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太平游侠
却说北境看似龙争虎斗,实则暗潮涌动。
静观其变之势所指,全赖西境战端胜败几何。
北境如此,西境也有所动。自打夏侯邕奉命监军以来,西境便自各郡大军集结。为了响应靖之所设国策,各郡皆开始募兵各自守卫。期间官军如是,亦不乏有民间组织就此集结打起保家卫国的旗号来。
西境之中,便有这样的一处郡县。
此郡名为羑里,又名太平。其地位于西京都城五十里之遥以西,因为地处偏僻故而少有战端迭起。太平县有一民户,家中一棵老槐树,已有千年之久。坊间传言,槐树破神千年,必有贵人降世。如今神槐已立千年二十有九载,腹地村落一家恰巧居于槐树之下。虽得传言眷顾,却终究还是一贫如洗。
家中一子,年二十九岁,实乃古槐破千年之数时恰而降生。此子名唤董燚,虽不喜读书,却年少好游侠。因父早夭,故而为母至孝。春夏耕种、秋冬围猎,以此谋得生计。虽然家境贫苦,却也乐得逍遥。
董燚十五岁那年,正值冬日,瑞雪漫于皇天。
因为家中断炊,董燚故而晨早上山围猎,以此填补家用。不想刚刚出门,便见一老者倒在自家门前厚实的雪地里。鹅毛大雪如物,老者便横躺竖卧般的倒在雪地之中。他全身满是积雪,却并不融化。董燚惊奇,又恐老者有恙,故而便将老者安于自己家中。
当时家中断炊无粮,唯有耕牛一头,便施耕耘所用。
董燚毅然杀牛,便煮肉食汤羹以为老者。老者醒来,食牛十斤不饱,却还要热酒充饥。董燚想也不想,当即剥了牛皮冒雪步行十几里而至县城坊市贩卖。所换银钱,尽数为老者打酒以供所需。
老者因此感念至深,便趁酒醉而传授了董燚一套剑法。剑法之精绝,堪称当世无双。董燚见了,自知老者实乃旷世奇人,便要倒身拜师。
老者见势,顺手将他托住,不许他下拜。只道:“你我相见有缘,我自兴起,这才传你一套剑术。日后勤加练习,可让你在这当世之中剑术名列个第一的。你我缘起巧遇,并无师
徒情分。就此别过,往后再无相见便是。”
言毕,老者便将董燚推倒,就此扬长而去。
董燚起身,不敢便追,只恭敬询问老者姓名。随即听得风雪呼啸之中,老者声音再度传来。
“吾名王野,天涯一游子而已。”
闻听老者姓名,董燚感慨万分。从此日夜练剑,终有所成。年二十五岁之时,母亲亡故。董燚安葬母亲,随即走学四方。凭借一己惊天剑术,便在西境之内闯出了些许的名号来。因为为人义气,期间倒也结交了不少的江湖朋友。后来因为为友人出头,故而杀了人,这才被当地官府缉拿归案。因为董燚为人豪爽、仗义行侠,当地不少人为他请愿出头。上下打点之间,便使原本应该判处死刑的董燚从轻发落。
董燚在牢狱中待了两年,最终被释放了出来。
经此一劫,董燚也开始变得越发成熟。曾经不喜读书的他,开始发愤图强。虽然归于家中仍旧以狩猎为业,但此时的他却已不再像曾经那样喜欢惹是生非。他心性如铁,经过打磨和锤炼已在此时百炼成钢。
这一日董燚在家,仍旧准备外出游猎,同村乡里好友商步却突然到来。此人是董燚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年纪还要比董燚小上三、五岁。因为董燚自幼豪侠,故而二人性情相投互为朋友。曾经董燚吃了官司遭了难,商步几乎倾尽所有家财并且发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帮助董燚疏通关系。董燚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商步更是亲自迎接并在自己家中对董燚好就好肉的款待。二人由此感情更深,自不必说。
董燚听说挚友商步到来,便立即请他到家中叙话。
二人虽是异姓,却早已情同手足。多年感情加上患难与共,早已形同一体。
少时二人坐定,董燚便看出商步此来似乎有什么好事的。毕竟他一脸的喜色,更是一副让自己溢于言表般的样子。若非是碰上了什么好事,便绝不会有这样的一副表情的。
董燚由此洞悉,便询问此番商步的来意。
商步道:“大哥还不知道,我等机会来矣。”
燚不解,问道:“何出此言?”
商步笑道:“小弟今日县城贩卖皮货,恰逢看到城门口的告示榜文。原来卫国犯我北越西境之地,而国中因为没有太多的兵力同时抗衡西境卫国与北方夏朝的进攻,所以目前朝廷已经决定让各地郡县自己募兵守卫了。”
董燚一怔,反问道:“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商步道:“谁说不是呢,而且榜文写得明白。那便是无论身份贵贱,只要有心的均可入伍。只要能够在前线建立功勋,国中自然可以委以重任。这样的榜文,岂非正好帮助咱们这些没有关系的穷苦人?凭借大哥这一身的本事,日后战场建功立业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若能因此谋得一举腾飞的机会,也不辜负大哥这平生的好本事啊。”
董燚点头,却并没有太过于表态。他沉吟片刻,不禁再度开口,问道:“县城门口的榜文,目前可还在吗?”
商步道:“我刚从县城回来,那时正在。想必此时,定然也不会飞了的。”
董燚了然,言道:“嗯,能在便好。”
他一语出口,也便就此站起了身来。
看着他的样子,商步倒有些不知他要做些什么的了。
董燚也不避讳,只道:“榜文在哪里,兄弟且带我去看一看的。”
商步大笑,便就此带路与董燚直奔县城而去。
二人既到县城,便已到了晌午。城门口人流聚拢,榜文果然还在。董燚上前,举目细观榜文。阴沉的脸上,也不禁逐渐露出欣喜般的笑容来。
“果然如此,不出我之所料啊。”
他面露笑颜,甚至还带了难以遮掩的兴奋之意。商步站在他的身边,不知董燚到底看出了什么。正要询问,董燚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我们兄弟且到别处详谈。”
他一脸兴奋,甚至不等商步说话,便一把拉了他直接进了县城。
这正是“本为机遇心中喜,只是所见各不同”。预知董燚见解怎样,洞悉机遇若何?且看下文。
第693章 酒肆论道
却说董燚与商步来到县城门口,就此见了榜文。
与商步所见不同,见了榜文的董燚无疑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商步有所察觉,便要询问董燚见解怎样。董燚不答,就此将他拉进了县城内。如今时值晌午,二人一路奔波也便饿了。随便寻了家酒肆,便找了处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少时酒饭摆上,商步但见董燚一脸的兴奋喜悦之色,便忍不住再度对董燚做出的询问。
“大哥适才看了榜文,似乎和小弟所见略有不同,难道发现了什么吗?”
董燚一笑,言道:“榜文内容,你可仔细的看过了吗?”
经董燚这么一问,商步倒是有些不知所谓了。他眉头微蹙,不懂得董燚到底要说什么的。
董燚见他一脸蒙相,也不和他卖关子了,只道:“榜文内容,我刚刚倒是看了个清楚。正如贤弟所言的那样,如今国中兵力有限,只是各郡可以自己募兵守卫。然而募兵却有两条路,一为投身官家。若是那样,你我不过只是做个寻常的兵卒而已。若想出人头地建立功勋,只恐不易。若侍奉个明理的军官还好,若是侍奉了个不明理的。届时就算立下了汗马的功劳,只怕最后得利的还是不是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呢。”
董燚一句话,道破了商步的心思。世态炎凉,本是如此。卖命的时候未必会有多少奋勇向前的,但最后若是争起了功勋来,未免倒是反而相互杀红了眼。
商步了然,便问董燚道:“大哥所言,小弟认同,然而不知大哥此番倒是怎么样个想法的?”
董燚道:“我们的命运,与其交给他人,倒不如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正如榜文所言,投军效力国家自然如是。但与其以一介兵卒的身份投身效力于我们不了解的朝廷命官,倒不如我们自己聚集乡勇组建属于自己的一支军队。榜文我刚刚看过了,对此并没有什么严苛的限制。只要是肯帮助国家效力抗击外敌的,无论官兵还是民兵,那都是不受限制的。我们虽然是
猎户出身,身边却有这样的资源。与其帮助他人,倒不如借此机会成立属于自己的队伍。日后外敌覆灭之时,也好乘势崛起。届时便是成就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番王霸之业,又有何难?”
商步闻言大惊,惊呼道:“大哥志向如此,不想已是这群雄逐鹿的天下了。”
董燚笑道:“大丈夫生于乱世,理当挺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试想如今诸国分裂,哪个不是白手起家?夏先主吕戌,曾经也是一介白身,如何成就一番王霸之业?殷纣璃一介女流,终究让北燕崛起鹤立于诸国之上。这些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不试试看,如何便知做不到的呢?”
商步点头,言道:“大哥有此雄志,弟愿从此跟定大哥。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一语言毕,就此举杯。董燚大喜,也举杯在手。二人彼此碰杯,尚未来得及饮酒下肚,酒肆的店门外却不禁在此时传来大肆般的喧哗之声。
二人坐在酒肆中临近窗户的位置,透过窗户也能更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
酒肆之外,众人围观之下,两个壮汉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彼此拳脚相加起来。寻常人看个热闹,唯独董燚看出了门道来。相斗的两个壮汉身材均已过丈,虽然穿得落拓破烂,但身手却各自了得。
董燚心生欢喜,暗道:“此番我正要举事,若得此二人相助,岂非多了两条臂膀的吗?”
