己来劝说郭不疑,居然还想让郭不疑杀了自己。这样的结果,无疑大大出乎了夏侯邕的意料之外。
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郭不疑便已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看吧,这就是夏侯将军你舍命都要追随的人物。你帮助他夺得了王权,而她却不知感恩的希望借助我的手将你杀了。这样的人,你居然还愿意为她前来做说客。此番我倒是要念在我们彼此之间多年的朋友情分上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只要你跟着我讨伐苏异这个叛逆,我便可以不杀你。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你愿意接受吗?”
郭不疑的声音很轻,但她手中神剑犀利的剑锋却也已经锋芒毕露的指向了夏侯邕的咽喉。虽然剑刃并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肌肤,但咄咄逼人的硕硕寒光与杀气,却已不禁让夏侯邕心惊胆寒。
郭不疑手中的剑,纵然令此时的夏侯邕为之惧怕。但更让他为之寒心的,还是苏异交给夏侯邕让他带给郭不疑的书信。
“我诚心助她,她却为何要借郭不疑的手杀我呢?”
夏侯邕百思不得其解,一颗心也在此时仿若跌落谷底。既有种被人利用,还有种让自己感到身心俱疲般的感觉。
这正是“视为知己堪涉险,岂料性命妄托人”。预知夏侯邕抉择怎样,性命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82章 独树己志
却说苏异一封书信交给夏侯邕,命他出使郭不疑之余,也将书信代为转交。临去之时说的明白,此一封书信存在的作用,便是帮助夏侯邕出使成功的。谁想书信的内容公开,居然是要借助郭不疑的手取杀夏侯邕的。
夏侯邕但见书信,心中自是失望透顶。而郭不疑也因为他们多年的情分,对夏侯邕开出了优厚的条件。那便是只要他能够脱离苏异帮助自己,那么他们一切的不快,便都会一笔勾销。
面对郭不疑对自己抛出的橄榄枝,夏侯邕无疑是心中充满感动的。更何况苏异的做人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这也让夏侯邕对她越发的心灰意冷起来。
就在夏侯邕准备接受郭不疑的邀请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却猛然萌生出了一个异样般的闪念。
“此事不对,国师大人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的啊。”
夏侯邕由此疑惑,不觉便有深思。
“是啊,她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做的。如果她要选择杀我,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般的事情。既然她完全都可以动手,何必非要让郭不疑对我动手不可呢?”
夏侯邕由此醒觉,同时也察觉到了苏异此番书信中如同金石般的九个字的深意所在。
书信内容虽然如此,但以自己和郭不疑的交情来讲,郭不疑是断然不会选择对自己动手的。苏异为她提供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而她身边也正好缺乏像是自己这样能征惯战的大将在侧。借助这个机会,如果她能够将自己收入帐下。对于日后攻伐苏异的成败,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对,这封信的九个字,绝不可能只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除了表面看似居心不良般的解释外,一定还有什么更深一层的用意才是。”
夏侯邕心中这样想,面对郭不疑伸出的充满友好的手,也赫然选择了拒绝。
“对不起,郭元帅。您提出的条件随我,但请恕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为什么?!?”
郭不疑
露出惊讶诧异的目光,甚至有些看不懂此时的夏侯邕了。
她目光如炬,刚刚放下的宝剑也再度抬起并且指向夏侯邕的咽喉。
“你不和我站在一起,难道真想像苏异书信中说的那样,希望我按照苏异所说的那样,就此斩杀了你吗?”
郭不疑一语出口,夏侯邕也不禁瞬间顿悟。
他面露含笑,并且立即摆出一副勇者无畏般的样子。
“杀我又当若何?即便杀我,我也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面对郭不疑手中再度举起的利剑,夏侯邕表现得毫不畏惧。此时的他,更像一名早已觉悟并且看透生死的勇士。他目光淡漠的凝视着此时一脸骇然的郭不疑,眉宇间也透出别样般的英气来。
“你认为我选择追随苏异犯上作乱的原因是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曾经在北地多年的相处吗?当然,我不否认的确存在这个原因。因为我通过这些年的相处,才更了解道她卓越的个人能力。因为了解,我才相信她比殷纣璃更适合担下我北燕国主的重任。就像当年殷纣璃篡夺蒙哥纳王位,由此立国北燕那样。而能够让我北燕再度恢复曾经的势强,便只有苏异才能担此重任。身为王臣,忠杰固然重要。但我们心中的大计,始终倒要以国家的利益为先。殷纣璃开创了我北燕国中的一个辉煌的时代,但她毕竟已经过时了。她的自私自利,以及玩弄权术对于国中重臣的打压,早已让我北燕的内部人心不稳,甚至到达了分崩离析的地步。这一点到底是否如是,大元帅比我更加清楚。而我北燕想要继续向前,便始终不能够是一个人的国度。它应该属于我们国中的每一个人,而苏异恰恰可以做得到这一点。即便是她想要借助你的手来选择杀我,我也绝不会后悔我此番追随他的决定。”
夏侯邕态度平稳,但语气的坚定却不禁撼动了此时的郭不疑。看着他一张充满傲骨而不失风范的脸,郭不疑目光阴沉之间,也再度内心变得动摇和犹豫了。
不得不承认,夏侯邕的
话的确存在着一定的道理。苏异是不是他口中提到的雄主,她虽然不能确定。但自己追随殷纣璃那么多年,夏侯邕对于殷纣璃的评论无疑是恰到其份的。
一个自私自利的独裁者,虽然帮助狼族赢得了崛起的机会并且就此立国。但想要在诸国混乱的时代就此崛起,她的手段无疑还是太过于刚强了。自负、独裁、专横跋扈,这些或许都是殷纣璃身为王主的致命伤。她虽然能够开创一个时代的辉煌,但这份辉煌却无疑不足以在这个乱世中永远的维持下去。
睿智和手段,以及符合时势的进退有度、斟酌自如,无疑是殷纣璃永远无法把持衡量的关键锁在。如若不然,不会有今日苏异的反叛,更兼不会有夏朝一代名将龙骜的就此诞生。隐患如物,曾经皆可剪除。养虎为患,自诩高明、狂傲的放纵最终都酿成了如今无可挽回的莫大损失。
北燕虽然势强,但也经过多年的发展步入了它的瓶己。
想要继续发展国力,殷纣璃的霸道手段始终无法在这个诸国横行的时代就此立国。尤其是在靖国被卫国所灭,如今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的局势之下。一味的刚强、霸气外露并且不通柔性,只会让身处中原的夏朝与地处统一南部的卫国两线联盟越发巩固。二国联盟若不破,北燕便再势强,也终究难避腹背受敌之险。
“打算杀我吗?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很愿意将我这颗人头就此奉上。但为了我北燕的天下,我还是希望大元帅能够就此罢兵。如今靖国已灭,诸国时代已进入三分天下的鼎足而立阶段。我北燕虽强,但若因此而起内乱不息之势,那么卫夏二国便自有机可乘。若二国趁我国中内乱两线合兵而来,我北燕岂有抵挡之力?故而还望大元帅以国事为重,暂化干戈才是。”
夏侯邕一语言毕,便既跪倒。郭不疑由此沉吟,不能决断。
这正是“但出良言谈忠义,肯为国事表初心”。预知夏侯邕所言说动郭不疑若何,郭不疑最终决策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683章 当务之急
却说夏侯邕出使去见郭不疑,便以自己的心腹之言向郭不疑就此道明了个详尽。
郭不疑以此深思,也觉得夏侯邕的话并不失为道理所在。
