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诸国志TXT下载诸国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诸国志全文阅读

作者:麟瑀     诸国志txt下载     诸国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1章 便起凶兵

    却说殷纣璃帮助蒙哥纳取得了王权的同时,也离间了他和蒙丹的关系并且收降了靖之。由此狼族内部的国政大权虽然明着归于王道,实则已经尽在殷纣璃一人之掌控。

    似此时机,殷纣璃本当励精图治、再攀新高,却不料前线传来不利战报。

    殷纣璃虽然是村妇出身,毕竟已怀妖王之力。

    妖王困顿青鸾峰,却知人间百态事。如今法力既为殷纣璃所得,对于人间的了解无疑也已让她彻底的了然于胸。

    虽然殷纣璃和那巴渡尔并没有见过,但在自己的潜意识中,这个人根本就只是个一莽之夫,根本不足为虑。而夏侯邕三人虽然曾经只是蒙哥纳府中的门客,但却颇知战场用兵之法。此番出征虽说不能说获得胜利易如反掌,却也完全能够克敌制胜。在殷纣璃的眼中,巴渡尔这样的莽汉莫说一个,便是一群绑在一起也都不是夏侯邕等人的对手。故而前线几番传来捷报之时,殷纣璃根本没有半点儿的在意。毕竟在她心中,此番夏侯邕等人成就功勋、平灭霍乱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蒙毅所以曾经想要发书提醒巴渡尔并且买通江湖高手刺杀三人,目的无疑也正在于此。

    巴渡尔这个人有勇无谋,虽算不得是个草包,但却也并非什么能臣良将。而在他的身边,也基本全都是些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小人而已。这些人只会在平日当着巴渡尔的面摇唇舞舌,以此恭维巴渡尔。至于临场用兵,根本起不到半点儿的好作用的。

    这等情势,国中谁都了然。说他是蒙哥纳的竞争对手,其实不过也仅仅只是因为他过人的勇猛而已。

    巴渡尔虽然不善头脑,但勇猛冠绝却是在狼族诸子之中出了名的。

    他身高体胖,常以猛兽为伴。类似狮虎这样的猛兽,在他的面前便如家猫一般。曾经狼族内有所传闻,那便是巴渡尔十三岁的时候便已身材过丈。曾经与狼族先主萨日勒一并外出围猎,他不上马只以自己的一双飞毛腿,便可堪比战马的速度。追逐猎物猛兽,只手斗杀猛虎、黑熊便更加都是家常便饭。

    年稍长,便有神力。以一双铁棒为兵器,足重两百六十斤、所向无敌。十六岁时,曾与大王子雷格尔角力比斗。虽然最终被雷格尔以巧招取胜,摘得诸子第一勇士的桂冠,但其勇力却非雷格尔可及。

    先狼主萨日勒因为穷兵黩武,故而对他起初的时候也颇为疼爱。奈何巴渡尔性情顽劣,又不服管教,故而最终被萨日勒嫌弃退出诸子夺储争衡。后萨日勒病故,诸子争衡。朝中众臣各有所向,唯有巴渡尔性情好杀故而无人辅弼。巴渡尔想要借故在国都发动政变,却被大国政蒙丹阻止。

    那时候,蒙丹新扶蒙哥纳上位。大赦天下,以恩德滋抚于苍生。为了赢得盛德美名,更加不宜加害王室血脉。加之巴渡尔作乱未遂,故而蒙丹最终就只是将他遣送回了他在北国的封邑并未加以治罪。

    巴渡尔自从回到自己的封邑之后,倒也素来比较安分。加之其叔父哈克在国中为了选了几位权臣与他一并前往封邑,故而巴渡尔的封邑经过一番治理倒似呈现出别样的一番盛景来。

    盛景虽是,然而全赖国中政客辅弼之功。巴渡尔自从来到自己的封邑,便每日都和身边谄谀近臣为伍。这些人趋炎附势,深得巴渡尔之心。巴渡尔每日饮宴不断,以此不理国中政务。更广招民夫,以此在封邑筑建奢华宫室。其规模部下狼族王都屠苏,取名酆都。其间聚敛财富与珍宝,以供每日享受所用。

    生活日复一日的过去,直到哈克在狼族屠苏被处决的诏命送到酆都,巴渡尔这才恍若梦醒。

    尽览诏书之余,巴渡尔也不禁为之震怒。当即撕毁诏命,以此怒道:“蒙哥纳小儿,安敢如此妄为?我叔父哈克乃王族后裔,便是先王在日也对他礼敬有加。今借故被他处斩,是向我示威。今若不为叔父报仇,誓不为人。”

    于是就此传命,将使者斩首以血祭旗,随即便在国中点兵。国中辅弼之臣闻讯,急忙前来谏阻。告道:“自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大王发书诏命,以此而正国法。五王子便举兴兵,只恐于情理不合。”

    巴渡尔大怒道:“尔等焉知我与叔父情感?昔日我父冷落与我,唯有叔父视我如同己出。今叔父遭难,我又岂能与那蒙哥纳干休?”

    群臣不允,再三苦谏。巴渡尔杀性大起,连斩股肱数人,尽灭其族。朝野震惊,避之犹如恶鬼。巴渡尔抄其家资充作军费,起兵两万便向屠苏杀来。

    巴渡尔既选择了兴兵,夏侯邕等人便已在半途。闻听探马所报,夏侯邕便聚诸将以此商议。

    梁踵道:“巴渡尔野心,早已昭然若揭。昔日大王即位之时他便有意谋反,只因被蒙丹及时发现了,这才反叛未遂。如今借故但兴凶兵,已是叛国之臣。更兼杀害公卿,其罪当诛。”

    夏侯邕点头,言道:“话虽如此,但彼自前来,却无疑已经让我们失了先机。前番但依娘娘之计,便是突发奇兵要打这巴渡尔一个措手不及的。如今他们已经有所准备了,试问我军奇袭不成,又当如何破敌?”