心中想到这里,便自不觉站起身来。
商步见势,急忙伸手拉住了他。他了解董燚豪侠般的性格,生怕这生死之交的兄弟又因此惹出了是非来。急忙提醒道:“外人琐事,不过问也罢。权且看个热闹,又有何妨的?大哥切莫忘记,曾经为人出头吃了两年的官司。前车之鉴,不可不虑啊。”
董燚闻言,淡然一笑,言道:“昔日豪侠为了朋友,故而惹了官司。如今出手只为相助解斗,已与曾经大不相同了。”
一语言毕,便自挣脱了商步的束缚,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酒肆到了外面。
既到外面,人群涌动依旧。两个大汉不顾一切,相斗依旧正急。董燚顾不得那么许多,一个箭步直冲上来。恰巧两个大汉彼此双臂紧紧扣在一起,彼此正角力不下。董燚上前,伸出双臂分别扣住两人手腕。
二人见了董燚,并不认识。
董燚面露笑颜,言道:“江湖朋友,何必这样大动干戈的?不若与我个面子,就此罢手也便是了。”
他一语出口,便自暗中运气。虽然自己的个头儿比这两个壮汉都要矮上一截,但气力之强却稳稳的抓住二人的手臂,竟这样缓缓将他二人拉开。二人都对董燚投来惊奇般的目光,董燚也在拉开二人的同时长长松了口气并且仍旧一副气不长出面不更色般的和气模样。
“你这人哪里来的,倒是好大的力气啊。”
其中一个虬髯般的壮汉,看着董燚不禁这样询问了句。
董燚面露笑颜,和颜悦色道:“江湖人管江湖事,既都是当世好汉,何必但为琐事相争的?不若都买小弟一个面子,就此各退一步。小弟在酒肆中正好备了酒,二位何不与我共同饮乐一番。今日彼此间大不了的矛盾,也便罢了。”
二人见了董燚手段,自知董燚不是寻常人。正自寻思难决之时,忽的晴天一记惊雷,随即一片阴云遮蔽了原本晴朗的天空。眼看着天要下雨,二人也便没了再度争斗的心思。
董燚顺势而下,便请二人同到酒肆之**饮。
少时坐定,彼此互报姓名。二人闻听董燚之名,不觉心生震惊。
“原来你就是那太平豪客,洒家早就听说过了你的名号。怪不得你这般手段,如此看来倒是并非浪得虚名的。”
虬髯大汉看着董燚,不禁目露敬服之色。另一大汉生得一张黄脸,此番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敬畏无疑也对董燚的名号有所了然。
这正是“既有壮举留侠名,岂容豪杰不自知”。预知此二人是谁,此番纠纷仇怨若何?且看下文。
第694章 感恩就义
却说酒肆之外两个壮汉相斗,恰巧被在酒肆中闲谈的董燚与商步二人窥见。
两个壮汉虽然看似鲁莽,实则各个身手不凡。董燚一看身手,便知此二人本领非比寻常。如今自己正要便举大事,身边正缺乏这样的人才。为了收揽人才,董燚这才巧施援手,直接化解了这二人的矛盾并将他们一并请到酒肆中与商步对饮。
期间董燚报名,直接震惊两名大汉。原来董燚年少游侠,名声早已遍布乡里。二人虽然并不是本地人,但对于董燚的侠名却也早就如雷贯耳了。闻听今天出来劝架的是号称太平侠客的董燚,二人自然也都没有了再动干戈的火气。
董燚见二人没了火气,便就此举杯询问二人姓名。
虬髯大汉率先开口,言道:“某本不才,名唤樊寿羽。和董大侠一样,平日靠着打猎为生。今日猎得深山一熊,便将皮扒了来到坊市售卖。恰逢此人拦阻,说我这熊皮故意卖的贱了影响了他的生意。因为这个缘故,我二人这才大打出手的。”
董燚了然,便不禁看向黄面汉子。
黄面汉子一抱拳,言道:“某也不才,名唤戈叔云。便在这坊市县城,经营一家皮货店的。因为有些家资,故而走商为生。平日贩皮,都是收来的山货。附近猎户乡民,不曾亏待。这位英雄虽然一副好身手,却不怎么爱讲礼数的。我皮货店就在酒肆以西,他偏偏摆摊在我店门口做下生意。所贩卖的皮货,还要比我店里低了整整三成。铺户每月支出如是,哪像他这般做生意没啥本钱。似他这般,如何还让我做得成买卖。我因此和他理论,他却偏偏不听。我二人这才动手,便从我家店门口一路打到了酒肆门口来,因此也让董侠士看了笑话的。”
董燚闻听二人之言,不觉心中了然。只淡然一笑,劝慰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二人武艺都是不错的,却为何在这市井之地大打出手?如今国难当头,朝廷正当用人之际。两位兄弟既都有一身好本领,不如便为朝廷效力。届时成就了功勋,封侯拜将岂不美哉?”
戈叔云闻言,不禁一声
叹息,言道:“董侠士说的,是那城门口的榜文吧?不瞒阁下说,曾几何时,我也曾有效力朝廷之心。然而入朝做官,却不胜官途。官道腐朽,我因此弃了官道这才再度继承家业而从商业。”
商步闻言大笑,便当着戈叔云和樊寿羽的面将适才董燚对自己说过的话向他二人道了个明白。樊寿羽不甚喜读书,自是听了个糊涂。戈叔云和他不同,毕竟也是富家子弟出身的。既听商步所言,便不禁拍案叫绝。
他转首看向董燚,便问道:“这小兄弟是谁,如何便有这样的见解?”
商步笑道:“我名唤商步,本自姓尚,叫尚布的。只因前些年和我这大哥一并吃了官司,故而改了名号。你可不用这么的佩服我,适才所言并不是我说的,而是我大哥在你们还没有来之前才对我说过的话啊。”
董燚一声苦笑,责备道:“尚布,你话太多了。”
尚布闻言,一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戈叔云听了,对于董燚更加钦佩。当即抱拳拱手,言道:“我在江湖行走,久闻董侠士之名。然而坊间传闻,只听说董侠士武艺卓绝、剑术当时无双之事。然而今日一见,不想董侠士非但武功极高,便是见识也这般了得。是啊,我们的命运,理当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在下不才,如若侠士不弃,我戈叔云愿意从此跟定侠士。鞍前马后,与侠士共同成就一番大业。”
“对对对,共同成就一番大业。”樊寿羽也抱拳拱手,以此回应道:“某是个粗人,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不过适才听董侠士所说的,自知侠士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侠士既有侠名又有大才,某这条命今日也交给侠士。日后荣辱与共,誓死相随。”
闻听二人所言,董燚不禁大喜。于是四人共同举杯,便在这酒肆之中畅谈尽欢。
大事既已决断,董燚便按照计划行事。为助董燚成就大事,戈叔云不惜散尽家财,全数支持董燚。利用这些家资,董燚也开始利用自己多年在江湖中闯出来的侠名回归乡里招募乡勇。短短十日,便得千余人马。大军每日操练,锻造甲胄、兵器等
军需之物,自是忙碌不迭。
这一日董燚正自亲自指挥军马晨练,忽有士卒奏报,言外面有人自称董燚旧友特来求见。董燚闻言,不敢怠慢。当即便带着尚布、樊寿羽、戈叔云三人一同出迎。来到村外,但见二人立马庄前。虽然都是一副衣冠楚楚般的模样,但相貌却显得很是陌生。
董燚不认得二人,但出于待客的礼敬,还是将二人请入村中庄内安坐。
一番闲谈,方知二人身份以及来意。
此二人本是游走四方的商客,听闻近来国中变故,故而有意避讳欲归故里。行至西京,便听闻董燚四处招贤纳士之名。虽然只是小小村落之地,但造成的影响却比官家发布的榜文更加名声赫赫。二人因为好奇,同时也介于董燚的名号,故而前来拜见。
如今亲见董燚之面,便印证了江湖传言并非虚话。董燚虽然年轻,但却是不负豪侠之名。二人心中感慨,便以金箔五百、良马一千相助。董燚闻言,自是大喜。问及姓名,原来此二人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全都复姓令狐,长兄令狐南、其弟令狐伦。
董燚拜上,便在庄上对二人设酒款待。
酒过三巡,令狐南便道:“久闻董侠士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庄上新招募的乡勇,更是各个训练有素。只是如今大战在即,这样的募兵速度还是不甚迅速的。我兄弟二人纵然资助一时,却仍旧不能解董侠士如今的燃眉之急啊。”
董燚点头,言道:“不瞒二位说,我也正在为此事发愁的。想我兄弟几人,虽然招募多日小有所成,但距离我们预期的力量还是相差的有些远了。只是我们如今已经尽了全力,不知二位可有什么好方法能够加快我们招募和训练士兵的速度呢?”
令狐南大笑,言道:“我有一计,可解侠士心中忧闷之事。只是不知道说了出来,侠士与在座诸位有没有那样的胆量的。”
这正是“雪中送炭方施义,又解燃眉妙语出”。预知令狐南所献策略怎样,董燚等人又当决断若何?且看下文。
第695章 五凤山寇
却说董燚得到樊寿羽和戈叔云两位猛将的相助,便在乡里招募乡勇。然而招募的进程缓慢,时间也迫在眉睫不容乐观。便在此时,一对商客兄弟来访,以重金、马匹资助董燚成就大事的同时,也看出了董燚招募乡勇上遇到的困难。商客兄弟长兄令狐南一语道破天机,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法。
董燚听到令狐南说自己有计解决自己遇到的困难,立即露出笑颜。
尚布道:“我们兄弟几人,加上这新招募来的千余乡勇,各个一身是胆。先生有话不妨明言,若有利于我军之举,定当依从。”
令狐南含笑点头,便道:“董侠士与其自顾自的忙碌,此时以我愚见倒不如坐享其成来的容易一些。”
董燚疑惑,问道:“怎么个坐享其成法?”
令狐南道:“据我听说,距离西都不远的五凤山,便既盘踞着一伙儿山贼。贼众首领不知何人,但却是个武艺高强的大人物。他两年之前来到五凤山,如今已经集结了数千人马。这些人马若是董侠士能够将他们收为己用的话,岂不是省去了招募乡勇、训练士兵的时间和麻烦了吗?”
“这……”
董燚眉头微蹙,不发一言。
对于五凤山盘踞贼寇的事情,董燚也略有耳闻。正如令狐南所说的那样,这股山贼两年之前盘踞打起旗号,如今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
面对董燚的沉默,尚布等人不禁全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董燚的身上。
令狐南继续道:“这股山贼,对于附近商客多有骚扰。附近官府虽然多番围剿,却终究不能将其撼动。一者,五凤山地处险要易守难攻;其二就是因为这山贼的头目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这个人的身份,很少人知道。只知道他率领贼众盘踞五凤山,武艺极其了得。更兼目下兵精粮足,极难撼动。如今董侠士既然打起保国安民的大旗帜,便当在未和外国开战之前先立起声威来。五凤山盗匪若能被侠士一举覆灭或者收揽麾下,除了董侠士目下的实力可以
大幅度增强之外,对于董侠士名声也必然会有远播且有力般的影响。届时盛名在外,还怕没有同道者前来投奔的吗?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是这五凤山地处险要,更兼贼匪猖獗。寻常人若是没有相当的实力和胆魄,是断然不会敢去招惹这一伙儿的人马的。附近官府就是因为多次围剿的失败,故而已经对这一山的贼寇望而生畏了啊。”
董燚了然,只是连连点头。
看着他不发一言般的样子,令狐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其弟令狐伦一直都是保持着静默般的姿态,如今看到董燚犹豫不决般的样子,便终于当着众人的面开了口。
“这五凤山的贼寇,可是嚣张得很啊。远近的商客们,可谓两年来被受其害。若是董侠士能够率众予以剪除的话,我兄弟二人愿意在原本资助的金箔马匹上再加注金箔一千、另有粮食五百壶,不知董侠士尊意肯纳否?”
闻听令狐兄弟这般言语,尚布等人不禁来了精神。
“大哥。”
“大哥,干吧!”
“是啊,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在此时出手,更待何时的?”
三人群情激奋,可董燚却始终没有表态。
他沉默多时,不禁再度抬起了头并且面露笑颜,对令狐兄弟道:“两位权且在庄上暂居数日,且容我兄弟四人商榷一番若何?”
令狐南了然,便道:“庄上歇息便不必了,我兄弟二人还有买卖要做。不过最近的一个月时间,全都会在西都城停留。董侠士若有所需,便可随时到西都城内的万家酒楼来寻我兄弟便是。”
一语言毕,二兄弟便自起身告辞。董燚也不拦阻,便亲自送二人出庄而去。
既送走了令狐兄弟,董燚便和尚布等人再度归于庄中商议此事。
尚布道:“这兄弟两个人,看似是来资助我们成就大事的。其实说白了,倒是借故有事相求。这五凤山中的贼寇,小弟倒是也有些耳闻的。虽然是贼寇,但他们做的却是
劫富济贫的买卖。根据小弟的消息所知,他们只劫商客,从未对贫苦的民众动手。”
董燚点头,言道:“此事我也听说了,为首的贼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但为人倒也侠义。只是附近富裕的商客受到的迫害不少,故而令狐兄弟前来恳求也是一所当然的事情啊。”
樊寿羽道:“照这么说,这五凤山上的贼匪,倒是一群好人了?”
