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舍身取义
却说靖夏交兵会于东夷西城,夏国由此逐渐得势。为了遏制夏朝,同时也不让前方战事就此息止,北燕大长老罗伊再度谋计。便以商务战再起波澜,以此乱于夏朝后方供给。
负责主管夏朝后方供给的道安得知此讯,便立即做出了明断。
他虽为小隶,却深知国中面临的危机。待得屏退报事军卒之后,便以此思谋良策应对。一夜苦思,道安终于想出了应对之策。只是当他想出决策的时候,对于自己日后的命运,也有了相对应的感悟。
“罢了,为了解除前线战事之危,我也只有牺牲自己一条道路了。”
道安一声叹息,就此决断。
次日天明,他便召集后方督运粮秣的各地官员集会一堂。待得众官齐聚,道安便自身居主位。他先以国中面临的形势告于众人,以此引得众人的面面相觑。看着众人全都没有主意的样子,道安就此站起了身来。
“如今国家形势不容乐观,前方战事又急需军资做以补充。如今大势当前,本官虽然是我朝小隶,不敢不以国事为先。如今已有决策,便借此机会传命于各位。各位只需鼎力相助,届时但有罪责,本官愿意一人承担。”
众人闻讯,不知道安何意。面面相觑之间,便询问他心中良策怎样。
道安道:“国中缺粮,商家由此哄抬市价。为了前方战事,不得不走险图。正规征粮既不能成,唯有取决一些极端的手段。但以本官之间,如今我们便可并分两道而行。其中一路取于各地乡民,另外一路便是国中供粮大户商客。能征则征,若不能征,抢也便要抢来。如今前线战事正处在关键时期,断然不可因为后方供给不足,以此误了王上国中大计。”
众官闻讯,无不震惊,皆道:“似此而行,只恐引发了民变的。”
道安道:“但为国家,本官无悔。可先写下借条,承诺日后偿还。诸公切记,不可以国家为名,只以我私人名义便可。纵有罪孽,本官也
好一人担下,自与公等、国家无关。”
决议既出,众官不敢不服。于是当下便按照道安的决策,兵分两路而进。于是国中商客皆有怨言,虽然粮草匮乏得以缓解,却让负责夏朝后方供给的道安身处众矢之的。
一时间民怨载道,呈报弹劾道安的文书堆积如雪。道安自知罪重,运达粮草辎重抵达前线的时候,也直接将自己绑缚着来到吕戌的面前。
对于后方之事,吕戌早有耳闻。对于道安的行事果决,其实吕戌在心中是予以敬服的。只是如今国中商客、民众怨声载道,矛盾剑锋所指全都在于道安一人。吕戌纵有平复之心,可毕竟此时的自己身处在前线不能抽身。而当他看到道安自缚而来并且一副大义凛然般样子的时候,吕戌也基本了解到了他此番的觉悟与来意。
“国中变乱之事,你可知晓吗?”
闻听吕戌所问,道安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一切发展,尽在下官预料之内。”
面对道安的坦然而答,吕戌不禁一声叹息。
“形势如此,你身为本朝官吏,为何不选择奏报呢?”
道安浅笑,言道:“国中遭难,不及禀报。禀报虽然可令下官退清了责任,却让国事有误。下官既受大王恩命,不敢以私废公。当断不断,必然导致国家蒙受损失。此等罪孽,下官于心不安。”
吕戌默然多时,复问道:“你这般形势,可想到后果如何?”
道安决绝道:“但为国家,微臣不惜一死。只盼大王早绝前线之患,让我朝中再无今日战端。万民得以休养,以此稳固国本方为大计。如今微臣前来,便已自知下场如何。恳请大王便赐微臣一死,以此平复民怨。若以臣一人性命,换来我夏朝一世之安、一战之胜,臣虽死无恨。”
闻听道安所言,莫说吕戌,便是帐中诸将也都不觉为之动容。
吕戌一声叹息,便道:“公为国家,不惜己身。用心如物,孤王
岂不知晓。纵施有罪,孤王又安忍治你死罪?”
一语言毕,便既离座。由此上前,便要为道安解了身上的绑绳、扶他起身。
道安见势,誓死不从。怒道:“大王身为国主,岂可便有妇人之仁?若不杀我,国中民变岂能因此而息?届时敌攻于前、民乱于后,我夏朝百年基业,岂不因此断送了吗?似如此论,下官用得此计又有何用?”
吕戌闻言,不知如何作答。只面露踌躇,因此不语。
道安道:“若为友人,大王不失千古义气之名。可今番既是王主,岂可便以私义而废国家大事与不顾的?想我夏朝自从圣祖开国以来,已历数十年。先王临终禅位,使大王承继基业。其中大义怎样,大王难道不知?今纵使不负道安一人,然国家变乱、天下不宁,大王却如何对得起我夏朝万民与我朝历代先王所愿的?”
道安慷慨直言,致使吕戌为之汗颜。诸将皆有色变,大帐之中瞬息静若寒蝉。待得沉默多时,吕戌这才闭目不禁一声叹息。他传命唤来刀斧手,就此将道安擒下。但见吕戌有所决策,刚刚慷慨激昂的道安终于脸上露出一抹欣慰般的笑容来。
吕戌但见道安模样,自知他早有觉悟,只道:“公之杰义,孤深感宽慰。你死之后,你妻儿老小,孤自赡养。此番是孤是过,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道安含笑,言道:“王上一代雄主,为我夏朝兴国大计夙兴夜寐。臣虽为小隶,却也略知道理。今国中逢难,微臣岂能坐视不理?愿舍残躯救我国难于水火,也不负一代夏朝人。”
言毕再度跪拜,就此辞别吕戌。
吕戌含泪而望,便使入帐刀斧手将道安推下。以此当着万军之面,就地便将道安予以斩首。随即发诏命与国内,以此平息万民之愤,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但为国事甘愿死,以此不负夏朝人”。预知道安就义吕戌又当如何打算,前后双方战乱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559章 再谋西境
却说道安为解夏朝后顾之患,不惜己身英勇就义。
道安既死,吕戌痛彻心扉。以此善待道安家人之余,也发诏命平息了内部民愤。由此夏朝国中危机,便自得到了缓解。
吕戌承载自恃罪孽,以此不负道安忠义之魂。便发绞诏于万军,即对东夷西城四面围困。由此夏朝将士无不奋起感恩,万军闻之无不尽力。气势恢宏,冉锓已然抵挡不住。
最终西城被夏军攻破,冉锓无奈之下,唯有撤出夏朝东夷边陲。率领残兵直取东门而走,就此败归于靖国之中。夏朝由此得胜,尽收失地,自不在话下。
西城战乱既平,便有消息送达北地。
北燕国主殷纣璃闻讯,就此再与罗伊商议。罗伊闻报,不禁一声叹息,言道:“不想夏朝之中,尚有这般但为国事舍身取义般的节烈之士。此番我计败于此等人物之手,又有何悔可言?”
殷纣璃问道:“如今西城战事熄火,靖国已然大损兵退。夏朝虽然获得胜利,但短时间内也无法抚平国中屡遭战乱的伤疤。似此时机,莫非我北燕仍旧要选择继续静观其变的吗?”
罗伊道:“微臣明白大王的意思,但此时我北燕的确不易对夏朝用武。夏朝虽遭变乱,但战火创伤却在于自家国内。至于北方边陲项崇所部,其实并无丝毫损伤。而以吕戌的才干,一定会在之后立即忙于恢复国力。今番他虽在西城取得了靖夏之战的胜利,但我国对于他后方的钳制,无疑也在他的面前彻底的暴露了出来。故而但以微臣之见,与其选择对于他的用兵,保住我们在诸国之中的商务才是命脉所在。只要把持住了这项命脉,便可遏制夏朝与中原诸国在战乱结束后的发展与恢复。此为长久之计,亦是我北燕崛起并且凌驾诸国之上的命脉所在。”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心中了然。于是再度罢却兴兵之念,专心配合罗伊兴建商务。遏制诸国之余,也使身处贫瘠之
地的北燕再度变得越发强盛。
靖夏之战既平,靖夏二国也因为此战的关系彼此交恶。
为了更好的遏制夏朝并且为北燕的继续崛起谋得机会,罗伊第二次开始了与靖国的建交。更兼诸国商务被北燕多数垄断的关系,靖国国主苏牧由此和北燕建交更深。双方由此协定,并分南北一起遏制夏朝。有了这个强大的盟友,北燕国力越发势强。
就在罗伊为了北燕谋划与靖国外交初有成效的时候,西境诸国的会战战报也由此传来。罗伊身在府中,再度得到殷纣璃便入内廷的诏命。罗伊面露笑颜之间,而崭新的谋划也由此在他胸中开始了孕育。
既入内廷,罗伊便与殷纣璃再度见了面。
殷纣璃对罗伊仍旧敬重有加,罗伊既到便既赐座之余,也将信使奏报再度交到了罗伊的手中。罗伊尽览书信,由此便知西境之事。
自从吾梓须占据驷马城开始,身为元国国主的伯牯便亲自统军而至驷马城。另外两国,裴寅婴和泰康也由此而动。为了取得元国边陲重镇,二国皆发重兵。泰康以大元帅司马信为主将率军前往,昌邑王裴寅婴更是亲统大军,以卫郓为上将直出昌邑。诸国锋芒尽露,剑锋所及皆指驷马城。
三国会战,势力便分四股。其中论及兵力,自以元国国主伯牯实力最强。
吾梓须为了拉拢国卫府诸将效力,同时也为了稳住大局,以此便与昌邑、中庸两股大军合力。因为这样的决策,原本的四股势力划分为两股,最终成为了国卫府、中庸、昌邑共同对峙元国的格局。
双方军力不相上下,一番鏖战各有胜败,战况亦由此陷入胶着态势。
面对这样的局面,殷纣璃闻报不知如何调遣。故而再度相邀罗伊复入内廷,以此共商决策。
罗伊看罢了战报,心中已然有数。他沉思片刻,便自起身与殷纣璃道:“如今的西境,战局已经觥筹交错。
似此时机,正是我北燕崛起之时。大王不是一直想要用兵吗?但以微臣所见,此番用兵可也。”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不禁为之一惊。她微蹙眉头,便问道:“前番靖夏交战,先生尚不愿使孤用兵。如今西境事态如此,却为何我国反而用兵的?”
罗伊笑道:“东夷局面,看似与西境相同,实则却有差距。一者,靖夏相争本有矛盾。我国但居漠北,只需以此激化,便可令他二国并相用武。如今西境虽然也是诸国交火,但商务质控已非良策。毕竟诸家胶着,并无一方占据优势。彼此僵持不下,若旷日许久,只恐各路皆有自退之心。今既不思进取,我国兴兵正好尽谋其利。”
殷纣璃闻言,仍旧心存疑惑。沉思少时,便复言道:“前番我部所以不兴兵,便是碍于东夷用兵困难,夏朝北部自有阻隔。如今虽然兵戈起于西境,但我部若想兴兵却还要先破项崇北部边陲之兵。似如此论,只恐便是胜了也已错过了良机的。”
罗伊道:“西境自有山道可行,并非东夷之地。想要进取,便只有兵取北地与项崇夏国交火。曾经先主在位时,便遭夏朝北征用武。我北燕以此取路而进,才发使者乱于南境中原。如今此路通达,自可行军。虽然有些曲折,却并非不可尽用。更兼元国伯牯取大军于前,以此便被二王以及国卫府绊住了手脚。但以微臣所见,元国后方必然空虚。如今我北燕只需遣一将率军而去,自可绕到其后乱于元国后方。元国不设防备,我国再以奇袭之策必可破敌。由此元国可灭,若再能一路凯歌而取驷马会猎三国、收揽国卫府诸将为我北燕所用。试问我北燕日强之势,便是中原夏朝、靖国又有谁人能够阻挡得了的呢?。”
殷纣璃闻言惊惶,一时却不知作何抉择。
这正是“西境诸国正变乱,北燕谋臣反动兵”。预知罗伊方略具体如何,殷纣璃最终决断怎样?且看下文。
第560章 西征大计
却说西境变革,三方由此会战于驷马。彼此用兵之间,便就相持不下。
殷纣璃但见局势如此,复使罗伊便入内廷商议。本以为罗伊会针对三国再取经济战的打法,却没想到这一次他的决策无疑再度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相比于之前几次的经济战打法,罗伊这一次居然大胆选择了军略般的制裁。
殷纣璃闻言,既惊又喜。但见罗伊,不禁点头笑道:“先生不取夏朝,反先绕路而取元地。此等战略,孤王倒是闻所未闻。不知取了元地之后,对我北燕国力发展却有如何的好处?”
