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将遇良才
却说中央大寨出事,矶子担忧绉布,急于救援。仲夷看出门道儿,就此拦阻言道其详。矶子会意,但心中仍旧焦虑。仲夷言说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万全之计,矶子这才急忙询问。
仲夷道:“中央大寨军马不多,如今敌军所以不能立取,八成在于诱我。我若不去,佯攻便成了真打。我若去救,彼军必然早有埋伏。我中伏兵败,他再进攻。届时我苦心得来的两座大寨,皆不复我有。”
矶子点头,问道:“似如此,却当如何?”
仲夷道:“彼军想要全歼我,必然在半途设伏。设伏人马攻我之后,佯攻队伍届时袭我之前。两线加攻,让我首尾不能相顾。他们分兵,我们也分。大王率军于先,我在后面悄悄跟着。若沿途没什么变化,我们一并到中央大寨救援没有损失。如似我所料,届时伏兵必然让过大王前军攻你之后。似如此,大王不可回。我在后方,自然能够救应。大王只需提防前路接应敌兵即可。”
矶子从其计,就此分兵来中央大寨救援。
沿途正遇茂顿伏兵,茂顿不敢有违。但依兄长茂荣之命,先让过了矶子前军。待到后队,赫然点起火来并一声呐喊,突然从道路两旁杀了出来。正在此时,自己后方突然又乱。茂顿不知何故,回首去看,仲夷已然纵马率军冲杀而来。茂顿自知中计,当即弃了矶子后军,便来与仲夷厮杀。
前军矶子在前,茂顿见后方引火为号,当即弃了中央大寨前来策应。
不想矶子队伍无恙,然而自己已经暴露了,此时想要归去也是不能。茂荣亲自指挥,在前面又与矶子军马战在一处。两方人马,便这样前后开战。最终双方互有死伤,各自引兵退去了。
茂荣、茂顿兄弟回返东寨,矶子和仲夷则率军归于中央大寨。见绉布无恙,矶子这才放心。又使人打探,才晓得东寨守将茂荣识破仲夷之计。先前擒了厉殇不说,后面璋滁救应之兵也一并为其所败。璋滁不敌茂顿,四面合围之下遭到生擒,现二人都押在东营之内。
闻听传报,仲夷叹道:“是我疏忽了,非在西营放烟只为做得真实一些,却不想反被那茂荣看出了破绽。如今二公被擒,我难辞其咎啊。”
矶子摆手,言道:“胜败兵家常事,仲夷何故自责。只是不想这等小部落,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此人精通韬略,打起仗来也十分稳健。今日与我交战,指挥人马居然这般得当。恨此等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
“大王所言极是,那茂荣却是个人才。如今攻取两寨之事已经暴露,更兼茂荣多智。现下我们所持军马不多,不能再和他们继续开战了。反正我们已经拿下了中央以及西线大寨,城寨南门半数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茂荣虽然多智,毕竟手下兵少。料想也不会轻易再战,一定是命人到城寨那边请求女贞的援军相助无疑啊。”
“嗯,他有援军,我们也有。厉兮先生持我信物已有多时,怕是咱们的大军也已经在半路上了。由此看来,我们与茂荣兄弟的会战,会演变成为我们两个部落的最终决战啊。”
“大王所言极是。”仲夷点头,言道:“茂顿不过区区一个古族部落的长老,不想竟这般厉害。那女贞即为首领,恐怕本领也会技高一筹吧?”
“有这种可能性,但事实到底如何却也只能等到她来我们亲自见到才会了解啊。”
矶子心中感叹,居然还有些莫名的小兴奋。
这边如此,茂荣兄弟回归东寨也有盘算。此番没能顺利拿下中央大寨击破矶子大军,茂荣心中满是不痛快。但见其弟,气怒问道:“我临去之时,也曾授你妙计。如何见你放火为号,却不见你夹击之兵?”
茂顿跪倒,言道:“非我不予夹击,实在敌人早有准备。大哥让我攻袭敌人之后,我也便照做了。谁想我刚刚准备发起攻势,在我身后居然又浮现出一波军马反而攻我之后。我不得已弃了前面,这才和大哥失了约。”
闻听茂顿所言,茂荣大惊,感叹道:“敌营之中果有异才,居然能够应对我设下的计谋。”
茂顿问道:“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如今中央、西营均已失守。我们前番与敌作战,又损失了不少的人马。以弟看来,不若坚守本寨,再命人往城寨之中报之首领。待援兵到来,再与敌军一决生死。”
茂荣摇头,言道:“你我兄弟把守南门东寨,中央、西营丢失虽然和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若奏报呈上去,我们的脸上也不好看。更兼东寨虽然保全住了,但如今一番交战却又损失了不少的人马。更兼首领虽然年轻,但素来为人多有猜忌。我们此番未见什么功勋便据实上报请求援救相助,未必她就不会责怪我们。”
“大哥所言极是,那以大哥之见却当如何?”
茂荣咬牙道:“自我出世以来,尚未遇到这样的对手。我计被他识破,我终究心有不甘。今想再试一次,看看能破敌否?”
茂顿急问计谋怎样。
茂荣想了想,言道:“今日与我交战之人,我观他气宇绝非一般将领。怕是此番进攻敌军,此人便是首领。他虽勇猛,却不慎通晓军略。善于征战,却不善统帅军马。我计擒贼擒王,拿下此人再向首领报告不迟。”
茂顿点头,问道:“兄长打算如何擒他?”
茂荣道:“弟来日带领一顿人马,先到彼军寨前挑战。那人勇猛,性情却刚。几番辱骂,必然出战。弟和他交战,只需败不许胜。只将他诱到南面的山谷之中,届时为兄自有妙计擒他。”
茂顿从其计,次日便来中央大寨挑战。一番辱骂,矶子果然性情刚烈坐不住了。正准备起身,却被仲夷拦住。但见矶子愤怒,仲夷劝慰道:“彼军前番受挫,如今又来。结合战略恐有不合,故此我料此番必有奸计。我军可固守,任他骂去。”
矶子不从,怒道:“纵有奸计,我又何惧?想本王只人擒杀苍龙,如今岂能畏惧此等鼠辈?”
遂推开仲夷不听劝解,独自引兵来斗。
这正是“性刚难掩心中怒,不听忠言独逞凶”。预计矶子性命怎样,此番茂荣计谋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47章 天威难测
却说矶子心中恼火,不听仲夷忠言劝告、急要出战。
仲夷拦阻不住,矶子纵马已出。但见营外茂顿大军,当即喝道:“匹夫,安敢在此狂吠?”
茂顿大笑道:“前番用计,让你逃了。今日前来,定和你分个高低上下不可。”
矶子大怒,喝道:“匹夫出言狂妄,且看你有多少能耐。”
言毕不等茂顿再说,已然纵马前来。茂顿大怒,手举重木槌。看准矶子,骤然砸下。矶子不惧,手中神兵‘罡天杵’由下至上挂定风声。兵器相交,赫然发出一声巨响。茂顿只觉惊人般的一股力量,瞬间冠绝全身。坐下战马一声嘶鸣,前蹄赫然翻起。茂顿险些翻身落马,一双手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就仿若过电一般。低头去看,双手虎口俱裂。不觉心中惊叹,暗道:“此人好大的力气。”
目光闪烁犹豫之间,矶子第二杵竟然跟着又来。茂顿避无可避,只得以手中重木槌拼尽全力去迎。两件兵器再度碰在一起,却又听得“咚”的一声响。茂顿心有余悸,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身体内涌到了嗓子眼。一时忍耐不住,一口血已然喷了出来。
“好,好厉害……”
茂顿一声惊呼,自知不敌。又想兄长嘱托,搏马便走。矶子怒气未消,喝道:“匹夫,适才口出狂言,今且看你往哪里走。”眼看茂顿败走,纵马直追。茂顿身居马上,此时已然意识恍惚。然而苦苦硬撑,硬是将矶子引入茂荣设下埋伏的山谷中去了。
既入山谷,迎面正逢茂荣大军。茂荣但见其弟,心中愕然。急忙令众军围住矶子,自己亲自来救。茂顿见其兄面,便已忍耐不住。身体颤抖之余,未出一言已然从马上跌落下来昏死了过去。
此时虎象兽兵围住矶子,矶子却仍旧杀意未减。
他手持神兵,左突又杀。虽是单人独骑,但其勇猛却令群兽也为之畏惧、纷纷不敢向前。
茂荣在后面看得清楚,但见矶子勇猛也心中萌生畏惧。
正在此时,又有一彪人马乘势杀入山谷之中。为首一将,非是旁人,正是仲夷。茂荣大惊,急又分兵抵挡。矶子乘势杀出,一声大喝之间,恍若苍龙啸天之势。群兽畏惧,自乱阵脚。矶子纵马于先,更有神兵宝甲护身。一番死战,便将茂荣所率猛兽打得溃不成军。
茂荣震惊,感叹道:“我虽有良谋,却也难抗天人之威。”
不禁一声叹息,自知大势已去。急忙护着兄弟茂顿,一路向东溃败。
此时矶子已经和仲夷合兵一处,矶子又见仲夷,问道:“仲夷不在营中守卫,来此作甚?”
仲夷道:“大王单骑而去,臣心中不放心。为保大王万全,这才赶来相助。”
矶子笑道:“早知彼军如此不堪一击,还用你设得什么计谋?如今设的埋伏又当怎样?本王既受天命,试问又岂能是这等鼠辈可以阻挡得了的?如今敌军溃退,不逞此时追击一举拿下东寨,更待何时?”
仲夷从其计,于是大军一路追击掩杀。矶子在最前面驱驰,待到东寨更是身先士卒。茂荣兄弟刚刚退入大寨,寨门尚且没有来得及关闭上,矶子纵马便到。但见厚实寨门,矶子一声怒吼之下,手中神兵‘罡天杵’便已落下。但听得一声巨响,硕大的寨门已被矶子手中神兵打得粉碎。
随行众军振奋,跟随矶子就此杀入寨中。营门处守卫见得,急忙拈弓搭箭准备射杀矶子。矶子大怒,一声咆哮。众军颤栗,胯下坐骑纷纷前蹄儿跪倒将马背上的军卒从马上翻了下来。
便在此时,矶子后面众军赶到。众人合力之下一番冲杀,东营部卒非死既降。矶子众军兵锋所向,便仿若风卷残云、巨石压卵之势。不到晌午,便这样硬生生的收复了南门东寨。
东寨既得,众军无不振奋。
之前分析,本以为此寨最难攻取。却不料今番一战,竟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斥候顺势来报,言茂荣兄弟已经突出重围往北方城寨处败逃去了。随行不过十余骑,剩下东寨诸将、猛兽俱已拿获。更有之前被这两兄弟擒获的厉殇、璋滁二将,此时也得到了解救。
矶子闻报大喜,遂与仲夷道:“如今战果,卿以为如何?”
