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契机所在
却说玄季撒豆成兵,便以妖兵强攻夏朝阴仇涧大寨。
石毅抵挡不住,最终决定撤退。唯恐大寨军需辎重被狼族获得,便在临去之前点起火来。一把火本身是想烧毁辎重的,没想到却意外的戳中了妖兵的脉门所在。妖兵为道术所化,而邪法偏偏惧火。伴随着一把火的燃起,之前刀枪不入的妖兵也变得气势低落、战力骤减。
夏军虽然意外洞察先机,但此时的局面却已经无法逆转。
毕竟除了玄季所制造出的妖兵之外,还有郭不疑、夏侯邕所率领的无当飞军。纵然妖兵战力已无,但无当飞军却仍旧存在。夏朝兵将在对垒妖兵的时候损失太过惨重,便是如今无有了妖兵,此时想要扭转战局也已经是比登天。
“元帅,还是早早退去的好。如今便是阴仇涧大寨失手,我等尚有北境三地可为屏障。届时整军复来,尚可复仇。”
吕彻如此谏言,而石毅也晓得此时的战局。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保存实力,如今撤退无疑是最好的方法。他以此呼唤龙勋、羌布,由此全军后撤。郭不疑也不追赶,毕竟石毅用兵本领,自己也有见识。更何况如今大寨虽然起火,但一切尚未尽数烧尽。与其追赶石毅,倒是留下来抢救大火更为实际一些。
石毅既退,阴仇涧大寨便落入狼族之手。郭不疑等人急救大火,致使大寨最终仍旧可以见用。期间军粮辎重等物,虽被毁其七八,却仍旧两三可以充当军需所用。郭不疑由此整军,更加加固大寨,以此作为根基。更使人前往黑山领,将后方辎重尽数输送到前线来。期间更为大胜庆功摆宴,诸将欢愉,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狼族如何处理后事不提,单道石毅失了阴仇涧大寨,便率夏朝败军归于后方北境三地。
面对已经丢失的阴仇涧大寨,石毅和吕彻都要面对一个必然问题。那就是如今的壁垒已经不在,整个北境三地全都暴露在了狼族的南征大军面前。
“这般形势,当真对我军极为不利啊。”
脱离了险境的石毅,第一时间就在北境三地的城邑之内聚集诸将展开紧急会议,以此商讨接下来应对狼族南征的对策。
龙勋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只恨那妖兵的命门弱点,我们没有早一点知道。如果早知道他们那么怕火,也不至于便那样放纵他们这样轻而易举的攻破了我们的大寨。大寨若不被妖兵攻破,纵然郭不疑有天大的能为,也休想向我军壁垒迈进一步。而我们原本就在实力之上远超他们,如今却因为那些妖兵的关系落于下风了。致使如今形势这般严峻,确当如何是好。”
龙勋唉声叹气,身边诸将更是心灰意冷。石毅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不禁下意识的看向一直沉吟的吕彻。但见吕彻也是一脸阴沉,不觉问道:“不知大人心中有何良策?”
此一询问,不过出于礼貌而已。其实在石毅的心中也很清楚如今的形势,故此并没有对吕彻太抱希望。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吕彻的一语出口,竟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以我来看,此番我们后知后觉,倒也并非是什么坏事情的。今番虽遭败绩,说不准正好却是转机也不一定的。”
诸将闻言,尽皆面面相觑。
羌布苦笑,言道:“先生莫非便以此言宽慰我等?”
吕彻摇头,笑道:“如今情势如此,光是宽慰又有何意?我出此言,自有姝妤我自己的道理。”
众人不解,便问其中缘故。
吕彻道:“如今敌军南下,以妖兵而获大胜。既吃了甜头,必然有恃无恐。今占领阴仇涧大寨,便会再度来取我北境三地。届时妖兵在前,全军挥师而下,必无过多顾及。而妖兵弱点在于惧火,我军虽败,却已洞悉于此。只需以此设计,加以火攻。由此困顿敌军,便可大败敌人无疑。”
石毅点头,仍旧眉头深锁,言道:“此计虽妙,只恐不易。”
吕彻道:“但以微臣之见,我军眼下不若尽举北境全师。以此便下战帖,摆出誓与敌人一决生死之态势。敌军闻讯,必来应战。我军只需在暗中利诱,引他们进入我们预先设计好的埋伏圈。届时以火攻取胜,试问又有何难?”
羌布问道:“哪里可设大计?”
吕彻便取地图出来,手指东南,言道:“东南一山谷,便可作为埋伏火攻所用。此地名为葫芦谷,其势便如其名,形如葫芦一般。两侧山峦叠嶂,尽是悬崖峭壁。谷口只有一处,唯有进路、而无归途。我军只需以此引诱,便预先在谷中堆积柴草、硝石等引火之物。只要引入敌军,便可纵火为势。届时尽灭妖兵之余,便是连同郭不疑狼族大军也尽数围困于此。似以此论,何有不胜之理?”
石毅闻言,顿悟道:“如此可设诱敌之计,只要将敌军全军引入谷中,便可以火攻取胜了。其中细节,你我诸将还需商榷才是。”
由此便与诸将合谋,拟定其中细节事宜,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谋划如实,狼族那边也已历经数日在阴仇涧大寨休整完毕。这一日殷纣璃再度聚将,以此便与众人商讨进攻北境三地之事。谁想会议方始,便有探马来报,言夏军便遣使者送战帖来了。
郭不疑惊疑,夏侯邕却道:“前番方自惨败,如今不取固守,反来送上战帖。其中谋划,只恐暗藏奸谋。”
郭不疑点头,便问殷纣璃道:“但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殷纣璃笑道:“彼军遣使而来,便是出于礼数。纵然其中暗藏奸谋,那也是临场对阵之后事。今使者已至,不若先见一见。具体怎样,我等再行定夺不迟。”
郭不疑从其言,便使人唤来使者。少时使者入帐,便在大帐之中礼拜,以此奉上石毅战帖。郭不疑仔细观瞧,但见书信之中写的也是明白。此番意图,便是要和郭不疑约期一战而定胜负。郭不疑虽为诸将,毕竟殷纣璃还为监军在侧。故看完了书信,便将书信传于帐中众人。众人都看过了书信,郭不疑便以目光示意殷纣璃,殷纣璃含笑轻轻点头,自是默许之意。
郭不疑缓缓松了口气,便与使者道:“此番石毅大元帅之意,某已尽知。石元帅既有雅兴与我会猎北境,不疑必当亲赴领教。还请尊使此番回去,便代不疑问候大元帅,便说他的战帖我已收到了。便依他信中所言,克日临阵一战而决胜负便可。”
使者叩首,便就此告辞。郭不疑起身相送至寨门前,期间并无失礼之处。直到使者离去、背影消失在了远方,郭不疑这才与诸将再度回帐。便问道:“此番石毅所书,诸位全都看过了,却不知有何想法?”
夏侯邕道:“末将还是那句话,石毅方遭败绩,便主动请战。期间必有准备,暗藏奸谋。”
郭不疑又问司马玮与梁踵,二人之见便与夏侯邕意同。
郭不疑点头,回眼有望向殷纣璃,问道:“不知娘娘有何感想?”
殷纣璃笑道:“本宫为女流,不知兵略。但也听的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石毅纵有奸谋,我军勇武自可以一当十。似如此论,尚有何惧?且看其动静怎样,见招拆招也便是了。”
郭不疑不语,却不禁由此沉吟。
这正是“一战方得优势利,难料敌来暗始终”。预知吕彻计谋怎样,是否能够逆转乾坤、谋得一胜?且看下文。
第453章 洞悉端倪
却说使者送来石毅书信,郭不疑便不能决。目视殷纣璃得到她的默许之后,便就此答应了石毅约期决战的请求。郭不疑本以为殷纣璃已经洞悉了石毅的计谋,却不想使者走后自己询问,殷纣璃对此竟丝毫不予在乎。
郭不疑由此懊悔,觉得不该这么轻易便答应了约期举战的相关事宜。
在她眼中,殷纣璃身处内廷玩弄权术尚可。论道战场临敌,倒并不是位高手。如若不然,岂有尚不知晓彼军用心,就轻易答应敌方请求的道理呢?然而她又怎么会知道殷纣璃妖王化身的真实身份,此番的有恃无恐自不是那所谓的空穴来风与过度自信罢了。
少时散帐,诸将尽去。郭不疑独自揣摩,便以地形图来看。但见图中显示,石毅与他约期会战之地不过一片平原而已。便是正如夏侯邕所言有所暗算,但决战之地却绝非暗设伏兵之所在。
“似如此,莫非奸谋便在旁处?”
郭不疑由此思索,便在此时军卒来报,言夏侯邕、梁踵与司马玮三人拜见。
郭不疑闻讯,急命请上三人。三人既入,便叩拜郭不疑。郭不疑急忙迎上,便将三人搀扶而起。言道:“今日聚将议事,三位都认为此番石毅约期举战必然暗藏深谋。不瞒三位说,本帅亦有同感。本不愿如此痛快的答应使者,但娘娘在侧却默许此事。今为监军,我等断然不可违背娘娘之意。但若轻举而动,有恐中了石毅诡计。故而特地密召三位前来商议,却不知三位以为石毅此番举动到底作何决策?”
夏侯邕道:“彼军心中所书,某等众人已经看过。适才接受大元帅召见之前,也在营中研究过地形图的。但见约期会战之地一片平原,料定彼军设伏之地必然不在此处。今所以约期这里,只恐为了麻痹我等。我等既见地形简单,便料想其中必无异样。由此未设提防之际,那石毅却暗中谋事。曾经黑山林暗掘密道,便是前车之鉴。此人善于扮猪吃虎,凡事先行示弱。此等将略之才,大元帅断然不可小视。”
郭不疑点头,问道:“似如此,但不知彼军此番奸谋若何?”
夏侯邕道:“此时奸谋怎样,我等尚且不能尽知。不过想要知晓,却也不难。只需在遣密使寻探,料定少时便见分晓。”
郭不疑苦笑,言道:“前番遣使,反遭羌布利用。此番遣使而出,定然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梁踵道:“大元帅放心,吾素来颇知此术,精通刺探、暗杀。前番疏失,今番愿亲自前去。但凡细节,自有斟酌。”
郭不疑点头,赞许道:“将军若肯去,我便放心矣。万事切记多加小心,不可再重蹈覆辙矣。”
梁踵领命,就此遁去。不过窥探一日,便来复见郭不疑。不疑闻听梁踵归返,急忙请上询问窥探结果。
梁踵道:“彼军之中,如今已开始着手大力准备数日之后与元帅的约期会战诸事。然而其中又一件事情,倒是诡异非常。”
郭不疑惊奇,问道:“具体何事?”
梁踵回应道:“夏朝众军备战,吕彻更在北境三地忙碌集结各处兵马以为大战所用。然而除了大军调度之外,居然还有几百人化妆成为村民每日砍伐树木不惜,最终竟全都运往距离约期会战地点不远东南处的葫芦谷。那处地方看似娴静,实则暗潮汹涌。末将因此不敢再近,唯恐便被夏朝军马发现了去。便既收集了信息,来报元帅。”
郭不疑惊疑,便再度取地形图来看。但见葫芦谷地势险峻,不觉由此暗思。
梁踵道:“此地凶险,某也已在图上观得。大元帅既有疑惑,何不请来我大哥与司马玮一同商议呢?”
郭不疑从其请,便召夏侯邕、司马玮来见。四人由此再度汇聚一堂,最后还是郭不疑率先顿悟。
“我明白了,此恐石毅之计也。”
三人闻讯,便问其故。
郭不疑道:“前番我们攻拔敌军阴仇涧大寨,虽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却也暴露了玄季仙师所召唤天兵之弊端。天兵惧火,但凡浴火则减锋锐。石毅纵然被我军击败,想必也已洞悉于此。今番所以请战,只恐便有诱我之意。届时我大军向前,他只佯装败退。将我大军,一并引入葫芦谷中。此谷凶险,只有进路、而无归途。待得我军追杀入谷,他便在谷中以火攻取胜。不单天兵不能发挥威力,便是我军也尽数困于谷中矣。”
三人闻言,顿悟。
夏侯邕道:“此等大事,何不立告娘娘知晓?”
郭不疑点头,言道:“我也正有此心,今番诸公可与我同去见娘娘商议才是。毕竟娘娘为监军,可为大事定夺。”
三人从其言,便携郭不疑一并来见殷纣璃。
殷纣璃但听三人所言,不慌反笑,言道:“本宫料想这石毅,也不过仅有这般能为罢了。此等小事,无需挂怀。他既有意诱我,便从了他又有何妨?届时你等只管追杀入谷,本宫自有妙计相助。”
“这……”
郭不疑不解,便与夏侯邕等人面面相觑,一脸疑惑。他们谁都不明白殷纣璃到底是何打算,而对于自己心中大计,殷纣璃似乎也没有想在此时和她们解释的意思。
“你们权且下去倾心备战便是。本宫既受王命,便当以大事为先。尔等且依我言行事,定然亏不得尔等。”
一语言毕,就此遣散四人。
四人无奈,只得退去。出了大帐,心中仍旧搁浅不下。
司马玮问道:“娘娘刚刚言语,不知是何用意?”
梁踵道:“娘娘身怀异才,既言有法,自然便成。如今不便相告,我们也不便过多询问。更兼她为监军,更兼朝中掌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纵然届时无计却让我等送死,我等也唯有遵从如是。”
夏侯邕道:“你二人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娘娘才德,旁人不知,你二人莫非也不晓得?她深通异法,前番内乱我等阵前受阻,全赖娘娘鼎力相助。曾经妖道尚能被她收服了,何况今时石毅纵然才高,却也不过一介凡人罢了。”
郭不疑在旁闻听三人之言,不觉心中顿生疑惑。问及详情,夏侯邕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向郭不疑说了个详细。郭不疑闻言愕然,不觉一声惊语道:“竟有这般奇事?!?”
她心中这样想,却也不禁回想起自己在蒙丹府中偶遇高手之事。那时自己腰间神剑绽放辉光,而被神剑所伤之人却完全不见了踪影。对于那人的身份,郭不疑也曾想过是不是便是殷纣璃。于是自打殷纣璃到达前线以来,自己也曾佩剑前去感受试探过得。然而得到的结果,却让郭不疑彻底的大跌眼镜。
虽然只是直觉,但殷纣璃的力量却远远要比曾经在蒙丹府中暗自偷听的那个奇人要强出太多了。如今自己已经与剑魂做到人剑合一般的化境,便是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剑锋之锐,便在战场纵横万马军中亦无所畏惧。但当自己佩剑见到殷纣璃的时候,郭不疑却打心底有一种莫名般的压迫感。对于那种感觉,即便到了如今自己也完全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神剑纵有锋锐,神力在殷纣璃的面前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因为仅仅只是直觉,加上殷纣璃生得一张美丽妩媚的外表,故而郭不疑也有怀疑过自己的直觉到底是否准确。毕竟看样子娇媚的她是那么的弱不禁风,而自己的佩剑实乃千年寒玉所化。纵使神力在殷纣璃的面前黯然失色,怕也只是因为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罢了。然而如今听到夏侯邕他们讲述曾经的过往诸事,郭不疑却不禁暗中打了个寒颤。
此时的她才有感觉,那就是自己直觉感受到的压迫感很显然应该是正确的。
“这个殷娘娘,到底是何许人也。今番她如此玩世不恭,到底有作何打算?”
