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旗甲克敌
却说夏侯邕以巧计,便以驼铃为饵设计兵不血刃般取了北岸西南大寨。然而西北大寨虽得,但沿江仍旧还有十余座城寨且遍地烽火。更兼便以郭不疑之见,此番狼族唯有擒得了那窦晏婴方可尽数复夺北岸大寨。只是如今这窦晏婴到底身在何处,郭不疑与夏侯邕都尚且不知,便更别说以此亲杀了他了。
夏侯邕由此犯难,但郭不疑却并不为此担忧。
她以传令,便吩咐化妆成商客的无当飞军在此时将那守将擒到自己的面前。军卒应命而去,不多时十几个人便押解着一个身着夏朝军官妆容的男人到了郭不疑的身前。
郭不疑但见此人,便转首问夏侯邕道:“便有此人在,料想探得窦晏婴所在,应该并不困难。”
夏侯邕点头,言道:“此事虽然可以解决了,但元帅不要忘了沿江还有十几处烽火台的。纵然我们晓得了那窦晏婴的所在,想要在不惊动沿途十几处城寨而到窦晏婴所在的中军大营,只怕不甚容易啊。”
郭不疑笑道:“此事无需将军忧愁,某自有计较。如今贼将已经带到了,我等不若先问出了那窦晏婴的所在,再去计较他事不迟。”
夏侯邕点头,从其言。二人由此目光聚焦,便都在此时落在了眼前的这城寨守军的身上。此时的守将,已被五花大绑。但见郭不疑,擒下他的无当飞军便将他强行按着跪倒在了郭不疑的面前。
但见此人醉详,郭不疑不禁一声冷笑,问道:“将军此番酒能醒否?”
闻听郭不疑所问,守将仍旧浑浑噩噩。夏侯邕震怒,便在一旁取了盆冷水,直接浇到了他的头上。
如今正处深秋,夜晚天气更是寒冷。冷水一激之下,守军便已经醒觉了过来。但见自己被绳索绑着,身边簇拥之人也都是狼族人马。为首郭不疑与夏侯邕,此时正居高临下一脸冷漠的望着他。
守将立即看清了形势,急忙叩首仿若鸡啄碎米,便既告饶。
郭不疑冷冷道:“量你不过无名小将,便说实话,本帅便可饶你不杀。你且与我说,窦晏婴如今身在何处?”
守将叩首道:“沿江十里中央便是中军大营,窦晏婴便在那里。”
郭不疑点头,言道:“既如此,不若你且为我军引路。若事后可以证明你所言不虚,本帅自饶了你的性命。若不属实且沿途你若敢有半点儿的不轨行为,纵然本帅饶得了你,本帅手中的这把宝剑却也饶你不得。”
守将惶恐,急忙再度叩首,乞道:“既被大帅所擒,岂敢便有谎言。今番愿意引路,以此将功赎罪。”
郭不疑点头,便令随军暂且将他押下。
夏侯邕问道:“窦晏婴行踪虽然已知,但沿江十余座营寨和烽火台却不易过。适才闻听元帅所言,已知便有良谋决策。不知为何,可让我军规避风险。”
郭不疑大笑,便就此当着众人的面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铠甲衣衫,之后随便从地上拾起一件因为乱战而被丢弃的夏朝军装。但见郭不疑这般表现,夏侯邕瞬间顿悟。赞许道:“大元帅果有妙极,似如此行事,更有向导引路,自然可令我军规避大风险的。”
郭不疑点头,立即传令准备。
狼族全军由此一起动手,全都在西南大寨之中换上了夏朝的服装。他们打起夏朝的大旗,便在那降将的带领下,一路沿江而下。沿途虽然路经十几处烽火台,但守军见了他们的服饰,都还以为是窦晏婴派来负各个城寨巡视的。由此心中并不见疑,郭不疑与夏侯邕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借助夏朝服装和旗号的掩人耳目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夏朝位于北岸中央的中军大营。
既到大营之前,全军便停住了脚步。
降将便与郭不疑道:“不瞒郭帅,此处便是北岸中军大营。如今窦晏婴,便居于此大寨之中。”
“这样啊。”
郭不疑轻轻点头,随即也不禁举目观瞧。
但见中军大营虽看似与其他各地的沿江城寨表面没有什么分别,但以这里守军林立的状态,倒的确就是夏朝的中军大营。郭不疑心中由此确定,便不禁浅然一笑。
“你说的不错,这里果然便是夏朝的中军大营。一路辛苦你带路而来,多谢了。”
她一语轻谈出口,手中利剑也赫然出鞘。不等降将再说什么,便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为了防止他叫喊出声,郭不疑用剑刺穿他身体的同时,也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降将在她手中挣扎,最终还是因为力量的不及而没有了反抗之力并且倒在了地上。
郭不疑击杀降将,城寨关头的军卒便已窥见。他们齐声高喊,询问郭不疑等人何处的军马。郭不疑浅笑,高声喝道:“地府天兵,此番专为索命而来。”
一语出口,便既拈弓搭箭。期间三箭并射,瞬间城寨关头的三名军卒便已中箭身亡。其余军卒见得,急忙便要反应。然而相比于他们的动作,郭不疑手下的无当飞军显然机动性更强。他们突施飞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登上高达十余丈的城寨关头。手中短刃交锋,寒光烁烁之间,便已取了守军数十人的性命。
望着城寨大门的由此洞开,郭不疑与夏侯邕率领大军一并杀入其中。不等夏朝守军反应,便既夺了马匹在城寨之中一阵冲杀。夏朝众兵忽遭突袭,军心由此撼动。更兼郭不疑与夏侯邕并力指挥,试问寻常守军又岂是他二人的对手。
二人由此率领人马直冲中军大营,而此时身在主帐之中的窦晏婴这才得到了消息。他绰枪上马,便引亲随直冲过来。行不多远,迎面正逢夏侯邕。
窦晏婴大怒,以枪点指,喝道:“何处贼子,安敢在此作乱?”
夏侯邕并不答话,纵马挺刀便来。二人马打盘悬,便既战在一处。战仅十余合,夏侯邕败走。窦晏婴不舍从后追赶,迎面又有一军着己军服饰而来。
窦晏婴不知何人,便既问道:“何处军马,所来做甚?”
为首一将,便会应道:“闻听城寨变故,特来相助将军,一并扫除奸佞的。”
窦晏婴点头,言道:“既如此,且随我共击敌人。”
一语出口,便既拨转马头便欲再追夏侯邕。谁想那支部队之中,帅字旗下一将猛然杀出。高声喝道:“窦晏婴小儿,识得某家郭不疑否?”
窦晏婴大惊,回马便欲再战之时,郭不疑已经纵马杀到近前。他神剑出鞘,立时间寒光一闪。连同窦晏婴的长枪外带他的人头,竟一并斩了下来。死尸跌落马下,随军畏惧,无不四散奔逃。便在此时,夏侯邕一并复回,便与郭不疑合兵一处。
但见窦晏婴被郭不疑一剑斩首,夏侯邕大喜,言道:“恭喜大元帅斩获敌将,成就此番大功。”
郭不疑道:“敌军丧失主帅,此番已然群龙无首。便如一团散沙,根本不足为虑。我等当趁此时机,尽焚寨中辎重、毁掉所有沿江船筏。似如此,夏朝供给据点、后路则尽为我大军所切断。届时再回兵与娘娘会合共击吕戌,夏朝焉有不败之理?”
夏侯邕从其言,二人便在北岸大营举事。将城寨内的粮草辎重、沿江船只,尽数烧毁殆尽。大火冲天,顷刻间照亮悠悠苍穹。便在此大胜之时,忽有探马来报,言北面似有一支骑兵部队朝着我军所在疾驰而来。
夏侯邕与郭不疑闻讯,尽皆大惊。。
这正是“斩将才使方功立,难料北军又何来”。预知此一军哪路,战况又当有何变革?且看下文。
第468章 奉剑取义
却说郭不疑与夏侯邕奉了殷纣璃之命,暗中抄小路来袭夏朝后路的北岸沿江大寨。期间二人并用计谋,以此成就了大事不说。郭不疑更是凭借手中神剑之威,临战斩杀了夏朝吕戌驾前的第一虎臣窦晏婴。
窦晏婴既被斩首,郭不疑便与夏侯邕在沿江北寨举事。各处点起大火,以此尽焚夏朝粮草辎重与船只等物,只为阻绝夏朝吕戌归路。谁想大火放起,西北便传战报,言一军马突袭而来,不知何处之兵。
郭不疑心中惊疑,便命令夏侯邕继续举事,自己亲自登楼观瞧。她以此遥望,却见西北大军直逼而进。期间大旗招展,正是夏朝军马。
身边军卒惊惧,呼道:“夏朝军马便在前线,何故却来于此?”
郭不疑道:“此多半为吕戌安排的救应之兵,毕竟夏主虽然尽在前线,后方诸事吕戌必定不能全然放心。今以此调派,只为完全之举。我军既已在北寨得手,便当冷静应战。如今不过夏朝救应之兵,我军断然不可因此慌乱。且出寨与我抵挡一阵,助夏侯将军完成大事。”
军卒应命,便随郭不疑整军出寨。
既出寨门,便与救援之兵相逢。郭不疑定睛观瞧,但见为首者自己并不认识。便以手中神剑点指,喝道:“何处来军,报名送死。”
那人喝道:“我乃夏朝大将军项崇,吾王早料尔等之计。今即被识破,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郭不疑大笑道:“识得吾计,又待怎样?今你来得晚了,北寨已尽在我军掌握之中。且看这熊熊烈火之势,料你后方辎重船岂有完卵乎?”
项崇大怒,纵马疾驰而来。郭不疑不惧,便与项崇交锋。二人战仅十余合,郭不疑见项崇武艺不弱,便欲以神剑锋锐再度取胜。她一剑出鞘,直接斩断了项崇手中的兵器。项崇惶然,郭不疑不禁以此窃笑道:“手中无了兵刃,还能再战否?我观你武艺不弱,不忍杀你。若能归降我狼族,今本帅便可免你一死。日后你我同殿为臣,岂不快哉?”
项崇大怒,喝道:“大国上将,岂可便向蛮夷俯首称臣之理。早听说你郭不疑,纵然武艺不错,却惯以手中宝剑利器取胜。你有神剑在手,且看我剑锋芒若何?”
一语言毕,当即也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但见寒光一闪,不由得令郭不疑脊背发凉。定睛观看,项崇手中竟也是一把绝世好剑。心中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不禁问道:“你这宝剑,却是从何而来?”
项崇大笑,言道:“此番我主早有所料,战场不见你统军,便知你可能袭击后方。此番专程令我前来,更以此宝剑相赠,专为取你人头。”
郭不疑大怒,喝道:“放肆。”
项崇听闻,也不多说。双腿一夹战马两肋,便朝着郭不疑再度冲杀而来。二人马打盘悬,手中各举宝剑。以此交锋,引得火星四射。武艺各自伯仲之间,便是手中宝剑竟也不分上下。
郭不疑见势,不禁心中感叹道:“好一把利剑,不想吕戌居然暗藏这等宝器?”
她哪里知道,此番项崇所持,正是夏朝先主幽毖临终之前赠与吕戌的。除了宝剑,还有幽毖续写的仲夷兵法以及曾经在他平定东夷时候偶得的绝世剑谱。此三物既为幽毖临终所留,吕戌一直将它们戴在自己的身边。今遣项崇而来故赠宝剑,便专程为了克制郭不疑的。
然而若论吕戌怎知郭不疑突袭后方,一切便要从他兴兵之时说起。
时夏朝夺得了北岸狼族大寨,吕戌便如殷纣璃所料,以此欲趁势袭取北境三地。期间他也曾发书于各处投降狼族的各大郡守,欲与其约期共同举事。不想殷纣璃早有计算,竟也同时发书而出。两线书信送达各处郡守之处,各处郡守因此难以决断。他们的心思,便如殷纣璃所算计的那样,此番但见夏朝与狼族胜败未分,因此不敢轻易抉择。故而以此回书,只以自己需要整顿军马唯由故而推延起兵之事。吕戌待得了各处回书之后,便心中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他们这些人,全都见势行事。具体会不会前来支援,完全要看最终狼族与夏朝的胜负而论。吕戌通晓人情,自然了解。故决心与狼族一战,因此留下窦晏婴把守北岸大寨以此保证夏朝的供给与后路。
待得安排好了后方,便以大将鲍鸢为先锋、项崇为副将,便起大军数万杀奔稻城而来。
此时的殷纣璃,也已经做好了大战的准备。她复活妖道玄季的同时,也令玄季召唤与夏朝等同兵力的妖兵以为调度。吕戌既到前线,便列阵于稻城之下。殷纣璃见夏朝气势正盛,故而暂且固守不出。
吕戌率众发起强攻,然而几番用兵,竟皆被妖兵阻挡了下来。双方由此形成对垒之势,但吕戌却也从中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虽说自己强攻城池未得便宜,但敌军统兵坚守却缺少法度。其中调配,更不似有方。吕戌虽然未曾与郭不疑交过手,但也从吕彻那边了解到了郭不疑的战法规则。他心中由此见疑,便问吕彻。
吕彻回应道:“此番敌方防御,却是有失调度之妙。但以弟前线所知,此绝非郭不疑用兵之法。”
吕戌点头,言道:“敌军固守,所持尽是妖兵。狼族兵将虽在北寨受损,主力仍旧尚存。今我军所来不见,只怕郭不疑早有调度。莫非在此便是推延之计,其主力早已绕道便去袭我后方?北岸大寨实我大军北进要地,其中辎重粮草、供给枢纽尽在于此。此处若被郭不疑袭取,我方便如后方咽喉被彼遏制。似若如此,如何得了?”
闻听吕戌之言,鲍鸢便既出班,言道:“大王莫慌,末将愿提一军前往救援。那郭不疑的本领,末将前番也已领教过了。她若真敢去袭,末将此去定让她有去无回。前方侥幸纵得她去,今番定然要将她擒到大王驾前。”
吕戌点头,言道:“将军若去,孤自是放心。只是如今我朝临阵北境,战争大事还需诸多依仗将军。将军若去,纵然救得后方之危。然而前线诸事,孤王尚与何人商榷?”
鲍鸢由此踌躇,吕彻便谏言道:“鲍鸢将军既要留在军中,王兄何不另遣一将前往救援?”