仲夷拜服,感叹道:“大王天威,胜于人谋。正如大王之前所言,若臣早知如此,又岂敢在大王面前卖弄计谋啊。”
矶子大笑,随即传令收点军马,已备来日决战。
放下矶子如何收点东寨不说,单道茂顿兄弟冒死突围而出。方行几里,茂顿便再度从战马上摔了下来。茂荣大惊,急忙下马查看茂顿伤势。但见茂顿面无血色,性命已经岌岌可危。心中不忍,哭泣道:“都是愚兄好胜心强,这才害了贤弟啊。”
正在伤心欲绝之时,忽见的不远处风尘起荡、旌旗飘摆。茂荣畏惧,以为是矶子率军赶来。然而定睛仔细去看,但见飘扬的旗帜上竟是自己部落的图腾标志。茂荣松了口气,这才放心了一些。
待到军马近了,只见八骑在先,后面居然跟着一辆红木般的七香车。车子四面香烟缭绕,一身材不高、着白衣看似巫女一般的女子稳坐其上。茂荣大惊,急忙率众出迎跪倒请罪道:“茂荣见过主上,不知主上亲自前来,还望恕罪。”
眼看茂荣跪倒,车上女子轻柔般将手一摆。在前八骑看得清楚,立即分列左右。女子起身下车,虽然身材不高却透出道古一般的仙风来。她伸手扶起茂荣,茂荣想要再言,却被这女子伸手拦住。
“荣长老不用多说了,我在城寨法坛,已经闻听前线奏报。荣长老虽有败绩,却也已经尽心竭力了。令兄弟伤势不轻,且容我为他看一看。”
女子一身白衣,正是如今古氏一族的首领女贞。
闻听女贞所言,茂荣不敢拦阻,急引女贞来见如今已经性命岌岌可危的茂顿。此时的茂顿双眼紧闭,脸上已然全无血色。女贞蹲下身子,将一双白皙水嫩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脉门之上。微微沉吟片刻,脸上已露出桃花般的嫣然一笑。
“荣长老不必担心,令弟伤势,我自有妙法可医。”
言毕伸手唤来护车女童,女童会意,上前之时也从衣袖里取了一只葫芦交给女贞。女贞将葫芦打开,取出两颗指甲大小的药丸送进茂顿口中。不过片刻,奇迹骤现。茂顿惨白如纸般的脸上,居然仿若枯木逢春一般再度见了红晕般的血色。
茂荣惊叹,上前跪倒对女贞连连叩首。女贞微然一笑,摆手道:“同是一族,荣长老不必如此客气。今闻南门三寨以为敌军所得,故我特来会一会他们。也好让他们见识一番,我古氏一族真正的本事。”
这正是“圣王武威堪逆天,巫女法术更异人”。预知女贞亲至本领怎样,双方战局又当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48章 单车拜营
却说女贞救了茂顿,便再度回归车上。
茂荣但见女贞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料想她此来已经有了破敌之计。心中疑惑惊奇之间,忍不住问道:“属下无能,致使三寨丢失。今闻黄朝、厉殇均已降敌,属下又遭败绩。几番争斗下来,折了部落中的许多人马不说,如今南门三寨都已经在敌军掌握之中。似此情形,无异于将我城寨南门洞开。现下这般景象,却不知主上尚有何计破敌?”
闻听茂荣所问,女贞含笑不答,反问道:“怎么,荣长老莫非不相信我之前所言吗?”
“不不不,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茂荣急忙再度跪倒,言道:“主上身怀神妙之术,我丢寨失关都不予责罚,足见胸怀若谷。更兼此番若非主上相救,我弟茂顿必有性命之忧。主上救了我兄弟,便等于恩泽于我。这般恩情厚意,臣虽肝脑涂地亦不能补报万一。故此番相问,一为戴罪立功。其二,便是报主上厚德。主上无论作何打算,若有差遣,微臣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言毕连连叩首,女贞急忙制止。目视身边侍从,将茂荣再度扶起身来。笑道:“荣长老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至于你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此番我来,尚且用不上长老出面的。”
“用不着我出面,那主上的意思是……”
“长老无需多问,我心中自有主张。”
闻听女贞所言,茂荣心中仍旧疑惑,不禁眨巴了眨巴眼睛。他偷眼又去看女贞,见此番女贞随行不过也就二十几个人。思索多时,忍不住再度开口:“主上休怪微臣多言,不知此番主上前来,带了多少的人马?”
女贞道:“事出突然,不急整军。大部都还在后面,到此只怕还需数日。”
茂荣面露难色,言道:“数日虽说不长,但敌军攻势怕不易阻挡。如今三寨丢失,南门无异于已经对敌军彻底敞开。更兼敌军气势正盛,如若发起强攻,恐怕我城寨不能保全。”
“哦?他们这么厉害的吗?”
女贞不禁这样问了句,脸上笑容仍旧透出不慌般的泰然。
茂荣叹道:“非是微臣长他人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此番我们的敌人,和曾经那些完全不同。请主上恕臣直言,却是厉害非常。虽然敌军此番所来军马不多,但却不乏能臣勇将。尤其是为首那人,实力更是强到逆天。”
“这样啊,试问有多逆天?”
女贞笑容依旧,稚嫩的脸上却露出孩童般的好奇。
茂荣正色道:“此人单人独骑,纵横我万兽丛中如入无人之境。我虽屡番设计困住了他,竟都为他所败。如今三寨落入他的手里,南门门户大开。倘若此人整军进犯,恐我城寨不出一日便可尽破。”
女贞惊叹道:“竟有这样的人物?”
“是,微臣纵然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欺瞒主上。今番我弟茂顿,便是此人所伤。和他交马只一个回合,便已败下阵来了。”
“原来如此,这倒是个奇人啊。”女贞仍旧不惊,笑道:“既如此,我当亲自前去,会会这人。”
“主上,此莫非和我玩笑吗?”
茂荣惊愕,女贞却仍旧还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模样。
“此等大事,如何要与长老开玩笑的?”
女贞一语出口,茂荣不禁面露骇然之色。本想劝阻,想想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主上此番去,不知要随行多少人马?我事先声明,如今我们已经不剩多少的人马了啊。”
女贞摆了摆手,笑道:“我去不过会面拜营而已,也并非和彼交战,何须带多少的人马?身边随行二十都嫌多的,此番仅带护卫八骑加两个女童前去便可。其余所需,一概不带。”
茂荣大惊,急道:“敌人凶悍,素有虎狼之心。主上身为一族之长,如今何必舍万金之躯亲蹈虎狼之穴?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如彼军以此将主上扣押要挟,却当如何呢?”
女贞摆手,笑道:“长老不必担忧,我自有说法。令弟如今伤势不轻,虽服了我的灵药,将养也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如今您可带他先回城寨总坛养伤,枕戈待旦准备日后决战也便是了。”
闻听女贞所言,茂荣不好再说。心中存疑之间,却也只好按照女贞的意思先带茂顿往城寨方向去了。
即送走了茂荣兄弟,女贞便驱车直接来到矶子所在的南门东营。
关头军卒远远望见所行不过十几个人,心中疑惑。又见为首是一看似娇小的貌美女子,防御之心便有所松懈。急忙询问所来缘由,女贞也不隐瞒。报上自己的姓名之余,便让军卒通报矶子知道。
军卒疑惑,立即报告矶子。
此时的矶子刚刚和仲夷将东寨军马、辎重整合完毕,正待回归之时,军卒已经前来传报。闻听军卒所报,矶子心中又惊又喜。慌问道:“你再说一遍,此番谁来拜营?”
军卒道:“一娇小般的貌美女子,看年纪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她说她叫女贞,是古氏一族的首领。此行所来,只为探望大王。随行除了她自己,就是两个女童和八名骑将护军而已。总共十一人,其余再无其他。”
矶子惊奇,不禁笑道:“这事儿真是奇了,想我们互为敌人。我如今刚刚夺取了她南门三寨,她来拜望我是做什么的?”
仲夷道:“来者不善,大王需当小心为上。而且黄朝之前早就说过,这女人虽然年幼却精通通灵之术。此番前来身边又没带几个人,必然有诈。为防止万一,不若不放他们进来。”
矶子摇头,笑道:“彼来拜望,岂有不见之理?更兼随行不过十人,足见诚意。之前只是听说,想我本来就对她充满好奇。本想着来日攻破城寨才能相见,如今彼自己送上门来,我又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言毕遂不听仲夷之言,更亲自前去迎接。
少时寨门大开,两人相见。女贞下车,对矶子拱手施礼。矶子上下打量,但见女贞貌美恍若天人。心有所动之余,竟有些沉沦忘我。身边仲夷见得,不禁一声轻咳。矶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请女贞到寨中主帐内来坐。
少时茶点奉上,矶子便问道:“本王与首领此番有幸会猎觑墉,不知您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女贞含笑,回应道:“特来向大王讨还我部落丢失的南门三寨。”
“啥?!?”
帐中诸将闻听,无不骇然。
这正是“亲舍万金独赴险,当下一语又惊人”。预知女贞心中大计究竟怎样,情势发展到底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49章 金舌鏖战
却说女贞一语出口,在场众人都不禁一愣。
此时璋滁站在矶子身后,反应最为强烈。惊问道:“小女娃,你刚刚说你此来想要干什么的?我刚刚耳朵是不是聋了,你且再说一遍我听听看。”
女贞一声冷笑,讥讽道:“好话不说二遍,而且便是又和你说了,怕这事儿以你的身份也做不得主。尔虽有匹夫之勇,不过一奴仆,我又何必徒费口沫。”
“好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子,今日且教你知道我的厉害。”
闻听女贞讽刺之言,璋滁脸色铁青。为之大怒之间,便要动粗。矶子将手一摆,冷冷道:“来者是客,如何这般不懂礼数的?还不给我退了。”
璋滁这才强压心中怒火,就此隐忍作罢。
矶子惊奇,回首看向仲夷。仲夷一脸淡漠,冷笑道:“来去明白,首领倒真是个快人快语的人啊。只是你此番来向我们讨还南门三寨,却不知数日之前我荒丘南线防垒、新城被毁之恨,如今却当向谁人去讨呢?”
闻听仲夷所问,女贞含笑不答。
矶子越看越觉得女贞有意思,便道:“首领此番前来向我讨还,总要有个能够服众的理由。三寨虽小,却也是我们苦心奋战得来的。将士们亲冒矢石,无不尽心竭力。便是我能答应,怕手下将士们也心中不服啊。各部虽然以我为王,但诸将之心我也不能有所违逆。敢问首领此番向我讨还三寨,却让我对部下的将士们有个怎么样的交代呢?”
闻听矶子所问,女真轻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问道:“但不知大王,需要个什么样的交代?”
矶子大笑,心想这女娃倒真是有趣得紧。一声叹息,笑道:“此番是我问首领,如何首领不答反而却来问我?如此回话,恐失礼数吧。”
女贞含笑,答道:“但凡世间能为雄主者,必有统御诸将之心的能力。而身为人臣,必当以王命是尊、以死效命。大王即为各部之长,事无巨细便都做得了主。若非如此,岂能凭借六百余众在不出两日之内连夺我南门三座大寨?虽说手下将士用力,亦在大王统御之功。如今三寨既为大王所居,我来讨还,无疑已经说明了此番自己的来意。现在大王是主、我是客,凡事理当由大王裁决才是。岂有外客往来,而说主客兵将的道理呢?”
闻听女贞所言,矶子大笑。此时的他面露赞许之色,言道:“首领虽然年轻,却生得好一张利口。似如此说,此番倒是我的不是了。”
女贞含笑,复言道:“我已说明了来意,大王若觉得有的谈,便可提出条件。但凡我能应的,答允大王又如何?”
“爽快。”矶子大笑,言道:“此番我来,本不为争斗。若非首领部下能臣实在了得,本王也不会出手伤及首领坐下爱将。其中缘由,还希望首领能够谅解才是。”
女贞浅笑摇头,言道:“我将无礼在先,不怪大王。大王如今明言即可,过去的事情大可不提。”
“哎,事有所依,不提怎么能行?”矶子浅笑,复言道:“想我族人祖居起源,开疆扩土只为族人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今视大陆众妖兽为敌,实不想与首领部落开战。遥想首领先祖,也是我起源之民。今时过境迁,虽然你我两部各有发展,却仍有同根之义。与其相争所累各部臣民,何不联手共图大事呢?”
闻听矶子所言,女贞心中已明白他言下之意。稍作沉思,笑道:“大王所言,可为高义。不瞒大王,我也有此想法久已。”
“哦?首领也有此想法吗?”
矶子大喜,以为劝说成功。谁想女贞适才沉思,此时心中早有言辞。
“是啊,此安邦定国大事,如何不想?今我古族在千里之外的踏顿、粟津两地早有根基,地丰民富。此番所以驱兵千里,也和大王一样为了族人发展考虑。大王若能随我共创大业,实乃你我两家的大幸事啊。”
“随你共创大业?”矶子心中一震,转首看向仲夷。仲夷并不意外,此时略有窃笑之色。矶子心中一声叹息,暗道:“此女子虽然年幼,不想竟生得如此一张好利口。我本欲劝她归降我麾下,却让她抢先一步堵上了我的嘴。”
心中无奈之间,对于女贞倒是不怒反生敬意。点了点头,言道:“首领果然好机变,真让本王今日大开了眼界。今来既有所请,我便买您个面子。虽有不妥,但为诸将做一回主却也无妨。”
“大王,这……”
仲夷闻听矶子所言,急忙想要劝阻。矶子明白仲夷的意思,朝着仲夷当即一摆手。仲夷会意,知矶子必然另有打算。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此咽回了肚子。
女贞面露笑容,问道:“大王之意,莫非愿意归还三寨?”