    梁踵道:“奇袭虽然不成,讨伐此等叛逆却仍旧还有良机可寻。今此逆贼弑杀,以此叛国。虽然贼势浩大,但身边诸将对他反叛罪行却有诸多不意同者。大元帅只需以此打出旗号,便以为惨死在巴渡尔手下的国中公卿复仇为名,自然可以得到叛贼军中不小的相应。届时再寻内应之人,协同相会。以此里应外合之道,叛贼必然一战可擒。”

    夏侯邕大喜,从其言。他当下便做准备,打起为惨死在巴渡尔手下的狼族公卿复仇为名的大旗号来。

    为了更好的拉拢人心,夏侯邕更是命令全军身着孝服,便在原地设坛祭奠以招忠魂。夏侯邕既有动作,消息便很快传了开来。巴渡尔军中闻讯,军心已有哗变姿态。部将以此禀报,巴渡尔因此大怒。身边谄谀近臣见得,便与巴渡尔道:“军中人心不齐,如此岂可与敌抗衡?”

    巴渡尔沉吟片刻,问道:“似你看来,如之奈何?”

    近臣道:“如今敌我两军还未开战,王子理当先肃清内部祸患,再行与敌一决生死。若内乱不平,早晚空为所害。一旦与敌通谋,只怕为时已晚。如今流言四起,定然有恶意散布者留于军中。王子何不以此成立稽查队,率先扫除隐患方为上策。”

    巴渡尔从其言,便依近臣之言在军中成立稽查队,以此搜寻鼓动军心者。而稽查队的首领,便是这主动出主意的近臣。近臣好表现,不惜人命报功。但有军中不服者,皆打上散布谣言之罪。故而仅仅不过数日之功,军中便有三百多人被拉到刑场处决。军心由此震慑,终日诚惶诚恐、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时有副将一人,名唤岑平。此人年少,却为人耿直。但见军中如此,不堪内部招祸。便孤身来见巴渡尔,以此向巴渡尔请见废除稽查队。

    巴渡尔大怒,喝道:“内患不除,何以攘外?今孤所以成立稽查队,便是要将内忧率先扫除。若无造次之心,何必畏惧于此?尔今来请见,莫非与敌通谋乎?若不杀你,只恐震慑不住那些藏头露尾之辈。”

    一语言毕,不由分说便喝令左右将岑平拿住直接按倒在了地上。岑平不服,巴渡尔也完全不顾。便既喝令左右,直接将岑平推出斩首。

    这正是“直谏尽忠未得果,反遭杀身祸上身”。预知岑平性命如何,后方战事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392章 谋叛大计

    却说岑平直谏,引得巴渡尔震怒。便令左右缚绑,欲杀岑平。

    然而身边二将并立左右,一名辛敞、一名司马鲁之。此二人与岑平职位相当,全都是军中副将。三人以此为友,素日最为交厚。今见挚友触怒巴渡尔便有性命之忧,急忙出班谏阻。

    辛敞道:“如今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还望王子宽恕,赦免了他吧。”

    巴渡尔一声冷笑,反问道:“亏你二人也知道大敌当前?如今军中哗变如是,孤成立稽查队的目的何在,尔等何曾了然?今便看在你二人面上,赦了他的死罪,处以一百军棍之刑。若再告冕,一并问罪。”

    二人闻听,不敢再言。只得看着岑平,被一百军棍打得皮开肉绽。

    待到夜晚,岑平独自躺在大帐之中。细思今日遭遇,心中不甚哀痛。

    便在此时,营中军校传报,言辛敞、司马鲁之二人前来探视。岑平一声叹息,便让二人来见。少时二人入进,但见岑平伤势,不觉各自心中悲痛。

    岑平道:“吾今番伤重,只恐命不久矣。”

    司马鲁之道:“兄今日遭遇,只恨弟在侧无法阻止。如今特带家传伤药特奉于兄,以补今日不能相救之过。”

    岑平叹道:“重责吾者,自是那昏庸无道的巴渡尔,却与贤弟何干?贤弟伤药纵然医得好为兄身体上的棒上,只恐此番兄心中之伤,并非贤弟祖传良药所能救应的。”

    辛敞道:“巴渡尔昏庸无道,只信身边谄谀近臣,却视我等如同草芥一般。今又背主叛国、杀害公卿,犯下滔天且不赦之罪。眼下军中人人自危,不久还要与国中悍将兵戎相见。更素闻此番统兵之人,实乃大王子昔日宠信门客夏侯邕、梁踵、司马玮等人。此三人皆有将略雄才,又岂是我等与那巴渡尔莽夫所能抗衡的。一旦开战,我等只恐死在旦夕矣。”

    司马鲁之沉吟片刻,言道:“巴渡尔昏庸无道,更兼这般无情无义。我等不若弃他而去,却当如何?”

    辛敞摇头,言道:“恐非大丈夫所为,不若擒了巴渡尔,以此献于大王。届时通谋叛逆之罪非但不论,还有为国除奸之功勋。我等本为狼族之将,何必非要与这巴渡尔莽夫一并赔命呢?”

    辛敞一番言语,深得司马鲁之与岑平的认同。

    岑平道:“计虽如此,只恐那巴渡尔之勇猛,寻常人难以接近。莫说我们三人,便是再多些也难擒他。”

    司马鲁之道:“非也,巴渡尔所依仗者,无过于手中一双铁棒而已。由此一双铁棒,他便足有横扫战场之能。今我等欲谋擒他,必先夺其双棒。双棒既失,他纵有天大的能为,也让他杀不出重围去的。”

    辛敞问道:“此事说的倒是轻巧,然而夺其双棒何其困难?那一双铁棒重达两百多斤,寻常人拿都拿不动的。何况却在那巴渡尔的手中,去夺岂非便如虎口拔牙一般的吗?”