一语方出,项崇便自出班,言道:“某自效力大王驾前,备受恩义。大王更加不以项崇卑贱,拜为大将。今番我军后方遭难,项崇愿亲往破敌。更兼项崇奉命早已训练‘玄雷甲士’军团多年,虽然初衷为了克制靖国冉锓所领的‘铁屠军’,但此番面对郭不疑的‘无当飞军’,正好也可为之大用。”
吕戌大喜,点头道:“军中诸将,唯有将军颇识统兵之妙。今领兵前往,正可解孤王心中烦忧。将军之才不逊石毅,临场用兵堪为郭不疑对手。只是孤王前番闻报,知郭不疑手中藏有一把绝世利刃。此利刃旷古烁今,无坚不摧。只恐将军有失,重蹈石毅覆辙。”
吕彻道:“弟闻兄得先主遗赐,也有神剑一把。何不借于项将军,以为所用?”
吕戌大悟,喜道:“若非贤弟提醒,孤王险些忘却。”
于是便解佩剑,以此赠与项崇。言道:“此为我夏朝先主所赠神剑,锋锐无比。以此利剑,可助将军战胜郭不疑。今将军兴兵救应,便当佩戴此剑同行而去。待成就了大功,再行归还不迟。”
项崇感激,以此叩首接剑,拜谢道:“但受王命而行,誓诛贼寇得胜乃还。”
这正是“但受王命剑在手,安忍纵贼不义从”。预知项崇与郭不疑会斗怎样,北寨后方战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469章 初露锋芒
却说项崇奉了吕戌之命,便带领八百‘玄甲军’援助后方。
既逢郭不疑,两线便自交兵。二人手中各持神剑,只打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郭不疑拖住项崇,意在为夏侯邕焚烧夏朝辎重赢取时间。其中斟酌,项崇又怎会不知。但见北寨之中大火冲天、越烧越旺,项崇便知不能再与郭不疑久持。
如今自己既与郭不疑分不出高下,便喝令全军发起冲锋。
郭不疑守住寨门,为了继续完成殷纣璃的重任,此番也誓死不退。由此夏朝‘玄甲军’与狼族‘无当飞军’便在大寨门前交手,双方都是各朝王牌部队,皆有自己的优势可寻。
‘无当飞军’所以强悍,意在精锐于迅猛。其部将多以女子,手中短刃、善于步站。战场逢敌,主旨唯快不破、先发制人。而项崇所领的‘玄甲军’,身披重甲专攻防御。临场用兵,便以号令马首是瞻。矩阵攻击、圆阵防守,手中牛皮盾牌,各个犹如坦克无二。无当飞军手中短刃相击,不能破其盾阵。虽得迅猛之奥义,却在项崇所领的‘玄甲军’面前逐渐落于先锋。
眼看‘无当飞军’精力耗尽,项崇自知时机成熟。当即一声号令,八百玄甲部队立化圆阵为矩,便自转守为攻。期间人人相应、各个为伍,仿若人墙一般。纵使发起进攻,防御亦显得风雨不透、毫无破绽可寻。
郭不疑见得,心中惊惧。暗叹道:“不想夏朝军中,尚有这等王牌部队。无怪吕戌重用此人,此人临场用兵,却有调度。期间法度,更非寻常可比。”
心中料想于此,郭不疑自知不是对手。如今但见大寨内的冲天火光,料想夏侯邕也已经距离大事成就不差多少了。此时虽说不能将夏朝辎重、船只尽毁,却也焚其七八不止。如若再拖延下去,只恐‘玄甲军’八百死士合围,自己部下的无当飞军便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这等部队,只怕我日后还需研究改善‘无当飞军’。若以此现状,只恐日后战场再临,实在难以在这支部队的面前讨到任何的便宜了。”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也对‘无当飞军’发起撤退的号令。一声口哨,如同长雁啸天。其声尖锐,似有便传十里之力。莫说部下无当飞军,便是身处大寨之中的夏侯邕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听郭不疑讯号,夏侯邕自知郭不疑遇到了风险。他立即集合人马,便弃了寨中放火大事,与郭不疑一并来到寨外会合。但见‘玄甲军’攻势,夏侯邕也不禁为之汗颜。心道无怪于郭不疑发起撤退的号令,如今竟有这般一边突进一边却又毫无破绽可寻的军队,倒是世所罕见。
二人便是由此合兵,大军足有数千之众,也难以击破项崇所率领的‘玄甲军’。无奈之下,只得便向西南撤退。项崇见敌退去,也不追赶。毕竟此番自己是前来救援的,相比于郭不疑和夏侯邕二人的性命,此番北寨之中的辎重粮草与渡河船只无疑显得更为重要。
他就此再发将令,手下八百玄甲立解大阵冲入大寨之中。但见四面火起,便立即取水救火。虽然损失不小,但由于项崇此番前来的调度救应得法,使得夏朝位于江北大寨的辎重、船只仍旧保存了十之二三。
辎重虽得部分保全,但大寨却已基本尽毁。部下由此传报,项崇闻听,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只恨我等虽识其计,却来得晚了。郭不疑虽然被我击败,但目下所领‘无当飞军’之迅猛仍旧非寻常军队可比。我军虽有调度,但‘玄甲军’重于攻防却逊于行军本奔袭。此等短处,某势必在日后改良。”
部将问道:“如今大寨已成断壁残垣,如何固守,还请将军示下。”
项崇回望一番,言道:“此处已废,不可再守。为防敌军再来,我军理当尽取可用归于前线,以此便向大王回报。”
于是立即休整大军,整备辎重,便来前线向吕戌复命。
吕戌闻听后方诸事,又听说窦晏婴被郭不疑临战击斩,心中痛心不已。但见项崇率军而归,便领部下诸将亲迎而出。项崇下马,跪倒于吕戌驾前以此请罪。
吕戌急忙搀扶而起,言道:“此番疏失,皆是孤王算计有误。将军救应得当,才使我后方辎重不至于全数被敌方尽毁。”
于是厚赏项崇及其部将,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如此行事,郭不疑与夏侯邕在此时也已归于稻城。
闻听前线奏报,殷纣璃便既起身,言道:“敌军后方辎重不能尽毁,无异于后路没有被我方截断。此突袭良策不成,只恐后再用计,吕戌也会有所提防。”
郭不疑叩首,请罪道:“此番皆是末将出师不利,还请娘娘责罚。”
殷纣璃点头,威仪道:“说得好,既已知罪,便当领罚。”
她一语出口,便既凝气于手。一记波动出手,便将身披重甲的郭不疑打出十几步远。郭不疑以此瘫倒在地,身上却无太多伤害。郭不疑心中自知,此仅仅只是殷纣璃对自己的略施惩戒而已,并未使出全力。心中汗颜之间,也对殷纣璃之能更为忌惮。
殷纣璃既惩戒了郭不疑,便将话题再度引入了正轨,言道:“此番论兵,也让本宫清楚看到了夏朝的实力。不想吕戌国中,尚有这般将才。临阵用武,竟能将我狼族号称第一的‘无当飞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夏朝雄踞中原,果然人才济济。今本宫亲临战场,定要尽得夏土中原之地,尽览人才便为本宫所用。”
夏侯邕叩首,询问道:“不知娘娘有何良策?”
殷纣璃道:“前番本宫取固守,一为等待你二人成就大事,以此合击夏朝。其二便是为了借此机会窥视吕戌用兵神妙。今夏朝几番攻袭,本宫已晓得那吕戌用兵玄机所在。虽如郭元帅所言,却也未必怎样。本宫虽是一介女流不通兵法,但临战学习之能却也自诩不输任何人。今你等既归,本宫也懒得再和夏朝僵持下去了。明日便使人发出战帖,约期与吕戌一决胜负。”
于是当即命人修书一封,便送到夏朝营寨之中。
吕戌收到书信,便聚将与诸将商议。
吕彻道:“此番狼族南征,看似郭不疑为主帅,其实后台主将,便是这殷纣璃。此人虽为狼族后宫之人,却在短时间内在狼族内部谋得大权。目下狼族南征将领,诸如夏侯邕、郭不疑等,皆对其马首是瞻。前番弟遭擒获,也是此人发令,便斩我夏朝诸将。以弟来看,此女绝非寻常之辈。其中斟酌,还请王兄多加提防才是。”
吕戌点头,复问道:“关于此女讯息,诸位将军还有什么要说的?”
鲍鸢出班,言道:“某有一言,不知大王可否静听?”
吕戌道:“将军既为当时熊将,心中有何言语,不妨直言。孤纳群臣之言,将军金石之语,自当静听。”
鲍鸢点头,言道:“前番末将奉命,攻拔敌军北岸大营。虽得大胜,却最终走脱了郭不疑。然而末将自诩坐下战马当时良驹,自走脱不得了她。故而追赶,却遭风沙阻路,以致最终功败垂成。还记得末将当时已经斩了妖道玄季,照理说敌军应该没有人精通邪术了。然而就是这样,仍旧遭窘境。更以当时风沙推算,暗中相助郭不疑之人,论及邪法只怕比及那妖道玄季更甚。末将以此推算,只怕也与那妖女有关。”
诸将闻听,尽皆色变。吕戌面露阴沉,亦由此默然
这正是“便逢临战听君意,由此便得骇人息”。预知吕戌决断怎样,夏朝与狼族最终决战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470章 初定大计
却说鲍鸢上谏,以此诉说了他对殷纣璃的一些想法。
闻听鲍鸢所言,众皆沉默无声。便是身为王主的吕戌,也不禁由此默然。
现场沉寂多时,最终还是吕戌打破了这份沉默。
“此事既有所见,我等便当小心提防。那殷纣璃既有妖术,此番欲与我朝决战,想必也有属于她自己的打算。我军具体如何安排,还需商榷计较。却不知但以诸将来看,此番却当作何应对?”
吕彻道:“以弟所见,殷纣璃既有法术,便既当以妖兵为先。前番北境三地一战,我等已知妖兵弱点所在。妖兵既然畏惧大火,我军便当以火攻为先。恰逢那时天降大雨,这才导致功败垂成。今以此分析当时格局,只怕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有蹊跷。为了防止我军重蹈覆辙,此番纵以火攻为先,也要防止殷纣璃再借天数为上。”
吕戌点头,目光却仍旧充满阴沉。他一声叹息,言道:“此论虽然堪称诛心,但天数又岂是我们所能控制得住的?倘若那殷纣璃当真便有操控天数之能,只怕我军如何设计也都会使得火攻失败的。”
鲍鸢道:“但以末将之见,此事倒无需那么麻烦。之前妖兵,某也曾在北岸大寨见过。纵有奇能,毕竟都是妖术幻化。凭吾手中神器,自可尽破。那妖兵纵能挡住旁人,却挡不住某家手中神兵‘雁子切’的。”
吕戌道:“将军虽然勇猛无敌,但毕竟孤身一人。届时妖兵多了,只恐无暇顾及。似若如此,确当如何?”
鲍鸢道:“但凡邪术,必有施法者。末将无需与妖兵缠斗,届时只需暗中观察,找到施法者。凭某手中神兵,坐下良驹,自可出其不意将其斩杀。施法者若破,法术必然溃散,妖兵又岂能复存?此治根之本,也是最简单的途径。正所谓擒贼擒王,便在此理。”
吕戌点头,称其妙。于是便施调度,使鲍鸢暗藏战场之中。先不出阵,只在暗中做以观察。待寻到了施法者,便既一马当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出击并且斩获施法者。施法者既破,妖兵便会自行消失了。
既安排下了鲍鸢,吕戌便又看向帐中其他群臣。他伸手抄起第二支将令,便唤项崇出阵,言道:“将军所领,便是我夏朝王牌‘玄甲军’。虽仅八百人,却似壁垒坚不可摧。届时我军临阵便与狼族对垒,将军只需率领本部军马暗藏我军左右两翼。届时殷纣璃必以妖兵为先,我亲自临阵与之对垒。若胜,则将军不必出。我军若败,必诱敌追击。将军暗伏军马,且让过彼前部大军,待后军近前便可尽起伏击敌军主力。我听将军号令,从后杀回。便与将军合力,共击敌人。敌军遭遇,必然倾军对垒。趁此时机,鲍鸢将军正好动手。借助我军牵制之力,便可纵马直插敌军帅字旗下主将。或是那殷纣璃,亦或是制造妖兵的施法者。二者得其一,敌军气势必衰。我军趁此而动,便可获取大胜。”
项崇从其言,便既得令退下。
吕戌再唤吕彻出马,言道:“贤弟此番,也当身负重任。我且与贤弟一只人马,即可便当起行。狼族后方各地归降郡守,愚兄之前已经去过书信了。这些人明着答允愚兄举兵为应,实则只为观望。今大战在即,他们若还不动,我军只恐不能立胜狼族。今只以书信让他们起兵,只恐不易。弟在北境三地治理多年,在各地郡守中间素来有所威望。此番兄唯有派弟前往,方可说动众人合力来助。届时他们若能起兵,弟可不必便来前线。只引各地郡守大军,一举而向稻城即可。殷纣璃若亲临阵战,后方必然空虚。以弟雄才、各地郡守所辖之兵,攻陷稻城应该不在话下。只是此番前去需当谨慎,稍有不慎便有差池,不知弟能付此大任否?”
闻听吕戌所言,吕彻急忙下拜,言道:“弟随王兄多年,只盼有一天能够得到兄长青睐、建功立业。如今恰逢我军大难,弟正当为国尽忠。此番前去,若不能说服各地郡守来助,弟誓死不见王兄。”
吕戌欣慰,便取令箭相交。吕彻接令,拜过吕戌之余,也便昂首挺胸的离了大帐而去。
吕彻既去,吕戌便又调度其余众人。期间细节,无不细致入微。吕戌审查几遍,不见任何疏失,这才心中稍宽。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调度虽然颇得法度,但自家军营之中却是隔墙有耳。
为探吕戌安排,殷纣璃早已暗中潜入军营。她以此窥听,便已尽知吕戌的安排所在。待回到稻城,再度找来夏侯邕、郭不疑以及玄季商议。期间将自己在吕戌军营之中打探到的消息,尽数告知了众人。
众人闻言,皆自惊讶。
夏侯邕道:“吕戌调度得法,不亏一代雄主。若令其计成,则我军前后皆有敌人,便成腹背受敌之势。如此,对我军极其不利。”
殷纣璃笑道:“便既使他计谋得逞,也撼动不了本宫。那吕戌虽是一代雄主,却终究逃不过肉眼凡胎的束缚。纵然他对本宫已经有了提防之心,却也不过只晓得本宫本领的皮毛罢了。只是此番若让他得逞了,本宫颜面只怕无存。故而为了让他彻底在日后能够臣服本宫,此番还是要将他的计谋彻底击破才是。却不知此番击破吕戌之策,诸位有何见解?”