郭不疑心中暗思,却不得其解。
这正是“虽料敌军暗举动,难猜妖后心中想”。预知殷纣璃决策怎样,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54章 将星陨落
却说郭不疑心中狐疑,仍旧弄不清楚殷纣璃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打算和意图。如今只听夏侯邕等人谈及前事,已然心中暗自嘀咕。
按下他们不说,却道殷纣璃送走了郭不疑等人,玄季便从后面转了出来。
“娘娘,何故如此不重视这些人所说的?但以属下愚见,石毅大有设计葫芦谷的意思。前番我们虽然得胜,但我妖术的法门也已经在他们面前暴露了。那石毅一看就是聪明之人,如今又来挑战,只怕……”
“怎生见得本宫并不重视他们所说的?”
不等玄季的话说完,殷纣璃便打断了他的话。玄季为之一怔,似乎也因为殷纣璃的话愣在了当场。他愣了许久,脸上不禁也挤出一抹有些勉强般的笑容。
“这么说来,娘娘是认同他们所说的了?”
“哼哼。”殷纣璃一声冷笑:“认同怎样,不认同又能如何?”
“这……”
面对殷纣璃此时的反应,玄季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殷纣璃转过头来,充满威严的目光已经凝视向了他。那种不怒而威般的压迫感,甚至让玄季忍不住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并且不敢与殷纣璃正面对视。
“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们北漠狼族的救世主吗?或者说上次的大战就因为你撒豆成兵的关系取得了胜利,你就当你的妖术成为了关乎战场胜败的主角了吗?郭不疑他们不懂事,难道你也不知。”
“属,属下不敢。”
玄季闻言惶恐,不禁为之色变。
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前番一战,不过借助你展现些许的本事罢了。小小石毅,不过夏朝一将。郭不疑将他视为对手,本宫可不将他放在眼里。你前番施了发力取胜,郭不疑等人将你捧上了天,你却将自己当成了宝贝。便在本宫面前,竟也敢妄自尊大了,是也不是?”
闻听殷纣璃之言,玄季急忙跪倒请罪。
殷纣璃冷笑道:“任他石毅如何举动,本宫全都不放在眼中。你等只需一往无前便是,待有了危难本宫自然便可相救。”言毕便唤玄季上前,在他手心中写了一道符咒,言道:“但遇危难,便可掐指默念本宫。本宫知晓,便是相隔万里,自能相助。还有,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你在郭不疑面前到底充当个什么救世主的角色本宫不管,日后在本宫面前少这般妄自尊大。有本宫在,尚且轮不到你主导战局。此番南征本宫所以带着你,就是希望有你的掩护,不令郭不疑他们了然本宫的本事罢了。”
玄季闻言,连连叩首,就此怏怏而退。
待到会战之日,郭不疑和石毅便在约定地点各自列开阵势。期间双方交兵,玄季仍旧以妖兵列于阵前。妖兵驱动,以此奋勇向前。石毅战了一合,便依照吕彻的计谋,佯装不敌败走。大军所向,尽取葫芦谷方向退去。
郭不疑见势,心中饶有彷徨。
夏侯邕在侧,问道:“敌军败退,我军是否追赶?”
郭不疑手指石毅大军,言道:“敌虽败退,阵列却自整齐。以此推论,石毅恐有深谋。更兼退去方向正是葫芦谷,根据我们前番的分析,葫芦谷中如今必有异样。我军若是就此追赶,深入险境只恐不能自拔。”
梁踵道:“纵然我等决议不追,只怕娘娘之意并非如此。如今玄季仙师在侧,便如娘娘亲临一般。大元帅虽是主导,却断不该违背了娘娘之意才是。”
郭不疑闻听,心中为难。但见玄季,便恭敬问道:“不知仙师作何打算?”
玄季故作仪态,笑道:“我前番一战,便与郭元帅有言在先。召唤天兵之妙,唯有临场用兵方能展现。前番那石毅纵火,不在我意料之中。如今历经多日,某早已有了提防。纵然奸谋设计于葫芦谷,我军尚有何惧?”
郭不疑沉吟不觉,玄季便道:“娘娘遣我而来,便为相助大元帅。今大元帅止兵不前,便是回去了也无法便向娘娘交代的。娘娘心意如何,大元帅应该清楚。战场诸事虽然自由将军做主,但娘娘那边也要有个交代的。”
闻听玄季所言,郭不疑紧咬牙关。他沉思片刻,最终还是下达了追击命令。
狼族大军由此一路向前,便在夏朝大军之后全数进入葫芦谷。
既入谷中,石毅大军少时便不见了。谷内柴草堆积,更有不少引火之物。郭不疑寻不到石毅,又见谷中这般设计,心中更加彷徨。尚来不及动作,两侧山峦之上便既伏兵尽起。一时间箭急如雨而下,当即点燃谷中引火硝石、柴草等物。大火蔓延,顷刻包围正片山谷。妖兵但遇大火,锋锐便既骤减。
眼看情势急转直下,郭不疑心中骇然,转首便与玄季道:“似此危机,仙师作何解救?”
闻听郭不疑询问,玄季也有些心慌。
毕竟殷纣璃虽然曾经受计自己,但妙法灵是不灵的,便是此时的自己也心中没个定数。眼看如今狼族大军尽在谷中,而大火弥漫的同时,石毅也早已使人彻底封住了进出谷口的唯一道路。
玄季由此心慌,暗道:“此时便是娘娘前来相助,只怕也进不得谷内。似此这般,如之奈何?”
他心中这样想,脸上也露出慌乱之色。眼看着石毅大军再现,便在此时再度朝着狼族大军掩杀过来。玄季紧咬牙关,最终决定还是按照殷纣璃的方法做以一试。
他但看掌中符咒,便掐指暗中呼唤殷纣璃。
郭不疑见他如此,不知到底为了那般。正待询问,忽见西北一片阴云聚拢过来。乌凄凄,恍若黑雾。看那样子,倒是极为慎人。阴云飘来,便在葫芦谷烈火上空。猛然惊雷骤起,云聚山河。不消片刻,大雨倾盆而下。雨势所及,无往不利。只引得草木湿漉,硝石不燃。不过顷刻,便将谷内大火尽数浇灭了。
石毅见了,心中大惊,呼道:“万里晴空,何来大雨倾盆之势?莫非天道,以此暗助北狼,灭我华夏?!?”
郭不疑亦有惊奇,部下更是群情激奋。
雨势来的突然,去得倒也迅猛。只浇灭了大火,便阴云溃散,再度恢复到了万里晴空。
夏侯邕大喜,呼道:“仙师果有妙法,不失前言。似此时机,不将夏朝尽数溃灭,更待何时?”
一语出口,狼族大军各个奋勇争先。妖兵身边没了大火,实力更胜以往。狼族诸路大军便与夏朝在谷中交锋,势如破竹胜于席卷之势。
石毅不能抵抗,羌布、龙勋、吕彻等人,大战之中负伤尽为所擒。眼看大势已去,石毅心灰意冷。郭不疑率领大军四面合围,困石毅于谷内磐石之间。
但见石毅势危,郭不疑便暂止刀兵,以此劝慰道:“石毅将军统兵素有妙法,堪为当时雄略之将。今陷绝路,已无处可逃。我狼族国主素有贤明,如若将军肯能归顺。不疑保证必使将军不失封侯之位,负平生所学。”
闻听郭不疑所言,石毅一声惨笑,言道:“大国上将,岂有卑膝番邦之理?石毅纵然不才,也受国恩。今逢绝境,非我统兵之过。实天命始然,以此亡我。今甘愿以死,以保王主。”
一语言毕,便拔佩剑出鞘。当着合围之兵,横剑自缢而死。
尸身倒地,血溅磐石。
郭不疑见了,闭目一声叹息,言道:“石毅才高,战场论兵堪为我的对手。只恨此等良将,不能为我狼族所用。今身虽丧,忠贞可悯。不想一代忠魂,却竟埋骨于此。”
言毕,泪如雨下。当着众军的面,单膝跪倒以示敬仰。
这正是“一代雄将虽陨落,忠杰之名永世存”。预知石毅死后三地怎样,目下诸将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455章 会宴稻城
却说石毅兵败葫芦谷,不愿投降自已而亡。郭不疑感念其忠贞,便既礼遇下拜,心中感慨万分。
夏侯邕见得,不禁上前搀扶。言道:“身虽丧,其名可保。元帅若施敬意,不若成殓尸首,将其厚葬便了。”
郭不疑从其言,便使军士成殓起了石毅的尸身。另押解此番被自己擒获的石毅部下诸将,以此派遣使者便向殷纣璃表功。
殷纣璃闻讯,略喜。便与使者道:“石毅虽亡,夏朝料定少时便会有所动作。若使其作了防备,我狼族南征大业必然因此在日后受阻无二。今北境三地没了石毅,便如空巢一般。我军不在此时席卷三地、尽得疆土,更待何时?你且以此传命,令郭将军休辞劳苦。待尽得了北境三地,本宫那时再与郭元帅一并庆功不迟。”
使者闻讯,不敢有违。就此回马,报知郭不疑知晓。
郭不疑闻讯,便与诸将商议。
夏侯邕道:“如今娘娘所言,倒合时局。与其此时回返,倒不如一并收取三地。毕竟前线诸事,夏朝必然早有奏报。届时吕戌若驱兵而来,只恐我等准备不足矣。”
郭不疑点头,从其言。当即整顿军马,便顺势举大军而下。因为石毅身死、吕彻等人皆被擒获的关系,北境三地如今已经再无能够抗衡狼族的兵马。郭不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过十日便尽数夺取了整个北境三地。
三地既下,郭不疑便向殷纣璃再上捷报。
因为多年建设,北境三地也已经颇具规模。因为石毅和郭不疑在葫芦谷中一战而定胜负的关系,致使郭不疑在灭了石毅之后的席卷北境三地的战争中并没有费太大的力量。但凡各地州郡闻听石毅战死,对狼族大军多有畏惧。故而郭不疑所到之处,十有九降。
郭不疑也施仁政,不似驼陀那帮娇纵野蛮。但凡降地郡守,各个礼敬。降地之民,尽皆抚恤并使一切照旧。如此行径,民众感念其恩,由此心悦诚服。盛名由此波及,致使最终北境三地均归狼族所有。
北境三地既下,郭不疑便率大军进驻稻城。
此为自吕彻执政北境三地以来,修缮、建设最富裕的一郡。因为产粮最胜、民风最纯,故而因此得名。虽是新立之城,但数年发展已经让稻城声名远布。更因此城位处三地中心、交通枢纽的关系,故而也是吕彻供应前线、囤积粮草的主要地方。这里经济贸易发达,甚至经过吕彻多年的悉心治理,堪比夏朝王都永乐。
郭不疑但引大军到此,便被这里的经济所吸引。毕竟是大国重镇,便是他们狼族的王都也有所不及。
郭不疑由此感慨,叹道:“无怪于曾经驼陀大元帅屡有兴兵南征、进取中原之意,此等繁华尚且不至中原便有这般富丽。纵然北拓大计实施十年,也未必能够比得上的。”
夏侯邕道:“中原文化,却是比我狼族更胜一筹。末将曾经效力大王子之前,也曾有幸往中原走过一遭。夏朝王都经济之繁华,便与此地无二。如今回想,不过十年之功而已。料想今时之夏朝,更胜从前才是。文化以此传播,更有能臣治理有方。北境由此飞速发展,故而才有今日。”
郭不疑点头,言道:“由此推论,吕彻倒是治国良臣。无怪于曾经吕戌不顾亲疏将他任命于此。此人不负吕戌之望的同时,也可看出吕戌深有用人之名啊。我等今生能与这般才俊互为对手,倒也是平生一大幸事。”
他们由此谈论,玄季在旁却有些不胜其烦了。言道:“大元帅既已尽取北境三地,便当立告娘娘知晓。今北境不过我狼族南征霸业起始而已,便以此雄势推进,中原早晚近在脚下。”
郭不疑闻言不悦,言道:“仙师此言,虽然不差,但中原多有才俊。我等虽为国之大计而来,却不可以一战轻视了中原诸国。至于通报娘娘之事,末将自然便要做。此等大事,无须仙师挂怀。”
玄季闻言,不悦道:“大元帅莫要忘了,此番灭的石毅,某也堪居首功。若非贫道葫芦谷中借来大雨,何得如今便使将军成就了这般功业。”
郭不疑闻言,浅笑道:“谷中雨势,虽是借来,但到底是谁功勋,某心中已然有数。仙师左掌符咒尚在,那时口中唤谁名号,不疑在侧也有窥见。既都是明眼人,何故相欺呢?”
玄季闻听,面露惊慌,不知做何言语。
郭不疑见他反应,心中恍然。如今不过试探而已,但见玄季脸色如此,已然有数。暗道:“果不出我猜想,那殷娘娘倒是个高人。无怪她在我上谏之时那般玩世不恭,原来早就有了想法。那雨来的诡异,必是她暗中相助的。”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对于殷纣璃不禁也更加忌惮。
北境三地既得,郭不疑便再度发书向殷纣璃报捷。殷纣璃闻讯,便从后方而来。不需数日,便已到达稻城。期间郭不疑自由忙碌,以为后方稳固、尽取中原做出了准备。殷纣璃到日,心中宽慰。便与诸将会与稻城内廷大殿之上,以此重赏郭不疑等有功之臣,自不在话下。
奉上已毕,玄季便既出班,言道:“今番一战,我军擒得石毅部下诸将。作何处置,还需娘娘定夺。”
殷纣璃笑道:“本宫不过一妇人,此来但奉王命只为我军内部诸将和睦、力求共同对敌成就大事。至于军旅之中,自有郭元帅定夺。此番纵是擒了敌将,也应便有郭元帅做主才是的。”
闻听殷纣璃之言,郭不疑便既倒身叩首,言道:“娘娘既受王命而至,便如大王亲临。若论战场用兵,自由不疑斟酌。如今已是战后事宜,还需娘娘做主才是。”
殷纣璃闻言,大喜。点头言道:“郭元帅既如此说,本宫便僭越了。既如此,且带诸将前来一观。”
郭不疑称是,便使人带上被擒龙勋、羌布、吕彻及其众人家眷一并上殿。少时军卒押解而至,密密麻麻足有数十口之多。殷纣璃居于主位,便与众人道:“尔等众人,今被擒获,不知谁人愿降?”