她沉思良久,最终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言道:“罢了,此事你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无论苏异篡逆也好、易主也罢,怎么说也都是我北燕国中内部的事情。如今中原诸国分列局势已成,我们不能因为内部的战乱而让中原诸国因此得了便宜。如今你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就这样回去。你我相识多年,彼此的为人都还是清楚的。既然你如今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苏异,我想苏异就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的。此番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也为了我北燕国的既得利益,我答应苏异此番派你前来的请求。我不和她交战,你此番回去便可告诉她,让她安心去当自己的大王吧。郭不疑曾经是北燕的忠臣,以后也一样会是。只是我尽忠的是我们的北燕国度,并非效忠她苏异。身为边关守将,我的要职就是替我北燕挡住未来夏朝的进攻。无论她到底如何,来日夏朝攻拔,我都会选择义无反顾的恪尽职守的。但是你此去还是要提醒她,那就是我北燕国中易主这样的大事,一旦被中原诸国了然,诸国一定会选择趁势起兵的。那时候苏异到底有什么才华和过人之处,一看便知其详。”
夏侯邕点头,言道:“既如此,那么就请郭元帅拭目以待吧。”
郭不疑一声浅笑,随即也赫然转过头去。她背对着夏侯邕,甚至不再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朝着大帐两侧的十几名贴身护卫做了个手势。
“送客。”
伴随着郭不疑的一语出口,帐中的十几名侍卫也不禁走到了夏侯邕的身前。
夏侯邕很清楚郭不疑的脾气,索性也不再和她继续多说些什么。他缓缓松了口气,最终拱手向郭不疑表示信任般的感谢。大礼既毕,夏侯邕便也不再迟疑。他赫然转身,便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郭不疑的大营。
夏侯邕既去,郭不疑
便立即传出了撤军的命令。大军拔营起寨之余,也再度回返自己驻守的北部边境关城。独骑在土山之上,看着郭不疑信守承诺的将大军后撤,夏侯邕的脸上不禁露出敬服般的欣慰笑容。
他一声轻叹,也就此搏马后撤而去。一路疾驰之间,便朝着苏异所在的屠苏王都归返而去。
苏异既听说夏侯邕的回返,便既率领城中百官亲自出城迎接。
此时的她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大典继位为王,但论及国中的声望和手中掌握的实权,无疑也已经成为了实至名归般的北燕王主。二人在城外再度会面,夏侯邕随即下马并对苏异行叩拜大礼。
苏异见势,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看着夏侯邕一脸风尘仆仆般的样子,苏异的脸上也不禁在此时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来。
“夏侯将军,此番辛苦了。当我听说您独身归返的消息之后,我便知道此番将军定然已经成就了大功并且说动了郭不疑。”
夏侯邕拱手,言道:“此番成功,多赖国师大人书信的相助。”
闻听夏侯邕此言,苏异不禁一声叹息。
“将军真的是取笑我了,这件事情也是无奈之举。想要让郭不疑取信将军,便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条办法。感情,永远都是郭不疑人性深处的硬伤。只有唤起她的情感并且羁绊于此,才能彻底的将她说服。而将军性情素来直爽,如果提前告知此计,只怕以将军的性格实在难以在郭不疑的面前做戏的。故而此番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将军能够体谅才好。”
夏侯邕一摆手,笑道:“国师大人说得哪里的话,书信内容尽管如是,但末将很快就明白了国师大人书信中的用意。此番郭不疑虽然被末将说服,而且以郭不疑的性格,的确会选择恪尽职守的。然而郭不疑临去之时对末将说过的话,末将也觉得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如今我北燕国中遭此变革,中原卫夏二国一定不会继续按兵不动的。届时若是他们联合兴兵而来,国师大人还
需提前有所准备才是。毕竟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说,稳固好国政或许才是当务之急啊。”
苏异点头,言道:“这种事无需将军言明,我也早有预料。想得夏朝对我北燕一直虎视眈眈,而南境卫国既然已经扫除了身为肘腋之患的靖国,那么他们图霸的下一个目标便只有我们的北燕了。只因曾经他们迫于殷纣璃的威严,这才迟迟不敢动手。如今殷纣璃已经死了,只怕他们便也会因此坐不住的了。”
夏侯邕点头,言道:“如此说,卫夏对我国用兵,便是迟早的事情了。”
苏异微然一笑,言道:“一切尽数都在我的掌握,将军无需忧虑。权且与我共入内廷,你我便自商议决策才好。”
夏侯邕了然,便与苏异一并入城。既入城中,百官便被苏异遣散。她身边只带了夏侯邕,二人同入内廷。另外派遣使者送出书信,立即也将不戒和尚一并调入内容商议决策。
三人于内廷再度聚首,便分宾主落座。
夏侯邕道:“我国变故,二国兴兵已是必然。然而即便如此,国中亦不可一日无君。但以末将之见,便是此番危机重重,国师也当早正大位。大位既正,明正而言顺。届时再号令于国中,定然可以万众归心。”
对于夏侯邕的意见,不戒和尚也表示认同。苏异自然对此不会反对,毕竟如今随着郭不疑的大军尽退,国中的动|乱基本已经解除了。相比于曾经自己为了名誉不肯继位,如今无疑已经算是恰到好处了。
苏异权衡利弊,便对二人请见表示了应允。
“你二人让我继位,倒是应该的。但在继位之前,我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完成的。这件大事若做不成,只怕就算我坐上了王位也决不能安稳。”
二人闻言疑惑,不知苏异所谓的大事到底为何。
这正是“但为国事任良苦,仍有要务暗藏心”。预知苏异心中所谓的大事为何,举动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684章 倾世贤臣
却说夏侯邕出使,最终以心腹之言说动了郭不疑。
郭不疑为了北燕国中的内乱平息,故而撤兵而去。郭不疑虽然离去了,然而国中却还有大事。在夏侯邕和不戒和尚的眼中,在抵挡卫夏进攻之前将苏异推上北燕王主的大位宝座是件当务之急的事情。
本以为除此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件事更为重要得了。但是苏异的一句话,还是让二人由此变得不能理解并且充满疑惑起来。
“难道说,此时除了国师大人继承王霸之业之外,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件事更加重要吗?”
“当然。”面对夏侯邕充满疑惑的询问,苏异的回答也充满坚定:“我虽然利用最短的时间重用了士族并且得到了权利最大程度上的稳固,但国中的元老朝臣们却还是有些对我不能心服。此时的我登上王位当然不难,难得是如何在之后坐稳他。如果宝座都坐稳,从而内部再起争端的话,我北燕也将从此永无宁日可言。”
“哦,国师大人的话,似乎的确有些道理啊。”
不戒和尚看了一眼夏侯邕,不禁这样说了句。
“嗯。”夏侯邕轻轻点头,目光也不禁透出浅然般的深邃来:“那么以国师大人的睿智,这件困难当用什么样的方法予以解决呢?”
“很简单,笼络人心。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笼络到了这些人之中堪称首脑的人物,就必定能够得到这一干人等相应的支持。届时再加以适当且恰到好处的手段,收揽群臣之心便不在话下。”
“那么国师大人口中的‘王’一般的人物,只怕已经找到了吧?既如此,请您不要再和我们卖关子,直接告诉我们他到底是谁吧?”
苏异一声浅笑,回应道:“他其实也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官位仅次于我之下的国政兼额驸马靖之与原狼族王室血脉的十公主昊阳。”
“是他们?!?”