戈叔云含笑,言道:“是好是坏,对我们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此番欲举大事,最需要的就是兵马、钱粮以及和我们一样的有识之士。这些盗匪既然并不是普通的盗匪,想必国难当头倒是有得谈的。大哥既有侠名在外,此番不妨借拜会之名带着咱兄弟几个走一趟五凤山。若是能用好言规劝不动干戈,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了。”
樊寿羽闻言,不禁一声冷笑道:“只怕最终的结果,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家兵精粮足,实力根本在我们之上。我们去规劝他们,莫说他们是否有心报国能够和曾经围剿的官府冰释前嫌。便是真有报国的心思,只怕实力的差距也不会让他们轻易选择归于我们的旗下啊。”
樊寿羽虽然是个粗人,但此番说出来的话倒是不乏理论所在。
归顺与否,实力无疑才是王道。如今论及实力,董燚才刚刚起步。便是自己声名在外,只怕规劝这一山的盗匪但为国事加入自己的阵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的。
“大哥,请恕小弟直言。这件事情还需斟酌、量力而行,此番若是贸然前去,只怕最终的结果是凶多吉少的啊。我们如今建立这样的规模不易,如今未成大事便轻易涉险,老实说小弟实在无法认同。”
尚布出于谨慎的考虑,此时对董燚不禁做出了善意般的提醒。而面对三人的意见不一,此时的董燚只是眉头深锁并且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正是“但为大事堪重任,岂容不得有慎思”。预知董燚决断怎样,最终兄弟几人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696章 兄弟决议
却说令狐兄弟将自己的想法向董燚几个兄弟做出了阐述,离去之后几个兄弟也对此事各持己见。
董燚为保万全,不得不选择深思熟虑。
毕竟如今大事于前,他身为主将必须谨慎考虑才是。
沉默了良久,董燚终于有了自己的决策。
“五凤山贼寇的事情,我想我们终究还是要试一试的。但具体实验的方法,我想我还是想在戈叔云兄弟的意见之上稍微变化一下的。”董燚态度平缓,声音显得语重心长:“说实话,并不是我害怕怎样。实在是我们如今忙碌到这个地步,不能轻易涉险。二十岁的时候,我可以为了义气不顾一切。但如今我已三十岁,相比于曾经的一往无前,此时必须慎重考虑才是。”
对于董燚的态度,三个人全都表示理解。
尚布道:“大哥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如今大事当前,身为主帅不可轻易涉险。相比于曾经的一往无前,如今的我们更应该选择量力而行的。”
樊寿羽道:“说说你的方法吧,我们既然选择跟随你,自然是要以你马首是瞻的。如何变通行事,我们只听你一句话。”
二人尽数表态,而戈叔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对于二人的见解无疑也是深表认同的。三个人的意见,此时完全得到了统一。董燚淡然含笑,以此表示了对于三人信任的感谢。他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将自己的想法对三人和盘托出。
“按我的意见,我们不上山拜会。对方既然自诩义匪,自然还是为国为民的。我虽不才,多年侠名亦可借此一用。此番只写一封书信,命人送上山去。对方若是有意,自当会有回复。书信之中不提让他们加入我们,也不提我们率众加入他们。只说国难当头,听了他们行侠仗义的故事有意和他们共襄盛举便可。对方若是有意于此,定然会回书响应。届时见了面再讨论谁归附与谁,便该不在话下的。”
闻听董燚之言,三人顿悟。
戈叔云点头,赞许道:“如此行事,倒是稳妥了不少。一来可以规避风险,其二便是能够探出对方的口
风。若是彼军无意于此,我看我们也不要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一来讲我们并没有半点儿的仇怨,其二便是这帮人虽然名为贼寇,实则干得却是杀富济贫的买卖。我们举事的目的是为了对抗卫国对我们北越国土的侵略,并没有要和志同道合者开战的意思啊。”
对于戈叔云阐述的观点,尚布与樊寿羽无疑是表示认同的。
大事既然已经商定了,董燚便亲自写了一封书信,随即也使人带了礼物连同书信一并送到五凤山中。本以为此事多半都会石沉大海,却没想到就在发出书信的第二天,五凤山贼匪便有书信回复而来。
这样的结果,倒是大大出乎了董燚的预料之外。
收到书信的他,立即召来尚布等三人一同到来。同时也当着他三个人的面,将收到的书信拆了开来。
书信中的内容,并没有写太多。只说三日之后,邀请董燚到距离五凤山十里初的乱石岗见面叙谈此事。至于其他的事情,书信中完全没有任何的提及。而书信之下的署名,居然是“鬼面客”这三个字做出的称呼。
“‘鬼面客’?!?这‘鬼面客’又是哪位啊?!?”
尚布看着书信中最下方的署名,脸上纠结的一片一片。
“应该是个称呼吧?”
“我还不知道是个称呼,废话嘛这不。我问的是,这‘鬼面客’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要我说你这说的也是废话。”面对尚布的指责,董燚眉头深锁着也不禁做出了回应:“若是我们知道,这五凤山的首领也便不会那么显得神秘了。”
“那么大哥的意思是……”
“很简单,赴约。”
面对樊寿羽的询问,董燚的回答淡然并且充满坚定。
对于董燚的决定,无论是戈叔云、尚布还是樊寿羽,无疑都是表示认同的。
待到了三日赴约之期,董燚晨早便决定起行。尚布为保万全,早已准备妥当。庄门之外,大军就此集结。看着集结已毕的大军,董燚不禁眉头微蹙露出充满疑惑的目光来。
“尚布,你这是做什么?”
“很简单,为保万全的。”面对董燚的询问,尚布做出了这样的回应:“五凤山方面的书信之中写的不明不白,小弟认为此事不可不防。因此集结乡勇众人,以此枕戈待旦随同大哥前往,以防不测。”
董燚摇头,言道:“我们赴约,是去谈事的,又不是去交战,且带这么多的随军做什么?如此行事,只怕见了对方的人没事儿也要搞出些事情来了。对方无论侠义与否,毕竟都是盗匪。官家对他们曾经对此围剿,如今我们集结这样的大军而去,只怕让对方见了未必不会多想的。我们做人做事,仁义需要摆在前面。既然书信中我们写过要彼此共襄盛举,便该互有信任才是啊。”
董燚这样说,让尚布不知如何作答。身边戈叔云上前,言道:“大哥,尚布兄弟这么做,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纵然有心和对方共襄盛举,未必对方没有加害我们的心思。倘若此番会盟有诈,我们又没有什么准备,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吗?”
戈叔云的话,说得的确存在一定的道理。
董燚以此深思,仍不能决。戈叔云看出,便道:“大哥此番前去,我等兄弟便当陪同。军中留下一人在庄上,即可以备万全。大哥若是怕有违侠义之道,大可带领一部分兄弟前往,以示诚意。另遣一人率领大军暗中埋伏在附近,届时若无变故便罢。一旦有所变故,便即发出信号。大军既发,便是救援也便来得及的。”
董燚了然,点头道:“嗯,这样的做法倒是稳妥。”
于是留下戈叔云在庄上掌控全局,自己带上数十名亲随与尚布赴约。除此之外,另遣樊寿羽暗中率领大部人马埋伏在暗中,以备不时之需。
安排及毕,四人便各自行动。放下戈叔云与樊寿羽二人不提,单道董燚与尚布两个人率领数十名亲随到书信中约定的乱石岗处赴约。
这正是“兄弟自有商定计,岂容有失不斟酌”。预知四兄弟行动怎样,乱石岗相会结果若何?且看下文。
第697章 乱岗初会
却说一行人安排已毕,董燚与尚布二人便来到与五凤山贼寇书信中约定的乱石岗地区。
二人即到,才发现五凤山的人马还没有到来。
董燚与尚布就地而歇,却发现附近的山林之中人影不断攒动。二人由此警觉,便令随从数十人成备战姿态。他们这边既有动作,附近山林之中便传来了一阵爽朗般的笑声。
“不愧是名扬四海的董侠士,果然戒备有度。”
伴随着这一声爽朗的笑声,原本寂静的山林也随即浮现出成百上千的山贼草寇。众人一拥齐上,便将董燚一行人团团围住。尚布见势,便要对附近的樊寿羽发出讯号。董燚看得清楚,一把将他拦阻了住。
尚布目光如炬,死死的盯住董燚。董燚目光严肃,不禁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尚布会意,这才因此作罢。
既拦阻住了尚布,董燚也便对着此时围住他们的众贼寇拱手一礼。
“诸位清了,我们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赴约,并没有想要和大家开战的意思。你们看,我们只带了随行的几十人而已,由此足可见我们的诚意了吧?还请你家首领出来相见,大家彼此挚诚相待岂不更好?”
董燚一语言毕,便听得不远处的山林之中传来了逐渐走近的马挂銮铃之声。董燚与尚布等人循着声音看去,但见一骑缓缓从树林之中疾驰而出。马上之人身披重甲、头戴金盔,一副好不威武般的样子。一张铜铸的鬼面具戴在他的脸上,让人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具体相貌。
这人身材高大,手中一杆战戈绽放着硕硕寒光。一身红袍随风飘摆,透出无比的凛凛威风与夺人般的英雄气概。
“好一员倾世猛将。”
看到这鬼面人的那一刻,董燚不禁心中感慨。
“你就是那‘鬼面客’吗?如今耍的什么花样?此番约我们前来既然是为了商议大事的,却为何摆下这样的刀斧之阵。如此行为,只恐有失你身为一山之主的大度吧?”
不等董燚说话,心直口快的尚布率先开口。
他死死的盯住不远处骑在高耸战马上的‘鬼面客’,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怒意。
‘鬼面客’闻听尚布所言,也不答话。只是一声冷笑,便既双腿猛地一夹胯下战马的两肋。那战马立时间“稀溜溜”一声暴叫,其声便如龙吟相仿。只见战马四蹄蹬开,当即便朝着董燚等人疾驰而来。
群贼见了,当即退开一条去路,便仿若波开浪裂无二。‘鬼面客’也不答话,疾驰而下之间当即便朝着毫无防备的尚布举手就是一记战戈刺下。这一刺气势何其刚猛,不觉惊出尚布一身的冷汗。他因此措不及防,但身边的董燚却早有防备。董燚见势,一个伸手便扯住了尚布的腰带。眼看‘鬼面客’一记战戈直刺而下,当即便将尚布往自己怀里一拉。明晃晃闪动着寒光锐利的战戈枪头,就这样挂定着阴风擦着尚布的右脸颊划了过去。
尚布瞪大了眼睛,被董燚及时救下的那一刻,‘鬼面客’的战马也如同闪电一般贴着自己擦身而过。
他一记突袭方止,回马一戈便再度朝着二人刺了过来。这一次的董燚不在沉默,腰间佩剑一拔,便以之手三尺之剑将这一记来势凶猛的刺击格挡了下来。
战马飞出,刺杀二次失手的‘鬼面客’也在战马奔出二人不愿之后赫然勒住了缰绳。他拨转马头过来,虽然戴着冰冷的鬼面具,但一双硕硕般的目光却仍旧能够看出充满挑衅般的轻浮冷笑。
“混账,你这算什么意思?!?”
尚布由此大怒,便要上前与‘鬼面客’论理。而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随行的数十人也列出矩阵防守般的姿态。众人齐声一喝,便有如长风动地之势。群贼见势,也因此各亮兵刃刀枪。此番欺负董燚等人兵少,有意对他们再行合围。
就在群贼打算对董燚等人再度动手的时候,不远处圈住战马的‘鬼面客’却在此时将自己的一只手高高的抬了起来。
“住手。”
他一语出口,群贼立即整齐肃穆而立。
尚布拔出佩剑打算上前,却被身边的董燚伸手再度拦阻了住。
“大哥。”
“尚布,你且退下。”
“大哥,可是他……”
“退下!!!”