罗伊道:“元国与我北燕,看似并不想连,实则不过碍于开拓而已。如今志霸大陆之地虽有诸国列分之版图,但毕竟人族所居疆土还是少数。西境虽远,不过碍于山峦阻隔而已。今我北燕只需居北而拓,再取西南。以此掘通道路,必连西境无疑。飞地既不存在,便可另有属国。更兼西境富庶,非我漠北可比。期间沃野千里,国富民丰。我国若能尽得此地,日后发展也无需太过依赖诸国本土的商务运动了。”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不禁面露喜悦之色。她含笑点头,言道:“先生之论,倒是化解了我国被动之苦。想我大燕地处北境,虽然借助先生的新政推行经济得到了大幅度地提升,但还是要依仗诸国各地。如今诸国会战,无力关注各自本国商务异动。但以吕戌等雄主才华,日后只怕早晚洞悉于此。若行反制,我国必然受挫。与其在日后受制于人,倒不如另取良图,便在此时获得主动权才是王道啊。”
殷纣璃一语道破玄机,而罗伊的面露笑颜也证明了他的用意便在此处。
殷纣璃由此会意,便再度言道:“先生谋划用意如此,只怕此番论战用兵,并非仅仅在于这里。还有什么玄机,不若一并告于孤王。”
罗伊拜首,复言道:“大王之言,正道破了微臣的心意。此番用兵,除了让我们北燕在经济的基础上化被动为主动之外,亦可在日后的军事用兵之上转守为攻。此既为经商之道,亦为图进之法。”
殷纣璃点
头,就此详问。
罗伊道:“我国地处北境,想要进取中原、完成大王一统天下的梦想,如果只是有我北燕现在的疆土,那么进攻中原便只有一条道路。那便是与夏朝接壤,以此先取北境三地。三地国属夏朝,更兼吕戌素有战略深谋。如今守备完善,足可抵御我国。我国只取此路而进,事倍而功半。几番用兵,皆不能成。前车之鉴,不可不顾。若在此时趁着元国后方空虚之时而取元国,待得尽取元地之后便可借此养兵。除了为我国提供了广阔的属地和经济发展的基础之外,也为大王日后对中原用兵再度谋取到了一条崭新的进取之路。元境虽然远在西都,但毕竟身处中原。沿途一路开阔,不似我国如今的北地用兵艰难。更兼兵发两地同时进行,无疑却比一处用兵要稳便许多。届时并分南北同时用武,夏朝必然成为南北不能兼顾之势。以此似若项崇那样的将略之才,夏朝又能有几人?便是夏朝能够抵御得住我国,料想二王之地与靖国也难把持。我国进图由此拓宽,以此南北并成分列态势。对于完成大王心中一统中原的梦想,无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罗伊一番言论,就此让殷纣璃心服如是。
她含笑点头,便复问道:“先生妙语,堪为金石之言。孤王欲从之,只是国中今番出兵,何人可为元帅的?”
罗伊道:“臣纵观国中诸将,一人堪负大人。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身为国师的苏异。”
闻听罗伊举荐,一直身在一旁几次论道皆都沉默无语的苏异不禁面露惊骇之色。看着殷纣璃将目光转向自己,苏异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
她急忙站起身,便自叩首道:“微臣虽然受到大王的提携之恩,但毕竟不通军略大事。此番用兵西境,事关重大。微臣只怕有失,以此辜负大王与长老大人的厚爱。”
殷纣璃点头,不禁再度转首看向罗伊,言道:“国师几番用计,却是于国有功。孤王以此嘉奖,才让她身居国师之位。如今论及权势她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她的能力却在于权谋而并非长于军略。此番任她为大
将,先生不知却是为何?”
罗伊道:“国师之才,虚怀若谷。所以不长于军略,无非从未掌兵而已。但以臣下观之,国师此番堪为西争元国重任。更兼元地若克,势必要有人留在元地属国予以治理。微臣纵观国中之将,既有能力又能受到大王绝对信任的人。除了国师之外,只恐再无第二选择了。”
罗伊坦然直言,使得殷纣璃再度心服如是。
她心中以此静思,也觉得苏异堪为大任。于是再度转过头去看向苏异,言道:“大长老素有深谋,此番既举荐国师为将,孤王便也认为国师可以堪当重任。更兼国师前番也从未出谋划策,然而一番言论却让孤王对你刮目相看。如今再掌军事以此展现才华,试问又有何处不可呢?”
苏异道:“大王信任,微臣不敢有违。只是国中军权大事,素来便由郭不疑将军与夏侯邕共同掌握。此番大王重用微臣,微臣只恐不妥。”
罗伊笑道:“此等小事,国师何必介怀?但为大王宏图,国师实在不宜推辞。论及国中军略,自是身为大元帅的郭不疑资历最长。不过论及大王信任,试问除了国师之外,又有谁人可以出其之右?国师若怕此番出掌兵权便负大任难以服众的话,大王便可略施调度便可。今可传命令夏侯邕主掌军权,而国师则效仿昔日娘娘随军南征之事,先居监军之位。待得日后成就了大功之时,国中群臣试问又有哪个不能心服?大王既然对国师这般提拔,只怕其中深意并非只是想让国师担任国内一个空闲而已。国师纵然不曾掌兵,然而潜力但以微臣看来自是深不可测的。故而微臣此番举荐国师为将,一者觉得国师堪为重任,其二便是不负大王提携国师之初衷所在啊。”
闻听罗伊所言,苏异顿悟。她轻轻点头,以此再度叩首,言道:“既蒙大长老看中、大王信任,微臣又有何言。但为大王心中雄志,微臣此番愿肝脑涂地,再建不世之功。”
这正是“看破世俗有举荐,为立功勋又掌兵”。预知苏异兴兵怎样,此番北燕西征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561章 克取元都
却说罗伊举荐,便欲使苏异为帅。苏异以此叩首,便既效死许诺应和。
殷纣璃见势如此,心中大喜。当即唤来夏侯邕等诸将,以此加封。使夏侯邕为大将,苏异便先居监军之位。更以负责内廷的三位将军,栾继雄、孟威与不戒和尚随军而行。国中就此而动,起兵三万余众。抄袭小路,直取西境而去。
北燕既兴兵,夏侯邕便与苏异商议进取之路。
苏异道:“此番我等受了大王恩命,更兼西境重兵全部集结在驷马城边防处。元国国中空虚,我等便可抄袭其后而进。以我之见,当以奇袭为先。令敌不曾察觉,先下元国都城西都,敌必胆寒。届时以西都作为根基,便取四方横扫之势,以此便可尽得元国全土。”
夏侯邕从其言,于是便取小路加速行进。待到了西境,便按照苏异既定的决策,一路摸进。时值夜晚,便已摸到西都城下。
如今的元国西都,正如罗伊分析的那样。为了平灭边境之患,元王伯牯几乎尽起国中一切精锐会猎于驷马城。如今与二王、国卫府僵持不下,对于后方并无太多防备。
眼见西都兵少,又无戒备。夏侯邕引军到达,便与苏异复做商议。
苏异道:“袭取元国西都,一战即可。如今成败决断,便在今夜而已。”
夏侯邕因此不疑,便使大军暗中摸进。待到了西都城下,忽施突袭。便以西都防备之薄弱,先取南门。西都守将只道后方安全,并不过多设防。北燕大军趁夜攀城而上,轻而易举的袭取了西都南门。
南门既破,城门便如洞开之势。夏侯邕一声令下,北燕全军就此发起冲锋。西都守城军马不多,更兼夏侯邕与苏异等调度有方。如今以奇袭作为主导,其势浩大,又岂是西都守将所能抵挡得住的?
由此西都一举被北燕攻克,守城主将马巽亦在战乱中被夏侯邕临阵生擒。
主将既
被擒拿,其余兵将哪里还敢抗衡?面对北燕大军,纷纷倒戈。夏侯邕由此引军,便将西都收入囊中。
西都既下,北燕便有立足之地。
夏侯邕欲斩马巽,苏异却加拦阻,言道:“我军方入元境,不可便斩元国之将。今大王之意,在于彻底收复元国以此尽取疆土。元国但凡国中能用者,不可轻易便杀。更兼西都虽下,元国其余疆土还未纳入我军掌握。如今情势怎样,我军正需向导。马巽此人虽然无能,毕竟还可大用。不若权且留之,也好为我北燕尽取元国奉献一份力量的。”
夏侯邕顿悟,从其言。就此升帐,命军士带上马巽。马巽既被擒获,便既叩首甘愿归降。苏异起身,对他待若上宾。马巽感其恩,由此便在北燕帐中效力,自然不在话下。
苏异既降了马巽,便与夏侯邕等人再议尽取元国之策。
夏侯邕道:“元国都城虽下,然而各地还未尽在我军掌控之中。接下来如何用谋,不知监军大人有何良策?”
苏异道:“我观都城内部兵马不多,以此便可推测各地之势。正如罗伊先生分分析的那样,如今元国重兵,尽数皆在驷马城。如今我军方动,便取得了元国的都城。各地若是闻讯,必然有所准备。待其准备已毕,我军纵然有势,只恐想要克敌制胜也有困难。届时若是伯牯闻讯再引大军回返,我军势必腹背受敌。故而以我之意,此时正是我军谋取元国的大好时机。只要利用好这个有限的时间彻底平定后方,便是伯牯闻讯纵然回兵也必为时已晚。”
夏侯邕点头,言道:“国师所言极是。却不知时间紧迫,我军当下既取了西都,如今却要再度用兵何处的?”
苏异道:“如今元国重兵既在前线驷马城,其辎重军需,必然来自于后方。我军若取其利,必先断前线供给来源。如今都城囤积辎重不多,我料此地必然不是后方供给屯粮之所。具体何处,还需问那
马巽便是。”
夏侯邕从其言,便使人请来马巽询问。
马巽道:“如今元国屯粮之地,便在距离都城不远的凤凰城。凤凰城守将梁子噵,实乃伯牯心腹爱将。此人勇猛,冠于三军。胯下马、掌中金钉枣阳槊,更是无人可敌。伯牯令他驻守此城,便为保证前线供给所需。此人悍勇,极难接近。此番元帅既有兵发凤凰城之意,万万不可小视了此人。期间斟酌,还请元帅多加提防才好。”
夏侯邕闻讯,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不想元国除了国卫府诸将,尚有这般强人。此番我倒不信,偏要会他一会。”
苏异止之,言道:“马将军既有所言,想必那梁子噵便有勇武。此番我军但为大事而来,不可便逞一时之勇,以此便弃国事于不顾的。如强行进攻,届时又不能立下。倘若那梁子噵以此奏报前线,只怕未等我军拿下凤凰城,伯牯便已回返而来。似如此论,形势便与我军不利的。”
夏侯邕闻言,便问道:“似如此,不知国师有何见解?”