郭不疑道:“临阵对敌,倒是后事。如今我大军各自准备,倒暂且可以搁置不提。唯有吕戌之弟吕彻行动最早,若令其归于后方劝说,只恐我大军日后便有前后遭敌夹攻的风险。故而但以末将之言,此番当先破吕彻,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殷纣璃眉头微蹙,问道:“你认为但以吕彻之才,能够劝服得了那些降将前来临战相助吗?”
郭不疑叩首,言道:“吕彻久在北境,在诸多郡守心中,素来颇有威望。前番吕戌置信虽然不能说动那些人,如今亲至便说不准了。一旦那些人迫于颜面予以相助,我军便有腹背受敌之险。似如此论,此人不可不防。”
殷纣璃点头,言道:“既如此,反正如今闲来无事。本宫不如便走一遭,就此擒了那吕彻便也是了。至于稻城调度备战大事,便全权交给郭元帅和夏侯将军从中负责,玄季仙师于旁辅助便可。”
三人闻言,尽皆拜首臣服。
夏侯邕问道:“娘娘此去,不知要如何擒了那吕彻?但以末将之见,便在沿途设伏即可。但以娘娘雄略之威,擒得吕彻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殷纣璃含笑摇头,言道:“倘肯如此,也便太过于无趣了。纵使吕彻在沿途被本宫擒获,各路降将充其量不过也只是临战静观其变的巍然不动便了。既然此番吕戌的计谋是让各处降将偷袭我军的后方来助他夏朝成就大事,本宫便不如反用其计。不让那些降将前来率兵相助他夏朝之余,反来相助我狼族这才算得本宫的本事。”
三人闻言骇然,不由得面面相觑。
玄季摇头,言道:“似此行事,只恐不易。却不知娘娘用得何法,便使那些人不助夏朝的同时反来相助我们的?”
殷纣璃巍然一笑,言道:“此事本宫自有调度,无需尔等担忧。”
夏侯邕又问道:“不知娘娘此去,身边需带多少护卫?”
殷纣璃道:“适才在夏朝大营,本宫却也听得明白。那吕彻此番前往暗渡后方,身边随行不过十几个人罢了。如今本宫既要显露本事,自不可随行太多。更兼军中吃紧,故而此番行事本宫一人前往即可。”
这正是“既有争强好胜心,便怀坐怀不乱策”。预知殷纣璃如何行事,最终结果若何?且看下文。
第471章 占得先机
却说殷纣璃设计打算阻止吕彻,便要孤身一人前往。
郭不疑三人闻言,亦面面相觑、为之不解。殷纣璃也不想和他们说那么许多,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便要孤身行事。由此只将稻城事宜做了简单地交代,随即便换了衣着就此选择了动身。
放下郭不疑等人在稻城之中如何调度安排不提,单道殷纣璃孤身上路。
她既离开了稻城,很快就赶上了吕彻前往后方暗渡的车马。依照自己的计划,她并没有沿途便对吕彻动手,而是选择了默默的跟随。吕彻自以为自己一路所行谨慎,却不料早就已经被殷纣璃彻底的黏了上。
此时的吕彻便居车马之中,随行部从便既问道:“后方降将郡守诸多,不知我军此番行动,当率先前往何处?”
吕彻道:“渠荼距离我军此番车队最近,更兼郡守唐济是我故交好友。此人虽然身居郡守之位,但在北境诸多郡守之中却颇有威望。此番我军若能先说动了此人,之后借助此人再行劝慰其余各郡太守,势必事半功倍。故而以我之见,便先取路渠荼而进去见唐济,方为上策。”
闻听吕彻所言,殷纣璃暗中明了。她心中盘算行程,便既弃了继续在吕彻身边的跟随而率先赶到渠荼城下。
时值夜晚,殷纣璃孤身登上城楼而进。
守军虽然在城楼戒备森严,却也只感觉到一阵阴风从自己的身边掠过。他们暗中打了个寒颤,甚至连殷纣璃的身影都没有捕捉到便让殷纣璃就这样轻松突破了城楼上看似森严的壁垒。
既成功潜入城内,殷纣璃便趁着夜色赶到唐济府邸。
此时的唐济,方自宽衣欲睡。忽觉身边阴风略过,刚刚才被自己吹灭了的烛火居然再度自行燃了起来。唐济心中一惊,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耳边听得不远处一女子浅笑之声,回眼再看之时,殷纣璃却已然端坐在他的床榻之上并且摆出一副妩媚般的笑容凝视向了自己。
唐济大惊,问道:“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殷纣璃浅然一笑,言道:“唐郡守好是清闲,前线我狼族与夏朝如今兵戎相见打得正自难解难分,而你却在后方这般坐怀不乱。你不识得本宫,本宫倒对你知晓甚深。前番回应说在后方调度军马以为大战所用,但见你城中模样,可不见丝毫备战举事的姿态。莫非巧言令色哄骗本宫之余,却与夏朝暗有来往,有意叛我狼族吗?”
闻听殷纣璃所言,唐济脸色更变,急忙叩首道:“原来是殷娘娘,属下不知娘娘大驾至此。期间未曾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殷纣璃一声冷笑,由此起身道:“唐太守多虑了,本宫并非这等小气之人。礼数虽简尚可,但忠心若是打了折扣,那可便是大事了。”
唐济闻言,心中惶恐。下意识转目,不禁望向不远处书台上的一只紫霞暗盒。殷纣璃窥见,一个疾步般的转身,便已抢先将那暗盒拿在手中。唐济汗颜,面露惊惶。殷纣璃将暗盒打开,盒内便藏一封书信。展开来看,正是吕戌所发。
殷纣璃拿了书信在手,笑问道:“似如此,唐太守不知作何辩解?”
唐济一脸惨白,叩首道:“此为吕戌书信,微臣事前并不知晓。正待言辞回绝,不想便被娘娘窥见。微臣归降之心,日月可鉴。其中详尽,还望娘娘明察才是。”
殷纣璃笑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自从本宫发书以来,如今算起也已经有些时日了。唐太守既说归降便是真心,不知目下准备如何?”
唐济惶恐,急忙叩首道:“大事皆已准备停当,只听娘娘号令,随时便可举兵直奔前线。”
殷纣璃点头,笑道:“既如此,便是最好。本宫此来,还有一事相告。近得传报,吕戌已遣其弟吕彻暗渡后方而来。其目的就是要以此游说,令我狼族内部纷争。唐太守归降之心既然可照日月,如何处置,只怕心中已有决断了吧?”
唐济连连叩首,言道:“某既受郭帅及娘娘厚恩,岂敢便有二心。那吕彻不来便罢,若是来了必然将他擒拿,以此献于娘娘驾前。”
他一语方出,忽有家人来报,言城关之外忽现一支车队。为首人趁夜叫城,自称将军故交。闻听奏报,唐济色变。转首去看,但见殷纣璃正自一脸含笑的看着他。
唐济由此无语,殷纣璃却道:“如今本宫就在将军的面前,到底作何取舍,将军还当有所定夺才是。我知道将军一直都想在我狼族和夏朝中间尽可能的保持中立直到我双方分出胜负来,但如今的形势却已不容许将军这样做了啊。”
唐济点头,额头不禁浮现汗珠。
他虽然嘴上沉默,但心中却已开始盘算。要说情感,自己自与吕彻交厚。但如今殷纣璃趁夜而来,甚至让自己毫无察觉就到了自己的身边。如此高深莫测,只怕身手也十分了得。如若不然,她又岂有胆量孤身来到自己的面前这样相见呢?
他心中由此思想,而殷纣璃也无疑彻底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淡然含笑,就此上前一步用手轻抚了一下唐济的肩膀。言道:“夏朝如何,我狼族早已尽知。今番诱敌之计已成,便在于何时收网而已。本宫唯恐将军算计有失,此番特来提醒。若将军由此选错了路,只怕最终换来的结果也是你有心尽以愚忠,却没命付诸于实际而已罢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唐济当即打了个冷颤。他再无犹豫,便在殷纣璃面前叩首道:“末将归顺我北漠,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誓死效忠娘娘,绝无二心。吕彻既然前来,且容某将他引入城中,届时送到娘娘驾前便是。”
一语方出,便既传令。使守城军卒打开城门,摆出迎接态势。之后只待吕彻入城,便就地将他一干人等一并擒拿。报事军卒应命而去,便依照唐济的命令行事。不过少时,便既再度来见,言已经将吕彻一干人等就地擒获了。
殷纣璃大喜,言道:“将军果然忠贞不二,可否让我一睹吕二公子尊荣?”
唐济恭敬道:“末将既效忠我族,便是娘娘驾前之臣。娘娘既有吩咐,何来不允之说。”
一语言毕,便使从人将吕彻带来一见。军卒应命而去,不过少时,军卒便押解着吕彻到来。吕彻被五花大绑着推进房中,之后便被两个军卒一并按倒在了地上。
吕彻既见唐济,便破口大骂。
唐济也不示弱,上前一步便给了他一记耳光,喝道:“我受狼主大恩,如今已然诚心归降。尔与我虽有故交,但我唐济却不敢以私废公。你羞辱了我尚不打紧,若敢羞辱我北漠天族,某势必不与你同日月也。”
但见唐济复杂模样,吕彻心中震怒之余,也不禁便生疑惑。
殷纣璃见势,便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言道:“吕二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她一语出口,吕彻便露骇然之色。他看着殷纣璃,少时不觉顿悟。转首再看唐济,不禁一声冷笑道:“无怪你这般显示自己的忠杰之心,原来这么晚了府中竟还有贵客。”
唐济大怒,喝道:“你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利。今便以你的项上人头,以此证明我唐济对北漠忠杰之心。”
一语言毕,便喝令左右将吕彻推下,便即斩首。
这正是“正为壮志堪犯险,怎料未成却捐躯”。预知吕彻性命怎样,情势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72章 乱心之策
却说吕彻出使不利,便被唐济所擒。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唐济便欲斩杀吕彻以此换得殷纣璃对于自己的信任。
殷纣璃见势,急忙阻拦。言道:“吕大人不过奉命而来,何必便斩?”
唐济道:“此人出言不逊,有辱娘娘,因此属下这才便要将他斩首。”
殷纣璃大笑,言道:“唐太守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吕大人这等才俊,便是这般杀了只恐天妒英才。若能便为本宫所用,日后为我狼族治理各地,也算的一位难得的股肱之臣。似如此论,岂不美哉?”
吕彻闻言,大怒道:“今番被擒,有死而已,何必这般羞辱我?要我吕彻背信弃义效忠你狼族,实是痴人说梦。”
殷纣璃点头,笑道:“本宫便喜欢吕大人这样的豪气干云。你既然不愿意归降,本宫却也不勉强你。只是此番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便让你这样去了。毕竟我狼族便要与夏朝开战,若是纵你而去,只怕吕戌会知道我军的动作。此为其一,其二便是放了你量你忠贞也不会对本宫感恩的。既如此,倒不如暂且将你囚下。你便好生在后方歇息,届时且看本宫率领狼族大军如何击败夏朝。若是你兄长都投降了本宫,届时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吕彻大笑,言道:“你是何人,便能降服我兄长?我吕氏兄弟宁死不屈,便是断头流干身体内最后的一滴血,也断然不会向你蛮夷屈服的。”
面对吕彻的造次,殷纣璃倒也并不气恼,只笑道:“到底如何,本宫会让你看到最终的结果。”随即转首看向唐济,言道:“权且将此人囚下,待本宫胜了夏朝再与他计较不迟。”
唐济闻言,不敢有违。便既呼唤侍从,直接将吕彻押解打入大牢。
看着吕彻不肯屈服远去的样子,殷纣璃目送着他的同时,眼神中竟还流露出一抹浅然般的欣赏之意。
唐济不甘,问道:“此人冥顽不灵,娘娘又何必非要在他的身上浪费那么许多的功夫呢?”
殷纣璃道:“吕彻,夏之才俊尔。其才远步北境,善于治理。此等俊杰,正是我狼族不可多得的人才。倒是唐太守素来与吕彻有旧,何必此番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莫非他知道你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此番你却非要杀他灭口不可的吗?”
闻听殷纣璃所问,唐济惶恐万分。立即跪倒在地,以此叩首道:“末将既已归降,岂敢便有二心。吕彻虽然与末将有旧,但末将既然决心效忠娘娘,自不敢以私废公。今我狼族欲与夏朝决战,吕彻又在后方颇得人心。娘娘因此留下了他,末将只恐后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故而欲杀之而绝后患,此纯属尽忠结义罢了,岂有私心可言?”
殷纣璃大笑,言道:“本宫此番戏言而已,唐太守何必当真。快快请起,本宫尚有要事与你商榷。”
唐济闻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就此便自起身,而殷纣璃也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身边。看着唐济仍旧心有余悸的样子,殷纣璃则摆出一副满面春风般的姿态。
“唐太守不用这么紧张,此番你帮助本宫擒拿了吕彻,便已证明了你对我狼族的忠心。便是你之前与夏朝有过什么交际,本宫也不会太过于放在心上的。毕竟你本来就是夏朝的将领,而如今的形势更是我军与夏朝胜负难分之时。唐太守为求自保不与夏朝决裂,本宫也能理解。只是如今本宫既然来了,而你也向本宫立下了誓言效忠于我狼族,那么日后便不能再有二心。前番旧账,本宫尽可既往不咎。只看日后唐太守表现,不知太守意下如何?”
唐济听了,急忙拱手道:“娘娘胸襟,世所罕见。末将既受娘娘大恩,必然以死相报。今番定然全力相助我北漠尽灭夏朝,以此弥补前过。”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番本宫要与太守所言要事,正与此有关。”
闻听殷纣璃所言,唐济心中一震。急忙问道:“不知娘娘有何要事,但凡属下能够做得到的,定然全力相助。”
殷纣璃道:“本宫素闻唐太守素有威望,尤其便在北境三地各大郡守之中。论及目下实力,无疑也是太守最强。吕彻此番深入北境,所以先来找太守,一为故交情深,其二便也正在于此。此番若得太守相助,无异于便得北境其余郡守之心。此番我狼族对阵夏朝,身边也正缺人手。故而本宫还希望唐太守鼎力相助之余,也能说服其余郡守一并来助。毕竟本宫前番已经发过了书信,如今时间也足够唐太守和其他郡守准备的了。此番本宫既然来到后方,便要以此成就此事。但不知太守是否能够相助本宫,以此令我狼族占得先机呢?”