董燚一声呵斥,尚布当即不敢妄动。他长长松
了口气,便既退在了一边。
看着尚布隐忍了下来,董燚也将自己炯炯般的目光般投向了不远处纵马而立的‘鬼面客’。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们是来共商盛举的,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董燚目光如炬,声音虽然不高,但语气却透出格外的严厉。
他目光炯炯的盯住不远处的‘鬼面客’,无疑已经做出了最后的警告。而面对董燚最后出于忠告般的提醒,纵马而立的‘鬼面客’却对此选择了熟视无睹般的冷漠。
“你的剑不错嘛,不知和我的‘暮雪战戈’相比,哪个会更强呢?”
‘鬼面客’一脸冷笑,同时也对董燚再度给出了近乎挑衅般的言语。
董燚目光如炬,看着他沉默良久,最终脸上还是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你打算试试看?”
“嗯,老实说有这个打算。”
‘鬼面客’看着董燚,手中的神兵‘暮雪战戈’也被他不停般的抖动把玩着。
董燚由此了然,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尚布再度震怒,喝道:“你这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请我们来商量事,原来就是想要借机会动手吗?”
‘鬼面客’听他一言,此番倒也不想上次般激怒。他一声冷笑,甚至看都没有看尚布一眼,便直接做出了回答:“商量事是真的,顺便动个手较量看看也没个什么不好。想和我共举大事,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
“你……”
尚布震怒,董燚却再度拦住了他。
“好,我了解了。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你既有意相斗,便请赐教。”
董燚一语出口,手中的‘若水剑’也不禁轻轻一抖。宝剑似乎感觉到董燚情绪的变化,当即寒光万丈、杀意遍生。群贼下意识吃了一惊,居然忍不住全都各自向后充满畏惧般的退了一步出去。
‘鬼面客’一声冷笑,便既圈住战马与董燚一并拉开了架势。
这正是“彼军既有主战意,安得隐忍不依从”。预知‘鬼面客’身份怎样,二人相斗最终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698章 墨麟飞纵
却说董燚与尚布乱石岗赴约,第一次见到‘鬼面客’的阵容。
两人本是抱着和他共商大计的心思去的,却没想到一见面双方便各自剑拔弩张了起来。
‘鬼面客’脸上戴着面具,此时也不禁看着董燚手中的‘若水剑’不禁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这把剑的剑身薄如蝉翼,却有削铁如泥、劈波斩浪般的神力。
除了传授董燚曾经的剑术之外,身为天下第一剑客的王野还在临去之时于董燚的家中留下了两件东西。其中之一是足以护身抵挡刀剑纵横沙场的软猬甲,而另外的一件东西便是这薄如蝉翼堪称当世无二的‘若水剑’。
董燚跪拜王野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临走的时候居然留下了这样的两件宝物。只道王野离去之后,自己回到家中听到母亲的嘱托,说那老者曾经叮嘱过自己,有东西留在董燚家的拆房之中。董燚因此按照母亲的话来到柴房,这才发现了王野留给自己的这两件宝物的。
其中的软猬甲,坚利无比。既可自保护身,也有伤人之力。根据古书记载,软猬甲是既是兵家防具也是旷世利器。在所有诸国传承的铠甲中,软猬甲唯一在具备完美防备的同时,还能够对敌人造成杀伤力的防具。所谓的‘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之说,原本应该记述于相应的兵书之内。然而对于‘软猬甲’,却也有这样恰如其分般的形容。
传说夏朝王主矶子曾经斩杀妖龙从而建都荒丘之时,就曾请出当世铸就神兵的世家相助。后炼炉炸开,故而以神木铸就神兵和战甲各自一件。神兵是‘罡天杵’,战甲便是‘龙鳞铠’。
矶子王凭借这两件神兵利器,纵横沙场二十年无往不利,从而最终建立夏朝成为第一代人族国君。
后矶子王被姝妤刺杀,矶子王所拥有的‘罡天杵’也被姝妤带归国中。因为‘罡天杵’的神力复仇,故而将姝妤打死。东夷族主崇瑀深感畏惧,故而将此神兵沉入河中不知所踪。而自从矶子死后,他所穿的那一身‘龙鳞铠甲’,便也完全没有了任何的
音信。
世人只知道这两件传世神兵,却并不晓得‘若水剑’与这‘软猬甲’的具体来历。
其实在铸就这两件兵器之后,还有一件宝甲和一件神兵也因此问世。而这两件东西,便是如今王野传承给董燚的‘若水剑’和‘软猬甲’。
原本这两件神兵,是铸就世家后裔奉了矶子王当时的命令铸就打算送给身为大元帅的夏仲武侯仲夷的。可就在两件神兵铸就完成的当日夜晚,两件神器却被人盗走不翼而飞。而盗取这两件神器的人,便是传承者王野的先祖父亲所为。
因为王野的传承,这两件神兵得以再度现世。而如今的董燚,无疑就成为了这两件神兵的拥有者。
相比于这两件神兵,‘鬼面客’所拥有的‘暮雪战戈’无疑也是同时期的神兵产物。而他身着的战甲则名为‘惊天’,虽然时期稍尊其后,但却无疑也在诸国传承的防具圣器中饶有排名。
四件神兵,归属于两位后世的传承者。而如今的两位传承者因此对决,便好似成为了上天既定般的安排。
“喂,你就打算这样和我大哥一战的吗?”
就在二人再度拉开架势准备拼斗的那一刻,站在一旁的尚布不禁再度开了口。
“你骑战马,而我大哥却在步下。如此相斗,只怕有失公平。”
他一语出口,‘鬼面客’也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将手一扬,便向群贼示意。群贼了然,便从附近的山林中也就此牵出了一批高头大马来。那马和‘鬼面客’所骑乘的战马身形相仿,只是没有披上铠甲故而少了几分威风。然而论及身形的健硕,无疑也远胜于寻常的一般战马。
“好马。”
看到被群贼牵出的这一匹乌黑透亮的烈马,此时的董燚不禁又是一声发自内心的感慨。
“这匹战马,是我在不久之前的一个商客手中劫来的。寻常的人不配骑,只是不知道这匹烈马,董侠士是否有能力将它驯服。若能驯服,莫说今番借了给你。便是一并送了,
也当是宝马配英雄了。”
董燚点头,并不答话。他看着几个贼寇牵着的这匹马,缓步提剑上前。这马全身乌黑,仿若浓墨。更兼鬃尾乱扎,凶相便如上古的神兽麒麟无二。
“此马名为‘墨麟纵’,不知董侠士可配的此马的吗?”
‘鬼面客’一声嘲讽般的自语,本是有意戏耍董燚的。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一语出口的瞬间,这匹原本被几个健硕贼匪束缚住向来不肯屈从的‘墨麟纵’,此时居然发出仿若虎啸一般的声音。它身形一跃,竟在一瞬间挣脱了几个彪形大汉的束缚。看着不远处的董燚,居然不受任何的召唤便疾驰到了他的身前。
众人见势,无不惊呼。
此马一项性烈如火,此时却在董燚面前赫然停下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乖巧。董燚伸手对它抚摸,它居然是那么的逆来顺受。
看着眼前的场景,‘鬼面客’刚刚一脸嘲讽般的笑容,也在此时噶然失色。
“但凡良驹,向来是拥有通灵的能力的。就像神兵,会主动选择自己的主人。此马一项性烈,不想如今居然变得这般乖巧的。真是天意,天意啊。”
‘鬼面客’见势如此,不禁由此感慨。
董燚也不答话,立即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之间,这‘墨麟纵’当即一双前蹄翻起仿若登云无二。董燚双腿轻夹此马两肋,居然毫不费力便将它彻底驯服。‘墨麟纵’再度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咆哮之声,紧跟着一**硕的身躯也恍若隔世般的闪电骤然疾驰而出。
四蹄蹬开,便似拥有踏天之力。只在一瞬之间,便载着董燚冲到了‘鬼面客’的身前。‘鬼面客’双眼瞪大的一瞬间,董燚手中‘若水剑’便已横扫而至。剑光寒气逼人,迫得‘鬼面客’下意识手举神兵‘暮雪战戈’予以抗衡。
两件神兵碰在一起,当即迸射出令人为之颤栗般的火花。
这正是“神器对垒堪宿命,马踏云飞更惊人”。预知二人相斗怎样,胜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99章 一战倾城
却说董燚寻得良驹,便挺‘若水剑’与鬼面客战在一处。
二人阵前对垒,当真人如猛虎、马似蛟龙。神器相互撞击,更是擦出令人为之颤栗般的火花来。
转眼之间,二人已经相斗百余合,竟然仍旧胜负未分。
众人因此面露骇然之色,而尚布也在看着二人激斗的同时眉头微蹙了起来。
“这‘鬼面客’好一番身手,大哥自出世修成剑道以来,还没有碰上这样的对手的。只是……”
他微眯目光,脸上也带了些许的疑惑。
便在此时‘鬼面客’猛然败走,而身后的董燚策马便从后面直赶过来。待两匹马离得近了,‘鬼面客’却猛然把手中的缰绳一拉。他力量何其之大,便即坐下的良驹也都不禁发出“稀溜溜”般的一声暴叫。暴叫声起处,胯下马赫然一双前蹄蹬起。‘鬼面客’顺势回身,反身一记漂亮的刺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疾驰过来的董燚直插过来。
董燚早有料算,毕竟二人相斗百余合,‘鬼面客’招法丝毫不乱。如今突施败走,其中必有缘故。董燚身为当时剑客,自知战场相斗的悍将常用的套路。此番虽然纵马疾驰前来追赶,但却在心中早已做了一百二十分的防备。
正如自己预料的那样,‘鬼面客’果然是为了取胜而选择的诈败。
眼看着他突施妙手,一记战戈猛地回马刺击而来。董燚并不慌张,淡然一笑的同时也赫然看准了时机。他身形向后躺去,便这样轻松避过了‘鬼面客’手中的战戈。就在‘鬼面客’打算拉回战戈再施妙手的时候,董燚手中的剑锋已然不在沉默。一剑惊出,反从侧面去刺‘鬼面客’的软肋。
‘鬼面客’见势,大惊失色。他本欲突施妙手赢得先机,却不想如今反而受到了董燚的制约。董燚手中的‘若水剑’薄如蝉翼、快似灵蛇。比及寻常的佩剑,无疑还要长上许多。身临战场、马上作战,便是比作长枪也毫不逊色的。如今凶猛般的一剑来袭,试问‘鬼面客’又如何却敢
有半分的小视?