    司马鲁之道:“棒在巴渡尔手中,便如杀神一般。然而纵然他有熊虎之能,却也还有睡觉打盹的时候。更兼此人有勇无谋,且嗜酒成性。我等只要安排得当,便可趁其酒醉盗得他的这一双兵器。只要没了双棒,此人便不足为虑。”

    三人由此谋计,便将计划定下。

    待到翌日,辛敞便与司马鲁之同来见巴渡尔。但见巴渡尔之面,便双双跪倒在巴渡尔的面前以此为昨日之事予以请罪。巴渡尔不知三人谋划,因此不疑。三人以此商谈,所言无不尽欢。

    待到晌午,辛敞便与巴渡尔道:“为谢昨日冒犯之罪,末将今日便在帐中设宴。期间酿得美酒,还请将军赏脸驱赴。”

    巴渡尔兴起,欣然应允。

    黄昏时分,他便来到辛敞的大帐之中。虽有护卫随行,但辛敞却早有所料。帐内大宴已然摆下,更有司马鲁之作陪。二人对巴渡尔连连敬酒,以此恭颂巴渡尔之能。巴渡尔大喜,对于二将宴间敬酒尽数痛饮。少时酒醉,便在辛敞大营内安歇而下。

    辛敞与司马鲁之知道巴渡尔的勇猛,更兼护卫在外不敢轻易举动。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便出得大帐来。但见巴渡尔随行护卫,便道:“王子酒醉,已在大帐内睡下了。尔等既为护卫,理当恪尽职守。此间我二人尚有公务,不宜在此叨扰王子休息,且先退去了。”

    护卫闻听,并不疑惑。入帐又见巴渡尔酒醉果然熟睡,于是更加心中放心。故而只在大帐之外列阵护卫,对于辛敞和司马鲁之的去向也不过多去问。

    却说二人即离开了大帐,便各自分头行动。辛敞前往巴渡尔大营,而他既为巴渡尔贴身副将,试问营中驻军又有谁不认得。但见辛敞,守军便询问辛敞所来何事。

    辛敞道:“今番我请王子赴宴,王子酒醉便在我大帐内歇息下了。身边虽有护卫,但王子贴身兵器却仍旧需当留在他的身边。故而此番特奉王子命令,助他来取兵器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

    军卒不知他三人谋划,更兼黄昏时刻又见辛敞与司马鲁之同来恭敬的请巴渡尔赴宴,故而对于此番辛敞来取兵器的意图也不见疑。他们以此方行,而辛敞便利用这个机会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之下以此谋得了巴渡尔的兵器。

    他这边成了事情,而司马鲁之那边也和岑平见了面。

    既见岑平,便向岑平道明诸事。岑平闻听巴渡尔果然酒醉,心中不胜欢喜,言道:“似若如此,我等大事成矣。今你我便按照原计划行事,将军自取调度军马听候调遣。我独在营中以备不时之需,更遣使者携我书信取道见那夏侯邕将军同来举事。届时里应外合,便可一战而擒叛逆无疑。”

    司马鲁之从其言,便下去与岑平各自准备去了。

    使者即发,便携岑平书信飞马来到夏侯邕大营之中。夏侯邕闻听有岑平密使到来,便立即请上。使者道明来意的同时,也向夏侯邕呈递了岑平的亲笔书信。夏侯邕览其书,心中不甚欢喜。当即急召梁踵、司马玮来见,与之道:“此番巴渡尔部将派遣密使送来书信,便要与我约期共同举事。本帅虽然未曾与那巴渡尔一战,但也闻听其营中诸事。前番我们的举动,已经给敌军的内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那巴渡尔更是有勇无谋的听信谗言以此开始怀疑自己的部下,如今敌营军心震动、人人自危,早就没有了战心。恰逢此时,我军正好与之内部将领共相策应。届时获得大胜不说,巴渡尔亦可一战而擒。”

    闻听夏侯邕所言,梁踵、司马玮二人全都对于此番决策表示认同。

    夏侯邕大喜,便就此与二人共同谋计。以此约定夜晚子时举动,前往偷营。届时岑平三将先乱于内,而自己则在外部予以相应。双方合力,誓擒叛逆。

    双方既协商已定,便各自筹备相关事宜。看似平静的夜晚,此时早已暗潮汹涌。

    巴渡尔自打酒醉,便在辛敞的大营中昏睡下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忽听得大帐之外惊天动地般的喊杀之声。巴渡尔心头一震,不觉由此惊醒。慌忙之下信步踱出了大帐,但见大帐之外整个营盘人欢马嘶一幅人声鼎沸般的场景。熊熊大火肆虐怒腾,如今自己的整个大营也都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了。

    这正是“欢饮险在醉梦死,惊觉尚且难谋生”。预知临头大难,巴渡尔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393章 杀神附体

    却说巴渡尔酒醉,但闻大帐外喧嚣之声故而惊醒。

    他虽醒来,但头脑却还因为酒醉而昏沉着。待得一步三晃的出了大帐,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但见营盘之内一阵人声鼎沸,熊熊火焰更是肆虐通天。

    巴渡尔不知何故,恰逢随行护卫来报,言岑平、辛敞与司马鲁之三人已然趁夜谋变。今便在军中举事,四处冲杀。

    巴渡尔大怒,喝道:“贼匹夫,安敢如此?且随我回主帐,自当整兵与他计较。”

    护卫应之,便护卫着巴渡尔回到中军大营。此时的巴渡尔虽然清醒了许多,但头脑仍旧还是因为酒醉不能完全自控。

    他回到众军便令部将整军御敌,自己独回帐中欲取兵器。然而待得进了大营,却不见了自己的那一双铁棒。询问军中卫兵,卫兵不敢隐瞒,便将不久前辛敞前来取兵器的事情告知了巴渡尔知晓。

    巴渡尔大怒,一拳直出便将那卫兵打倒在了地上。卫兵满面是血,只一拳便毁了模样。只在地上挣了三挣,便以此咽了气去。

    “贼匹夫,设得好奸计。”

    巴渡尔咬牙切齿,不禁愤恨如是。便在此时,护卫飞身入帐来报。言叛军数千已经击溃了自军主力,如今便朝着中军大营四面包抄而来。巴渡尔大怒,立即信步出帐。但见火光冲天的同时,满地也铺满了自军的尸身。一切便如护卫适才所报,如今已经如同潮水般四面涌了过来。

    护卫倒身下拜,以此叩首道:“叛军势大,情势危急。王子不若且退,日后整军再来与他一决生死。”

    巴渡尔借助酒力,此番不觉血气上涌。喝道:“区区鼠辈而已,我视之如同草芥。今便没了兵器,亦自可取他三人狗命。若不能胜,誓不罢兵。”

    一语出口,恰逢东面司马鲁之引军到来。

    司马鲁之一眼便看到中军主帐外的巴渡尔,心中欢喜非常,笑道:“此番行事,乃天助我成就大功。若能将巴渡尔擒下,斩其首级送入京师,必可成就此番第一功勋矣。”

    他心中如此想,随即便以手中青龙大刀点指巴渡尔,喝道:“叛贼,还往哪里逃窜?你背主叛国、杀害公卿,便以犯下天杀之罪。今深陷窘境尚不就缚,更待何时?”