闻听殷纣璃所问,龙勋第一个站出,言道:“我等皆是大国上将,岂容便象番邦?今身虽可腐朽,忠贞之名誓当永存。别人不论,龙勋甘愿随同大元帅一并而去。”
殷纣璃点头,笑道:“好个大国上将,既不归降,本宫全你之名又有何妨?”
言毕便令左右推下,就地殿前斩首。龙勋由此而死,头颅少时便被军卒奉上。
殷纣璃既斩了龙勋,便再度询问其他众人。言道:“本宫此来,但为狼主招纳贤士。若有诚心归降者,不失封爵之位。若负隅顽抗,本宫也不强迫。还有谁要全忠杰之名,本宫也一并允了你们。”
但见龙勋首级,其余诸将皆不禁感慨落泪。殷纣璃以此震慑,便居主位谈笑风生如是。见诸将已有畏惧,便欲再劝。谁想便在此时,在场囚犯之中竟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来。
“番邦妖人,害我父亲。我今若得生还,来日也要砍下你们的头以此祭奠亡父。”
其声虽然稚嫩,却极为响亮。便在大殿之中,呼呼山响。狼族诸将闻声,亦多心中震慑。殷纣璃脸上笑容尽失,目光也随即落在人群之中一十三四岁的孩童身上。
这正是“方斩猛将行威慑,谁想便有呼声来”。预知孩童何人,此番性命却又如何?且看下文。
第456章 母代子罪
却说石毅自缢而亡,北境三地便再无抵抗之兵。郭不疑由此奉了殷纣璃将领,便驱狼族虎狼之势对北境三地一举而克。以此成就大功之余,也在之后与殷纣璃在稻城相会。
殷纣璃由此处置石毅部下诸将,其中龙勋执意赴死,殷纣璃为了杀鸡儆猴威慑其余众人,便当着众人的面将龙勋处斩。本以为因为龙勋的死,其余众人会因此而产生畏惧之心。却不料便在此时,囚犯的人群之中响起一孩童响亮般的呼喊之声。
闻听此声,狼族诸将不禁尽皆震慑。殷纣璃眉头微蹙,充满深沉的目光也落在发生之人的身上。但见说话的人,看样子不过就只是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童。他身材虽然不高,但一双眼睛却神目如电。虽然仍旧难退稚嫩,但一身桀骜般的不屈筋骨,却不禁让外人一看就对他暗生忌惮几分。
“此乃何人?”
殷纣璃眉头微蹙,冷傲的目光凝视着孩童的同时,也不禁这样充满威严的问了句。
闻听殷纣璃所问,夏侯邕便既出班,回应道:“此乃龙勋之子,至于名字嘛,末将也不甚记得了。”
他这般说,便呼唤手下欲取册籍对照。然而不等他对照册籍,那孩童已然再度开口。
“我名龙骜,便是龙勋将军的儿子。”
“哦,原来是龙勋的儿子。”殷纣璃点了点头,反而脸上露出了笑颜来:“果然将门虎子,你父亲刚刚誓死不想正被本宫所斩,你却在此时一并站了出来同样毫不畏惧。似你这般有胆略的,本宫倒是少见。今且回答本宫,你当真不怕死吗?”
龙骜毫不畏惧,挺身喝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挺三尺剑成不世功勋。自古为将者,马革裹尸而还。能死战场者,幸也。诸如此论,何惧于死耶?”
殷纣璃笑道:“既不畏死,本宫何必非要今日留下你这个祸根。将来待你长大,莫非威胁本宫吗?既不惧死,便当随你父亲而去。”
言毕便唤左右,以此将小龙骜就此押到在了地上。龙骜之母便在身边,急忙上前跪倒,叩首哭泣道:“小儿不懂事,并非有意冒犯娘娘。还请娘娘念他年幼,就此宽恕了他吧。”
殷纣璃冷笑,并不在意。羌布见势,也急忙跪倒,叩首道:“娘娘,末将愿意归降。从此心甘情愿,侍奉于娘娘左右。只求娘娘开恩,放过故友之子。如娘娘不能饶恕,羌布甘愿代替友人之子向娘娘领罪。”
闻听羌布之眼,殷纣璃这才微微转过头来。她瞄了一眼羌布,不禁笑道:“羌布将军与龙勋之感情私交,本宫也略有耳闻。闻听你曾在石毅帐下谋官不乐,所以恪尽职守全都为了不辜负友人龙勋对你的保荐。前番用计,郭不疑元帅尚且被你算计其中。你是智略之将,又通情义。只是适才龙勋以为本宫所杀,你留本宫身边,真能尽忠结义吗?”
羌布稽首道:“龙勋不降,在于恪守杰义之道。末将愿降,乃天命是尊。理念不同,岂可并论?故请降出于本愿,护故友家眷出于情谊。更兼两军对垒,互有生死。岂可因娘娘斩杀故友,便不对娘娘唯命是从之理?”
殷纣璃点头,又问道:“你之情分气节如此,今令本宫饶恕其家眷,不知是何道理可寻?”
羌布道:“自古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嗣。但以此论,末将保全故友家小出于义气。今劝娘娘饶其子嗣,便是出于仁。于公于私,仁义并存,岂非天道?”
闻听羌布所言,殷纣璃大笑。但看羌布,连连点头赞许道:“久违羌布将军才智,今日得见,果然如是。此番既是你为之请命,本宫便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此子向本宫低头,本宫饶了他去又有何妨?”
羌布拜谢,便劝龙骜。然而龙骜性格倔强,硬是不肯向殷纣璃屈服。
殷纣璃点头,复上前与龙骜道:“似你之前所论,此番若得活命的机会,来日却是定要寻本宫复仇不可的吗?”
龙骜道:“只要一息尚存,定然为父报仇。”
殷纣璃含笑,赞许道:“不亏将门虎子,倒是有一腔气节。今本宫便要看看,日后你如何向本宫复仇。”
一语言毕,便走到龙骜母亲的身边,问道:“要我饶你儿子,倒也容易。只是他冒犯本宫之罪,还需有人承担。今你母子,本宫智能饶恕一个。你若甘愿赴死,本宫便立即释放了你这儿子。”
闻听殷纣璃所言,羌布大惊。正欲再劝,殷纣璃却变了脸色。
“适才将军所言,本宫已然卖了你一个面子。将军如要再谏,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但见殷纣璃怒了,羌布只得切齿隐忍。
殷纣璃转目过来,脸上再露笑颜,言道:“究竟放你儿子还是放你,就看你如今给本宫如何一个交代了。”
他一语出口,便从身边军士腰间抽出了刀刃就此丢在了地上。
龙骜大呼不可,但幼小的身躯便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军士按住。无论此番他怎么用力,也都抗逆不得。龙骜之母拾起刀刃,便与龙骜道:“我儿听了,此为母最后对你训教。人生天地之间,纵然身为大丈夫难能可贵,却也要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若只知一概势强,终究难成大事。日后为母不在身边,凡事儿当自有斟酌才是。”
龙骜闻言,哭泣不止。
龙骜之母一声叹息,转首再向殷纣璃,言道:“还望娘娘勿失前言,妾这便代儿受过来了。”
一语出口,便在大殿当着众人的面自缢而死。
龙骜大呼,泪流满面。郭不疑见得,好似万箭穿心一般。眉头深锁之间,唯有紧闭双目。殷纣璃倒是无感,但见其母就义赴死而去,便朝着按住龙骜的几名军士轻轻挥了挥手。
军士会意,便将龙骜松了开来。龙骜连滚带爬来到母亲尸体之畔,紧拥母亲遗体放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瞬间响彻大殿。
殷纣璃冷冷道:“你母代你受过,皆因你不识时务而起。正如你母临终嘱托,人生天地之间,不由得你万事好胜争强。本宫既答应了你的母亲,今日便当放你一马。至于你日后是否要向本宫寻仇,本宫全都随时恭候便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龙骜切齿愤恨。但见地上母亲自缢之刀,便既赫然将刀抄了起来。夏侯邕等人见得,立即各亮兵刃挡在殷纣璃的前面。
“小子,你要作甚?!?”
夏侯邕怒目横眉,便以此质问龙骜。
龙骜不语,哽咽着怒睛敌视。殷纣璃仍旧一副冷傲般的样子,看见龙骜这般姿态,不禁一声冷笑。
“夏侯邕,你等权且退下。”
“退下?!?娘娘,可这小子……”
“退下。”
殷纣璃一声呵斥,语气中充满了不容辩白般的威严。夏侯邕见殷纣璃怒了,便不敢继续坚持。他回首望了梁踵、司马玮一眼,便既闪身退到了一旁。殷纣璃淡然含笑,就此与年少的龙骜相隔十步彼此对视。
“看你姿态,想必此时便要为你父母报仇了。既如此,此时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却又如何?但事先说好,本宫答应过你的母亲,适才已经放你离去了。是你强要留下,此番硬要复仇。若再被本宫擒得,可便非是本宫失信了。”
她一语言毕,便既当着龙骜的面摊开了自己的双臂。她凝视着龙骜就快蹦出火焰的一双眼睛,脸上却再度流露出一抹轻蔑般的冷笑。
“来,替你的母亲来向本宫报仇吧。”
她似乎再度龙骜这样说。
这正是“母代子罪方捐躯,儿又举刀欲行凶”。预知后事怎样,龙骜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57章 善言论道
却说龙勋之妻代子受过,当着众人的面便在大殿自缢而亡。
龙骜见母捐躯,便要向殷纣璃复仇。夏侯邕等人欲护驾,却遭到殷纣璃的喝退。如今龙骜手持战刀,便和殷纣璃相隔不过十步。但见殷纣璃坦然而笑,龙骜手持战刀紧咬牙关的同时,最终却还是将战刀丢弃在了地上。
殷纣璃见战刀落了地,不觉眉头微蹙,问道:“怎么,不为你的母亲复仇了吗?”
龙骜愤恨,泪泣道:“我父母之仇,早晚便要向你讨回。然而今时母亲临终遗训,实不敢忘。此时我尚年幼,更兼孤身之力如何便能复仇?不若留的己身周全,日后再与你一较长短。”
殷纣璃点头,欣慰道:“似如此,倒是明智之举。”
夏侯邕震怒,劝慰殷纣璃道:“此子凶悍,留之只恐必为祸患。不若就此铲除,永诀后顾之忧。”
殷纣璃大怒,喝道:“其母戴罪自缢,临终不忘便要本宫信守诺言。本宫既与她有了约定,岂有背信不尊之理?”
一语言毕,便既喝退夏侯邕。转过头来,复与龙骜道:“亡母遗训,你倒也记得清楚。以此而论,你倒是个智孝之人。如今留下你虽然对本宫日后可能是个威胁,但本宫却很欣赏你。既然本宫已经答应了你的母亲,此番便容你去吧。只是日后如何生存下去,你一个孩童倒要计较一番才是。本宫就此等你长大,看你如何便向本宫复仇。”
于是一个挥手,便令殿内武士两侧退避。由此让出了一条道路,便令龙骜离去。龙骜哭泣,也不多言。就此抱起母亲的尸身,由此扬长而去,自然不在话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羌布其心如碎。
殷纣璃窥见,便自笑问道:“羌布将军莫非心有不舍?”
羌布一声叹息,言道:“故友家事如此,其子落得这般境地。如今见了,如何心中安枕?”
殷纣璃道:“此番容得此子而去,也算本宫应了将军之请。日后如何效力,还要便看将军表现了。”
羌布默然,以此沉吟不语。
殷纣璃知他心思,也不过多理会。转过头来,又与吕彻道:“诸将皆有决断,却不知大人又当何去何从?”
吕彻紧闭双目,回应道:“近日被擒,有死而已。”
殷纣璃笑道:“我闻北境三地治理,多赖大人多年之功。今与诸将不同,本宫欲收大人为我狼族所用,不知大人尊意若何?”
吕彻冷笑,言道:“我兄既为夏朝王主,我又岂能屈膝侍奉敌人?便是娘娘强留微臣,微臣之心必然也不在狼族。自古有言,强扭的瓜不甜,如今不若便给在下一个痛快的。”
殷纣璃闻言,不禁面露威仪,问道:“公不见适才龙勋拒而不降,最终结果如何吗?”
吕彻道:“夏朝良将,只有断头将军,没有屈膝之辈。”
他一语出口,不禁转首目视羌布。羌布见了,不觉面露愧色。
殷纣璃赞许点头,态度也变得和善了下来。又问道:“大人不顾自己性命,此去自可。然而府中家眷众人,又当如何?”
吕彻道:“适才羌布已有良言,自古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嗣。此番吕彻家人怎样,便由娘娘做主罢了。我既被擒,便请就戮,心中并无牵挂。”
言毕便唤刀斧手,与己同出大殿而去。
殷纣璃拦阻,笑道:“先生果然高义,但在本宫心中,你与别将却不相同。你精于政务,并不擅长军略。便是留下了你,对本宫也无威胁。本宫素来敬重大人,不如便与大人一个方便。今无论大人还是家眷,本宫全都予以释放。本宫还需借大人之口,以此告知夏主。今我狼族南征,并非只取北境三地而已。我军目的在于席卷整个中原,早晚也让夏朝臣服在我族麾下。”
吕彻闻言,不禁一声冷笑,言道:“大言不惭,简直痴人说梦。”
“你说什么?!?”
闻听吕彻所言,夏侯邕等人再度震怒。众人再度各亮刀枪,吕彻却对此毫无半点儿畏惧。
殷纣璃眉头微蹙,呵斥道:“谁允许尔等便对吕大人无礼的?”
一语出口,夏侯邕等人不敢再有造次。纷纷后退之余,也将出鞘的兵刃再度收回鞘内。
殷纣璃收起怒容,再度当着吕彻的面露出笑颜来。她上前一步,言道:“本宫是否大言不惭、痴人说梦,来日定见分晓。今所以容得大人自去,便有信心在覆灭夏朝之余复有与大人再见之缘分。大人治国之才实令本宫仰慕之至,本宫早晚收编大人于麾下,以此为我狼族效力矣。”
吕彻震惊,目视殷纣璃而惶恐。
殷纣璃移开目光,便令殿内军士将吕彻连同其家眷众人一并释放。非但如此,更资以川资路费。甚至率领部下众人,将吕彻及其家人一并送到城外。吕彻心中酸楚,悲愤交加。但见殷纣璃,也无多言。便既上了马匹,一路南下而归夏朝而去。
殷纣璃既送走了吕彻,便和郭不疑等人再度归于内殿之中。
但见郭不疑面无颜色,便问道:“莫非郭元帅对于本宫此番处理俘虏,心中尚有不满?”