矶子笑道:“首领都说我是雄主了,我若不允,怕在您心中有失驾驭手下诸将之能。”
女贞大喜,笑道:“既如此,我先谢过大王了。”
“哎,此等小事,何必言谢。三寨都当归还了,首领应我一事想也无碍。”
“何事?”
女贞眉头微蹙,不禁发问。
矶子笑道:“也无旁事,只是如今难得与首领相会。一番谈论,已知首领虽然年幼,却有大才。故我贸然有请,希望首领能与我通往新城那边去。某但有疑问难事,也好随时向您有个请教。”
矶子一语出口,用意已无须多问。说是请女贞逗留,其实便与囚禁无异。仲夷面露笑颜,立即明白了矶子心中的打算。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了然。他两个都清楚了,女贞如此的聪明,心中有怎会不明白。尽管矶子、仲夷的脸上都带了喜色,女贞却拉下了脸来。
“大王,此事恐还有待商榷啊。”
仲夷摆手,笑道:“首领方才谢都谢了,现下如何却要推脱的?适才您也说的明白,我们身为臣下当以王命为先。大王既准归还三寨,我等身为臣下却也无话说。想首领与我家大王本是敌对,如今首领亲自来拜营,我大王便这样答应了将三寨归还之事。如今只是请首领去我们新城走一遭住上几日而已,这等小事首领若再推脱,恐有不妥吧。毕竟我家大王给了首领足够的面子,若首领还是不能赏光,我诸将恐怕也难以心服啊。”
女贞点头,笑道:“非我不肯,只是部落中还有不少公务需要处理。待我交割完毕,再去大王新城住上些时日不迟。”
一语言毕,女贞便要起身。
矶子不动,仲夷却假意不小心将手中酒杯丢在了地上。刹那之间,大帐外众军合围。女贞八骑眼睛一亮,立即各亮刀刃护住女贞。女贞屏退八人,对矶子道:“大王此举,恐有失大度。”
矶子目光淡然,泰然举杯。言道:“首领心情,我甚理解。不过此番非我之意,实乃众望所归。手下诸将心意已决,若要强留首领,首领能屈就否?”
女贞不语,面露阴沉。
这正是“智与智逢宜必合,才和才角又难容。”预知女贞身处窘境,此番却当如何应付?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0章 七香神车
却说矶子舌战女贞一番,不曾讨得便宜。便暗中设下计谋,有意强留女贞。
女贞知矶子心意,此时已然骑虎难下。片刻沉思,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来。言道:“非我不肯,只恐误了大王。”
矶子疑惑,问道:“如何误我?”
女贞笑而不答,矶子遂不以为然。言道:“若首领当真有难处不能相从,我也不必勉强。只是适才是首领让我提条件的,如今我提了首领却不能应,此恐非我之过。”
女贞笑道:“大王既有所请,如何不能应的?只要大王依照约定归还三寨,我便随着大王走一遭又能如何?”
矶子大喜,笑道:“我既已答允,如何能够反悔的?首领随我同归荒丘新城之日,便是我交割三寨之时。”
女贞道:“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可以。大王若允许,我将部落中事交代身边随行人。他们回去城寨,我自与大王往新城走一遭。只是自家部落中事,当着大王面说了恐有不妥。”
“这个容易。”矶子起身,遂令帐中诸将尽退。诸将领命,矶子自己也走到大帐门口,言道:“此处留给首领,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女贞谢过,矶子这才出帐。
却说帐外仲夷心中忧虑,挂在脸上。矶子询问,仲夷道:“我刚刚细想了一下,觉得此事恐有不妥。”
矶子道:“适才言语,仲夷也同意了。如今答都答应了,却让我如何悔得的吗?”
仲夷面露难色,言道:“非我难为大王,只是这女子实在古怪。我们到底想干什么,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然而即便如此,这丫头却仍旧不惧。今番和她一番舌战,足见此人非比寻常。然而她真正的本领,怕是还没跟咱们展露呢。若将她引到我们的新城去,臣总觉得会闹出些祸事来。”
矶子道:“你的考虑,我能理解。不过事已至此,悔之无及。更兼新城乃我所居,她孤掌难鸣。我想象不出,她又能闹出什么事端来。至于你说的她尚未展露给我们的本事,我倒真想亲眼看一看。”
两人言方至此,大帐帘窿一挑,女贞和身边十名卫士侍女已经走了出来。
矶子惊奇,上前迎奉道:“首领这便交接完了吗?”
“是,不过离开数日而已。部落中虽然有事,却也没必要耗费太多时间。”
矶子一声冷笑,言道:“首领啊,还是长久打算一些为好。”
“是吗,我倒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的。”
面对矶子的话里有话,女贞针锋相对、不肯示弱。矶子心中起疑,不知女贞这股自信从哪里来的。虽是如此,却也没做多想。此时既然交割全都完毕了,矶子便也履行自己的承诺开始整顿军马。
一切完毕,便欲带着女贞起行。然而又一件事,让矶子再度感到疑惑。
女贞此番随行十人,有护卫也有侍女。矶子本想着她怎么说也会带上几个在身边,没想到女贞居然一个都不带。矶子询问缘故,女贞只笑道:“大王为各部圣主,凡事考虑必以权谋。我虽小部之长,万事也当想的周全一些。如今孤身犯险,何必累及他人呢?”
矶子含笑不答,岔开话题又问道:“我观首领所来,不骑马反而坐车。那车至少需要一人驱动,如今人马全都不带着了,恐怕我军中将士即便抽调过去也会手段生疏啊。届时驾驭不当,伤了首领岂非大罪?”
“这个大王尽可放心。”
“哦,怎么说?”
矶子不解,女贞也不多说,随即在营中亲自上车。车无牲畜,又无人力推动。女贞稳坐车上,居然只是用单手指引便能轻松驾驭。车子四周五彩般的香烟缭绕,居然能够自己行动。女贞一人稳坐车上,单手指引所及,香车居然仿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欲东则东,欲西则西。
矶子惊奇,问道:“这是什么车,好生神妙?”
女贞道:“此我部落中巧匠设计的,名唤‘七香车’。此车无需外力驱动,但凡人坐车上,便能以意识自由驾驭。”
“竟有这等事?”矶子惊奇,忍不住上前一观。但见车身华丽,却都是木制雕刻。又看了看女贞,摇头笑道:“首领所言,我偏不信。想来木头车子,岂有通灵之力?若我料想不错,此恐首领有异术所致。若换了寻常的人,怕是不能如此驾驭了。”
女贞笑道:“大王虽为万金之躯,却也不懂通灵之术。如若不信,可自己来试。”
矶子点头,便欲自来。
身边仲夷恐有不测,伸手急忙阻止。言道:“大王身为万金之躯,不易涉险。车子再神,不过朽木所创。岂能与人相比,任由驱驰?大王心中惊疑,便是要验证其中真伪,也无需亲自尝试。只遣身边一将,便可足矣。”
矶子摆手,言道:“我为大王,千军万马之中尚且不惧。如今一辆木车,何必如此瞻前顾后?如今女真首领还在,若传出去了,岂非让人笑话吗?”
遂不听仲夷之言,亲自上车。
既上车,便坐稳。矶子也学着女贞刚刚的样子,用手指引。不想木车居然真的动作,任意方位、停靠均无一误。
“妙,真妙。”
矶子赞许,口中连连称奇。眼看他这样爱不释手,女贞便道:“此物若大王喜欢,送给大王也没什么要紧。”
“送给我?”矶子惊喜,笑问道:“此虽只是辆车子,怎么说却也都是首领的座驾。首领如此大方,倒令我受宠若惊了。似如此神妙之物,我又岂能夺人所爱呢?”
女贞浅然摇头,笑道:“神妙不敢当,不过小玩意儿一件罢了。”
矶子面露惊骇,复问道:“似此首领口中的小玩意儿,贵部落中还有多少?”
女贞笑道:“似此之物,何足为奇。我族人智慧,此等物在我部落中多如牛毛。在我族人眼中,此香车不过一玩物而已。大王若有兴趣,何不弃了新城,一并和我往踏顿、粟津走一遭?届时到处,我古氏一族珍玩、宝贝皆可尽收眼底,岂不快哉?”
这正是“神车驾驭堪神妙,本领才露尖尖角”。预知矶子回应怎样,女贞尚有多少奇妙本领?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1章 巫女立威
却说矶子为神车所染,心中惊疑非常。女贞顺势而下,反邀矶子。矶子浅笑,不知如何回答。仲夷在身边,接话道:“军马齐备,可以上路了。”
矶子点了点头,恭敬的请女贞一并上路。女贞含笑,也不多言。就此上车,便和矶子、仲夷等人一并往荒丘新城去了。
沿途为防女贞,仲夷暗中派人监视。本想女贞会择机逃走,不想女贞竟然全无此心。闻听军士所报,仲夷心中更加不安。走到半路,正逢新城援救之兵。闻听诸事,便弃了再往觑墉的打算。两路军马合二为一,再归新城。
此时的新城,基本已经修缮完毕。
起源之民感念矶子恩泽,居然自主前来。入驻新城不说,还帮助各部军马一同修缮防垒、共辟良田。矶子大喜,见众民对自己膜拜,心中得意。沿途接受万民拥戴之余,便与身边女贞道:“我新城之民,何其挚诚。”
女贞笑道:“贵为一族之长,理应如此。只能说无愧于众心仰望,如何却能以此为己之功德呢?”
矶子含笑,不能回答。
既归新城,矶子便设大宴。各部长老、首领都来,瞻拜矶子之余也想一睹古氏一族首领风采。宴席摆下,矶子居主位。女贞为客,故而位列众人之上,只在矶子一人之下稳坐。再下面是仲夷和绉布这样的股肱之臣,然后才是各部首领、长老诸位。
大宴华丽,众星捧月一般。席间杀牛宰羊,酒肉齐备。
见此盛景,矶子又问女贞道:“此宴只为首领洗尘,可称恢弘。似此粮米酒肉,足见我部民众丰足之势。敢问首领,贵部能及否?”
女贞笑道:“似此何足为奇?宴虽宏大,恐怕所备酒食尚且不足。大王以此陈说部落民众生活丰益,未免太过。”
矶子一惊,复问道:“这么多的酒肉,如何能够不足?”
女贞含笑,也不过多解释。自取桌上酒肉便吃,不过片刻,桌上肉食便已殆尽。众人见了,无不惊奇。矶子心中不服,又使人取更多的酒肉来。女贞仍不多说,当着众人面喝酒吃肉。竟然饮酒十斗不醉,鲸吞全牛全羊不饱。
矶子大惊,问道:“首领学了什么异术,以至于此?”
女贞笑道:“异术不敢当,自有仙人传授。大王要学,何不拜我为师?我将所学本领,倾囊传授。”
一语惊出,众皆震怒。
矶子喝止,言道:“彼虽出言无状,毕竟是客人。我部素来以礼待客,今一言而动干戈,莫非欲陷我于不义吗?”
众人见矶子怒了,不得已作罢。虽说拦住众人,矶子心中却不舒服。女贞说话太过直接,更兼当着众人的面。他堂堂一个大王,如今却被一小女子所戏耍。纵然矶子对女贞再有好感,此时也挂了些脸色。
女贞见势,便自笑道:“大王果然宽容,适才是我无礼了。”
“哪里,首领玩笑而已。”
矶子皮笑肉不笑,心中仍旧挂怀。女贞看出,笑道:“我新到大王处,便受如此厚待。今无以为报,愿奉一物与大王,呈觐见之礼。”
矶子惊奇,询问何物。
女贞道:“宴间酒肉虽然丰美,却唯独没有龙肉。大王为万金之躯,当以龙肝为羹才壮雄风。”
矶子更惊,问道:“你能取来?”
“此等小事,又有何难?”