听到苏异这样说,夏侯邕和不戒和尚全都不禁发出一声惊语。
夏侯邕以
此沉吟,不禁点头感慨道:“如果是他们的话,倒是合情合理了。靖之在我北燕国中任职多年,经略政事屡有见术。国中的群臣之列,一些有识且品德高尚之士,基本都和他走得很近。而昊阳公主作为狼族原王室血脉的嫡系传承者,代表了我北燕国中元老族人的分支。这些人和家族,往往拥有很高的威信,甚至很多都是我狼族先辈的大贤士族之后。他们夫妻二人虽是一体,但却几乎聚拢了国臣之中很大的一部分佼佼者。如果国师大人能够让他们二人臣服,国臣之中只怕没有人会公然造次什么了。”
苏异含笑点头,言道:“靖之与昊阳所以死心塌地的保护殷纣璃而我还选择只是将他们擒下,除了我欣赏靖之的治国才华之外,我们夫妻二人在我北燕国内群臣之间的威望和影响,无疑也是我很看重的一面。而且靖之论及才华,可以说和被刺杀的罗伊那是不相上下的。只是因为曾经他追随蒙丹的关系,故而并不得到殷纣璃的信任。殷纣璃继承王主之位后,虽然册封了靖之作为群臣之首的国政一职,但为得也只是聚拢群臣之中的人心而已。他从未想过重用靖之,只怕靖之做大之后会早晚对他不利。而我也曾经因为这一点,这才没有向殷纣璃举荐靖之而是举荐了罗伊。因为相比于靖之在国中群臣内的影响力,罗伊无疑更加显得纯洁一些。”
夏侯邕点头,问道:“那如今您要选择重用他,难道就不担心靖之日后做大,会对您产生相应的威胁了吗?”
苏异大笑,言道:“夏侯将军,你把我苏异当做什么人?像是殷纣璃那样,只懂得打压群臣、嚣张跋扈的主宰践踏一切的人吗?不,我绝对不会像他那样做的。因为她霸道的性格,这才导致了我北燕最终陷入了无法突破的瓶己。也正因为她的这份性格,才导致了国臣的反叛从而她因此含恨身死的悲惨命运。我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是能够带领着我北燕走向下一个新纪元的人。殷纣璃没有头脑的打压靖之,只是因为她不善权谋更加不懂得任用人才。说穿了,那不过也只是
她一种自我不自信的表现罢了。我的强项就在于用人,而靖之就是我要重用并且接替罗伊大位的人。我相信他的为人与能力,绝对强于罗伊数倍不止。只要他全力相助,我北燕必然能够在他的手中再度恢复曾经罗伊在位时的盛世。或许,比曾经还要盛强。”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全都为之汗颜。
夏侯邕由此沉吟,多时之后这才不禁轻轻点头。他一声叹息,言道:“说起靖之的政略能力,自是无可比拟的。只是他初期因为来自中原,故而不受重用。后来虽然被蒙丹提拔,但始终都不能让他得以放手施展他的才华。到了殷纣璃这边,靖之便更加的懒于应事了。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还是为我北燕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十年的时间,他开辟于外。致使我北地与西境相连不说,沿途原本的一片荒漠也尽数成为富庶的良田。这样的人物,如果国师大人能够对他全权放手的话,他所创造的世事或许真的如同您所说的那样啊。”
“但是这么有能力的人,曾经在我们攻拔王都的时候,却一心护卫着殷纣璃的。如今他虽然被我们擒获了,但您觉得他能够选择效忠我们所建立的新朝吗?”
“我相信他会的。”
面对不戒和尚的询问,苏异的回答轻松之余也充满绝对的自信和坚定。
不戒和尚稍有不解,不禁转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夏侯邕。夏侯邕虽然没有说话,但一脸的阴沉无疑证明了他对此事的无法确定。
“国师大人,他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说服靖之呢?”
夏侯邕心中这样想,却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这个疑问,他既感觉到发自内心的疑惑,又不觉充满好奇般的期待。与其说他期待靖之日后的建国手段,倒不如说此时的他更加在意苏异说服靖之的方法具体到底是什么更为准确。
这正是“看穿才俊当启用,只恨异心不同谋”。预知苏异手段怎样,劝说靖之结果若何?且看下文。
第685章 越代燕兴
却说苏异一番言论,便提出要在自己继承北燕王主之位前重用靖之,从而用靖之接替罗伊的职务和不戒和尚、夏侯邕一样成为国中的辅弼之臣。
对于靖之的能力,苏异已经进行了十分深刻的阐述。而对于靖之,现在最关键的已经不是他是否能够胜任的问题,而是他是否能够和十公主昊阳一起接受苏异的招贤从而彻底为北燕的新朝所用了。
夏侯邕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容易解决。但是当他看到苏异一副胸有成竹般样子的时候,又觉得苏异对此早已有了自己的决策。
“靖之的能力,属下并不怀疑。既然国师大人早已有了良策,那便不如就此招降靖之了吧。”
苏异含笑点头,便与夏侯邕和不戒和尚一起来到关押靖之和昊阳公主的监狱之中。
自从靖之和昊阳被擒之后,苏异便将他们单独安排在国都中的监牢内。说是监牢,实则便是靖之与昊阳自己的府邸。除了人身自由被限制在自家的府邸之中以外,其他的行动几乎不受到任何的限制。而为了保证国政府每日的供需平衡,苏异甚至每天按时派人送达足够的供给到达府内。与其说这是所谓的囚禁生活,其实和养老也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一切的供给全部都是最好的,甚至比苏异所在的内廷更加尤甚。
来到国政府邸的门前的时候,苏异便让夏侯邕和不戒和尚在外等候。守卫在门口的卫士见到苏异,便即下拜叩首。苏异简单询问了一些情况,随即便孤身一人走进了靖之的府邸之中。
看着苏异走进国政府邸并且逐渐消失的背影,夏侯邕与不戒和尚不觉彼此交谈。
“上将军,您说国师大人此番劝说靖之,成功的把握能有几成?”
“这个很难说啊,不过以国师大人的智慧而论,我认为此事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您那么肯定的?”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肯定,只是以目前的情势来讲,国师大人的算计目前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一次的错误与失算的。而且她既然决定启用靖之,自然就有拉拢
到他的方法。我相信她的才智和手段,不然也不会选择跟随她一路走到现在。只是我们这些人比较愚钝,对于她所使用的的方法不能猜度到而已罢了。”
夏侯邕的话说得很坦然,但对于不戒和尚来讲无疑是充满说服力的。不戒和尚由此默然,或许相比于默然,默许这个词来形容他如今的心情应该更为恰当。对于苏异的智谋与手段,他和夏侯邕一样。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才陪伴苏异一路走到了现在的。
二人由此衔口,便在府门前默默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时间不长,关闭的府门再度被人从里面打开。伴随着“吱呀呀”府门开启的声音,两个人原本阴沉的目光也一瞬间全都充满期待的集中到了逐渐展开的府门。
伴随着府门的开启,苏异的身影也随即变得清晰起来。和夏侯邕预期的异样,除了苏异之外,靖之和昊阳公主也各自站在苏异的两侧。虽然苏异没有说一句话,但两个人已经从苏异浮现在脸上的笑容看得出,那就是原本他们预期的一切,如今都已经成为了现实。
“国师大人。”
夏侯邕呼唤了句,同时也与不戒和尚一并迎上前去。
苏异含笑向他们表示了礼敬般的回应,而站在她身边的靖之也表现出了一副对于苏异的恭敬姿态。
“大事已成。”
苏异虽然没有说话,但一脸的笑容却向二人传递着这样的讯息。