郭不疑闻言,急忙拱手道:“娘娘处理得当,末将岂敢便有不满二心。”
殷纣璃笑道:“便有也是无妨,本宫既做得出来,便不怕任何人有所不满。其中细节,自有把控。今北境三地全土尽在我军掌握,虽得大胜,但料想夏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如今吕彻往去报信,王主吕戌早晚便会动作。但不知郭元帅身为南征主将,对于接下来我军调度又当有何安排?”
郭不疑道:“夏朝闻讯,必有动作。然而中原诸国方自莅临大战,此番便有失地,只恐一时却也无暇对外。但以末将之见,吕戌固守中原之心有余,复夺失地之念已然不足。更兼我军北境破敌,大军也急需休养。三地臣民虽然看似臣服,却未必无有乱国者。故末将欲率大军而进,以天河为险,暂与夏朝隔江而治。一来养兵,二来也好安抚三地。待得整兵已毕、粮草充足,复与吕戌一战,为时未晚。”
“嗯……”
殷纣璃轻轻点头,目光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夏侯邕身上。
夏侯邕但见殷纣璃目光,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立即出班,言道:“回禀娘娘,郭元帅之见虽为缓图,但却是长久之计。我军方自大胜,更兼三地交割事宜诸多。若不能以此稳固后方,速进只恐不妥。”
殷纣璃含笑,言道:“既有决策,执行便了。本宫不过奉命而来,军旅大事还需郭元帅做主的。”
郭不疑领命,便与夏侯邕等人告请退去。
殷纣璃许诺,亲自送众人便出内殿而去。但看众人走得远了,殷纣璃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淡去。
“你心中有什么想法,此时便说无碍了吧?”
她声音很轻,语气却再度透出威严。此时玄季就站在她的身边,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态度,也早让殷纣璃洞悉了他心中的想法。
玄季拜首,言道:“不愧是娘娘,一语道破属下的心思。此番属下正自有话要说,不过碍于郭不疑、夏侯邕等人在场,多有不便罢了。娘娘才智过人,属下望尘莫及。”
“行了,拍马屁的废话倒是省了些吧。如今你既有言,不妨便如内殿来与本宫一叙。”
一语言毕,便既转身而归。玄季不敢造次,便在后面随行而去。
这正是“元帅方议战略策,妖道又有巧言出”。预知玄季所言隐晦之事如何,后方情势又当如何发展?且看下文。
第458章 隔江而治
却说玄季有话要与殷纣离说,殷纣离便将他再度带到内殿之中说话。
见内殿之中没有了外人,玄季便与殷纣离道:“属下此番有要事回报娘娘,娘娘法力,只怕那郭不疑已有洞悉矣。”
殷纣离闻言眉头一皱,问道:“她却如何知晓的?定是你周事不密,这才由此泄露。郭不疑纵然心智过人,但毕竟只是个凡人。妖术之说,她便是见你施过了法术也未必能够尽数全信。更兼你自施法,便与本宫何干?若非你泄露了契机,她如何都联想不到本宫的身上的。”
玄季一语出口,殷纣离便直接洞悉了其中的事态**。
玄季闻言,不得不向殷纣离认罪。慌忙跪倒叩首,言道:“娘娘想得不错,此事却是便有属下之过。属下但尊娘娘之命行事,在当时的葫芦谷依照掌中符咒呼唤,没想到郭不疑当时就在属下身边。属下呼唤之时,她应该正好听到。更兼天变突然,她又怎生不疑?”
殷纣离问道:“似如此,你便如何知晓她便知我暗中通晓助你法力?”
玄季道:“郭不疑战后曾向属下言明此事,虽未明着提到娘娘,但也饶有暗指。其中细节,便如属下适才所言那般。”
殷纣离恍然,言道:“此事倒不足虑,郭不疑知道倒也无妨。能瞒得住她尚可,若瞒不住她让她晓得了,不过使得她多出几分对于本宫的敬畏而已。说起来,倒也是件好事的。你此番密谋有话要告本宫,莫非就只是这件事情的吗?”
玄季道:“此事只是其一,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向娘娘禀报。”
殷纣离疑惑,便问何事。
玄季道:“但以属下观测,夏侯邕等人之心似有变化。此番一路南征,便与郭不疑越发亲密。郭不疑重用夏侯邕等人,此几人之心,如今已经逐渐向郭不疑靠拢了过去。郭不疑极能用人,故而还望娘娘多加提防才是。”
殷纣离闻言,不禁轻轻点头,言道:“不单你说,本宫也有这般料想。此番所以让你随军跟随,其目的如何,无需本宫多言,料你也必然清楚。此三人是本宫亲自提拔,其中轻重自有拿捏斟酌。更兼郭不疑如今八成已晓本宫能为,本宫料她也不会便存异心。只是本宫为了大局,也当时刻对他们多加留意。其中重责,便落在你的身上。”
玄季点头,拱手道:“属下必不辜负娘娘信任,定当盯紧这几人。一旦有变,随时便向娘娘奏报。”
殷纣离许诺,玄季便由此而退。
既安排好了后方,郭不疑克日便率大军前行。她以此率军抵达天河北岸,就此筑大寨而建壁垒、以此而待夏朝。
时夏侯邕见势,便来帐中与郭不疑商议。言道:“我军抵挡北岸,而敌军尚且未至。今天河河水暴涨,以此便为天险。我军何不趁敌未至,便在此时抢渡天河而去以此赢得地利之便。若以此驻守,少时夏朝兵到,只恐便与我军形成对峙之势。我军那时再向图进,只恐不易。届时只怕与夏军便临水战,已经在所难免。想我军世居漠北,长奔袭而不擅水战。之前南征所以败北,命脉便在于此。其中斟酌细节,大元帅不可不查。”
郭不疑闻言,笑道:“将军之论,虽合情理,却与实际不符。”
夏侯邕不解,便问其故。
郭不疑道:“渡河虽然可夺占先机,却也令我大军由此便无后退之路。一个石毅已然让我军如临大敌,若非娘娘相助,只恐我们胜不过他。而吕戌之才,比及石毅更甚。今北境三地既为我军所夺,吕戌必然亲征而来,以此守卫夏朝最后疆土。其能为怎样,正好一探究竟。岂可未知敌情,便先置自己于死地之理?此为其一,其二便是我军后方供给线尚未彻底打开。正如将军适才所言那般,如今时值深秋,江水暴涨。我军若轻举渡河而去,后方补给必也运输困难。如无大船,岂能轻渡?届时吕戌若再设计断我归途,以此截断江北供给,我军安有生路可言?不出一月,不胜便要饿死。此等诸事,将军可曾想过?”
闻听郭不疑所说,夏侯邕顿悟。问道:“似如此,不知元帅决计若何?”
郭不疑道:“我之决策,倒也简单。以此坚守,静待时机。借机造船,以为后用。”
夏侯邕惊呼,问道:“将军此意,莫非要与夏朝水上作战吗?”
郭不疑道:“前番我军败北,疏于水战。今番本帅再临,势必克练水军,以为大用。夏朝前番虽胜,毕竟有石毅、龙勋等精通水战之人。今二人皆死,夏朝便与我军趋于平等态势。更兼本帅统领无当飞军,非驼陀不智自诩逞凶之辈。只需勤加操练,定然不输夏朝。届时便施水战,又有何惧?”
夏侯邕称是,由此拜服。以此便依郭不疑所言,全军枕戈待旦,造船训练水军,以此便为大用。
放下他们如何准备,暂且不提。单道吕彻被殷纣璃释放,便既护送府中家眷,一并离开北境三地而归中原。但至王都,不及片刻歇息,便来向夏主吕戌奏报前线诸事。
吕戌身为王主,闻听其弟奏报,又知石毅、龙勋以此捐躯,痛心不已。一面在国中调度大军、招募人马以为前线战时所需,另一面便设祭坛以此祭奠前线阵亡将士。国中由此便举大事,群情激奋不已。一时间参军复仇,保国安民热潮风靡整个夏朝全土。不过数日之功,便有数万新兵争相入伍。吕戌由此赢得臣民所望,大军即可组建而成。
大军既有组建,吕戌便即临朝与国中群臣商议对抗狼族之事。席间群臣各有所见,吕戌身为王主便要御驾亲征。
群臣不允,吕戌则在朝堂力排众议。慰藉群臣道:“如今北漠来袭,我夏朝已有累卵之势。孤身为大夏王主,岂可坐安后方。石毅大元帅报国捐躯,孤心痛之。今番定要亲率大军,阻绝狼族南征大军,以此扬我国威,令北境番邦不敢小视我中原之地。”
一语言出,便既拔剑出鞘。为表决心,一剑斩断桌案一角。群臣拜服,故而再无异议者。
吕戌由此亲自挂帅,以上将窦晏婴为先锋。留国中长老众臣坚守国都,起兵八万,由此杀奔前线而来。便与狼族以天河为界,居于南岸另筑壁垒,形成隔河相对之势。
防垒既成,吕戌便引大军驻扎壁垒之内。忽闻探马奏报,言狼族大将郭不疑据住北岸,尽取险要。期间日夜督造大船,训练水军不息。
吕戌闻讯,便与诸将道:“郭不疑不愧是狼族大将,其能为远胜驼陀数倍不止。今番得势不思轻进,足见用兵谨慎所在。更兼此人智勇,由此吸取前车之鉴。今督造大船、训练水军日夜不息,足见其志不浅。应对这般将才,亏得孤王亲至,否则轻托他人必然再遭败绩无疑。”
吕彻道:“此番狼族南征,对我中原虎视眈眈。郭不疑虽为统帅,但狼族之中尚有奇能异士。前番石毅大元帅所以败阵,便在狼族施妖法唤得妖兵。那妖兵无惧刀枪强弩,唯惧大火。此等中事,王兄不可不查。”
吕戌点头,正要与吕彻细问详细、商量应对决策。却在此时,忽又有探马传报,言先锋大将窦晏婴前来参见。吕戌闻言,急命请上。少时窦晏婴顶盔掼甲走上帐中,吕戌便问所来何故。
窦晏婴道:“吾闻奏报,狼族前番妖兵逞凶,以此便为杀手锏败我夏朝大军。今番末将此来,便要为王上奉上一至宝。王上若能见用,便可为我夏朝决胜北漠成第一大功。”
这正是“方闻妖兵逞凶逆,便有上将奉宝来”。预知窦晏婴所奉宝器为何,决胜狼族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459章 倾世虎臣
却说夏主吕戌闻听狼族再度南征,便在国中举事,亲自挂帅而来。
待到前线,便与狼族大将郭不疑隔江而治。此时正闻先前石毅败绩所在,正为妖兵逞凶苦恼,却在此时先锋大将窦晏婴来见。言此番为吕戌奉上一至宝,可令夏朝决胜狼族成第一大功。
吕戌闻言,心中震惊。虽然有所疑惑,但他也晓得窦晏婴并非吹嘘之人。此番既放诳语,必有因由。故而以此询问,此番奉上至宝便为何物。
窦晏婴道:“末将所奉至宝,不过一人而已。”
闻听窦晏婴之言,帐内诸将无不面面相觑。想狼族数万大军而来,如今有和夏朝隔江而治。两军阵前用兵暂且抛开不论,今以一人如何便能立胜于整个北漠狼族呢?
诸将由此不信,吕戌也不禁面露质疑,问道:“不知何人,便有这般能为?今可引来一见否?”
窦晏婴应命,便使人向帐外召唤。不多时,一人披挂进帐。帐内诸将见得,无不骇然色变。吕戌但见此人,也不由得心中一震。但见此人一身兽面吞头连环铠,身长足有丈余。面如重枣,三柳长髯飘于胸前。膀阔肩宽,便恍若天神一般。
吕戌见得,不觉感慨道:“天神下凡,真当世勇将也。”
一语出口,便转首问窦晏婴此人姓名、本领如何。窦晏婴不敢欺瞒,便以实言相告。原来此人也是夏朝国中人士,祖居野王小县。闻国中招募,故而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时恰逢窦晏婴奉了吕戌之命押运后方粮草而往前线供给所需,此人便于半途杀出。为了展现自己的本事,故而乔装盗匪。随军千人,尽皆身披重甲列阵而阻绝了夏军运粮通路。
窦晏婴不知此人身份,便与他就此交手。二人马打盘悬,仅三合便将窦晏婴走马生擒。夏朝随军畏其勇,不敢上前。待分出了胜负,此人便下马叩首,尽言其中缘故。
窦晏婴因此大喜,便将他带来朝见吕戌。
吕戌闻听窦晏婴所说,心中惊骇不已。试想此人如何本领,吕戌虽然并不了然。然而窦晏婴本领如何,自己却早已心知肚明。此人悍勇,一看相貌便知。然而仅仅三合便将窦晏婴生擒,却是让吕戌大为震惊。
“不想当今天下,尚有这般绝世猛将。便是我夏朝始祖圣王重生,只怕勇猛却也不过如此。”
一语言毕,便既离座亲至那人面前。问道:“壮士不知能饮否?”
那人大笑,其声便如雷动无二。言道:“便得佳酿,自当豪饮。”
吕戌大喜,便命人在帐中取酒。那人不以酒杯,直接提瓮而饮。连饮数坛,便如江流如海,巍然不动。帐中诸将见了,皆为汗颜。吕戌随即拜首,这才问及姓名。
那人道:“吾名鲍鸢,此番专程应召而来。欲以己身报国,虽得万死而不辞也。”
言毕,便在大帐之中叩拜吕戌。
吕戌大喜,急忙双手搀扶鲍鸢起身,问道:“将军武艺绝伦,孤深信不疑。只是战场用兵,在于将略计谋。今我夏朝与北漠雄兵隔江而治,不知将军有何深谋,可助我朝成第一大功?”
鲍鸢道:“末将手下千人,足可为之大用。今愿尽提本部之兵,趁夜渡江奇袭敌寨。届时大王只见敌寨火起,便可率军渡河接应。如末将不能一战而得令敌军丧胆,便使我军尽取北岸。末将甘愿领罪,受军法处置。”
闻听鲍鸢之言,吕彻不禁目光阴沉。帐中诸将闻讯,以面面相觑、不觉饶有窃笑者。
吕戌沉吟少时,便既苦笑道:“将军勇则勇矣,只是不知用谋。如今我朝与狼族隔江而治,更兼时值深秋、江水暴涨之时。一旦轻举渡河,只恐众皆不能复还。将军以此为胜,毕竟太过冒险。岂不知江河多变,夜间更是风浪不息。期间艰难险阻、天道使然,怎能为人所尽算呢?”