苏异道:“与其强攻,不若智取。如今唯有快速而下,方为上计。瞒得伯牯时间越久,对我们便越是有力的。”
夏侯邕点头,复问道:“国师此言极是,却不知行事确当如何?”
苏异沉思片刻,随即转过头来,复与马巽问道:“此人纵有勇猛,不知可有什么嗜好或者弱点的吗?”
马巽道:“此人虽勇,却嗜酒如命。更兼无谋,便为其短。”
苏异一笑,便既计上心来,言道:“既如此,我心中已有夺取凤凰城之计。”
夏侯邕不明其理,便问计谋若何。苏异淡然含笑,就此便与二人言明。二人闻言,皆自大喜。就此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一战王都方自下,又有奇谋取凤凰”。预知苏异算计谋划怎样,计取凤凰城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62章 夜夺凤城
却说苏异听闻马巽告诉,便自心中已有谋取凤凰城之计。
夏侯邕不解,便问其计若何。苏异也不隐讳,就此便和二人一番筹谋。二人问计,称其妙。就此下去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凤凰城守将梁子噵,自受了伯牯王命,便在后方调度各处军资以为前线供给所需。于是元国境内各处守将尽相来朝,便以各处调集来的粮草辎重尽数屯于凤凰城内。梁子噵以此守备,调度如物。便以凤凰城作为供给原点,以此对前线输送军资源源不断。
这一日夜晚,忙碌了一天的梁子噵归于府中正要睡下。忽有军卒来报,言城外国都运送辎重的大队人马就此而来。
梁子噵闻言,心中不悦,言道:“白天不自送粮,何得夜晚便至?且让他们在城外候着,天明再行入城便了。”
军卒叩首,言道:“将军之意,我等也便与他们这样说的。然而都城守将马巽亲至,言有要事需要禀明将军。”
梁子噵心中疑惑,便使人先接马巽入城来见。少时二人相见,马巽便对梁子噵行叩拜大礼。梁子噵眉头深锁,问道:“本将军令早有严明,何得白天不送辎重而来,反而夜晚才到?”
马巽叩首,告道:“本该白天到来,奈何运粮车辆便在半途出了事故,这才耽误了行程。今车马一路颠簸劳顿,还请将军开恩权且方行才好。此番除了供给前线所用军资,尚在国中觅得佳酿数坛,以此奉于将军。”
梁子噵闻言,心中暗喜。只道:“罢了,你等后方筹备辎重,却也不易。既如此,本将也便破例一回,不可便有下次的。”
马巽拜谢,由此便引运量大队入城。
大队既入城中,马巽便使侍从奉来美酒。梁子噵大喜,便与马巽欢饮。方自吃得大醉,便听城中变革之声。正待起身去看,身后却传来一人断喝之声,只叫道:“梁子噵泼贼哪里去,还不受死更待何时?!?”
语出口,刀锋便出。可惜梁子噵未及反应,人头便被斩下。
既杀了梁子噵,夏侯邕便既大笑。他就此收了战刀,当下协同马巽一并出了府门,以此响应乔装运粮车队的栾继雄、苏异等人杀退城中守军。守军失了主将,自无战心。加之夏侯邕统军调度得当,所辖将士无不尽力。故而不等天明破晓,凤凰城便也尽数囊入北燕西征大军掌中。
北燕既得了凤凰城,夏侯邕便再度与苏异谋划接下来的行动。他们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使得凤凰城内的守将无有人就此离城。
夏侯邕道:“如今凤凰城已下,西都又在我军手中。前线粮道因此而断,早晚伯牯必然知晓后方之事。如今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越发不多了,如何调配并且袭取元国后方,只怕国师还需谨慎处事才好。”
苏异笑道:“粮道既得,剩下的事情便不用我们太过张扬了。如今各地守将为了前线供给,都会筹措粮草送到凤凰城来。我军既然已经控制了凤凰城,便可以此守株待兔便好。但凡有附近守将前来的,便可就地擒拿。之后派遣兵马,以此接管他们所管辖的城邑。由此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就此袭取元国各地无疑了。”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顿悟,言道:“似如此论,倒是免得我军征伐之苦、以此暴露之嫌了。利用这些节约出来的时间,便可有所调度,以此防备日后伯牯的大军回返。此一举三得之计,却是良谋。”
夏侯邕一语既出,便与苏异由此谋定。二人由此分列王都与凤凰城二地,各自准备的同时,也暗中做出了准备。断截前线粮道供给的同时,也直接对往来运送的各地守军予以扣押并且就地擒拿。时不过数日之功,便有各地守将因为前来运送粮草辎重而被就地擒获者。夏侯邕和苏异随之调动,元国后方因此多地尽数落于北燕之手,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有所动作,前线伯牯也逐渐感觉到了异样。
毕竟前线战事吃
紧,而后方竟始终没有供给送来。军中缺乏粮草之余,又全然没有了后方梁子噵的调度。伯牯心疑之间,一时也无太多想法。只以为梁子噵饮酒误事,故而便派使者前往后方催督。可是几番使者去了后方,非但梁子噵仍旧没有任何回信,便是几次派遣出的使者也全都没有了音信。
一来二去,伯牯自觉便有异样。心中疑惑之间,便发密探前往。而此时的时间,基本距离北燕袭取凤凰城和西都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军机保密工作一直都是苏异和夏侯邕在此期间的首要任务,故而后方虽然便有大的动作,但也未曾有半点儿的消息走露。
如今时过境迁,北燕后方调度均已完备。看似原本属于元国的土地,如今基本已经尽数落入了北燕西征大军的掌控之中。闻听伯牯又发密使而来,夏侯邕便与苏异再做商议。
苏异道:“此番万事俱备,伯牯只怕也已料到后方出了事故。既然纸终究包不住火,此番我等也便无需再做隐瞒了。”
夏侯邕道:“但以国师之意,莫非便在此时与伯牯彻底宣战吗?”
苏异道:“这等事,早晚都会到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便在今天。即可传令我军所有控制住元国的后方城邑,以此换下元国旗帜,便立我北燕西征大旗。元军前线闻讯,必然军心动荡。便既回军而来,料想国卫府以及二王也必乘势追击。届时你我只需伺机而动,便可令元国自取其祸矣。”
夏侯邕大喜,就此从其言。于是军令所发之处,尽皆扬起北燕旗号。
密使得报,立即回见伯牯了然。伯牯闻讯,心中骇然,惊道:“北燕远在漠北,何时来到我西境之地的?”
心中不信之余,便又使人打探。然而得到的结果,竟与密使所报完全相同。伯牯慌了,以此便要回军。
这正是“尽驱精锐会前线,岂料后方乱萧墙”。预知伯牯救应怎样,北燕调度若何?且看下文。
第563章 弄巧成拙
却说元国后方起火,伯牯终得消息。情急之下,便要率领目下元国大军而归。随军诸将闻讯,军心由此震荡如物。因此前线奏报,便往后方传来。苏异闻讯大喜,便与夏侯邕聚诸将再做商议。
少时诸将到齐,夏侯邕便居主座。苏异次之,北燕诸将以此并立左右。
夏侯邕但见诸将到齐,便与诸将道道:“此番伯牯率军而来,必然急功近利。如今元国后方诸地,尽在我军掌握之中。如何调度御敌,诸公便可各抒己见才是。”
苏异道:“彼军虽归,看似不可一世,实则军心已然大乱。更兼军需供给尽在我军手中,元兵以此断绝后方供给,今已有一月之久。但以我之所见,我军无需便与他正面交锋。只需坚守各处,不出旬日,敌自溃败。届时再率大军倾出,必可便获全胜无疑。亦可借此时机而发密信于驷马城,向二王与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通风报信。三家闻听元国内变,必然乘势而攻伯牯之后。届时无需我北燕张弓之箭,便可令元国自取其祸矣。”
夏侯邕称其妙,便传军令各地固守险要,以此抵御元国归返之军。另发密信于驷马,将元国内变之事由此告知国卫府与二王了然。
放下伯牯如何暂且不论,单道国卫府与二王并立会与驷马城。密使既到,便将元国后方之事尽数告知。吾梓须闻讯,便聚诸将商议。期间便将密使所报尽数告于诸将,诸将闻讯无不欢喜。
袁不屈道:“此番北燕突然发难,便取元国后方。伯牯国内起火,已施救援。似此自取其祸之时,我部正好兴兵攻伐其后。届时伯牯首尾难顾,必自败矣。由此可血前番无故相攻之恨,亦可报得恭肆先生之仇矣。”
闻听袁不屈所言,诸将尽皆欢喜。虽然尽表意同,但却唯有大将军崇楼沉吟不言。吾梓须看出,便问崇楼作何见解。
崇楼以此叩首,言道:“北燕此来,意在趁火打劫。他借助诸国在驷马城彼此相攻的机遇,以此谋得我大
元后方之地。伯牯此去虽然凶多吉少,但伯牯被北燕覆灭之后我等又当如何呢?”
他一语出口,诸将尽数默然。
吾梓须面露阴沉,此番也和崇楼料想基本无二。
如今北燕西征,已然尽得元国后方之地。伯牯纵然引兵而去,必然凶多吉少。若伯牯被北燕覆灭,北燕必然乘势而取元国全土。元国一旦覆灭,自己所固守的驷马城必然也要面临唇亡齿寒的命运。
虽然此时自己所统御的国卫府已经和伯牯的元国彻底决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以如今的形势而论,北燕才是日后自己要面临的最大的敌人。如果说伯牯只是一头无有后|进之力的狮子,那么如今的北燕便可比喻为正当壮年的猛虎。
虎与雄狮,本是对手。然而目下的情形却是狮子已无后|进之力,而老虎正是壮年般的巅峰。一旦猛虎咬死了狮子,自己所在的驷马城以及二王合兵便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这样的结果,无疑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吾梓须由此暗算,便就此屏退诸将,只留崇楼一人独在帐中。眼看着诸将尽去,吾梓须便与崇楼单独密议。
吾梓须道:“适才但听将军所言,我已知将军目光之深远并非凡人可及。此番伯牯已去,若被北燕击破,只怕我们所在的驷马城也必然遭到被北燕吞噬的命运。北燕势大,对我们的威胁远比伯牯更甚。如何调度,我还想听听将军的决策。”
闻听吾梓须所问,崇楼也不多言其他,只道:“如今形势所迫,我国卫府便只有一条道路可寻。那便是与元国暂时摒弃前嫌,共同对抗北燕。如果可以,还希望大人能够连同昌邑、中庸二王,与我国卫府合兵共同作战才是。”
吾梓须点头,蹙眉道:“将军之言极是,只恐二王不肯接纳联军建议。”
崇楼道:“大人尽可放心,二王既然选择兴兵而来,自也看得清楚形势。如今北燕势大,以此袭取元国后方之地。大人不
若即刻修书二王,便言若使北燕乘势,势必便让它在日后拿下了整个元国全土。元国一旦尽取,与元国接壤的二国也会在日后面临倾覆之险。二王由此洞悉,必然与我联军站在一起。今番唯有我诸国联手抗敌,方能遏制北燕。”
吾梓须顿悟,从其言。
就此写下三封书信,其中两封分别送到二王之处。另外一封,便是遣使交给元王伯牯的。期间陈词,尽以大势为先。三家各自受到密信,权衡利弊之余,尽皆回信表示愿意摒弃前嫌、共抗外敌。由此原本交火的四方人马暂时止戈,合兵一处之间,也浩浩荡荡聚集人马近十万众而朝元国后方北燕所占领的属地而来。
诸国既有行动,北燕也得线报。
夏侯邕闻讯,心中大惊。急忙召集军中将士,以此再谋商议。
夏侯邕但见苏异,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国师大人,此番你倒是算计失误了。你不发书信还好,想不到发了书信非但没有让国卫府与二王共同在前线对元国用武,如今反而与之联合共同前来对抗我北燕。如今贼势浩大,居然联盟而来。我军势危,不知确当如何?”