此时的夏侯邕很想弄明白苏异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说服的靖之夫妻,但当她看到苏异一脸自信般笑容的那一刻,或许沉沦在他心中的疑惑也在那一瞬间全部得到了回答。
苏异根本无需去过多的做什么,或许就像自己劝说郭不疑的那样。除了将心比心的肺腑之言,对于靖之这样的聪明人已经无需再用什么过多的手段。
靖之和郭不疑是一样的人,他们都是北燕的辅弼之臣。而身为国中重臣的他们,无疑初衷就是不希望看到国中产生的内乱。郭不疑如此,靖之无疑也是如此。如今的形势是殷纣璃已经死了,而为了稳定国中,那么唯一他
们能够做的就是向苏异选择臣服。
他们共同的敌人是身处在中原的卫夏二国,并不是如今借助内乱篡夺王主之位的苏异。如果苏异的才华能够让陷入瓶己的北燕再度富强,那么无论对于靖之还是郭不疑来讲,那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额驸大人和昊阳公主此番就跟着我一并去内廷商议接下来的决策吧。”
苏异转过身,一脸挚诚的笑容面对靖之。
靖之拱手,恭敬回应道:“今蒙国师大人不弃,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靖之的态度,无疑印证了夏侯邕的猜想。他淡然含笑的看着苏异,同时目光中也投射出对于苏异审时度势的敬服。
五人由此凑到一起,一同进入内廷商议接下来的决策。决议的结果,就像夏侯邕预先拟定的那样。想要彻底的安定北燕,就不能一日无主。如今靖之和昊阳公主既然选择了臣服,那么苏异也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他们二人的加入,无疑收揽了国中太多不能确定的众臣们的人心。人心既得到了稳定,苏异即便继位也便能够彻底的坐得安稳了。五人由此商定,便在当月选择吉日令苏异继位。
次日朝会,身为国政的靖之主动上谏。加上身为狼族王室血脉的昊阳公主的支持,群臣因此对苏异彻底臣服。国中老臣、新晋能吏以及因为苏异拉拢来的士族阶级三线合一,形成了对苏异新政权的主要支持者。看着国中人心归属的局面,苏异这才第一次露出了满意般的笑容。
十月朔日,在国中群臣与士族阶级的簇拥之下,身为北燕国师的苏异正式继位为王。改国号大越,依旧定都屠苏。由此北燕覆灭,越代燕兴。苏异自诩‘大越圣武王’,由此国立。
消息传到中原,卫夏皆自震惊。二国由此暗潮涌动,各自皆有伺机攻越之意。刚刚平息的诸国战乱,此番一场新的战役便又因此拉开了帷幕。
这正是“北国新朝方代旧,南境便又掀争端”。预知卫夏二国各自举动怎样,苏异新立越国又将应对若何?且看下文。
第686章 靖之论策
却说苏异请出靖之与昊阳公主相助,最终终于继承了北燕国中的王主之位。她由此改国号为越,北燕因此覆灭退出诸国时代的历史舞台。
越既代燕兴,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中原诸国的耳朵里。
卫夏二国闻讯,再度暗潮汹涌。眼看着他们各自的伺机而动,苏异便知道方自平息的诸国战乱,此番便又要因为自己的崭新立国而掀起一场新的风暴帷幕了。
夏侯邕因此请见,便提醒苏异应该多做准备。
苏异浅然一笑,言道:“如今国中群臣之首,便是身为国政的靖之。孤王自从继位开始,便将国师一职废黜该为卫尉。如今卫尉一职,便有将军接任。除了主管政事之外,更是加强了将军对于军权的执掌权利。如今二国既然各有动静,却不知将军意下若何?”
夏侯邕拱手,言道:“大王任命微臣要职,本是对微臣的抬举。但以能为而论,微臣智谋不及靖之、而统兵不如郭不疑。此番国中眼看临难,微臣却无计谋可施,却是有负大王重托。”
苏异大笑,言道:“卫尉大人不必如此,孤王又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说论及智谋不如靖之、而统兵不如郭不疑,孤王岂不也是如此吗?如果卫尉大人因为此事就觉得有负重托的话,那么孤王岂不也要退位让贤了?”
闻听苏异这样说,夏侯邕不觉惊恐。
“不,微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苏异笑着朝他摆了摆手,言道:“孤王当然知道卫尉大人没有这样的意思,孤王只是希望告诉你,孤王重用而你无计并非是你有负了孤王的重托。世间人无完人,难道只有完美的人才能担任要职吗?你虽然无策,但你的话已经给了孤王询问问题做好的答案。如今决策靖之既然最强,我们不妨便来听听他会有什么样的决策岂不是更好的吗?”
夏侯邕由此了然,便既明白了苏异的意思。
苏异安抚着他的同时,也令人宣召靖之便入内廷商议。
少时靖
之到来,便向苏异和夏侯邕行觐见之礼。苏异含笑令他起身,随即也使人给靖之看座。少时靖之坐定,苏异便将自己之前询问夏侯邕的问题又再一度向靖之做出了说明。
靖之闻言,便不禁浅然一笑,言道:“大王勿忧,微臣早有决策。卫夏既有同盟之义,此番必然共同举事而进。卫国身处中原南境,又吞靖国,麾下半途已经尽得南部中原三分之二的疆土。故而此番进兵,定然会直击我国西境之地。据臣推测,此战卫国必然自诩势在必得。挂帅之人,必是崇楼无疑。”
苏异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我国如何安排?”
靖之道:“崇楼论及用兵,堪称当世卓绝。然而旗下一人,却极为骁勇。崇楼有此人辅佐,战场论兵可谓占尽先机。”
苏异了然,问道:“国政大人所说的,莫非是那个名叫黥璞隆的将军吗?”
靖之点头,言道:“正是。”
苏异微蹙眉头,言道:“此人孤王也曾在西境和他交过手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却是极为悍勇。莫说国中之将,便是孤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崇楼善于统兵,此番更有黥璞隆相助。二人珠联璧合,便似如虎添翼那般。而我西境素来兵微将寡,只恐难以抵挡此番卫国的进攻的。”
靖之笑道:“大王无需惊惶,微臣早有计谋。只需推荐二人,便可挡住卫国之兵。此二人本为兄弟,堪为当世奇才。微臣昔年奉命拓展西部的时候,就曾经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此二兄弟,其长兄名唤程纵,深通韬略。若重用为帅,足以抵挡崇楼。其同母异父的弟弟,名唤魏无伤。自幼遗失,便在丛林中被母豹抚养长大。此子虽然不善机智,却天生神力。看似瘦弱仿若病鬼,却能轻松斗杀熊虎。曾经野牛惊扰,牛群冲击村落。便也是他以一己之力喝退数以百计牛群,其勇武只怕不在那黥璞隆之下。大王若能不弃卑贱重金聘用,以他二人的雄才伟略,自然能够抵挡住奇袭我西境边关的卫国。”
苏异了然
,便既命人传命去办。使者方去,苏异便自一声叹息,言道:“主将虽然有了,但西境毕竟守军不足。卫国自从灭了靖国之后,国力越发势强。此番兴兵来取我国西境,必然发动重兵。而我西境方遭变乱,孤王夺取政权又耗费不少的军将。目下缺乏抗击卫国的军队,这件事情不知国政大人有何见解,能够让我国在短时间内凑齐人马度过难关的?”
靖之道:“若用国中之兵,必然已经来不及了。但以微臣之见,要发诏命令西境各地郡守自己募兵守卫。只要重金招募,臣想一定会有勇士。如今我大越国中才新建立,抗击卫夏的同时,更需要深通军政的国之柱石重臣。此番借助这个机会,募兵守卫的同时,也正好考验选拔。待得击退了卫国,也好论功行赏。届时谁会脱颖而出,岂不也就一目了然了吗?此一举双赢的好事,大王何须多虑?”
苏异顿悟,点头道:“似如此,倒是一条两全其美的妙策。只是新将独领军马,孤王甚不放心。国中众臣,不知谁可作为监军代管此事?”
靖之道:“但以微臣之见,此事唯有卫尉大人堪当重任。”
苏异点头,转首看向夏侯邕,问道:“大国政有所举荐,卫尉大人可愿担当此事?”
夏侯邕拱手,言道:“微臣但为大王,理当效命。只是微臣既往西境御敌,北方却当若何?卫国既有动作,夏朝想必也会去路北地而发的。但以郭不疑所率领的边关守将,若是夏朝倾尽全力的话,只怕郭不疑也是难以抵挡的吧。末将不在此相助大王,反去西境,北地这边又将若何?”