闻听吕戌所言,鲍鸢不禁捻髯而笑。言道:“末将曾在草莽绿林之时,也曾听闻大王曾经有一家传秘宝,名为‘吕氏遗本’。此物推行天道,又名‘二十四气候图’,不知可有其事?”
吕戌闻言吃了一惊,问道:“孤家中相传‘吕氏遗本’之事,将军岂知?”
鲍鸢道:“不瞒大王,此遗本,某在拜师学艺是也有识得。传授末将此学者,实乃世外一高人。今以此推算,夜晚子时不起风浪、大雾迷江。大王既通此术,不知料算如何?”
吕彻似此而望天数,点头道:“但以天象而论,今夜却是风平浪静。只是是否起雾,不能尽知。”
鲍鸢道:“吾学此术,可知天数。以此料定,必起大雾,正是用兵之时。今愿与大王一睹,若届时起雾,必可用兵。”
吕彻惊奇,言道:“既如此,便当允将军之请。”
言毕便在大营置酒,专待子夜。
待到夜深,江上果起大雾。探马回报,吕戌放信鲍鸢之言。叹道:“愿赌服输,既如此,可允将军之请。只是江面虽然平静,起的大雾也可令彼军不能识我借此用兵。但如何取胜,只恐仍旧不易。更兼大雾迷江,郭不疑恐有提防。将军只率本部千余人趁夜渡江,只恐不等进入敌军水寨,郭不疑便会察觉的。似如此论,何以奇兵致胜?”
鲍鸢含笑,言道:“此番用兵,说是千人。其实论起来,末将一人足矣。随行千人驾舟随行,只需暗藏于迷雾之中。待得末将一人冲入敌寨成就了大事,随行千人便可尽出。届时末将一人扰乱敌寨,其余兵将便有机会就此登岸。待得一并杀退了敌军,大王只需以接应之兵占领北岸便可。”
闻听鲍鸢所言,帐中诸将皆露愕然之色。惊呼道:“敌军数万,安得一人便成大事?”
鲍鸢笑道:“某之神勇,足以御敌。若冲入敌寨伤了一分一毫,也不算功。”
吕彻称奇,言道:“一人前往,莫非独自驾舟而行?”
鲍鸢道:“随行部下乘舟,末将独骑乘马便可。”
吕戌惊问道:“何处良驹,可渡千里长江?”
鲍鸢道:“寻常坐骑,自是不能。吾有宝马,名唤‘千里镫’。逢山涉水,皆可如履平地。纵使长江万里,亦可便如无物一般。”
诸将不信,鲍鸢便使人牵马在大营外。吕氏兄弟心中惊奇,便率诸将一并出营去看。但见此马周身乌黑,高足五尺余。一声嘶鸣,便如九天玄龙长啸苍穹。四蹄蹬开,犹如踏雪登云。鲍鸢翻身上马,又使人取来兵器。那兵器长已过丈,非枪非刀。因为锋刃便如展翅大雁,故而又名‘雁子切’。依照鲍鸢所说,此神器便是上古圣物,可避阴邪。重达三百五十斤,便是抬起都至少需要寻常七八个人一起。
这样的神兵,放到鲍鸢手中只以单臂便可。但在马上轻舞,便引得狂风肆虐、云聚山河无二。
诸将惊奇,畏其勇。吕戌见势,方信鲍鸢三合而擒窦晏婴之事。如今又将鲍鸢执着,便也好奇他如何成就旷世功勋。于是亲自送行,便在迷雾纵横的大江之畔以酒为其壮行。
鲍鸢不下马,伸手一探便抓起一只酒翁来。以此居于马上,尽饮翁中酒,随即便将酒坛丢于地上。与诸将和吕氏兄弟拱手道:“大王与诸将暂且稍候,且待某此番为我夏朝成就第一大功。”
言毕一拉缰绳,坐下战马一声长啸。由此甩开四蹄,便在滔滔江水之中踏浪而行。不消片刻,便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般的迷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这正是“世之虎将堪悍勇,宝马更比走蛟龙”。预知鲍鸢此去战果如何,郭不疑又当如何御敌?且看下文。
第460章 衅马游江
放下吕戌兄弟不提,单表鲍鸢骑乘‘千里镫’而去。
那马堪为神驹,既入江水便一路飞驰直奔北岸。大江之上便无风浪亦有波涛,此马踏浪而行,视风浪如无物。一路向前,如履平地一般。身后部下借助大雾迷江驾舟而行,然而却反被鲍鸢宝马远远甩在了后面。
却说夜晚天道忽变,便有探马报知郭不疑知道。
郭不疑闻讯,便聚夏侯邕等人商议,言道:“如今夜晚大雾迷江,而夏朝吕戌又亲自统兵而来。但以吕戌之智,未必不会趁此天变之时乘势来攻。而我水军方练不久,还不是与夏朝临场用兵之时。为防敌军突袭,理当先做准备,以备万全方为上策。”
夏侯邕道:“此事倒也易办,既为防备夏朝,可早备弓弩多于沿江巡哨。敌军若来,便可以弓箭作为武器。不予应战之间,便已流矢击退便可。”
郭不疑点头,正待发令。忽有探马奏报,言大江之上影影绰绰,似有一人驾舟而至。
郭不疑惊疑,问道:“只来一人?”
探马回道:“大雾迷江,不能尽数窥见。只见一人踏浪而来,所行极快。若说是舟,却远胜行舟之速。今不知何物,故而急忙奏报请元帅定夺。”
夏侯邕惊疑,言道:“如此,且带我去看。”
他一语出口,便欲与随军出营去观。身边司马玮见得,急忙止之,言道:“此等小事,何需劳动大哥亲往。小弟自去,定当处理得当。”
夏侯邕从其言,司马玮便随着报事军卒出营去观。但见大雾之中,一人纵马而至。战马所及,便如登云踏浪一般。司马玮震惊,慌忙命令弓箭手齐备弓弩而发。一时间箭如雨下,纷纷便向大江之上疾驰而来的鲍鸢射了过去。鲍鸢但见箭雨,竟丝毫不惧。便以手中神兵‘雁子切’拨打雕翎的同时,更加快了推进的步伐。
弓箭手喝止不住,转眼之间鲍鸢便已踏马登岸。一个纵马跃起,恍若飞天无二。竟直接从数千弓弩手的头顶掠过,径直便取司马玮而来。司马玮未及防备,鲍鸢手中‘雁子切’便已出手。一道寒光,便将司马玮人头斩落。尸身就此栽倒的同时,数千弓弩手也无一不心惊胆裂。
众人各弃刀枪,四散奔逃。
鲍鸢见势,也不追赶。纵马直出,便取郭不疑中军大营而来。
此时的郭不疑,还在帐中与夏侯邕商议。忽的探马再度急报,言一人飞马渡江,已斩了司马玮。如今快骑独行,便已杀入中军大寨而来。郭不疑闻讯,心中震惊。夏侯邕闻听司马玮身死,仍旧多有不信。
他一把揪住奏报探马,喝问道:“你且胡说什么?我三弟怎么说也是战场一员悍将,更兼身边便有随军保护,岂有便在自家阵营被他人斩首之理?今夜纵然大雾,但悠悠大江又岂是寻常人轻言可渡的?”
探马惶然,言道:“将军若是不信,便可自去看来。”
夏侯邕仍旧不信,却听到大帐之外人欢马嘶的轰乱之声。郭不疑也没时间劝慰,一把拉起夏侯邕便既出了大营去看。但见大营之中火光突起,冥冥之中一将单人独骑,便仿若天神下凡无二。那人无惧一切,纵马便在自己大营之中一阵冲杀。坐下战马咆哮仿若龙吟,肆意突入更是无人可挡。纵使大营之中数千兵马齐上,亦被此人杀退。
郭不疑大惊,呼道:“此乃何人,莫非飞渡而来?”
她心中惊惶,夏侯邕却已震怒。他挺刀上马,便朝鲍鸢飞驰而来,喝道:“何处贼人,胆敢在此肆意妄为?我弟司马玮,莫非被你杀害?”
闻听夏侯邕喝问,鲍鸢仰天大笑。话不出口,先解下战马颈下悬挂的一颗人头,就此丢到夏侯邕的马前。言道:“我当所杀何人,原来不过无名之辈。既是你弟,且将首级还你。以此无名之将首级便在夏王面前请功,只怕也玷污了某的威名。”
夏侯邕见势,急忙低头去看。但见人头,正是司马玮。心中震惊之间,亦险些因为过度悲伤而跌落马下。稳住心神,不觉大怒道:“好个贼子,竟敢便在这里逞凶。今日唯有将你擒得,剥皮拆骨、生吞活剥,方消我心头之恨。”
鲍鸢大笑,言道:“匹夫有何能为,敢出此狂言妄语。此番某欲成此功业,而你便要为兄弟报仇。既如此,你我正好一分高下。却不知你是何人,是否做得了我的对手?若仍旧无名之将,反倒脏了某这手中神兵。”
夏侯邕大怒,喝道:“某乃狼族上将军夏侯邕,今日特来送你归天。”
鲍鸢点头,言道:“你之名号,我倒听闻一二。虽比不得郭不疑,但你的人头倒也值些银两。不若下马就缚,跟某归于南岸去见夏王,也省的某家费力。”
夏侯邕大怒,纵马挺刀便来与鲍鸢交锋。然而交马仅一合,便被鲍鸢手起一切震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鲍鸢见势,大笑道:“这等武艺,也配上阵为将?”
夏侯邕惶恐,不敢再战。急忙搏马便走,鲍鸢欲追,恰逢郭不疑整军赶到。但见夏侯邕败退,便既呼唤道:“夏侯将军且去,容我会一会这厮。”
闻听郭不疑自报姓名,鲍鸢大喜,言道:“原来你便是郭不疑,某家此来擒得便是你。”
言毕当即弃了夏侯邕,便来与郭不疑会斗。
郭不疑虽然整军方至,却也窥见鲍鸢的勇猛。虽然至今未知鲍鸢之名,却也对他深感畏惧。此番自己亲来,也丝毫不敢怠慢。当即拔了宝剑出鞘,便以此喝令众军对鲍鸢四面合围。
鲍鸢不惧,誓擒郭不疑。纵然见得郭不疑众军齐上,自己也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中。手中‘雁子切’上下舞动,顷刻间便打得郭不疑所领军马七零八落。众人鬼哭狼嚎,纷纷四散而逃、不敢再战。
郭不疑见势,心中汗颜。她紧咬牙关,为保大寨便强来与鲍鸢一战。手中神剑如物,引得寒光烁烁。鲍鸢大喜,赞许道:“好一把神剑,只可惜未逢明主。不若从此随了我,一并驰骋疆场便了。”
他一语出口,便生夺剑之心。故而再挺手中神兵,又与郭不疑会斗。郭不疑自知不是鲍鸢的对手,一面抵挡住鲍鸢的进攻,另一面急命人到后方调集重兵前来支援。然而信使方去,鲍鸢便就纵马而来。郭不疑为等救援,只得强行支撑。纵然手中便有神剑,但武艺却与鲍鸢相差甚远。毕竟二人手中皆是神兵,武艺怎样便成为如今致胜的关键。
鲍鸢武艺绝伦,甚至夏侯邕都在他马前走不到一个回合。郭不疑纵然武艺不差,却与夏侯邕只在伯仲之间。二人再度相斗,郭不疑手中神兵已经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二人战仅数合,鲍鸢便将郭不疑生擒了过来。郭不疑想要反抗,但在鲍鸢面前便如孩童无二。纵起周身之力,竟抗逆不过鲍鸢一只手臂。
鲍鸢大笑,言道:“好个狼族女将,倒也有些勇略。可惜你时运不济,今倒是碰到了某家。不若乖乖就缚,随我去见夏王便了。你武艺虽然不甚精通,宝剑倒是不错。不若便归了我,也免得让他人讨了便宜去。”
他一语出口,便伸手去夺郭不疑手中神剑。郭不疑抗逆不过,神剑终为鲍鸢所获。
这正是“一将惊出方试胆,衅马游江谁堪雄”。预知郭不疑性命怎样,鲍鸢成就大功几何?且看下文。
第461章 悍将暴威
却说鲍鸢衅马游江,便以只身之力独入狼族大军营寨。他一路斩关夺将,单人独骑便打得狼族大军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是身为主帅的狼族第一女将郭不疑,竟也被鲍鸢走马生擒。
鲍鸢既擒郭不疑,第一件事就是先夺了郭不疑手中神剑。
鲍鸢贪婪,既夺神剑在手,便欲再目睹神剑之威。谁想神剑出鞘,便既在他手中产生了异变。剑锋神光四射,剑柄更是灼烈烫手得厉害。犀利的剑气顷刻之间肆虐纵横,便已将鲍鸢双手刺伤。
鲍鸢由此吃痛,不禁弃剑于地。郭不疑见势,立施反扑。趁着鲍鸢不及,便既从他马上一跃而下,就此挣脱。
鲍鸢但见郭不疑走脱,心中震怒。此番自己擒了郭不疑,正欲又取神剑。谁想神剑不得,反倒令郭不疑就此挣脱。愤愤不平之间,便欲再擒郭不疑。郭不疑既挣脱了鲍鸢的束缚,便既翻身上了一匹寻常战马。她心中知晓,此番鲍鸢之勇并非自己所能抗逆。因此也顾不得捡起鲍鸢落在地上的宝剑,便既纵马向北疾驰而去。
鲍鸢不舍,于后追赶。试想他坐骑宝马良驹,便是滔滔大江亦能如履平地。如今便处战地,又怎么是郭不疑寻常战马所能比及得了的。一骑直追而下,不多时便既赶上。郭不疑见势,急施暗器回打。鲍鸢因此洞悉,手中神兵‘雁子切’一搏之间,便将郭不疑出手的暗器纷纷击落。
郭不疑暗惊,鲍鸢却不禁一声冷笑,言道:“看你还有什么能为?此等雕虫小技,也敢在某家面前班门弄斧。今日某家此来势在必得,非要擒你不可。”
一语言毕,纵马复来。眼看郭不疑势危,便在此时北方救兵赶到。其中玄季一马当先,手中浮尘一挥,便引得狂风阵阵、飞沙走石。郭不疑以此得到庇佑,借机得脱。玄季顺势将手中浮尘一摆,便拦住了鲍鸢的去路。
鲍鸢大怒,喝道:“何处道人,胆敢坏了某家好事?今敢挡我,管你是神是仙,一律杀无赦。”
一语出口,手中‘雁子切’便朝玄季直刺过来。玄季见势,不禁一声冷笑。他手中浮尘一摆,便如灵蛇般将直刺过来的神兵‘雁子切’就此缠绕了住。鲍鸢大怒,双臂调力。一声断喝,恍若龙吟。暴威如物,竟引得玄季所施法术飞沙骤止、狂风暂息。
玄季惊恐,暗道:“此乃何人,竟能以凡人之躯震散我的妖术。此等人物,尘世间某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中惊奇之间,手中浮沉也已缠那‘雁子切’不住。鲍鸢单臂擎切,以此旋转。切锋所及,无往不利,竟将玄季妖法所化的浮尘以此击落。玄季大惊,面对鲍鸢一切直刺,身体也骤然腾空而起。他召唤法术,引得蔓藤顺土滋生而出,竟困住了鲍鸢坐下战马。蔓藤遍生鬼枝,缠住鲍鸢战马四蹄之余,也将鲍鸢完全束缚了住。鲍鸢由此动弹不得,想要挣脱却完全用不上力量。
但见此势,玄季这才缓缓松了口气。以此笑道:“凡人始终都是凡人,便是再有勇力,也难抗我千年修炼的仙家法术。此乃凭己所限,非人力所能逆转。”
鲍鸢大怒,喝道:“前番闻听我夏朝前线受阻,全系妖术所为。如今见你,莫非前番召唤妖兵者便是你这厮吗?”