苏异道:“此番用计,却是我的失误。本以为国卫府会和二王借故同攻元国,竟想不到他们尽都是些目光深远之人。以此洞悉我北燕之势,竟然摒弃前嫌就此合兵而来。然而局势虽是如此,我北燕却未必没有破解之法的。”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不禁为之一怔,问道:“莫非国师此番已有击破他们联军之法了吗?”
苏异淡然一笑,言道:“既能知敌,破亦何难?彼军虽然合兵而来,其势浩大远胜于我北燕目下之兵。然而期间弱点,也由此暴露了出来。只要我们依照他们暴露出的弱点予以谋计,纵然敌军势大我军又有何惧?”
这正是“一策出手方失算,又引豪言献阵前”。预知苏异谋算怎样,诸方会猎战果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564章 四方会盟
却说苏异设计,本欲令国卫府、元国与二王并立相攻。却没想到吾梓须与崇楼目光长远,以此洞悉局势。他们摒弃前嫌,反而与元国联手。如今互成会盟之势,居然共发元国后方的北燕一同而来。
消息传到北燕军中,夏侯邕因此聚将商议。面对诸国联军十万众,苏异因此又有决策。
夏侯邕闻听苏异之言,心中不禁暗生困惑,便问道:“诸国会盟,其势浩大。但以我国之兵,其势逊于联军数倍不止。联军如今尽得其势,却不知期间暴露的弱点为何?”
苏异道:“诸国会盟,看似势大,实则各自心怀鬼胎。所以联手,不过迫于形势罢了。虽然名义已经视同一体,然而他们心中无疑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算盘的。其中元国与国卫府素有隔阂,便是吾梓须欲助元朝。其心怎样,伯牯未必不会提防。另有二王本意图强,因此借故兴兵会猎驷马城。前番中原会战,二王便有隔阂。更兼昌邑王裴寅婴看似大度,实则唯利是图。我军此番欲以此为胜,当先化解了他诸国之间的联盟。之后于中取利,料破敌军不难。”
夏侯邕点头,复问道:“似如此,不知国师具体谋划怎样?”
苏异道:“彼军势大,此番会盟而来,气势正盛。我军权且坚守,我料必有转机。届时具体用计怎样,便有斟酌可矣。”
夏侯邕无奈,只得依从。就此传下军令,全军各守险要,以此便取固守之势。不多日,诸国会盟大军果然前来。伯牯先到,便要率军先夺城邑。权臣鸫煜拦阻,言道:“此番用兵,大王不可便行。”
伯牯大怒,问道:“我元国后方之地,如今尽在北燕之手。更兼前线军资匮乏,粮草不够一月支用。不取速战,更待何时?”
鸫煜道:“失地之恨,自当报仇。然而大王如今已与吾梓须、二王并立会盟。这些人明着是要帮助大王,实则不过为了自己而已。如今我元国精锐尽在于此,若不等他们到来便和北燕拼个你死我活。纵然大王能够击破北燕、夺得失地,待
得吾梓须与二王来时,便已我们击破北燕的残军,还能和他们一较短长吗?这些人所以前来,一者迫于形势,其二都是唯利是图的。北燕若在,他们相助大王是为自己。北燕若被击败了,大王怎能确定他们就不会像北燕一样对我们元国选择趁火打劫呢?”
伯牯闻言顿悟,点头道:“是了,若非不是你此时提醒,孤王尚且对他们少了提防。这三家明着相助于孤王,实则全都是唯利是图、心怀鬼胎之辈。此番便是用兵,也要合我四家之力。四家共有损伤,待得孤王复夺失地之时,方可能够守住祖宗的基业。”
心中明了于此,便先扎住营盘,以此等候国卫府与二王合力之兵。
翌日午时,国卫府与二王果然到达。四家以此会盟,共做商议。
吾梓须道:“如今北燕虽然得势,但毕竟立足未稳。更兼我联军合兵而来,其势浩大必然震慑敌军。以我之见,不若我们并分诸路而进。便以军力凌驾之势,令彼首尾不能相顾。敌因此不能抗击,久之坚守不住,必自退矣。届时合力追击,可获大胜。”
闻听吾梓须之策,众人皆表认同。
伯牯问道:“但以执事之见,我联军并分诸路却当取于何处的?”
吾梓须道:“如今情势,三路可攻。其中一路便是元国都城西郡,此一路大王率军前去便可。西郡敌军虽众,但毕竟是大王王都。国都内臣民,无一不望大王。大王攻此地,正和天意人心。只要调度合理,自可攻其外而使臣民乱其内。事倍而功半,自可大成。”
伯牯点头,言道:“执事之言,倒是合情合理。孤王自西都立国,自诩不曾薄待朝中臣民。期间虽不乏便有苟且负义之辈,料想更多还是对孤王愿意效忠的。”
伯牯言语,似有所指。
袁不屈闻言,便在一旁站出,大怒道:“大王口中所言苟且负义之辈,此番却是来说谁的?”
伯牯一声冷笑,言道:“谁人苟且忘恩,孤王便自说谁。”
一语
出口,引得国卫府诸将尽皆震怒。崇楼见势,急忙站出拦阻,言道:“大事未定,岂可自家动武。期间无论是非,且待退了强敌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诸将闻言,就此暂息其怒。伯牯冷眼一侧,也不在言。
司马信自出,问道:“元国主去路王都,不知我二王却往何处攻伐?先生既有决策,便可明言。”
吾梓须道:“如今敌军辎重,尽屯于凤凰城中。此城虽不大,却集结了北燕重兵。此地至关重要,不如便由两位王爷合力去取。此二地若下,必使北燕丧胆、军无战心。得此二地,我联军亦可军心大振、无往不利。”
裴寅婴问道:“我等皆去,却不知执事要取何处进兵的?”
吾梓须道:“诸王自去,两路便需接应。此番我已与崇楼将军谋划,料定北燕必于沿途设伏、施以暗算。为防有变,我等便为后方保证。”
裴寅婴闻言,不禁暗笑道:“不愧是国卫府的执事,倒是会谋得闲职。此番他以此谋划,反倒似乎成了咱的主子。”
黥季道:“王爷切莫大声,吾梓须此番虽然看似便有喧宾夺主之嫌,然而期间调度倒也得法。此人主掌大局,倒是与我联军有力的。”
裴寅婴闻言,不禁一声冷笑,因此也不过多言语。
谋划既定,诸路便各自而行。联军既有动作,北燕便自收到了讯息。夏侯邕闻听吾梓须分兵而行,便与苏异再度共做商议。期间便以传报告知,苏异由此面露阴沉。
她一声叹息,言道:“此番谋划,想必多为吾梓须之谋。此人深通韬略,调度得法。以此利用联军之长,倒是一把谋划战略的好手啊。”
闻听苏异感叹,夏侯邕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言道:“似如国师所言,莫非彼军战略已是无人可敌了吗?”
苏异摇头,只是一声浅笑。
这正是“调遣自有堪妙处,破解尚存意可图”。预知苏异谋计怎样,双方战事又当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565章 巧施机变
却说联军分兵而进,以此攻袭凤凰城与元都西郡。
夏侯邕闻讯,便与苏异商议决策。苏异听闻传报,便知此番设计者多半便为国卫府执事吾梓须。对于吾梓须此番的调度,苏异无疑表示了认同。然而设计虽然看似完善,但对于自己来说却也并非无懈可击的。
但见夏侯邕有些慌乱般的模样,苏异只是淡然一笑,言道:“敌军势大,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暗中各有算计。以我看来,想要击破此番二路之兵,倒也不难。”
夏侯邕惊奇,言道:“愿闻其详。”
苏异道:“敌军兵分两路,我军各取击破之法便可。”
夏侯邕道:“只恐敌军势大,我方兵少,不宜分兵。”
苏异道:“但以我之所见,凤凰城固守便可,无需增兵支援。只需派遣一员上将前往,以此坐镇。二王虽然共取此处,未必便会同心。届时我再以巧计,便可令二王彼此相攻。”
夏侯邕问道:“如何令他二王相互而攻?”
苏异道:“裴寅婴此人,向来唯利是图。虽有卫郓为帅、黥季作为军师,然而一旦久攻凤凰城不下,必然萌生异心。届时将军即可遣使而发,禄以金箔、再许割地以动其心。我料裴寅婴权衡利弊之下,必然与司马信反目无疑。届时二王相攻,我军便可以此倾出。覆灭二国之兵,又有何难?”
夏侯邕从其计,便使栾继雄来,以此嘱托。就此加封栾继雄,便为凤凰城守将。
栾继雄应命而去,便依夏侯邕之计,先取坚守之道。
待得二王到来,只做不战。二王同力而攻,然而凤凰城毕竟地处险要。虽然论及兵力二国合力之兵胜于北燕,但栾继雄也是深通战法之人,故而二王连战数日亦不曾讨得半点儿的便宜。
裴寅婴因此心生疑虑,便与中庸大将司马信以及目下诸将商议作何决断。
司马信道:“我中庸之兵,多为骑将。若论平原作战,自
无惧于天下任何敌手。如今攻城大计,并非所长。不若设法将其引诱而出,届时便可一举而克。”
裴寅婴叹道:“将军之言,本王亦何尝不想如此?只是彼军坚守,城中自有充足的军资储备。更兼如今凤凰城守将栾继雄,深通兵略。以此想要赚他出得城来,只恐实在不易的。”
卫郓道:“凤凰城中兵精粮足,坚守自是无恙。然而后方各地,皆需有所供给。今供给全都仰赖凤凰城,我军便可以此作为诱饵。便以军势之强,就地四面围城。纵然不能击败,却也让各地供给不足。待得来日元王取得了西郡都城,看他还如何有心思坚守得住的。”
司马信大喜,言道:“卫元帅果有良谋,此计可行。”
裴寅婴点头,于是便按照卫郓的吩咐行事。于是二王共同合力,重兵四面围城。日夜轮番叨扰不惜,致使城内北燕军卒尽皆疲惫。栾继雄虽通兵略,却也如何抵挡得住这般叨扰。一连数日过去,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孟威道:“如今二国合攻,更兼有卫郓、司马信两大统兵将才为帅。如今四面合围,我军已成困顿之势。不若早发消息,且看大将军与国师是何定夺。”
栾继雄从其言,便使飞鸽传书密告苏异与夏侯邕。
二人在西郡既收到了书信,便已了然凤凰城此时的动向。夏侯邕眉头微蹙,便与苏异道:“如今凤凰城被二王合军四面围困,攻城敌军便以车轮战日夜扰攘不息。今我军兵少,只恐持久下去不能固守。还需以此用计,先破二王合围之势才好。”
苏异笑道:“我曾便和大将军说过了,便要让二王在凤凰城以此互攻。如今事态发展,正当便行此计的。”
夏侯邕问道:“国师之意,便是要对那裴寅婴动手了吗?”