唐济不敢有违,急忙叩首道:“娘娘既有吩咐,属下岂敢不效死命。”
于是当即传令,便在渠荼整顿部下各处军马,协同殷纣璃一并前往北境各路郡守管辖之地劝说。各地郡守见唐济便已归降,心中纵有观望之愿,却也不敢有违。于是纷纷起兵,便随殷纣璃一并归于稻城。
后方诸事解决了,狼族便已声威大震。
时郭不疑奉命入见,殷纣璃便吩咐道:“此番北境各地郡守皆已到来,但以本宫之意,便以此消息应该及早便让夏朝知道。”
郭不疑心疑,问道:“后方各郡太守前来,所率之兵足有数万。此番吕戌也想利用他们,却被娘娘轻易拉拢了过来。这些人正当充当我们的奇兵,若以此令吕戌知道了,想必他肯定做以提防。更兼娘娘囚禁吕彻,只怕此事也要被曝光了。”
殷纣璃笑道:“曝光便又怎样,本宫自是求之不得的。”
郭不疑越听越是糊涂,不禁详问其中缘故。
殷纣璃道:“今番北境各地郡守来助,正当以此消息令吕戌了然。他虽然会有所提防,但却足以令他军心撼动。夏朝便有异动,我军便既有机可乘。此为其一,其二便是此番北境各地郡守虽然带兵来助我狼族共御夏朝,但其心怎样犹未可知。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顺风倒且善于见风使舵之人。虽然身在我狼族之内,但心思怎样犹未可知。消息一旦散布,这些人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毕竟吕戌了解此事,便将他们视为和我们一样的宿敌。他们没有了夏朝的依靠,便只有全心全意的来相助我们。由此两利,何不为之?”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顿悟。复问道:“那娘娘后方囚禁吕彻的事情,不知我军却当如何安排?”
殷纣璃笑道:“吕彻是吕戌的亲弟弟,两人便是手足。今吕彻被擒,虽然让吕戌得知了消息会感到震怒,但也让他临场用兵对我们投鼠忌器。毕竟他虽然身为王主,但大公无私却绝非不是寻常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吕戌便有其雄,毕竟也是凡人。既为凡人便有情感,岂有心中不顾及吕彻安危的想法呢?”
郭不疑大悟,便道:“娘娘果然妙算,非末将所能比拟。”
于是便退,就此按照殷纣璃的吩咐将后方各地郡守来助狼族会与稻城以及吕彻被擒之事尽皆散布了出去。吕戌闻讯,心中不安。诸将看在眼中,自知不妥。时项崇与大将鲍鸢一并来见,便既跪倒在了吕戌的面前。
这正是“既为驾前股肱臣,安忍王上便忧心”。预知二人此来决计怎样,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73章 抗命独行
却说吕彻被擒,后方各郡太守也来一并相助狼族。
郭不疑以此为计,为了扰乱夏朝军心,故而便将消息散布了出去。吕戌由此闻讯,心中日夜不安。一者狼族得后方各郡太守相助,其二便是自己的从弟吕彻由此落入了殷纣璃的掌握之中。
他虽然当着诸将一直没有发作,但心中的担忧量谁都能看得出来。
为了解决吕戌心中的担忧,项崇与猛将鲍鸢一同来见吕戌。既见到了吕戌,二人便就此跪倒在了吕戌的面前。吕戌但见二人,心中不解。于是放下手头军务,以此便问其故。
鲍鸢道:“自从后方各郡太守相助狼族以来,我二人便见大王日夜不安。现大战在即,大王身为主将岂可如此。故而此番我二人一同来见,只为解大王心中忧虑。”
吕戌闻言,便问道:“我心中忧虑,如何便解?”
项崇道:“请大王恕末将之言,此番后方各郡太守来助狼族,大王虽然忧心却并无大大碍。然而吕大人被擒,才是大王病因所在。吕大人是大王的亲弟弟,便如手足无二。更兼他出使后方,便是大王所派。如今吕大人被狼族所获,囚于后方。大王心中既担心他的安危,又以此自责与己。似如此论,日后大战亲临,又怎能安心对敌?故而我与鲍鸢将军商量过了,后方各郡太守我们虽然管不了,但却可想尽一切办法先救出吕大人来。唯有如此,方可解大王心中忧虑。我军对阵狼族,才有取胜的可能性啊。”
吕戌闻言,不禁叹道:“两位将军心意,孤王如何不知。然而如今但为孤王自家琐事,岂可便令大军涉险?你们的好意孤王心领了,孤王也会调整情绪不为琐事所迷。至于兴兵后方而取险路,此事断然不可为。”
项崇道:“大王亲自率军,又是三军主将。纵有其雄,然而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今吕大人是大王至亲,大王又岂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受外力影响的?更兼我等效忠我朝,便当以王命是尊。大王既是我等之主,又岂分的家事国事?大王之事,便是国事。今国事当前,我等岂能置之不理?”
项崇一语出口,鲍鸢也在旁做出了劝慰。然而无论他二人怎么说,吕戌就是不同意他们兴兵去路后方而侥幸弄险。二人因此无奈,只得离去。
待到了大帐之外,鲍鸢便与项崇道:“但以大元帅之见,我等不对后方被囚的吕大人施以援手,大王真能如他所说的那样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受外力影响吗?”
项崇摇头,叹道:“之前我也说过,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大王纵是当世雄主,却也难避自家感情。今吕大人是大王至亲,既被狼族所擒囚于后方,而吕大人此去又是奉了大王之命。大王纵然对我们有所承诺,恐怕也断然做不到他对你我二人所得那样冷静处事的。”
鲍鸢道:“既如此,大王为何不让我等去救?”
项崇道:“还不是那殷纣璃识破了大王的谋略,如今已然让大王心有余悸。更兼此番狼族故意放出了消息,只怕后方囚禁吕大人的地方也早已做出了准备。此番大王阻止我二人去救,说起来倒也不失明智之举。他考虑万事出于谨慎,但以将略而言倒也并不外乎如是。”
鲍鸢摇头,苦笑道:“情绪已经影响了全军,何谈将略之说?今番我等若救不出吕大人,日后只恐便是临阵大王也会因此心有余悸的。以此有所顾虑,岂能击败狼族?以我之见,那殷纣璃便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故而设此奸计的。”
项崇叹道:“事虽如此,但我等上谏大王只是不允,如今却当为之奈何?”
鲍鸢道:“大王所以不令我等前往,只怕侥幸行险而已。一旦有失,我大军必然受挫。但以末将之言,既然大王不让我们前往是出于大局考虑,那我们营救吕大人也是为了大王考虑的。大王既然害怕全军受到影响,那末将便不带任何兵马。今孤身独骑,以此成事确当如何?”
项崇摇头,言道:“此有违王命,非为将者所行。另外将军孤身一人而入险境,只恐凶险万分。”
鲍鸢一声冷笑,不屑道:“末将事前渡江而取北岸之时,也曾单人独骑破得狼族数万雄兵。若非殷纣璃从中作梗,只怕那一站便连郭不疑也一并擒下了。如今狼族大军以及后方各处军马尽屯于稻城只为决战所用,后方势必由此空虚。便有伏兵,曾经狼族数万大军某视之皆如草芥,如今却又何惧他暗中埋伏?此番无论大王准是不准,某自去无疑。”
一语言毕,便不听项崇再劝。当即取了兵器、翻身上马,便出大寨而去。
鲍鸢既有行动,殷纣璃也很快得到了消息。自从她令郭不疑将消息散布了出去,便知道吕戌一定回按难不住。故而将稻城琐事全部交由郭不疑、夏侯邕负责,自己则暗中再入夏朝大营以此窥探虚实。
一切正如殷纣璃所料想的那样,夏朝果然有所举动。只是让自己完全想不到的是,吕戌虽然影响到了情绪,但头脑却仍旧这般冷静。纵然鲍鸢与项崇两员大将都要施以援手去救吕彻,吕戌仍旧巍然不动。
听到吕戌拒绝二人请邀的时候,殷纣璃不觉心中对吕戌暗自称赞。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就此落空了去,却万万没想到身为夏朝第一猛将的鲍鸢居然会选择公然抗逆吕戌之命并且孤身冒险前往后方。
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殷纣璃不觉心中大喜。
她回到稻城,便将自己探得的消息一股脑的告知了郭不疑、夏侯邕等人。二人闻听殷纣璃所言,不禁面面相觑、各露惶恐之色。殷纣璃不解,不禁以此询问其中缘故。二人沉默多时,郭不疑这才再度站了出来。
“娘娘,请恕末将之言,这鲍鸢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前番此人单人独骑袭取我军北岸大寨之时,末将曾经亲眼目睹过他的暴威。此人之勇,堪比夏朝圣主矶子无二。单凭一人,就打得我狼族数万大军毫无还手之力。如今我大军尽屯稻城,后方守备本来就很薄弱。但以末将之言,不若将吕彻从后方押解前线来。以此也好避免被这鲍鸢救下,我军丧失了先机的好。”
闻听郭不疑所言,夏侯邕也出班劝说殷纣璃便以此法而行。
殷纣璃大笑,言道:“区区一个鲍鸢,就将你们威慑成了这般模样。今只此一人便让你们这般畏惧,日后临场对战却又怎生奈何得了他的?”
殷纣璃声音不大,语气却透出些许的讥讽之意。
玄季在旁听得,也上前叩首,言道:“郭元帅与夏侯将军所言,娘娘确实不可不防。此人悍勇,世所罕见。虽是单人独骑,只恐后方兵少确实拦不住他的。为了避免吕彻便为他所救,娘娘不若便按照郭元帅的想法一试,以此也好求得万全、免生事端才是。”
殷纣璃大笑,嘲讽道:“你三人见解相同,倒是少见。那吕戌身经百战,不过也只是换的郭元帅对他极高的评价而已。而这鲍鸢不过夏朝一将,静让你们这般畏惧。此番若不将此人擒下,只恐日后便与夏朝临场决战,你们也不能抛开心中的恐惧。”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人皆惊。
郭不疑问道:“娘娘之意,莫非要亲自去斗那鲍鸢的吗?”
殷纣璃含笑,反问道:“怎么,郭元帅认为本宫不是那鲍鸢的对手吗?”
郭不疑不敢多言,夏侯邕却出班,言道:“娘娘若去,自然尚可。只是此人极难对付,需多带人马。”
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无需带领人马,彼既单人独骑前去,本宫便也孤身一人等待他来便是。”
这正是“猛将既有猛虎胆,妖王更怀苍龙心”。预知殷纣璃与鲍鸢交战怎样,其中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74章 初露真容
却说闻听鲍鸢要去独骑前往后方营救吕彻,殷纣璃便要将他阻拦并且擒获。故而就此决断,也单人前往后方渠荼城。虽然鲍鸢有胯下宝马,但毕竟殷纣璃身怀妖王之力。论及脚程,倒还是殷纣璃快上一些。
即到渠荼,殷纣璃便将吕彻押向内廷,自己亲自守卫。待到夜晚,鲍鸢也已赶到渠荼城下。但见城头安静,丝毫没有半个守军。更兼城门大开,仿若无物一般。鲍鸢便即纵马直入城内,以此寻找吕彻踪迹。殷纣璃早有察觉,便即现身于鲍鸢马前。
鲍鸢但见殷纣璃,不禁停马于前。
殷纣璃浅然一笑,言道:“鲍鸢将军,往来辛苦了。此番来我狼族后方只为解救吕大人脱离苦海,如今却寻不到人,不知可否需要本宫为你指点一二?”
鲍鸢闻言,便以手中神兵‘雁子切’点指,喝问道:“你是何人,却在此处胆敢挡住本将去路?”
殷纣璃笑道:“将军贵人多忘事,前番本宫救得郭不疑致使将军功败垂成。如今不过旬日,将军却如何忘却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鲍鸢一震,惊呼道:“原来你就是那妖后殷纣璃。前番引得风沙阻绝本将去路,如今又在后方,莫非专待寻死乎?”
殷纣璃大笑,言道:“久闻将军威名,今只为一见。将军此番前来要救吕彻倒也不难,只要胜得过本宫,本宫自然将将军要救的人拱手奉上。”
鲍鸢大笑,言道:“本将单人独骑,冲杀北岸大寨。视你狼族数万大军如同无物,难道还惧你一女子不成?”
殷纣璃浅笑,言道:“若不惧我,何得郭不疑便在咫尺将军却放她去?今以此为论,岂不自欺欺人?”