玄季坦然而笑,言道:“击杀石毅小儿算甚本领,今某带领狼族,誓在克取中原。尔等凡夫俗子,不过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否?”
玄季一语出口,一副嘲讽姿态彻底激怒鲍鸢。鲍鸢大怒,一声断喝,再度引得风声虎虎。其声如同雷鸣,又似炸雷般骤然响彻。玄季为之震撼,直觉双耳失聪、一时间振聋发聩之感难以形容。他因此棘手,邪术竟也威力骤减。鲍鸢但感困住自己的蔓藤松懈,而自己原本用不上力的双臂此时也已经再度使得上了力气。他以此调力,竟以双臂凡体之力硬生生的将蔓藤震碎开来。手中‘雁子切’再度舞动,便朝着玄季再度刺了过去。玄季未曾提防,便被神兵一刺正中当胸。神兵辉光万丈,以此展现上古神兵之力。
玄季大呼,周身妖法便开始顺着伤口溃散开来。妖法瞬间失灵的同时,也使得鲍鸢坐下战马‘千里镫’由此将蔓藤尽数挣脱。
那战马恍若蛟龙出海,竟一跃之间腾空而起。鲍鸢顺势,反手一记劈斩,便将玄季砍为两半。
玄季尸身栽倒,化作一团黑气溃散而去。
郭不疑站在后方看得清楚,见深通妖术的玄季竟然也被鲍鸢斩杀,心中惶恐万分。部下众军见得,更是对鲍鸢之勇避之犹如恶鬼。便在此时,迷江的大雾中浮现战船数十。狼族大军全被鲍鸢一人拖住,此时根本已经无暇对外。
夏朝战船由此便考北岸,之后千余重甲随军一拥而入。群情振奋,声势浩天。如此之势,郭不疑纵然精通战法,此时也已难以抵挡。
毕竟时值夜黑风高,更兼大雾漫于悠悠长江之上。郭不疑碍于鲍鸢之威在先,如今只听得喊杀之声惊天动地、营外火把不计其数,倒也不知夏朝到底来了多少的人马。此时的她,心中早就已被恐惧尽数填满,根本没有了应战之心。司马玮、玄季被斩,夏侯邕也已身负重伤。目下兵马虽多,但却多因鲍鸢之威纷纷退让。
但见援军杀到,鲍鸢大喜,喝道:“大丈夫建功名、取富贵,便在今日。”
闻听鲍鸢高喝之声,夏朝大军更是一往无前。全军齐声高呼,生擒郭不疑。郭不疑闻听豪言,更加胆寒。目下之兵纷纷退让,唯有夏侯邕之弟梁踵敢于上前。他以此护住郭不疑,便道:“元帅速去,此番大寨已经不能坚守。唯有便到后方,请娘娘出马方可再战夏朝。”
郭不疑未及回音,一支流矢已然飞至。一箭之下,正中了郭不疑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直接将郭不疑翻了下来。梁踵见势,急忙下马扶起郭不疑,并让出自己的坐骑让郭不疑骑乘于上。
郭不疑惊呼道:“此番将军让了坐骑与我,你却如何逃走?”
梁踵道:“我命不足惜,便既一死,也与我大军无损。今我狼族南征,缺了谁人,亦不可缺了郭帅。今番愿舍己身,以护元帅周全。日后元帅整军再临,便当为我兄弟二人复仇。”
郭不疑闻言,其心如碎。
梁踵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另一匹战马上还驮着已经伤重的夏侯邕。自从夏侯邕与鲍鸢一战,便一蹶不振。如今身负重伤,性命也已岌岌可危。梁踵一声叹息,回首复与郭不疑道:“郭帅且退,末将自当率领本部抵挡。我大哥夏侯邕,权且拜托了。”
郭不疑深感其恩,决绝道:“将军放心,不疑便是一死,也当护夏侯将军周全。”
梁踵欣慰,面露笑颜。以此目送二人离去,心中再无牵挂。
此时鲍鸢已与援军会合一处,狼族大寨多处起火,已经全数便为夏朝军马控制。鲍鸢一马当先,手擎‘雁子切’不禁点指道:“今某亲来,大势已定。尔坐拥万马千军之时某尚且不惧,如今势危,岂敢抗衡?不若就此投降,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梁踵大怒,喝道:“我受吾王厚恩,岂肯相悖。为今之势,不过有死而已,何惧有之?”
言毕便提剑上前,欲以平生所学拖住鲍鸢。鲍鸢岂不知他的心思,手中‘雁子切’一挥之间,便将他手中双剑尽数击落。梁踵还想再战,鲍鸢已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反手一切,便将梁踵刺死于马前。
他回首遥望,但见郭不疑仍旧走得不远。不禁一声冷笑,言道:“此番某誓成功业,焉能便让郭不疑就此逃走。”
言毕留下众军,更使人通报南岸吕戌,自己则再度朝着郭不疑远走的方向直追过去。
这正是“但为建功取名利,安忍大鱼便自逃”。预知鲍鸢追击怎样,郭不疑与夏侯邕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462章 尽在掌握
却说鲍鸢斩了梁踵,便既纵马再追郭不疑。
郭不疑虽然得了梁踵坐下战马,但毕竟马匹只是普通寻常而已。更兼还要保护夏侯邕一并后撤,而鲍鸢所骑乘实乃旷世良驹。用不多时,便再度从后赶杀了上来。
但见鲍鸢复至,郭不疑心中惊惶,不禁自叹一声道:“我命休矣。”
便在此时,西北一片黄沙来袭,竟以此绊住了鲍鸢坐下战马。风沙如同壁垒,竟让鲍鸢前进不得半分。郭不疑见势,知道绝非天道相助。此番事出迥异,八成是殷纣璃前来相助。正自寻思无路,忽听得身边耳边一熟悉的声音。
“郭帅,便往这边去。”
郭不疑闻听声音,以此确定正是殷纣璃。虽然声音清晰,却丝毫不见殷纣璃的踪影。而此番自己正值险境,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但见风沙如同壁垒一般将鲍鸢困住,自己便趁此空档带着夏侯邕顺着声音指引的方向而去。
少时风沙散尽,鲍鸢再看,却早已不见了郭不疑。他心中惊惶,便料想此番变故定是妖法。毕竟自己虽然斩了玄季,但他的通天能为自己也有见识过了。如今又逢天生异变,便不自然的将此事联系到妖法的身上。不禁暗道:“如此看来,只怕彼军之中还有高人存在。今郭不疑既去,便是命不该绝。我孤身前来,只恐深入难避不测。不若就此退去,来日再战。”
心中有此想法,鲍鸢便拨转马头而归,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鲍鸢退去,郭不疑也由此带着夏侯邕返回了北境三地的稻城之中。殷纣璃早已命人等候,既遇郭不疑与夏侯邕,便将他们接应到了城中暂歇。郭不疑以此询问,由此了然此为殷纣璃安排。回想适才自己脱得大难之事,心中更加对殷纣璃暗中相助深信不疑。
待料理完了身体上的金创、安置好了夏侯邕,便来稻城内廷来见殷纣璃。
门卫闻听郭不疑来见,甚至连通报都没有就带着她进入了内廷。郭不疑多么的聪明,自然从其中看出了端倪来。此番对于自己的前来,殷纣璃只怕早有算计。而所以自己竟没有受到半点儿的阻拦,只怕殷纣璃也有话要对自己说的。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便随着卫士进入内廷而来。
就像自己预料的那样,殷纣璃早就在内廷等候自己。卫士既带自己进入大殿,殷纣璃便令武士退去。但见身边再无旁人,郭不疑便跪倒在了殷纣璃的面前。一为请罪,二为以此相谢殷纣璃的临危相救之恩。而对于郭不疑的举动,殷纣璃也丝毫没有想要否认的意思。
她含笑上前,便将郭不疑搀扶而起,言道:“此番胜败,全在本宫计划之中。但以本宫之见,此番我狼族南征便当有此劫数。今大元帅无需自责,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本宫还有一礼物,以此奉上大元帅,不知可否以安大元帅之心呢?”
郭不疑不解,不知何物。殷纣璃含笑,便使人取来所赠之物。
郭不疑视之,大惊。原来殷纣璃所奉之物并非其他,正是自己丢弃的那把绝世神剑。
但见神剑,郭不疑面露骇然。
殷纣璃依旧泰然自若,便问道:“郭元帅莫非觉得此物生疏?”
郭不疑反问道:“娘娘便在后方,何得便得此剑?莫非曾经亲临战场,这才拾得?娘娘既有通天之能,何故便令夏朝在我大营之中这般作乱。此番动乱,致使我狼族数万将士身陷囹圄。娘娘既为我狼族国母,何得便任由夏朝这般肆意妄为?以此便见我狼族将士死伤惨重?”
郭不疑言出于口,便有因此震怒之意。
殷纣璃见她态度,立即变了脸色。阴沉道:“郭元帅此番,莫非以此质问本宫吗?”
郭不疑叩首,却仍旧心中愤愤不平,言道:“数万将士,皆我狼族血脉。娘娘既有通天之能,为何见死不救?不疑无意冒犯娘娘,但娘娘此番所行到底为何,不疑倒是想要领教一二。”
闻听郭不疑所问,殷纣璃不禁浅然而笑。言道:“大王命令郭元帅出征,便要为我狼族开疆扩土。如今郭元帅莅临阵前,便在对阵石毅之时已然损兵折将。若非本宫引得玄季来助,只恐将军还自困守北境三地不能自拔。今以此而问本宫不施援手,本宫倒要反问郭元帅。今番夏朝作乱谁人之过?今番死伤惨重便是我狼族血脉,然而前番北境三地一战郭元帅中伏之时所损之兵,那些人的性命倒要向谁人讨回个公道的?”
殷纣璃一语出口,便让郭不疑无言以对。她以此切齿,却最终不仅再度叩首,言道:“此乃末将之罪,是末将疏于职守,才令夏朝有机可乘。”
殷纣璃点头,冷笑道:“郭元帅知此便好,要知道本宫不过只是大王身边一个闲人而已。如今一介女流,更是管不得战场琐事。临场用兵,本是元帅职责所在。今以此说辞,不免便让本宫觉得你有推诿之嫌。”
郭不疑叹息,拱手道:“娘娘教训的甚是,此番大败,便是末将之过。只是末将心有不甘,娘娘明明法力通天可救众家兄弟减少不疑所犯之罪,却不知娘娘为何袖手旁观?想我狼族那么多的弟兄将士死于夏朝之手,不疑心中何其痛心。今恨不能便随众家亡故弟兄而去,以此谢罪。”
殷纣璃冷笑,劝慰道:“自古成大事者,当不拘泥于小节。郭元帅既是三军主帅,便更加不该这般感情用事。自古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便在于此。此等道理,郭元帅岂能不知?更兼一世英名万骨枯,这万里江山便是由千万白骨堆积而成的。郭元帅要是想为此战死去的我众家狼族勇士复仇,便更加应该励精图治。你此番兴兵,坚守北岸,与夏朝隔河相对以此成对峙之势。纵然保全得了随军将士,但可曾想过也将我狼族后方万民置于不顾?战事旷日持久,军需粮草全都要来自于我狼族万民供养。他们生活疾苦,岂容你这般拖拉?难不成在郭元帅的心中,前方将士的命便是命,后方我狼族万民生活窘迫便与你没有丝毫关系吗?本宫此番所以不助,便是要打破你与夏朝之间的对峙。让夏朝胜得一阵的同时,也好由此渡江而来。唯有如此,他们才有犯下轻敌之过的机会,而我狼族也在打破彼此制衡僵局的同时可见胜算。虽然赔上了我狼族不少将士的性命,但他们的死却能够换来我狼族最终战胜夏朝的辉煌战绩。以此而论,他们的死便是值得的。”
郭不疑震惊,问道:“依照娘娘这样说,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之中。此番夏朝用武,您故意牺牲我狼族将士这么多的性命,便是……”
“便是为我狼族之后的辉煌赢得一个机会而已。”
顺着郭不疑的话,殷纣璃向她竟毫不避讳的挑明了此番自己的用心和意图。
“这,这……”
“这什么?”看着郭不疑欲言又止般的样子,殷纣璃眉头微蹙,不禁再度摆出一副威严般的态势,言道:“本宫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要说着太过于荒诞了是吗?”