苏异浅然而笑,言道:“只对他一人动手,料也难以成事。唯有离间双方关系,方可成就。期间亦当暗中受计于栾继雄,于中举事。由此多方用力,二
王自有败图。”
夏侯邕不明其理,苏异便既密告己计。夏侯邕顿悟,称其妙。于是就此决断,便按照苏异的所求准备诸事,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二王大军四面围城,以此日夜扰攘不息。这一日正逢司马信动作,然而还未等他发令,城内便有信使飞报而来。司马信由此擒获使者,便既带到军中。相加询问,原来是凤凰城内的传报使节。此番得了西郡诏命,特此前去回信的。
司马信心中疑惑,便使信使取来书信去看。信使不敢有违,便取书信交付。司马信以此尽览栾继雄置信西城的回书,由此心中疑惑。但以书信之中的言辞,倒似乎栾继雄与西城的通信已经不止一次。而且依照书信中的所写,似乎他们在将西郡团团围城之后,栾继雄依旧与西郡往来通讯不断。
栾继雄心中疑惑,不知是何缘故。
道路明明已经被自己二王之力四面围城尽数阻绝了去,既然如此他们的信使又是从哪里过去的呢?
放下这个怀疑暂且不论,更重要的还是如今书信的内容。但以内容而言,似乎栾继雄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曾经向西郡请求过援军,但他的申请却似乎被夏侯邕所拒绝了。西郡给出的解释也很简单,那就是如今也有外敌需要抵御。对于栾继雄所在的凤凰城,基本已经无暇顾及。栾继雄得到了书信,便在此时予以回复。书信中的内容,已经和夏侯邕带了不少的火药味。期间言辞,已经出现了要和北燕决裂的迹象。
司马信心中一震,便自暗道:“如今我中庸国中,人才凋敝。这栾继雄一世将才,如今一番坚守课件,此人倒是个用兵的好手。若是能够摒弃北燕而投身我们中庸麾下,岂非让我从此多了一条得力的臂膀吗?”
他心中由此想法,便接纳收复栾继雄之意。
这正是“麾下既乏良将助,岂容机遇便擦肩”。预知司马信谋计怎样,苏异之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566章 离间双王
却说司马信抓到从凤凰城内俺派出来的密使,以此了然栾继雄与夏侯邕的书信所在。如今凤凰城势危,可身在西郡的夏侯邕却无力相助。栾继雄由此心生异变、暗起怨毒,一切尽被司马信了然。
司马信麾下缺乏良将,因此便有收降栾继雄之心。
他心中由此想法,便再度询问使者,言道:“此番你奉命去西郡,可是奉了你家将军之命再去求援的?若西郡发了救兵上课,倘若西郡不发一兵,栾继雄将军又当如何?”
使者道:“我家将军遣我去时已有恩命,便言若夏侯邕再不发救兵而来,他便就此献城投降矣。”
司马信大喜,言道:“如今二王之兵尽数围城,不知栾继雄将军若是投降,却是选择何处投奔的?”
使者道:“此事我家将军倒是并未过多提及,如今二王并立围城,已让他十分困顿。期间军卒疲惫,将军亦不得休养。将军只盼救兵及时到来,便不曾到,他坚守两月期满,便可无罪。”
司马信不解,问道:“为何非要坚守两月的?”
使者道:“北燕法度,守城将士坚守两月而无救兵,即可降敌。届时于家人无害,如今将军已经坚守城池一月有余,自然要依照法度行事。”
司马信大悟,言道:“栾继雄将军大才,本帅甚为惜之。你今既被我擒,书信也便不用送了。便可归于城内去见栾继雄将军,就说我有意结交与他。他既疲惫,我今便可暂缓骚扰。只待两月期满,他便可以献城投降。届时归我中庸,我自厚待与他。”
使者大喜,言道:“今得元帅眷顾,我家将军必肯依从。夏侯邕既对我家将军不仁,我家将军也不便再与他继续卖命了。”
司马信大喜,就此取来金珠等物奉于使者。更使使者带上自己书信一封,金箔数斗,以此归于城中去见栾继雄。使者叩首拜谢,就此欣然而去。司马信亲自将他送出大营,随即传令暂缓骚扰。
放下司
马信如何暂且不论,单道使者回返城中去见栾继雄。栾继雄听闻使者传报,又见彼军并无动静。心中料想司马信必然中计。于是就此而发飞鸽,以此传书西郡知晓。
苏异闻报,大喜。便与夏侯邕商定,二人由此执行计划第二步。
却说裴寅婴在大寨之中,时值夜晚正要睡下。忽有军卒来报,言近臣郦宜殇就此来见。裴寅婴不解何故,便使人将郦宜殇请了上来。郦宜殇但见裴寅婴,便既屏退掌中闲杂众人,以此道:“大王还在安睡,岂不知中庸那边已有动作了。”
裴寅婴闻言惊醒,便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郦宜殇不答,反问道:“原本商定好的车轮战术,今夜寂静,王爷可听到来自于中庸大营之中针对凤凰城北燕的骚扰之声了吗?”
裴寅婴一怔,便即出营去看。以此静听,倒是一片的寂静。不禁眉头微蹙,言道:“倒是没有什么声音的,莫不是那司马信忘却了吗?”
郦宜殇一声冷笑,言道:“王爷为人豪爽,只道他是好人。岂不知此人早和凤凰城守将通谋,此番欲害王爷矣。”
裴寅婴心中惊疑,便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郦宜殇道:“我奉大王法旨,时刻提防中庸那边的动静。今夜使出凤凰,便被中庸拿获了。然而那司马信却据实不报,有意拉拢北燕大将栾继雄。以此献城之余,自得其利。”
裴寅婴闻讯,立即震怒。便抽宝剑在手,就要与司马信前去理论。
郦宜殇止之,言道:“大王此去,只恐为时已晚。届时彼若就此不认,我们拿他也无办法的。”
裴寅婴道:“说好一起骚扰,轮番应战。如今彼只不动,不是通敌罪证又是什么的?”
郦宜殇道:“此等事,想那司马信不难辩解。此人既与栾继雄通谋,必然还有书信往来。微臣权且盯住了他,日后再有动作必然及时来报。届时大王带兵前去,就此抓他一个正着。让他百
口莫辩,岂不美哉?”
裴寅婴闻言,暂止怒火。沉思片刻,便从郦宜殇之计。
既安抚下了裴寅婴,郦宜殇便在暗中发出密使前往西郡。密使见到夏侯邕,便将郦宜殇书信奉上。夏侯邕览书大喜,就此重赏使人令他归去。之后再度唤来苏异,以此告知此事。
苏异笑道:“早知郦宜殇此人见利忘义,今我只稍加贿赂,他便已然为我所用。裴寅婴既对司马信起疑,便可令栾继雄依计行事。”
夏侯邕从其言,于是再度飞鸽传书告知栾继雄,执行计划的第三步便是。
却说飞鸽传书到达凤凰城,栾继雄收到书信便知大事已成。以此与孟威、不戒和尚密聚一处,先以书信告知二人。二人闻讯,无不欢喜。算一算时日,距离自己坚守凤凰城也近两个月了。于是就此写下书信一封,便发司马信处而去。于此同时,苏异也有动作。派遣密使告知郦宜殇,便在夜半举事。
待到夜晚,郦宜殇果然去见裴寅婴。裴寅婴但见郦宜殇,便询问中庸军中怎样。
郦宜殇道:“中庸营中,司马信多日不动。某以探得,自与城内栾继雄谋计。如今使者已发司马信处,王爷此去便可逮他个人赃俱获。”
裴寅婴从其言,便召卫郓、黥季等人同来,以此尽告
黥季道:“纵然司马信与敌军勾结,王爷亦不可轻动。一旦周事不密,只恐反受其害。”
裴寅婴大怒,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那么许多的?自从上次我国与中庸动手,司马信便对本王怀恨在心。此人原为本王部下,前番叛逃归了中庸不说,如今却要与敌军合谋害我。若不先发制人,事后必然为他所致。”
一语言毕,遂不听黥季之言。只让他守住大寨,自己则与卫郓诸将亲自而来。
这正是“心怀旧恨怨难解,更添新仇怎释然”。预知裴寅婴问罪怎样,二王之兵由此变革若何?且看下文。
第567章 二王反目
却说但闻郦宜殇线报,裴寅婴便即震怒。虽有黥季上谏拦阻,然而裴寅婴已被仇恨蒙蔽,因此不听。
一行人既趁夜而来,便到司马信大寨门口。守军见得,急忙拦阻。
裴寅婴因此大怒,当即便以要事相商为由,不等奏报便即闯入司马信中庸大营。此时的司马信方自得到栾继雄发自凤凰城内的书信,书信内容便是栾继雄约期献城之事。
正自欢喜,忽的裴寅婴闯入大帐来。
司马信惶然震惊,手中书信尚且不及收回,便被几个箭步踱上前的裴寅婴一把捉到手里。
司马信想要反抗,却被卫郓等人止住。
裴寅婴以此尽览书信,不禁一声冷笑,便与司马信道:“将军好雅兴的,竟与敌人在此互通往来?”
司马信先是震惊,随即便居泰然,言道:“敌军固守不住,自送书信有意纳降。如今书信便在王爷手中,其中短长怎样自有公论。”
裴寅婴因此大怒,喝道:“此等大事,为何不通报与我?”
司马信一声冷笑,言道:“末将自从归于中庸,便不再是王爷身边属臣。昔日末将身在王爷处,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王爷待遇,末将如今却也未敢忘却。虽然目下二王联盟,却也各有处事。以此不背盟约便好,如何我中庸之事反要尽数禀报王爷知晓的?”
司马信一番言论,气得裴寅婴不知如何作答。
裴寅婴沉吟片刻,不禁切齿怒道:“好个司马将军,孤王曾经倒是小视了你。罢了,你如今既然已经是他国属臣,自然无需万事都想孤王奏报。只是如今大事当前,不容便有异心。孤王因此而来,来日便退强敌,必与将军复有战场决胜之日。”
一语言毕,便令卫郓送开了司马信。
司马信道:“二王既已会盟,理当信任为先。王爷此番前来,一不拜望、而不先请,却视我中庸万军为何?”
闻听司马信所问,裴寅婴只是一声冷笑。以此不做他言,便率诸将由此退去。司马信留在大营,对裴寅
婴更是心生怨毒。部将随后到来,便问司马信作何决断。
司马信冷冷道:“裴寅婴此人行事这般狂妄,若是此番击破了北燕让他得了权势,我中庸岂非更无宁日?”
