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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麟瑀     诸国志txt下载     诸国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7章 妖元结丹

    却说南征主将人选决定,殷纣璃便又再定计谋。

    其中诸多决议,苏异全都深表认同。唯有一件大事未决,苏异不知到底为何。询问殷纣璃之间,殷纣璃竟带着苏异来到后宫深处的一间秘密厢房。厢房看似寻常,却由殷纣璃身边第一护卫的谢崇宝亲自守卫。

    但见殷纣璃与苏异到来,谢崇宝便向二人施礼。

    殷纣璃让他让开去路,随即便当着苏异的面直接推开了封闭厢房的大门。

    房门即开,苏异便立即向房中看去。但见厢房之内整洁如初,与寻常后宫的其他厢房并无异样。期间陈列摆设等物如是,并不见丝毫的奇异。

    苏异心中惊奇,不觉问道:“但不知此厢房,到底有何神妙?”

    殷纣璃笑而不答,只令谢崇宝依旧在外守护,自己却带着苏异进入了房间之中。既入房来,苏异不觉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之前她和殷纣璃身处厢房之外,尚且不能察觉。如今既入了厢房,便感觉隐隐之间有一股令自己难以形容的妖气存在着。

    妖气看似不重,其实倒似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

    苏异由此惊奇,不禁再度看向殷纣璃。自己还未来得及说话,苏异已经走到了墙壁间的一处书格面前并且停住了脚步。她转头看向苏异,苏异随即跟着走上前来。而伴随着自己跟进的脚步,隐隐般的妖气也越发显得凝重。而让苏异难以想象的是,这股自己感觉到的隐隐妖气居然就在这处书格的背后。

    “娘娘,这……”

    苏异惊奇之间,便有些不知所措。

    殷纣璃也不答话,只是掐指口念咒语。但只见书阁之上隆起一层迷雾,之后竟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消失了去。

    “这是……幻象结界?!?”

    苏异瞪大了眼睛,不禁一声惊呼。

    所谓的‘幻象结界’,其实是一种高深莫测般的法术。简单来说,就是利用妖术构建出人眼错误窥视般的障碍,以此阻绝幻象背后的真实最终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但以如今的情形而论,陈列在墙壁上的书格便是幻象的结界所在。而伴随着殷纣璃口念的法咒,原本属于幻象的结界也由此洞开。

    苏异看得清楚,但见书格的背后竟是一条漆黑并且让人看去伸手不见五指般的密道。密道到底通向何方,而在它的深处到底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苏异并不清楚。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伴随着结界的解开,那隐藏在结界背后也就是如今密道深处的妖气也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妖气很强,但仍旧被某种力量压制。只是其中一重压制力来源于殷纣璃所设定的结界,而如今伴随着结界的解除,自己察觉到的妖气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了而已。

    “娘娘,这……”

    “且随本宫来。”

    面对苏异充满不解疑惑的目光,殷纣璃就只是淡然的这样说了句。

    她带着苏异由此进入密道,而伴随着密道的深入,苏异也感觉那股被神秘力量压制的妖气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

    密洞并不是很深,甚至可以说没有走多久就已经到了尽头。尽头处,一处地下密室铁门反锁。而通过铁门处的天窗,苏异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密室内的隐约光亮。自己感觉到的那股被神秘力量压制的强大妖力,便来自于密室之中。

    殷纣璃打开了反锁的大门,而密室中的样子也随即展现在苏异的面前。

    密室不大,室内遍布法阵的同时,只有中心摆放着一张方形的供桌。就在供桌之上,一盏仿若莲台般的烛灯正绽放着微弱并且不断攒动的火焰与光亮。然而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发出光亮的本体并非是烛灯点燃的火焰,而是一颗看似夜明珠一样的东西。那珠子本体通透,燃烧着湛蓝色的火焰。似乎随时跃动欲出,却终究摆脱不掉黑色莲台对于它的掌控与束缚。

    伴随着明珠本体燃烧的火焰,阴阴般的妖气也毫无掩饰的显露出来。而那黑色的炼化烛台,无疑就是压制这个明珠强大妖力最强的力量来源。

    看着苏异目光凝重的样子,殷纣璃不禁含笑着悄然回首。

    “怎么样,你可识得此物吗?”

    她一语出口的同时,也伸手赫然指向黑色莲花烛台上的那一刻燃烧着湛蓝色火焰并且释放出阴阴妖气的夜明珠。

    “这是……结丹?!?”

    “呵呵,好眼力。”

    面对苏异的一语轻谈,殷纣璃不禁含笑一声赞许。苏异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眼前的遍布妖气的结丹不禁心中惶恐。

    说起苏异此时心中的惶恐,还要从结丹的来历说起。

    所为的结丹,不过是天地神魔修仙练道最终凝结成的本源罢了。而无论仙魔神鬼,既有修为便有结丹。结丹炼化于修炼者的体内,道行越深结丹也便越强。结丹越强,法力自然也就越高。如今但以这结丹的大小而论,至少形成此结丹少说也有千年般的道行。

    这样那个修为,虽然无论对自己还是殷纣璃都还够不成丝毫的威胁。但这样的修为,在寻常异兽妖族之中,法力也算小有所成了。

    “如此强大的妖元结丹,却不知娘娘是从何处得来的?”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不禁微然一笑。回应道:“狼族国中前番内乱,夏侯邕诸将平乱受阻便遇妖人,故而以此写书向本宫求救。本宫以此而出内廷,便到前线相助他们。既见那妖道法术,便已识得那妖人是千年古树成精。后本宫将其身躯毁灭,便取妖丹带回国都。今你所见之妖元结丹,便是那被本宫毁了身躯的千年树精。只因我等回归之后,国中琐事不断,故而本宫暂且将它以黑莲烛台镇压于此。如今国中诸事已了,便来与你一同完成关于这妖丹之事。”

    苏异闻言,恍然大悟,言道:“难怪这妖丹如此凌厉,原来是千年老树成了精的。但不知此妖丹,娘娘便要怎生处置?”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故作仪态,不禁反问道:“以你之见,确当如何?”

    苏异蹙眉道:“既得妖丹,往往处置方法便有其二。一者,尽毁而灭以防变故;其二便是就此并吞入体,由此可增进修为。不过以如今的情势来看,奴婢倒不知娘娘具体做何抉择了。若要吞之,以娘娘修为而论,此等小妖结丹对娘娘法力增强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与作用。但若是要将它毁灭,无疑只在娘娘弹指一挥之间。娘娘既用黑莲烛台将其妖力镇压,只怕便没有摧毁他的意思。如若不然,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了。故而具体怎样,奴婢也猜不透娘娘的心思了。”

    听闻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淡然一笑,言道:“你虽为异兽,但对妖丹之事倒也清晰。如今本宫就此而问,不过考验你一二罢了。你的分析不错,不管对这结丹是毁是吞,本宫全都不必如此麻烦。”

    苏异闻言,更加心中不解,言道:“看娘娘的意思,对此结丹的处理是既不想将他吞噬,有没有毁掉他的意思。如果是这样,不知娘娘到底要如何处理它的呢?”

    殷纣璃含笑,言道:“你所言之两种方法,虽然不能说不对,却无过于只是寻常处理妖丹的方法而已。正如你适才分析的那样,这两种方法无论使用哪一种,对本宫都全无益处可言。如今本宫所以留着它,其意便是采用超越寻常的第三种方法。”

    “第三种方法?!?”

    苏异惊疑,她面露惊讶的同时,也不禁略带疑惑的凝视着殷纣璃一张充满阴沉笑容的面庞。而对于殷纣璃口中所言对于妖丹处理的第三种方法,她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

    这正是“既取妖丹为己用,超脱寻常又岂知”。预知殷纣璃处理妖丹第三种方法究竟怎样,妙用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38章 妖道重生

    却说殷纣璃带着苏异进入密室,以此告知苏异自己收的千年妖丹之事。苏异由此了然,便对殷纣璃谈及素来妖丹处理的方法。

    殷纣璃淡然含笑,告知苏异自己并不打算采取常规两种方法的任何一种处理得来的千年妖丹,而是打算采用第三种方法以此应对。闻听殷纣璃之言,苏异惊奇。毕竟根据自己知道的而言,处理妖丹只有两种方法。而这第三种方法究竟为何,自己无疑并不能够想到。

    看到苏异一脸茫然般的样子,殷纣璃便道:“此第三种方法,唯有本宫体内的妖王之力可以做得到。但为保万全,本宫还需你法力相助。毕竟此种方法耗费法力太大,而本宫还需前往前线对敌,实不能消耗太多。其中缘故,还希望你可以理解才是。”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娘娘口中的第三种方法,莫非‘妖灵附体’之术吗?”

    殷纣璃笑道:“不瞒你说,正是此法。本宫为了帮助夏侯邕等人成就大功,曾经将妖灵本体摧毁。今妖灵结丹已为本宫所得,本宫便要寻找新得本体令他与结丹再度融合构建出新得妖灵来。从此妖灵便为本宫所用,本宫身边便可再多一臂膀矣。”

    苏异大悟,点头道:“似如此说,的确要比吞噬结丹更有益处。此番娘娘初掌大权,身边正当用人之际。今千年结丹在手,若能助他完成新得之金身,但以千年之妖暴威而论,的确可使娘娘的实力增长不少。只是奴婢与娘娘驱法尚可,不知娘娘当以何物为他新铸之金身所在?”

    殷纣璃道:“此事本宫早有所料,已然挑选精悍内卫一人之躯以为所用。”

    她一语言毕,便既打开密室中的另一处暗格。暗格之中,横躺着一内卫的身躯。虽然还有呼吸,但却已经沉睡。苏异视之,不禁轻轻点了点头。内卫虽然未死,但看其容貌,苏异已知他的三魂六魄以为殷纣璃所夺。

    “这个身躯倒是不错,虽是肉身,却也强悍。若能与妖丹完美融合,必可为之大用。”

    殷纣璃道:“融合怎样,全靠你我。今我主力施法,你以法力相助即可。期间斟酌,自在本宫。你只提供法力供给,以此避免本宫大量的法力消耗即可。”

    苏异点头,从其言。

    二人由此而定,便在密室之中做法。殷纣璃只是将手一挥,便既布置好了法阵。随即驱动体内灵力,便取结丹与内卫之躯彼此融合。苏异居于法阵之外,便以体内灵力全力相助。但见悠悠灵气周转于密室之中,最终燃烧着湛蓝色火焰的妖丹被二人合力全然压制。妖丹由此驯服,便被殷纣璃引入金身之内。

    殷纣璃轻轻吐纳,就此调整内息。她双手撑开,便以灵气御动,由此释放被自己吸纳的此内卫的三魂六魄并且重入躯体之中。妖丹闪耀之间,内卫的三魂六魄瞬息便被强大的妖丹所吞噬。殷纣璃做法已毕,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眼看妖丹已与崭新的金身彻底融合,她久违阴沉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释然般的微笑。

    苏异面色惨白,已因过度灵力的缺失而险些栽倒。殷纣璃赫然起身,就此用手扶住了她的身体。

    苏异浅声问道:“娘娘做法,如今怎样?”

    殷纣璃答道:“一切顺利,结丹已与重铸金身完全融合。”

    苏异点头,惨白般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淡然般的微笑。

    殷纣璃驱动内息,将体内灵力灌输了一点给她。苏异轻轻吐纳,惨白的脸色这才逐渐复原。

    殷纣璃方自恢复了苏异,躺倒在暗格之中的内卫便既睁开了双眼。

    殷纣璃见他醒来,脸上再度露出淡然般的微笑。她放开苏异,就此上前。凝望着暗格中重获新生的道季,殷纣璃的目光不禁透出威严来。

    “道季仙师,还能记得本宫否?”

    道季看到殷纣璃,不觉面露惶恐之色。

    殷纣璃威严的目光不禁再度露出一抹浅笑,言道:“曾经你自不量力阻挡本宫大军,本宫对你略施惩戒,便以法术毁了你的金身。如今待你重铸,只盼你能彻底便为本宫所用。如若不然,再度将你原形打回只在反掌之间。”

    闻听殷纣璃所言,道季心中惶恐。他前番与殷纣璃交手,自知殷纣璃法力的厉害。如今她虽然为了笼络自己帮助自己重铸了金身,但法力修为的差距仍旧令道季不敢小视。他由此对殷纣璃臣服,出了暗格便既跪倒叩首。

    殷纣璃欢喜,便令道季平身。由此收降道季便为己用,自然不在话下。

    殷纣璃既重生了道季,心中大事便已了却。苏异虽然在帮助殷纣璃施法的时候耗费了不少的灵力,但也在殷纣璃之后的帮助下身体很快得到了痊愈。道季因为金身重生的关系,便化身做了内廷近卫。殷纣璃便以王命对他加封,由此与谢崇宝同为自己内廷之中的左右臂膀。

    身后大事既定,郭不疑等人但为南征诸事也已准备完毕。

    待到出征吉日,殷纣璃便与苏异帅令群臣亲自出城为郭不疑、夏侯邕等人置酒践行。三声鸣炮,郭不疑与夏侯邕便既上马。由此率领大军,便出狼族主城屠苏南进而去。

    南境之路,自从上次狼族南征失败,便被罗伊设计阻断。后夏朝吕戌诏命石毅等诸将守住阴仇涧大寨,石毅每日由此练兵不惜的同时,也为报昔日谢崇宝丧生绝龙岭之恨,故而日夜命人开辟被阻绝的绝龙岭道路。

    如今时过境迁,绝龙岭大道基本已经疏通开来。石毅练兵也有成效,期间多次上表吕戌请求北进扫除狼族北漠肘腋之患。奈何中原遭遇变革,吕戌觉得此时国中当以休养为上、不宜再行妄动兵戈。更兼石毅虽有谋略,但北征狼族其意多在便为谢崇宝复仇。此为私怨,并非全为公事。吕戌只恐石毅之心被仇恨所蒙蔽,以此进兵有所疏失,故而石虽然毅屡次上谏,但吕戌都未批准。

    石毅见请战不准,每日皆为此事忧愁。不想正在此时,前方哨探忽的传报,言北漠狼族竟再度率军南征而来。其统帅大将,正是狼族内部接替了驼陀的巾帼女将郭不疑。

    石毅闻讯,心中大喜,言道:“本将厉兵秣马,如今正自苦无进兵之策。不想不待我去伐彼,彼今反倒自来。今以此为势,正当挫彼锐气。若能擒杀了郭不疑,狼族内部便既再无大将。届时本帅借故北进,王上尚有何疑?”