    巴渡尔大怒,喝道:“贼匹夫,也敢前来送死?!?”

    司马鲁之知道巴渡尔的勇猛,故而不禁冷笑着使身边副将摇动令旗。顷刻之间,百余弓弩手已经位列大军之前。他们拈弓搭箭,便已瞄准了巴渡尔。巴渡尔一声大喝,仿若长风动地、云聚山河无二。众人畏惧,多有拿捏不稳弃弓于地者。

    巴渡尔大笑,嘲讽道:“这等虾兵蟹将,也敢来斗本王?”

    司马鲁之大怒,又见巴渡尔酒醉未乘马匹,故而心中萌生轻敌之意。他倒背青龙大刀,便以手点指道:“好个逆贼,且看本将亲手斩了你。便以你的人头,成就本将第一功勋。”

    一语言毕,便既纵马举刀朝着巴渡尔疾驰而来。巴渡尔身边护卫见得,纷纷上前与之悍斗。然而只与司马鲁之相斗仅四五个回合,便被司马鲁之举刀尽数砍死在了马下。

    司马鲁之既斩护卫,便纵马挺刀再向巴渡尔而来。

    其余护卫见其勇猛,心中生畏。本欲拉巴渡尔离开,却被巴渡尔一把推开到了一旁。但见众护卫畏惧司马鲁之的样子,巴渡尔不禁大怒喝道:“量此匹夫,有何可惧?此番孤便是酒醉无有坐骑、兵器,亦可取下他的首级来。”

    司马鲁之大笑道:“醉言醉语,却不知死从何来?”

    言毕纵马疾驰而下,举刀便朝着巴渡尔搂头般的劈了下来。

    面对司马鲁之刚猛般的一记劈斩,此时的巴渡尔居然毫无俱意。他纵然酒醉,但身手已经灵力。眼看大刀劈斩而下,便赫然以一只肉掌直接硬生生的抓住了司马鲁之大青龙的刀刃。司马鲁之惊恐,便欲夺刀。然而几番用力,居然纹丝不动。

    巴渡尔大笑道:“这般力气,只配与人瘙痒,也配与我一战?”

    一语出口,单臂调力。只是看似轻松般的一扯,便直接将司马鲁之连同他的坐骑战马一并拉倒在地。

    司马鲁之身材高大,且身强体胖。便是不着战甲,少说也有两百五十多斤重。更何况如今重甲在身,全身上下加在一处只怕早已超过了三百斤的重量。而拉倒这样的人,巴渡尔竟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眼看着司马鲁之倒在自己的面前,巴渡尔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匹夫,早就告诉你不是孤王的对手,何以这般不惜自己的性命?”

    一语言毕,便即将他刚刚从司马鲁之手中夺下来的青龙大刀戳在了地上。他蹲下身子,便赫然伸出自己的一双大手。这大手张开似蒲扇,握起来仿若木槌。如今面对倒在地上的司马鲁之,此时的巴渡尔不禁杀性大起。他手中没有兵器,便以自己的一双手臂作为武器。就这样当着数千叛军的面,硬生生的将司马鲁之的人头拧了下来。

    红光崩现的瞬间,在场众军不分敌我,无不骇然色变。众军畏惧,不自禁的已经逐渐向后退去。巴渡尔却因斩了司马鲁之而杀意四起,借助如今未散的酒劲,直接抄起身边的大青龙宝刀。一声大喝之间,便孤身冲入数千敌阵之中。

    他狂舞大刀,仿若杀神附体一般。虽没有自己平日里惯用的一双铁棒,但其悍勇却仍旧丝毫不减。众军畏惧,避之犹如恶鬼。巴渡尔更加杀得兴起,竟提着大刀一路冲杀。直从中军杀到西门,又从西门转而北向。

    他如此疯狂,早有探马报知辛敞与岑平知道。二人闻讯,也都震惊。便既合兵一处,领军直往北门。待到了北门,但见乱军之中一人正自提刀独显悍勇。虽然只身一人,却冲入完全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手中一口大青龙上下舞动,无人可敌。

    岑平大怒,便引大军予以合围。由此三线军马合一,汇集人马足有万人之众。营盘之内火光冲天,此番遍地都是死尸。虽然合围军马增了数倍不止,但巴渡尔依旧独人擎刀毫不畏惧。一把大刀被他舞得密不透风,便仿若刀山相仿。叛军虽有万余之众,却无一人能够近得他的身。

    巴渡尔越发杀得兴起,纵然手中大刀已经因为斩杀敌人而逐渐卷了刃,却仍旧毫无退却之意。

    岑平感慨,言道:“我等虽然身在巴渡尔军中,但对其勇名却也只是停留在传闻之中而已。如今得见,方信曾经驱逐猛兽之能。果然厉害,果然厉害啊。”

    辛敞道:“此人如此悍勇,只恐万军亦制他不住。但以末将之意,既将他生擒不得,死得倒也无妨了。”

    岑平应其言,便既暗中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但听得“铛”得一声响。一箭离弦而去,便取巴渡尔。巴渡尔虽在军阵之中,毕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此番酒醉杀得兴起,但也感觉背后寒风一阵。他下意识身体向旁一闪,便避过了要害。然而即便如此,离弦之箭仍旧不曾走空。虽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却正巧射中了他的手臂。

    巴渡尔吃痛,不由得紧咬牙关。他转首去看,恰好看到了不远处的岑平与辛敞。不由得心中震怒,大喝一声道:“二臣贼子,看你等今日还往哪里去?”