部将道:“如今凤凰城守将栾继雄既愿归降,将军何不权且与他谋事。以此先平了裴寅婴这大祸患,也免得日后生变才是。”
司马信道:“此事我欲从之,只恐彼看了书信,早有调度。”
部将道:“裴寅婴为人素来心娇气傲,从不将我中庸放在眼中。此番更兼他看了书信,自以为我们不敢怎样的。将军只需调度得法,届时必可擒获裴寅婴无疑。”
司马信从其计,便既修书使人送到城内,以此与栾继雄合谋共除裴寅婴。
信使既出,顷刻便入凤凰城内。栾继雄了然于此,心中大喜。便与孟威、不戒和尚二人共同商议,如何便令二王反目成仇、彼此相攻之事。
孟威道:“彼既遣使而来,大哥不若便可回信一封。之后差人送信,只故意错下到那裴寅婴的大营之中。裴寅婴闻讯,必然震怒。以他心性,定然会对司马信主动发起进攻。司马信知道事败,必也引兵与之抗衡。我北燕大军只需坐安城中不动,届时趁势出手,自可乘势尽灭二国之兵。”
栾继雄大喜,从其言。于是立即修书,便使人故意错下到裴寅婴的大营。
裴寅婴得到栾继雄书信,当即震怒。期间纵有谋士黥季再谏,裴寅婴亦不能听。于是就此起兵,以大元帅卫郓为大将,对司马信便施突袭。司马信大寨一连三座,皆被昌邑之兵突袭攻破。中庸大军损失由此惨重,探马报知司马信,司马信便即震怒。以此便引大军倾出,转向反攻裴寅婴而来。
两家共举用兵,便于凤凰城以西十里的安丘之地展开厮杀。
二王之兵既彼此反目,栾继雄便很快得到了消息。孟威与不戒和尚闻讯皆自大喜,纷纷表示便要起兵支援。栾继雄本欲兴兵,又恐妄动必有所失。便与二将道:“此番用兵与否,且看大将军作何决断。”
于是飞鸽传书于西郡,就此便向夏侯邕请命。夏侯邕闻讯,便请苏异商议。苏异听闻如是,便与夏侯邕道:“二王动兵,本事好事。照理正当借此时机而灭二王,只是如今国卫府还在后方。闻听前线奏报,必去支援。吾梓须若动,只恐但以凤凰城守军实不能与敌。因此便可使栾继雄权且勿动,先看吾梓须动静若何,届时再有决断不迟。”
夏侯邕点头,从其计,便既回书告知栾继雄。栾继雄得书,不敢有违。因此只固城防,以此按兵不动。
北燕这边动作如是,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后方。
吾梓须闻讯,大怒道:“二王素有怨毒,此番必然中了北燕离间之计。今彼此相攻,谈何会盟?若以此军力自损,尚有何等余力而破北燕大军?此番势危,我既为后方二路接应,便当速往才是。”
既有决策,便要引兵去救。
崇楼闻言,便即出班。以此谏阻,言道:“二王素有旧怨,只恐不易旧怨。更兼探马来报,二王虽动北燕却只故自作坚守。怕是我军既去,难解二王矛盾之余,反而也让我们自己身陷囹圄不能自拔的。”
吾梓须了然,便问崇楼道:“似如此,大将军试问又有何计?”
崇楼道:“二王既各自用兵,只恐新仇旧怨觥筹交错,此番已难化解。想他二王所以与我们联盟,其意也是为己。大人与其前去劝阻他们空耗自损,倒不如对他二王弃而不顾,先取西郡便是。北燕受我国卫府与元国两路合兵,必然守御吃紧。届时更会因为二王彼此用武倍加轻视为由,以此调动凤凰城守军前来助阵。只要他们齐聚西郡,我部便有机可乘。前线佯装攻打西郡,只暗中派遣一军而往凤凰城。突施战法之间,凤凰城岂不便在我军手中无疑了吗?”
吾梓须闻言顿悟,便依崇楼之计而行。以此弃了二王,便自倾军从后方径取小路直奔前线元国王都西郡而来。
这正是“夺取凤凰未得果,雄兵又往西郡来”。预知崇楼良谋奏效怎样,北燕又当应对如何?且看下文。
第568章 故技重施
却说二王中计争衡,以此会猎安丘争斗不休。
吾梓须身在后方本欲相救,崇楼却予以谏阻的同时,反劝吾梓须放弃二国举兵而和伯牯会猎于西都城下。既有合兵,西都便遭大难。届时北燕撤回凤凰城守军共御联军的同时,凤凰城便即空虚。以此分兵,便可使国卫府由此夺占了凤凰城。若北燕不命凤凰城支援,那么西都必然便为元国与国卫府联军攻下。
此为两全之计,深得吾梓须赞赏。故而吾梓须由此决议,便按照崇楼的计谋。摒弃二王相争于不顾,便引大军从后方抄袭小路直奔西郡而来。
国卫府既有决策兴兵,守护西郡的夏侯邕与苏异便得消息。
夏侯邕闻讯,心中彷徨,便与苏异道:“此番二王彼此争衡于安丘之地,后方负责接应的国卫府诸将一不取凤凰城,二不化解二王相斗危机。如今反来西郡增兵,不知却是何意?”
苏异笑道:“凤凰城吾梓须并非不想取,只恐我军既能谋定便让二王相攻,定也有其他计谋以此便设凤凰城。此番他不去凤凰城反来西都,便是反客为主之计。其意便在出其不意,化腐朽为神奇之策。毕竟我军固守两处,单以西都之兵实难抵御元国与国卫府的两处合兵大军。依照形势,我们在坚守不住的同时,一定会调集凤凰城的军马一并守住西都。而吾梓须即可从中取利,趁着凤凰城空虚之时,以此暗取凤凰城。如果我们不派遣援军增兵西都,那么他们联军就随即变幻了套路。原本设计对西都的佯攻之策,便在那时成为了实打。”
夏侯邕惊奇,问道:“国师大人为何这样了解吾梓须?”
苏异笑道:“但凡他们如果真的要打西都,必然取于奇兵致胜。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前来,便怕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举动。我曾经也和郭不疑将军一同出征,期间也得郭不疑元帅在用兵方略上的多番指点。但凡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
虚只是个‘诈’字,然而这实却也难逃这一个‘诈’字的。”
夏侯邕闻言顿悟,便复问道:“似彼如此决策,倒是让我们有些两线为难了。我们若不调遣凤凰城的人马做以接应,只恐目下之兵难以抵挡国卫府与元国两路合兵。但若是派遣了增援做出接应,便如国师大人所言的那样,只恐凤凰城便又要遭遇了险阻。似此两难之势,我等倒是如何决断才能予以反制呢?”
苏异道:“天下之计,均有破解之法。既知之,方能破之。彼之道在于打破僵局,以此另谋新图。似此这般,我却偏偏不让他如意的。他想以此变幻之法为自己谋求主动,我却非要再行变幻一般,自不让他拿到这战场的主动权。如今只需暗中设计,便可令元国和国卫府,复有二王彼此相攻之患。”
夏侯邕惊奇,以此便问其计。
苏异道:“如今西郡局势,我与元国已经僵持一月有余。期间伯牯多番发起冲锋,致使我军虽然都将其击破,但城池也有大损。援军发动内战,都城还有响应者。我军纵然未曾失地,但如今西郡城北已经出现了攻陷的痕迹。虽然在我们看来并没有什么,不过伯牯却断然不会这样想的。”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对此也深有感触。
“是啊,毕竟他已经攻拔西郡多时。虽然成效并不显著,但毕竟他和吾梓须是有前仇的。如今吾梓须在此时前来,只怕伯牯并不会认为吾梓须是出于善意的前来相助那么简单。”
“正是如此。”
面对夏侯邕的一点既破,苏异不禁面露笑颜。
“诸王和国卫府联合,本来就是出于形势所迫。如今二王但为私利反目,想必伯牯也已经了然此事。眼下吾梓须作为后方策应,不去规劝二王兵力抗击我们北燕,反而驱兵前来西都。伯牯一定会对他心生见疑,甚至会怀疑他是为了自己夺取西都才到此的。而此时的我们,也正好利用他们彼
此之间的隔阂再施离间之计。此计若成,伯牯所率领的元国之兵只怕会转而东向,就此与吾梓须先行开战的。一旦战事如此导向,对于我们便有利可图。”
夏侯邕坦然分析,无疑正中苏异的下怀。
苏异笑容满面,同时也对夏侯邕投来了充满赞许般的目光,言道:“夏侯将军所言,正和我对如今战局的看法。目下利用他们两股势力之间的间隙,我们正好做些文章。”
言毕就此命人取来笔墨,便既修书一封,遣使直发城外。城外便是元国大军,试问又怎么会让信使走脱的。援军由此便将使者斩获,以此取得了苏异撰写的书信并且呈与伯牯驾前。
伯牯展开书信,览其内容之间不觉心中震惊。
原来书信之中苏异故弄玄虚,竟直言与吾梓须通谋共击元国之计。伯牯难辨真伪,由此便与穆侑俭、鸫煜共做商议。
鸫煜道:“此事真假虽然难辨,不过吾梓须最早提出联盟的初衷就是畏惧北燕在消灭了我们之后一定会选择继续东进。他固守的驷马城只是弹丸之地,正因为于此这才被迫和我们摒弃前嫌。前番他设计令我元国和二王攻于前部,而他所率领的国卫府诸将却作为我们两路的策应之军。看似是为了战局着想,其实只怕便有私心。想我三国攻拔于前,必有损伤。而他在后方便可以此洞察形势,如今二王反目彼此相攻。他作为后方策应,不去凤凰城劝说二王却反而来我西都。名为支援,实则其心怎样只怕已经不言而喻了。想我元国在前线拼杀月余,自有成就。此时西都城北将陷,他却不偏不斜便在此时到来。一旦西都被攻破之日,只怕以他的见识,断然不会坐拥大王再度便为西都之主的。故而但以微臣看来,此番便当阻止他继续西进方为上策。”
这正是“虽有深谋通四海,难测盟友不齐心”。预知伯牯决策若何,吾梓须是否计谋成就?且看下文。
第569章 惊世大计
却说吾梓须引兵西进,以此便令伯牯心生不安。更兼苏异与夏侯邕从中作梗,此番便发书信故意被元国截获了到。伯牯览书之余,便更加对吾梓须心怀忌惮、因此不能自拔。
他心中惶然,便问计鸫煜和穆侑俭,鸫煜便抢先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伯牯由此难决,不禁蹙眉道:“先生所言却是如此,只恐孤王劝说不动吾梓须。若他似前那般强行而来,孤王却当如何?”
鸫煜道:“如今我诸国联盟,以此共抗北燕。西都既有我国负责攻取,便不该有吾梓须随便插上一脚的。今前怨如何暂且不论,今吾梓须既然率军而进,大王便可置书与他直接言明此事。臣料吾梓须纵然心怀不轨,但眼下还需要我们元国和他并立抗击北燕的。故而但以形势而论,微臣认为吾梓须不会强行进军。一旦进军,大王兵锋所指便如二王相互厮杀一般。这样的局面,绝非吾梓须愿意看到的。为了大局,臣料此番大王的警告,必然会让他选择向大王妥协。”
伯牯点头,又问穆侑俭。
和鸫煜不同,穆侑俭不过只是伯牯身边一将。但听鸫煜所言有理,也便就此符合。但见二人意同,伯牯便就此写下了一封书信,以此快马送到后方吾梓须的手中。
吾梓须但见书信,因此愁眉不展。思量少时,不禁一声叹息,与崇楼苦笑道:“将军计谋虽好,然而伯牯却对我仍存见疑之心。若我们强行而发西郡,只恐他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理。如兵锋所及反而东向,岂不便令北燕得了便宜的?此等事,断然不可进行。还是早早发了将令,先行撤去便了。”
崇楼道:“伯牯看似仁德,但逢危机却少决断。如今北燕已在西境成就了大事,二王仇怨亦不能解。西都虽然目前处在僵持不下的局面,但伯牯所率领的元国之兵,臣料绝非北燕对手。大人既为国卫府执事,更兼一手创办国卫府,多年基业实在不易。如今形势每况日下,二王与元国皆靠不住。而以我国卫府目下势单力孤的能力,实在无法与北燕再度抗衡下去。故而但以末将之言
,不若借此机会乘势退去了,方为上计。”
吾梓须点头,对于崇楼的见解无疑心中表示认同。然而事虽如此,大势所趋却让吾梓须感觉到了日后的举步维艰。
他以此深思,一声叹息,言道:“如今形势,我军退去倒是不错的选择。然而我们只有驷马城弹丸之地,纵然此番退去能够免了被北燕覆灭的祸端。可日后一旦元国和二王被北燕所灭,想我驷马城岂能便如完卵?”