女贞含笑,只要笔墨。矶子不解,命人送来。众人惊奇,一起来看。但见女贞以笔墨画龙,之后妙手一挥,龙腹已然自开。女贞伸手从龙腹中取出龙肝一对,尚且鲜血直流。众人见了,无不惊奇。其中也有不信的,笑道:“故弄玄虚,只怕早已藏在衣袖里了。”
闻听此言,众皆轰然而笑。
女贞不理会,又问矶子道:“新城虽好,我来却正逢秋冬交替。虽有酒宴为乐,却无繁花点缀。今只求夯土一捧,便可将新花奉上。”
矶子不信,又让人取了一捧土来。女贞妙手翻动,随即取水来浇。众人看得清楚,鲜花居然自己从土里长出来且盛开极为妖艳。众皆以此为奇,未有一人再笑。之前更有因为女贞年幼而轻视者,如今对她也倍加礼敬。
矶子赞叹道:“首领无愧这么年轻就为一方之主,果然身怀异术啊。”
女贞摆手,笑道:“此等小事,不足为道。想我古氏一族,本为元氏后裔。千百年前,也曾在起源发展。虽然与大王有同根之义,但起源之地我却从来都没去过。根据先人留下的古书记载,起源众民最早以耕种、打鱼、狩猎为生。而最为鲜美的,便是一种名为浔的鱼类。民众常以此为食,奉为天物。但不知此传闻,是否属实?”
矶子点头,言道:“首领果有见识,的确如此。”
女贞又问道:“既如此,这般大宴如何不见这浔的踪影呢?”
矶子不及回答,绉布便接道:“浔所以鲜美,不在其肉,而在其卵。此鱼身大难补,更兼现下不是产卵之时。便是奉上,恐也不能得其鲜美所在。”
闻听绉布所言,女贞窃笑,言道:“先生此言有误,不是哄骗我吧?”
绉布摇头,笑道:“来者即是客,更兼我部以礼至上。首领既与我大王是朋友,岂能哄骗呢?”
女贞摇头道:“先生虽然这样说,但我却偏偏不信。”
绉布无奈,问道:“不信又当怎样?”
女贞含笑,顺手折一树枝,居然以此当做钓竿。但见不远处池水,便将钓竿嵌入。不多时,连钓十几条巨浔上来。使人抛开,每条都有鲜美鱼子。众人多有不信,女贞笑道:“是与不是,尝一尝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之中有胆大的,取鱼子于口中。其味甘甜、鲜美无比,于是相互争吃。
女贞含笑,回首与绉布道:“先生,是欺我否?”
绉布不知所措,只得拱手拜服。女贞又取杯置酒,奉上矶子道:“大王饮了此酒,可有百年之寿。”矶子正欲接手,仲夷急忙拦阻,言道:“大王不可,以防有诈。”转过头来又对女贞道:“你可先喝我看。”
女贞含笑,将杯中酒播撒空中。立即化作千百白鸟,绕殿而飞。众人无不惊奇环视,回过神来再找女贞却已经不见了。
这正是“一宴方识巫女术,如今踪迹却难知”。预知女贞走去了哪里,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2章 遗城留书
却说女贞抛酒天空引得白鸟千百,不由得吸引宴席众人目光。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身在大宴上的女贞却不见了踪影。
矶子大奇,急命众人寻找。便在此时,斥候来报。言女贞适才乘坐着自己的七香车,径出南门去了。
“竟会有这等事?!?”
矶子惊奇,斥候又报道:“是啊,而且她临去之时还有话留下。说感谢大王厚待之恩,但来日必然和大王一决高下。其中细节,早晚必有战书到来。”
闻听斥候奏报,矶子大怒道:“我如此厚待她,岂能便让她这样离去了?似如此,我却如何与众人交代?”
遂唤仲夷,调兵将她追回来。仲夷面露难色,言道:“此女太过妖异,追来未必对我们是什么好事。更兼彼去意已定,我们便是追也未必能够追得上的。”
矶子不信,又唤璋滁出班。当即派了轻骑五百,便出南门追赶女贞。璋滁领命,引军疾行。出了南门没多远,便看到了不远处风尘起处,女贞单车行进向前。璋滁大喜,笑道:“小女娃子,看你还往哪里逃。”
急令部下快马加鞭,但无论怎么快,却始终都赶不上女贞的七香车。就这样一路赶了二十多里的路程,双方相隔的距离居然与开始没有任何两样。部下惧怕,言道:“此间恐有诡异,不若弃了她回报大王。”
璋滁大怒,言道:“我今奉大王令,如若徒劳而归岂不为各部首领耻笑吗?”
遂不听手下部将之言,仍旧在后苦苦追赶。
又追了数里,忽然风沙骤起。璋滁五百人身陷风沙之中,立即丢失了方向。沙暴奇猛,马不能前。璋滁心生畏惧,忽听得风沙之中传来女贞谈笑之声:“尔等小辈,何苦这般穷追不舍?我既有去意,又怎么是尔等能够拦得住的?此番且给你们个教训,如若再不回头,性命不能保全。”
一番言语,风沙骤去。众人无不惊骇,纷纷心生怯意。
璋滁知道女贞身怀妖术,此番只是不忍伤害、与矶子交恶这才唤来风沙示警。风沙散去之时,女贞已经踪迹不见。璋滁便是有心要追,也已无迹可寻。心中无奈之余,只得率众回返新城报告矶子知道。
矶子闻报,不禁一声叹息。回首身边仲夷,言道:“恨我不听卿言,方至于此。只恨前番以三寨换她,如今却落得这般徒劳无功。”
仲夷知道矶子心事,劝慰道:“三寨丢失,早晚能够复夺。我军无损,便是莫大好事。而今女贞虽去,却早有言语。既然彼言来日定下战书,如今我们枕戈待旦等她便是。”
矶子称善,就此留在新城发展,每日储备军力、加强防御自然不在话下。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过了月余。矶子每日在新城储备,却始终得不到女贞那边的战书和消息。心中疑惑之间,又请仲夷和绉布商议。言道:“女贞去时留下前言,如今月余却无动静,不知是何用意?”
仲夷道:“此女深通妖术,我方虽然早有准备,却不宜主动进兵。如今敌方动态尚未可知,大王便要行动,也该使人到觑墉探听虚实再做计较不迟。”
矶子沉吟,又问绉布。
绉布道:“仲帅此计可行。”
矶子这才决断,便派出军马往觑墉先探虚实。不数日,探马归来。矶子闻讯,急忙升帐询问事态如何。探马回报道:“觑墉之地,敌方城寨仍在。只是此番完全没有了动向,不知是何缘故。”
矶子惊奇,又使人详细去探。又过数日,探马再度归来。言道:“彼军城寨已空,现下不见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
矶子不解,带上仲夷、绉布以及随军亲自去看。
待到觑墉,只见硕大的城寨犹在。然而城寨四门各营洞开,却早已空无一人。矶子心中更疑,又使探马先出。探马入城,不久归来。言道:“不单单城外的四门各处大营,便是硕大的城寨之内也不见半个人影。”
“一个人都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矶子眉头深锁,环顾身边仲夷、绉布二人。二人面面相觑,也对此不甚了然。沉默少时,绉布言道:“彼军城寨既无人,可看辎重如何了?如若也都不见,我军可尽探其详。若辎重仍旧还在,恐为诱敌之计。”
矶子从其言,命探马入城寻探辎重。探马入城,多时又出,言道:“城寨已空,辎重所需全都不见了。”
矶子点头,复问道:“似如此,能入城寨尽探虚实否?”
仲夷道:“可去,但仍需谨慎为先。”
矶子从其言,整顿军马小心入城。但凡每一处,都悉心查点。正如探马所报无二,硕大的城寨空无一人。其辎重军需之物,如今也全都不见了。一行人继续向前,直到总坛核心,仍旧不见一兵一卒。
矶子疑惑,不知何故。便在此时,探马又来。矶子询问有什么发现,探马随即奏报道:“各处都已悉心查点,并不见人和粮饷辎重。如今只在寻访到中央总坛的时候,在祭坛上发现了一封书信。”
“书信?”矶子惊奇,忙道:“既如此,且拿来我看。”
探马遂将书信呈上,仲夷先待矶子拆开。见并无异样,这才交到矶子的手中。矶子既得书信,便展开来看。书信上笔墨清晰,正是女贞写给自己的。
“大王敬上,恕女贞不辞而别。前番与君相会,已知大王雄略之才。大王仁义,不忍害我。其中恩义,女贞心中感念。只是我部发展,自有建树。虽与大王亦同,却不想屈于大王麾下。今我双方若为敌,必使两方军民皆苦。似此这般,不若各自休兵以养黎民。我部远在东方,今以踏顿、粟津为根基;大王所部在西面,现坐拥起源、荒丘为列土。想志霸大陆疆土广博,除我两部固有疆土之外,还有多少土地尚为妖兽肆虐不息。正如大王所言,我两部本为同根,当以妖兽为宿敌。既如此,何不划江而治?双方互为友邻,从此共结盟好。此两族民众幸甚,天下幸甚。”
矶子览书毕,不禁大怒道:“好个女贞,前番许我应战,原来不过缓兵之计。诓我月余在新城准备,她却率众开了遛。如此行事,将我置于何地?我今若不驱兵灭之,难解心头之恨。”
言毕便欲传令兴兵。
这正是“一心求战未能得,不料反遭计谋算”。预知矶子大怒兴兵怎样,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3章 矶子立夏
却说女贞率众遁去,气坏矶子。矶子心中愤怒,正欲传令兴兵,身边仲夷却伸手拦阻。
“大王不可。”
矶子大怒,问道:“彼如此戏耍我,我欲兴兵雪恨有何不可?”
仲夷道:“女贞身怀妖术,众人皆知。我军虽然前番胜其部将,却未必能够胜得了她。今番彼军暗中退去,虽然是欺骗了大王,但还请大王能够仔细想一想她这样做的用意和苦心才是。”
矶子怒气难平,喝道:“彼奸计赚我,还有什么苦心?”
但见矶子不能息怒,绉布急忙出班,拱手道:“大王暂息雷霆之怒,老朽尚有一言相告。今以愚见度之,仲帅此言大王不可不思。想那女贞深通妖法,并不畏惧我们。今番退去,只是不愿与我为敌。虽有欺骗大王之嫌,但信中所言却不无道理。大王虽为命定圣主,兵出起源却在为我族人谋福。若兴兵讨伐妖兽,是除暴虐而安黎庶;若与我人族自家人开战,无异于兴骄兵必而乱天下。自古义兵当胜、骄兵必败,今大王为众部之主,岂能因一己之怒,而兴此不义之兵呢?”
绉布一番言语,矶子心中火气稍退。虽是如此,却仍有不甘,切齿道:“一个小女娃如此戏弄,我为大王,莫非甘受如此大辱、任她得意不成吗?”
绉布摇头,言道:“非受大辱,而是为了我部黎民着想。请大王试想,我方为何与那女贞为敌?事出有因,不过彼军驱异兽破我防垒罢了。大王心系我部黎民,这才不得已而用兵。兵锋所指,皆以仁义当头。之前袭取南门三寨,敌军皆感大王恩德、望风而降。今仁德布于各部,便是那女贞的部落中想来也有大王盛名之威。女贞由此忌惮,故驱妖术在我新城使我各部惊骇。她乘势而去,也算是反客为主之计。大王若驱兵得理不饶,盛名之威必然骤减。那时女贞在自己驻地以逸待劳,部落中人亦求自保必然与我死战。届时无论胜败,驱兵千里都必然殃及我无辜臣民无疑。此战略之道,大王不可不察。”
“这样啊……”
矶子默然,心中细想绉布所言,也觉得不失道理所在。少时顿悟,点头道:“若非义父,儿必然又因一怒而铸成了大错。”遂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冷静下来,问道:“只是如今之事,我当何为?”
绉布道:“女贞书中所言,不失为道理。不管她是畏惧大王还是反客为主之计,老朽都认为我们可以采纳。如今形势,敌我两部势均力敌。敌人既退,我更当以国事为先。只要秉承‘固地以拓’的思想,臣料兴邦不难。只待天时,再与女贞部落一决雌雄不晚。”
“嗯,义父所言甚是。既如此,暂且息兵。”
矶子轻叹了口气,遂命斥候传令。绉布见矶子怒火已息,心中宽慰之余又上前道:“我族素以礼仪为先,如今女贞留下书信,大王也需回她一封彰显我部仁义礼数才是。”
矶子点头,问道:“既如此,却当如何回应?”