“嗯,此话倒也说得有理。”苏异了然,便又问靖之道:“卫国那边,国政大人已有安排。然而北地夏朝这边,却当作何决策的?”
靖之闻言,“哈哈”大笑。苏异因此不解,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这正是“既有高明御南境,怎容北地便有失”预知靖之算计北地夏朝若何,高明调度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687章 诛心之言
却说苏异继位王主,便改国号为越。新朝既立,中原卫夏二国便有动作。
苏异知道他们的用心,便召来靖之商议国策。
靖之担任国中国政一职,可谓恪尽职守。以此献策苏异,便有防御西境卫国进攻决策。抵挡卫国这边虽然有了决策,但夏朝进攻北地这边却还没有人选。苏异与夏侯邕共同询问,换来的却只是身为国政的靖之的一阵笑意。
苏异不明其理,便问道:“如今中原之势,我国与卫夏三国鼎立。卫国攻拔西境已有防备,夏朝这边我国理当同做准备才是。为何孤王因此反问,国政大人反而不答反笑呢?”
闻听苏异所问,靖之收住笑容。他缓缓松了口气,便与苏异道:“请大王恕我直言,此番二国看似各自准备,但最终攻拔我国的却只有卫国一家。夏朝虽然强大,但以微臣愚见看来,夏朝最终是不会选择用兵的。”
苏异闻言不解,便自问道:“国政何出此言?”
靖之道:“夏朝看似强大,实则自从吕戌死后,原本的一国之地实际已经列分成为了两个国家。夏朝原住地在中原,王主自是新继承王主之位的穄子期。但是北境之地的主导权,却在身为吕氏宗族的吕戌之弟吕彻的身上。”
苏异闻言,便有了然。但以形势而论,吕彻目前并没有选择独立。虽然实权在他的手中,但他无疑还是听命于夏朝的。苏异因此细思,便还是有些不解靖之言下之意。
“以国政大人来看,莫非此番夏朝兴兵,吕彻会选择不服王命吗?”
“不,结果是恰恰相反的。”
面对苏异的询问,靖之坦然而答。
苏异摇了摇头,还是显得极为不明白。虽然她没有再说什么,但靖之已经看出了苏异的疑惑。他缓缓松了口气,也不再和苏异卖起关子。
“此番我国便动,代燕而兴。消息传到夏朝国内,吕彻掌管北地自然是想要借此机会兴
兵北境的。然而同样遭遇国内变故的,却并不单单只是我们越国。夏朝虽然穄子期是继承了吕戌的遗命成为了新任的王主,但国政的混乱和吕氏宗族多年朝中掌权,无疑还是让他一时间无暇对外。吕彻虽然一心忠义,但穄子期却未必真的信任他。更兼吕彻坐拥北地,吕氏宗族的实力也由此越发明显强大。此番趁势进攻我越国,若是不能成就还好,可一旦有了成就。那夏朝夺取来的我国疆土,到底是归属于夏朝,还是归属于吕氏宗族的管辖之内呢?”
“这……”
靖之一句话,让苏异和夏侯邕面面相觑倒有些不知如何应答。
靖之一笑,继续道:“吕彻掌管的北境三地,恰恰与我国的北境之地彼此相连。如果吕彻一旦功成,所辖地域自然是归属于吕氏宗族管辖。微臣身在北地,却也对中原之事素来有所了解。曾经听闻,穄子期在继承王主之位的时候,国中臣子就曾有人向他谏言将吕氏宗族之中的掌门人吕彻留在国中做出要挟。穄子期是为了安抚吕氏宗族,同时也因为吕戌的临终遗命避免天下人的口舌,这才看似大度的放过了吕彻北去的。吕彻虽然被他放过了,但不代表他会对吕氏宗族彻底的放心。吕氏宗族掌管北境三地,正如吕戌临终遗言的那样,是帮助夏朝守住北方的国门。穄子期所以放过吕彻,也是因为这一点。在微臣眼中,这个穄子期虽然年轻,但却很懂得权谋之道。他既然决定放过吕彻,自然也就应该知道后续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他自从放过吕彻开始,基本就已经放弃了吕氏宗族所掌握的北境三地的管辖权了吗?”
靖之点头,言道:“身为审时度势的明主,这个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吕彻既然被他放过了,北境三地的管辖权自然从实质的角度来讲就已经不归他所有了。他放弃三地,只为换取中原他夏朝疆土的安定。在他的眼中,吕氏宗族是早晚都会选择独立的。这个所谓的早晚,其实就只是时
间早晚问题。他希望我们越国能够和吕氏宗族开战,但结果却不是谁在谁手中拿到什么所谓的便宜,而是彼此之间的两败俱伤。因为只有这样,他在中原的权势才能彻底的稳固。如今我国方遭变乱,对于吕彻来讲是个莫大的良机。一旦进攻,无疑对于吕氏宗族来讲是胜券在握的。一旦我国被吕氏宗族消灭,那么吕氏宗族的下一个目标岂不很可能就是他了吗?而我国一旦被覆灭,试问北方之地身为王主的他还用什么来制衡身处北地的吕氏宗族呢?故而根据微臣的猜测,身为夏主的穄子期无疑希望我们两家动武,但动武的时间却绝不是在此时。一者,我与吕氏宗族势均力敌;其二,便是夏朝中原之地的国政已经完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两条全都不符合,故而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吕氏宗族在这个时候对我国选择动武的。”
夏侯邕眉头微蹙,问道:“那么以国政大人所见,吕彻既然掌管了北境三地,那么此番他就不能选择抗命吗?”