    心中由此想法,便既在大寨之中聚将商议。

    大将龙勋道:“敌军自来,我部正当用兵。久闻狼族巾帼女将郭不疑勇略,如今正好一见。”

    石毅点头,笑道:“本帅自守边界、厉兵秣马以来,无一日不想为谢崇宝复仇。只恨屡次上谏王上,请战申请皆被王上拒而驳回。今彼军自来,正好解了本将心中忧患。今恰逢王上从弟吕彻也在北境三地,但以本将之意,理当请他前来一并商议。以此告知,也算通知到了王上。日后便有交锋,却也免得王上误会怪我们违背王命而用兵权了。”

    对于石毅的建议,龙勋表示认同。

    石毅由此便派使者而出,邀请吕彻同来阴仇涧大寨共商决策,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早有雄心用兵策,无缘便自有缘来”。预知吕彻所来论战怎样,双方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39章 好言相劝

    却说狼族统帅郭不疑率众南征兵出屠苏而进,便立即有探马报知身处在阴仇涧大寨的石毅知晓。此时的石毅厉兵秣马已成,早就有北进为谢崇宝复仇之意。只是自己几番上谏请战,都被身为夏朝王主的吕戌决绝了。此时的石毅正为此事忧愁,而狼族此时的再度出动,无疑让石毅心中兴奋。

    他与自己身边的第一战将龙勋商议,便最终决定调来吕彻以此谋划大事。

    石毅发出使者,而使者也快马来到北境三地来见吕彻。吕彻虽在后方,但也一直留意着前方的战事。如今听闻使者所报,便既奉命来见石毅。

    二人在阴仇涧大寨相见,石毅更是亲自出迎将吕彻接入大寨之内。

    大帐之中,便分宾主落座。石毅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请来吕彻的缘由对他作出了说明。

    吕彻道:“前番大元帅一战而胜,如今狼族驱兵又来,实在于前番中原变动以此便为契机。今彼军统帅为狼族第一女将郭不疑,此人虽然用武不及驼陀,但却极有谋略、颇知用兵之法。但以某愚见论之,此人断然不可小视。”

    石毅点头,问道:“但不知先生有何妙策,可以拒敌?”

    吕彻道:“敌军远来,意在夺取北境三地从而进取中原。此番气势正盛,但以微臣所言,我部不宜与之正面交锋。毕竟恢宏气势,不能久持。我军只需待他气竭力衰之时,再行择机出击,便可尽获全胜。”

    石毅沉吟少时,不禁道:“先生之见,不可视为不对,但也绝非万全之策。敌军所来,虽然气势恢宏,但我军亦早有覆灭狼族之意。今若固守不战纵然可以拖垮敌人,但也必然会在我方军营之中造成不利般的影响。末将自打接任北境防线以来,一项厉兵秣马。每日向众军灌输的思想,亦是有朝一日能够踏平狼族,扫除北漠肘腋之患。只因王上不允,我大军才以固守未能前行。今敌不请自来,众将士无不擦拳磨掌、力求以战。若以先生之言困以自守,只恐寒了诸将之心。纵然彼军日后气衰,我军恐也无有后进之力了。”

    闻听石毅之言,吕彻不觉黯然沉思。

    从石毅的表现之中,吕彻很清楚他心中的想法。他虽为大将,但心中却始终记挂着昔日自己被狼族谋害的好兄弟谢崇宝。所以屡次上表激进,虽为国事,却也大与私心有关。如今狼族不请自来,石毅可算能够大展手脚。此番所以拒绝自己的提议,就是为了尽早建立功勋。毕竟前番狼族来犯,石毅仅以一战便彻底覆灭了狼族的野心。除了身为主帅的驼陀授首之外,也使得本该承继狼族王位的大王子雷格尔由此丧生。

    今蒙哥纳虽然继承了狼族王主之位,但毕竟只是一介书生。郭不疑纵然才高,却也不过一介女流。更兼出身本为驼陀身边一员部将,由此她在石毅的眼中无疑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二流将领。自己连驼陀都一并击败了,试问曾经不过是驼陀帐下一员偏将的郭不疑,石毅又怎么会将她放在眼中呢?故此与其迁延日月,倒不如一战成就大功要来的方便许多。

    吕彻虽然年轻,却也很清楚石毅心中的想法。本想谏阻,但石毅毕竟是守护北境三地的三军主帅。更何况自从谢崇宝死后,他便常有为谢崇宝复仇般的强烈私欲。此时自己如果过于谏阻,只恐石毅会和自己萌生间隙。今狼族兴兵、大战在即,吕彻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和石毅彼此见解方面的不同而让他们自己的内部闹出矛盾来呢?

    他心明于此,便既问道:“但以大元帅所见,此番到时要与南进的狼族在战场拼斗一较高低了吗?”

    石毅含笑,反问道:“大人莫非以为不可?”

    吕彻道:“这倒不是,只是此番狼族南进,正是大元帅成就大功的大好机会。大元帅如此做,微臣只恐丢了千载难逢的良机而已。”

    石毅一怔,问道:“何为良机所在?”

    吕彻道:“微臣虽然身处北境三地一直发展内政,却也对大元帅营中之事略有耳闻。大元帅一直觉得北漠狼族是我夏朝的心腹大患,故而屡次上表我王兄请求北上剿贼。而我王兄碍于中原诸国变革,故而欲取休养生息为道。因此多次拒绝大元帅的上谏,不知可有此事?”

    石毅道:“此事人尽皆知,本将亦无需隐瞒大人。只是不知道此番大人口中的良机,却与此事又有何若干?”

    吕彻道:“将军早有报国建功立业之心,奈何却被国法限制。如今狼族主动而来,大元帅正可一战。一旦取胜,狼族便无后进之力。届时将军只需留下一道奏表,便即率军直追,以剿贼之名便可尽取北漠之地。北漠狼族出城屠苏既克,将军岂非就此成就了大功吗?然而自古有言,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如若今番将军只是为了击败郭不疑,自然可以临阵与她对阵。然而将军除了覆灭狼族南征的阴谋之外,还要尽夺北境的。似如此论,将军若不用计谋而与那郭不疑战,纵然指挥有力怕也难逃大损。似若如此,何不减少伤亡以求后进呢?”

    吕彻一番劝说,为的是换了种方法让石毅遵循自己的方略计谋,不要面对郭不疑逞一时之勇。虽然只是换了个说辞,但石毅听了却是十分的受用。他由此点头,脸上不觉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是啊,吕大人说的不错。本帅今番但与狼族一战,便不单单只是要击败他们这么简单。既要以此得胜之兵尽取北漠,又岂能但为此一战而大损兵力呢?但让本帅万万想不到的是,大人居然也支持了覆灭北漠狼族。要知道王上可是大人的兄长,对于本帅的意思可是不予赞同的啊。”

    吕彻笑道:“我王兄有我王兄的想法,我则有属于我自己的见解。王兄纵观大势,但以我看来北漠狼族始终都是我大夏的肘腋之患。此时不予以扫平,我夏朝北方边陲便永无宁日可言。此为其一,其二便是为了防御他,不得不派遣国中大部分的兵马驻守边防。其中大将,更是要留守元帅这样的大才干练之人。如若不然,只恐边防重地不能固守。然今天下诸国并分,狼族在北,如果能够被元帅一举扫平。我驻守在北境的大军亦可以挥师而向东南诸国,集中兵力的同时,早日实现一统大业岂非更加临近了吗?”

    石毅大喜,不觉激动起身,由此紧紧握住吕彻的双手,言道:“但听大人一席话,便让末将情绪高涨、激动万分。今天下大势如此,末将既在我夏朝国中效力,定也要为我大夏一统大业奉献毕生之力。北漠若不扫灭,末将一日不得安枕矣。”

    闻听石毅所言,吕彻新心中宽慰。他之所以如此说,便要以此说动石毅不要出动出击的。如今但看石毅的样子,吕彻不觉心中有所放心了下来。

    “既如此,大元帅是要接受我的意见,先以固守为道,之后再择机而动了吗?”

    “不,这件事情我没有要答应您的意思啊。”

    令吕彻为之惶恐的是,石毅面对自己的建议,如今居然还是秉承了否认的态度。

    吕彻既惊讶又感到不解,而石毅的话也紧跟着接踵而至

    “我是答应过大人此番不予郭不疑正面交锋,但大人您的建议未免太缓。若中间出现差池,只恐难以预料。今末将已有一计,便可令我军立胜之余还能不必过多迁延日月。此计若能成就,一战可破狼族。”

    这正是“但为同心苦口劝,岂知仍旧自主张”。预知石毅之计怎样,郭不疑又当如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440章 万全之策

    却说吕彻想要劝服石毅依照自己计谋行事,本以为能够成就。谁知自己的想法虽然得到了石毅的认同,但石毅却并不想按照自己的办法去执行。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自己的方法耗费的时间太多,难以防止可能发生的变故。而对于如何决胜狼族,石毅似乎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同见解。

    对此吕彻虽然感到失望,但对于石毅的见解和计谋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石毅就算是被私仇有些蒙蔽了,但毕竟不失大将之风。对于设计用谋,身为大元帅的他还是比较在行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对于北境三地重要的边防防御,曾经的吕戌也不会那么放心的交到他的手中。

    吕彻了然于此,便问道:“既如此,不知大将军心中有甚应敌之策?”

    石毅浅笑,就此当着吕彻的面使人取来地图。用手指点,言道:“今我军所在,便是现下的阴仇涧大寨之中。此寨四面环山,堪为险要。敌军此来,意在夺取北境三地。唯有夺得我军驻守的阴仇涧大寨,方有进兵之可能。”

    吕彻点头,言道:“正因如此,我才替将军想出固守之策。阴仇涧地处险要,易守难攻。敌军往来艰辛,且后方运输极为困难。更兼气势正盛,不宜与之交锋。只要将军固守大寨,敌军便施强攻亦不能胜。我军守株待兔,只待敌军衰败之时再度发起进攻,狼族岂不一战而胜?”

    石毅点头,言道:“此计虽然可行,但毕竟迁延日月。依我之见,敌军此来欲夺我大寨,必然先寻立足点。今末将之谋,便借助于此做些文章。以此短时间内可获大胜,何必非要静观其变呢?”

    吕彻闻言,眉头微蹙,问道:“既如此,愿闻将军之计。”

    石毅道:“彼军此来,若得立足点可有三处。其中一二者,便为我大寨左右翼的山峦高耸处。此两处距离我大寨最近,进可攻、退可守。如今彼还未至,末将便当率先引兵占据,以此获得地利之便。剩下一处,便唯有据此十余里的黑山林而已。但以末将之意,不若便将此处让给郭不疑。郭不疑虽为女流,毕竟也算得战场精通韬略之将。但见此处,必然率军作为立足点。届时我军只需明着固守,暗中却挖地道。敌军来攻大寨时,便以大人之见拒不出战。待得地道成就,便可尽捣敌军老巢。再以突袭之策,郭不疑岂不一战可擒?”

    吕彻闻言,不知如何应答。

    以此细思,倒觉得石毅此番用谋倒也未尝不可。毕竟不是临阵与郭不疑对敌硬拼,也免得中了郭不疑的奸计。而相比于自己的固守之策,石毅此番谋略无疑不失为出奇制胜之道。

    但见吕彻沉思,石毅便再度道:“挖掘地道,工程不小。但以末将之见,大人之谋与我之计便可同用。若在地道未成之时谋得了战机,我军便可一举而进。如若不成,不过便为我夏朝取胜狼族多出一份保障而已。其中斟酌,还请大人细思才是。”

    吕彻点头,言道:“既如此,便依将军之计行事。”

    石毅大喜,由此便派人暗中动工调度,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郭不疑兴兵数万直出绝龙岭,以夏侯邕、梁踵、司马玮为先驱,以此进逼阴仇涧大寨而来。待得他们到时,石毅早有准备。夏侯邕身居马上,但见阴仇涧大寨四面环山、地势险峻,不禁心中惊叹。

    “这般地势,更有夏朝名将守卫。此番我军虽至,只恐不宜取胜。”

    一语出口,便使人前去哨探。哨探登山而观,但见阴仇涧大寨两侧山谷尽数飘扬夏朝军旗,便既回马向夏侯邕禀报。

    夏侯邕闻讯,脸色更为阴沉,叹道:“好个石毅,不愧是吕戌留下防备我狼族的大将。前番此人轻易击败驼陀,某只道便为巧合罢了。如今看来,此人却是颇通用兵之道。今良策山峦尽数已被他全数占据,我军虽至却已无立足点可寻。今大寨与两侧山峦护卫掎角之势,只怕日后我部想要进攻夺取阴仇涧大寨便更加困难了。”

    闻听夏侯邕之言,司马玮不禁道:“大哥何须长他人志气、灭我自己威风。今石毅不过先占地利之势而已,却与我军临场对阵有甚关系?岂不知自古胜败事在人为,尤其是便得一时之势所能尽知的?”

    梁踵也劝道:“是啊,大哥。三弟所言可谓在理,如今那石毅不过便得一时之势,我三人又何须如此气馁。既寻两侧山地不成,便寻他处也便是了。”

    夏侯邕叹道:“你二人所言,我如何不知。只是石毅此番做法,兄已知其才干怎样。似遇上这般对手,日后战况如何虽未可知,但目下我军所来急需寻找立足之地。山峦既为所占,我军又当安营何处?若寻不到立足点,日后元帅亲至,我等岂不脸上无光吗?”

    闻听夏侯邕所言,司马玮不禁手指不远处之地,言道:“弟观那一处战地倒也险要,我等何不就此稳居?”

    夏侯邕闻言,举目去看。但见司马玮所指之地,正是黑山林所在。虽为险要,但他却仍旧不禁一声苦笑。言道:“此地虽是险要,但以石毅能为而论,此番两侧险要山峦都被他占据了,料得那一处地方他也定然不会放过的。”

    梁踵道:“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言毕便是军马再度哨探,少时哨探回报,言两侧山峦虽然便插夏朝旌旗无数,那一处战略要地却无动静。闻听探马所报,夏侯邕不觉心奇。言道:“如若这般,倒是那石毅疏忽了。我军权且缓进,以免未曾开战便中了敌军的奸计才是。”

    由此传下军令,大军缓步慎行。待到了黑山林之地,果然不见半个埋伏的军马。夏侯邕大喜,言道:“似若如此,真石毅疏忽矣。幸得他未曾设防,我军以此谋得立足之地矣。”

    于是由此安营扎住阵脚,便使人报知郭不疑。

    郭不疑闻讯,立即加速前行。不过半日之功,便率大军与夏侯邕会合于黑山林新扎的大营之内。四人既相见,少时便至大营之中叙谈。

    郭不疑问道:“此地险峻,更兼战略要地。如此重要之地,石毅却为何并不派兵抢占先机?两侧山峦他都占据了,这里为何放过不管?”