    一语出口,便提刀朝着他二人直冲过来。

    这正是“一箭走空未夺命,反惹凶神祸上身”。预知巴渡尔震怒,辛敞、岑平二将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394章 山林老宅

    却说岑平箭射巴渡尔不成,却反遭巴渡尔窥伺到了他与辛敞的位置。巴渡尔由此震怒,便要以此杀他二人。眼见巴渡尔疾冲过来,岑平忙令随军拦阻。然而巴渡尔如何勇猛,试问又寻常人岂能抵挡?一番冲杀,众军拦阻不住。又因对他有所畏惧忌惮,一瞬间便仿若波开浪裂一般。

    岑平大惊,正欲取箭再射之时,不想巴渡尔已经一番疾驰到了他的面前。

    这正是“”

    岑平惊惶,手中弓箭不禁落在地上。正欲遁走,然而未及搏马便已被巴渡尔一把抓住了缰绳。岑平慌乱之下便拔佩剑去刺,然而还没等他拔出佩剑,巴渡尔便已伸出另一只手臂直接锁住了他战马的脖颈。

    岑平惶恐,却见一身血污的巴渡尔死死盯住自己的同时,一双眼睛也已露出狰狞般的凶光来。

    “孤在马下,你却还在马上。这等无礼,岂能容你?”

    巴渡尔一语出口,便以碗口粗的臂膀向怀中一拉。被他勒住脖子的战马一声嘶鸣的同时,竟也被巴渡尔硬生生的拉倒在地。岑平拔剑不及,反从马背上直接跌落了下来。尚且不急逃窜,巴渡尔一伸手便已抓住了他的腰带。他单臂调力,居然轻松的就将岑平举过了头顶。

    岑平大惊,呼道:“王子且饶我性命。”

    巴渡尔冷笑,喝道:“二臣贼子,岂容赦免?”

    遂奋力将他抛出两丈多高,之后再举大刀背击一通。待再度落了地的时候,岑平已是尸首两分。

    巴渡尔既斩了岑平,便再度将充满杀意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辛敞。

    辛敞骇然色变,急忙纵马遁走。巴渡尔不舍追赶,竟比战马还要快。只是十几个健步,便从后面赶上。他伸手一探,直接抓住了辛敞坐下战马的鬃尾。战马一声嘶鸣,竟被他生生拉住不能前行。辛敞看得清楚,心中恐慌非常。

    适才巴渡尔阵杀岑平,自己全都看在眼中。巴渡尔何等的力气,自己如今心中也都如同明镜。若令其这般下去,只怕拉倒自己的战马也是早晚的事情。他心中慌乱,却在急中生智。为保自己的性命,竟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反手一记横扫之间,直接将巴渡尔拉住的马尾生生斩断。巴渡尔因为冲力跌倒在地,辛敞便趁着这个机会再度拍马向南逃窜而去。

    逃出不过三里路,后面巴渡尔便再度追来。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辛敞心中大叫不好之余,也不由得万念俱灰。正在此危急之时,忽的西南方向的不远处浮现出影影绰绰的火光来。辛敞心中惊疑,待近了些方自看得清楚,原来是夏侯邕三将的接应兵到。

    此时的辛敞求生心切,也顾及不了那么许多,急在马上大叫道:“夏侯将军,速来助我,我已引得那巴渡尔前来矣。”

    一声呼唤撕心裂肺,几乎用尽了辛敞周身的全部力气。

    夏侯邕带领诸将走在前面,闻听呼唤立即回应道:“对面是辛敞将军吗?将军且速行,匹夫我等自为将军当之。”

    一语言毕,便喝令全军加速行进。盾兵疾行于前,先救了辛敞,之后又将巴渡尔团团包围在了其中。

    此时的巴渡尔酒意渐去,加上数里路的疾驰追赶和之前的几番鏖战,如今也已经身心俱疲。

    面对狼族夏侯邕等人再度的围困,此时的巴渡尔已经没有了最初酒醉时候的独逞凶悍。他喘着粗气的同时,伴随着头脑思路的清晰,也开始对围拢众军在心底萌生出了畏惧之心。他虽然一身彪悍,但毕竟只是孤身一人。面对如今数万大军的倾力合围,巴渡尔也由此心生怯意。

    “原来此番叛乱,岑平等人并非只是发动内部,居然还联合了夏侯邕等人。这等形势,只恐我孤身只凭一己之力也难力挽狂澜。倒不如暂且退却回了王都,届时再调度人马与他们决战不迟。”

    巴渡尔心中这样料想,便已有了退却之意。故而面对狼族夏侯邕数万军马的合围,巴渡尔只是以寻退路为先。他手中大刀已经卷了刃,无法再用。巴渡尔便弃大刀于地,直接再度从合围众军之中夺下崭新的武器。他边战边退,数万大军仍旧无有近得其身者。

    夏侯邕在后方看得清楚,不禁叹道:“早闻五王子巴渡尔凶悍而善武艺,却不想竟强到这般地步。此等悍勇之将,世所罕见。今若纵其逃出,只恐日后再难擒他。”

    梁踵道:“既然步兵擒杀不得,可令骑兵突击而下。届时再配合弓弩手乱箭齐发,不信不能将他留住。”

    夏侯邕点头,从其言。当即便派目下骑兵同来陷阵,更以弓弩手遍布两侧,予以协助。骑兵突袭而出,巴渡尔便已经手忙脚乱。更要防备弓弩手两侧暗箭,故而自知不能久迟。于是他看准时机,顺势以手中夺下的一杆长枪直接刺死了一名马上的骑兵,直接将他的战马夺了下来。

    既见巴渡尔夺下了战马,梁踵便自急道:“大事不好,只恐此贼想要逃窜了。”

    夏侯邕也看出形势,急忙喝令弓弩手加紧激射。一时间乱箭如雨,全都朝着巴渡尔射了下来。巴渡尔毫不畏惧,一枪直出的同时,直接刺死了一名手持大旗的军校之后将他手中擎着的军旗夺了下来。

    军旗虽非武器,旗面却为粗布所造。

    他以此舞动,便已硕大飘摆的旗面拨打如雨般的雕翎。箭雨虽急,却无一能伤其身。巴渡尔远远望见东面防御薄弱,便纵马直冲东面而去。期间但凡有敢阻拦者,尽数被他以手中大旗打于马下。众军拦阻不住,巴渡尔遂独骑而往东南处去了。

    巴渡尔既突围而去,手下诸将便皆有追赶之意。

    司马玮更是主动请令,要斩巴渡尔首级来见。夏侯邕一声叹息,不禁摇了摇头道:“此人悍勇,绝非常人可敌。今我数万之众尚且困他不住,追之亦属枉然。更兼此贼既去,必往封邑前往酆都。今彼兴全国之兵尽到于此,酆都主城必然空虚。我等与其对他锲而不舍,倒不如转向而取酆都。酆都若下,此贼便无立足之本。届时穷寇如是,再要擒他又有何难?”