绉布道:“老朽草拟,大王且看便是。”
遂命军卒取纸笔,就地为台。矶子、仲夷看着,绉布笔锋如走龙蛇。不过少时,书信便已成就。交到矶子手中,矶子便看。
“前番首领书信,本王已然览毕。首领以两部臣民为重,本王以为所言极是。想我两部,素有同根之义。今互为盟好,堪为万民之福。愿从此为友邻,互通交易。则两部臣民幸甚,天下幸甚。”
看完绉布所书,矶子点头,笑道:“怎么,义父还想和他们有商务上的来往吗?”
绉布笑道:“取彼之长,补己之短。互通有无,各取所需。长此以往,有何不可?更兼大王大度,施恩于他部之民。彼军感念,久无战心,自降无疑。”
矶子点头,赞许道:“此可谓战略大计。”
遂欣然许诺,当下回归新城召集各部宣告此事。又挑选一精明之人,携自己书信以及重礼出使女贞部落。期间大张旗鼓,走遍踏顿、粟津各处。但凡遇到饥民,都予以救济。致使古氏一族军民,闻矶子大名无不感恩戴德。使人最后到达古族总部落见女贞,此时的女贞早已得报。
为表示敬意,亲自率众出营。
使人随即奉上矶子书信,女贞看毕不禁连连点头,赞许道:“矶子无愧一方雄主,照此看来,我退而回归倒是明智般的决策。如此智略之士,我若与他为敌,早晚必有灭族之祸。”
又见使人带来不少的礼物,全市应急所需。女真感动,对于矶子的胸襟和气度更为敬服。厚待使者之余,也将自己部落中的奇珍备以厚礼馈赠令使者代为转交。
使人得馈赠,欣然而去。回归新城,尽言女贞之意。矶子大喜,与绉布道:“似如此,可谓最好的结局了。”
绉布笑道:“自古上兵伐谋,正是此理。”
矶子称善,从此与女贞部落结成盟好。
两部落军民互通有无,并从此开启志霸大陆上早期人类的外交与商务运动的雏形。而两部军民也随着这项运动日渐情深、互为唇齿。期间矶子更是秉承着绉布提出的‘固地以拓’的国策与战略思想,在结盟女贞部落之余予以自强。在稳固起源、荒丘、觑墉各地的同时,又以边界开启南北共拓之崭新局面。
先后驱逐魔兽并征服庐郜、下卞、中庸等地,使得早期的人族部落从方寸般的起源之地开疆千里。
矶子对外向妖兽用兵,却遵循仙人之言采取“猎杀不绝”的政策。对内他发展经济、农桑、推行仁政、礼仪尊长制度,致使万民乐业。
提起矶子,臣民无不感念恩德。将他奉为大帝,史称‘伏天’。待到晚年,矶子更受万民敬仰以疆土立国,号为“大夏”。建都荒丘,并改新城为“永乐”,而这也便是志霸大陆人类历史上最早期建立起来的国家。国土南北纵横两千里,民众九百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富足并且威赫当时般的国家,在志霸大陆上实际的存续时间却并不是很长。而一切的变故,也都在此后的立国不久席卷而来了。
这正是“一朝成就一朝夕,日出亦有日落时”。预知夏王朝变故怎样,因由若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4章 虎去龙腾
却说矶子开疆扩土,立国大夏。时年四十七岁,万众归心。史称“伏天大帝”,建都永乐。亦在同年,古氏一族首领女贞忽然恶疾病危。临终托孤,请部落众长老于病榻前,欲立部落中一长老之子崇瑀为首领。
那时的崇瑀,年仅不过十九岁。部落众长老都认为崇瑀年少德薄,不能担当重任。以此对女贞传位,颇有成见。
女贞于病塌上,浅然而笑道:“其子虽年少,却为人稳重。更兼勇力过人,堪为骁勇。我部虽然与夏国交好多年,但如今夏朝做大以此立国。我在此时病危而去,夏国闻讯未必不会前来进犯。一旦大军来攻,我料族中众人能敌矶子、仲夷者,必然非崇瑀莫属。”
众部落长老感念女贞多年恩德,遂尊遗命立年仅十九岁的崇瑀为首领。
女贞含笑,安然离世。时年仅三十九岁,在位二十二年。虽未多拓疆土,却使得古氏一族民生富庶。臣民闻听女贞离世,尽相哀悼。自出白绫、披麻戴孝祭奠女贞,以此歌颂恩德。
女贞既离世,崇瑀便尊遗命继位。为继承女贞之志,便召开全族会议。会上部落长老茂荣出班,言道:“先主临终嘱托,让我们务必提防夏国。今先主已去,不知首领作何打算?”
崇瑀不答,反问众人道:“不知诸位有什么高见?”
闻听崇瑀所问,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沉默少时,最终还是茂荣出班。言道:“先主在时,与夏朝素来交好。两部落臣民以此安定,互通有无。两家各不兴兵,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但如今先主已逝,更兼夏朝做大。如若彼国闻听先主离世的消息,未必不会乘势来攻。想我部落地少民稀,实在不堪御敌。不若简而礼葬,以此瞒住夏国。”
崇瑀摇头,言道:“此计我以为不可。一者,先主在时多恩泽于部落黎民。今闻先主离世,万民自发为先主吊孝、祭奠。我等为部落首领,简而发丧只怕冷了万民之心;其二,夏朝势大。便能瞒过一时,岂能瞒得了一世?若于后知晓此事,我料他必然以征讨不义之名兴兵。我部落实力薄弱,若再无臣民支持,试问岂能抵挡夏国的大军呢?”
崇瑀所言,句句诛心。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当如何。
“要发丧,而且要为先主大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负了众民所望、上下团结一心。那时即便夏朝来犯,我部落亦有可御之兵。”崇瑀目光坚定,言辞决绝:“另外除了我们内部发丧祭奠之外,我还准备派使者前往永乐报丧。想我部落这么多年都和夏国互为唇齿,如今先主病逝,我等不能有欺瞒迹象存在。若不如此,必然给夏朝提供了兴兵问罪的理由与机会。这是其一我们必须要做的,而除此之外还有三件事我们也一并要去完成才行。”
众人不解,遂问其详。
崇瑀道:“第二、三件事,可发使者同时一并完成。报丧之余,也当进献厚礼以此恭贺夏国建立、矶子为王。至于第三件事,那便是向夏国俯首臣称,许以每年纳岁贡。此为权宜之计,只为安稳其心而已。虽有损失,却可规避我族遭敌国大兵压境之险。”
众长老闻听,虽然心有不甘,但各自心中也都了然,那便是崇瑀如今提出的这项决策是完全正确的。
茂荣点头,一声叹息,问道:“四件事情,首领已经说了三件。不知最后一件,却当如何?”
崇瑀道:“虽有安排,仍旧不能保证矶子不会引兵来犯。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方内部也该早做准备才是。这件事情恐怕就要麻烦荣长老了,自今日开始,我全部上下军民一心、落枕戈待旦。每日加强防御,严守各处隘口。一者,以防万一;二者,以此示警。”
闻听崇瑀所言,茂荣点头称善。众长老对于崇瑀此番详细的安排,也都并无异议。既在内部达成了共识,崇瑀便立即挑选了一名能言善辩的使者携带重礼以及自己的书信往荒丘永乐去了。
一路无话,不多日使者便到帝都。矶子闻听古氏一族使者到,立即接见。使者进献礼物之余,也将诸事尽告。矶子含笑,命人厚待使者,自己却快马来到绉布府中。
此时的绉布尚在,只是因为年纪太大身体已经极度虚弱。
矶子见到绉布,便将古族使者所来诸事尽道其详。绉布躺在床上,此时双腿已废不能下床多年。闻听矶子所言,沉思片刻,这才问道:“女贞虽死,不知古氏一族新继之主崇瑀却为何人?”
矶子摇头,回应道:“对于此人,儿也不甚了解。但听使者说,就是部落中一长老的儿子。如今的年纪嘛,似乎也就只有十**岁的样子啊。如今我大夏国威正胜,女贞却在此时离世。现下庶子继位,此莫非天助我大夏以此肃清肘腋之患吗?”
绉布目光阴沉,言道:“此事还需谨慎。”
矶子一震,问道:“义父认为有何不妥吗?”
绉布浅笑道:“虽为庶子,未必没有远谋。毕竟古族虽小,部中历经多年发展也算人才济济了。女贞素有大略,如今不选部落中德高望重的人,反而却挑选了这样的一个庶子担当大任。若此人无有大才,老朽认为女贞断然不会由此决断的。”
矶子点头,默然沉吟。心中暗道:“只恨此时仲夷还在南方平定南夷之地未归。他若在,我也能问问他的意见。”
绉布见矶子不答,少时问道:“那崇瑀写给大王的书信,如今大王可将它带在身上了吗?”
“哦,带着呢。”矶子反应过来,立即将书信奉上。言道:“书信我已看过,并没有什么异样。想到义父可能会看,便随身带着一并前来了。”
绉布点头,顺手接过书信。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举目观瞧。
但见书信内容措辞有度,不卑不亢。虽表示臣服之意,但却暗藏波涛汹涌之势。绉布闭目微思,沉沦良久这才睁开双眼。不禁长叹一声,感慨道:“女贞虽逝,大王恐又多一劲敌啊。”
矶子大惊,问道:“一封书信,岂能如此断定?更何况量一黄口庶子,年纪不过二十岁,义父如何这般高看了他?”
绉布浅笑道:“大王担任一部首领之时,年纪也不过只有二十岁;仲夷现为我大国上将,十七岁时便一战而下荒丘;那女贞虽为女流,即位之时也年方不过十七、八。如此年少,却在王都戏耍我国众才俊、来去自如。类似这般年少雄略之才,我们身边难道还少吗?大王如何便能断定,如今这崇瑀就不是第二个昔年的大王呢?”
矶子无言以对,面露阴沉。
这正是“猛虎方去可堪幸,如今又来走蛟龙。”预知双方后事怎样,又引出多少故事波澜来?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5章 会宴仓亭
却说绉布看出古族新任首领崇瑀可能是个劲敌,就此告知矶子。矶子虽然也有感触,但如今良机在握,试问又岂能轻言放弃?一声叹息之间,问道:“如义父所说,我国如今还要错过良机不成吗?”
绉布摇头,言道:“既是劲敌,更不可养虎为患。只是要看如今是否良机,能否兴兵罢了。现臣已年迈,恐不久于人世。若弃大王而去,恐大王身边再无良臣为大王出谋划策了。故此番契机,断不可轻易而废。但贸然而去,亦非良策。这崇瑀到底怎样,老朽也只能分析到此。具体如何,大王不妨一试。若真良机,兴兵可以。”
矶子惊奇,忙问计策怎样。绉布道:“自大王与女贞修好,如今两族相安二十多年。今女贞新逝,大王何不以吊唁为名亲往。若是良机,敌可一举而下。”
矶子称善,这才离去。
既归大殿,便使军卒再请使者。少时使者到,矶子遂与使者言道:“本王与贵部相交,如今二十余载。女贞为本王故友,今故友仙逝,本王当亲往吊唁。更当亲见贵部首领崇瑀,以慰两部臣民之心。”
使者闻听矶子言,不能拒绝。约定次日一并回归,待使者去了,矶子便叫了璋滁来。言道:“你即可叫点军马,次日与我到古氏一族部落那里走一遭。”
璋滁称是,立即下去准备。
却说次日远行,璋滁共点五千部甲做护卫。使人见了,心中惊诧。奈何碍于面子,不敢多有言辞。有恐矶子有异心,便暗中差人先行,快马往部落中去。侍从不敢耽误,不数日便归部落内奉上书信。
众人闻报,心中大为惶恐。
茂荣拱手上前,言道:“随行五千,好大的阵势。恐以吊唁为名,乘势来攻倒是真的。”
崇瑀摆手,言道:“此事不可不查,却亦不可轻易动作。”
茂荣问道:“不知首领作何打算?”
崇瑀道:“彼军若来,必然先过游魂关。荣长老修辞劳苦,立即整军。我与长老同行,先到游魂关,再做计较不迟。”
茂荣领命,随即下去准备。待得准备停当,也不耽搁,立即率众赶往游魂关。既至关内,崇瑀便邀茂荣再来商议。二人便在营内铺开地图,崇瑀问道:“矶子率军亲来,不知现在已到何处?”