鲍鸢大怒,喝道:“前番某不知虚实,这才便退。如今但为救人而来,岂有惧你之理?你要来便来,本将不予你逞口舌之力。”
言毕纵马而挺神兵,便朝着殷纣璃冲杀过来。殷纣璃既不闪避,也不避让。但见鲍鸢疾驰而来,便即轻轻一口吐纳。她凝气于手,顷刻之间便在自己的面前铸就起一堵气墙。鲍鸢一勒战马,胯下宝马‘千里蹬’当即一声仿若龙吟般的咆哮,就此一双前蹄蹬起。
鲍鸢一声怒喝,手中神兵‘雁子切’便朝着殷纣璃直刺过来。
神兵既出,便被砌墙挡住。殷纣璃起初尚且面露笑颜,然而真的面对神兵刺中气墙,却也在一瞬间感觉到了‘雁子切’神兵的厉害。那神力直突气墙表面,甚至让身怀魔王之力的殷纣璃都感到了抵挡上的吃力。
她紧咬牙关,之前脸上浮现出的轻蔑冷笑已然尽数不见。她全力抵挡,但悠悠的气墙之上出现了碎裂般的痕迹。鲍鸢再度一声大喝,其声恢弘震天。便若长风动地,云聚山河无二。殷纣璃抵挡不住,就此便被鲍鸢一击震退。一股热气从胸口直冲上来,最终却被殷纣璃强行压了下去。
“这神兵,好强的圣力。”
殷纣璃心中惊叹的同时,也亲眼看到自己利用魔王之力铸就出的气墙轰然仿若琉璃一般碎裂开来。鲍鸢一击得手,便即纵马再来。殷纣璃一个闪身,就此避过他的一记突刺。然而鲍鸢的攻势,并没有因此而结束。他战马掠过殷纣璃身边的刹那,便即回首又是一切横扫出去。殷纣璃闪避不及,只见一道寒光便在自己身前一闪。虽然未能伤及她的身体,然而几缕秀发却因此被鲍鸢一击斩断了下来。
殷纣璃惶恐,吃惊非小。回首再看,鲍鸢已纵马在距离自己二十几步远的地方勒住了缰绳。但见殷纣璃一脸震惊般的姿态,圈住战马的鲍鸢不禁手持神兵‘雁子切’回首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人言妖后何其了得,今某观之,却也不过如此而已。量你纵然通晓妖门法术,却也难以抗拒我手中神兵一记斩切。听某一言,立即释放吕大人,本将便可饶你一命。”
闻听鲍鸢之言,殷纣璃为之色变的脸上不觉再度浮现出一抹冷峻般的笑容。她长长松了口气,一脸的惊诧也再度恢复于平静。
“好个鲍鸢,怪不得本宫手下将军无一不对你有所忌惮。如今看来,你倒是有些本事,本宫倒当真是小视了你。今你不过一击得手而已,便这般不将本宫放在眼中。本宫身怀妖王之力,又岂是你这凡人所能匹敌的。”
她一语言出,身体便既产生了异变。滚滚般的黑气,伴随着她不断的吐纳便从她的身体内仿若决堤般的洪水一样倾泻出来。而看着逐渐被黑气所笼罩甚至变了模样的殷纣璃,便是手持神兵的鲍鸢都不觉面露骇然之色。
眼看黑气纵横,不久散去。殷纣璃原本娇媚的身体,也变得犹如庞然大物一般。如今的她身材过丈,全身竟然全都被厚重的麟甲包裹。最让鲍鸢为之惊诧的,还是她那狰狞般的面孔。
一半的脸仍旧属于人类,另一半便像是毁了容一样,竟然也都便生麟甲。她目光凶恶,便露獠牙。虽然只是一般的妖容,但此时也已经遍布狰狞。
“好,好个妖孽。”
鲍鸢声音颤抖,即便是坐下宝马见了殷纣璃此番的模样却也不禁向后倒退几步出去。
殷纣璃隐隐冷笑,言道:“能让本宫展现妖王之力真容,你无疑还是第一个。你既有神器在手,本宫倒要看它到底多少神力能与本宫抗衡。”
鲍鸢大怒,纵马疾驰复来。手中神兵舞动,便朝殷纣璃再度刺了出去。殷纣璃仍旧不闪不躲。眼看神兵便至,便猛地一个伸手就这样轻松抓住了鲍鸢手中的‘雁子切’。试想鲍鸢纵马疾驰多大的冲击力,此番神兵被展现出妖王之力的殷纣璃只手抓住竟也不能前近分毫。
鲍鸢紧咬牙关,便已双手紧抓‘雁子切’,此番欲倾周身之力刺杀殷纣璃。然而便是他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在殷纣璃的面前却仍旧不能使得神兵再进半寸。面对殷纣璃此时的怪力,鲍鸢手中的神兵似乎有所感应。神兵再度绽放辉光,便欲以圣力驱散邪魔。但圣力纵然再强,但在殷纣璃展现出的强大妖王之力面前仍旧不堪重负。
殷纣璃一手抓住神兵,另一只手猛然突施一掌,便将鲍鸢从他的战马上打了下来。鲍鸢虽然倒地,仍旧不肯屈服。他一个翻身,赫然雄起。便是手中无了神兵,也对殷纣璃毫不畏惧。他一拳猛打而去,顷刻便被殷纣璃伸手抓住。鲍鸢想凭力量挣脱,但在殷纣璃的面前却丝毫不起半点儿作用。
想他能够单臂擎得重达数百斤的神兵,整个身体便是多大的力气。但就是这样的力气,却还是在此时的殷纣璃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殷纣璃抓住他拳头的手臂只是轻轻动力,“咯咯”般骨头碎裂的声音便很快传来。
鲍鸢由此惨叫,殷纣璃则顺手将他神兵丢在地上,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了他的头顶并且直接将他的人就这样硬生生的按倒在了地上。
“太弱小了,你真的是太弱小了。虽然你的能为已经超脱了凡人的境地并且让本宫不得不对你选择刮目相看,但在本宫展现全力的态势下仍旧可以完全的碾压你。你根本不配与本宫交手,早知如此本宫根本没有必要向你展现本宫最真实的模样。”
她这样说着,语气也透出近乎嗜血般的狂热。
这正是“神兵逆袭纵得手,由此触怒惹妖王”。预知鲍鸢性命怎样,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475章 功败垂成
却说鲍鸢面对殷纣璃丝毫不惧,甚至以手中神兵便在殷纣璃面前占得了一时间的上风。但也正因为此,他才彻底触怒了身为妖王之力继承者的殷纣璃。
面对鲍鸢的挑衅,殷纣璃第一次展现出体内潜藏的妖王之力。随着体内妖王之血的全力启动,展现出全力的殷纣璃也彻底将鲍鸢只在瞬间便碾压在了自己的面前。此时的她,疯狂而充满嗜血的样子,已经彻底堕落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妖王。
身躯的变化以及力量的增强,甚至让平日里以妩媚动人著称的殷纣璃彻底变了模样。此时面对被自己赫然才在脚下的鲍鸢,化身魔王的殷纣璃已经完全的丧失了原本的自我并且彻底沦落为恶魔的灵魂下的傀儡与亡灵。
“向本宫屈服吧,凡人。就像整个天下一样,你们和这尘世间的万物一样都势必被本宫踩在脚下。屈服,是你们唯一的选择。向本宫稽首并且发誓效忠,本宫便饶了你的一条性命。”
面对殷纣璃近乎疯狂般的呵斥,被完全压倒毫无反抗之力的鲍鸢居然忍不住发出近乎嘲讽一般的大笑之声。
“丑,丑陋……”
他声音很轻,目光却充满轻佻与嘲讽般的味道,此时甚至对殷纣璃流露出一抹嫌弃般的目光。
“你,你说什么?!?”
面对鲍鸢的一语出口,殷纣璃不觉有些惊讶。
“我,我是说你现在的样子……你,你真的是……太过于丑陋了。”
殷纣璃大怒,喝道:“你想死吗?!?”
一语出口,手上的力量也随之用的更加猛烈。鲍鸢甚至连惨叫的声音都开始叫不出来,同时自己的头骨也在殷纣璃不断加大的力量面前已经发出“吱吱”般近乎就要被捏碎的声音。
“不能向本宫屈服、尽为本宫所用的人,最终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目光狰狞,甚至已经对鲍鸢动了杀机。而就在她即将利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将鲍鸢的头颅捏碎的时候,身体内的妖王之血却猛然在自己的胸口如同巨浪般翻滚不惜起来。那反噬般的强大力量,甚至让殷纣璃瞬间就达到了自己身体所无法承受般的极限。
“啊~~~~~”
她发出一声惨叫的同时,也骤然放开了按压住鲍鸢头颅的手臂。
纵然自己的确得到了妖王传承下的力量,但自己的身体却还无法彻底驾驭并且将这股力量完全的为己所用。而看着殷纣璃此时遭到体内魔王之血的反噬而不能自拔的样子,原本被殷纣璃以压倒性实力按倒在地上的鲍鸢也在此时赫然从地上充满颤抖着爬了起来。
看着殷纣璃被妖王力量反噬的样子,鲍鸢颤抖的将落在地上的神兵‘雁子切’赫然拾起。
他紧咬牙关,也手擎神兵赫然而进。
“殷纣璃,你大限已至,命该如此。”
他一语出口,手中神兵便再度朝着殷纣璃刺杀了过去。
殷纣璃不及闪避,正被神兵戳中当胸。厚实的麟甲,在神兵的一击之下被赫然击破。黑气外涌,顷刻便如决堤般的红潮无二。就在鲍鸢想要将神兵从她的身体拔出来的时候,殷纣璃却忍住身体内妖王之力的反噬再度一记反手将神兵的枪头死死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这是……”
看着被自己一切刺中,反而恢复了些许意识过来的殷纣璃,此时的鲍鸢不觉瞪大了双眼的同时,也由此倒吸了一口冷气。
殷纣璃喘息着抬起头,阴冷的目光已经在此时再度露出了令人为之颤栗般的笑容。
“想击杀本宫,你还差得远呢。本宫的性命,便是苍天都无法主宰,何况你一个区区凡胎?”
她一语出口,一只蒲扇般的手便赫然挥动。而伴随着她手掌的起荡,一阵阴风赫然而起。阴风席卷,顷刻便有飞沙走石之势。鲍鸢未加提防,自己的身体已被卷入阴风之中并且再度瘫倒在了地上。
再度将鲍鸢打倒在地,此时的殷纣璃喘息的声音也越发变得沉重了起来。
“今日你命不该绝,本宫姑且放你一条生路。来日定与你在战场相会,届时再分高低。”
一语言毕,她身形便既化作一道阴风,赫然席卷而去。
鲍鸢再度勉强支撑起遭遇重创的身体,此时的他也已经精疲力竭。他心中很清楚,殷纣璃并非真的想要放过自己。只是此番他被妖王之力反噬,如果继续在和自己颤抖下去,只恐便有性命之忧。故而为了保全她自己,此番唯有后撤而去、以此暂离。
殷纣璃的离去,无疑象征了鲍鸢的胜利。
虽然自己胜了,但鲍鸢也由此清楚了殷纣璃恐怖的实力。那强大的妖王之力,是自己平生从未见识过的。如果不是她目前还没有本事将这股力量驾驭得住的话,那么今天的自己试问又岂能有丝毫的胜算可言呢?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不平凡了。”
鲍鸢紧咬牙关,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己的内心也开始了不住的颤抖。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唯有便退,方是生路。”
鲍鸢心中由此想法,便既再度上了战马。他用最快的速度在内廷之中找到了被殷纣璃囚禁的吕彻,之后带着他立即离开了如今所在的渠荼古城并且再归前线而去。
回到前线大营的时候,精疲力尽的鲍鸢已经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营中诸将见得鲍鸢回归,便立即将他和吕彻接入营中。吕戌闻讯,亲自前来探望。更以此找来军中最好的医官,为鲍鸢诊治。鲍鸢身体的强悍异于常人,虽然此番遭遇重创,但毕竟没有伤及命脉。
医官几幅汤药下肚,鲍鸢便从昏迷中转醒了过来。
但见诸将都在,吕戌竟也便在身边。鲍鸢惊恐之余,便要以此向吕戌请罪。吕戌见势,急忙将他阻止,之后便既坐在他的床榻之前。
“将军伤重,大礼可免。”
鲍鸢道:“某不尊王命,便往后方救人,还请大王惩处。”
吕戌叹道:“将军之心,全为孤王。孤王若责将军,其心何安?今奉得孤弟归返,便是孤王的大恩人。却不知敌军到底是谁,居然能将将军伤成这般模样的?”
闻听吕戌所问,鲍鸢一声叹息。便既当着诸将,就此把自己前往渠荼古城会斗殷纣璃之事尽数告知。闻听鲍鸢所言,在场众人无不骇然色变。对于殷纣璃,更是加深了几分畏惧般的恐慌。
放下他们如何谋事暂且不提,单道殷纣璃弃了鲍鸢,便化作一道阴风归于稻城之中。既归稻城,她便也已经精疲力尽。此番虽然摆脱了鲍鸢,但鲍鸢最后一击却给她的身体到来了不小的重创。
加上妖王之血的反噬,使得此时的殷纣璃变得神情极为恍惚。
郭不疑、夏侯邕等人闻讯,立即前来内廷拜见。但见殷纣璃这般姿态,众人尽皆大惊。
“娘娘怎么伤成了这样,莫非是那鲍鸢所为?”
诸人面面相觑,尽皆惶恐失色。
闻听郭不疑所问,殷纣璃喘息着摆了摆手,言道:“此事暂且搁置不提,如今本宫此番倒有一道将令要传于你们众人。尔等若对本宫竭心尽忠,便当依从。如若不然,我族恐有大祸将至。”
众人闻言,更是惶恐。此番心中疑惑,更不知殷纣璃所言为何?
这正是“方遭重创命堪忧,又有密令系心头”。预知殷纣璃所言何事,夏朝与狼族战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476章 荒谷暴行
却说殷纣璃身负重伤,回到稻城的时候已经变得精神恍惚。
她召集郭不疑等将,以此便有密令要传。郭不疑等人不知殷纣璃所传何令,心中各自狐疑之间,却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殷纣璃见几人疑惑难解般的样子,也没有再和几人继续卖关子的意思。
她充满沉重的喘息着,声音也显得有些无力。
“你们几人立即传令下去,让我狼族全军做好撤军的准备。”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等人无不骇然。
如今的狼族正处在气势正盛的前提之下,甚至后方原本投降夏朝的各郡守将也都一并前来相助了。而今殷纣璃虽然身负重伤,但狼族的大军远远已经在人数上胜于夏朝。此时正待和夏朝决战之时,殷纣璃却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试问郭不疑等人为之震惊之余,又有谁能够选择轻易的接受呢?
看着郭不疑、夏侯邕以及玄季各自面面相觑、犹豫不决的样子,殷纣璃不禁拍案而起,震怒道:“怎么,本宫的话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
此时的她虽然已经身负重伤,但威严仍旧足以震慑在场的三人。
郭不疑出班,言道:“非是我等不肯听从娘娘将令,只是娘娘今以一战的胜败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末将倒是认为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如今我狼族大兵压境,后方各路军马都已全部集结稻城之中。夺取北境三地,更是劳师动众废了不少的心血。一旦轻易退去,只恐此番功败垂成之余。便是苦心得来的成果、土地、城邑,也全都要付诸东流了。末将心有不舍,觉得太过于可惜了。”
闻听郭不疑所言,殷纣璃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丢失了些许的土地、城邑你便这样舍不得,莫非便让夏朝日后将我们狼族的南征大军打得全军覆没、再无尺寸之兵你便满意了吗?”
郭不疑闻言,心中惶恐,急忙跪倒叩首,言道:“娘娘这是何言,未免太过言重了吧?”
殷纣璃大怒道:“如今形势,谁比本宫更为清楚?本宫身负重伤,而那鲍鸢手持神兵在手。没了本宫相助,你郭不疑便有我狼族千军万马又能如何?纵然与吕戌战场论兵不分高下,但以那鲍鸢单人独骑便能在前番袭取我狼族北岸大寨来看。他的悍勇,是你战场论兵能够抵挡得住的吗?此番便是本宫也被他伤成这般模样,便有此人在,你却如何胜的了夏朝?”