眼看剑锋犀利如风已至,剑锋所指便如灵蛇吐信无二。
董燚出剑虽快,但‘鬼面客’的反应却也丝毫不慢。
他身形在马上翻起,便自将董燚快如闪电般迅猛的一剑避过。本以为就此化解了危机,岂料董燚的这一剑虽然迅猛刚烈,但不过只是发起进攻的一个前奏罢了。一剑既被‘鬼面客’闪了过去,‘鬼面客’的身体也因为为了躲避剑锋而跃起在了半空之中。一切的一切,全都在董燚的掌握之中。他面露笑颜,剑锋不予抽回便即赫然在马上飞起一脚。这一脚来得恰到好处,让此时的‘鬼面客’完全不能有半点儿的反应和提防。
一脚飞起,正自踹中‘鬼面客’的当胸。‘鬼面客’虽然身披重甲,但董燚的这一脚却也刚猛十足。虽然不能一击达到毙命的效果,却也足以破甲并且将‘鬼面客’彻底击落马下。
正如董燚预料的那样,此时的‘鬼面客’已经完全没有了格挡的能力。他既被董燚一脚踹中,身体便即被踹下了马去。他的身体跌落在地上,战马也由此在疾驰中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董燚见势,飞身形赫然也下了战马,便在步下与‘鬼面客’对战而立。
此时‘鬼面客’倒在地上,董燚本可乘胜追击。然而董燚手持‘若水剑’,却并没有选择这样做。尚布高声呼喊,希望董燚能够就此将‘鬼面客’彻底擒下。然而董燚却只是淡然一笑,之后只是将手中的‘若水剑’仿若灵蛇般抖了一抖。
剑锋薄如蝉翼,随着董燚手掌的抖动不禁发出‘斯斯’般的声响。
‘鬼面客’趁势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此时他手中的战戈也已落在他不远处的地方。他一个扑纵,想要就地拾起战戈。然而相比于他的出手,董燚的动作无疑更快。
他手中剑锋一动的瞬间,一道寒光便已率先朝着‘鬼面客’播撒而去。凄厉般的寒光,透着令人为之颤栗般的杀意。‘鬼面客’虽然身着重甲,却也不禁在感觉到这股寒气杀意
的瞬间被迫退了出去。
他稳住心神,凝视着董燚的目光也透出些许的畏惧。
董燚淡然一笑,一剑横出的瞬间,也赫然将落在地上的战戈挑起。‘鬼面客’伸手接住,心中对于董燚剑术的畏惧仍旧铭刻于心。
马战相斗,二人不分伯仲。毕竟董燚擅长剑术,并不擅长马战。马上作战,这才有此和‘鬼面客’打了个平手。此番他设计将‘鬼面客’踢下马来,便是要和他步下对战开启第二回合的战斗。步下战斗,不似马上。‘鬼面客’身披一身重甲,能够凭借马上作战的优势此时已经全数荡然无存了。
看着董燚一副有恃无恐般的样子,‘鬼面客’一声怒吼的同时,也对董燚主动发起了进攻。他一身重甲,下了战马便显得行动迟缓了。虽然手中是件长杆的兵器,但毕竟行动过于缓慢。马下作战,除了手段更加讲求身法。
身法如何,本就是一套特殊的武学。董燚苦练剑法十几年,身法早已练就得出神入化。面对此时‘鬼面客’的进攻,董燚丝毫不慌。手中长剑舞动,不退反进。只一剑出手,便在‘鬼面客’迟钝般的步法面前占据了主动权。
他长剑如风,招招灵动。面对董燚凌厉剑法的反扑,此时的‘鬼面客’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丝毫还手之力。
二人战仅十余合,‘鬼面客’便已的挡不住。一个不留神,被董燚一剑出手直接挑下了头顶上的盔缨。‘鬼面客’不服,再来与战。又战四五合,脸上的铜面具也被董燚一手灵力的剑招直接挑了下来。
伴随着铜面具的落地,‘鬼面客’的真容也不禁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一头乌黑的秀发,长至腰间。雪白的面容,更是彰显得万般扣人心弦。
“女,女人?!?”
不远处的尚布一声惊呼,同时也不禁充满惊诧的瞪大了双眼。
这正是“一剑巧手鬼面下,便识娇媚倾世容”。预知‘鬼面客’身份怎样,后事具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00章 红颜归附
却说董燚与‘鬼面客’一番交战,最终直接将‘鬼面客’戴在脸上的铜面具挑落了下来。随着铜面具的挑落,看似恐怖的面具背后,居然是一张堪称美颜的倾世容颜。
在场的人,全都露出充满惊愕的面容。莫说与‘鬼面客’只是初次相见的尚布,便是同和‘鬼面客’原属一山的群贼也都面露为之震惊的骇然之色。
相比于众人的呆若木鸡,只有此时用剑胁迫住‘鬼面客’咽喉的董燚脸上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含笑。
“早先我就发现了,纵然你的脸上可以戴着恐怖的鬼面具,但你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儿无疑还是暴露了你的性别。不过我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我虽然猜到了你是个女人,但却完全想不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拥有倾世容颜般的大美人儿的。”
“你,你这登徒子。”
女人死死的盯住董燚的脸,此时已是一副又羞又恼般的样子。
“我是登徒子?呵呵,要知道最先发起挑衅的人可是你的啊。看你手下人的样子,他们八成也不知道你的真实样子的吧。而你所以戴着这一副鬼面具的原因,应该也是为了怕人因为你性别方面而产生的轻视,我说的没有错吧?”
董燚面露含笑,却在此时收回了胁迫住女人咽喉的剑锋。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留下的则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淡然模样。
“尊严也好、荣耀也罢,都是自己给的。殷纣璃也是女人,还不是建立北燕鹤立诸国。苏异怎样,仍旧有本事越代燕兴。有本事的人,从来应该懂得自己如何争取荣耀,而不是依仗这样吓唬人的破东西。”
他一语出口,手中的‘若水剑’也充满犀利般的一抖。一道剑气惊出,落在地上的铜制鬼面具,也在一瞬间被他赫然出手的一剑斩为两半。
女人被犀利般的一剑吓了一跳,就在董燚适才一剑出手的瞬间,那股犀利般的剑气正好贴着她的身体划向自己的身后。本以为董燚是要对她出手的,却没想到最后被斩断的就只是落在地上的那副铜制般的鬼面具而已。
“你什么意思?!?”
女人原本充满愤怒的眼神,此时
不禁掠过一抹惊惧般的疑惑。
“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能够凭借你这幅真容而活。身处乱世,女人和男人一样。男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女人也依旧能够做得到。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尊严和荣耀都是自己给的。我要你从今天开始,凭借你的真容获得万世景仰般的荣耀。”
“呵……”
女人冷笑,却难以掩饰目光中此时对于董燚的钦佩之意。
董燚收起了剑,并没有理会女人对于自己的无礼。
看着他逐渐选择远去的样子,女人呆立在原地倒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
“站住!!!”
她一声断喝,董燚随即也停住了脚步。
他浅然一笑,蓦然回首,问道:“怎么,有事?”
女人嘴唇紧抿,死死的盯住董燚一字一顿道:“你此番前来,便是为了特地教训我的吗?”
董燚沉吟片刻,笑道:“你说错了,我是来与五凤山的义士们共襄盛举的。没想到遭到了挑衅,这才和你大打出手。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能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相助自然最好。如若天不遂人愿,我自己的天下,我自己也可以凭实力去打。”
董燚一语出口,随即也翻身上了马背。
尚布见了,便也翻身随行上马。
“大哥,咱这便走了?!?”
“此时不走,难道还指着人家留咱吃顿晚饭的?!?”
闻听董燚所言,尚布有些扭曲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这么漂亮的一妞儿……”
“住口。”董燚赫然拦住了他的话,正色道:“有些人,不是咱应该碰的。她若有心,自然会来寻我。若无此意,强求也便无果。此时的形势敌众我寡,这山里的女人不犯脾气还好。若是这女人当真翻起了脸来,咱们可便当真走不脱得了。不趁着此时哄骗了她让她来不及发觉的时候退去,少时只怕来不及了。”
闻听董燚之言,尚布这才顿悟。
“对对对,形势如此,还是命要紧的。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路边的野花儿再怎么生得烂漫,也是不该轻易去碰的嘞。”
“你明白就好。”
董燚对他低语了一句,随即便不等那女人说话,便直接带领着随行众人策马而去。只留下女子与五凤山的一干贼匪众人,就此呆立在了原地。
“董燚啊,这个人似乎的确有趣。”
凝望着董燚等人远去的背影,女子原本阴沉的脸上,也不禁在此时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就在董燚协同尚布与樊寿羽回返太平庄中的第二天,方至清晨便有庄重士卒来报,言外面一队人马,足有四五千人。为首一员女将,就此送上拜帖。董燚闻言,心中欢喜。又见拜帖,急忙召唤尚布等人一同出庄迎接。
庄门之外,大队人马整齐林立。为首一员女将,正是昨天他们在乱石岗会面的那位‘鬼面客’。此时的她依旧一身戎装,只是再度见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脸上的那一副足以慎人般的铜铸鬼面具。
尚布淡然一笑,不禁看向身边的董燚。他充满调皮的拉了拉董燚的衣袖,似乎在有向董燚调侃的意思。董燚浅然一笑,也不理会他的调侃。他纵马向前,便和昨天的‘鬼面客’走到了一起。
“今天的你没有戴面具。”
“是啊,有人说我无需与它。我所需要的荣耀还有尊严,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信奉了他的话,所以今日便来相投。”
看着女子满面春风醉人般的模样,董燚不禁饶有感触。
“能请问一下你的姓名吗?”
“傅鄢瓊。”
女子这样回答,董燚则不禁含笑点了点头。
“傅女侠好身手。”
“岂敢,董侠士技高一筹。”
二人相视而笑,彼此尽皆下马。傅鄢瓊朝着身后众人一摆手,随即也与身后五凤山贼寇一并跪拜。
“为成侠士大义,五凤山全数五千余众今日诚心来投。日后愿听调遣,鞍前马后、共创大业。”
董燚大喜,急忙双手搀扶傅鄢瓊。
这正是“同为大义尽良言,便使红颜终归附”。预知董燚聚齐人马助战大事怎样,诸国列分格局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01章 拒召遁走
却说董燚收降傅鄢瓊以及五凤山贼匪数千之众,名声大噪。
五凤山贼匪既平,附近侠士无不争相投奔。短短数日,董燚便已坐拥人马过万。期间受到的各路商客资助,更是不计其数。董燚见大事已成,便既起兵。举旗‘太平’,也称‘太平军’。
大军一路开拔,便往西都前来会盟。
此时的卫国已经兴兵,正如北越国国政靖之的预料。卫国此次出兵西境,真可谓势在必得。大元帅崇楼亲自统兵,起国中与东夷之地合兵十万而进。目下大将穆侑俭、裴炎肇、裴寅婴、赢暨、秦霸先众人,真可谓群雄汇聚。
崇楼亲自督阵,大军并分三路。短短十日之功,北越西境边关便被卫国大军攻破。卫国大军一路向前,便成势如破竹之势。北越各郡守将闻风丧胆,西境情势已然岌岌可危。
此时的夏侯邕,已经官拜督军兼大元帅职位亲自坐镇西京都城之地。而北越西境之地的各路郡守集结的人马,此番也已陆续纷纷前来。
依照靖之原本的计划,此番西境抵御卫国理应寻求隐士程纵与魏无伤二人为北越国中效力的。然而使者遵循靖之的吩咐到达二人乡里,二人却不肯屈服北越国内的此番征召。
理由也很简单,那便是苏异篡夺王位,实属不忠不义之人。这样的人物,兄弟二人誓死也都不愿为她效忠。此话言明,便将使者去赶。使者无奈,便归北地屠苏王都,上谏苏异以实言相告。
苏异闻言大怒,便要诛杀二人。谁想二人既赶走了使者,便知道苏异一旦得到了消息必然会对他们兄弟选择下手的。二人早有预料,故而在驱赶走了使者的第一时间便开始散尽家财。
魏无伤道:“如今北越王主苏异无道,我兄弟二人不为她效力,也当有个归处去的。”
程纵点头,问道:“但以兄弟所见,你我二人当投奔何处的?”