崇楼道:“大人之言,末将自知。然而如今还有一条道路,可解大人心中对于未来的疾苦料想。”
吾梓须闻言一惊,便既问道:“将军又有何计,不妨直言。”
崇楼道:“如今二王为了扩张自己的领地和地盘,不惜各取国中重兵亲征西境与我国卫府、伯牯之元朝共同会猎与驷马城。所以我四方各自相持不下,其原因便是各押重宝。今二王国中精锐尽在于此,更成彼此互殴之势。我军既归驷马城,何不调遣人马,趁着他们在西境争衡期间便取东路而进。以此占得二王疆土,便与中原夏朝、东夷靖国、西北燕国互成鼎足之势。以此后事之祸可免,亦不负大人与诸将册立国卫府多年之本愿了。”
闻听崇楼所见,吾梓须不禁面露骇然。他沉思良久,不禁点头道:“将军之言,堪为金石。既如此,我军便可趁势退去。先归驷马城整顿军马,之后一举东进而克昌邑、中庸二国。之后以此作为基业,也不枉平生之所愿矣。”
心中既有决断,吾梓须便照崇楼所言而行。一面对伯牯回了书信一封,另一面已率军后撤暗中东渡归于驷马城便为崇楼拟定好的崛起大计准备去了。
吾梓须既率国卫府兵退,消息很快便送到了西都。闻听吾梓须退去,夏侯邕、苏异以及伯牯双方,各有谋划。伯牯见势,自是因此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北燕夏侯邕这边,却因此有些显得迷茫了。
“不是说好挑拨伯牯和吾梓须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相爱相杀的吗?如今吾梓须居然去了,那我们拟定的计划还
如何实行的?”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苏异也是一头雾水。
“照理说,吾梓须不应该这么轻易就退去的。就算伯牯怀疑他让他感到担忧,前往凤凰城也不应该是现在他明着要去攻拔的地方啊。难不成他为了避免与伯牯的冲突,果然去攻凤凰城了吗?”
闻听苏异疑惑之言,夏侯邕也不禁深锁起了眉头来。
“照理说,吾梓须应该不会这样做的。就算他去凤凰城,此时也已经失去了先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今早通知栾继雄,让他对此多加些提防也便是了。”
苏异点头,便前使者而发凤凰城。
栾继雄收到书信,不敢有违。以此更取坚守,自是不战。然而一连等待了数日,仍不见国卫府吾梓须等人的去向。心中疑惑之间,便使暗探而出。不过多时,暗探回报。言吾梓须国卫府诸将已经尽数退去,此番竟然全都复归于驷马城了。
栾继雄以此不解,便发飞鸽传书告知苏异与夏侯邕。
夏侯邕和苏异得到栾继雄的书信,心中也存疑惑。
夏侯邕问道:“以栾继雄处事之谨慎,只怕不调查详尽定然不会这般奏报的。如今国卫府吾梓须既然全数撤军而去,却不知他们到底作何打算的?”
苏异道:“吾梓须之打算,我亦不能尽知。不过以他权谋之明澈,部下诸将智勇之兼备。只怕此番所以行事,必有深谋。此事权且不论,既然他们已经退归了驷马城,那么前线我们也便再也无需顾忌什么。栾继雄但为二王而取固守之道倒是无妨,如今西郡之势只有伯牯一人。以他部下的元国之兵来说,我们根本无可畏惧。更兼后方供给断截,伯牯所率领的元国之兵也早已势成强弩之末。吾梓须既归驷马城,便是前来支援也已为时已晚。我军不在此时转守为攻、彻底覆灭元国更待何时?”
这正是“便知猛虎隐山林,何惧豺狼便在野”。预知苏异之见夏侯邕决计怎样,北燕与诸国联军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570章 西元灭国
却说吾梓须率领国卫府而归驷马城,消息已经传开,苏异便有决策。
夏侯邕闻听苏异所言,便也觉得有所道理。当即由此决议,决定便向元国转守为攻。
苏异道:“如今形势,元国历经月余强攻不能取胜。更兼后方供给不足,其势已衰。我军既要转守为攻,便可采取奇袭之计。以此趁夜便自出城摸近,便施偷营之计可获大胜。毕竟我军坚守已有时日,伯牯必然不会料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转守为攻的。”
夏侯邕点头,便依苏异之计。
待到夜晚,夏侯邕使部将守城,自己和苏异亲统大军从城内摸了出来。白天元军强攻一日,如今已经身心俱疲。更兼伯牯虽为王主,却不善精通军略。虽有穆侑俭作为上将军、鸫煜为军师,但二人能力所达,并非军略便为己之所长,故而也为劝说伯牯多加防范。
夏侯邕与苏异由此率军摸近,便即突施夜袭。大军起处,便如山洪决堤之势,一发不可抵挡。
元国大军由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即一片混乱。苏异与夏侯邕调度得法,便率北燕大军在元国营寨之中左突右杀。元军一阵疯跑,早已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大火起处,辎重尽被焚毁。待得伯牯察觉之时,形势已然不可逆转。夏侯邕率军直取中军大营,恰逢伯牯正欲上马逃窜。
夏侯邕一声断喝,伯牯心惊落马。眼看势危,穆侑俭却从东面杀来,以此战住夏侯邕。伯牯见势,再度上马而走。方行数里,苏异便自迎面杀来。伯牯随军护卫,苏异单人独骑冲杀。手中长剑附带妖法,随军哪里会是对手。一番交锋,不出三合便纷纷被苏异斩落马下。
伯牯惊惧,欲走而不得。北燕大军四面合围,将其困顿其中。随军虽然奋力抵抗,终究寡不敌众。伯牯见状,自知大势已去。不禁仰天一声叹息,拔剑自刎而死。
苏异大喜,便使随军斩了伯牯人头,就此便去与夏侯邕汇合。
如今夏侯邕仍在和穆侑俭纠缠,苏异见势便使人登高展现伯牯人头。元军但见王主被杀,更无抵抗之心。又见北燕军马势大,纷纷倒戈。穆侑俭虽与夏侯邕临场对战不分胜败,但此时但见伯牯身亡也已无心恋战。就此虚晃一招,策马向东而走。夏侯邕于后掩杀,斩敌数千。由此元国大军尽数溃灭,后方疆土尽归北燕狼族。
元国虽灭,穆侑俭却侥幸逃出。
待疾驰了十余里,但见身后并无追兵,这才止住了战马。恰逢此时,天降大雨。穆侑俭单人独骑而行,不知奔走却往何处。道路泥泞,马入陷坑,竟将穆侑俭直接摔了下来。
穆侑俭以此倒地,借助地上泥水看清此时自己骆驼姿态。
他以此回想,又忆伯牯身亡之事。不由得心力交瘁,便无生还之念。以此跪倒在地,面朝西方元国哭拜不止。方自拔出了佩剑欲随伯牯而去,不远处却在此时又有军马再度到来。
穆侑俭只道北燕追兵不舍,便自暗道:“北燕害我王主,我既为元国之臣,誓死也要与之决一生死。与其便舍残躯自缢,倒不如多杀些敌人也好。”
心中料想于此,便即弃了自刎之心从而站起身来。谁想待得军马近了,穆侑俭才看清原来此番来军打得竟是自家旗号。为首一人,非是旁人,正是自己的亲随部将。
原来自打北燕偷袭元国大营,穆侑俭便和随军部将全都走散了。
部将众人一面与北燕交锋,另一面寻找穆侑俭。方在营中寻得,便见穆侑俭与夏侯邕悍斗不下。众人正欲援助,却在此时苏异到来并且挑起伯牯人头。元国大军由此军心溃散,多有倒戈者。穆侑俭见势,更是无心恋战,便既弃了夏侯邕遁走。众人不愿归降,便朝穆侑俭逃走之地一路寻来。但见夏侯邕不舍,便于期间暗助穆侑俭,将夏侯邕因此拖住。待得穆侑俭成功逃脱了去,部将众人这才退去。由此再度一路寻来,这才再与穆侑俭汇合。
闻听部将讲述,穆侑俭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我等既为元国之将,却不能上报国家,覆灭贼寇。今王主已死,国不复存。我等还有何人可报,不若一死而随先王。”
言毕便欲举剑自裁,诸将见得纷纷拦阻。
部将道:“我等追随将军,便是要请将军主持大局。以此征兵秣马,来日再为王主报仇。今将军岂可心灰意冷,便存自缢之心。似此而论,便是九泉之下见了王主,王主之心便有岂能宽慰的?”
闻听部将劝阻,穆侑俭不禁一声叹息,问道:“大势已去,国灭家亡。王主都已不在了,我等还能做些什么的?”
部将道:“王主虽誓,我等尚存。只要一息尚在,便当复国。如今北燕据我国土,二王又已纷争不下。但以我等之见,不若暂取栖身之地,而后再图良策为上。”
穆侑俭问道:“不知诸将以为何人可投?”
部将道:“吾梓须统帅国卫府,对我元国社稷素有功勋。如今只因大王听信了那鸫煜小人的谗言,故而导致我国中引发内变,致使北燕才自有机可乘。我等既为元国之将,死亦当是我大元之臣。与其投奔他国而去,不若便归国卫府。同为我大元之臣,也只有国卫府才会真正为我大元复国大计付出全力的。”
穆侑俭点头,言道:“诸将之言,我欲从之。只是之前我与吾梓须用武,却在羊肠道杀了恭肆的。此时再去投奔,只恐吾梓须念及旧恨不肯接纳。”
部将道:“吾梓须唯才是举,素有贤德。我等虽然害了恭肆,却在鸫煜小人之谋。当时各为其主,吾梓须必深明其中大义。便是不肯相融,届时我等再与将军一同殉国也无怨言了。”
穆侑俭从其言,由此便与诸将合兵一处,一路便往后方驷马城来。
这正是“曾经敌我堪对手,如今反倒自来投”。预知穆侑俭等人命运怎样,吾梓须国卫府接纳若何?且看下文。
第571章 驷马论道
却说元国与北燕一战,最终导致身为元王的伯牯被杀,元国也因此灭国。由此西境元国全部疆土,尽归北燕所有。
穆侑俭逃出升天,便与部下会盟。借助北燕忙碌后方、收复失地之时,穆侑俭与诸将商定,最终决心投奔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而来。为了防止变故,穆侑俭大军始发之前,便先遣使发书于驷马城内。以此告知吾梓须的同时,也便探问吾梓须对于纳降的态度怎样。
使者既去,便到驷马城。此时的吾梓须,正在为了自己日后的大计准备着一切。闻听使者来意,吾梓须极为欢喜。甚至不予崇楼等人谋计,便向使者欣然许诺并且接纳了穆侑俭此番的投降。
使者欣然而去,而国卫府诸将闻听,也多有前询问吾梓须者。吾梓须了然诸将心意,便既聚将专门针对此事展开会议。
诸将众论不一,有些认为吾梓须不应该这么轻易答应了使者。毕竟曾经的恭肆就是因为穆侑俭的伏兵,这才遭遇劫难的。国卫府诸将既然一体,便当和穆侑俭彻底划清界限。此番穆侑俭既然来投,便应将他拒之于门外。另一类的言论,便是决断吾梓须答应使者此番的请求,其实是另有想法。毕竟如果不答应纳降,那么穆侑俭一定不会前来驷马城。他不来此,便会投身别处。穆侑俭虽然只是一将,但毕竟武艺不凡。若是令他投身别处,无疑可能对国卫府日后造成不必要的威胁。吾梓须以此将他诓来,之后再行诛杀。一者是为被穆侑俭害死的恭肆报仇,其二便是扫除国卫府日后可能面临的麻烦。
双方由此争论不下,吾梓须却只是面露笑颜。他身居主位而看群臣,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身为大将军的崇楼身上。和国卫府其他争论的面红耳赤的诸将有所不同,崇楼的态度充满了平静般的淡然。
吾梓须看他姿态,便已知他心中对于自己心头的想法有了数。以此故作姿态,便问崇楼道:“此番我设计迎合穆侑俭使者,诸将对此
皆有不同看法。为今只有大将军不发一言,却不知崇楼将军对此如何看法?”