    夏侯邕拱手,回应道:“元帅此论,末将亦有猜想。故而缓步慎行,一路摸进。有使人四下探查,并无异样。虽不甚理解,但以如今形势看来,想必定是那石毅疏忽了。”

    郭不疑沉思片刻,不觉眉头深锁,言道:“此事就此而论,只恐为时尚早。石毅虽然是吕戌新提拔的将领,但以其前番一战而论,却有深谋。此番我军再度南征,便是他忽略了,但吕彻也会从旁提醒的。何以两人一并为伍,却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如今虽然看似无事,却未必后续依旧如此。我等既来征讨,便当步步谨慎为上。”

    夏侯邕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元帅有何决策?”

    郭不疑道:“权且安营于此,只是切莫松懈。尔等安抚军心为上,只在暗中留意细节并且彻查便好。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便随时奏报。至于大事具体怎样,且容本帅慢慢计较一番,少时再作决断不迟。”

    夏侯邕从其言,便与梁踵、司马玮一同退下。

    这正是“既有曾几前车鉴,安信今番尺寸失”。预知郭不疑心思缜密如何,洞察怎样?且看下文。

第441章 各有调度

    却说郭不疑率领狼族大军扎营黑山林,以此作为南征立足根本。然而立足点虽然找到了,但她却并不相信这是属于石毅的疏忽。自己内心的直觉很清楚的告诉着郭不疑,如今自己所得的战地根本就是石毅对付自己的奸谋所在。

    只是具**谋几何,如今的自己却并不清楚而已。

    她由此下令,命夏侯邕等人暗中彻查此事,同时也为了避免军心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放下她这边如何暗中动作不提,单道石毅这边。

    自打石毅安排下了一切,吕彻便自放心。为了准备前线与狼族的开战,吕彻便主动向石毅作出申请,以此回到自己治理内政的北境三地后方。为了筹措战备所用的军粮军需等物,以此暂离前线。

    石毅准其请,吕彻由此便向石毅告辞而去。

    方自送走了吕彻,营内军校便有人前来奏报。言大营之外工程占地目前出现疏漏,此番前来告急。石毅闻讯,立即亲往现场。方到工程现场,便有人押了一名军士到了石毅驾前。

    石毅疑惑,便问其中缘故。

    军士回应道:“此人在军中哗变,非但拒绝挖掘通往黑山林处的密道不说,竟还砸坏挖掘器具。我等见势如此,便立即将他及一杆作乱人等抓获。通知奏报元帅之余,也在此静候元帅对于此番作乱者的裁处。”

    石毅点头,便问作乱军士道:“我军令既出,尔等安敢违抗军令?”

    作乱军卒不服,昂首挺胸道:“将军自作聪明,此非滑天下之大稽?”

    石毅惊奇,笑问道:“怎见得我是自作聪明?”

    军卒不答,反问道:“将军又怎见得,那狼族大军定然会在黑山林处下寨?”

    石毅笑道:“我自幼熟读兵书,难道不如你等武学之辈?”

    军卒道:“读书也罢,不读书也罢。此计不成,我等至少辛劳半月,岂不冤枉?”

    石毅点头,问道:“既如此,敢与本帅一赌短长否?”

    军卒翘首而问道:“赌些什么?”

    石毅道:“如狼族不在黑山林处下寨,我便将大元帅之印交于你手。自此甘心退让心服,任你做我夏朝三军统帅。但若敌军便在黑山林处下了寨,你却该当如何?”

    军卒无语,不知作何回应。

    石毅怒道:“若敌军便自在此下寨,我便数罪并罚、取你脑袋。”

    军卒跪倒,叩首道:“既如此,那时甘愿将人头奉上。”

    方自言毕,忽有军卒来报,言狼族大军果然取道黑山林处下了寨。工程处忙碌军人闻讯,无不欢欣雀跃。众人相互告冕,皆称石毅神算。闹事军卒见了,不禁仰天一声长叹。便既当着众人,就此抛开了衣服露出了胸膛来。

    “请将军试剑。”

    石毅见了,就此拔剑出鞘。但见军卒一副赴死模样,心中倒有几分敬意。暗道:“虽是作乱之人,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此等人若是杀了,岂非可惜。不若将他留在战场,也好以此警醒众人。”

    心中如此想,便转首询问探马道:“敌军多少人马,统军何人?”

    探马回应道:“足有数万不止,狼族大将郭不疑亲自统帅。副将夏侯邕、梁踵、司马玮,皆昔日狼族王子雷格尔门客。今已尽数便为新王蒙哥纳重新启用,此番一并随军而来。郭不疑命他三人分列左右各寨,自己亲督中军大营。三寨并立,互成掎角之势。”

    石毅点头,言道:“敌军如此安排,可见郭不疑将略之才。工程加紧,更需严密。传令下去,敢再有懈怠者,定斩不饶。”

    军士问道:“此番作乱者,不知作何惩处?”

    石毅目视那人,言道:“念你无知,权且记下你这颗项上人头。若敢再犯,数罪并罚。”

    一语言毕,便自上前一剑斩断了束缚住他的绳索。三军见得,无不拜服。但见石毅离去背影,作乱军卒感念而泣。由此内乱平息,工程之地再无敢有作乱之人。

    石毅这边既平复了工地变乱,郭不疑那边的彻查也有了相应的结果。奉了郭不疑的命令,为了防止军心有变,夏侯邕等人分列左右各寨以此安排的同时,也在暗中依照郭不疑的意思做出了细节方面的调查。然而调查的结果,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疏漏。

    夏侯邕以此为论,便再度来到众军拜见郭不疑并且报告此事。

    郭不疑闻讯,虽然少有放心,却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她缓缓松了口气,便与夏侯邕道:“此番细查虽然不见疏漏,但石毅毕竟是智勇兼备之将。前番我狼族南征所以失败,便在此时谋划。此等将略之才,但为吕戌所重用,便断然不会犯下这般低级的错误的。此事还需谨慎应对,不可便如此掉以轻心才好。”

    夏侯邕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将军还有何等调度?”

    郭不疑沉思片刻,言道:“此时不见,未必便能长治久安。石毅纵有奸谋,必然不会轻易便让我们识破的。以我之见,不若明日便到彼军寨前挑战。届时本帅亲至,尔等随行左右。一来试探彼军动向怎样,二来也好针对此事再做详查。其中细节,还请将军留意分寸才好。”

    夏侯邕从其言,便就此而退。

    待到次日,郭不疑便亲自统军而出。她列阵石毅大寨之前,以此挑战。

    大寨军卒见得,便向石毅传报。石毅闻讯,本欲依照他与吕戌原定的计划行事,便以固守为上。然而免战牌还未来得及挂出,部下大将龙勋已然来见。石毅不解龙勋所来何意,便问其故。

    龙勋道:“彼军方至,正当一战探究其战力、能为怎样?岂有未曾一战,便先自取固守之理?此事若在军中散布,只恐军心有异。”

    石毅由此为难,言道:“非是本帅不解将军之意,只是前番本帅已和吕大人定下了计谋。今吕大人已到后方调度北境三地的其他军马去了,我若违背前言,日后令他听闻我又如何与他交代的?

    龙勋道:“此番一战,并非临阵而决。一者安抚军心,其二主要便是要试探敌军实力如何。此对日后大战有利,便是吕大人在也不会太过在意。既非决战,将军又何谈违背与吕大人的前言呢?”

    石毅沉思,也觉得龙勋之言有理。便自道:“既如此,出战亦可。只是那郭不疑虽是女流,毕竟也是北漠第一女英雄。她既然能够得到蒙丹的保举和重用,其能为必然也不可小视。此番将军出战,只为一试彼军虚实而已。即无论胜败,皆不可贸然行动。如若将军不能答应本帅之言,本帅宁可违背了军心,亦不能放将军出战。”

    龙勋拱手,言道:“将军既有恩命,末将岂敢有违?若是将军不能信任,亦可便在寨中登楼一观。一者监督末将行事,二来也好对郭不疑能为做到心中有数。如此行事,岂非万全?”

    石毅点头,从其言。便令龙勋率领本部,就此出战郭不疑。

    龙勋既出,便在大寨之前摆开了阵势。他纵马于前,但见敌阵不禁高声断喝道:“吾乃夏朝石毅元帅部下龙勋,尔等哪个敢来送死?”

    其声如雷,恢宏如物。

    郭不疑身居马上,但见龙勋之威,不觉感叹道:“不想石毅帐下,竟有这般人物。如此威猛,不失虎将之风。但见其列阵,便能见那石毅能为。此等雄壮之军,果真世间罕有。”

    闻听郭不疑感慨之言,身边一将已然震怒。言道:“大帅何长他人志气,灭我等之威风。某今不才,愿斩此将首级,献于麾下。”

    这正是“阵前所言虽感叹,却招惹怒身边人”。预知此人是谁,能为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42章 便遭冷落

    却说郭不疑率军前来挑战,石毅本与坚守,奈何部将龙勋急于出战。他以此说服石毅,便以试探郭不疑能为为前提最终得到了龙勋的许可。

    龙勋既出战,便与郭不疑在大寨之前列开阵势。但见龙勋之威武,列阵之玄妙,郭不疑不禁心中有所感慨。她略施赞扬,却不想便即触怒身边一将。此将便放诳语,便要斩龙勋以成大功。

    郭不疑转首去看,但见此人高足九尺,便如铁塔一般。此人名唤恶奔,实夏侯邕身边副将。曾经也在大王子雷格尔府中充当家将,后因蒙哥纳收服夏侯邕并且委以重任的关系,恶奔也授夏侯邕诏命故而应召入伍。

    此人手持一杆狼牙棒,重达百斤。因为悍勇,故而备受夏侯邕信任。今番郭不疑出征,夏侯邕便也令他随军听调。

    郭不疑早闻此人之名,如今见他便要出战,心中甚为欢喜。言道:“久闻将军为夏侯邕帐下猛将,今敢与龙勋一战否?”

    恶奔道:“元帅少候,看我取那龙勋首级来见。”

    一语出口,便既纵马急出。挥动手中狼牙棒,便与龙勋交锋。龙勋不惧,纵马挺刀,二人便既战在一处。恶奔力大,手中狼牙棒所向睥睨。便与龙勋战刀相碰,龙勋便晓得此人悍勇并非常人可敌。

    他心中惊叹之余,不禁暗道:“不想狼族之中,尚有这般猛将。此贼力大,不容我与他硬拼。如今若不施以巧计,料难取胜。”

    心中由此想法,便既虚晃一招,拨马便走。

    恶奔战得兴起,便既大喝一声,纵马直追而去。龙勋虽诈败,却暗中留意身后恶奔行动。只故意放慢了脚步,待得他纵马疾驰就要追上,看准时机猛地一记回击。恶奔一心追赶,对此始料未及。龙勋一刀直出,便刺伤了恶奔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当即前蹄跃起。恶奔急拉缰绳之间,龙勋便已纵马一跃从前面跃到了他的身后。遂不等恶奔反应,当即背击一刀。恶奔措不及防,连头带肩便被龙勋一分为二,死尸由此立栽马下。

    龙勋既斩了恶奔,郭不疑便既面露骇然,感叹道:“好个龙勋,临场应战,既有勇猛也有谋略。此等斗智不斗力,果然高明。”

    一语方出,身边又一将上前,言道:“龙勋奸贼害我同伴,某愿前去报仇。”

    郭不疑去看,见此人身长也有八尺且面如重枣。手中一对金锤,其凶悍完全不在恶奔之下。此人名唤伏无视,便与恶奔一样都是受到夏侯邕应召前来从军的猛将。此人素与恶奔为友,堪为夏侯邕身边的左膀右臂。

    既见伏无视又出,郭不疑便许其应战。

    伏无视舞动双锤,便来再斗龙勋。

    龙勋与之对垒十余合,便故技重施。虚晃一招之间,纵马再度后撤而去。郭不疑见势不妙,即在后方高喊要伏无视多加小心。伏无视心中有数,自有提防。但见龙勋刀法纯熟未乱便既纵马后撤,已知他诈败之举。然而心中怀他斩杀恶奔之恨,故而仍旧不肯轻易放过。

    为防有变,先拈弓搭箭。看准龙勋,便既一箭射出。龙勋早已窥见,待得箭至,便回首一个犀牛望月将飞来之箭稳稳的捏在手中。箭虽捏得,龙勋却乔装中箭模样。自己一声惨叫,便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因为距离过远,伏无视不能尽数窥见。但听得龙勋惨叫之声,之后又见他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只道自己的一箭确实已经射中了他。心中大喜之间,便放心从后面纵马直追过来。

    龙勋暗中窥视,待伏无视逼得紧了,猛然将手中箭反手掷了出去。

    想他身为石毅身边第一战将,其勇猛不在谢崇宝之下。论及力量,二人更是只在伯仲之间。如今虽未捻弓,但投掷之力却比及拉弓无甚差别。一箭出手,便中伏无视面门。

    伏无视一声惨叫,当即便从马上跌落下来。一时未及起身之间,龙勋便已回马赶到。横劈一刀而下,将他人头也一并斩落了下来。

    眼看龙勋不过少时之功,便已斩获二将。郭不疑由此震惊,身边夏侯邕、梁踵、司马玮无不震怒。纷纷请战要与龙勋一决胜负,皆被郭不疑伸手拦阻了住。但见狼族大军皆有畏惧之色,龙勋战得兴起。便既一声令下,当即率众对郭不疑大军发起了正面的冲锋。

    眼看夏朝兵将便如潮水般涌来,狼族随军尽皆心中畏惧。郭不疑便居帅旗之下,见势便夺下身边随军将旗。面对此时劣势,她丝毫不慌。

    令旗招展之间,随军便依号令列阵应对。期间调度得法,不见丝毫疏漏。龙勋虽然斩获二将使得部下军心大振,但一番率军直冲过来,面对郭不疑的指挥有度却仍旧占不到半点儿的便宜。

    双方军马一阵厮杀,便既各有所伤。

    郭不疑虽抵挡住了龙勋并且安抚下了随军,但也知道今日自己气势已然随着两员大将的落马而陷入低谷。更兼如今地处夏朝营盘,心中有恐石毅亲出。郭不疑虽然抗拒得了龙勋,毕竟他随行部下不多。但若是石毅也就此率众而出大营,以此和龙勋合兵一处。自己便有天大的能为,只怕也是孤木难以成舟。

    心中由此想法,便就此且战且退。为防石毅,郭不疑更是令梁踵、司马玮率军下去,自己与夏侯邕二人断后。龙勋不愿舍弃,便欲借此擒杀郭不疑。石毅在敌楼上看得清楚,便立即使人鸣金。龙勋闻得金鸣,便不敢有违将令。眼看郭不疑整军而退,自己也便只有弃了追赶,就此率军再度归于大寨之中了。

    既归大寨,龙勋便向石毅复命。虽然二人早已有所约定,但龙勋此番仍旧心有不甘。

    “我军得胜,正当借此擒杀郭不疑,将军何以鸣金便退?”