魏无伤言道:“卫国势强,眼看便要与北越开战了。北越虽然集结重兵,但以目下西境之地新组建的人马,只怕难以抗衡卫国崇楼大元帅的大军。苏异既然要选择杀我们,
那咱兄弟不若顺势投奔卫国而去。弟素闻卫国的前身是曾经元国的国卫府,向来招贤纳士便有贤明。你我兄弟投奔卫国大军,正好建立功勋。日后封侯拜将,也不失为男儿本色的。”
程纵闻言,不禁浅然一笑,言道:“兄弟的话,不是为不对。但以愚兄来看,投奔卫国虽然是一条道路,但却不能算是明智之举。”
魏无伤不解,便问其故。
程纵道:“兄弟刚刚说的话,愚兄不认为有什么不对。遥想卫国前身,却是元国的国卫府。国主吾梓须自从建国以来,素来招贤纳士。若以口碑而论,投奔卫国可谓佳选。但是如今的卫国,已经和曾经的卫国不一样了。曾经卫国地处南境,四面强敌。如果是那时候我们投奔他们,必然会受到重用无疑。然而现在的卫国已经东吞靖国,西傲北越。就像如今的你所说的那样,此番崇楼亲自挂帅。手下能征惯战之将,更是数以千计。他们军力强过北越,一副势在必得般的样子。我们若是投奔他们,就算打赢了只怕功劳也不够咱兄弟拜将封侯的啊。故而但以愚兄之间,与其此时投奔卫国,倒不如越过卫国前往地处中原的夏朝走上一遭的。”
“夏朝?!?”
魏无伤闻言一怔,不禁撇了撇嘴巴。
如同他摆出的姿态一样,如今的他对于夏朝其实并不看重。虽然夏朝是诸国时代最早建立的王朝。但如今的夏朝国政局势,却丝毫不容乐观。除了中原南境之地尽数被卫国和北越占据之外,便是天河以北的大部分疆土也已名存实亡。虽然看似名义上的统治者还是夏朝,但其实已经彻底被由吕彻率领的吕氏宗族所彻底占据。
这样的古老王朝,实际上已经走向了绝对的夕阳与落幕。魏无伤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程纵放着如日中天的卫国不去投奔,如今反而要去投奔日落孙山的夏朝呢?
“大哥,老实说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的。”
程纵看着此时一脸懵懂的魏无伤,即便他不说,自己也完全看得出来。
“夏朝虽然历朝最早,但也一直都在走向落
寞。除了吕戌时代再度出现崛起的迹象之外,夏朝的朝政一直都在后退。如今新主穄子期继位,上来就丢了北地的直属权。我们兄弟现在去投奔他,又能有什么辉煌般的未来呢?”
闻听魏无伤所言,程纵不禁“哈哈”大笑。
“兄弟啊,你可真是只看表面不看内在的人啊。你也不想想,吕戌为王这么多年,就算有正式的传位诏书在,朝中的大权能那么容易就归于穄子期的手中的吗?至于北地的直属权丢失这件事,或许更加能够看出穄子期是位绝对拥有着才华的雄主啊。如今的他知道自己的最先应该做的是什么,那就是稳定中原的朝政。只有将北地边防的事情彻底的交给吕氏宗族,他才能够放心的去搞自己的朝政大权与稳固大事。否则贪多嚼不烂,朝政搞不好、而北地边关又出现相应的问题,那么一切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了吗?如今他方为夏王,国中群臣人心正是不稳之时。穄子期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便稳固了朝局甚至驾驭了那么多的老臣,足见他是有一定的政治手段的。然而政治手段虽然有,目下他的身边却极度匮乏有才智的人才。看看如今的中原各国吧,哪个不是人才济济的。卫国有崇楼、北越有郭不疑、北地吕氏有项崇龙骜,相比之下,身为夏主的穄子期又有什么人呢?我们这时候如果去投奔卫国,无异于杯水车薪。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以卫国如今的朝气,他是不会在乎我们的加入的。相较之下,夏朝则截然不同了。如果说我们投奔卫国是杯水车薪的话,那么我们此时投奔夏朝便是所谓的雪中送炭了。”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魏无伤听闻程纵所言,便有顿悟。
眼前问题虽然解决了,但魏无伤深锁的眉头却仍旧没有多少的云淡风轻。决议虽然有了,但另外的一个大问题也随即摆在了兄弟两人的面前。或许相比于如今的决议,这个大问题才是对于兄弟二人日后前程更为重要的关键所在。
这正是“一难眼前方自解,又有一问涌上来”。预知更大疑问怎样,兄弟二人又当抉择若何?且看下文。
第702章 市场效应
随着程纵与魏无伤两兄弟的拒绝征召,北越国中对于西境的指挥权无疑不禁要有所变化。靖之的对卫国策,必须有所变革。而原本作为监军的夏侯邕,也由此被苏异任命为对线西境卫国的兵马大元帅。
放下北越与卫国之间的争端战事姑且不论,单道魏无伤与程纵兄弟二人的去向抉择。
根据程纵的大事所见,兄弟二人最终决心投奔北越以及卫国之外的夏朝之地。然而夏朝虽然如今名落孙山已经成为夕阳般的局势,但怎么说它也是中原的一个大国。这样的一个大国,更兼如今新继位的王主穄子期的贤明雄略。决心投奔夏朝的两兄弟,如何在在投奔夏朝的同时被身为王主的穄子期重用,眼下就成为了他们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所在。
正如程纵所分析的那样,夏朝的朝局虽然动荡不堪,但如今基本已经被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所稳定。夏朝之中虽然缺乏王辅级别的重要人才,但这并不意味着兄弟二人决心投奔夏朝就一定会得到重用。毕竟相比于毫无功勋的他们兄弟二人,穄子期的身边已经有了‘五子’相助。如何跨越‘五子’,或者能够同样受到穄子期的重视,便成了兄弟二人如今要解决的当务之急。
魏无伤虽然接纳了程纵投奔夏朝的建议,但之所以如今仍旧深锁的眉头没有半点的松弛,其原因也正在于此。
“论及治国安民,我们兄弟二人无疑显得能为不足。而论及军事,目前的夏朝本国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战事。而且以穄子期目前的规划来讲,他也似乎没有半点儿想要在短时间内举战的意思。毕竟他的两处相邻国家都是友好的,卫夏同盟多年自然不必多说。而吕氏宗族虽然已经拿到了北地的实际主动权,但至少在名义上对于穄子期还是选择臣服的。这样安定的朝局,我们兄弟二人去投奔他,只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建功立业吧?”
魏无伤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面对他的直言询问,习惯运筹帷幄的程纵无疑也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此番我们兄弟去投奔夏朝王主穄子期,其实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只要我们的手段运用得当,便可以一举而成。甚至可以说
,比我们亲临战场成就功勋的效果更为显著也说不定啊。”
“是吗?”
魏无伤听到程纵这样说,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反驳。
在魏无伤的心中,大哥程纵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既然将话说出了口,便自然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有了属于此番应对难题的方法。只是这个方法究竟是什么,自己却完全猜不出来。
“其实方法也很简单,我将它称之为‘市场效应’。”
“‘市场效应’?!?”
听到这个崭新的用词,魏无伤无疑并不能完全理解。而面对他一脸的疑惑,程纵却早已是一副胸有成竹般的自信模样。
“兄弟莫急,且看愚兄如何行事便罢。”
程纵放出话来,随即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计划。
让魏无伤感到惊奇的是,程纵虽然带着他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离开北越的疆土。兄弟二人一路向北,便在北越比较安逸的北部边关寻了处僻静的住所暂且住了下来。而程纵的全盘计划,也在此地就此展开。
他利用自己手头儿的人脉和大量的金钱,开始在北越国中率先造出声势。声势的内容,便是北越国内对于二人的征召大令。这其中的主旨突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身为北越王主的苏异,而另一个则是身为北越大国政的靖之。
这两个人求贤若渴,一心邀请他们兄弟二人出山辅佐并且委以重任。甚至着重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才能抵挡住卫国的大元帅崇楼对于北越西境此番的用兵侵犯。
消息一经传出,便在中原各地得到不同凡响般的响应。
两个原本无名的人,一瞬间便成为了诸国人才市场之中瞩目一样的焦点。
完成了这一项工作,程纵的第二波市场效应再度传出。这一次和上一次略有不同,既有承接也有彼此之间的互联。所传达的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兄弟二人对于北越国中征召的拒绝与自我态度的坚决。其拒绝征召的原因,也成为第二次‘市场效应’着重的宣传点所在。
正如他们兄弟拒绝苏异的理由一样,他们之所以不
为北越所用的原因,就是因为苏异篡位的不忠不义。两股‘市场效应’彼此配合,既为原本毫无声名的兄弟二人建立了极高的名望,也让诸国求贤若渴的上流人士全然赞许了兄弟两人的气节与人品。
“如果他们没有能力,会同时被苏异和靖之所这样的看重吗?面对到了眼前的富贵荣华,两兄弟居然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仍旧以得道般的品行堪居首位。这样既有能力也有贤德之名的大才,实在难得。”
配合着第一波与第二波的‘市场效应’的就此传开,程纵第三波的市场效应则完全取决于对他兄弟二人名誉的大肆宣传之上。
如同程纵暗中操控的计划相吻合,三股市场效应一波接着一波的如同浪潮一般的席卷,一瞬间便使得毫无名望可言的兄弟二人在诸国政治高层的眼中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二人的名望,从原本偏隅之地的西境传到中原。从最初的名不经传,发展到后来的名动天下。虽然期间花了程纵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但最终达成的结果却无疑是喜人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程纵见时机成熟了,也和身为兄弟的魏无伤这才选择了动身。原本行踪的隐秘,到了后来进入夏朝国境中逐渐变成了大张旗鼓。造出的声势,早已让身处夏朝王都永乐的穄子期不能稳坐。
“这样的两位大贤,居然来到了孤王的国家。如今孤王身边正缺乏这样的人才,他们到来孤王又岂能轻易的错过呢?”
穄子期兴奋不已,他立即派人对程纵与魏无伤两兄弟不惜重金拉拢。
短短几天的时间,兄弟二人居住的馆驿便被身为夏主的穄子期送来大量的金箔以及应需之物。两兄弟无需索取,一切的供应皆由大夏国中为其全权买单。看着眼前苦心设计之下得来的一切,魏无伤对于程纵更是万分的佩服。而程纵的脸上,却在此时只是露出了浅然般的一抹微笑而已。
他心中很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完美的收官,而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这正是“为求权谋能算计,得来便于顺势行”。预知程纵接下来算计怎样,穄子期对其重用若何?且看下文。
第703章 拒礼招祸
却说程纵的用心设计,果然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收获和回报。
正如他预期所料的那样,刚刚大张旗鼓进入夏朝的兄弟二人,便很快受到了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的重视。
穄子期既是贤明的君主,自然很清楚自己目前需要的是什么。而程纵所有的设计以及三股‘市场效应’的交相辉映,恰恰就是为了应和穄子期而选择设计的。
在程纵看来,与其他们兄弟主动送上门处在被动,倒不如让身为夏主的穄子期选择主动。只有这样,主动权才能够被掌握在他的手里。而相比于魏无伤此时面对夏朝国中馈赠的欣喜若狂,程纵的态度则是仍旧趋于绝对的冷静。
自己的计划虽然引起了穄子期的高度注意,但程纵也很清楚,拥有雄略才华的穄子期只会将自己所营造出的‘市场响应’当做他重要人才启用的一个考虑筹码而已。如果他们兄弟二人没有足以让他信服与技压群雄般的绝对才华,即便是如今赢得了穄子期的重视,兄弟二人也无疑是不能得到穄子期的重用的。
“这些礼物,你还算满意和喜欢吗?”
面对魏无伤的痴迷,程纵充满淡然的询问了句。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魏无伤看着手中唾手得来的一切,甚至有些显得飘飘然了:“荣华富贵皆在眼前,任谁能不喜欢的呢?”
“是吗?你喜欢就好了。”
程纵淡然一笑,随即也正色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你欣赏够了,就尽快将所有的礼物封存吧。下一次使者再来送礼的时候,连同这些我们收到的所有东西,一并还给他去也便是了。”
“哎,是。啊?!?”