崇楼拱手,言道:“但以末将所见,此番大人不该将穆侑俭拒之门外。非但不可,还要与他冰释前嫌反从而将他充满礼敬的迎入我军所在的驷马城并且收为麾下大将委以重任。”
在场诸将闻言,尽皆面露愕然之色。
吾梓须浅然而笑,故作仪态而问道:“今诸将皆以为我当斩杀穆侑俭以此为恭肆先生复仇,何得将军却要反让我对穆侑俭委以重用的?”
崇楼道:“穆侑俭一代勇将,更兼忠义。前番羊肠道设计,不过与我国卫府各为其主罢了。今伯牯已死,他走投无路便投我处。似此这般勇将,正当大用。一者,大人正欲北征而取昌邑、中庸之地。有了穆侑俭这等将才相助,势必会增添我国卫府不少的战力;其二,穆侑俭和前番已有不同。之前效忠伯牯,而如今伯牯已死。但以此人忠义之名、节烈之义,大人若施厚待,他必以死相报。摒弃前嫌而得一员大将,何乐而不为?其三,便是我国卫府素来秉承荐贤任能。今彼穷困来投,大人若以过往杀之,只恐损了我国卫府之名。日后天下英雄但有来投者,必望而却步。今因一人而寒天下义士之心,断然不可。其四,也便是最重要的一点。大人如今要成大事,便当要以大事为重。以私怨而废公事大计,非愚者而不可为。大人如今应该在心中盘算的应该是我国卫府日后的图进之策,而并非昔日的私人恩怨。有此四例,大人便当接纳、重用穆侑俭无疑。”
吾梓须大喜,言道:“将军之言,甚得我心。”
以此劝慰诸将,诸将亦不再疑惑。
待到穆侑俭到来当日,吾梓须便率国卫府诸将全部出城十里相迎。但见这般架势,穆侑俭受宠若惊。当即与诸将下马,就此跪倒在吾梓须的驾前。言道:“败军之将,焉劳大人夹道相迎?”
吾梓须急忙搀扶,言道:“将
军自在国中,素有忠义之名。今不弃卑贱来投,子须焉敢轻慢?”
穆侑俭感动,不觉自愧道:“前番羊肠道事,还望大人切莫挂怀。”
吾梓须大笑,言道:“此非彼时,前番不过各为其主罢了。今往事如烟,且都随他去了。”
遂以双手扶起穆侑俭,当着诸将的面传下命令。曾经过往,不可再论。敢有违反,必严惩不贷。诸将拜首遵从,穆侑俭更是感动非常。以此随同吾梓须与诸将共归驷马城,从此效力于国卫府,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吾梓须收降了穆侑俭,而元国又为北燕所灭。二王彼此争衡,也自由此熄火。北燕未平二王,便既和凤凰城之兵与二王会猎于安丘之地。二王见势危,于是再度联手。便在安丘之地,与北燕再度交战。战事僵持不下,便有探马报入驷马城中。
此时的吾梓须,基本已经准备停当。
但见北燕与二王再度交火,自知崛起时机已到。吾梓须由此便在城内聚集诸将,以此再论崇楼预先设计下的惊世大计。所论也极为简单,便是以目下自己掌握的驷马城作为根基,同时也趁着二王和北燕彼此之间的牵绊,便为自己所属的国卫府谋得崛起的机会。而如今的目标,也直指二王所在的中庸、昌邑之地。
吾梓须以此而论,崇楼便既出班,言道:“如今二王之地空虚,全数精锐尽数与北燕交火于安丘。似此时机,正是我国卫府崛起之时。我军欲取南境,必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若待二王反应过来而其地不在我军掌握之中,届时只恐晚矣。今大人既要兴兵,便当先定先锋人选才是。”
吾梓须点头,便问诸将。话音刚落,一人已然出班,言道:“此番尽取南境,末将愿为先锋,以此为我国卫府成就第一大功。”
这正是“话语方落便自荐,甘心便成第一功”。预知此番主动请缨者何人,吾梓须又当作何决断?且看下文。
第572章 横扫昌邑
却说二王交火,再度于北燕在元国属地用武。吾梓须看准良机,便与诸将但就曾经崇楼所决议的惊世大计再议短长。期间局势已明,便要定下此番先锋之人。吾梓须以此询问在场诸将,然而话音未落诸将之中便有一人主动请缨。
吾梓须目光所及,便落在此番主动请缨之人的身上。此人非是旁者,正是新归降到国卫府自己麾下的穆侑俭。
吾梓须但见穆侑俭主动请缨,心中自是欢喜。
自从自己降服穆侑俭以来,便按照崇楼预先拟定的计划,对穆侑俭待之甚厚。穆侑俭心性纯良,本是感恩之人。更兼为人忠烈,故而深得吾梓须信任。此番主动请缨,不用多说,自是有向自己便施报答的意思。
吾梓须心明于此,只恐穆侑俭为人太刚。便既自去,亦恐有失。
斟酌少时,便与穆侑俭道:“将军请命出征便为先锋,我自放心。然而将军虽有勇武,毕竟智略不足。此番你为先锋,我且让崇楼将军为帅。和你一并前往,不知你意下如何?”
穆侑俭叩首,言道:“末将自归顺以来,便受大人恩义。此番出征,必当效死以报大人知遇之恩。末将勇武沙场,自少机辩。大人派遣崇楼将军作为主将,末将自是心服口服。”
闻听穆侑俭所言,吾梓须大喜。以此加封二人,便领大军三万,克日便取南境二王之地。自己则与其余诸将固守驷马城,以防不测之余,也好避免二王闻听后方之事从后掩杀发难。一者提防二王,其二便是筑建防垒,抵御北燕日后攻袭。
放下吾梓须与国卫府其余诸将留守驷马城如何调度不提,单道崇楼奉命便为主将,更使穆侑俭为先锋领军直取南境二王属地。
既取南境,便率先取道昌邑。昌邑边关屈城,看似不大,实乃要地。屈城若破,但以崇楼所见便如同打开了整个昌邑之地的门户。大军一路向北,便可直破昌邑王都。故而由此决议,便率大军直奔屈城而来。
既至屈城,崇楼便在
城下挑战。屈城守将闻讯,便自列军于屈城城下于国卫府大军对垒。穆侑俭身为先锋,一马当先而出。屈城守将不识穆侑俭之名,便引部将与战。穆侑俭纵马而出,手中双锏起处,连斩三将落马。屈城众军骇然,不敢与战。守将震怒,便于暗中拈弓搭箭。一箭离弦,正射穆侑俭右臂。穆侑俭震怒,纵马直取守将。守将畏其勇,便引军撤。不想穆侑俭马快,不等他回城便从后面赶上。手中金锏起处,便既将守将头颅打碎。一声断喝之间,余者尽皆下马请降。崇楼大喜,以此便得屈城。
屈城既下,昌邑门户便成洞开之势。
崇楼以此为势,便要再取昌邑王都。穆侑俭闻讯,便来再向崇楼请命攻拔。
崇楼道:“非我不肯见用将军,只是将军此役右臂遭遇流矢,不若权且在屈城休养。夺取昌邑之事,我自前往便可。”
穆侑俭道:“身为战将,纵横沙场之间受伤岂非常事?如今不过小伤而已,元帅何须这般介意?末将既受吾梓须大人厚恩,正当于此战厚报。岂可因一时小伤,便自休养?”
崇楼点头,由此不在担忧。待安排好了屈城诸事,便起大军仍以穆侑俭为先锋直取昌邑而来。既到昌邑城下,屈城琐事也都报于太守得知。闻听国卫府驱兵来取昌邑奏报,太守便即震惊。高挂免战牌的同时,也遣密使而出欲调裴寅婴归国。然而密使方出,便被崇楼截获。崇楼大怒,斩杀使者之余,也引大军四面围城。大军并分四门日夜攻打,昌邑守将因此疲惫不能固守。无奈之下,便自遣使而出,想以拖延之计诱得崇楼就范。
崇楼识破,假意许诺缓攻,实则暗中自有调度。
待得夜晚,城头守军多日疲惫松懈之时,崇楼密遣一军暗中摸上城楼。不等守军防备,便自将其尽数结果。城楼守军既破,城门便即洞开。崇楼见得了势,便引军趁势杀入城中。一路疾驰,直奔太守府邸。太守惊惧,便要出逃。迎面一军赶来,为首正是穆侑俭。
灯火通明
之间,穆侑俭便已认出太守。当即以手中双锏点指,喝道:“城门已破,尔上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太守畏惧,拨马便逃。穆侑俭纵马赶上,收起一锏便重击在他背上。太守一声惨叫,便即跌下马来。以此呕血不止,就此而亡。
太守即死,昌邑都城也尽被国卫府攻取。崇楼不肯歇兵,便取大军以昌邑为原点,便成席卷之势。四面城邑得讯,无不闻风丧胆。但见国卫府来攻,十有九降。因此不过一月光景,昌邑全土便已皆在国卫府掌控之中。
崇楼既取昌邑全土,便修书向吾梓须报捷。吾梓须闻讯,甚为欢喜。就此加封崇楼与穆侑俭,自然不在话下。表奏由此送达昌邑,崇楼与穆侑俭欢愉之间,二人也开始再谋攻取中庸之事。
中庸之地,自与昌邑相连。因其精锐尽在前线,目下国中也无太多军马。
崇楼以此谋计,便与穆侑俭分兵而行。自己取路于东,穆侑俭则率军径取南境。以此共同合力而攻,便会猎于中庸都城之下。穆侑俭领命,便即率军而去。大军既出,便取奇袭。不等中庸边关做出反应,便既连夺十二处城寨。中庸南境边陲守军无不闻风丧胆,战报便如雪片般报入中庸都城之内。
此时的中庸王主,便是泰颌之子泰康。此人年幼儒弱,既闻国卫府大军倾势而来,便不禁因此惊恐成疾。朝中诸臣闻讯,多来探望。
泰康叹道:“今番国卫府派遣大元帅崇楼前来,更兼元国旧将穆侑俭勇不可当。我司马大元帅身处前线,我国精锐已全都还在元土未归。似此形势,孤王确当如何论处?”
群臣道:“大元帅虽在西境未归,国中大长老庄秦尚在。此人素有谋略,可堪大用。如今情势危急,大王何不唤他问计?”
泰康大悟,便使人速去请庄秦入宫,以此商议大事。
这正是“家贫困顿思孝子,国乱危难想忠臣”。预知庄秦入宫见解怎样,中庸战局又当如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