茂荣道:“所行不疾,意在麻痹我们。我已使人哨探,彼全军上下皆着白衣。矶子身为大王,更亲系白绫。”
“如此看来,便是做戏,也做得够真。”
“谁说不是呢,只是他手下那五千部甲可不是吃素的。我们若放他们过得关去,一旦有变,我整个部落便瞬间可成累卵之势啊。以我之见,不若在游魂关前将他们抵挡住。”
“嗯……”崇瑀沉吟片刻,不禁摇了摇头,言道:“荣长老虽然所言不虚,但若以关阻挡,我认为万万不可。一者,矶子不管心中到底怎么打算,但名誉上确实是来吊唁的。他沿途行进缓慢,除了麻痹我们以外还大张旗鼓想让天下人知道自己所来的目的。更兼他夏国和我们部落成为友邻如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故此两族人民谁都不会认为他会有什么私心。我们此番若是因为他带的兵多就将他拒之门外,恐怕和部落中的民众无法有个交代,这是第一。第二,双方部落互通有无,想要打破这个平衡就看谁先出手。一方出手,便给了另一方动武的理由。如今我们处在弱势,断不能给那矶子半点儿的可乘之机。”
茂荣点头,问道:“首领所言极是,既如此,我们却当如何?”
崇瑀细思片刻,言道:“彼军以礼而来,我军亦当以礼相待。”随即手指地图,又道:“今距关城处五十里的地方,名唤沧亭。现在趁着矶子没到,我们应该先发使人。告知矶子,且在沧亭设宴、以此建交。似如此,既不失了礼数,也能防止彼军有变,一举两得。”
茂荣应之,于是便发使者前往。
却说使人快骑飞马而至,从正面迎上矶子。矶子接入,使人随即呈上崇瑀书信。矶子览毕,笑道:“辛苦使者了,可待我去问候你家首领。就说我感谢他的盛情相邀,最晚明日晌午必到沧亭与他相会。”
使者领命,就此离去。
矶子见使者退去,当即将书信丢在一旁,冷笑道:“崇瑀小儿,看来是有意提防我啊。”
璋滁拱手道:“微臣愿领一只人马为先锋,先破游魂关,擒杀崇瑀小儿。”
矶子摇手,笑道:“我来吊唁,彼待我以挚诚,我又岂能无礼在先?此番便要动武,也应该他先出手。如今他不是在沧亭设宴吗?既如此,我便随他去沧亭。义父曾经说他如何如何,我却偏偏不信。如今此庶子到底怎生模样,我倒正要好好儿的会一会他不可。”
言毕遂传令大军疾行,径取沧亭而来。
既到沧亭,正好次日临近晌午。此时崇瑀已到,早备酒宴恭候矶子。闻听矶子到来,亲自率众出营接待。两人由此首次会面,心中各自感慨。
要说矶子相貌,便不用多说了。单说崇瑀身高也有九尺五寸,生得极其健硕。更兼仪表非凡,矶子见了不禁心上一震,暗道:“无愧我义父说我如今多了一个劲敌,前番说给我时我还不信,如今见了这崇瑀真人,果然不同凡响。不想古氏一族那素有儒弱般的部落中,竟也有这样英武般的少年人。”
矶子由此感慨,心中对崇瑀不禁萌生敬畏之意。
崇瑀见矶子,亦有同感。两人心中各自赞许对方,表面却旁做无事。少时相请入了大帐,望见主座崇瑀不动,反请矶子上座。矶子心中惊奇,问道:“首领为主,我来为客。客随主便,自古常理。岂有客居主位,而主居客座之理?”
崇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天下之土皆归我夏国列土,王至臣又岂有居上座之理?”
矶子大笑,心中却道:“好个小子,果有才智过人。今番此举,是证明遣使归顺我大夏别无异心。此番我欲兴兵,必先找个由头儿,且看我如何激你。”
这正是“自古英雄能相惜,只是怀志不相投”。预知矶子设的如何好计,崇瑀应对机变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6章 一较短长
却说矶子闻听崇瑀回应,心中已然有数。面对表面崇瑀的恭敬,矶子也不推诿,直接上居主座。期间璋滁立于矶子身后,而崇瑀身后则有茂荣之弟茂顿护卫。
两人推杯换盏,转眼已经酒过三巡。
矶子率先开口,问道:“闻听贵部先主女贞病逝,今本王特来吊唁。却不知先主葬礼,在何处举行?”
崇瑀道:“先主仙逝于我部总坛,自然如今大葬礼数皆在本部。”
矶子点头,又问道:“先主女贞葬礼既在本部,你我如何却在此处相会?想我两部臣民互通有无,如今已历二十多年。本王此番念及贵部先主多年仁义特来吊唁,今首领于此接待莫非不相信我来此吊唁真意吗?”
崇瑀含笑,坦然应答道:“非不信大王,实乃为大王安危着想。想我部地处偏隅,虽然统一,内部仍有祸患存在。今先主离世,部落中恐有不法之徒蠢蠢欲动。崇瑀新继主位,虽然心感大王恩义,却实不敢令大王涉险。想必这番考虑,大王心中也能理解。不然的话,料想只是为了吊唁而来,又何必带来五千精锐在身边护卫呢?”
一语出口,矶子不知作何答复。只得浅笑点头,言道:“首领虽然年少,果然想的周全。只是我此番前来,只为吊唁。今大葬却在贵部本部,这般行事岂不让我徒劳而无功吗?”
崇瑀回应道:“仙人尸身远在部落总坛,其魂却归于苍天。大王此来,浩然心意以为我部臣民尽知。今臣民新丧先主,众心哀悼。大王与先主素有情谊,臣恐大王见了先主情难自已。又感念大王恩德,故而先在此处恭迎大王圣驾。代替先主和万民,感激大王恩德。”
矶子又无语,想挑毛病却挑不出来。
两人于是再饮,又饮数杯,矶子便转目看向崇瑀身后,故作仪态般的问道:“首领身后所站立者何人?怎的我看着这么眼熟的?”
闻听矶子所问,茂顿心中气愤。冷语言道:“臣二十多年之前,也有幸与大王会猎觑墉。大王昔日风采,微臣实不敢忘。”
矶子故作顿悟之态,言道:“哦,我记起来了。你我也曾交过手的,还记得那时本王手下得重了一些。不知时过二十多年,将军身体如何?”
言语之中,自透出讥讽之意。
茂顿怒而不答,崇瑀遂笑道:“大王神武,天下莫敢与敌。遥想二十多年之时,臣尚且没有来到世间。只恨无缘,不能一睹大王昔日雄俊风采。今事过境迁,大王已为一国之主。却仍旧时时怀念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足见思故情深啊。”
崇瑀一番言语,使得矶子脸色也有难看。
虽然此言表面是赞许,内在却有意讥讽他贪恋旧时之功。那时小人得志,如今尚且挂怀不忘。更有甚者,是当时崇瑀自己还没有落生。若是当时他已经在了,恐怕战局便会有所改变了。
“好个狂妄的庶子。”
矶子心中暗想,却发怒不得。沉沦少时,笑颜道:“我观首领姿容甚伟,怕也自幼习武练功。今宴间无以为乐,你我不妨比划两下。”
崇瑀拱手,笑道:“大王万金之躯,臣岂敢与大王动手?”
矶子再三请邀,崇瑀只是推诿不应。身边璋滁看出矶子心意,知道矶子要挣回个面子来,便出班言道:“宴间无以为乐,双方之主若动手,恐伤两家和气。既如此,某愿代大王助酒兴。”
矶子称善,茂顿随即也站了出来,言道:“二十多年之前,某也曾与将军一战。那时便有胜负,正要向将军讨教,不知时过境迁将军武艺如何了?”
璋滁大怒,喝道:“昔日与你一战,若非遭了暗算,岂能败在你的手上?如今你我一对一、不使奸计,却看咱两个各自手段如何?”
“正有此意。”
二人言毕,各取兵器。便在营中开阔处,彼此较技。璋滁举大斧,茂顿仍旧手持重木槌。两个人各自代表其主,就此一阵悍斗。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两人武艺却仍旧不分上下。
矶子坐在主位,虽明着看营中两人武斗,实际目光却暗暗观察着坐在自己下垂手的崇瑀。但见崇瑀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矶子心中便暗自寻思:“此人空有一张利口,却不知手段怎样?义父在我临走的时候说得清楚,此人早晚必是我劲敌。如今我来,劲敌就在我身边。既如此,岂能轻易放过?不若顺势将他除了,永绝后患。”
矶子心中已有打算,当即起身喝止悍斗二人。璋滁、茂顿两人随即停手,矶子则举步上前怒责璋滁道:“我为吊唁来此,如今只为与古族新任首领相会。你于宴间动武名为切磋,今如何却是这般死斗?还不给我滚出去。”
矶子虽然怒喝,却以目光暗示璋滁。
璋滁领会矶子意思,明白矶子是要借机会撵出去自己,顺势调兵围住此处。只要拿住了身为部落首领的崇瑀,那时便是游魂关有茂荣重兵把守,届时攻取也当不费吹灰之力。
“是。”
璋滁应了一声,挺步便往营门处去。
茂顿在旁,两人目光交替看的最是清楚。情急之下,不得禀报。当即大喝一声,命营门军士拦阻璋滁。试想璋滁多么的勇猛,又岂是寻常的士兵能够拦阻得住的?他膀臂一挥,瞬间倒下一片。茂顿大惊,本欲上前亲自去挡。奈何尚未举步,矶子已经扼住了他的手腕。
“将军,适才我部下失礼,还请多多包涵。”
言语虽然客套,目光杀意已显。茂顿惊惶,想要挣脱,但矶子试问多大的力气?茂顿纵然与那璋滁能战个平手,却如何能够是矶子的对手。虽然死力挣脱,但矶子一只手却如同铁钳一般巍峨不动。
“你……”
“哼哼,你们完了。”
矶子冷笑,忽觉自己身后阴风一阵。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只感觉一道人影赫然从自己身边掠过。举目观看,心中一惊。不知何时崇瑀已经从大帐内到了营门口,此时居然伸手拦住了璋滁的去路。
这正是“心中已为大事定,不料又有异变生”。预知矶子心中大计成功失败,崇瑀手段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7章 祸起萧墙
却说矶子擒下茂顿,以为大事将成。不想就在此时,原本稳坐大帐之中的崇瑀突然发难。身形如风之间,已经挡住了璋滁的去路。
璋滁大怒,喝道:“匹夫,岂敢挡我?”
但听璋滁咒骂,崇瑀却泰然自若。只恭敬道:“将军世之骁勇,岂可因彼此较技游戏而记仇恨?想我两部互为友邻,如今以和为贵便可。不如卖我个面子,此事就当作罢了。我请将军,到大帐中继续饮酒如何?”
璋滁大怒,也不答话,挥拳便朝着崇瑀面门打来。
想这璋滁身大力不亏,单是一只手却也比寻常人大了不知多少。张开好似蒲扇,握起便如木槌。如今朝着崇瑀砸来,拳头未到,便引得风声呼呼。矶子和茂顿都看得清楚,茂顿一声高呼,大叫不好。本想着崇瑀会予以闪躲,没想到他居然稳若泰山的伸出一只手掌,竟硬生生的接下来璋滁的拳头。
璋滁大惊,正欲再打,可一只拳头却被崇瑀牢牢的抓住了。璋滁怒不可遏,便要挣脱。谁想他力量虽大,一番挣扎崇瑀却纹丝不动。矶子看见,暗暗称奇。璋滁不舍,又来用力挣脱。大吼一声之间,不料崇瑀却在此时松手。璋滁站立不稳,一连后退了十几步,直接滚着翻倒在了地上。
崇瑀不愿与他纠缠,立即拱手赔罪道:“此我之过,辱了将军。但看两家盟好多年,此事罢了如何?”