魏无伤听到程纵这么说,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细细揣摩,这才猛然抬起了头并且看着程纵露出了充满惊骇般的眼神。
“大哥,你是疯了吗?你的意思是让我将所有送来的东西封存,之后全部原封不动的还给下一次来给我们送东西的夏国使臣?!?”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没有疯,你听明白了吗?”
面对魏无伤的质问,程纵的态度透出格外的冷静与淡
漠。
“不是,大哥咱这……”
“休要多言,按照我的意思去办就好。”程纵赫然打断了魏无伤的话,同时也在此时露出一脸的严肃:“听着,如果你不希望这苦心得来的一切全部化为泡影,或者不想在日后得到更多的话,你就按照我此时的话去做。”
程纵严厉的姿态,让此时的魏无伤既显得难以理解,又不知所谓。
他看着程纵沉默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并且充满不甘的按照程纵的吩咐封存好了一切。
如同程纵所料想的一样,第二天果然就再度有夏朝的使者携带穄子期的厚礼来见。而这一次的厚礼,程纵就按照他和魏无伤说定的那样,非但没有选择收下,居然还将之前赠送的所有东西全都一并选择了奉还。
使者不知何故,想要见上程纵一面却又遭到了拒绝。
他由此吃了闭门羹,无奈之下便只得带上所有的东西去向穄子期复命。
穄子期既得到了使者的回报,心中也不禁便生惊讶。使者回报的时候,‘五子’都在穄子期的身边。闻听使者所报,‘五子’之中的鄧敝最是性如烈火。他赫然拍案而起,便既怒火中烧。
“好个不识抬举的,居然这般胆大妄为。”
他一语出口,便既抽出腰间的佩剑。公叔羊看到,急忙将他拦阻了住。
“鄧敝,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的?”
鄧敝怒道:“还能做什么?我这般去找这混账般的二人理论一番。若当真是他们不识抬举,要么我他们二人直接绑了过来,要么便顺势将他二人的人头砍下来。咱大哥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休想得到的。”
公叔羊大惊,急忙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坏了大王的大事吗?”
“公叔莫要拦阻他,且让他去便是。”
令公叔羊和在场众人为之震惊的是,说出这句话的居然是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众人面露惊惶的同时,也不禁全都充满不解的将充满惊疑的目光投射到了身为王主的穄子期的身上。
穄子期感觉到了众人诧异的目光,此时居然丝毫不以为然。
他信步而下,就
此走到了鄧敝的身边,甚至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兄弟为我出头,哥哥先行谢过了。我给你五十甲兵,随你怎么做。能抓来活的最好,若不能行,死的也要。”
鄧敝大喜,便既拱手告辞而去。
眼看着鄧敝就此而去的背影,剩下几人无一明白穄子期的言下之意。他们一副不解其中奥妙的样子,此时就只剩下彼此之间的面面相觑了。只有穄子期一人,望着鄧敝远去的背影脸上不禁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却说鄧敝奉了穄子期的首肯率领五十甲兵来到程纵与魏无伤居住的馆驿。既到大门前,便既一阵破口大骂。馆驿主人认识鄧敝,自知他是王主穄子期的亲信。一时间也不敢得罪,急忙便来客房告知程纵知道。
程纵闻听店主所报,只是泰然般的点了点头。
“店主且退,此事我兄弟二人自有处置的。”
店主拱手,便既怏怏而退。
眼看店主退了出去,魏无伤便不禁眉头微蹙了起来。
“大哥,这件事情你看怎么个办法的?”
闻听魏无伤所问,程纵只是浅然一笑。
“凡事运筹帷幄,自然由我这大哥做主。至于拼杀之事,不是向来都是兄弟你说了算的吗?”
“什么?!?我?!?”
魏无伤充满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些难以想象程纵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大哥,若是战场杀敌,兄弟自然无惧一切。但如今来的人,可是夏朝王主的亲信。我们来夏朝是为了投奔求官的,此番夏王对我们这般礼敬,而不识抬举的明明就是我们。如今夏王派了亲信前来兴师问罪,难不成大哥还要小弟和他们动手不成的吗?”
魏无伤一脸的惊疑之相,而程纵的态度却仍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般的样子。这幅胸有成竹般的姿态,甚至让魏无伤此时看着无疑心中更加的难以理解。
程纵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着实不知。
这正是“只因傲慢拒礼先,方有祸事临于前”。预知程纵心中打算怎样,面对鄧敝此番问罪具体作何化解?且看下文。
第704章 兴师问罪
却说程纵与魏无伤拒礼招祸,就此引来鄧敝兴师问罪。
店主惊恐,便向程纵说了个明白。程纵闻讯,毫不惊慌。似乎一切的一切,全都在自己的计划和预算之中。当魏无伤问及程纵如何处理的时候,程纵给出的回答无疑让魏无伤深感震惊。
“来便来了,兄弟你去将他们退去便好。”
“退去?!?”魏无伤感到震惊和疑惑,不禁问道:“敢问大哥,如何退去?”
程纵笑道:“他们若是此番前来论理,你便以言辞打发了他们就好。咱们兄弟虽然是来投奔的,但也要有自己的高度。若是他们此番前来是为了动武的,你便反击将他们就此打发掉也便是了。”
魏无伤大惊,复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要让我将他们打退了吗?这样做,是不是有失礼法啊?”
程纵摆了摆手,正色道:“没什么有违礼法的。咱们无功不受禄,不收他们的礼物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借此兴师问罪,本来就是他们的不对。借故骚扰反用武力,我们击退他们有何不可?而且以我之见,他们既然来了,必定是受了夏主的许可。夏主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还不是要试探我们的本事吗?既然如此,兄弟你就展现出一些咱们的本事来。只是下手要有尺度,毕竟来的人可是穄子期的亲信啊。”
魏无伤闻言,这才顿悟,笑道:“原来是这样,大哥果然高明。”
于是就此辞别了程纵,便孤身来到了外面。
馆驿之外,鄧敝早已等候。随行虽然只有五十人,却都是身披重甲的夏朝精锐。众人以此列阵在馆驿的门口,身为主将的鄧敝则是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擎着鬼头刀。此时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好不令人畏惧般的威风。
既见魏无伤从馆驿内走了出来,鄧敝便以手中的鬼头刀点指喝问。
依照程纵的吩咐,魏无伤对于身为穄子期亲信的鄧敝率先表示了礼敬。当鄧敝问到他兄弟二人为什么选择拒绝夏主馈
赠的时候,魏无伤便按照程纵交代的那样,以无功不受禄这样的说辞做出了回应。
鄧敝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既是这样,如何又能接受魏无伤这样的理由。
“你们这对不识抬举的混账东西,我家王主因为你们有才故而这才对你们倍加礼敬。你们两个狗东西倒好,居然敢对我家大王的礼物拒而不收。如此妄为,此番倒是要你二人知道厉害的。”
一语言毕,也不等魏无伤说话。当即将胯下战马一催,便朝着魏无伤疾驰了过来。魏无伤早就得到了程纵的许可,此番就是为了立威而来的。既见鄧敝纵马而来,自己站在原地就只是淡然一笑。
眼看战马近了,鄧敝便朝着身在部下的魏无伤一刀斩了下来。鬼头刀劲力锋快,一刀出手便有迅雷破军之势。刚猛的大刀,赫然朝着魏无伤的头顶劈了下来。而面对闪动着硕硕寒光的大刀劈斩,魏无伤甚至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
大刀劈斩而下,魏无伤只是伸手一探便已两根手指头轻松捏住了鄧敝手中鬼头大刀的刀刃。随即他甚至不等鄧敝反应,另一只手便赫然伸手一抱,就将鄧敝胯下战马的脖颈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鄧敝大惊,魏无伤却在脸上露一抹嘲讽般的笑容。
“我在步下,你在马上,这样相斗只怕有失公平的。依我之见,你且给我下来了吧。”
他一语出口,搂住鄧敝战马脖子的手臂也赫然一个用力。只听得战马立时间发出“稀溜溜”的一声暴叫,随即也在魏无伤的手中被轻松拉得翻倒在了地上。鄧敝从马上也被籀了下来,直接摔得他眼睛直冒金星。回首去看,足有一人多高的战马,此时已经口吐白沫。
原来刚刚魏无伤看似轻松般的一击,居然将战马的脖子彻底的拧断了。那战马身高马大,体重少说也有七、八百斤。更兼鬃尾乱扎,虽然算不得什么宝马,却也并非寻常可比。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匹良驹,在魏无伤看似枯瘦如柴且娇小
般的身体前,竟完全好似一件玩物无二。
“我,我的青鬃马。”
鄧敝一声惊呼,同时也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来。他拾起落在地上的鬼头大刀,看着魏无伤一脸嘲讽般的样子,此时已经倍感惊恐。
“你这小子,倒是好大的力气。”
魏无伤一笑,言道:“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吗?既然如此,你且再过来的啊。你若不过来,那我可要过去的了。”
“啊~~~~”
鄧敝一声大叫,便朝着身后的随军五十人发出进攻的指令。五十人一阵喊杀,当即便都朝着魏无伤包围了过来。这些人各个精锐且都身披重甲,便是放到战场上,只怕也并非寻常的军队可以媲美。然而就是这样看似的精锐之师,却在魏无伤的面前仍旧与万物无二。
眼看着五十个人朝着自己冲杀了过来,魏无伤只是一步上前,随即用右肩膀朝着冲在前面的一个军士奋力一撞,当即就将他与他身后的一排重甲兵全部撞倒在了地上。
众人惊呼,其中一个趁势从侧面举刀砍下。然而刀锋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魏无伤的身体,魏无伤一记铁拳径出便已击打在了他的当胸。当胸的重甲,在面对魏无伤一记铁拳的瞬间便被击得粉碎。那军士的身体,也就此被魏无伤击飞出十余步远并且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众人见势皆有畏惧,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来啊,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刚刚动了两下儿就都后退了,且过来的啊?”