    诸将顿悟,称其妙。

    夏侯邕遂当下清点了人马,又使岑平前往阵营收拾残部,届时与他大军一并往酆都汇合。

    放下夏侯邕如何调度乘势奇袭酆都暂且不提,单道巴渡尔独骑突围而出,便迷失了方向。待到夜晚,恰逢大雨倾盆。巴渡尔独骑于山林之间,饥寒交迫、人困马乏。更兼山林迷雾尽起,更加难辨方位。

    一番游走而不能出,最终马力匮乏,不能载重。终难逃一声嘶鸣,最终骈死于山林道边。马已累死,巴渡尔没了坐骑便只有孤身绕林而走。

    恰逢此时饥肠辘辘,便急于寻找食物充饥。巴渡尔本想就地打些野味来吃,奈何大雨倾盆而下,山林之中又不见半只野兽。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前行。正自无法之时,忽见不远处迷雾起荡的荒野之处竟然有一宏伟府邸。其院宽阔,占地足有数顷之多。

    巴渡尔因此疑惑,毕竟如今的自己身处山林之中。

    四下一片荒芜,这宏伟的府邸又如何会建立在这里的?他虽然心中不解,但此时饥肠辘辘却不容的自己多想。不管人家几何,但看府邸宏伟,至少可以证明是处富贵的人家。如今恰逢大雨,自己又饥寒交迫。借此投宿一晚以此避雨的同时,也可以寻些食物充饥。

    想到这里,巴渡尔便提兵刃孤身向前。待到了府邸大门之前,便叩打门环。

    门环响处,居然自开。而伴随着府门的开启,一股阴气不觉从府门内透了出来。巴渡尔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心中也不禁萌生畏惧之意。然而此时的他毕竟腹中饥饿,故而纵然心中有所畏惧,却也只能一往无前的迈进府中一探究竟。

    既入府中,便见竹屋内灯火闪耀。烛光之下,人影攒动。有人但居屋内,竟在夜雨山林之中弹剑而歌。巴渡尔心中惊奇,正欲上前询问,却忽然又见房屋之内灯火泯灭。而适才自己所听到的歌声,竟然也全都不见了。

    巴渡尔心中惊疑,不觉怯意暗生。

    这正是“困顿方得安身处,不想鬼魅暗中生”。预知山林府邸迥异怎样,巴渡尔由此福祸若何?且看下文。

第395章 修道妖人

    却说巴渡尔虽然单人独骑闯出了重围,但却在山林中迷失了方向。

    夜晚正值大雨、自己又饥肠辘辘之际,却在深山老林中觅得一处府邸人家。巴渡尔为暂寻安身立命之所,故而进入老宅。然而老宅府邸之中却暗生迥异,不觉让此时的他怯意犹生。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暗思,也由此信步于前。此时主屋房门虚掩,阴气便属这里最重。然而阴气虽然让人不觉颤栗,但伴随着那悠悠般透出来的阴气,一股奇异的饭香也随之从敞开的门缝里飘荡出来。

    巴渡尔闻到饭香,心中畏惧骤减。暗道:“管他那么许多,权且填饱了肚子再说其他。”

    他心中这样盘算,也便伸手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空无一人,但借着透过迷雾的月光,巴渡尔却清楚的看到主屋内桌子上摆放的鱼肉酒菜。他由此大喜,也便不问其他的踱步进了屋子。见得桌上酒菜丰盛,便就地而坐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一阵,忽听得外面夜雨倾盆之间一记惊雷骤响。巴渡尔为之一怔的瞬间,也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不禁由远及近的朝着自己所在的主屋方位逐渐走来。

    巴渡尔心中一震,暗道:“此番只恐房子主人到来了,若知在他家里见了我,只恐惹出不少的麻烦来。届时他若以贼人视我,并且唤来府中家人对我合围,只恐与我不利。反正东西吃也便吃了,说我做贼也算人赃俱获。与其届时被他拿住受制于人,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免得东窗事发。”

    他想到这里,便提着手中的铁枪暗藏于主屋大门之后。眼看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他便赫然从门后转出。不等看清来人的相貌,便直接一枪刺了出去。利刃破甲,来人便直接倒在了地上。巴渡尔想要将尸体拖进屋避免旁人发现了,谁知当他蹲下身子想要拖动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地上的仅仅就只是一件被他刚刚铁枪刺穿了的旧衣而已。除此之外,居然并没有任何人在。

    巴渡尔心中惊奇的同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自己与来人并无谋面,但却清楚的听到了刚刚逐渐走近房间的脚步。更兼自己身在房间之中,来时明明记得已经是将房门关上了的。就算没有反锁,但推开房门也必须要有人涌上一些力气不可。如今地上散落的仅仅只是一件衣服,而人却完全的不见了,这样诡异的事情如何不让原本就在此时做贼心虚的他更加心有余悸呢。

    巴渡尔由此惊惶,暗叫不好。心道:“此地诡异,不宜久留。”

    他心中这样想,也便提枪欲走。谁知刚刚出了主屋到了院子,便猛然挂起一阵阴寒般的邪风来。邪风寒意透骨,不觉令巴渡尔身体僵硬仿若一时间便要彻底被冰冻一般。更兼风势莫名其大,即便是身材如此健硕的自己也有些支撑不住。

    他紧咬牙关,不禁以手中铁枪戳地,这才勉强能够支撑住自己身体不被阴风吹倒。而随之而来的,竟是夹在在狂风中的一阵狂笑。笑声震耳欲聋,巴渡尔感觉自己的双耳都要被震裂了一样。

    他一声大喝,怒道:“何方妖人,竟敢如此戏耍本王子?既要阻挡我离去的脚步,何必藏头露尾、不敢出来一见?!?”