璋滁大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喝道:“你说罢了,我却非要打你不可。”
想他丢了面子,怎能轻易屈服?心中不忿之余,便朝着崇瑀再度来打。
崇瑀不愿与他交恶,一连躲过他五拳。见璋滁杀意仍旧不减,心中怒气难消。眼看璋滁又来,身体微侧之间,已然躲过他沙包大的拳头。随即用肩膀一撞,但听得璋滁一声惨叫,竟有被他硬生生的撞到在了地上。
“好功夫。”
矶子看得真切,心中暗暗叫好。但见璋滁窘态,一只手仍旧抓住茂顿不放,另一只手随即顺势将璋滁伷起。璋滁爬了起来还要打,然而却感觉刚刚被崇瑀撞击的地方此时仿若撕裂一般的疼痛。他一声低鸣之间,不想崇瑀已经一个箭步到了他的身边。
矶子惊惶,刚刚崇瑀的动作莫说璋滁,便是连自己也都没能看得清。心中暗道了声:“好快”。尚且没有来得及反应,崇瑀已经伸手扯住了璋滁的衣襟。随即转头来与矶子道:“大王如今恩泽而来,岂能因部下将军一斗便如此重罚?想我新继为主,这般岂不让我遭到怨恨吗?依我之见,还是就此罢了吧。如若不然,怕是帐中酒全都凉了。”
一语出口,不等矶子说话,崇瑀已经用三根指头将身子硕大的璋滁轻松提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提了个孩童,轻松且毫不费力。矶子称奇,心中对崇瑀更为敬畏。暗道:“此人好大的力气,怕是和我不相上下。不想古氏一族的部落之中,居然会有这般人物?似如此,无愧女贞让他继位了。”
正此时,营门外传来号角之声。
矶子疑惑,但见不远处风尘起处,一队人马已经赶到了大营门外。为首一将翻身下马,非是旁人,正是古氏一族部落中的长老茂荣来到。原来茂荣遵照崇瑀的命令重兵把守游魂关,但心中却始终放不下崇瑀的安危。又想矶子引大军到此,恐怕崇瑀孤身难敌,这才引众前来。
矶子见茂荣也来,心中自知大势已去。
茂荣虽说不似自己这般勇猛,却也精通兵法。二十多年前东寨一战,自己身边若无仲夷,怕是也难免吃了他的亏。心中一声叹息,暗道:“罢了,看来此时想要再攻古族,只怕难矣。”
又见崇瑀挚诚相邀,只得随着他们又进了大帐。
茂荣即来,下马先拜矶子。矶子面露笑颜,起身双手相扶,言道:“自二十年前东寨与将军一别,再无机缘相见。如今将军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茂荣拱手,言道:“臣代首领,感谢大王吊唁之恩。只是我部首领新继主位,部落内部恐有不安。若使大王亲往祭奠,恐让贼人有所动作。想我大夏初建,当以国事为先。大王恩情,我们心领了。”
矶子闻言,心中暗怒。奈何大势所趋,却不敢发作。然而良机在侧,却不肯轻易放弃。便在此时,后方飞马斥候来报。携带旌旗之上,却是大夏图腾。营门口军士欲相拦,奈何斥候马快。不等军卒反应,斥候骑马已经径入内营。
矶子看得清楚,但见斥候一脸紧张,心中一震。急忙询问诸事,斥候见崇瑀等人也在,一时间衔口不便多说。矶子暗中了然,立即站起了身,言道:“既然贵部有难,我也不便强求。如今带了礼物,正好奉上。现下斥候到来,营中恐有些许要事。如今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这便请辞了。”
言毕不等崇瑀等人说话,便带着璋滁、斥候一并离席而去。
看着矶子远去的身影,茂荣心中好奇,疑道:“不知矶子营中,到底出了何事?竟然会这样匆匆而去。”
崇瑀亦不解,阴沉道:“具体何事,我也难以预测。不过看着斥候的样子,怕是事情绝对小不了的。”
“莫非彼军中有变吗?”
崇瑀细思,随即阴沉摇头,冷笑道:“不尽然非是军中,看这斥候风尘仆仆,倒似是从后方而来。我料所出事故不小,非在此地,而是在矶子后方。”
众人惊异,却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故。便在此时,忽有军马来到。传报矶子回营之后,立即大军后撤。其势慌张,如今已经远走出十里了。众人闻讯,更加不解。唯有崇瑀一人,仍旧泰然自若、气定神闲。一声叹息之间,与众人道:“看来我想得没有错,此番怕真的是彼军后方起火了。”
“以情势来看,确实如此。不过夏国国土素来安宁,如今能出什么事情,竟会让矶子这样的雄主也能如此慌张呢?”
“此我亦不知,不过我总有感觉,或许这件事对我们反倒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啊。”
崇瑀目光深邃,却面露笑颜。
众人面面相觑,不能揣摩。崇瑀也不多言,当下派出细作,径取小路直奔夏国探听虚实去了。
这正是“驱兵来时稳如山,如今去若残云卷”。预知崇瑀所料精准怎样,夏国所出大事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8章 痛失臂膀
却说矶子见斥候所报甚急,当即辞了崇瑀和茂荣,便归于自己的本寨之中。既到本寨内,便再度招来斥候,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斥候大哭,跪倒在地,言道:“大王,绉布先生病危。今性命只在旦夕之间,故特命我来传报。大王速行,否则难见先生最后一面。”
闻听斥候所报,矶子当即瘫坐地上,大惊道:“我来之前,才见过义父。义父身体虽然虚弱,但也不止于此。如今不过半月,却如何到了这般境地?义父若去,实折我大夏一臂啊。”
一语言毕,当即传令整军。拔营起寨之间,这才领众快马归国而去。
既归国都永乐,矶子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纵马疾驰到了绉布府中。然而他虽然一路疾驰,却在来到府门前的时候看到家人痛哭之声。老管家正好出门,在府第门前挂起白帆。
矶子心悸,浑身颤抖。老管家见到矶子,急忙下拜。矶子询问,老管家哭泣道:“大王,我家老爷早在一个时辰前已经故去了。”
闻听此言,矶子痛彻心扉。加上多日赶路劳顿、不及休息,一时间急火攻心。一声大叫,就此从马上翻了下来昏倒在了地上。众人见了,急忙接入府中。速请医官诊治,少时矶子转醒,痛哭仿若撕裂心肺。由此得病,卧于榻上不起。
各部长老、首领闻讯,皆来探望。矶子只是不见,终日闭门谢客,也不再理国中政事要务。一连多日,各部长老、首领心急。暗中聚众商议,知矶子痛失绉布这一臂膀,这才一蹶不振。然而如今大夏初建,国中大事诸多未定。矶子身为大王,若就此消沉下去,早晚国中必乱。
一人谏言,道:“大王身边最信任的两名骨干,一为绉布,二为仲夷。如今绉布先生虽然仙逝而去,但仲帅尚且还在。我看如今咱们这些人,全都劝不了大王。唯有唤来仲帅来劝,大王才能听得进去啊。”
众人皆以为此言极是,于是立即遣使下书搬请仲夷归朝。
却说此时的仲夷,还帅大军尚在南夷之地。使者飞马来报之时,南夷妖兽才刚刚平定。百废待兴之时,仲夷得报矶子有恙。心中惊骇之间,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将手头儿的事情交代了一番,便快马奔回大夏国都永乐而来。
既到永乐,仲夷不及卸甲便至后宫。军士拦阻,言大王闭客不见。仲夷大怒,喝道:“尔等何人,莫非连我都不认识了?想我大夏建立不易,今大王消沉,尔等作为近卫不多加劝慰,如何也这般逆来顺受?如此谄媚,却留你等何用?”
军士大惊,急忙跪倒在地,言道:“仲帅息怒,我等皆是下等人。大王如何的脾气,岂又是我等能够劝得了的。之前各部首领、长老来了,我们也曾报过大王。但大王执意不见,还说若因此等事再来叨扰,便要砍了我们的头。小的们因此畏惧,这才拒而不报。”
仲夷闻言,稍息心中怒火。言道:“今大夏国中,我为三军统帅。你们官职卑微,拦我不住。若大王日后怪罪,便这样说就可以了。”
军卒数人战战栗栗,眼看着仲夷昂首阔步而去,却不敢拦阻。
既至后宫,仲夷便来见矶子。矶子见仲夷到了,心中纵有火气也不忍对他这样的股肱之臣发作。仲夷下拜,先向矶子请罪。矶子无奈摇手,遂命身边护卫赐座。少时问道:“闻听仲夷在南方平定妖兽,如何这么快便归于朝中。”
仲夷道:“臣闻绉布先生仙逝,大王因此苦闷沉沦。国中诸位首领、长老都劝不动大王,臣不得已这才星夜赶回。想我大夏刚刚立国,大王为一方之主,岂能如此消沉下去。绉布先生离世,我亦痛彻心扉。只是创下如今我国中基业不易,其中先生也废了不少的心血。如若先生在天有灵,见大王至此,心中能宽慰否?”
闻听仲夷劝慰,矶子轻轻点头。
他一声叹息,随即让仲夷坐在自己的床榻之前。心中感动落泪之余,也亲自拉住仲夷的手,哀戚道:“先生离世,我虽心中哀悼。不过此番就此沉沦,也是有心事啊。”
仲夷疑惑,问道:“大王有何心事,不妨说给我听听。”
矶子道:“先生离世,我心哀痛,此其一;我临终未见先生最后一面,以此为遗憾,这是二;先生离去,我朝中无人能顶替先生之位,这是第三;至于这第四嘛……”
矶子似乎踌躇还有些难以启齿,仲夷也不多做追问。只道:“先生离世,我理解大王心中苦闷。然而我大夏毕竟新立,大王断然不能就此消沉,尽废国事。至于国中没有人能够顶替先生的位置,我料也未必如此。国中军事,可交给仲夷。内卫决断,璋滁一人足矣。至于内政国策,大王何不布告以重金选拔?集会众人之智,料也不难。若得贤才,便能继绉布先生遗志啊。”
矶子顿悟,言道:“若非仲夷之言,恐自误。既如此,我这便去差人办。”
仲夷见矶子心绪稍好,便复问道:“刚刚大王的话似乎没有说完,臣现在很想知道,大王所以如此消沉的原因。前三点如是,这第四却是如何呢?”
“嗨,这个说来或许就是我的杞人忧天了。你我多年君臣,亲如兄弟。对外人不能讲的话,对你说了也没什么大碍。今你我身边不过内卫数人,这些人都是值得信赖的啊。”
仲夷点头,言道:“既如此,大王便请明言。”
矶子道:“绉布先生离世,我对此感触良多。你说人来一世,却算得个什么?纵得生前雄踞一方,死后也不过归于黄土而已。想我大夏虽然立国,我身居大王之位。最后的结局不过也和先生一样,难逃天数罢了。”
仲夷明白矶子的意思,了解感慨尤甚。然而即便如此,自己却也只能苦心相劝。
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两个说辞,都被身边一内卫记在心中。此人虽多年侍候矶子,却素有贪心。待到换班时分,便暗中孤身来到都城馆驿。一人早已等候,便是古氏一族崇瑀派来的细作。
内卫得了细作不少好处,便将矶子境况与仲夷会面所言尽数告知。细作探听好了一切,便连夜纵马疾驰回归古族总部诉说诸事。闻听细作所报,崇瑀大喜道:“怎么,绉布果然死了?”
身边茂荣听得,也极为欢喜,言道:“矶子虽立大夏成国,多年身边依仗者不过仲夷、绉布二人之力。如今绉布身死、矶子又病,此天赐良机。今微臣请令,愿提一师,以雪前番之辱。”
这正是“前番危难方自退,如今契机转而来”。预知茂荣用兵怎样,崇瑀决断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59章 姝妤使夏
却说前方细作来报详情,茂荣认为此为良机,便主动请缨率军攻夏。众臣各有非议,崇瑀因此犹豫不能决断。言道:“此兹事体大,且容我考虑。”遂屏退众人,回到自己主帐之中踌躇难决。
是夜,崇瑀难眠。出帐独自散心,忽见帐外灯火闪动处,一女子身影俏丽于篝火旁。崇瑀疑惑,暗中凑近。见女子娇媚,正是自己身边侍女,名唤姝妤。
要说这姝妤,如今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比及崇瑀,尚且年长几岁。
崇瑀未继承首领位时,姝妤便自幼被崇瑀父亲收养在家中。那时姝妤虽然年幼,却为人聪慧。歌舞音律,无一不精。尤其喜好击剑与医术,故深得崇瑀父亲赏识。十几岁赐给崇瑀做侍婢,家中事无巨细,姝妤一人竟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崇瑀以此为才干,将家中大小事宜都交给姝妤处理。如今继承了主位,姝妤仍旧在崇瑀这边负责后勤家事。
两人自幼相交,感情莫逆。虽名义上为主仆,但却常以姐弟相称。
崇瑀今见是姝妤,心中甚为疑惑。遂走上前来,不解询问道:“夜以致深,姐姐不在自己帐中休息,却为何在此处徘徊?”