靖之笑道:“吕氏宗族的独立,是早晚的事情。既然如此,抗命夏主之令,这一天也早晚都会到来。只是吕戌才刚刚去世,目前吕氏宗族对于夏朝的忠杰之心目前还在。他们虽然可能在日后谋逆,但绝对不可能是在这个时候。以后的事情虽然我已经能够料想到了,但眼前的大势之下,吕氏宗族在夏朝这边仍旧还是愿意去做个忠臣的啊。”
苏异点头,但脸色却仍旧充满了阴沉。
靖之的分析在她看来不可谓不称之为不对,但仅仅凭借分析就妄做武断,的确是有些太过了。一旦自己不曾设防,而吕氏宗族居然真的选择届时到来,只怕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的。
自己新立为王,动摇国本的事情,实在不容冒险。苏异由此陷入沉思,不能决断。
这正是“纵有诚挚诛心言,岂容安枕便涉险”。预知苏异最终决断怎样,夏朝决策是否真如靖之所言这般?且看下文。
第688章 云遮蔽心
却说靖之一语言辞,便自说出夏朝如今局势。
苏异深思熟虑,虽然觉得靖之的言论不失为道理。但自己毕竟才新继位为王,如今只是以靖之的推论便取冒险之道,实在有些不能让她彻底放心的。
苏异心中的担忧,靖之无疑是看得出来的。
他浅然一笑,便与苏异道:“夏朝形势虽然如此,但我国却也不能不设防范。如今我国西部战局我已为大王规划了,届时各郡自己募兵守卫,自然可以缓解北地用兵的局势压力。大王如今方立新朝,不能便以微臣推论冒险。如今只需派遣重兵各守险要,以此遏制夏朝的进攻。纵使吕氏宗族违逆夏主之命强行进攻,最终的结果也无疑是无功而返的。”
听到靖之这样的一番话,苏异这才稍有放心。
看到苏异情绪的逐渐缓和,靖之随即又从衣袖之中拿出了另一样东西。就此当着夏侯邕与苏异的面,铺开在了二人的面前。二人低头去看,原来是自己国土北境的疆域图。只是和寻常的疆域图有所不同,北境的防御和险要之处的布防,此番早已被靖之规划得条条世道了。
哪里安兵、哪里设防,在此时的图中一览无余。
苏异和夏侯邕都是久经沙场的人,对于这份布防图一看就知道靖之花了不少的心思。其中的部署堪称严密,对于夏朝来讲根本完全已经没有了进攻功成的可能性。
苏异看罢,不禁心中有所感叹。阴沉的脸上,也终于在此时露出了欣慰般的笑容来。
“我用国政大人,果然物超所值。国政大人精通政略,不想军事竟也如此缜密。此图设定这般,孤王再无忧虑。”
她这样说,夏侯邕无疑也对靖之心中暗自敬服。
靖之自从在北燕国中掌权开始,从未在军略大事上展露头角。如今虽然只是一张布防图,却足以看出他在军事上的见解与造诣。苏异虽然重用了靖之,却也只是希望他能够接替罗伊的职位罢了,但以如今的情形来看,靖之目前拥有的才华不单单能够让他在治国的政略上一往无前。即
便是他从未插手的军略大事,完全也能顺理成章。
这样的结果,无疑对于苏异启用靖之来讲,是完全的意外收获。
“这样的布防设定,大王和卫尉大人可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的满意。”
苏异丝毫不假思索,便对靖之给出了这样极高的评价。
“布防图无需修改,便按照国政大人的安排去办便是。具体的举措,便有劳国政大人全权负责了。”
苏异看着靖之,目光之中的喜悦和欣慰此时溢于言表。这样的才俊,在殷纣璃的时代却被屡次打压。苏异心中感慨如此,同时也庆幸自己能够正确的做出对靖之此番重用的决策。
战略既有拟定,北境越国之地便开始按照靖之的战略开始忙碌。而身处在夏国的北地边关,自然也是近乎相同的一番盛景。
身为大元帅的项崇闻听北燕易主之事,立即就像吕彻做出了报告。这样的情势,对于如今的夏朝来讲,无疑是进攻北境的大好时机。前线军中欢天喜地,众人擦拳磨掌都想着如何借助此番大战一展拳脚。吕彻也是如此,既得到了项崇的奏报之后便立即写书信送达中原夏朝的王都永乐恳请出兵一战。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是天不遂人愿,请战的奏表送到夏朝王都,没用多久便有回书送达北境。战书的批阅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那就是不准。对于不准出征的理由,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也说得十分简单。那就是如今的情势,遭遇国中内变的不单单只是身处北地的越国。自己国家内部群臣对于兴兵也有异议,群臣不服,故而不能举兵。
得到如此回复的项崇,心存不满。甚至为了此番的大战,亲自来到后方拜见吕彻请求再度上书。而对于项崇此番的心思,吕彻早已了然。然而他对于穄子期拒绝出战用意的了解,无疑也完全心知肚明。
“大王给出的决断,实在让末将难以信服。国中群臣非议如此,却和我前线将士有何相干?难道一项决策,非要所有臣子全都认同才能实行吗?大王这样的说辞,是不是有些过
于牵强了?”
闻听项崇所言,吕彻不禁一声苦笑,言道:“大王虽然年少,却有雄才。若只是群臣不服而他认同,他自然会有办法说服群臣的。如今以群臣作为理由,不过只是对于他自己意见的托词而已。”
“您的意思是,拒绝此番征战的不是群臣,而是大王自己吗?”
面对项崇的询问,吕彻不禁一声叹息。
“如果你是大王,你会选择同意我们的出征请求吗?他新继为主,北地又由我吕氏宗族完全把持。大王虽然在曾经放了我,但未必就一定对我信任。我们若是不能成功也便罢了,一旦成功了,夺取的北境之地日后是听大王的调遣,还是归于我吕氏宗族的掌控呢?”
“依照大人的意思,难道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就这样错过了不成的吗?”
吕彻一声叹息,言道:“不错过还能怎么样?我们身为夏朝的臣子,便该以王命是尊。不服从王命,便是欺主。我吕氏曾经为王,自从我兄长辞世之后,便嘱托我吕氏宗族一辈子都要做夏朝的忠臣。我们驻守北境的目的,就是要为我们的国家守住北境的国门。除非大王有意灭我宗族的指令我们可以不服从之外,剩下的一切指令,全都要以王命是尊的。”
项崇闻言,不知该说什么。他切齿顿足,最终还是充满无奈的扬长而去。
回到前线的项崇,心中忧闷。
想自己身为夏朝之臣,本无意卷入内部争端之中。然而自己驻守的北境之地,毕竟是吕氏宗族的所辖。虽然自己一心愿为国家奉献建功立业,但无疑此时的新继之王已经因为吕氏宗族的关系不信任自己了。
夏朝看似一统,实则无疑已经两线分裂。
纵然吕彻没有不臣之心,但穄子期却早已对他没有了信任。毕竟是曾经占据王权的宗族,任何一家王权又岂能容忍与自己同日月的人存在的呢?
这正是“纵有忠肝照日月,难逃疑忌摄于王”。预知项崇具体决断怎样,北地战事夏朝是否当真静默若是?且看下文。
第689章 借力而进
就在项崇为了心中忧闷因此独在营中借酒消愁的时候,忽然两道身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项崇微醺,不禁抬头去看。原来来的人并非外人,正是自己帐下的两员得力干将。一个是龙骜,另一个是谢崇宝。
项崇看到二人,不禁一声苦笑,问道:“你们两个人,来了多久了?”
谢崇宝道:“不瞒大元帅,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项崇苦笑,言道:“既然来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的?这般无礼,可当真不将我放在眼中了的。”
闻听项崇所言,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项崇也懒得和他们发脾气,只问道:“怎么晚了,不在自己营中歇息,却来寻我有何要事?”
龙骜仍旧不说话,还是谢崇宝开了口的。
“我等闻听大元帅归返,便来询问个结果。如今军中整顿已毕,不知何时便可出征的。”
“出征个屁!!!”
项崇心中正为此事烦闷,谢崇宝的一语正是戳中了他的心。他一声断喝,便将手中的酒杯丢弃在了地上。谢崇宝见了,心中惶恐。急忙跪倒,就此与项崇请罪。
龙骜默不作声的看着,此时也从项崇的反应中瞧出了端倪来。
他缓缓松了口气,镇定自若的将跪倒在地上的谢崇宝扶了起来。看着龙骜一副处事泰然不惊般的样子,此时的项崇倒有些不知所谓了。
龙骜扶起谢崇宝,便与项崇拱手道:“我等追随大元帅多年,自诩与大元帅早已情同家人无二。大元帅待我龙骜如同父亲,我也素来对大元帅素有敬服。今大元帅既有心事,为何不和我等说个清楚。具体若何应对,也便有个商榷。大元帅在此独自饮酒,岂非自寻烦恼的?”
闻听龙骜所言,项崇不禁一声苦笑。叹道:“王命如此,岂是你我所能抗逆的?”
龙骜了然,便与项崇道:“王命不准,只是没有外力所迫而已。若有外力施压,未必不能屈从。”
项崇一听,不觉来了兴趣,只问道:“你要做些什么的?”