    石毅一声冷笑,言道:“尔所言,未免太过小视郭不疑了。你虽临阵斩获他两员大将,但郭不疑趋于劣势仍旧调度有方、不是上将风采。此等将略之才,又岂是轻易能够将她擒获的?此人布阵精妙,自有法度。虽败走而退,其阵列却依旧如前不见丝毫散落。我若纵你去追,只怕不用多远,出了我军大寨掌控范围。她挥师而击之,你便万万不是他的对手。纵然你能凭借一己之勇逃出她的包围,但部下随军必然多被郭不疑所覆灭。此等情势,尔既身为大将,却如何看不出的?今何苦在我面前如此逞强,自欺欺人耶?”

    闻听石毅所言,龙勋面露愧色。

    石毅斥责道:“临战用兵,不以一时之势而决胜败。尔既随我多年,便能独当一面。论及成熟,自比崇宝兄弟强出不少。今这般巧言令色,岂非辜负本帅对你多年栽培?”

    闻听石毅所言,龙勋立即跪倒,以此叩首请罪。

    石毅道:“今日若非我登楼观阵,及时鸣金,只怕你会因此铸成了大错。你我事前如何约定,如今算不算的你失信前言?”

    见石毅已怒,龙勋不敢犟嘴,只得脸连叩首请罪。

    石毅道:“此番且夺你副将职位,前往地道工程处做督造。此为我军之制胜之本,断然不能有失。诸将之中,便属你最得我的信任。也正好以此磨练你的心性,不可再有冒失。”

    龙勋叩首,就此领命而去,然而心中却愤愤不平。

    这正是“纵有疏失也立功,安忍便遭此冷落”。预知后事怎样,龙勋执掌奉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443章 洞悉微末

    却说龙勋出战,便在临阵率先斩杀狼族两员大将。

    龙勋以此为傲,便与借故率先成就大功,故而以此摒弃了与石毅战前的约定。他本以为能够挫败狼族大军,却不想郭不疑虽处劣势,但毕竟有将帅之风。面对龙勋得势发起的全面突袭,竟然以自己出色的指挥以此遏制。

    龙勋由此不能尽败狼族,反而险些遭到狼族郭不疑的反制。幸得石毅看出玄机,在关键时刻鸣金收兵。郭不疑虽然退去,但石毅对于龙勋的自作主张、违背前约极为不满。由此责备并且罢免龙勋副将之职,只令他全心负责自己秘密工程的督建大事。

    龙勋怏怏而退,心中却存不满。

    石毅并不以此为意,身边谋士车旭却是看出。但见龙勋怏怏而去,便与石毅道:“龙将军勇武,此番纵有疏失,毕竟在阵前斩杀敌将成就了功勋。大帅便是不奖赏他,也当好生安抚才是。岂能以此将他遣于后方,此与罢免无二。龙将军心寒,只恐便于军心不利。”

    石毅摇头,言道:“龙勋随我多年,他的心性怎样,我岂不知?今番所以让他负责后方工程督建,便是要磨练他的心性。若他心性不能磨平,便在莅临战场也早晚再出纰漏。纵然责罚或许对他重了些,但以我二人多年交往,他该明白我的苦心才是。”

    闻听石毅之言,车旭不可语应。此事就此作罢,双方各自归寨,自然如是。

    放下龙勋、石毅这边不提,单道郭不疑率军回返大寨,夏侯邕等三人便在大帐之中跪倒向郭不疑请罪。郭不疑见势,不禁问道:“三位将军,何以至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岂是你三人之过。若是请罪,倒该是本帅向你们道歉的。因为本帅一时失察,倒令三卫将军折了两只臂膀。”

    夏侯邕闻讯,心中更是不安,言道:“元帅说的哪里话来,皆是我等用人之失。此番阵前失势,险些险我大军入窘境之中。若非大元帅调度指挥得当,只恐今番一战我军难免溃败矣。”

    郭不疑闻听,急忙下座,伸手恭敬将三人搀扶而起。言道:“我为三军主帅,岂有临阵遭挫反责部下之理。今番诸事与三位将军无关,更兼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等既同受王命而来,理当同心合力、一致对外破敌。既为同殿之臣,便如一家兄弟这般。何以便言谁错谁对,谁功谁过的呢?三位快快请起,若以此请罪,真折煞不疑也。”

    闻听郭不疑这样说,三将这才起身。郭不疑复归主座,随即也命人赐座于三人。三人谢过,少时便在帐中落座。

    郭不疑道:“今番我军初战,便为以此试那石毅本领怎样。石毅虽然未曾临战,但部下却有将略之才。那龙勋一人,便让我军险遭挫败。由此可见石毅能为,绝非寻常可比。孤本帅以此推算,此番黑山林战地留给我等,只怕一定并非是他疏忽,一定另有原因的。”

    梁踵道:“元帅所言甚是,末将对此亦有同感。”

    郭不疑点头,问道:“将军如此说,想必定有见解。不知今番敌寨之前一番论战,将军可曾看出什么玄机来了吗?”

    梁踵道:“不瞒元帅,临阵之时,末将便对敌寨附近饶有观察。除了便居险要之余,敌寨之南似有不凡动静。期间但见山峦之间不少夏朝军卒身影往来不断,凿石伐木之声亦不绝于耳。要知彼寨之中,便属南面距离我军驻扎之地最近。末将由此担忧,又想起元帅嘱托之词,不知黑山林战地故意留给我等是否与那神秘的动作有关呢?”

    郭不疑点头,言道:“我也对此饶有留意,心中不解彼军之中到底却在做什么的。若论筹备军需,前线早该完毕。便是有缺,亦属后方之事。今我狼族大军至此,石毅理当全军肃皋、以此坚壁清野、全力防范我军。何得还有这般闲情,却分兵开采什么的?以此而论,必然奸谋不小。”

    夏侯邕道:“元帅既有怀疑,何不派遣军中一精干细作暗入敌军营内以此窥探消息。倘若石毅真的另有深谋,我等也好提前有个防备的。”

    郭不疑点头,从其计。夏侯邕便挑选了一名精干的士卒,以此潜入敌军大营之中窥伺而去。

    放下他们这边的安排如何暂且不提,再说石毅罢职了龙勋,便使龙勋负责秘密工程的督建工作。龙勋虽然表面对石毅请罪臣服,但心中却实在愤愤难平。既到工程之地,试问哪里还有心思主管工程督建。便在大营之中孤身一人,独自饮起了苦酒来。

    谁知苦酒方饮数杯,便有军卒来报询问工程督建之事。

    龙勋正在气头儿,如何容得他这般询问。一番痛骂,直接将军卒赶了出去。恰逢龙勋营中参军羌布经过,但见军卒抱头鼠窜的模样便既伸手将他拦阻了住。待得询问过了其中的缘由之后,羌布不禁一声叹息。他遣散军卒之余,也就此信步进了龙勋的大帐。

    龙勋素与羌布交厚,而羌布既能在他营中担任参军,无疑也是龙勋昔日向石毅的举荐。但见此时龙勋模样,羌布不禁深锁眉头。问道:“我等到此,只为督造大事。将军素来国事为先,今却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龙勋苦笑道:“为将者临阵杀敌,便是国事。今何得沦落至此,说是督建,却与工头儿又有何异?想我龙勋一世英名,不想尽落的这般田地。我随元帅多年,素来临阵于先。便无功劳,亦有苦劳。今日临战,纵然有违与他约定,却也有斩敌之功。然而将军何以这般待我,岂不让我心中忧闷吗?”

    闻听龙勋此言,羌布无可语应。见羌布仍旧站着,便醉请羌布坐下同饮。羌布无奈,只得相陪。二人推杯换盏,最终龙勋大罪而睡。

    眼见龙勋这般模样,羌布不禁长做叹息。正在此时,营中军卒却来帐中奏报。羌布只道是工程琐事,并不在意,只道:“将军酒醉,方自睡下。但凡有事,自有各处负责人决断也便是了。”

    军卒道:“此番来报,并非工地琐事。”

    羌布一怔,问道:“那是何事?”

    军卒回道:“今日守军工地巡哨,却见一人行迹鬼祟、四下窥探偷听,疑似敌军细作。故而将他抓来,以此便见将军。”

    “敌人军中细作?!?”羌布闻言,不禁吃了一惊。他沉吟片刻,便道:“如今将军酒醉睡了,吵醒了只怕又要大发雷霆的。如今他方遭罢免,心绪不佳。不若便将那细作转送到我营中,我待将军一问便可。”

    军卒从其言,毕竟除了龙勋,身为参军的羌布自当做主。于是也不多想,便命人将抓获的细作直接送到了羌布的大营之中。

    少时军士将细作带到,便将他押到羌布的面前。

    那细作正是夏侯邕所派出到阴仇涧大寨一探究竟的,不想方自混了进来就因为自己的行事不密而被工地的巡防卫队抓了个正着。如今被擒,他自知性命已是难保。虽不认得羌布,但见羌布的穿着料想必然也是一名当官的。

    此时他心中很清楚,自己已然生逢绝路,便只有紧咬牙关拒不认罪方有一线生机。毕竟在那时候细作素来被视为不齿。一旦认罪,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纸毕竟包不住火,自己当真能瞒得住吗?

    他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一颗心也不禁就此提到了嗓子眼。

    这正是“自古做贼心尽虚,何况性命且忧关”。预知细作性命怎样,羌布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444章 其心难测

    却说工地巡防卫士抓获细作一人,便带来交由羌布审问。

    细作既被擒获,自知已然身陷囹圄。为讨得一席活命机会,便只有誓死不承认自己细作的身份。但见羌布,便既跪倒在地,以此哭拜道:“巡防军士,的确抓错人了。我乃北境之民,并非细作。还请大人明察,饶我性命才是。”

    羌布微蹙眉头,言道:“北境之民我都见过,如何却未曾见过你的?”

    细作叩首,言道:“大人是未见过我,但小人确实是我夏朝北境之民啊。只因家乡遭难,没了活计。这才潜入军营之中,只为讨口饭吃。”

    闻听细作之言,羌布故作仪态,点头道:“北境三地方自建设,倒是还有不少贫瘠之地未曾治理。期间受灾民众也不在少数,故而为求生计而到军中倒也符合情理。”

    听闻羌布所言,细作自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再度叩首,言道:“大人所言不虚,正是如此。小人却是良民,并非细作。还请大人明察,便放下人离去才是。”

    羌布冷笑,便吩咐手下道:“权且将他监禁起来,待将军酒醒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细作大喊冤枉,军卒便已将他推了下去。

    待到夜晚,羌布便唤亲随再度将细作提来,拉到营中审问。细作仍旧大喊冤枉,羌布但居主卫却不禁捻髯而笑。言道:“今日初次与你相见,我便已然知你身份。你纵然巧言诡辩,但口音却与我夏朝原住民不和。且身上所穿着我夏朝服饰,但行为举止却与我国中之人大相迥异。如此明显,何言冤枉?”

    闻听羌布之言,细作不能应对。只道:“既已洞察我的身份,大人为何却要将我囚禁下并不问罪?如今到了夜晚,却又请我单独前来所为何事?”

    羌布不答,反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是从狼族中来。既为细作,便当以探查军机大事为上。不去中军大营处安插,却到此闲来之地所为何事?”

    闻听羌布所问,细作傲然不答。

    羌布见他风骨如此,便不禁暗中敬服,又问道:“你姓氏名谁,今敢告于我知否?”

    细作一声冷笑,言道:“此事有何不敢?今纵一死,不失大丈夫之名。你且记了,我名应国洲。自幼便跟随夏侯邕将军为其心腹,备受恩义。今奉命而来,只为谋得大事。既被擒获,亦不过有死而已。但想让我卖主求荣,那是万万不能。你也不用挖空了心思套了我的话,便是严刑拷问也休想让我再言其他任何之事。”

    羌布冷笑,问道:“谁说我要严刑拷打你的?若我真想杀你或者想要对你动刑,此番我还用将你暗夜秘密请来的吗?”

    应国洲一怔,低声问道:“你不杀我,莫非却要放我离去?”

    羌布不答,只反问道:“我只问你,你既来做细作。便要刺探军机大事,为何旁处你都不去,却到这里来的?是你个人走错了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还是上命差遣便来此处?”

    羌布一脸正色,不禁将刚刚的问题竟又重申了一遍。问题虽是一样,但应国洲的态度却没有了最早的坚定。

    他凝视着羌布沉思良久,觉得羌布此问似有深意。仔细想了又想,却不知是否应该开口。

    羌布道:“我见你聪慧异常,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此番我问你的问题,与你并无损失。你且先实言告我,我再对你道明一切不晚。”

    见得羌布一脸神秘般的样子,应国洲沉吟片刻,这才开了口:“不瞒大人,此番前来并非我走错了路的。上命差遣如此,便让我到此查个详细。石毅精通兵略,却将黑山林驻地这么重要的地方疏漏的留给了我们。我家元帅郭不疑早有察觉,今番临阵一战除了试探贵军的战力以外,还有以此便向石毅窥探虚实的意思。但闻此处便施工程,故而怀疑便与石毅留下黑山林驻地的阴谋有关。”

    闻听应国洲所言,羌布不觉感叹道:“好个郭不疑,果然厉害。早闻此人谋略、胆识过人,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我若跟随这等雄略之才,何愁日后不能建立旷世功勋呢。”

    听闻羌布如此说,应国洲不禁吃了一惊。他尚且不及说话,羌布已经愤然一个箭步上前。他拔出腰间佩剑,便朝着应国洲直接砍了下去。一道寒光,捆绑在应国洲身上的绳索便被斩断。

    应国洲倒吸一口冷气,对羌布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问道:“将军如此做法,莫非早有投诚之意?”