面对魏无伤的有恃无恐,鄧敝心中愤恨。他暗中拈弓搭箭,一箭便朝着魏无伤射了过来。魏无伤完全沉沦在战斗的享乐之中,此时完全没有半点儿的防备。只觉得背后一道冷风,顷刻之间便已到了面前。
魏无伤因此大惊,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正是“随军五十方丧胆,暗中一箭却伤身”。预知魏无伤性命怎样,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05章 险误大事
却说魏无伤得到了程纵的允许,除了馆驿平定鄧敝的兴师问罪。
正如程纵所言,此番正是借机会表现他兄弟二人能为的时刻。魏无伤因此不负程纵的嘱托,便在鄧敝的面前将他们所属的人马打了个七零八落。然而也正因为此,魏无伤也彻底的激怒了前来问罪的鄧敝。
鄧敝突施冷箭,要取魏无伤的性命。
魏无伤忙于与随军几十人的缠斗,并未顾及身后鄧敝的偷袭。鄧敝一箭射来,直取魏无伤的背后。魏无伤虽然没有提前做出提防,但为将者的本能却让他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机。
冷风来袭,魏无伤便知不好。身形下意识的向旁闪避的同时,飞来的流矢也擦着自己的右臂就此划过。虽然流矢没有命中魏无伤的要害,但却因为魏无伤闪避的不及时而使得流矢在掠过他右臂的同时,箭羽的锋锐直接将他的右臂刮伤。
这样的一击偷袭,却将魏无伤彻底的激怒了。
“好小子,我和你们玩耍,你倒和我要来真的。”
他一声断喝,也就此扑向不远处的鄧敝。鄧敝愕然,随军十几人也为了保护鄧敝而冲上前来。魏无伤被惹得怒了,此时也顾及不了那么许多。但见十几人为保鄧敝一拥齐上,勇猛的魏无伤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一干人等全都打倒在了地上。
鄧敝见势不好,便要开溜。然而他脚下的功夫,又哪里比得上魏无伤的。
逃出不出十几步,便被魏无伤从后赶了上来。
鄧敝愕然震惊的同时,也赫然朝着身后的魏无伤拔出佩剑去刺。魏无伤看得真切,顺势一击手刀直接击落了他手中的佩剑。之后不等鄧敝反应,直接一个箭步上前便以双臂之力直接将他的人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老小子奸猾,居然胆敢暗中算计本少爷,且看本少爷如今帅死了你的。”
他口中这么说着,便也要将鄧敝恶狠狠的摔在地上。试想他身形虽小,双臂之力却有数千斤。若是全力将鄧敝扔下来,一双手臂的力量完全可以将鄧敝摔个骨断筋折。
一切的一切,都被馆驿中暗中偷窥着一切的程纵看了个清楚。
程纵
但见此石的魏无伤动了杀机,便知大事不好。鄧敝纵然有不对的地方,可他毕竟是身为夏主的穄子期的亲信。若是此时被魏无伤打死了,试问他兄弟二人的前程却还要往哪里去寻的。
程纵心中打定主意,手中一颗飞石便已出手。
飞石如同离弦之箭般被程纵丢了出去,一下子便打在了魏无伤的胳膊上。
魏无伤一心要将鄧敝摔死,根本对此措不及防。一双手臂高高举起了鄧敝,正要取他性命的。没想到手臂却猛然一阵酸疼,当即将高高举起的鄧敝脱了手。鄧敝虽然倒在地上摔了个不轻,但毕竟魏无伤没有用上双臂数千斤的力量。虽然造成的创伤不浅,但毕竟没有性命之忧。
魏无伤既被程纵飞石击中,这才缓过了神来。他转头看去,但见程纵在窗口正怒目横眉般的凝视着他。魏无伤由此顿悟,这才知道自己险些酿成了大错。于是收住招路,也便不敢在对鄧敝多有冒犯。
鄧敝被摔了个蒙灯转向,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还是最终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魏无伤如此悍勇,倒是大大出乎了鄧敝的想象。他一脸倒退几步,脸上也不禁露出畏惧般的颜色。
“好小子,你……你给我等着,等着啊。”
鄧敝这样说着,也和此时同来的随从五十人一并退去。而看着这一干人等抱头鼠窜的样子,此时的魏无伤也便不敢轻易追赶。程纵见势,飞身形直接从馆驿的三楼一跃而下。魏无伤知道自己犯了错,便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来到程纵面前请罪。
“大哥,我……”
“你这小子,出手也未免太过于狠辣了些。若非我适才及时出手,只怕那人不被你摔死,也要被你在之后硬生生的拧下了脑袋来。若是这般,你我兄弟也便别投夏朝。我之前一番的设计和努力,全都要付诸东流了。”
魏无伤连连点头,不敢便有不敬。
程纵了解魏无伤的性格,也知道魏无伤并非有意违逆自己的意思。毕竟也是鄧敝太过于咄咄逼人了,这样的事莫说性如烈火的魏无伤。便是换了旁人,也不会置若罔闻的。
“罢了
,终究没伤到了人就好。”
程纵一声叹息,也不便过多的苛责魏无伤。兄弟二人重归馆驿,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暂且不提,单说鄧敝。
此番奉命前来,自是在来时穄子期以及自己几个兄弟们的面前胯下了海口。本想着不用五十人自己一个也能成就大事,却没想到程纵尚且未曾出手,仅仅只是一个魏无伤便将他打成了这般模样。
尽管结果有些丢人和差强人意,但毕竟自己受了王命,还是要去寻穄子期复命的。鄧敝心中虽然不甘,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当即收拾了残兵败将,便归王都内廷向穄子期陈说利害。
穄子期等人再度见到鄧敝的时候,无疑被鄧敝的惨相震惊了。
鄧敝被打,此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的面子。但见穄子期,便向他一番吐露苦水。‘五子’虽然对鄧敝的惨相有些感到哭笑不得,但毕竟鄧敝是‘五子’之中的一员。如今本为了王命去向程纵二兄弟讨个公道的,没想到公道没有讨得来,居然反被魏无伤一个人揍了。
这般屈辱,‘五子’是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这个魏无伤小儿,出手也未免太狠辣了一些的。”
“谁说不是的……哎呦三哥,你且轻着点儿嘞。”
公叔羊一声叹息,言道:“都是你一味逞强,硬是不将别人放在眼中。岂不知天下强中自有强中手,此番倒也该让你长一些教训的。”
“不过这兄弟二人也未免太过于嚣张了点儿,此二人视才而骄。此番若不给他二人一些教训,只怕大王威严不能复存啊。”
看着忙碌的二人,詹博崖一脸正色的对穄子期说道。
穄子期表情淡漠不做回答,一直沉默的郦商却就此站起了身来。
“大王,让我去吧。此番前去,定与他兄弟二人一些教训的。”
“不,我亲自前去。”
穄子期终于开了口,同时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般的笑容。
这正是“为报兄弟羞辱恨,就此引得圣王出”。预知穄子期前往怎样,程纵兄弟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706章 登门拜访
却说魏无伤打退鄧敝,鄧敝无奈之下便来向穄子期复命。
穄子期听完鄧敝的讲述,并没有向其他‘五子’之中的一员那样对此义愤填膺。面对郦商的主动请战,穄子期最终决定亲自前去。
郦商看着穄子期脸上的笑容,觉得穄子期似乎有着和自己对于此事不同的看法。他心中疑惑之间,便对穄子期试探般询问了句。
“大王此番亲自前往,不知要带多少人马的?”
“无需人马,只需两个随从就好了。”
郦商疑惑,不禁环首去看公叔羊几人。几人面面相觑,全都是一副不解般的样子。
“看大王的意思,倒是不打算对他们选择动手了啊。”
面对詹博崖的一语询问,穄子期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很多事情,不是非要动干戈就能解决的。孤王此番接近他兄弟二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大动干戈也太显得孤王没有气量了。传令下去,打包一份食盒。带上些酒菜,孤王要亲自前往馆驿一遭。”
带着侍从提着食盒来到馆驿的时候,正好到了傍晚黄昏十分。
馆驿店主闻听夏朝王主亲临,不敢便有怠慢。当即带着馆驿内的所有人,就此迎接而出对穄子期行叩拜大礼。穄子期使众人平身之余,便问程纵兄弟二人情况。
店主道:“自从程家兄弟到来,小人便尊王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现兄弟二人就在馆驿天字号客房之中,小人是否需要通知他们迎接大王?”
穄子期含笑摆手,言道:“无需如此,孤王亲自去见他们兄弟也便是了。”
店主许诺,便在头前带路。穄子期带着从人提着食盒来到二兄弟房间,程纵闻讯便携其弟魏无伤亲自迎接而出。穄子期见了程纵,不禁上下打量一番。但见程纵姿容甚伟,眉宇间不乏透出一股英雄之气,便不由得心生喜欢。更兼程纵见了穄子期,先向穄子期请罪,穄子期更觉得程纵通达礼数、并非欺人之人。于是原本心中略村的些许火气,也便就此烟消云散了。
少时一干人等进了房间,便分宾主
落座。穄子期使人摆上食盒,便和程纵边吃边谈。
期间程纵尽显礼数,对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更是礼敬有加。
穄子期心中暗喜,便与程纵道:“阁下兄弟二人之事,孤王早有所闻。如今阁下兄弟来到孤王夏国属地,孤王便有意与阁下兄弟相交。然而闻听阁下对于孤王所赠的礼物拒而不收,不知孤王是否送得礼物轻了,故而这才招来阁下兄弟的不满呢?”
闻听穄子期所言,程纵立即和魏无伤跪倒在地以此叩首,言道:“大王所赠礼物太重,在下实在不敢领受。我兄弟二人来到夏地,未力寸功。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等因此又岂能接受大王这般厚礼。故而因此拒收,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穄子期了然,笑道:“鄧敝是孤王的亲信,但为人却行事鲁莽。以此冲撞了阁下兄弟,还望阁下不要见怪才是。”
程纵叩首,言道:“此事在下也有不对的地方。大王如此厚意,在下却反而伤了大王的人。大王不予追究反来探望,实在令在下兄弟二人无地自容。大王胸襟如物,世所罕见。在下兄弟深感敬服,特此向大王再度告罪。”
穄子期大笑,言道:“鄧敝为人如何,孤王心中自知。若非迫于无奈,阁下兄弟也断然不会动手伤人的。不过经此一事,孤王倒也对阁下兄弟的能为有了些许的了解。鄧敝为人虽然性情乖张,但身手却还不错。更兼身边随从五十甲兵,全都是我夏朝精锐之士。令弟一人便将他们击溃,足见本领之高。若能为国所用,岂不是一件幸事吗?”
程纵道:“大王看中,在下敢不效命。”
穄子期大喜,便使程纵再度起身。随即亲自斟酒,复与程纵道:“如今天下,诸国列分。我夏朝虽然建国最早,但国中却也屡遭变乱。如今天下形势如此,不知阁下对孤王霸业图进,有何高论见解?”
程纵道:“天下诸国,自有生存之道。如今北燕被越取代,国政虽然混乱,但仍旧还是诸国中实力最强大的一个。卫国地处南境中部,原本四面临敌。然而吾梓须治国有方,故而如今逐渐势强。自从扫灭靖国以来,手
下人才济济,大有气吞中原列国之势。此二国国力强盛,但以在下愚见认为。大王短时间内,不可与之争锋。理当静观其变,伺机而动,方为上计。”
穄子期了然,同时也示意程纵继续说下去。
程纵看出,因此继续道:“至于大王本国中事,在下在江湖也有了解。所坐拥之属地,不过中原列土与北境三地。看似国土广大,实则北地主导实权已然丢失。不过但以在下愚见认为,这本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大王睿智的表现。毕竟大王新继王主,国中政治大权堪为最重。北地纵然实权不在,但吕氏宗族毕竟称臣。大王借此王权,正好利用吕氏宗族抵挡诸国中实力最强大的越国。彼此消耗,既削弱了敌国的力量,也可以遏制吕氏宗族在北地的发展。只待大王在中原之地休整已毕,便可择机而动,一举复夺北境的直属权、彻底扫灭吕氏一族。吕氏灭,则中原北地尽归大王。大王夏朝之政权,才能真正归于王权之手。”
程纵一番言论,使得穄子期心中震撼。
程纵所言的国策,正和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程纵此时的一番话,无疑让穄子期感觉他和自己是完全一路的同道中人。
“能够拥有这样见解的人物,定是能够帮助孤王实现理想和抱负的最佳人选啊。”
穄子期心中这样想,也不禁对程纵投来了赞许般的目光。
“阁下兄弟,愿意留在孤王的国中效力吗?”
面对穄子期的询问,程纵浅然一笑的同时,也不禁就此第三次跪倒在了地上。
“大王胸襟如物,对我兄弟二人又这般礼遇。如此恩重,我二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对大王尽忠呢?如大王不弃,我兄弟二人愿从此跟定大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穄子期面露喜色,却并没有双手搀扶程纵。他脸上虽然带着欣喜般的笑容,但凝视着程纵如炬般的目光却在此时掠过一抹意味深长般的神色。
这正是“貌似礼贤能下士,实则心中另有图”。预知穄子期所想怎样,具体顾虑若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