姝妤见崇瑀到来,先还以礼数,随后应答道:“妾见首领白天回营,似有心事。妾身卑微,不敢询问。然而心中担忧,故而是夜难眠。由此出来散心,不想却正遇到首领来。”
崇瑀闻听姝妤之言,不禁一声叹息,点头道:“姐姐果然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
姝妤道:“我随首领多年,自幼相交,感情莫逆。你我虽名为主仆,实际情若姐弟。今弟弟有难,姐姐如何心中能放得下。首领若看得起我,何不将心事告诉我知道。若能尽绵薄之力,姐姐定然万死不辞。”
崇瑀一声叹息,心中感念姝妤恩义。立即拉起姝妤的手,言道:“弟弟心中烦闷,正不知向何人倾诉。姐姐既然想知道,我们且到帐中叙谈。”
于是拉上姝妤,便到帐中。
既到帐中,两人落座。姝妤询问具体何事,崇瑀尽数将白天细作禀报以及茂荣请战之言尽说。
姝妤细思,随即道:“弟弟恕我直言,姐姐以为此时兴兵万万不可。”
崇瑀询问缘故,姝妤便道:“如今绉布身死,矶子的确痛失一臂。然而夏国势大,非我方小部可敌。今我部落与夏国建交二十余年,妄自兴兵无异于与夏国就此决裂。前番先主仙逝,夏国便有意对我用武。虽有首领以及荣长老其中周旋,毕竟他们也碍于民心所向这才有所忌惮。此番我部若弃和主动兴兵,如不能一战而成,日后必然处在被动。从此与夏国为敌,我部则再无宁日矣。”
崇瑀点头,言道:“姐姐此见,与我相同。只是事虽如此,如今契机到了,我们若完全没有半点儿的动作,岂不又有可惜吗?”
姝妤沉思一番,随即笑道:“兴兵虽然不行,但动作却未必不能没有。现下绉布身死,我料大夏国中一时恐无有能够接替绉布位置之人。细作回报,言矶子也要出榜招贤。既如此,岂不对我们是个莫大的机会吗?此等贤位,若最终落在我们的手里。便能在此后从中周旋,左右阻碍夏国政事。夏国逐渐衰落,我部逐渐变强。如此发展,我部终一日能有与夏国一绝高低的实力。”
崇瑀顿悟,言道:“姐姐所言极是,只是夏国之中都没有能够接替绉布位置的人。这样的人物,我们小小部落中就能够有吗?此人学识,必是惊世骇俗。若不能,恐不足以动矶子之心。除此之外,这个人还得是我们足以信任的人。若非如此,这人当真为矶子所用,我们岂不是作茧自缚吗?”
姝妤点头,就此沉默。
崇瑀见姝妤久久不言,问道:“姐姐既然设的此计,此人选想必心中也已有数了吧?”
姝妤静思片刻,抬头坚定问道:“弟弟,你愿意信任姐姐吗?”
一语出口,崇瑀大惊。言道:“姐姐的意思,莫非此人指的是你自己吗?”
“怎么,弟弟认为我不能担当大任?”
崇瑀摇头,言道:“非也。要说学识,姐姐胜我十倍。要说信任,更加不用细说。只是此事极为凶险,深入大夏无异于亲赴虎狼之穴。稍有疏失,性命不能保全。我视姐姐为至亲,如何能舍得让姐姐亲冒矢石、舍身险境呢?”
姝妤坚定道:“正因如此,姐姐才要亲往。期间凶险,非常人所能预料。姐姐亲自去,凡事也好有个斟酌的。”
崇瑀不舍,摇头道:“姐姐在我身边,家中大事还需姐姐决断。姐姐若是去了,家中大事却有谁人做主?”
姝妤决绝道:“国事,公也;家事,私也。孰重孰轻,弟为首领,自有斟酌。今弟之志欲取天下,何惜身边一婢?”
崇瑀仍旧犹豫,姝妤大怒。赫然起身,厉声道:“大夏国运日益强大,早晚必有并吞我部之志。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弟身为首领,若不能自省,岂不早晚成我部千古罪人吗?”
闻听姝妤之言,崇瑀顿悟。感动落泪之间,又见姝妤态度坚定,只得相从。双目凝视姝妤,最终忍不住不舍抱住,泪泣不知所言。
却说既准请,姝妤次日便要出使。崇瑀不舍,想亲自送姝妤去。姝妤拒绝,言道:“我为古族人,往去夏朝难眠遭人疑忌。若首领再敬以礼数相送,那时让夏朝得知我便更难行事了。我意暗中而去,不乘车辇、不带随从。只有单人简行,方好行事。”
崇瑀不忍,泪泣道:“如此这般,岂不委屈了姐姐?”
姝妤道:“但为我部兴盛,虽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其中恩义,又岂在乎些许礼数呢?”
一语言毕,就此拜辞崇瑀而去。一路晓行夜宿,历经三月有余,这才来到夏国都城永乐。
既只身来到用了王都,姝妤便立即开始了打听。闻听民众所言,得知城东已然出榜招贤多日。姝妤不敢耽误,立即前往。但见城门处榜文鹤立,周围不少军卒尽相守卫。姝妤举目观瞧,见榜文内容也写的极为清楚。大概意思,便是重金招纳部落中的贤士为国所用。只要是国中之人,无论贫贱、皆可自荐。当率先到审查长老处先过初试,之后才有面见身为大王矶子的资格。
榜文内容,基本如此。
姝妤见了,心中泛起踌躇。暗道:“一者,我非大夏国人。便是隐瞒,恐怕言行举止也未必能够瞒得住。二者,我为女流。从异乡而来并且出身寒微,之前只在府中打理家事也没有什么经历和名望。似如此,这初试便是个难关。若连面见矶子的机会都没有,何谈能够实现心中的大事呢?”
姝妤细思,由此心中犯难。
这正是“心中虽有辅国策,奈何尘世坎坷多”。预知姝妤面对困难行事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第60章 撕榜扯诏
却说姝妤说服崇瑀,孤身来到夏国王都永乐。本欲按照预先计划行事,却不想招贤榜文内容竟然如此苛刻。情急之下,姝妤心中生了一计。她乔装看不清楚榜文内容,由此上前。不等守榜士兵反应,赫然伸手撕下了招贤榜文。
此变故一出,守榜军士惊骇。各亮兵器之余,也赫然将姝妤团团围拢了住。
守军愤怒,大喝道:“哪里来得疯女人,岂敢撕毁大王下达的招贤榜文?如此妄为,今番定治你个不敬之罪。”
此时围拢观看榜文的民众也是不少,都被姝妤这一行为骇住。姝妤也不认错,喝道:“大王既下了招贤令,我来应征,尔等何故这般阻拦?似此方法招贤,难道这便是你们夏国对待贤士的气量吗?”
守军大怒,喝道:“招贤榜文上写的清楚,但凡应征者理应先接受国中长老审查。你说你来应征,却如何撕毁了榜文的?看你穿着并非我国人士,分明是来捣乱的。如此强辩,饶你不得。”
一语出口,便对姝妤动手。姝妤也不客气,面对十几个士兵尽展平生武艺。
想她虽是女流,却在崇瑀家中习得一身的好武艺。纵然手中此时无剑,但打几个守军如何能成什么大问题?尽施拳脚本领之间,不多时便将这十几个守卫全都打翻在了地上。
“好功夫。”
围观众人纷纷叫好,鼓掌喝彩之声瞬间响起。
守军抵挡不住,见姝妤也不撤离,当即吹响号角。不多时,城门附近各个巷子便冲出来数十个身着重甲的军士。但见城门变故,也来助阵。此时姝妤已经从之前被自己打倒的守军手里夺了剑来。如今守军纵然人多,可她也已经有了兵器。但见守军一拥齐上,姝妤也不和他们客气。手中长剑如走灵蛇,顷刻之间便将众人手中兵器纷纷打落。
众军抵挡不住,便有人跑去报告。不想沿途正逢仲夷率军巡街,但见守军慌张之相,仲夷急忙勒住缰绳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闻听仲夷询问,军卒尽以实言相告。仲夷不听则矣,听罢不觉心中震惊。骇然道:“我数十的守军,如何却制不住一个女人的?”
军卒道:“非我等不尽力,实在那悍妇本领不小。若仲帅不信,小人自带路引您去看。”
仲夷点头,遂令军卒带路。大军由此戒备,径取东门。
待到东门,但见城门处激战犹在。数十名守军,居然仍旧在姝妤面前占不到便宜。仲夷细看,但见姝妤剑法奇特,心中骇然。暗道:“此女子看服饰不似我大夏国人,今无故来此正邪难料。不若先将她擒了,再做计较。”
随即将手一挥,守军重装十人赫然冲上。他们围住姝妤,各举刀枪。
姝妤不看他们,一眼便看到不远处骑在马上的仲夷。尽管她并不认识,但看穿着也知道仲夷的地位非比寻常。此时的她已经将原本的几十名轻装守军尽数击倒在地,而面对此番十余名身着重甲的军兵,姝妤也觉得自己的戏份铺垫已经足够了。
“这便是你们大夏对待贤者的气量吗?你们还有多少人,不妨一起过来。”
“放肆!!!”仲夷一声断喝,冷冷问道:“你是何人,竟出此狂言妄语?我大夏如何,却遭你这般侮辱?”
姝妤一声冷笑,回应道:“招贤令上写的清楚,难道还用我多说什么吗?你们名为招贤,实则却有亲疏之分。我素闻夏朝礼贤下士,这才来投。却不想大国选拔人才,却也有这般门户之见。如此偏袒国人,真是狗眼看人低。莫非只有你大夏国中之人,方有无双国士吗?”
姝妤一番呵斥,让仲夷没了言语。
此时面对众多臣民围观在场,仲夷身为总帅也实在不好发怒。
沉沦少时,只能自圆其说的辩解道:“举贤若有不公,自有他处可论公道。就此大打出手般的伤人,岂非太过吗?”
姝妤一声冷笑,言道:“举贤不公,我自然要寻个地方说理的。谁知守榜将校生事拦截,我欲以好言相劝。然而不动干戈他们便不愿听我多说,我这才和他们动起手来。如今数十人都被我打倒在地,将军且看我可真的伤了他们一人?或者说,将军以为凭我手中长剑之利不足以取人性命吗?”
此一番论,仲夷彻底无语。
他细看被姝妤打倒的众军士,虽然全都爬不起来,却并没有一人受到剑刺之伤。又看了看在场围观的民众,不得已下马上前,言道:“若足下信得过我,如今我们可否换个地方谈?”
“恭敬不如从命。”
“好,爽快。既如此,请。”
仲夷身披铠甲,却礼敬有度。
两人随即选了附近的一家茶楼,直接坐了下来。仲夷心中疑惑,随即询问诸事。姝妤也不隐讳,遂将前后琐事尽数详禀。仲夷点头,言道:“此为我等疏忽,故而才有这般误会。足下既有异才,不如且先留在我的府中居住。少时我找机会禀告大王,再会足下不迟。”
“既如此,理当遵从。”
面对仲夷邀请,姝妤也不拒绝。
仲夷遂令军士暂且将姝妤安排在自己的府中,每日供给饭食并不慢待。另一面,却暗中派人前往古族驻地细探姝妤身份。不数日,暗探归来。将探得的情报,一股脑的报给仲夷。
仲夷闻听,心中大惊。倒吸了一口冷气,复问道:“你可曾都打听仔细了吗?”
“仲帅放心,自然打听得甚为仔细,实在不敢有差。此女子乃古族部落中人,自幼随着现在古氏一族的部落首领崇瑀做事。她和崇瑀的关系很好,两人虽为主仆,但却情若姐弟。”
“竟会有这样的事情。”
仲夷暗叹。
“是啊,幸亏仲帅考虑谨慎。此人备受崇瑀信任,如今却无故来到我们大夏国中。其中缘故,想必绝不单纯。更兼此人武艺如此了得,若将她留下早晚必生祸患。以在下愚见,不若早早除去了她,也好永绝后患。”
这正是“方以才智寻门路,又惹杀伐祸上身”。预知仲夷决断怎样,姝妤性命如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