闻听殷纣璃一番言语,郭不疑竟也无言以对。
她虽然对于殷纣璃提出的撤军建议并不表示认同,但鲍鸢的悍勇自己也是在曾经亲眼所见的。他手中神器、胯下良驹,完全可以视狼族百万大军如同无物一般。若在日后临于战场之上,只怕他单人独骑疾驰而来便在万马军中轻松取下自己的人头。
心中想到这里,郭不疑不觉暗中打了个寒颤。她以此沉默,不知做何言语。身边夏侯邕见得,沉思多时便既出班,言道:“娘娘所言,却也不失道理。只是我大军多以在稻城集结,便是自家军马能够驾驭,但如今还有诸多夏朝降将所带军马众多。若是他们闻听撤兵将令,只恐由此萌生异心。届时不等夏朝动作,便要在我狼族大军之中引起哗变了。毕竟他们虽然前来相助,但一直都在我族与夏朝之间徘徊的。”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事倒是不可不虑。”
她缓缓松了口气,不觉微微闭目沉思。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无力的目光之中已经再度透出一抹令人为之颤栗般的狠辣来。
“这些人留不得,立即将他们全部坑杀。”
“什么?!?”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与夏侯邕尽皆一声惊呼。
殷纣璃冷冷道:“此番举动,本宫也是出于无奈。正如夏侯将军适才所言,这些人原本就在我狼族和夏朝之间举棋不定。此番所以来助,只是迫于本宫的压力而已。如今我族兵撤,这些人必然不会选择跟随的。如果让他们了解到本宫目前的伤势,这些人必然密谋便对我狼族大军反戈一击。此番本宫身受重伤,其威已然不足震慑住他们。一旦军心哗变,损伤的是我们狼族自己的军马。便是他们不在军中哗变,也会暗通夏朝对我狼族形成日后掣肘之势。既然留不住他们的心,也断然不能让他们再归夏朝壮大了吕戌才好。”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仍旧有所忌惮。她颤栗出班,言道:“娘娘之意,末将并非不知。只是降将所领之兵规模宏大,足有数万之多。此番无故全部坑杀,岂非太过惨绝人寰了。”
殷纣璃冷笑道:“身处战场,只论成败。用兵为帅,哪有不死人的?郭元帅宅心仁厚,心中有所不忍。你的想法,本宫能够理解,但却无法接受。毕竟我狼族大业为重,此番更加不能拘泥于小节才是。”
一语言毕,便既转头看向玄季,言道:“此事如何筹谋实施,本宫便全部交给你去办。郭元帅和夏侯将军既然不忍,此事可尽数不令他们参与其中。若有疏失,你便提头来见本宫便了。”
玄季从其言,便既退去。
郭不疑和夏侯邕也想要退去,殷纣璃却令武士将他们阻止了住。言道:“此番并非本宫不相信你们二人,只是此事未定之时,你们二人还是权且留在本宫身边的好。若是因此走露了消息,反而便让事态变得复杂了。更兼你二人不忍,本宫便由玄季去做此事。如此血腥场面,你二人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郭不疑与夏侯邕无奈,只得长做叹息,却不敢因此有违。
大计既定,玄季便有筹谋。
待到夜晚,他便假传殷纣璃之命,将夏朝降将以及各路郡守所引之兵数万尽数诓骗于附近山谷之中。一切准备就绪了,玄季便施伏兵尽起于山头。不问所谓,便既乱箭齐发。一时间弓矢倾斜,便如急雨无二。玄季更以引火之物点燃整个山谷。火光冲天之余,数万降卒疯跑、哀嚎之声震天动地。
荒谷夜风洗礼,一切最终归于死亡般的寂静。
待得大事已成,玄季便向殷纣璃复命。殷纣璃长长松了口气,这才释放郭不疑与夏侯邕。郭不疑心中不忍,便道荒谷一探虚实。但见横尸遍野、焦灼一片,不觉痛彻心扉。时夏侯邕在侧,只得好言安慰。
郭不疑扬天一声叹息,感慨道:“此番所为,虽然迫于无奈。然而皇天有眼,必然损我狼族阳寿。”
闻听郭不疑所言,夏侯邕也无语应。二人再度回见殷纣璃,玄季已然在侧。
殷纣璃道:“如今后患已出,我军不可便在稻城再做耽误。需早早准备,便归漠北而去。”
郭不疑问道:“此番荒谷举动,夏朝必有耳闻。若知我军退去,只恐便率大军来追。我部方遭变故,如今兵少。更兼娘娘身负重伤,彼军又有那鲍鸢堪称‘万夫莫敌’。但以吕戌之谋,只怕不会让我等安然离去。其中斟酌,娘娘不可不查。”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事本宫也有算计,今已有安排。尔等只需率军后撤,本宫亲自断后便是。”
郭不疑闻言,与夏侯邕心中仍旧疑惑。但看殷纣璃姿态,却也不便多问。二人由此告退,便既准备退军之事,自然不在话下。但见二人离去的背影,殷纣璃不觉长叹一声。此时玄季仍旧还在内殿之中滞留,似乎还有话说。
这正是“为求自全施暴举,现今又逢临大敌”。预知殷纣璃设计如何,玄季又有何言话说?且看下文。
第477章 羊皮手卷
却说殷纣璃为了狼族谋得自全之道,便令玄季趁夜坑杀数万夏朝降军。降军虽然尽数坑杀,但大规模的举动也无疑令夏朝因此有了察觉。但以郭不疑看来,吕戌定然会因此料定狼族举动。一旦大军后撤,只怕便不会容他们就这样轻松退去。
面对郭不疑的忧心忡忡,殷纣璃似乎早有对策。她以此安抚,便退夏侯邕与郭不疑二人。二人既退,玄季却仍旧留在内殿之中。看着他似乎还有话说的样子,殷纣璃不觉就此开了口。
“怎么,玄季仙师莫非还有话说?”
闻听殷纣璃所问,玄季便既开口,反问道:“郭元帅担忧如此,娘娘却似乎早有安排。今属下斗胆询问,不知娘娘如何应对夏朝追兵?”
殷纣璃叹道:“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量以残躯推延住彼军而已。本宫如今虽然伤的不轻,但那鲍鸢也被本宫重创。只盼他莫要恢复得那么快,也盼着吕戌不要让他亲临战场便好。如若不然,只恐本宫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玄季道:“此番属下所以不去,便是有计奉上。今娘娘身体有恙,实不宜再临战场。那鲍鸢虽然勇猛,却也始终不过是个凡人罢了。今番夏朝若举兵来追,某自有计能够拖住他们使我狼族大军安然而去。若计谋顺利,斗杀夏朝大军只怕也不在话下,更无须娘娘出手。”
闻听玄季所言,殷纣璃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你能阻挡夏朝大军遏制住鲍鸢,此莫非笑谈?”
玄季笑道:“鲍鸢所擅长者,临战对敌罢了。纵有千军之势,亦困他不得。此番某之计策,不用半人与他临场对阵。只以巧计取胜,自是让他有力而无处去使,岂不美哉?”
殷纣璃惊喜,急问玄季之谋。
玄季也不着急,便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张羊皮手卷。之后当着殷纣璃的面,便既铺设在了桌子上。殷纣璃心奇,便既举目观瞧。但见摊开的羊皮手卷之上,居然记载着一套精妙的阵法。战法以山石草木为基础,不用半个士兵。
殷纣璃由此惊奇,问道:“此阵法手卷,你倒是从何处得来的?”
玄季笑道:“前番属下与郭元帅击杀石毅之时,便在打扫战场之间偶寻而来。后经多番打探,方知此阵乃石毅所创。其中变化,精妙无比。内外八门,变化无穷。今番我军若退,敌军来赶。但以属下之见,不如便按照手卷中的记载,以此石阵阻绝夏朝大军的归路。此阵某已探得,是石毅方自创建。前线诸将,亦少有人知。吕戌纵是夏朝国主,只恐身在中原也不晓得此阵。此阵若能利用,便能困住夏朝。为我军赢得后撤机遇的同时,借助娘娘些许法术便可令夏朝大军自取其祸。那鲍鸢纵然便有勇猛、持有神器,但不识此阵必然也会困顿其中。也免得娘娘出手,再冒风险了。”
闻听玄季所言,殷纣璃大喜道:“好个石阵,却是来的及时。今番我军退去,正好借此一用。”
于是便既传命玄季,依照图本所化便在狼族归途之前布下此阵,以此阻绝夏朝追击之路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夏朝那边也因此有了动静。
一切正如郭不疑所料想的那样,因为夜晚荒谷中的屠杀,致使身处前线大营的吕戌也得到了相关的奏报。闻听探马所言,吕戌惊诧不已。急忙聚将于大帐之中,便就此事做出商议。
项崇闻讯,便道:“此番殷纣璃坑杀降卒数万,只恐便有不战退去之意。如若不然,她断然不会如此打算。毕竟降将所领军马数万,正好与我军对垒于阵前堪为大用。除非他担心大军哗变,否则断然不会行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听闻项崇所言,吕戌也觉得极有道理。言道:“如此看来,倒是便如鲍鸢将军所说。此番殷纣璃与他对阵,却是伤的不轻。她虽然获得了妖王之力,但如今她的身体却还不能将这股强大力量彻底的驾驭。她因此遭到反噬,只怕已经身负重伤。既无此妖女邪法相助,我军便可趁势出击。复夺北境三地之余,也让狼族南征的美梦彻底破灭才是。”
项崇点头,言道:“大王所言正是,如此良机,我军又岂能错过?今末将愿领所属‘玄甲军’,尽斩其首。若不成功,甘当军令。”
吕戌从其言,正待派将,忽有军卒来报,言鲍鸢将军朝见来了。
吕戌闻言,立即请入。但见鲍鸢跪倒于自己的驾前,便急忙伸双手将他搀扶而起,问道:“将军何来?”
鲍鸢道:“末将自打归顺大王以来,素来临阵于先。今闻狼族变革,我军正好用兵。今大王既然聚将商议,却为何独独不用末将?”
吕戌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将军方自重伤归来,急需调养。考虑将军身体,故而此番聚将议事并未便让将军知晓。只盼将军能够好生将养身体,以为后番大用。”
鲍鸢道:“末将既归王化,岂可临战诸将皆有调派,偏偏自己却安居寨中之理?此番末将身体已然无恙,便向大王讨令,誓破北漠蛮夷。若大王不肯见用,甘愿撞死于驾前。”
吕戌感慨,点头赞许道:“孤有将军,何惧北狼?既是如此,此番便可与项崇大元帅同去。你为先锋,万事多与元帅商议。孤引大军于后,自为接应。狼族若有异动,你我大军协同并立灭之。”
鲍鸢大喜,从其言。由此便与项崇整军,率领前部直取稻城。
既至稻城,便已天明。二人远远望去,但见城郭空虚,竟然鸟无人烟。为防有变,项崇便使先驱十余骑探路入城。十余骑入的城内,不过多时便既回返。但见项崇与鲍鸢,便向二人禀报。原来此时的稻城,狼族大军已经人去楼空。根据城内百姓所言,他们夜晚便整军后撤了。
鲍鸢闻言大喜,言道:“大元帅果然妙算,那狼族果然已经后撤退去了。末将愿讨一支令,率先追击。如果顺利,便顺势砍下郭不疑和那殷纣璃的人头献于麾下。”
项崇道:“将军勇武,天下莫敢敌者。只是那殷纣璃精通妖术,更兼郭不疑足智多谋。将军此处尚可,但断然不可追击太深。一旦有变,立即回返。我率大军于后,便护将军周全。”
鲍鸢从其言,便接了将令,率领本部率先追击而去。
放下项崇如何向吕戌传报不提,单道鲍鸢纵马追击而去。不过少时,便在前方影影绰绰看到了狼族的大军。而负责断后的人,居然正是狼族大将夏侯邕。鲍鸢由此大喜,便既纵马而下,直冲狼族后军。
夏侯邕看到鲍鸢追击而来,心中惶恐万分。
他和鲍鸢交过手,鲍鸢的实力自是心中清楚。此时又见,便如见了凶神恶煞,哪里还敢与之交锋?急命后军所部合围鲍鸢。鲍鸢丝毫不惧,手中‘雁子切’起处,刹那之间戳到一片。夏侯邕抵挡不住,未曾交锋便既拨马遁走。
鲍鸢欲成大功,正待追击,不远处猛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鲍鸢小儿,安敢在此逞凶?”
鲍鸢听得真切,心中不觉一震。转头去看,但见不远处殷纣璃已赫然站在一株数人环抱粗细的岩石之上。时别不到旬日,堪为对手的二人居然再度相见。便是鲍鸢,也不禁暗生惶恐。
毕竟殷纣璃的手段,自己也是领教过的。如今又来,他心中便已了然,此番免不得与她又是一场恶战。
这正是“命中宿敌堪对手,胜败又岂谁可知”。预知二人再战怎样,石阵之谋最终得逞与否?且看下文。
第478章 便遇奇人
却说鲍鸢奉命追击狼族败逃之兵,便从后方单人独骑杀来,很轻松便击败了负责断后的夏侯邕。夏侯邕因此败逃,鲍鸢正待追击之时,身为妖后的殷纣璃不禁再度现身。
宿敌二人时隔数日再度相见,便如仇家分外眼红。
鲍鸢对于殷纣璃,心中还是有些畏惧的。但当他看到殷纣璃一脸病态般惨白的时候,鲍鸢基本已经能够确定殷纣璃前番被自己伤得不轻。虽然自己也遭遇了她带来的重创,但殷纣璃明显因为妖王的变化所受到的反噬之力要比自己伤得更加严重一些。
他因此不惧,纵马挺神兵便朝着殷纣璃杀了过来。
待到殷纣璃的面前,手中神兵‘雁子切’赫然一记横扫。殷纣璃一个纵身跃起,就此将他手中神器避过。‘雁子切’一斩之下,当即断巨石为两半。
“好一把神兵利器。”
殷纣璃暗中惊讶,同时也不禁偷眼窥探鲍鸢的后方。
但见后方隐隐约约浮现出一队人马,随行不过数百人而已。她心中料想,此番吕戌并没有亲自前来。便是身为‘玄甲军’的第一统帅项崇只怕也被他远远地甩在了后方。
殷纣璃心中了然,便对鲍鸢有意拖延。毕竟玄季虽然设得妙计,但目标却并非只有鲍鸢一人。按照殷纣璃的打算,自己是要将鲍鸢、项崇以及吕戌等人一并困在石阵之中的。如今鲍鸢虽然到来,但若是以石阵只是牵制住了鲍鸢一个人,却也距离殷纣璃的预期相差太远。
为了等待项崇和吕戌所率领的夏朝大军,殷纣璃便和鲍鸢展开周旋。如今的她身受重伤,根本无法驱动全数的妖王之力。而以自己目下拥有的实力,对敌鲍鸢根本是没有太大胜算的。
虽然妖法仍旧可以使用,但在鲍鸢手中神兵‘雁子切’的面前却丝毫不起任何的作用。二人周旋半晌,鲍鸢也逐渐看出了殷纣璃的意图。他勒住战马,便既喝道:“你这妖女,莫非戏耍本将吗?本将此番奉命而来,便是为了杀尽你狼族余孽。此番你故意推延,莫非是要掩护你狼族余孽便归北境而去吗?此等伎俩,本将必然不让你如愿。你既无心与本将一战,本将也没有功夫和你继续拖延下去。待得本将先杀尽你狼族余孽为我夏朝军将报仇之后,再来和你计较不迟。”
他一语言毕,便既纵马再出。手中神兵‘雁子切’虚晃一招,便既弃了殷纣璃直追夏侯邕率领的狼族大军后队而去。
殷纣璃见势,便已知晓鲍鸢洞察了自己的意图。她紧咬牙关,不禁心中暗思道:“这个匹夫,非但勇猛势不可挡,便是心智也不弱于旁人。此番本宫若令他追击我大军而去,只恐我狼族数万军马尽要被他屠杀殆尽了。似若如此,本宫便是日后恢复了法力,国中还有何等力量能够令本宫完成心中大业?”