    羌布不言,先请应国洲便居上座。

    应国洲见他态度诚恳,不似虚假,便问道:“如今天下形势,诸国列分。然而我北漠狼族,只有北境弹丸之地。便是实行了北拓大计,但所辖疆域却甚为贫瘠。论及国力与土地,尽皆不如夏朝。然而将军却为何身在夏朝为将,却反有投身我狼族之念呢?”

    羌布道:“夏朝虽强,却地处中原被诸国环抱。四面强敌林立,如今更因屡遭战乱的关系,而导致国力日衰。吕戌虽是明主,但石毅为人做事却力求完美、凡事过于苛刻。如今我虽在他帐下为将,却不能得到重用。便是随他多年的龙勋,此番不过战场稍有疏失便被贬于此处。说是为了磨练龙勋的心性,某当然也愿意相信实际石毅也确实是以此作为目的做出决断的。只是临阵大将遭此冷遇,任谁能够接受他这样的安排与调度的?故而以某看来,公正严明虽是好事,但石毅未免凡事太过。这样的主将,只会以他本身的光环和个人的想法掩盖了部下的辉光,让他们无法得到自身能力的发挥。相比于此,某认为郭元帅似乎更能用人。故而夏朝虽强,某已有背离之心矣。”

    应国洲释然,感叹道:“将军如此说,倒也符合常理。不以别事谈及,便以今事而论。龙勋将军纵然有失,毕竟临阵斩杀我军两员大将。石毅不奖反罚,纵然有属于他自己的心意和理由,但的确不容易被部下所接受。诸如此类之事,想必平日军中倒也不少。将军如此说,某并不疑惑。却不知为何,竟对我军郭元帅这般看中。”

    羌布道:“很简单,因为睿智。”

    “睿智?!?”应国洲眉头微蹙,便问道:“不知何以见得?”

    羌布道:“不以别事,但以派遣阁下所来就可看出。正如阁下所言,郭元帅临阵对敌,心中想法高声莫测。以此洞悉短长,某又夫复何疑?”

    应国洲震惊,再问道:“但如将军说法,莫非工程之地果有蓄谋?”

    羌布道:“某既诚心投奔,便和阁下以诚相待。如今不瞒阁下,之前所留黑山林战地却与此番阁下所来彻查之事有密切的关联。石毅工程于此,便欲挖掘暗道通向黑山林,只待密道成就,便可一举消灭驻扎在黑山林的狼族大军。”

    应国洲震惊,这才顿悟。拜首道:“若非将军诚言相告,某尚且不知其中玄妙。似此这般,石毅果然藏有深谋。此等大事,断然不可不通知我家郭元帅知道。某欲以此离去,通报此事。连同将军心意,一并奉上告知。却不知将军可愿放我离去,就此信任我否?”

    羌布笑道:“某既要诚心投奔,何来不信之说。如今暗遣心腹寻来阁下,便要送阁下安然离去的。还请阁下见到郭元帅,便禀明某之心意。北漠若有举动,某在夏朝内部愿为内应。以此相助郭帅,成就此番南征第一大功。”

    这正是“本道尽以忠杰义,谁想甘心做叛臣”。预知后事羌布动作怎样,其心是否当真已怀叛逆?且看下文。

第445章 暗藏玄机

    闻听羌布所言,应国洲不禁大喜。

    见天色已晚,羌布便为应国洲备了行装。之后亲自护送,直接将他从后山送出大寨。眼看应国洲离去的背影,羌布不禁长长松了口气。方自转身,一把明晃晃的利剑便已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羌布以此震惊,举目观瞧,正看到龙勋一副怒目横眉般的样子此时凝视着自己。

    羌布沉吟少时,脸上也随即恢复了常态。但见龙勋怒意,便不禁一声浅笑,问道:“将军酒醒了?”

    龙勋冷冷道:“我若酒醉仍旧不醒,尚来不及看到这样的一出好戏。阁下真面容究竟怎样,如今倒也无缘得见了。”

    闻听龙勋之言,羌布并不慌乱。言道:“将军若杀,何须多问。若年往日情谊,便容某申一言而死。”

    “念及往日情谊?好,既如此,我便容你将话说完。”龙勋一语出口,便既收起了架在羌布脖子上的利剑,冷冷道:“还有什么话,你且说来我听便是。”

    羌布含笑,只道:“此地不是谈话所在,可否请将军移驾营中密探?”

    龙勋眉头微蹙,不觉面露阴沉。

    羌布笑道:“论及勇武,某不及将军。将军临阵尚能擒杀狼族二将,如今莫非却怕我一人吗?”

    龙勋点头,言道:“既如此,随你便能如何?某倒要看看你能玩儿什么花样的。”

    言毕便自退后一步,羌布也不在意。随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和龙勋一并回到自己的大营之中。回到大营的一路,往来巡查的军校不断。其中不乏存在着不少羌布的心腹,每每看到龙勋都加深了提防。羌布却并不在意,完全没有丝毫想要借故反击龙勋的举动。

    二人便既这样回到了军营,因为时值夜晚的关系,羌布便是随从在帐内点灯。灯既点上,羌布便就此屏退了帐中他人,只留下自己和龙勋两个而已。

    旁人既去,羌布便请龙勋上座。龙勋见势,也不客气,直接在大帐主座上坐了下来。他虽然一脸阴沉,但羌布却仍旧保持着一脸淡然的笑容。他恭敬的看着龙勋稳坐,之后自己踩在他的下垂首坐了下来。

    既见龙勋仍旧一脸的气恼,羌布不禁亲自起身为龙勋倒了杯水。

    龙勋见势,冷傲的目光略有一抹情绪闪过。他一声冷笑,不禁目视羌布。

    “参军大人做的好事啊,居然背着我放了巡防卫队抓到的奸细。”

    闻听龙勋所言,羌布仍旧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模样。他为龙勋亲自倒了水,脸上却仍旧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

    “此等事,不知将军便从何处得知?”

    “何处得知?你当我是傻瓜吗?我酒方醒,便有随军报我。言军中抓获奸细一名,因我酒醉,便先送到你那里审问去了。我闻未有结果,便使人欲趁夜将那人带来再探究竟。可派了人去,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你率先一步将人再度秘密的带走了。我本以为你要趁夜再审,故而便到你营寨想要一并探问。谁想行到半路,正见你将一人送出大寨。这么晚了,你可不要说你送出的人不是那个奸细,而是军营之中的其他人才好。”

    羌布摇头,言道:“我与将军相交十年,又岂敢欺瞒将军的。不瞒将军说,此番送去的便是那奸细。至于他的底细,末将也已查明。此为郭不疑派到我军探查我军工程底细的,末将故而将大元帅派我等在此挖掘密道诸事一并告诉给了他,令他带给郭不疑早作提防才好。”

    “什么?!?你……”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甚至充满激愤的拍案而起。

    “如此军机,你居然也告诉给了他?!?”

    “是啊。”面对龙勋的质问,羌布仍旧一脸泰然般的模样:“不单单末将将此事告诉给了他,还让他带去末将有意归属郭不疑和北漠狼族的心思。告知诸事之后,末将这才亲自将他送出大寨的。”

    听闻羌布这样说,刚刚还怒不可遏的龙勋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眉头微蹙,一副充满审视的凝视着羌布的脸。

    伴随着羌布脸上的笑容,刚刚还拍案而起的龙勋此时居然自己慢慢的坐了下来。

    “你这般举动,倒是什么意思?!?”

    羌布含笑,便将自己和那应国洲所说过的一切,全都向龙勋原原本本做出了呈报。而听完羌布的陈述,龙勋脸上的阴沉更加剧了一层。而面对龙勋的急切询问,羌布却只是笑而不答。

    龙勋急了,怒道:“你私放奸细,已是大罪。便与奸细谋逆、泄露军机,更是罪无可赦。纵然我念旧情不能苛责与你,但为忠义之名,亦当解你前去见石毅大元帅令他问罪与你。”

    羌布笑道:“私放细作,何足道哉?不过小小细作一人,是放是杀,又与大局何异?若能便以此人换的今番大胜,何乐而不为?至于将军口中谋逆、泄露军机之大罪,末将更是万万不敢领受。正如末将适才便与将军所说,此番战地之事,郭不疑已然起疑。她既派遣人前来工地彻查,便已心中早有猜想。便是末将杀了奸细,试问郭不疑又当有何想法?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她更加怀疑此番工地正自蕴藏深谋而已罢了。”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以此沉吟。他目视羌布,态度不禁也有所缓和。环顾四下无人,便既压低了声音问道:“似如此说,你此番行为,便欲助我夏朝取胜狼族?”

    羌布摇头,含笑道:“非也。”

    龙勋大惊,再度怒斥喝问道:“似如此,你却当真便要谋逆不成?”

    羌布又摇头,回应道:“亦非也。”

    龙勋闻言,心中疑惑,问道:“不谋逆,也不助我军得胜,你却用意为何?”

    羌布道:“我虽夏朝之将,却与王主吕戌素无接触。石毅虽然身为主帅,我却与他也无情分。我羌布不似将军这般,脑海之内全是忠贞节烈,但在我心中却有朋友之间的义气。我参军官职,是将军一手提拔。昔日友谊,亦是与将军生死之交。故王主、元帅官位虽大,却与我羌布又有何种关联。羌布心中只有将军一人,其他皆不在我考虑之中。”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之心不禁为之所动。

    他由此回想与羌布友谊,便如羌布之所言。如今羌布所以身居参军,皆全赖自己一心举荐。石毅并不知道羌布,本不愿予以录用。是自己屡次推荐,石毅迫于无奈。最终还是看在他与自己多年的情面上,这才破格录用了羌布并且作为自己本部的参军。羌布深知于此,故而对石毅有所不满,也在常理之中。毕竟石毅为人太刚,而羌布亦不是那种凡事喜欢墨守成规之人。二人虽少见面,却暗中因为性情不能合拍。

    龙勋想到这里,不禁一声叹息,言道:“罢了,你们的事,我也不便多问。今只就事论事,询问你这般做法的意图怎样?我今问你如何,你却怎的两番摇头?难道除了帮助狼族与我夏朝之外,你还有其他的举措吗?”

    龙勋由此心中不解,便问羌布详尽。

    毕竟他此时心中的想法到底怎样,根本不是龙勋所能猜得出来的。而面对龙勋此时的询问,只是浅然喝了一口茶的羌布就只给出了这样的一语回应。

    “计谋如何,皆在羌布一人。最终决断怎样,却完全取决于将军一人而已。”

    “什么?!?取决于我?!?”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更加不解。他充满审视的看着羌布,却从他淡漠般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儿自己问题的答案。

    这正是“决策暗里藏玄机,只是深谋不知详”。预知羌布深谋到底怎样,郭不疑那边又当有何动作?且看下文。

第446章 博取信任

    却说羌布放走身为细作的应国洲,便被龙勋抓了个正着。龙勋心中震怒,便与羌布询问其中详细怎样。羌布毫不畏惧,就此坦然而答。然而他的回答,却让龙勋心中不解。

    龙勋疑惑,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妨明说。”

    羌布道:“刚刚末将之言,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所以答应那细作暗自相通之事,为的就是为将军谋求便利。今大势虽在两军统帅,但具体心向何处,全都掌握在将军手中。石毅为人苛刻,纵然与将军交厚,此人毕竟不善相处。郭不疑虽然深通谋略,毕竟敌国将帅。具体何去何从,末将只以将军最终定夺马首是瞻。若将军便为忠义,即可以此诱那郭不疑上钩,助我夏朝覆灭狼族;若将军不想继续在石毅手下为将,便可以此投身郭不疑麾下。相助狼族,以此尽得阴仇涧大寨从而大破石毅。具体如何抉择,只在将军一人而已。末将此番行事,不过是将最终的胜败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罢了。”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这才了然了羌布的用心。

    龙勋沉思片刻,言道:“石毅元帅纵然为人苛刻,但毕竟我与他已经相处多年。他用心良苦,并无害我之心。我既已然投身夏朝做了将领,岂可因为元帅一时之薄待,便就此投敌的道理。故我心意已决,誓助我夏朝覆灭此番狼族南进的野心。便是事后元帅再度薄待于我,我亦无怨无悔。”

    闻听龙勋决绝之言,羌布淡然点头,言道:“似如此,将军当立将此事报于大元帅知晓。其中便有苛责,末将甘愿一人承担。”

    龙勋道:“将军与我交厚,此番用计也为我用心良苦。似此情分如此,我又如何便让将军代我抗下所有罪责。今我与将军同去,元帅便有苛责,我与将军一并承担。”

    羌布从其言,便与龙勋一同去见石毅。

    时至夜晚,石毅忙完了一切方自睡下。忽闻军士传报,言龙勋协同部下参军羌布一同来见似有要事相商。石毅闻讯,便既起身,由此与二人共会于大帐之内。少时坐定,石毅便问详细。龙勋既有抉择,羌布也不隐瞒。由此便将其中详细,尽数与石毅道了个明白。

    石毅闻言,大喜道:“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本帅正愁今日战场会面,郭不疑用兵神妙便是挖掘了地道偷袭其后亦不能轻易得胜。如今将军这般筹谋,倒是省去了我军不少的功夫的。”

    一语言毕,就此起身离座。昂首阔步走到羌布身前,拱手对他拜谢。

    羌布见石毅对自己的礼敬,心中也有感动。亦自起身,还礼道:“既为元帅效命,理当如此。末将还要向元帅谢罪,未曾禀报便擅自行事的。”

    石毅急忙搀扶,充满激动的握住了羌布的双手,喜道:“将军这是哪里的话?临场应变,本是上将之风。前番龙勋几度向我举荐将军,我因不识将军之才,故而只让将军担当一员参军。今以此事窥见将军才干,实大材小用也。将军谋略,堪比国士。今愿拜为上将,共同参赞军机,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闻听石毅所言,羌布大喜。便既跪倒,便向石毅谢恩。

    石毅急忙双手搀扶他起身,诚挚问道:“如今之势,细作已代将军而去。之后深谋怎样,还需将军具体谋划才是。”

    羌布道:“细作虽去,郭不疑未必便能全信。毕竟郭不疑并不识我,但以大将之风而论,必然对我投诚仍旧抱有质疑态度。但以末将之意,此番若想彻底击败狼族,便要率先得到郭不疑的信任。以此谋事,方可定夺。”

    石毅点头,言道:“斯言是也,只是不知将军如何设计?”