骜笑道:“不是末将要做些什么,而是卫国应该做些什么。想我卫夏曾经盟誓,共抗北燕。如今北燕虽被越国所灭,中原仍旧一强两弱局面。卫夏联盟,乃是我国大计。纵使我们说话不管用,但如果卫国那边说了话,只怕大王不会选择不买面子的吧。”
龙骜一语出口,便仿若点醒了项崇这个梦中人。
项崇一怔,便自酒醒。他当即站起,便与龙骜喜悦道:“好个龙骜,一句话解了我心中的苦闷。我这便上书吕大人,让他联络卫国。”
龙骜一语中的,可谓金石之言。项崇被他提醒,立即便转忧为喜,从而不再沉沦。他当即修书一封,便令使者快马带到后方去。吕彻收到项崇的书信,也觉得他书信中的言辞有些道理。于是暗通书信于卫国国主吾梓须,请求卫国以同盟之义上书夏主,要求与卫国共相策应出兵北越之地。
书信往来,自北地出使而入卫国,之后意见的到吾梓须的认同。吾梓须又修书而去,使者又从卫国送往中原夏朝的永乐都城之中。此时的穄子期,才刚刚稳固中原朝政。而‘五子’的地位,也随着穄子期朝政的稳固而在国内有所飞升。
安抚了国臣,自然是要培养心腹的。
穄子期深通此道,正要着手于此,却不料就在此时卫国的使者却捧着吾梓须的书信来到了自己的王都之中。
卫国的使者既来,睿智的穄子期便已察觉到了事态的变化。
如今位临大战在即之时,卫国突然信使到此。具体所为何事,穄子期无疑已经了然于胸。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两国通好毕竟是夏朝的国本大计。而且根据目前自己面临的形势来讲,这样的格局无疑还是自己最为需要的。
他因此放下手头儿的工作选择朝见使者,而随着吾梓须到来书信的展开,穄子期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终究无可避免的摆上了桌案来。
“呵呵,老天爷还真的是有意帮助吕氏宗族啊。”
摆脱使者后的内廷,穄子期再度聚集‘五子’之余,也在宴席中不禁这样感叹。
卫国的使者来到的时间,是不是与北地那边吕彻的书信往来有些过于密切与巧合了啊?”
公叔羊眉头微蹙,不禁这样猜疑了句。
“这还用说的吗?与其说是过于密切与巧合,倒不如说对于吕氏宗族来讲,来的那是多么的恰到好处。”鄧敝一声冷笑,言道:“据我了解,曾经卫国的使者也曾有到我国中来过的。所为之事,不过也是为了共同伐越,只不过当时的态度缓和没有这么正式。大王由此推脱,此事也便了了。如今使者又来,还特地为了此事专程而至。具体原因怎么样,我想已经不用太过于明说了吧?”
“按照你的意思,倒是那吕氏宗族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就此息战。他们劝说不动大王,便要卫国遣使下书,这样大王就会碍于情面故而被迫选择让他们出兵了吗?”
“这还用问,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面对公叔羊的猜测,鄧敝有些气恼般做出了回应:“吕彻这个王八蛋,为了自己的目的兴兵不成,便要变化着威胁大王。如此妄为,足见反行已露。若不早早除之,必为大患。”
鄧敝性如烈火,自是容不得这些的。
相比于他,詹博崖便显得泰然得多。
“大哥,你打算怎么做?”
他口中虽然这样询问,但目光却已经朝着对桌而坐的郦商使了个眼色过去。
郦商见他如此,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大哥,如果你不愿意让吕彻他们那边动兵,我们走中原这边也是可以的。小弟不才,愿意领兵挂帅而去。不走北地,便从西面与卫国共相策应。一来不违背了我朝与卫国两家的同盟之义,其二也好遏制北地吕氏宗族的发展。若能成功,北越列土西境被我二国瓜分。更兼我国与卫国共同进兵,共取西境之地。相比于北地单独用武,倒是成功的几率要大上一些的。”
穄子期面露阴沉,以此深思,不能决断。
这正是“为寻国安稳妥计,由此深陷两线难”。预知穄子期最终决断怎样,夏朝论战经略若何?且看下文。
第690章 应变如是
却说北越国变,吕彻、项崇便有北伐之意。然而穄子期担心北地吕氏宗族做强,故而不准出战。项崇因此郁郁寡欢,幸得部下上将军龙骜用计。便使卫国从中协助,遣使下书而至夏朝国中。
面对卫国的介入邀请共同作战,穄子期由此陷入两线为难的境地。
‘五子’齐聚,共同为穄子期谋计。按照郦商和詹博崖的意思,无疑是要想办法绕过吕氏宗族的。以此既可以满足卫国共同作战的申请,也能够避免借助战事而造成的吕氏宗族越发做强的局势。
决策如此,但最终还是被穄子期一票否决了。
“这样的行事,还是尽量的避免吧。”他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第一,就是我朝与卫国的利益相冲问题。明明我们能够从北地进兵,此番却非要和卫国一同进兵西境。我们有我们的考虑虽然如是,但卫国却会对我们有所提防的。毕竟同路而进,打下来的地盘也要两家平分。分赃不均,势必就要起冲突的。以我们目下的国力来讲,还没有到要和卫国翻脸的地步。”
“那卫国的共同请战申请……”
“两家共同对敌,国本如此。友军的面子,自然还是要给的。”
穄子期浅然一笑,看着‘五子’不禁露出了一抹无奈般的黯然。
“那大哥的意思是……”
“吕彻不是很想兴兵北征吗?此番孤便让他们去也便是了。”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
“这么说来,大王难道不怕他吕氏宗族会因此做大了吗?”
穄子期淡然一笑,言道:“此番孤王虽然容他们去了,但具体怎么打,无疑还要看孤王的决议。北越虽然取代了燕国,但国力的强盛仍旧不是吕彻所属的吕氏宗族能够轻易撼动得了的。就算他届时取得了成功,孤王也断然不会让他们就此做大。别忘了北地虽然是吕氏宗族的地盘,但龙骜、项崇、谢崇宝诸将却目下还是听命于孤王的夏朝属臣。一旦吕彻胆敢在日后抗命而行,孤王定然有计让他们分崩离析、彼此相
攻。既然此一战能够削弱吕氏宗族与北越双方的实力,孤王试问又何乐而不为呢?”
穄子期一番劝慰,四人由此了然。
五人商议既全都没有了异议,穄子期很快便对北境发出了出战许诺的诏命。使者送达诏命到达北境的时候,项崇和吕彻共同接旨。收到这样的回复,项崇自然是兴高采烈的。然而相比于他,吕彻却是一脸的踌躇。
项崇不解,问道:“吕大人为何闷闷不乐?”
吕彻叹道:“此番我们的请战申请虽然被大王首肯了下来,但我们也因此开罪了大王的。此番群臣之争看似我们占了上风,只怕日后会引出太多的麻烦来。届时困扰不胜其烦,只恐我北地再无宁日了。”
项崇闻言,脸色也不禁变得灰暗了下来。
他很清楚吕彻的想法,同时也能感觉到自己日后可能遇到的危机。
“此番一战,只希望我们能够建功立业才好啊。”
“是吗?”面对项崇的感慨,吕彻倒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样子:“相比于建功立业,我倒是希望此番进兵平安就好。虽然这么说有些泄气,但建功立业若在此时无疑更加重了大王对我们的怀疑。明明我们在为我朝打天下,但在后方却受到大王的猜忌。以我之见,北越此番还不能灭。具体怎样,不用我细说,我只希望大元帅能够有所斟酌才是。”
吕彻拍了拍项崇的肩膀,话也只能说到这里。项崇手里拿着来自中原王都的旨意,回想吕彻刚刚的话,仿佛手中此时拿的便是一株烫手的山芋。尽管请战的申请被上峰批准了下来,但此时的他却也完全提不起一点精气神了。
兵要出、战要胜、大功却不能在此时建立。
回想着吕彻的言下之意,此时的项崇不禁在阴沉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无奈般的苦笑。
夏朝既有动作,便有探马迅速报入北越王都的屠苏之中。
苏异听说夏朝准备用兵的消息,便立即在遣人急召靖之入内廷商议决策。此时的夏侯邕,已经奉命前往了西境
边防作为监军抵御卫国了。故而国中的军政大权,无疑全都落在了靖之一个人的肩上。
靖之既入内廷,苏异便向靖之言明了一切。
靖之闻言,不但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露出了欣喜般的笑容。
苏异不解,问道:“夏朝兴兵,分明已经超出了国政大人原本的预料。这样的消息,对于我国来讲应该是不利的才对。既然如此,国师大人却为何还能如此玩世不恭的露出笑容来呢?”