她由此细思,便不禁在心中一声叹息,暗道:“罢了,既如此,如今却也只有利用玄季所留下来的石阵了。只要困住了这厮保住了我狼族的主力大军,也不失为上策。”
她心中由此决断,便与鲍鸢复道:“此地施展不开拳脚,你若当真有胆量敢与本宫一战,便随我来。”
一语言毕,起身便往石阵处而去。
闻听殷纣璃所言,鲍鸢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你遭反噬之力,如今已不能再成魔王。似此形势,本将莫非还会怕你不成?本将坐下宝马‘千里镫’足有日行千里之能,今番便是料理了你再赶你狼族余孽,便也不在话下。”
于是立即调转马头,便随殷纣璃而去。
殷纣璃见鲍鸢上当,心中暗喜。以此引诱,便将他带入石阵之中。鲍鸢不通阵法,便从死门而入。一进大阵,便见四下迷雾四起。追了一阵,殷纣璃便已不见了踪影。鲍鸢纵马欲出,却已寻不到来时之路。由此便在阵中左突又杀,以此不能自拔。
石阵既将鲍鸢困住,后方跟随鲍鸢而来的随军便既大惊。众人见大阵开启,鲍鸢久困不出,却也不敢孤军深入。
想起项崇来时嘱托,为首副将便既派遣军卒传报,告知项崇。项崇闻讯,心中亦惊,叹道:“曾经出征之前,某便对鲍鸢多番嘱托。如何执意不听,便遭困顿?”
军卒无言,只得叩首告罪。
项崇无奈,便道:“尔且带路,容我前去一观。”
部下言道:“狼族溃退,正是我军决胜之时。此等良机,错过只恐不能再来。”
项崇大怒,言道:“狼族溃退,日后方可再战。今鲍鸢将军被困,岂有因此弃而不救之理?”
一语言毕,便既传下将令。使报事军卒引路,大军改道便取石阵而来。
既到石阵,项崇便既骇然。但见石阵之中迷雾尽起,项崇便知此阵绝不平凡。为救鲍鸢性命,项崇便既登高而观。然而石阵虽然一览无余,但其中的变幻莫测仍旧不敢让项崇轻易冒进。
就在此左右为难之际,忽有军马来报,言吕戌也已引夏朝主力大军接应而来。项崇闻讯,不敢怠慢。便在石阵之外,接纳吕戌圣驾。既见吕戌,项崇便跪倒在了他的马前以此请罪。
吕戌道:“孤在后方,也知前线变故。元帅在鲍鸢去时已有嘱托,此番只怪鲍鸢鲁莽冲动,与将军并无相干。如今鲍鸢困于大阵之中,论责追罪已如空谈无二。唯有尽快将他从石阵救出,方为上计。”
项崇从其言,便带吕戌再等高处。吕戌目览石阵全容,也不禁面露深沉。他沉思多时,便转头询问项崇道:“将军临场用兵,素有法度。如今大阵,不知将军可否识得?”
项崇摇头,言道:“末将虽自幼习得列阵之法,但却从未见过这般精妙的大阵。在大王到来之前,末将便在此处窥视参研一番。然而尽管苦思,却至今为得破阵之法。”
吕戌一声叹息,言道:“此等阵法,却是精妙无比。孤王虽与先主以及我朝原来历经大小阵仗数十,但却也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阵法。此等大阵,便是我朝军神夏仲武侯本纪之中也无丝毫记载。既无迹可寻,破解之法只恐也难觅得。如若轻举闯阵而去,只恐众皆不能复还。”
项崇道:“大王之言,堪为金石之论。然而鲍鸢将军孤身困于大阵之内,他又是我军的得力上将,我军又岂能不救啊。”
正在二人为难之时,忽听得不远处一银铃般的童声传来:“大王想要破得此阵,倒也不难。此阵并分八门,合天地四象之力。其中变化虽然精妙万分,却并非无懈可击。大王若能信任,小子愿入大阵之中救得鲍鸢将军出来。”
闻听童音如此,在场众人无不惊讶。
吕戌举目观瞧,但见不远处一山头之上便立一骑牛牧童。但看年纪,也不过十几岁出头般的模样罢了。而见得那牧童,项崇不禁一声苦笑,言道:“我等久临战场之人尚且不能破得如此玄妙般的大阵,如今一小小牧童,安敢出此狂言妄语?”
吕戌摆手,言道:“山林之中,自有隐士高人。此孩童虽然年幼,未必没有奇能。今既言可以破阵,我等权且信他却又如何?如若不成,不过维持现状而已。若是当真成就,岂不便救得鲍鸢将军脱离了苦海了吗?”
项崇点头,言道:“大王之言,却也如是。既是这般,末将愿去见那牧童,一问究竟。”
这正是“奇阵引得诸将困,林间却闻高人言”。预知此牧童是谁,此番又有何法破解大阵?且看下文。
第479章 妙法自然
却说殷纣璃以石阵困住鲍鸢,项崇和吕戌都不能破解大阵营救鲍鸢出来。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山间一骑牛牧童却出奇语,自诩便有破阵之法。诸将闻言尽皆不信,唯有吕戌愿意一试。项崇因此自告奋勇,便要去见那牧童一探究竟。
吕戌从其言,便既嘱托道:“此人虽然年幼,但我军是否能够救出鲍鸢,便全看此人。将军此去,需当好言劝慰,不可便有失礼之处。”
项崇也知此事关系重大,故而不敢有违。他因此当即辞了吕戌,便来到另一处山头去见那牧童。既与牧童相会,项崇便按照吕戌的意思对他礼敬有加。他当即下马,便以此拱手施礼。谁想牧童虽然小小年纪,却在此时拿出了架子来。
闻听项崇自报姓名,甚至连个还礼架子全都没有。只道:“你名甚的,我听都没听说过。我身为夏朝子民,虽然久在北境,但却也只认得我夏朝王主一人而已。如今既然要诚心相请,不如便要夏主亲来。如若不然,我一句话也不和你说。”
闻听牧童所言,项崇大怒,喝道:“你是何人,敢出此狂言妄语?我夏朝王主何等身份,尤其是你这小小牧童说见就能见的。莫说你适才狂言是否真有奇能还不确定,便是真有其事,也不该提出这等无礼的要求。”
牧童闻言,一声冷笑,言道:“我在北境,素闻夏主礼贤下士。今夏主如何我还不曾得见,你这将军倒是狂妄得很。似你这般,可是求人的态度?你要问便问,若不愿问便自去解阵,却来问我作甚?”
项崇震怒,但却强行压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一来是吕戌对他早有嘱托,如今还等回报。二来便是自己身为一方主将,统帅夏朝千军万马。便是牧童无礼,自己若与他就此撕扯,也的确有违自己大将风范。因此只是气恼般的哼了一声,便即弃了牧童归见吕戌复命。
既见项崇回返,吕戌便问其中琐事。项崇不敢隐瞒,便将牧童所言尽数告知。
吕戌闻言,不怒反笑,言道:“小小牧童,不想竟这般有趣。”
项崇道:“此孩童狂妄至极,甚至要大王亲自前去求他。这等无礼,未必便有真才实学。大王何必猥自枉屈,便向他去低头的?”
吕戌摆手,笑道:“孤虽为王主,素来便尊我朝历代先主遗训。对于有识之士,便该礼敬有加。此番我等有事相求,便当克尽礼数。无论事成与否,孤王见他一见,又有何妨?”
于是不听项崇之言,亲自下马去见牧童。
既与牧童相会,吕戌便向牧童施以礼数,言道:“适才我身边部将无礼,还望童子多多担待才是。今我国中大将困于阵中,急需救援。还望仙童念及同为国中手足之义,不吝赐教才是。”
但见吕戌礼贤下士姿态,牧童便既下了牛背。当即拱手施礼,便与吕戌道:“小子无礼,劳动王上亲至。王上既然亲来,小子也不敢欺蒙大王。如今石阵之妙,小子也是首次见到。然而心中已有破阵之法,愿意一试。至于是否能够成功,小子并不能够向大王保证。”
闻听牧童所言,吕戌心中凉了半截。虽然有些失望,但纵有一线希望,吕戌也不愿意就此放弃。言道:“仙童尤甚办法,尽管一试。无论成败,孤王都不怪你。此阵我等尚且不能破,何得非要强加他人?”
牧童含笑,点头赞许道:“大王不亏我朝一代圣君,既如此,小子愿意全力一试。只是若破不得此阵也便罢了,若能破阵不知大王可愿作何酬谢吗?”
吕戌笑道:“但为救我上将性命,孤王愿意重金酬谢。却不知仙童所要何物,可否事先说明?”
牧童道:“若能事成,小子无需大王输金输银。大王一言九鼎,届时只需应得小子三件事便可。此三件事不为道义,无关我朝兴衰。具体为何,小子目前还不能向大王言明。”
吕戌点头,言道:“仙童所言,孤王可以理解。只要此三事便如仙童所言,不为道义、无关我朝兴衰,孤王必然答应。只是仙童适才有言,便是你也不曾见过此阵。此番便助我朝,不知便以何计救出我朝中被困大将的?”
牧童笑道:“此阵如何,小子之前也与大王说了。大王想要破得此阵,倒也不难。此阵并分八门,合天地四象之力。其中变化虽然精妙万分,却并非无懈可击。既合天地之法,小子以此便寻破阵之计自可。”
吕戌不解其意,只得让牧童一试。
牧童也不过多解释,便既再度骑上了牛背。手中吹着牧笛,下了土山便从大阵一门进入。笛声清脆,纵然深陷迷雾亦不能有半点儿的阻隔。阵中被困鲍鸢闻得牧笛之声,坐下战马似有通灵之力。因此不受鲍鸢制约,便自己取路而寻牧童来。
吕戌在崖上和诸将看得清楚,不多时鲍鸢便和牧童在阵中相遇。牧童寻到了鲍鸢,便向鲍鸢陈说自己来意。鲍鸢心服,便放纵坐下战马随着牧童。牧童牧笛之声又起,坐下牧牛再度行动。虽然几经周折,却还是在最终带着鲍鸢一并出了大阵而来。
吕戌见势,便与诸将无不惊喜。一干人等当即下山,迎了鲍鸢之余,吕戌更是亲自下马再度拱手拜谢牧童相救之恩。问及其中缘由,牧童不禁浅然而笑。
“小子适才便和大王说过,此阵所以精妙,在于和天地四象之力。其威之大,取决于自然。纵然人不可破,牲畜却有通灵之能。便以牧笛之声引诱,先寻了鲍鸢将军。之后再以目的御兽,令它尽取自然寻得出路,由此阵自破矣。而鲍鸢将军所以困守阵中不得出路,原因便在于以人力驾驭牲畜不肯放纵。坐骑听命而行,不为己事所致也。”
闻听牧童所言,众人便皆大悟。
吕戌有所感慨,便与项崇道:“但听此番之论,方知你我便与仙童的差别。我们虽然久经沙场,却习惯了事在人为。岂不知自然奥妙,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尽知矣。”
项崇拜服,由此便向牧童请罪。
牧童此时也变得谦逊了,便道:“适才狂妄,只为探王主胸襟罢了。将军临战用兵之威名所在,小子早有所闻。适才冒犯,还请大元帅不要见怪才是。”
项崇大笑,自与牧童冰释前嫌。
牧童既破了大阵救了鲍鸢,吕戌也便再度开了口,言道:“此前孤与仙童约定,若仙童救了我朝被困上将,孤王便应你三个要求。如今大事已成,孤王自当信守诺言。却不知仙童所求三事,具体为何?”
牧童道:“三件事中,小子先说第一件。那便是希望能够得到大王的首肯,便准小子入伍为军。以此驻守北境,从此护我天朝周全。”
吕戌闻言,心中宽慰,言道:“你为国效力,其心可悯。然而我国法度,入伍需满十六岁方可从军。看你年纪,只恐不足。何不待得年龄满时,再行应召入伍不迟?”
牧童道:“若待期满,何须还劳大王首肯?今所以相求,正为此事。”
吕戌心疑,言道:“你的要求,孤王可以答应你。毕竟你我之前已有约定,你今所求之事既不违反道义,也不碍于我朝兴衰大事。只是孤王心中疑惑,却不知你为何便要这么急切的从军,而且还要驻守北境的?”
牧童闻言,便既跪倒在地。吕戌惊恐,不知何故。举目观瞧,那牧童却已泪流满面。吕戌由此骇然,便知其中必有隐情,急忙双手将他搀扶而起,好生相问。
这正是“为求入伍请王命,其行已露暗中藏”。预知牧童作何解释,其中隐情又有何故?且看下文。
第480章 风波再起
却说牧童以巧计救得夏朝上将鲍鸢出阵,以此赢得夏朝诸将对于他的赞赏。
为了与他兑现承诺,吕戌便问及牧童心中三件所求之事。牧童因此也不避讳,便将三件诉求的第一件告知了吕戌。谁想不要金银,竟要借助吕戌王权准许尚未符合年龄要求的自己入伍参军并且守护北境。
对于这件事情,吕戌答应他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然而让吕戌好奇的是,牧童为什么会这样恳切的希望能够急切的参军入伍。既闻所问,牧童便既跪倒在地以此请愿。吕戌觉得其中必有隐情,故而将其搀扶而起细加盘问。
牧童起身,拭泪问道:“大王可知小子何人?”