    他一声断喝,而狂风中也随即传来一个苍老般的声音。

    “你这无知小辈,有何能为,竟敢口出狂言?今番你不请自来到了我的地盘,就像这么吃喝了一通、杀了人便想离开的吗?试问这世上,又岂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声音浑厚,不觉振聋发聩。既似远在千里之外,又似近在咫尺,一时间倒让巴渡尔有些捉摸不透了。

    巴渡尔大怒,喝道:“好个妖人,竟这般做法戏弄我。既要拦阻我的去路,不若现身且与我比个高低。”

    他一语出口,便感觉身后不禁泛起一抹凉意。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曾察觉罢了。”

    声音很轻,居然就在自己的身后。巴渡尔身子为之一震的同时,也赫然一连倒退出十几步远的距离。他瞪大了双眼,不禁定睛观瞧。就在此时自己的不远处,一名身着道袍、形如枯槁般的老者毅然挺立。他手拿拂尘、背背宝剑,此时竟看着自己捻髯而笑。

    巴渡尔惊惶,不禁下意识的上下打量老者。

    老者一身道人般的模样,身形虽然高大但却无比小手。一双手仿若枯枝,而脸上竟然也惨白的看不到一丝一号的血色。那感觉就像是个已经死了的人,骨瘦如柴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的同时,居然还在阴风中透出一股令寻常人难以形容般的黑气。

    巴渡尔看着老者,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挺枪在手,不禁喝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戏耍于我?”

    道人捻髯而笑,回应道:“你这小辈,无故闯入我的道场。一番吃喝不说,还要行凶杀人。如今不向我赔罪,反倒来质问于我,不知是何道理?如今这般张狂,若不给你些厉害,料你也学不得乖巧的。”

    一语出口,手中拂尘已是一摆。刹那之间,刚刚停歇的阴风再度起荡,便朝着巴渡尔直吹了过去。巴渡尔站定,再度用手中铁枪戳地,强着稳住身形。虽然无有后进之力,但面对着肆虐般的阴风却也能够保持自己的屹立不倒。

    道人长长松了口气,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些许的敬服之色。他拂尘一摆,立时狂风又止。但见巴渡尔气喘吁吁的样子,便问道:“想不到你这小子,倒还有些本事。居然能够以己身之力,抗拒我所修炼的法术。似你这样的,老朽倒是第一次见到。我看你骨骼惊奇,便给你个机会。你到底是谁,为何到此?”

    闻听道人所问,巴渡尔心中虽然不服,却晓得以自己如今的能为,决计不是这老道人的对手。如今自己身处险境,断然不能意气用事。既是这道人有意询问,自己便也只有放下原本王子的架子,或许才有活命的机会。

    他心中由此觉悟,便长长的松了口气,之后态度也变得平和了下来。

    “不瞒仙长,我本漠北狼族王室。只因前方战乱,故而迷失流落至此。今又恰逢大雨,故而以此暂寻栖身之地。所以不曾打什么招呼便在仙长道场享用了那么多的饭食,实在腹中饥饿难忍所致。至于刚刚痛下杀手,实在是仙长道场太过诡异、为求自保所致,绝无可以冒犯之意。”

    闻听巴渡尔所言,道人不禁收起拂尘,含笑着点了点头。

    “看你穿着,倒不似寻常百姓。你如今既然与我讲了礼数,适才冒犯倒也罢了。只是你用了我府中食物、辎重不少,这笔账却当如何算得?”

    巴渡尔缓缓松了口气,拱手道:“情势所迫,无奈如此。具体耗资多少,还请仙长给个数目。小子既为狼族王子,封邑城池便在不远处。拿了仙长多少,情愿日后加倍赔偿,断然不敢食言。”

    闻听巴渡尔所说,道人的脸上不禁露出浅然般的笑容。他看着巴渡尔,连连点头,言道:“你既如此说,却也在理。如今你在我这里所用多少虽然可以照价日后索赔,然而我怎便知你不会向我食言肯当复归?不若这样,今日恰逢夜。便是让你现在就去,以你的能力只怕也走不出山林的。不若便在我这里暂歇一日,次日我亲自送你归去。待跟你回到封邑拿了赔偿,届时再言后续不迟。”

    “后续?!?”

    听闻道人所言,巴渡尔不禁眉头微蹙。

    他心中试想,赔了你金银也便罢了,哪里还有什么后续的事情。道人的言下之意似乎另有深谋,然而此时的自己毕竟受制于人,也不便过多发问。但心中疑惑犹在,更兼这道人身份诡异,整个人都不禁透出一股令人说不出来的阴邪之气,不觉令巴渡尔更加心中畏惧。而对于他此时的请邀,如今的自己也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了。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怎么样才能想办法离开呢?”

    巴渡尔心中苦思,不觉就此沉吟。

    这正是“自知深入虎狼穴,只恨无法能脱身”。预知巴渡尔命运怎样,这道人身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96章 复夺酆都

    却说巴渡尔被困山林老宅,又恰逢一名妖道般的人物。此时他自己自知身处窘境,但却又不知如何脱身而去。

    正自苦思之间,道人却又不禁再度开了口。

    “行了,事儿便这么定了吧。”

    道人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去。巴渡尔心中有所疑惑,却始终都是憋不住的。他想了又想,最终决定与其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上一夜不知凶吉,倒不如提前弄清楚了一切要好得许多。那么当真是自己在劫难逃,也不如便在此时来得一个痛快要好些。

    他心中如此打算,便叫住了欲走的道人并且做出了追问。

    道人见巴渡尔性情直爽,不禁一声浅笑,叹道:“你这厮看似鲁莽,不想却还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儿。也罢,你这脾气倒也对得上我的口味。反正早晚都要和你说清的,倒不如此番就和你讲个明白。”

    闻听道人之言,巴渡尔立即拱手称谢。

    道人道:“我法号玄季,并非和你一样的人类。无论你信是不信,正是此山林之中的一株老树。现历经千年,终化人形而得道。如今你说身处的宅邸,全都是我法术幻化。今所以在此,便料你今日会路经此地。故设迷雾于山林,是有意将你设了来的。”

    巴渡尔大惊,问道:“既是故意将我射来,却又何必要在府邸中如此善待与我,莫非仙长有事相求?”