    羌布笑道:“但看郭不疑如何行事,随机应变而已。”

    石毅大笑。

    放下他们如何商议暂且不提,再说应国洲被羌布释放,便飞马回到狼族大寨黑山林向夏侯邕禀报诸事。夏侯邕闻讯,心中大喜。当即带上应国洲,便到中军大营去见郭不疑。

    郭不疑闻听应国洲所言,不觉有所沉吟。

    夏侯邕见郭不疑沉吟,便既问道:“如今敌军战地琐事,细作尽已查明。尽更取得内应一人,不知我方该有何等行动?”

    郭不疑摇头,言道:“敌将之言,未可轻信。需尽数查明其详,再做定夺不迟。另外羌布此人怎样,也需予以调查。若彼借故施以反间计,我军必然反受制约不浅。今南征方出,不宜便有差错。谨慎行事,当为首要。”

    夏侯邕点头,问道:“元帅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如何探查?”

    郭不疑又思索了片刻,便转头又问应国洲道:“敌方暗通密道,工程如何,那羌布可向你说得清楚了吗?”

    应国洲摇头,言道:“情势紧急,未曾言明。”

    郭不疑道:“既未言明,可暗中与他通信,未及走向怎样、进度如何。”

    应国洲从其言,便暗中遣使发信而去。

    信使暗中会见羌布,便以此陈述此事。羌布闻听所言,便知此为郭不疑试探之举。以此回应,言道:“尊使且先自去,某少时画了图本进程,自送书信与应国洲将军便了。”

    使者点头,就此告辞。羌布送走了使者,便再度来见石毅和龙勋,由此道明诸事。

    石毅笑道:“此番行事,便是试探将军投诚真意,但不知将军如何决策?”

    羌布道:“以某之见,便可绘制图本,将属实情况尽数告知郭不疑。郭不疑把握机会,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只会暗中彻查,以此印证图本是否真实。只要她确认了下来,定然就会相信于我。届时再付以大任,我军便可从中取利了。”

    石毅点头,从其言。羌布便就此绘制图本,并派遣使者送到狼族大营之中。

    应国洲得了图本,便将它交给郭不疑。郭不疑见了图本,细细揣摩。因为图本是真,故而郭不疑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就此唤来夏侯邕,言道:“图本真假,目前难以判断。将军只需乔装改变,暗中前往调查。便以图本所述,如今暗道已通距离我黑山林大寨五里之处。你到那里寻探,如若是真便能发现异样所在的。”

    夏侯邕领命而去,果然在图本所述之处发现了端倪。他疾驰而归,便向郭不疑禀报诸事。郭不疑闻讯大喜,笑道:“似如此,这羌布果不欺我。今所绘图本怎样,基本已经能够确定是真。却不知羌布此人履历如何,可曾探查得清楚了吗?”

    夏侯邕道:“对于此事,末将派出探查之将,也已便在适才有了回报。羌布此人,与石毅并不相识。所以能为石毅所用,不过石毅部下第一战将龙勋多番举荐而已。石毅不知羌布之能,并未加以重用。只介于龙勋的多番举荐,这才勉强给了他一个参军的职位,便在龙勋帐下听用而已。羌布因此并不得势,故而常对石毅怀有异心。”

    郭不疑点头,言道:“似如此,石毅此番叛离有意投我,便是真意矣。既如此,便可依他之言,使他为我军内应即可。今密道基本已通,待得彻底完工之日,只需让他率先报我并在石毅面前权衡推延。届时静候我恩命如何,便一举而灭夏朝大军可也。”

    夏侯邕从其言,便是应国洲再度遣使发书而去。

    羌布收到书信,大喜。便与龙勋再见石毅告知诸事。石毅笑道:“似如此论,此番已得郭不疑信任。只待她有所动作之时,我军便可行动矣。”

    这正是“万事由此皆具备,只待东风事便成”。预知双方决胜怎样,狼族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47章 力挽狂澜

    却说羌布果断行事,赢得了郭不疑的信任。郭不疑更是暗中彻查羌布,由此对他不再怀疑。

    诸事皆毕,只待行动。

    待得工程完毕之日,羌布果断发书告知郭不疑。郭不疑因此大喜,便回书信告知羌布,要他静候恩命、一同举事。另一方面,自己调度人马,便在羌布图本处掘开最后的隧道。

    待得整兵已毕,便再使使者发出书信,与羌布约期当晚子夜一并行事。

    待到子夜,郭不疑亲率大军通过密道反而来到工程砂石厂。但见夏朝大营便在眼前,郭不疑便领全军就此摸进。远远看去,但见大寨寂静无声。郭不疑心中虽然见疑,却见中军大营之中独亮灯火。大帐的门敞开着,一人着帅子盔、身披金甲正在房内桌前趴倒睡下。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见其穿着郭不疑便有推算,此人必是石毅。如若不然,试问三军之中除了他谁还能有这样的打扮。

    郭不疑心中大喜,言道:“此番是天助我成就大功,今若将石毅斩了,夏朝三军痛失主帅焉有再战之力?”

    心中想罢,便既拔剑出鞘。一声断喝之间,手下大军便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入大营。郭不疑一马当先,直接杀进大帐。但见趴到在桌子上的石毅,抬手便是一剑。寒光一闪的瞬间,便将他人头削了下来。然而人头虽下,却不见丝毫的血污。加之房中灯火,郭不疑这才看清,原来自己斩倒的并非身为夏朝三军统帅的石毅,而是一具预先准备好的草人罢了。

    “这……”

    郭不疑为之一惊的瞬间,也不觉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中计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随即便朝着身后众人发出撤退的指令。她虽有察觉,但此时却已为时已晚。原本寂静的中军大营,此时大营之外伴随着一声冲天般的鸣炮,立即喊杀之声四起。郭不疑所领狼族人马不及动作,大营之外便已无数燃着火焰的流矢从四面八方射了进来。

    火箭顷刻之间点燃营中柴草,也使得原本静默的大营瞬间便在火焰的流矢中成为一片熊熊燃烧般的火海。

    “快撤,中计矣!!!”

    郭不疑高声呐喊,便欲率军急出。然而此时四面八方的流矢,便如暴雨梨花相仿。她手下‘无当飞军’纵然拥有以一当十的能力,但面对那漫天的暗箭却也完全不能提防。一时间军阵大乱,狼族大军被乱建射死、大火烧死、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郭不疑紧咬牙关,只恨自己一时疏忽竟上了羌布的恶党。正欲杀出,迎面一军正自拦住了去路。马上之人银盔素甲,手持镔铁戟。但见郭不疑,便既喝道:“郭元帅,久违了。羌布在此,等你多时矣。”

    郭不疑闻听此言,当即震怒道:“羌布奸贼,竟让我陷入如此窘境。今我只让你死!!!”

    一语言毕,纵马亲出。手中神剑出鞘,立断羌布手中铁戟于两段。羌布震惊,畏其勇。虚晃一招,搏马便走。夏侯邕见得,急忙上前谏阻,言道:“此番我军中计,理当速去。”

    郭不疑切齿道:“杀了此贼,尤未迟晚。”

    言毕,纵马直追。不过三五里路,一彪人马便从郭不疑大军两侧杀出。狼族大军再度慌乱,郭不疑不惧。手中神剑高举,喝道:“富贵有命,成败在天。全军冷静应战,敢有慌乱擅自奔走者,立斩不赦。”

    一声断喝,便若龙吟无二。郭不疑虽遭伏击,却仍旧指挥自若。敌军即从两侧来,郭不疑便以夏侯邕三人并立合兵而护。一番乱箭,强盾在前。盾阵如玄甲,弓矢纵如急雨,却不能伤及分毫。少时流矢箭雨便去,喊杀声中敌军便从两侧与正面朝着狼族大军直冲过来。

    司马玮慌乱,问道:“敌军势大,如之奈何?”

    郭不疑道:“纵然人数胜于我军,但想吞我却是痴心妄想。今虽然敌众我寡,但敌军分散而我军集中。箭雨既然过去,敌军便似强弩之末,已无后进之力。今欲对我军围而歼之,我军便偏偏要从内部冲破他的重围。三军听我将领,强盾绽开,护东、西、南三面。只以北路最为薄弱,故而可作为突破点。我亲自领军冲杀,梁踵、司马玮随驾同行。夏侯邕留守盾阵之中,便以一变而应万变,死守其余三路。待我与梁踵、司马二将冲破敌阵乱大乱敌军合围阵脚之后,便服号令一并尽出。届时纵然敌众我寡,亦必为本帅所败无疑。”

    诸将闻讯,皆服将令。郭不疑手举神剑,四面守卫的盾阵便以洞开北面。郭不疑一声断喝,便与梁踵、司马玮二将一同杀出。面对合围之军,千余飞军各个奋勇当先。众人在郭不疑的率领之下,便如风卷残云之势,顷刻之间已经打乱了夏朝的合围军阵。

    但见优劣逆转,羌布不甘而回。连同龙勋,二将一并朝着郭不疑迎了上来。

    龙勋大怒,喝道:“郭不疑,识得某龙勋否?”

    郭不疑一声冷笑,喝道:“前番阵前斩我上将,便是化成了灰也便认得你。”

    龙勋怒道:“既知我的威名,安敢复战?”

    郭不疑道:“正当便为二将复仇,取你首级。”

    一语出口,便朝着龙勋直接纵马杀将过来。羌布为助龙勋,亦在此时一并而上。二将刀枪并举,双战郭不疑。论及武艺,郭不疑虽强,但却并非龙勋对手。毕竟龙勋是石毅帐下第一猛将,其名比及谢崇宝不分上下。郭不疑曾与谢崇宝一战,便因不敌落败。如今但与龙勋,更有羌布从中相助。二人以此合力,自然非郭不疑一人可以匹敌。然而郭不疑虽处劣势,但毕竟神剑在手。神剑绽放辉光,便施神力相助。加之郭不疑拼死,更是剑魂起荡、剑影无数。

    郭不疑人借剑威,势不可挡。龙勋、羌布合力虽强,毕竟手中致使寻常的兵器。纵有一时之勇,可手中兵器却抵挡不住神剑一削之力。三人相战不过数合,郭不疑手起剑落之间,便将二人手中兵器双双斩断。

    神剑之威由此更胜,寒气咄咄逼人不觉令人心生畏惧。二人惧怕,不敢再战,慌忙纵马而走之间,郭不疑便率夏侯邕等人从后追赶。双方一番鏖战,竟使得原本占据优势的夏朝人马由此兵败。

    郭不疑手持神剑杀得兴起,却忽然见自己黑山领大本营方向燃起了大火来。

    夏侯邕心中震惊,不禁顿足道:“我等失了计较,此番定然是趁着咱们通过密道来袭他阴仇涧本寨的时候,那石毅却率军绕道袭取了我们狼族的本部大寨。他早有准备,将阴仇涧大本营的辎重早就移到了别处,可咱们的军器辎重等物却还全在营盘之中。若黑山林大寨以此陷落,我军纵有勇略可无有军粮又当如何再与夏朝一战的?”

    闻听夏侯邕所言,众人无不惶遽。

    郭不疑面露阴沉,目光决绝,言道:“尤甚慌乱,且怕什么?他石毅会抢,我郭不疑便也会夺。如今只败了那龙勋和羌布算得什么本事,本帅正要乘势追击。复夺阵地之余,定然也要将那石毅尽数溃灭,以此方显我之气量。”

    众军闻言皆惊,只道郭不疑此番所言多半笑谈。谁想郭不疑再度手举神剑以此发令,众人这才知她并非戏言,于是全都面露骇然之色。

    这正是“方自涉险退猛虎,又要驱兵斗蛟龙”。预知郭不疑此去用兵怎样,便与石毅一较高低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48章 卷土重来

    却说郭不疑虽然中了夏朝羌布计谋,但却并没有因为身处劣势便为伏兵所困。非但不曾败绩,甚至便以手中神剑之威以及自己指挥调度之妙,便在阵前反客为主竟将龙勋和羌布的联军也一并击溃了去。

    对于此二人,郭不疑本欲将他们生擒或者击杀。但这个目的未及完成,却看到自己位于黑山林大本营的方向就此燃起了战火来。郭不疑心中震惊之间,部下大将夏侯邕已经洞悉了其中的缘故。

    自己一行人一路进军,只是与夏朝名将龙勋、羌布交手,却始终没有看到身为三军统帅的石毅。如今见到自己大本营燃起了战火,夏侯邕基本已经能够猜到,此番定是石毅趁着他们通过密道而取阴仇涧大寨的时候,自己却亲统大军绕路后方反而去夺黑山林了。

    阴仇涧这边,石毅早有准备。但黑山林那边,郭不疑却在来时并没有预估那么许多的。按照夏侯邕的分析,黑山林大寨内部囤积者此番狼族南征的全部辎重。如果将黑山林就此让石毅夺得,莫说他将这些辎重占为己有,便是尽数烧光了去,那狼族此番南征的大计也都要基本高中了。

    郭不疑很清楚夏侯邕的监事和认知是绝对正确的,故而如今的她就在众人历经大战之后做下了一个新的决定,那就是不管自己的大本营是否真的陷落,而石毅有多么的以逸待劳。自己就算是拼掉了性命不要,也定然要将黑山林再度夺回到自己的手中才行。

    “郭帅,我明白您的心思。但对方可是夏朝的三军统帅石毅啊,他的能力并不是龙勋和羌布所能比拟的。这样的人,我们真的能够赢得了他吗?”

    “不试试,试问又怎么会知道呢?”郭不疑不禁反问了句,同时她也决绝起了自己的目光:“更何况,赢不了也要赢,大不了也要打。如今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黑山林大寨陷落并且尽为石毅所居,那么我们就必须要面临第二次南征的失败。这里是我建功立业梦想开始的.asxs.,我绝对不会允许他才刚刚开始就这样轻易的结束的。”

    快马疾驰之间,面对夏侯邕的询问,郭不疑已经是一脸的阴沉。就像他说的那样,此时的他们纵有万难也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儿退路可言了。不管黑山林阵地是否被石毅在此时成功夺取,身为狼族南征主帅的自己都需要稳住自己的大本营。

    郭不疑由此决议,便要率领手下数千人马回归本寨并且复夺黑山林。

    她这般决议,但部下众人却各个面面相觑,不禁露出难色来。毕竟论及此时目下郭不疑所率领的部队,和石毅所率领的大夏人马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他们此番前来攻拔夏朝阴仇涧大寨的时候,几乎率领了狼族所有的精锐部队力求一战。可没想到石毅早有准备,便在大寨之中设下了埋伏。此时虽然郭不疑凭借自己过人的胆识和指挥的得当击溃了夏朝的伏兵,甚至险些生擒龙勋与羌布两员大将,但狼族的主力人马也因为夏朝伏兵的关系而兵力大损。在这样的不利前提之下,狼族虽然得胜,却也已经没有了后进之力。

    夏侯邕由此出班,言道:“此番我军方自莅临大战,军力已然大损。虽然侥幸取胜于龙勋、羌布二人,却已无有后进之力。今石毅以逸待劳,只恐黑山林大寨不宜夺取。与其徒自妄驱而冒风险,不若以此尽取彼军阴仇涧大寨来的容易。纵然他们早有准备,便将辎重囤积他处去了。料想这么短的时间,也不会调度太远。我们以此觅得,何愁不能备以后用?”