吕戌谦恭,拱手道:“山林隐士,不敢便问姓名。”
牧童道:“不瞒大王,小子并非山林隐士。只因家道中落,故而便在山林为地主牧牛暂寻栖身之地罢了。大王虽不识我,然而家父大王只恐并不生疏。他随石毅将军一直镇守北境,后石毅大元帅兵败,我一家也被妖后殷纣璃擒得。我父龙勋宁死不屈,便被殷纣璃所杀。我母亲为了护我周全,也被妖后逼死。今只有龙骜一人,只为能够寻得大王,为我一家报仇雪恨。”
闻听龙骜所言,吕戌以及诸将不由得一声惊呼。
“原来你便是龙勋将军的儿子?自打石毅将军遇难,孤王便派各路人马在北境寻找诸将家眷遗孤多日矣,不想竟在此处遇到。”他由此心中释然,便拥龙骜入怀,安慰道:“既如此,无怪你急切想要从军。今便不立这般大功,单凭你为龙勋将军遗孤身份,孤便从你所请便又如何?”
一语言毕,便当着众人的面准许了龙骜从军所请。龙骜以此拜谢,吕戌便问他另外两件事各自为何。
龙骜道:“第二件事,便是小子欲向大王索取一物。想那殷纣璃一代妖后,更是小子切齿仇人。为报父母之仇,小子早晚让她血债血偿。然而想要杀她,却不慎容易。毕竟此人深通妖法,非尘世间神兵不能破也。小子由此窥见,见天下神兵,非鲍鸢将军所持‘雁子切’与大王腰间所配神剑不能破敌。今神兵‘雁子切’便为鲍鸢将军所有,故而小子便要向大王所取佩剑一把,以为所用。”
吕戌点头,言道:“国仇家恨,可谓大事。小将军既有报国之心,孤王又何惜一剑?”
于是当着在场诸将的面将腰间佩剑解了下来,便交到了龙骜的手中,自然不在话下。
三件所求,两件大事皆已了却。吕戌由此再做询问,以此探问龙骜第三件诉求为何。
龙骜闻言,不禁缓缓松了口气,言道:“第三件事,小子无需大王应允什么。只求大王替小子做主,以此允得小子便拜鲍鸢将军为师。他是当今天下,唯一能够撼动妖后殷纣璃的绝世猛将。为报父母之仇,小子便唯有在武艺上得到他的指点和真传,方自可在日后战场一展拳脚、杀尽狼族。”
闻听龙骜所言,不等吕戌开口,鲍鸢已然被他豪言感动。
“好个志气少年,虽然年幼却有雄略。无需大王做主,本将便自将你收下又有何妨?”
吕戌大笑,言道:“既如此,本王与诸将可做个见证便了。”
龙骜大喜,便当着吕戌与夏朝诸将的面在鲍鸢面前便行师徒大礼。从此鲍鸢将龙骜收为关门弟子,二人日夜传授武艺、研习兵法,自然不在话下。
三件大事既全都应允了下来,夏朝便又一次覆灭了狼族的南征大计。面对已经溃退而去的狼族,诸将便有再度尽取北境之意。吕戌也很清楚狼族的野心,但自己身为夏朝一代王主,却最终没有接纳诸将的请战。毕竟天下大势,已成诸国分列。狼族虽然此番败退,毕竟主力仍旧尚存。夏朝虽然看似得胜,却也势处险地。一旦尽取,中原诸国恐有异动。更兼石毅北境防御之兵尽溃,吕戌便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取于稳妥行事之计。
他留下一部分人马,更以大元帅项崇接替了石毅的位置,以此固守北境边陲。大将鲍鸢、龙勋之子龙骜一并留下共相辅助,其弟吕彻仍旧便为北境执事主理政务。自己则再归中原夏朝王都,以王驾之势震慑诸国。
其中诸将虽有异议者,但最终皆被吕戌尽数力排。诸将以此各司其职、各就其位,自然不在话下。
夏朝由此安定,而狼族也在殷纣璃的及时撤军之下而保存住了国中的主力人马。她回到王都屠苏,便得到了北境探马送来的消息。以此得知夏朝并没有被石阵所困,但却已经在吕戌的决议之下暂罢了北征之念。
殷纣璃心中宽慰,叹道:“既如此,本宫便可悉心将养身体了。待得日后再觅时机,定然举兵复伐中原、以血今日之耻。”
苏异道:“自古攘外之道,必先养内。此番娘娘亲征督阵,虽然未能实现心中志霸中原之伟业,却也使得夏朝军力大损。北境大元帅石毅阵亡,夏朝吕戌纵然赢得一时之势,却也对娘娘的威严有了几分忌惮。今我狼族所以兵败,便在于失算于那鲍鸢和娘娘未曾驯服体内魔王之力罢了。只要娘娘悉心将养身体,彻底驯化了体内的魔王之力。料那鲍鸢纵然便又能为,却又如何便是娘娘的对手?届时我狼族大军再度挥师,称霸中原又岂是难事?”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眉头微蹙、目光阴沉。她凝视苏异许久,不禁开口问道:“适才听你所言什么攘外之道必先养内,本宫倒是想起了一件要事来。此番本宫得你旨意,便以监军身份暗入前线战场。却不知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国中可有什么异动吗?”
苏异正色道:“不瞒娘娘,却有暗流。”
殷纣璃一震,问道:“暗流为何?”
苏异道:“国中暗流,无过于蒙丹父子。自打娘娘前往阵前,蒙丹便在国中获得消息。据奴婢所获,此八成便为郭不疑前线暗报所使。蒙丹知娘娘干涉军权,便与国政靖之暗中合谋。以此欲结联我狼族北拓外境势力,在国中再掀波澜、谋得大权主导。最终不想举事不成,娘娘却与大军回返。他们听到风声由此鹤唳,故而这才暂且作罢了。”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目光阴沉着点了点头,冷笑道:“本宫此番亲征而去,一者为助郭不疑收揽其心,其二便是要看本宫不在国中是否安宁。蒙丹久被打压,自然不甘久居人下。蠢蠢欲动之念,早在本宫预料之中。这老匹夫后顾之忧不除,本宫便是日后再临战场,只怕也难算后方。”
苏异问道:“似若如此,娘娘难道要对他动手了吗?只恐朝中群臣威望,便有撼动。”
殷纣璃冷冷道:“群臣如何,现已不足为虑。前番四老举事,蒙丹的做法已经痛失群臣之心。虽然他们未必会心向本宫,但也会迫于形势选择自保。便是有些相助蒙丹,却也不过跳梁小丑罢了。今国中大权尽在本宫之手,又岂容得蒙丹这老匹夫蠢蠢欲动?本宫野望在于中原天下,若不能扫除他这肘腋之患,何来日后实现梦想之日?”
苏异点头,言道:“似如此,不知娘娘如何动作?”
殷纣璃笑道:“明日朝会,自有计较。你只需按照本宫调遣行事,本宫自有妙计擒那蒙丹老贼无疑。”
这正是“前线方息于战火,后方却又惹事端”。预知殷纣璃调遣怎样,蒙丹又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481章 便生猜忌
却说殷纣璃率领狼族大军回归北境王都,苏异便告其中国内变故。蒙丹暗中蠢蠢欲动,已惹得殷纣璃极为不满,便对他因此起了杀心。二人由此谋事,便在暗中私通细节,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次日朝会,苏异假扮蒙哥纳再度升殿。殷纣璃便以后宫临朝辅政身份,同居于大殿之前。期间朝臣并立大殿左右,苏异便率先开了口。
“今我狼族南征大事,不想却遭败绩。期间怎样,孤王已有所知。此既为我狼族百年大计,便当有人负以责任。”
于是便唤郭不疑出,以此苛责。郭不疑闻言出班,便既跪倒请罪。苏异正待以王权责罚,殷纣璃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大王苛责郭元帅,臣妾以为有所不妥。”
苏异故作仪态,问道:“前番征战之前,已立军令状。今南征失败,致使我狼族大军空废不少钱粮,却无寸土所获。但以此番形势而论,郭元帅便为战败负责有何不妥?”
殷纣璃道:“此番南征壮举,我族所未尽取中原,却也使得夏朝遭遇挫折。臣妾奉命便为监军,期间不敢便有丝毫怠慢。郭元帅用兵神妙,并无丝毫过失。虽未成就大功,却也令夏朝闻风丧胆、不失我狼族天威所在。夏朝北境大元帅石毅授首,部下诸将更多被我狼族一战而溃。此等壮举,纵然夏仲武侯重生,却也未必能有如此。只因后吕戌亲自督阵,军力势大。我军不堪重负,这才功败垂成。夏朝之势,并非朝夕可灭。今大王以此便为失利苛责郭元帅,臣妾认为有所不妥。”
苏异道:“自古成王败寇,自以胜败论处。郭元帅纵得一时之势,却毕竟未能成就功勋。纵然期间辛劳,但与我狼族国政有损无利。更兼孤王只是对她略施惩戒,试问有何不妥?”
殷纣璃道:“自古公道,自在人心。郭元帅临场对敌,并无丝毫过失。今大王以一战而论功过,便施苛责,岂不令我狼族诸将心寒?”
苏异一声冷笑,不屑道:“似如爱妃所言,莫不是此番郭元帅不能在前线成就功勋。到了后方,本王还要对她不罚反奖的吗?”
殷纣璃道:“赏罚有度,自有公理。但以臣妾之所见,郭元帅纵然未成大功,却也无有大过。更兼挫败石毅,尽灭夏朝北境守军。纵然不奖,亦不必责罚便了。其中详细,还请大王斟酌。”
苏异闻言,威仪道:“孤王今日所决,自然斟酌久矣。爱妃但居后宫,无需过多言论。”
殷纣璃道:“若非大王差遣,臣妾何得便议朝堂?既居其位,便自不敢有违。朝臣但与大王异议,尚可各抒己见。今臣妾奉命监军,不敢不以实言相告。大王责罚郭元帅,实在有失公论。”
苏异震怒,不禁赫然起身。怒视殷纣璃一番之余,也便甩袖便离朝堂而去。
她二人在朝堂这般争论,朝中群臣期间无有一人敢言。然而一切的一切,蒙丹全都暗中看在眼里。朝会散去之后,蒙丹暗中找来靖之商议。问道:“但以今日朝会而论,此番殷娘娘回归,似乎倒与大王产生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了。”
靖之点头,言道:“大人如此说,属下亦有同感。只是二人向来相融以沫,如今矛盾却又从何而来?”
蒙丹以此沉吟,便道:“但以朝会二人争议,倒是为了郭不疑的。前番这殷娘娘还将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不想为何历经前线一番阵仗,她便对郭不疑这般维护的?”
靖之道:“郭元帅素与我二人为伍,大长老既有疑问,何不找她明言此事?”
蒙丹摇头,言道:“前番殷纣璃往前线做起了监军,她虽然以此报我,但后方却不知为何慢慢就和我少有书信往来了。我恐单独置信便令殷纣璃怀疑,故而也不曾向她追问一二。如今我狼族大军回返,数日之内老夫便听说郭不疑曾经数次被殷纣璃无故召入内廷而去。我恐她心中有变,故而此番只请额驸来商议,并未叫她前来。”
靖之疑惑,问道:“大长老之意,莫非郭元帅已向殷娘娘靠拢了吗?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只怕她绝不是这样的人才是。”
蒙丹蹙眉道:“是与不是,都当小心为上。你我皆在后方,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晓得。今以形势来看,二人关系却是经此一战升温不少。如若不然,那殷纣璃何故便在朝堂之上这般不给大王面子并且对郭不疑这样的为护呢?此间异,老夫不能尽知也。”
对于蒙丹的见解,靖之也表示认同。他点了点头,言道:“但以此事来看,却有诸多可疑之处。殷纣璃素有拉拢郭元帅之心,而此番前往阵前只怕也有便行此意的打算。郭元帅虽然战场对敌是个好手,但毕竟为人处世不如殷纣璃。若非殷纣璃将郭元帅拉拢了过去,朝堂之上她也没有必要这样和大王一较高低。以她素来为人处世的干练,这样的顶撞之举是断然不会的。”
“嗯,额驸之言有理。”蒙丹深锁眉头,不禁点头。沉吟半晌,他不禁再度发问道:“此番老夫欲借机会前往内廷相见大王一回,不知额驸以为如何?”
闻听蒙丹所问,靖之不禁面露惊疑,问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想要借机会一探虚实吗?”
蒙丹点头,言道:“此番老夫正有此意。想那殷纣璃与郭不疑的关系,我们权且可以不论,日后慢慢计较。但以今日朝堂之事来看,大王与那殷纣璃似乎倒是出现了让我们不能了然般的隔阂。此隔阂对我们无疑是个机会,毕竟我们的妥协,一直都是基于王权之上的。如果大王有一天不再宠信那殷纣璃的话,那么我们又何必对那殷纣璃继续选择忍让呢?这个女人是个绝对会秽乱内廷的妖孽,如果能尽早将她除去恢复我狼族之前的盛景,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如果能够将她扳倒,也算是从根上解决了郭不疑那方面的事情。却比我们费尽心力的去询问郭元帅,以此洞悉她与殷纣璃之间的微妙关系要盛强不少啊。”
靖之称是,便又道:“大人此言,可谓金石。只是此番前去,至少需要找寻个借口的。毕竟若是大王与那殷纣璃真的产生了些隔阂便好,但如果不是,只恐大王便要泄露天机。我们因此惹祸上身,反而划不来的。”
蒙丹含笑,言道:“额驸放心,其中琐事,老夫自有斟酌。额驸且去,也莫闲了。你我之中,便属额驸与郭不疑交往更深一些。今番额驸离去,不妨到郭不疑府中走上一遭。以此探查询问个究竟,也可做到心中有了数的。”
靖之道:“我去无妨,只恐郭不疑也不知其中详细。”
蒙丹道:“她知与不知,都不甚打紧。老夫只需额驸以此探查郭不疑动向怎样,若她就在府中,便请额驸将她暂且拖住。以此便为老夫进入内廷去见大王,赢得些许时间才是。”
靖之顿悟,从其言,便既告辞而去。蒙丹亲自将他送出府门,二人便既分道而行。待靖之走得远了,便吩咐府中家人备车,之后自己独自便往内廷而去。
蒙丹既有动作,早有暗探报入内廷。苏异闻讯,立即告知殷纣璃知晓。
殷纣璃闻言大喜,言道:“蒙丹老儿果然动作,今番此来,便如大鱼上钩矣。你我只需依计而行,便可来他个请君入瓮无疑。”
苏异点头,从其言。
这正是“为行己事犹准备,难算期间凶与吉”。预知殷纣璃设计怎样,蒙丹话语如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