靖之摇头,言道:“不是微臣玩世不恭,只是夏朝迫于无奈罢了。”
苏异不解,问其故。
靖之道:“夏朝兴兵,完全迫于无奈。微臣虽在北地,也对中原之事早有了解。先前吕彻上表请战,便被穄子期直接驳回了。只是后来用了手段,致使卫国下书邀请共同与战。穄子期迫于无奈,故而这才同意夏朝北境兴兵的。”
苏异蹙眉,言道:“情愿也好、迫于无奈也罢,总之都是兴兵而来了。夏朝如此动作,对我朝只有坏处、没个好处的。项崇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更兼龙骜作为大将,孤王只恐郭不疑一人抵挡不住他们的。一旦北境边关有所闪失,我新立朝纲,岂非便有倾覆之险吗?纵然前番国政有所设计,但孤王也怕郭不疑会有差池的。”
靖之笑道:“大王无需忧虑,既然如今有所担忧,微臣愿意代走北境边防一遭。以此相助郭元帅抵挡夏朝进攻的同时,也好借此历练一番。大王若能信任,便请准我一行。”
苏异闻言,这才放心。回想之前靖之布防才华,便了然了靖之在军事上的成就。此番正如靖之所言,让他代为一行相助郭不疑,倒是个不错的决策。更兼他虽远去,妻子昊阳公主却仍旧留在国中。苏异以此为质,也好放心。
一番深思,便自点头,言道:“似如此,便请国政大人代为一行便是。”
这正是“为保国安敢许诺,也好观剑显锋芒”。预知靖之前往北境边关相助怎样,与郭不疑抵挡夏朝若何?且看下文。
第691章 暗流涌动
却说夏朝穄子期迫于形势终于接受了吕彻与项崇二人的北征请求,而消息传到北越国中之后,苏异不觉有些担忧。为了消除苏异心中的不安,靖之决定亲自前往北境前线帮助郭不疑。在从旁协助的同时,也想一试自己在军事方面的才华。
苏异明白靖之的用意,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靖之得到苏异的首肯,便立即前往前线。郭不疑闻听靖之到来,也就此率众迎出。二人虽然多年未见,昔日情谊犹然还在。郭不疑将靖之请到大营之中,便问靖之应对夏朝对策。
靖之也不隐瞒,便将曾经进献给苏异的布防图,又在郭不疑面前展示了一番。
同样身为上将,身为北越第一女将军的郭不疑也对靖之的布防安排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二人由此开始忙碌,便按照布防图中的计划予以实施。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前线布防基本便已完成。而根据探马的回报,驻守在夏朝边关的项崇也开始率领夏朝大军就此北征而来。
“防线已经彻底部署完毕,剩下的事情,只需要我们通力协作便可以了。”
面对郭不疑的奏报,靖之面露笑颜。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通力协作,此番我们只需坚守壁垒便可以御敌了。夏朝项崇虽然兴兵而来,但未必没有心中的顾及。且看他们到时如何用兵,便能看出他们此番的用意到底如何了。”
郭不疑不算太明白靖之的意思,然而看着靖之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便已了然他心中必有所算。正如靖之所说的那样,如今守卫夏朝无疑还是要依仗靖之所设下的坚实壁垒。而夏朝究竟会有如何的举动,届时只要看他们的行动便可尽知无疑。
如同靖之料想的那样,项崇率领大夏众军到达前线之后的状态,并不像郭不疑想象中的那么好。面对耗时一月建成的越国壁垒,项崇居然选择近乎消极的处理方式。他们没有进攻,而是在附近找了块开阔的地域安营扎寨了下来。
夏朝扎营之地依山傍水,似乎项崇
此来并非为了作战,反而是为了借助举战而享受来的。
“项崇进攻我北境之地,态度如此消极,无疑还是第一次的。如今夏朝的状态如此不好,是否我们应该选择转守为攻呢?”
郭不疑向靖之做出了这样的询问,而面对郭不疑的疑问,靖之就只是发出浅然般的一声冷笑。
“大元帅驻守北境这么多年,和项崇又岂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个人一向用兵谨慎,善于扮猪吃虎。此番所以到达前线不取进攻反而取以坚守态势,就是故意买个破绽给我们看的。他故意全军懈怠,想让我们转守为攻。毕竟我们设下的壁垒万无一失,而他一旦选择强行进攻部下大军势必大损。项崇身为夏朝主帅,无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相比于自己发起进攻,他反倒希望我们对他放弃防守从而转成进攻的态势。一旦我们放弃了自己苦心建立的壁垒轻易而出,结果如何便已经可以预料的到了啊。”
郭不疑了然,其实她心中的想法也和靖之是一样的。项崇何许人也,自己身处在边关这么多年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如今项崇所以摆出一副军心疲惫的样子,便是有放下香饵钓大鱼的意思。只是郭不疑不曾料想,一直在国都内部负责政事的靖之居然也完全看透了这一点。
“看来这个额附大人,可不单单只是个花瓶一样的人物啊。既能精通政治,又能通晓军略。依照这样的情形看,之前的布防图全权出自于他的手中,倒是极有可能的。”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同时也对靖之在心底萌生了几分敬意。
之后的一段日子,项崇曾用各种手段诱惑过北越大军走出壁垒,然而计谋都被靖之轻松识破。就像靖之所说的那样,此战只要他们坚守原则、固守不出。凭借他布防的坚实壁垒,便足以抵挡住项崇的夏朝大军了。
“照我说,项崇这一次进兵,也是真够有能沉得住气的。”
相持将近十日,项崇都未曾与北越一战。闲来无事之时,郭不疑与靖之坐在一起详谈之
时,郭不疑不禁便有了这样的感慨。
“哦?何以见得?”
靖之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的时候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淡然的微笑。
“难道不是吗?夏朝攻进,一路远途劳顿。到此本该速战,然而事到如今却没有一点儿的动向。纵使夏朝王主不急,但往来供给的运输却显得极为困难。长此以往下去,只怕对于夏朝大军来讲不是什么好事啊。”
郭不疑由此分析,而靖之却只是淡然一笑。
“项崇身为大将,最懂得审时度势了。他既然不选择退去又不急于进攻,便有属于自己的打算。他一日不退,我们的驻军就一天不能放松警惕。如今卫夏大军并分西北两路而进,而我北越才刚刚立国,正值人心不稳的时候。项崇吞兵北境,无异于就能牵制我国的数万大军啊。”
“国政大人的意思,是他所以这样做,其实是为了西境的卫国赢得相应的机会吗?”
“至少我认为是这样。”靖之坦然而言,正色道:“西境和北地不同,那里不想我们驻守的地域山峦叠嶂。更兼卫国大元帅崇楼极能用兵,自从冉锓和吕戌死后,崇楼无异于就是我三国鼎立时代统兵的第一将帅之才。诸国能与之匹敌抗衡者,更是凤毛菱角。其中郭元帅算是一个,却因为项崇的关系不得不率领重兵在北地固守。一旦卫国攻取西境功成,驻守在北地的项崇一定会选择相应的。届时西北两线共同用兵,我北越必然遭受挫败无疑。”
闻听靖之所言,郭不疑这才顿悟。
她面露阴沉,不知所言。
正如靖之分析的那样,相比于如今看似风起云涌的北地交兵,其实西境用武的卫国最终成败,才是关乎一切的关键。卫国若败,则项崇必不战自退;卫国若胜,则北越便有亡国之危。
情势如此,便是了然。
这正是“看似龙盘于北境,实则虎踞乱西京”。预知靖之预测真伪怎样,西线战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