    郭不疑怒道:“纵然敌人军资可取,然而我大寨之中尚有数千自家弟兄竭力驻守。此番我们若是只取阴仇涧大寨,岂不是将这些人的性命交到石毅的手中了吗?我郭不疑虽然身为三军统帅,但也知道兄弟义气。如今我率数万将士南渡而来,岂容他们便有这样的疏失。若不能救,也便是了。如今明是能救却不救,岂对得起自己的良知?今我意已决,誓死复夺黑山林并与石毅一决生死。尔等若是心中胆怯,便可自去。”

    闻听郭不疑所言,诸将为之感动。

    夏侯邕拜服,言道:“但听将军一席话,岂不令我等自愧。今末将随将军南征而来,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军身为主帅尚不胆怯,我等岂有怯战之理。今愿誓死相随,便与夏朝一决生死、与将军共同进退。”

    一语言出,身边司马玮、梁踵亦倒身下拜。

    郭不疑欣慰大喜,言道:“既如此,诸公且随我回迎救援。与夏朝一决生死,畅快一杀。”

    诸将振奋,其声震天动地。

    郭不疑收起宝剑,再度戳刀上马。随行夏侯三兄弟连同数千‘无当飞军’,亦效死相随。众人一路飞驰,便往黑山林而去。

    放下他们疾奔回军如何暂且不提,单道羌布、龙勋被郭不疑击败,便四散奔逃。奔了少时,见身后并无追兵。二人这才心安,由此停住了脚步。

    羌布感慨,言道:“好个郭不疑,久闻此人之名,今日一战方知其用兵神妙所在。竟以劣势逆转战局,反将我等埋伏之兵打成这般模样。似此将略之才,只怕纵观古今,唯有昔日夏仲武侯才有这等能为。不想武侯已逝,北漠便又有了个巾帼女将郭不疑。”

    龙勋道:“似此时机,非是我等感慨之时。郭不疑悍勇如此,我军虽遭败绩,却也当立即向大元帅复命。”

    羌布称是,于是二人便抄小路而归,直取黑山林方向而去。

    此时的石毅,早已率领夏朝主力到达黑山林。见黑山林狼族本部驻守兵少,石毅便率大军强攻敌寨。打了半夜,战况极为惨烈。狼族守军虽然负隅顽抗,但毕竟兵微将寡。更兼石毅深通兵法,故而守军已经逐渐落于劣势之下。黑山林大寨之北眼看将陷,便在此时龙勋与羌布率领餐补归见石毅。

    探马立传奏报,石毅闻讯不禁心中骇然。

    随军谋士车旭道:“郭不疑深通兵略,既在阴仇涧大寨得胜,必已知晓将军决策。似此这般,只恐她回军来救只在早晚而已。如今我军攻拔黑山林正急,若郭不疑趁势而来,与敌寨守军里应外合,只恐我军此番谋划不能实现。郭不疑悍勇,目下无当飞军更非寻常可比。但以微臣之见,将军需早作提防才是。”

    石毅点头,言道:“郭不疑不亏狼族第一女将,之前寨前挑衅一战,本帅便已晓得了她的能为。只是此番调度,的确大大出乎了本帅的意料之外。想我在阴仇涧留有伏兵竟然都被她全数击溃了,此番若是复来必然便是一场恶战。她想要率领得胜之师再救黑山林,此事断然不能让她得逞如愿。”

    车旭问道:“既如此,不知将军当以如何调度?”

    石毅沉思片刻,便与龙勋、羌布道:“你二人被郭不疑击溃,我且不责罚。今有胆量,敢与郭不疑再来一战否?”

    龙勋、羌布闻言,纷纷叩首,言道:“前番失败,正要一雪前耻。”

    石毅点头,言道:“似如此,本帅便再拨五千人马与你二人。你二人便既复行,以此当道再与郭不疑一战决胜。纵然不能胜她,也要将她给我彻底拖住了。只要能够撑到天明,本帅便可攻破敌寨、尽得黑山林全土。黑山林大寨既下,郭不疑便再有雄略,必然也无计可施。届时我率大军直出,与你二人并力击之,何愁郭不疑狼族不能尽数溃灭。”

    二人闻讯,大喜。以此叩首,便尊石毅将令而行。当即提了人马,卷土复迎郭不疑而来。

    这正是“败军之将不言勇,卧薪尝胆志更高”。预知二将复来决战,与郭不疑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49章 疑兵之计

    却说石毅闻听龙勋、羌布二将被郭不疑击溃,心中震惊。此时的他正攻打黑山林狼族本寨正急,为了防止郭不疑救兵赶到,自己原本的大计功亏一篑,便再度分拨兵马,对龙勋、羌布二人不计前嫌。令他二人再度出征,去斗郭不疑。

    二人既得了军马,便要一雪前耻。大军浩荡而出,声势震天动地。

    这般张扬,郭不疑如何不得传报。正自疾驰之间,前方探马已然将龙勋、羌布二人卷土重来之事报知郭不疑。

    夏侯邕闻讯,大怒道:“败军之将,焉敢再战?”就此上手请令郭不疑,言道:“此二人不知死,末将愿代大元帅灭了他们。”

    一语方出,身边梁踵与司马玮也都请令出战。

    闻听三将请战,郭不疑却轻轻摇头。言道:“此番我军人马不多,二人所以率军复来,只怕便是授意于石毅而已。前番他们设伏尚且不能败我,如今复来从正面冲突,又岂能取胜?但以本帅对石毅的了解,石毅不会不清楚此事。所以清楚还让此二人前来,目的便不是为了击败我们,而是为了拦阻我们为他夺取我黑山林大寨赢得宝贵的时间而已。”

    闻听郭不疑所言,三将顿悟。

    司马玮年轻,不禁心急道:“似如此,却当如何应对?今情势危急,只恐我军应接不暇矣。”

    郭不疑浅笑,言道:“你等慌乱,我却偏偏对此放了心。石毅所以这般派遣,可见目下我大寨还未被他攻取。如若不然,此番前来的便应该是石毅亲自统帅的大军主力。形势目前虽然有些危机,但在本帅看来却仍旧可救。如今我们的目的是救应黑山林大寨,并不是与他们缠斗。若与他们耽搁时日,便是取胜了,料想黑山林大寨也会陷落于石毅之手。而石毅一旦夺取了黑山林,便会留下驻军之后与此二将并立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故而但以本帅之见,与其和他们缠斗为石毅争取夺得我黑山林本部的时间,倒不如弃了他们便发奇兵而取黑山林。”

    夏侯邕道:“此计虽妙,只恐二人不会便让我们如愿的。”

    郭不疑笑道:“既知彼军此计,焉能没有破解之法?”

    诸将见疑,不知郭不疑如何调度。

    郭不疑浅然而笑,便既分兵几百人出来。以此去路山林,并赋予旌旗无数,之后转首对夏侯邕道:“将军便可引此一路人马,便在山林之中驻扎。期间便插我军将旗与四面,使人扬起尘沙。更有山林阻挡,便可迷惑二人。那龙勋一勇之夫纵然不疑,羌布却在前番设得引诱我军的反间之计。此等智将,但凡有异必然料事周全,不敢轻易而进。将军便以此伏兵之势拖住他们,我带梁踵、司马玮二人,便抄小路引骑兵直插黑山林而去。趁着石毅全力攻打之际,暗中摸进之后突然杀出。打他个措手不及的同时,便可解了黑山林之围。”

    夏侯邕称妙,但梁踵和司马玮却认为此计不妥。

    司马玮道:“此计虽然可解黑山林围困之苦,但我大哥却冒风险太大。如若那龙勋强要进攻复仇,不顾伏兵,我大哥岂非便有性命之忧。以他目下数百人马,如何抵挡得住龙勋数千之众?此冒险之道,不若将军留下末将替换我大哥来做此事。”

    郭不疑摇头,言道:“将军虽然勇气可嘉,但智略便是短处。你设伏于此,本帅只恐露出了马脚来。如若疑兵之计被羌布识破,反而便有性命之忧。”

    梁踵道:“似如此,某愿代大哥留下。”

    郭不疑亦摇头,言道:“将军虽有智略,但勇猛为短。你在此设下疑兵纵然使得龙勋、羌布不疑,但我率军与石毅交战,二将但见后方起火岂有不救之理?二人回军之时,正是疑兵转守为攻之刻。届时虽得其势,但正是为将者展现勇略之时。毕竟疑兵只有数百,若无妥善调度岂能击败二将数千之军?故而你三人之中能担此大任者,便唯有夏侯邕一人而已。”

    夏侯邕点头,责备二将道:“我等三人随军而来,出征之前便在大王和娘娘面前立下重誓。此番南征,便要以大元帅将领马首是瞻。今元帅令出,我等岂有不遵之理?更兼如今情势紧急,岂容我等在此质疑元帅决议有妨大事。元帅既有决策,我等遵令只当以令而行,你二人不可再有异议。”

    二人闻言,不敢再有多说些什么。

    郭不疑欣慰,嘱托道:“今番一战成败,尽付将军之手矣。”

    夏侯邕拱手,坚定道:“末将既受将令,必然不负大元帅所托。还请大元帅速行,解我狼族本部之困。”

    郭不疑点头,便既与夏侯邕分兵各自行动而去。

    郭不疑既去,夏侯邕便依郭不疑之计行事。他调度留守数百人马,便在山林之中遍插旌旗故为疑兵。少时龙勋、羌布二人率军赶到,却不见了郭不疑大军的踪影。远远看去,但见不远处山林之中沙尘四起、旌旗遍布,不觉心中顿生疑惑。

    龙勋道:“此必又是郭不疑的调度,欲以山林作为屏障获取地利之便。如今我军人马远胜彼军,正当一战挫其锐气、一雪前耻。”

    一语言毕,便欲挥军向前。

    羌布急忙拦阻,言道:“敌军便入山林,只怕早有筹谋。期间设下陷阱,以逸待劳。我军如是轻举而进,只恐重蹈覆辙。一旦有失,数千随军不能复还。今我二人纵与郭不疑有切齿之恨,便当以元帅大事为先。元帅遣我二人复来与郭不疑争斗,并非为了一时成败,而是想让我们就此拖住了她为大元帅攻取黑山林赢得宝贵的时间而已。但以末将之间,敌人以山林作为屏障固守不出,便正中了大元帅的下怀。我等只需恪守沿途险要,以此遏制住了她进兵的步伐。用不了多时,待得黑山林便被我军攻取,大元帅自然会在之后前来相助。届时我三人合力,便是郭不疑藏在山林之中,我军亦可将他尽数包围。那时无需张弓支箭,便可令郭不疑自受其害矣。”

    龙勋顿悟,故而便依羌布之见。二人由此驻军,便于当道扎住阵脚,以此静观其变。

    放下他们不提,单道郭不疑。

    自安排下了夏侯邕,便率领梁踵、司马玮二将及其部下精锐绕道悄然摸进。

    黑山林在北,郭不疑却绕道东向。不单避过了龙勋和羌布的大军,竟连同石毅也一并瞒了过去。石毅自从安排下了二将之后,心中便无旁骛。此番心思只有一个,便是付诸全力的尽快拿下黑山林的狼族本部。

    龙勋是自己帐下的第一猛将,堪称自己的左膀右臂。羌布虽然才被自己加封,但之前的一套反间计已让自己对他的能力并不怀疑。

    虽然二人在阴仇涧被郭不疑击败,但在石毅的眼中那不过是郭不疑的侥幸取胜罢了。纵然二将复出不能力挫郭不疑,但至少为自己争取夺得黑山林大寨的宝贵时间还是不在话下的。

    石毅由此想法,便在心中感慨,暗道:“郭不疑啊郭不疑,你总有英才,此番却也难逃天数。今番狼族南征,本帅势必令你在北境三地重蹈覆辙、再步昔日驼陀后尘。”

    他心有此想,便在此时寨北轰塌。石毅大喜,正要传令对黑山林大寨发起总共。然而便在此时,后军却由此传来了异动。

    这正是“事成正待话功业,难料噩梦方自来”。预知郭不疑与石毅决胜怎样,双方争斗激烈若何?且看下文。

第450章 险象环生

    “怎么了?!?”

    面对后军的异动,石毅忍不住一声高呼。

    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却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惊呆了。

    自己的后军一阵大乱,哀嚎之声瞬息由远及近的传播开来。如同波开浪裂一般,一阵狂风席卷之势骤然而起。一将一马当下,手中宝剑更是金显锋芒。部下众军避之犹如恶鬼,而那人更死杀神附体一般,此时完全的势不可挡。

    “郭,郭不疑!!!”

    石毅瞪大了双眼,不禁一声惊呼。

    “石毅小儿,正是你家姑奶奶!!!”