“不,不疑不敢。”
郭不疑急忙叩首,但脸上的神情已经彻底将他出卖了。殷纣璃并不生气,反而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郭不疑伸手搀扶了起来。
这正是“一语言出道用意,由此反惊驾前人”。预知殷纣璃决策怎样,郭不疑心中异动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63章 志同道合
却说殷纣璃临危救了郭不疑和夏侯邕的性命,郭不疑便来内廷向殷纣璃请罪谢恩。然而让她想象不到的是,此番狼族的败阵殷纣璃早有算计。她甚至还悄无声息的前往过战场,并且代替郭不疑取回了自己丢失的宝剑。
宝剑复得,本是喜事。但对于郭不疑来讲,心中的骇然反而更胜神剑失而复得的喜悦。
伴随着殷纣璃将心中想法对自己的和盘托出,郭不疑不觉思细级恐。这个看似拥有美丽外表的女人,胸中隐藏的却是一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毒辣内心。
此番她虽然临危救下了自己,但却为了赢得一个致胜般机会而置狼族数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这样狠辣果决的女人,如何不让郭不疑对她倍感敬畏。而望着郭不疑充满畏惧的眼神,此时的殷纣璃倒是在脸上露出了满意般的微笑。
当她真切的看到郭不疑此番展露出的表情的时候,殷纣璃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
身为想要执掌一切、权倾整个天下的女人,殷纣璃如今身边最缺乏的就是像郭不疑这样的大将。她需要善待郭不疑,但更加要在郭不疑心中为自己种下充满敬畏般的种子。
以仁德治于天下,从来都不是殷纣璃想要遵循的法则。身为天下万物的王者,相比于爱戴她更喜欢被人敬畏般的感觉。当她君临整个天下顶点的时候,她希望所有人都因为敬畏而对自己绝对的臣服。即便是自己身边的能臣良将,她也一样希望能够彻底的遵循此道。
看到郭不疑充满惶恐的样子,此时的殷纣璃内心中充满了绝对的满足感。她一声冷笑,脸上却仍旧摆出一副巍然不动般的王者姿态。
“到底敢与不敢,郭元帅心中自知。本宫既有手段并且向你和盘托出这其中的奥妙玄机,也便不在乎你在心中如何咒骂本宫。本宫只想告诉你,此番本宫要的是你郭元帅彻底击败夏朝的辉煌战果,并不是你出于稳妥而选择的坚壁清野与夏朝择机而战。抛开大王的用心、初衷以及决议不论,本宫便要借助这次我狼族的南征一举席卷整个中原。而想要试想这一夙愿的前提,就是要彻底解决掉夏朝这只拦路虎。”
郭不疑由此释然,便道:“但以娘娘之言,此番如此,倒似乎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我狼族日后战胜夏朝赢得一个简单的机会而已啊。”
殷纣璃微然一笑,言道:“郭元帅果然聪明,不瞒你说。本宫此番行事,除了为我狼族赢得致胜机会的同时,也有警醒你的意思。本宫想要成就大事,便需要你的鼎力相助。但你的冷静处事有时候顾虑实在太多,既让本宫欣赏,也让本宫由此厌恶。”
对于自己心中的想法,殷纣璃选择了对郭不疑的再度坦言相告。而这样的结果,既让郭不疑感到意外,也让她对殷纣璃萌生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特殊情感。对于这份情感,郭不疑即便是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她既为殷纣璃的疯狂举动而感到有些发自内心的畏惧,却又因为殷纣璃对于自己的器重而有些莫名兴奋般的感觉。
“怎么样,愿意相助本宫成就一番大业吗?或许说,本宫与其是在逼迫你,倒不如是在发挥你的潜能更为贴切一些。你参加此战的初衷是什么,应该没有国中之人比本宫更加懂你。你需要证明你自己,从而成就不世功勋。但想要成就功勋,你也需要本宫对你的鼎力相助吧?你不需要畏首畏尾的行动,同时也需要完全的听命于本宫才行啊。”
闻听殷纣璃之言,此时的郭不疑与其说对殷纣璃充满敬畏,倒不如说对她肃然起敬来得更为贴切一些。
“能真正懂我的人,唯有娘娘而已。”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也就此再度叩拜殷纣璃,言道:“但为实现娘娘心中之宏图,不疑甘愿付诸全力相助。”
“很好。”殷纣璃看着她,脸上再度露出了满意般的笑容:“郭元帅能够这样说,本宫的付出就没有白费。你和本宫同样都是女人,本宫希望能够将你培养成为像本宫一样主宰战场的王者。只是本宫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成为本宫称霸天下的国之利剑?”
“我愿意。”
郭不疑回答的声音充满干脆,语气竟也流露出一抹难以抑制般的兴奋。
“很好,那么就听候本宫的调度而行吧。”
殷纣璃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态度却变得再度充满了威严起来。
便在此时,探马急入宫中传来最新的奏报。言夏朝吕戌闻听大将鲍鸢成就了大功,便在夏朝占领整个天河北岸大营之后全军轻举渡河而来。而闻听探马的奏报,殷纣璃脸上更是洋溢起一抹自信般的笑容。
“看罢,大鱼果然上钩了。”她这样对郭不疑道:“如果不是本宫此番设计,以吕戌谨慎处事的性格,他断然不会选择轻举渡河的。因为一旦渡河而来,那么就势必将夏朝的全部军马完全置于险境。如今时值深秋,江水已成暴涨之势。后方供给,完全来源于夏朝本土。而滔滔的江水,正是阻隔后方供给最大的屏障。如果不是鲍鸢以此成就了这样的大功,让我们的狼族大军遭受了看似毁灭性的打击,吕戌是绝对不会轻易冒险的。如今他既然选择渡河而来,便一定会选择力求速战的打法。毕竟北境三地我们还处在立足未稳的态势之中,而各地的郡守虽然对我们选择了臣服,但也诸多都是迫于形势而已。他们本身都是效忠于夏朝的臣子,只是碍于石毅被杀的关系这才选择归降的我们。”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似乎从中感觉到了什么。
她微蹙眉头,便与郭不疑道:“如今但以娘娘的分析,只怕吕戌不会任由我们就这样固守北境的。现在夏朝方自在我狼族前线得胜,而我狼族的南征大军也在鲍鸢的攻打之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如今北境三地的归降郡守,一定会因此再度萌生异心的。如果他们造反,那么我们就会面对腹背受敌的风险。”
殷纣璃点头,笑道:“郭元帅果然聪明,一句话就洞悉了本宫的意思。本宫虽然从未与吕戌交手,但也深知吕戌此人的谋略。这等天赐良机,本宫料想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为了保证夏朝大军的胜利,他一定会借助我们后方军心不稳的时局搞些手脚。而这些手脚,一定就是在于煽动人心。”
“他想让那些刚刚归降我们的郡守再度叛离我们?”
“当然。”殷纣璃浅笑,言道:“如果换位思考,本宫是他,只怕也会这样做的。”
郭不疑点头,问道:“那么娘娘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闻听郭不疑所问,殷纣璃仍旧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她淡然含笑,便反问道:“那么以郭元帅看来,我们又当如何行事呢?”
“嗯……”郭不疑沉思良久,不禁回应道:“那些归降我们的人,本身就是迫于形势的无奈。如今我们狼族在前线吃了败仗,这些人也会有所动摇。只要吕戌对他们进行得当的劝说,他们一定会选择对我们反戈一击的。如果这些人真的谋叛,那么无疑会对我狼族极为不利。故而但以末将之见,与其顾及后方,倒不如先将他们这些后顾之忧铲除掉。唯有如此,才可让我们能够在日后拥有全力对抗夏朝的精力啊。”
面对殷纣璃的询问,郭不疑对于自己心中的想法选择了开张不公的阐述。而面对她的决策,殷纣璃却不禁朗声大笑。郭不疑由此心疑,但看她的表情倒也复杂。却不知道殷纣璃对于自己此番的建议,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
这正是“志同由此堪谋事,道合却难料始终”。预知殷纣璃认对郭不疑见解同与否,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64章 世间人心
却说殷纣璃利用郭不疑建功立业的弱点,由此说服了她。而就在此时,夏朝也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行动。随着鲍鸢单人独骑在狼族北岸大营的胜利,一直按兵不动的吕戌终于选择了趁势而起。
他率领夏朝大军,倾举渡河来到北岸。而根据殷纣璃的说法,这般举动吕戌也无疑将自己彻底的置于险境。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吕戌是绝对不会轻易这样做的。而他所以这样做,无疑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北境三地才刚刚被狼族征服,虽然各地郡守表面臣服,其实都只是迫于当时狼族大军的形势压力罢了。如今狼族惨遭败绩,这些人一定会有所异动。而吕戌所以倾举动兵,此番便想要利用对于这些人的策反由此对狼族反戈一击并且在内外夹攻的态势之下一举复夺北境三地,由此彻底粉碎狼族南征的野心。
情势分析如此,郭不疑的决策也很快告知了殷纣璃。
依照郭不疑的意思,就是在这些人没有与吕戌动作之前,狼族率先展开内部清扫行动。是囚禁击杀或是削权,各种方法。但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避免狼族的后方内部起火,由此让吕戌有了可乘之机。毕竟狼族的主力大军已经因为鲍鸢之前的奇袭而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如果届时再让叛军与夏军两线合围、内外夹攻,那么狼族的南征大业便真的就要因此化成泡影了。
不客气的说,郭不疑的想法符合实际并且堪称诛心之论。但她这样的决策,换来的就只是殷纣璃的一声浅笑。郭不疑不明白殷纣璃的意思,不知道她到底是对自己想法的认同还是另有其他更好的决策。
对于郭不疑的心思,殷纣璃也看得十分清楚与明白。
她微然一笑,言道:“郭元帅此番做法,可算稳妥之至。但如果我们这样做,就势必需要分兵固守北境各处险要。以我们如今的兵力而言,这样的事情是根本做不到的。即便能够做得到,那么也势必会分散我们前线对抗夏朝的主力人马。如果再因为内部的肃清行动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那么岂不是反倒帮助了吕戌成就他的策反大计了吗?要知道那些归降我们的人本就存有异心,一旦我们展开行动,那些人一定会闻到味道的。届时他们本来还在我们与吕戌之间有所选择,而我们这一闹无疑更让他们坚定了回归夏朝的心思。这样的结果,无疑对是对我狼族极为不利的。”
闻听殷纣璃所说,郭不疑恍然大悟。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虽然是诛心之论,但殷纣璃的阐述无疑也存在着至关重要的道理。一旦狼族内部展开肃清行动,便避免不了会有漏网之鱼的存在。这些人本来左右为难,届时为求自保定然会由此坚定翻盘的决心。而且肃清行动规模不小,势必也会引起吕戌的注意。如果狼族分兵展开肃清行动,那么吕戌无疑就会趁势而起。届时再以席卷之势复夺北境三地,便以吕戌的能力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郭不疑由此犯难,便问道:“既如此,不知娘娘有何安排?”
殷纣璃道:“异心虽存,但反是不反,还要但看形势而论。那些郡守精明得紧,此番定然大多不会轻易抉择。最终影响他们决定的,不过还是我狼族与夏朝的胜败罢了。如今我狼族虽然遭到夏朝的奇袭,但他们也不会轻易答应吕戌。便是答应,只怕也不会轻举妄动的。一旦情势有变,我狼族得胜必然容不下他们。他们心有余悸,故而需要谨慎处置。”
郭不疑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对他们要选择置之不理吗?”
殷纣璃摇头,言道:“当然不是,但以本宫而论,必要的提醒还是要有的。为了防止他们有所变革,不若便在稻城置信与他们。就说前线之前败退,不过是为了引吕戌所率领的夏朝大军上钩罢了。此为我方之计,大军并无过多损失。此番便邀他们一并来与我狼族共成大功,一起剿灭夏朝便是。”
郭不疑惊奇,问道:“那以娘娘看来,他们回来相助吗?”
殷纣璃冷笑道:“他们当然不会,但为了确保之计的周全,一定会回信以整顿人马为由借故推延举兵之日的。他们不会帮助我们,但也因此同样不会帮助夏朝。而对于吕戌的回信,也一定和回复我们的没有什么两样。本宫不求他们相助,他们能够选择隔岸观火,那么本宫此番书信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而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击败吕戌所率领的夏朝人马。只要夏朝败了,那么各地郡守就会纷纷而起与我同功夏朝以此表示对于我们狼族的忠心。如果事态相反,则他们反而会帮助夏朝合击我狼族。战场就是这样,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殷纣璃将事态分析的头头是道,尽管她并不懂得用兵,但她对于人性的了解无疑胜过任何人。郭不疑心中拜服,由此对殷纣璃更加敬佩。
“娘娘所言,可谓金石之论。然而事虽如此,但关键还是我们如何击败夏朝。如今我狼族历经之前北岸一战,实力已经大损。此番夏朝论及兵力远胜于我,更有吕戌亲自统兵。此人虽然末将并未与他交锋,但他的履历末将却有所耳闻。事前石毅论战,末将尚不能轻易胜他。今闻吕戌钻研兵法多年,雄略不在昔日夏仲武侯之下。想要临阵胜他,只恐不易。”
殷纣璃笑道:“未曾开战,郭元帅何以便说这样的丧气话?”
郭不疑一声叹息,言道:“非是末将便说丧气话,只是吕戌此人兵法、战略无一不精。更南征北讨、多有历练,少有败绩可言。末将不似旁人,素有自知之明。只恐临阵对垒,非他对手。”
闻听郭不疑所言,殷纣璃脸上再度露出浅然般的笑容来。
“知己知彼,方为致胜之道。郭元帅素来处事谨慎,从不自傲,却是令本宫倍加欣赏。如今本宫既决定助你,便誓与郭元帅共同进退。吕戌此人颇知形势,临场用兵虽然本宫并不能尽数揣摩,但他如何对战本宫倒是能够略知一二。今敌军方子渡河,气势正盛。此番为了振奋军心,同时也好坚定那些劝诱之人的策反之心,他一定会趁着我狼族不及调兵之时选择主动出击的。若待我军整顿好了军马,他再来决战,便无疑失了先机。诸如此论,郭元帅可想到我狼族该当如何行事了吗?”
郭不疑沉默多时,不禁轻轻摇了摇头,拜首道:“末将愚钝,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殷纣璃笑道:“诸如本宫适才所议,吕戌此来,势在必得。必然尽起精锐,对我稻城四面合围、全力攻打。我军若想力胜,唯有先震敌之胆魄,而后方可用兵。”
郭不疑问道:“如何破敌之胆?”
殷纣璃道:“彼军倾力而来,后方必有供给。北岸大寨以为夏朝所居,既是屯粮之所,亦是彼军输送辎重的咽喉所在。今本宫欲使将军引一军绕路抄袭其后,尽毁其粮。本宫独在城郭坚壁清野,以此拖住吕戌。只待将军后方成就了大事,我狼族大军便可里应外合。届时敌军破胆,那吕戌纵有其能,也要被我军一战而擒。”
“这……”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不禁眉头深锁、目光阴沉。她沉默良久无语,对于殷纣璃的设计,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这正是“妖王献计欲破敌,女帅却有心中忧”。预知郭不疑心中忧愁怎样,二人最终决计如何?且看下文。
第465章 力较短长
却说殷纣璃定下奇袭之计,但却让郭不疑犯了忧愁。但见她的表情,殷纣璃便已知道郭不疑心中另有想法。
她一声浅笑,问道:“莫非郭元帅认为本宫之计不可行吗?”
郭不疑眉头微蹙,阴沉道:“此计虽好,但吕戌并非无谋之人。便是亲自统军而来稻城,后方屯粮命脉之地必然也有重兵把守。末将若带兵少,只恐不易一举而下。若带的兵多了,又恐稻城守卫不足。娘娘千金之躯,因此深陷囹圄之中。故而如今两线为难,不知为之奈何?”