    面对石毅的一声高呼,郭不疑的回应也顷刻而至。言方出口,战马便已杀到。石毅方自拔剑出鞘,郭不疑手中神剑已是一记横扫。一道寒光,惊得石毅一身冷汗。自己下意识用手中佩剑去挡,却只听得“铛”得一声,手中佩剑瞬间便已断折两半。二马由此挫蹬,便如一道利闪从石毅身边划过。

    石毅一个颤栗的同时,也感觉到了郭不疑如同利剑般犀利的目光。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再去看的时候,郭不疑已经守在寨北轰塌攻陷之处,此时独骑守卫面对夏朝万军亦不见丝毫惧色。

    “来啊,你们能攻破我们的大寨,我倒要看看你们夏朝没有本事能有人从这里踏过去。”

    郭不疑立马擎刀,另一手倒背宝剑。石毅震惊,倒有些慌乱失策。尚未来得及发号施令,后军轰乱竟再度而至。原来是郭不疑心急先自疾驰,独骑冲杀。此番后军轰乱为止,梁踵、司马玮便引数千精骑一并杀到所致。

    “休管他人,先取那石毅。”

    郭不疑一声断喝,便以双腿力夹胯下战马两肋。战马一声咆哮,恍若龙吟一般。顷刻便如一道利闪,竟自视夏朝万军如无物的再取石毅而来。

    石毅惊惶,身边诸将便欲拦阻。他们纵马疾驰来迎郭不疑,战不数合,竟全都被郭不疑纷纷斩落马下。夏朝万军惊异,更兼司马信、梁踵从后配合,夏朝大军虽众,却已成腹背受敌之势。关内守军见得,军心大振。便既高声断喝,竟也一涌而出相应郭不疑。

    大军转守为攻,便对夏朝展开横扫之势。

    石毅纵有指挥之能,但郭不疑却早已看出。她不容他对夏朝军马做出调度,便快马再度朝着他杀奔过来。石毅方自被郭不疑斩断了佩剑,心中尚有余悸。但见郭不疑一双神目如电,便不免心中恐惧犹深。只与郭不疑交手数个回合,便知不敌。于是拨转马头,一路便往西去。

    郭不疑不舍,纵马取路直追。石毅见郭不疑不舍,暗中拈弓搭箭,却被郭不疑窥见。不疑一声断喝,惊得石毅弓箭尽落地上。少时奔上山路,脚下荆棘纵横。战马一个踩空,马失前蹄。石毅由此不甚,便从战马之上滚落了下来。方自起身未及上马,郭不疑已然纵马疾驰而到。

    石毅惊惧,呼道:“我命休矣。”

    正在此时,山间一将猛然杀出。但看妆容,倒是夏朝寻常骑兵而已。出他一人,身后竟还有随行十余人。此一行人,尽皆骑马且都身着寻常士卒服饰。但见石毅势危,便既高喝一声而从不远土山之上直冲了过来。其中**个围住郭不疑,另外两、三个慌忙相助石毅攀上马背。

    石毅不敢耽搁,便在这一行人的护送之下就此脱离了险境。

    既脱险境,石毅便自长长松了口气。回首去看,郭不疑并没有追来。此番救赎自己的虽是自家人马,但石毅还是对这十几个军卒表示了感谢。他回首去看,但见护着自己脱离险境的军卒相貌熟悉,不觉心中顿生疑惑。

    “壮士,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的?”

    军卒回应道:“前番元帅命令挖掘通往黑山林的地道,我不尊将令甚至摔坏挖掘器具。幸得将军大度,不予计较,我等这才留的命在。以此回想,不过半月之前琐事,将军如何便能忘却?”

    闻听军卒所言,石毅顿悟,言道:“原来是你们救了我的性命,幸得那日我不曾将你们正法。否则今日遭难,谁来救应与我?”

    军卒倒身拜服,叩首道:“将军活命大恩,我等岂不铭刻于心。今番舍命相救,不过弥补前番不尊将令之过也。”

    石毅点头,不觉心有感慨。问及姓名,才知此人名唤卓雄。石毅再谢卓雄等人相救之恩,之后也在卓雄等人的保护下再度回到了阴仇涧大寨。待到自己回归之时,龙勋、羌布早已回返。但见石毅,二人便向石毅请罪。

    石毅问及缘由怎样,二人便道:“我二人奉了将令前去阻绝郭不疑大军,不想郭不疑便留疑兵在山林圈住我等。待得我等知道后方出事急于救援之时,那夏侯邕便从后面杀来。我等与之交锋,双方互有损伤。虽最终各自退去,却已不及救援。其中大罪,还请元帅责罚。”

    石毅闻听,不觉一声叹息,言道:“此乃郭不疑调度之妙,非你等之罪。今番我亦遭她击败,若责罚与你二人,岂不有愧?”

    言毕亲自下座,双手搀扶二人起身。

    便在此时,探马复来传报,言军士车旭已然回返。石毅闻讯,急命请上。少时车旭到来,便在大帐之中倒身相拜,言道:“将军既去,某便率军抗衡司马玮、梁踵二人。双方一战,互有损伤。末将无能,只与司马玮、梁踵二将战得平手,却最终没有替将军夺得黑山林彼军大寨。”

    石毅叹道:“此我之失,岂是将军之罪?郭不疑雄才,调度堪比神妙。将军护得我军平安归返,已是不易。今以此请罪,折煞我也。”

    言毕亦扶车旭起身,车旭见石毅风尘仆仆却无异样,不禁问及其中琐事。石毅也不隐瞒,尽以实言相告。随即唤来卓雄,告道:“此番若无卓将军拼死力战,只恐我已无有复见诸将之日矣。”

    车旭闻听,便与龙勋、羌布一并拜谢卓雄。卓雄见势,急忙叩首,言道:“我受元帅活命大恩,岂敢不以死相报。今番相救,不过弥补前过而已。似如此论,怎敢居功?”

    石毅道:“前番事小,如今势大。石毅死不足惜,若使我三军痛失主帅,只恐军心哗变,郭不疑一举可破我军壁垒矣。”

    言毕就此重赏车旭、卓雄,自然不在话下。

    诸事皆毕,军卒又来传报,言吕彻大人已从后方带着辎重援军复归来见。石毅听闻,又率诸将出营去接吕彻。吕彻但见石毅风尘仆仆,便问其中事故如何。石毅叹息,便以实言相告,言道:“此番届时我刚愎自用,不听良言所致。若早依从大人,何故遭此败绩?”

    吕彻安慰道:“胜败兵家常事,更何况将军之时大计未成,却也已经重创了狼族南征大军。今彼军虽得小胜,却已无后进之力。只要我等固守大寨,以此坚壁清野。无需月余,敌必自溃而去。届时追之,可获全胜。”

    石毅从其言,就此便依吕彻之言行事。

    他们这般调度,郭不疑虽然复夺了黑山林大本营,但却也如吕彻所言的那样。虽然得胜,却也已经实力大损。加之石毅坚守不战,郭不疑军马实力也有不足。以此形势,南征便陷入胶着之态。

    前线诸事,早有密探回报屠苏。

    殷纣璃闻讯,大喜。便既寻来苏异,言道:“此番郭不疑与石毅僵持,正是军心动荡之时。本宫时机来矣,可立发密诏,便依原计划行事。”

    苏异问道:“娘娘当真要去吗?”

    殷纣璃决绝道:“非但要去,本宫还要以此彻底席卷天下。今天命于我,安可背之。”

    于是急命苏异修书,自己便备行囊,以此便离王都而去。

    这正是“诸番苦战未有果,良机却引妖王来”。预知殷纣璃助战怎样,天下格局却当变化几分?且看下文。

第451章 撒豆成兵

    却说狼族南征,郭不疑与夏朝大元帅石毅对阵。双方几番鏖战,互有胜败、皆有损伤。期间郭不疑虽有小胜,却已无后继之力。双方由此各守险要,以此形成彼此对峙、胶着之态。

    密探将前方战事报入狼族国中,妖后殷纣璃觉得时机成熟,便使苏异暗下密诏,自己便与重生妖孽玄季一并克日而奔前线而来。

    既至前线,殷纣璃先与郭不疑会与黑山林大寨。此时的郭不疑,正整军为如何南征事宜忧愁。自己与石毅对垒阵前,几番鏖战以致兵力大损。更兼石毅坚守不出,郭不疑由此进退为难。

    正自忧愁,便闻探马传报,言殷纣璃便从国都而来。

    郭不疑闻讯不解,便与目下夏侯邕等诸将先迎殷纣璃与玄季在大帐之中。诸人由此会面,郭不疑便问殷纣璃此来所为何事。殷纣璃含笑,便当着众人的面将苏异所书的密诏呈与众人。

    郭不疑见诏便与诸将下拜,心中不觉惶恐。

    “想不到前线诸事,大王早已尽知。末将无能,不能挫败夏朝。如今困顿于此,已然难有进兵良策。”

    殷纣璃笑道:“本宫此来,便为此间大事。大王只恐郭元帅与夏侯将军等人不能齐心破敌,故命本宫来做监军。其中军旅大事,我众人自有商榷定夺。以此保证我狼族南征大计,不会因此复有前番驼陀之败。”

    郭不疑道:“我与夏侯将军,本无隔阂。只是石毅用兵诡诈,末将不能立胜而已。今敌军坚守不战,我军军资、粮草、实力都有不足。若取强攻,只恐有损无益。但以末将之言,唯有增兵助战,方可力战破敌。”

    殷纣璃道:“此等事,本宫已然知晓。今番前来,便要以天兵相助郭元帅成就大功。”

    郭不疑闻言惊疑,问道:“既如此,不知娘娘今番此来带了多少人马?”

    殷纣璃笑道:“只有我与随军一人而已。”

    郭不疑叹道:“似若如此,只恐难以破敌。”

    殷纣璃道:“虽来只有两人,但却胜过千军万马。”随即转首看向玄季,言道:“此人休看年轻,却在玄门习得道术。今以道术相助,何愁敌军不破?”

    郭不疑等人面面相觑,心存疑惑,不能信服。

    殷纣璃也不和他们解释许多,只与玄季道:“你之神通,可就此展现与诸将来看。今我军中缺粮且少军马,如何处之,不如便施法术相助。”

    玄季领命,便取了一把豆子来到大营空地处。以此播撒,顷刻便化作数千雄兵而出。那数千雄兵,各个健硕。各持强盾、长矛,腰配战刀。威风凛凛,便在大营空地列阵。

    殷纣璃转首询问郭不疑道:“此等军马,可助将军成就大事否?”

    郭不疑道:“看似威武,不知战力如何?”

    玄季道:“既如此,郭元帅便可一试短长。”

    郭不疑顿疑之间,司马玮已然出阵,言道:“似如此,某便一试。”

    一语言毕,便既取了兵器,立于阵前。玄季含笑,只令妖兵一人出阵。

    司马玮甚为轻视,言道:“不过寻常兵卒罢了,多一些来战反而更加痛快。”

    殷纣璃道:“你且先胜了一人再言其他。”

    司马玮见殷纣璃如此说,心中不觉暗怒。但见此重甲妖兵,便舞兵器与之相战。本想豆子所化,充其量战力堪比寻常士卒。谁想真的动起手来,司马玮居然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便与妖兵相斗十余合,已然落在下风。妖兵虽然身着重甲,手持强盾、长矛,但身法动作却快如疾风。期间任由司马玮如何拼尽全力,竟丝毫不能撼动他分毫。

    司马玮由此震惊,欲取立胜而不得。又战十余合,竟一个不注意反被妖兵一记盾击撞倒在了地上。尚且来不及起身,妖兵长矛所向便已胁迫在他咽喉之上。司马玮不敢再动,只得甘心就缚。

    但见妖兵如此战力,郭不疑与在场诸将不禁各露骇然之色。

    殷纣璃含笑,反问郭不疑道:“似此而论,郭元帅以为此军战力如何?今以此相助,可否胜于夏朝?”

    郭不疑拜服,又与玄季道:“仙师果然好本领,今某得此雄军相助,尚且何惧夏朝?只是如何取胜,尚需筹谋而已。”

    玄季道:“何须筹谋,明日力攻敌寨便可。我今所化雄兵何止战力异人,待得临场应战,便可尽知其妙所在。”

    郭不疑惊疑,转首又看殷纣璃。

    殷纣璃笑道:“仙师既出惊语,必有玄妙。明日一战,便可依仙师所言行事。且看玄妙怎样,再做定夺不迟。”

    郭不疑无奈,只得便从其言。

    待得次日,玄季亲统妖兵列于阴仇涧大寨之前。郭不疑诸将,只与殷纣璃居于土山之上以此观望。玄季亲自率军挑战,石毅闻讯只是不出。玄季也不理会,便命大军径直向前,直取敌寨。石毅见敌军便取强攻之势,便以弓箭为先。配合大寨以及两侧山峦之兵,一并合力击之。

    一时间箭如雨下,恍若暴雨梨花。妖兵行军缓慢,但却丝毫不惧流矢。手中强盾列阵抵挡,便有中箭亦屹立不倒仍旧挥军向前。石毅身处敌楼之上,不觉面露骇然之色。惊呼道:“何处军马,怎生这般强横。流矢如雨,尚不能将其迫退。我军纵取固守,又有何益?”

    时吕彻与诸将也在身旁,见了也不禁心生畏惧。但只见妖兵数千不退反进,便视万箭急雨如无物。待得到了大寨阵前,又搬开鹿角。石毅再度惊呼,言道:“似此这般,固守之势又当何存?如任其继续肆意妄为,只恐我阴仇涧大寨便要被敌军攻破了。”

    吕彻道:“为护我军壁垒,今番唯有拼死一战。”

    石毅从其言,于是急调守军便在大寨门前便与妖兵抗衡。妖兵战力惊人,一人堪比一将。手中强盾重甲,只进不退。夏朝诸将纵然力抗,亦不能伤及分毫。情势急转直下,夏朝兵马已然惶恐自乱。

    殷纣璃在山头看得清楚,便与郭不疑道:“不趁此时夺取敌寨打开我军南征通路,更待何时?”

    郭不疑领命,便与夏侯邕等人纵马齐出。

    双方一番鏖战,竟打得夏朝毫无还手之力。石毅便有统军之妙,却在此战全然发挥不出。部下众军视妖兵而畏惧,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吕彻急道:“此番敌军诡异,绝非寻常。我军未有良策,不如便即弃了大寨。如若这般下去,只恐全军覆没矣。”

    石毅急道:“纵然大军可退、大寨可弃,然而寨中辎重等物全数尽在。若被彼军夺得,如虎添翼。”

    吕彻道:“既如此,不若取火尽焚。便是我军不能自取,亦不可便宜了敌人。”

    石毅从其言,便令部下点火尽焚大寨及其辎重。顷刻之间,阴仇涧大寨一片火海。

    妖兵本为豆子所化,更兼玄季妖力实属五行之木。今魂力纵然重生,法力亦因时间不足不能尽数恢复。妖兵因此惧火,如今既深陷火海之中,妖力便已骤减。熊熊烈火之下,妖兵身躯全都尽数隆起一团黑气。石毅见得,心中惊疑。挥军再斗,已可破除妖术。

    羌布大喜,言道:“原来这妖兵怕火,早知如此,不如便以火攻取胜。”

    他一语方出,石毅、吕彻诸将也都释然。众人皆就地取火,再与妖兵复战。

    这正是“有心中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预知石毅复战胜败若何,殷纣璃又当作何举措?且看下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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