闻听郭不疑所言,殷纣璃不禁“哈哈”大笑,言道:“原来为了这等小事,本宫还道却是为何。不过郭元帅一心护卫本宫,你这份情谊本宫倒是心领了。此番无需对本宫顾念太多,余下军马尽可全数带去便了。本宫这边,自有调度。军马筹备,无需郭帅挂怀。只要郭帅能够成功奇袭彼军后方。断敌两道通路之余,也让他们无处可寻归路,便是大功一件。”
郭不疑但见殷纣璃一脸自信,便知她心中早有定数。回想殷纣璃竟然悄无声息的曾至战场,并且连同自己掉落的宝剑也都一并为自己寻回了。这等通天般的法力,倒是无需自己为她过多考虑。于是便从殷纣璃之言,立即便在稻城整顿军马,准备奇袭之计。
送走了郭不疑,殷纣璃便来到内殿另一处密室之中。密室陈列,便与狼族王都内廷的暗格无甚差别。依旧还是那样的阵法,一颗浑聚了法力的千年妖丹依旧如前。那是玄季的命脉,竟也被殷纣璃再度取回。只是相比于上一次复活妖丹时候玄季的不肯屈服,如今的玄季倒是显得老实了不少。
“娘娘,娘娘救我。”
闻听妖丹呼唤,殷纣璃面露威严。
“好了,本宫此番便为了救你而来。不想这世上竟有以凡体能抗逆妖法的猛者,甚至能够将你打成这般模样。不仅凡躯尽毁,便是你那原本千年的道行修为竟也骤减三分。”
玄季回道:“娘娘可莫轻视了他,那人却不是个凡胎的。他手中兵刃、身上铠甲、坐下战马皆非寻常之物。尤其是那一条‘雁子切’,实乃上古镔铁铸就。期间神力包罗万象,甚至郭不疑手中的神剑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殷纣璃一怔,浅笑道:“不想尘世间尚有这般强人,此番本宫倒是要见上一见的。”
言毕法力一挥,便再度使玄季复活了过来。毕竟玄季这一次没有反抗,更与殷纣璃同心同德以复生为己念。因此此番的仪式,虽然没有了苏异的帮助,但过程倒是显得轻松简单了。
玄季既再度复生,便立即跪倒在殷纣璃的面前,以此叩谢道:“多谢娘娘,令属下再得重生之日。”
殷纣璃朝他摆了摆手,言道:“罢了罢了,这等小事不提也罢。倒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人,本宫倒是十分的在意。能够将拥有千年修为的你打成这般模样,此人的确不似凡胎可比。若非本宫感觉到危机前来救应,如再晚到一步,恐怕你便要彻底的灰飞烟灭了。今我且问你,斩你之人,生得怎番模样?”
玄季道:“那人名唤鲍鸢,生得极其雄壮。”
“鲍鸢?!?”殷纣璃为之一怔,复问道:“此番闻听郭不疑所言,单人独骑肆意冲杀北岸大寨者,莫非便是此人吗?”
玄季叩首,言道:“娘娘英明,正是此人。此人勇武,万夫莫敌。坐下宝马良驹,更视海上风浪如无物。他一路踏浪而来,轻而易举的便攻入我狼族大寨之中。梁踵、司马玮皆被他斩首,便是夏侯邕也在他马前只是走了一个回合便被打成了重伤。郭不疑纵然神剑在手,却也被他战不数合直接走马生擒了过去。若非神剑异彩以及微臣前来救应,只怕那厮早已擒了郭不疑送到吕戌驾前去了。”
殷纣璃点头,笑道:“这般勇将,倒是世所罕见。以你之言,此人不单单只有神器在手,其武艺也十分卓绝。如是寻常之辈,便有神兵护体,却也做不到真正的‘万人敌’。此人独骑闯营,力敌万人。本宫此番欲取天下,若得此人岂非多一臂膀吗?”
玄季叹道:“娘娘爱才之心,属下自是清楚。只是此人高傲,实在不易降服。”
殷纣璃冷笑,言道:“再难驯服的人,本宫也有办法将他收入麾下。此事本宫自有斟酌,无需你来多言。今既然再度重生,便当相助本宫一并抵挡住夏朝大军。此为要务,需当立办。”
闻听殷纣璃吩咐,玄季便既再度叩首,言道:“为报娘娘再生之恩,属下愿全力相助。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殷纣璃一摆手,言道:“本宫无需你万死不辞,只需再借你妖兵一用便可。今本宫已命郭不疑率领大军奇袭敌后,然而稻城守卫却在本宫与你两人。如何应对吕戌,理应相当有兵可用才是。”
闻听殷纣璃所言,玄季不觉沉吟。
殷纣璃见他不言,便问道:“怎么,你觉得本宫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吗?”
玄季急忙叩首,言道:“属下岂敢,愿尊娘娘之命。只需一把黄豆,千军万马亦不在话下。”
“本宫用不了那么许多。”殷纣璃赫然打断了玄季的话:“闻听线报,吕戌率领夏朝军马足有五万。敌人既如此,你便也许本宫五万甲士可也。”
“这……”
“莫非有难?”
殷纣璃一声反问,玄季不禁再度惶恐叩首,言道:“并非难处,只是属下不解娘娘的意思。但以娘娘神通,但以一人之威便足以覆灭整个夏朝。那吕戌纵有奇能,亦难抗娘娘逆天法术。却不知娘娘为何非要遣臣唤带甲而出,此非让臣在娘娘面前献丑吗?而且敌军五万,娘娘也只要五万。这其中的缘故,到底又是为何?”
殷纣璃一笑,言道:“为何?那本宫便告诉了你,所以这么做便只为了两个字,那便是‘公平’。”
“公,公平?!?”
闻听殷纣璃所言,玄季更加不解。
如果不是自己亲耳听到,自己甚至很难想象殷纣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身处战场、两军对垒,而殷纣璃居然大费周章便为了这所谓的‘公平’二字。更加让自己费解的是,这所谓的‘公平’到底意义何在?
看着玄季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殷纣璃很清楚此番若是自己不和他讲个明白,此事在玄季心中始终都是块心病的。
“罢了,其实与你说个清楚倒也无妨。”殷纣璃摆出一副威仪般的姿态,便与玄季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但以本宫法力,覆灭区区夏朝只在弹指之间。然而本宫想要得到的,却不单单只是覆灭夏朝仅此而已。夏朝诸臣之中,人才济济。吕氏兄弟绝世王臣,更有虎将鲍鸢等不计其数。此等才俊,若只是杀伐,岂见本宫身为所在?本宫要将他们全部擒获,以此尽为本宫所用。唯有如此,方显本宫天威所在。”
玄季不解,复问道:“娘娘有意擒拿诸人,便施法力便可。何须战场论兵,反而以此和吕戌一较短长?”
殷纣璃冷笑道:“若非适才本宫与郭不疑谈论,心中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想法。郭不疑当时将才,对吕戌尚且如此忌惮。本宫由此心中好奇,倒要看看吕戌到底有甚本领。若不在战场论兵胜他,试问又岂能让他对本宫心服口服?”
玄季顿悟,也由此看到殷纣璃脸上洋溢起的一抹充满自信般的笑容。
这正是“虽有妖术堪逆天,偏要论兵争短长”。预知殷纣璃与吕戌交锋,各自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466章 铃赚烽火
却说殷纣璃欲与吕戌临战论兵,便要求玄季以令而行。
玄季仍有担忧,殷纣璃宽慰道:“此番临场用兵,本宫自有打算。说起来,却也不过游戏而已。便是不胜,也不会让吕戌由此将我北境三地尽数夺取。一旦有变,本宫自当以法术取胜。此间斟酌自有定数,无需你来担忧。你只需以令而行便可,给与本宫相同于敌军的兵马便可。”
玄季无奈,只得依从。
放下殷纣璃如何与玄季准备不提,单道郭不疑兴兵而去,便抄小路而抄敌方后路。夏侯邕虽然重伤,但也欲随郭不疑而去,以此便为兄弟复仇。上表殷纣璃,殷纣璃从其请。便以法术相助,令他身体得到了快速的康复。夏侯邕大喜,由此跟随郭不疑同去后方。
二人既兴兵小路抄近,方行半路便得探马奏报。言吕戌趁狼族前番败绩,以乘势而取北境三地。此番便举大军亲自统兵,以大将鲍鸢为先锋,直取殷纣璃所在的稻城而去。
闻听线报,夏侯邕大喜,便与郭不疑道:“此番夏朝行事,果然不出娘娘预先所料。今吕戌亲自统兵,后方必然空虚。我军趁势而起,自然可断其粮道、枢纽,毁其归路。只要烧毁彼军战船、复夺北岸,夏朝便尽成孤魂野鬼。届时我等在与娘娘前后夹击,必然大破夏朝无疑。”
郭不疑道:“但以本帅之见,吕戌虽然亲征,未必后方不设防备。今我率众便抄小路突袭,也当先弄清楚敌方北寨守军何人。以此知己知彼,方可确保胜利才是。”
夏侯邕从其言,郭不疑便令探马再出。不过多时,便复得了回报。
一切正如郭不疑预料的那样,吕戌虽然亲征而去,却留下了大将窦宴婴驻守北岸大寨。目下数千人马驻守,全部居于险要之地。更兼窦宴婴颇知兵法,未防有变,便使大军沿江各取险要摘下营寨。如今联营二十余座,各处更设烽火台互成掎角之势。一旦一处遭遇变革,点起烽火台,其余二十余座联营军马不出一个时辰便可杀到。以此形成合围之势,莫说势均力敌,便是远胜夏朝数倍之兵却也难以夺取北岸大寨。
闻听探马奏报,郭不疑由此犯难,叹道:“窦宴婴不愧是吕戌驾前第一悍将军,实为智勇双全之将。今吕戌令他坚守北岸大营,他此番设计可谓万全。此等战略要地,只怕我等不易轻取。纵使奇袭,只怕也难以立胜。一旦烽火台点燃,其余各寨得了讯息必然一并而来。纵然我军众多,只恐也要身陷囹圄之中不能自拔。似此形势,非计谋不能取胜。”
夏侯邕道:“窦宴婴所依赖者,不过各营互成犄角、彼此为应。其中信号,便以烽火台燃起的烽火作为将令。今我军想要夺取其大寨,唯有先制其烽火台,而后方可用兵。”
郭不疑点头,言道:“将军此言,可谓金石。只是烽火台各处都有卫士,日夜巡守不断。一旦有所举动,他们顷刻便可令烽火燃起。今便有何法,可令烽火台大火不燃?”
夏侯邕道:“某有一计,可取烽火台。”
于是便令郭不疑附耳上来,自己密告其计。郭不疑闻之,大喜。由此便依夏侯邕之言,全军做出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自从吕戌发兵而去,窦宴婴便在后方北岸大寨驻守。窦宴婴身为吕戌身边第一大将,深得吕戌兵法。他以此悉心守卫,更沿江各寨便立烽火台。营寨所居,更据守险要,以此保证夏朝供给线及屯粮之所。
时值黄昏红日西坠,恰逢烽火台守备将士换班。守卫远远窥见,但见远方影影绰绰竟响起一串清脆般的驼铃之声。守卫军士由此机警,便欲点起烽火。然而军将闻听驼铃之声,便即将他喝止了住。
士卒以此奏报,言道:“远方一队人马便来,不知何处人马?”
军将道:“但听驼铃,八成便为商队。且看人马稀稀疏疏,所来并非列阵而是一字排开而行,只恐并非敌方军马。若不问及详尽便点烽火台,以此召集各处军马来救,只怕反而误了大事。不若问清了详细,再做定夺不迟。”
军卒从其言,便在关头燃起火把做出止步姿态,更使弓箭手齐聚关头以防不测。驼铃商队但见止步火把,便立即停住了脚步。军卒见势,心中稍安,便高声问道:“何处人马,所来做甚?”
商队不过百余人,闻听军卒所问,便回应道:“我等皆是漠北商客,迷路走商至此。今天色已晚,只求暂歇一夜,明日便去。”
军卒闻讯,便报军将。军将亲自登关,高声喝道:“此乃烽火台重地,不便停留,权且速去。”
商队为首者道:“我等皆是漠北商客,只在半途迷了路。如今人困马乏,还请军爷行个方便的。”
军将问道:“随行车帐之中,却是何物?”
商队为首者道:“均是漠北青玉、器皿等物。”
一语言毕,便使人手捧青玉宝物奉上。军将见了,眼睛一亮。上等青玉实乃北境特产,便在中原价值连城。如今但见商队主动奉上,如何便不动心。故以此笑纳,回应道:“既如此,权且便容你等在此歇息一晚。待到明日,立即绕道而行,不可有违。”
商队首领从其言,便率大队便在大寨之前安下了帐篷。军将但见无恙,收了青玉、器皿等物之后,便令军卒灭火不点烽火台。商队首领为了表示感谢,更借此而献佳酿。军将大喜,便在当夜与守军士卒痛饮,由此大醉。
待到了夜晚,商队百人便趁着夜色换了衣装。
原来此一行人,便是郭不疑手下无当飞军乔装的。军将看他们妆容,便将他们视为寻常商客。更以为自己深沟高垒,便是有异这些人也仅仅不过百人实在难以成事。谁想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尽是无当飞军中百里拔一的精锐。此一行人山川险地早已便能如履平地,何况如今只是区区大寨的深沟高垒而已。
他们由此攀爬而上,利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等物登上大寨。既登大寨,便先取了烽火台的守军兵卒。之后趁夜从中举事,以此不费吹灰之力的擒了守将。守将喝得大醉,被擒之时仍旧还在梦中。
待得一切尽在掌握,便在关头发了信号。
郭不疑与夏侯邕所统的大军,此时便在城寨附近。但见信号发出,便知部下精锐已经得了手。二人由此崛起,大军尽出之间,便兵不血刃的直接拿下了江北的西南大寨。
西南大营既下,夏侯邕便问道:“如今虽得西南,但沿江仍旧还有十余座营寨。如何便取他处获得大胜,只怕还要计较一番。”
郭不疑笑道:“无需计较,本帅早有计算。前番将军设计,让我大军夺了敌军大寨有了立足点。此番也该本帅一展神通,以示能为如何了。”
夏侯邕大惊,问道:“如此说,将军已有尽破夏军之策?”
郭不疑道:“擒贼擒王,但以本帅之见,只有擒得那窦晏婴,方可大胜。”
夏侯邕眉头深锁,问道:“沿江城寨十余座,每一座但看外表并无异样。今姑且不论我军此来胜不胜得了那窦晏婴,只怕想要找到他便是不易。不知大元帅有何神通,能够尽知那窦晏婴之所在的?”
郭不疑笑道:“将军勿忧,本帅早有计较。”
这正是“将军方算取敌寨,元帅又谋擒首魁”。预知郭不疑计谋怎样,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