    玄季树妖笑道:“看你粗狂,没想到心思倒不愚笨。你说的不错,此番雪中送炭却是有所缘由。想我虽为树妖修炼千年,却也只有在此山中老林苦学道术罢了。纵有万古长青之寿命,却从未享受人世间的富贵荣华。你既为狼族王之血脉,更有自己的一片封邑。我便看中了你这一点,欲借此而和你结交,以此谋得人世间的富贵,亦不妄此生矣。”

    闻听玄季树妖所言,巴渡尔大喜。

    玄季的妖术,适才巴渡尔已经见过了。如今他要借助自己实现自己在人间享尽荣华富贵的愿望,无异于让自己得到白白得到一个得力的辅弼之臣。如今的巴渡尔帐下能征惯战之将正自缺乏,而玄季的来投无疑对自己来讲是雪中送炭的。

    巴渡尔由此欢喜,就此再不疑惑。二人当即达成共识,巴渡尔拜玄季为国师,二人相约日后荣辱与共、以此共享疆土,自然不在话下。

    休息了一夜,次日天明,二人便共同上了路。

    一路有玄季做出指点,二人很快就出了山林。他们一路向北而进,很快便到了巴渡尔的封邑酆都城下。即到酆都城,巴渡尔便在城下呼唤。但见城关之上寂静无声,巴渡尔不觉心中疑惑。

    叫了几番,城头赫然扬起无数旌旗。然而旌旗之上的番号,竟然全都是狼族夏侯邕的旗号。一人鹤立于城头,但见巴渡尔不禁捻髯而笑。

    “巴渡尔逆贼,你此时方来为时已晚,本帅已袭取酆都多时矣。尚不下马就缚,与我同归王都向大王请罪,更待何时?”

    说话的人并非旁人,正是夏侯邕。

    巴渡尔大怒,喝道:“贼匹夫,岂敢夺我城邑?”

    夏侯邕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之城邑,不过大王所封。今你背主叛国、杀害公卿,以此犯下滔天不赦之罪。你的封邑,已经随着你的叛乱该当再归国土所有。”

    巴渡尔大怒,不禁对夏侯邕破口大骂:“无耻匹夫,可敢与我城下一较高下否?”

    夏侯邕笑道:“今我在城内你在城外,你之疆土尽为我所尽得。我为狼族大元帅,而你不过一丧家之犬而已。如此形势,我又何必非要与你一较短长的。”

    一语言毕,便吩咐城头弓弩手万箭齐发。一时间箭急如雨,便从城头倾泻而下。巴渡尔惊慌之间,站在他身边的玄季已经挺身上前。他手中拂尘一摆,数万如同急雨般倾泻而下的流矢便已在空中戛然而止。

    夏侯邕为之愕然,不等来得及反应,玄季便将手中拂尘再度轻轻一摆。转瞬之间,数万流矢逆袭而去。万箭如雨般的瞬间,居然反向射了回去。城头军卒多有中箭而死者,即便是身为主帅的夏侯邕居然也为流矢所伤。

    巴渡尔惊奇,不禁抚掌而笑道:“好法术。”

    他一语方自出口,站在他身前的玄季已经赫然腾空飞渡于城楼之上。众兵见得,纷纷各亮刀枪。大喝一声之间,便朝着他纷纷挥砍过来。而面对数以千计的城楼士兵,玄季就只是充满淡漠的为之一笑。

    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便将数钱步卒手中的兵器纷纷打落。夏侯邕畏惧,正想逃命,却被玄季一个健步追上。他身形鬼魅,便如魅影行风。前方明明有数千士卒将道路拦得水泄不通,可他身形一晃的瞬间却不知用了什么样的幻术,竟然直接穿过了众人并到了夏侯邕的身前。

    夏侯邕惊恐,便抽刀刃挥砍。而面对他赫然劈下的利刃,玄季甚至站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大刀纸砍在他的头顶,却在一瞬间发出“咚”得一声长鸣。

    夏侯邕紧咬牙关,只被震得两臂酸麻。那感觉,就像自己的刀砍到的并非是人的肉身而是股不可摧的铁石相仿。

    “妖人,真乃妖人也。”

    夏侯邕瞪大了双眼,目光之中满是色变般的惊恐。回首再去看向玄季,玄季居然仍旧还是那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

    “你刚刚一刀砍得太轻,如若不服,再来便是。”

    闻听玄季讥讽之言,夏侯邕心中暗骂:“我再砍你个姥姥,刚刚一刀那样的力气,倒是震得我一双膀臂酸麻。你这妖人身子便如铁石一般,砍你几次却还不是一样的吗?”

    心中料想如此,也不答话。虚晃了一招,提刀便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玄季只是微然一笑。他转回脸来,也不禁看到身后的数千步卒对他投来了充满敬畏般的目光。

    玄季蔚然一笑,问道:“主帅全都跑了,尔等要死要活?”

    众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玄季怒了,手中拂尘一摆。拂尘便如灵蛇,一瞬间便将一人脖子卷了住。那人被拂尘勒得紧了,呼吸全都不畅。一张脸由红变青,最终竟硬生生的被玄季的拂尘截断了咽喉。

    看着死尸在面前栽倒下去的样子,在场众人无不面露惶恐之色。他们纷纷跪倒叩首,以此向玄季告饶。

    玄季道:“若想活命,便当速速投降。开了城门,迎接王子入内。”

    闻听玄季所言,众人不敢不从。当即开了城门,由此放入巴渡尔。

    巴渡尔既入城内,便与玄季见面。二人尚且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听到城内一片哄乱之声。二人心中疑惑,不禁向不远处发出轰乱处的地方看去。但见城内沙尘四起,自有一支军马足有万余众已经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杀奔而来。

    为首一员上将,倒也熟悉,正是刚刚才被玄季击败的夏侯邕。原来夏侯邕侥幸活命,却不肯就这样甘心将自己苦心袭取来的酆都城就此拱手相让。

    他在城中用最短的时间调度军马,更以手下两员副将梁踵、司马玮率领全军就此前来复仇。望见如此形势,巴渡尔不禁大惊失色。如今手下,只有千余众人。更兼多为降卒,军心难定。如今敌军复来,兵力胜于自己十倍不止。这等悬殊的落差,试问他心中又怎不惶恐。

    然而相比于他的不知所措,此时的玄季却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巴渡尔看到玄季气定神闲,自知如此形势却也难他不住。不觉问道:“敌军前来复仇,兵力十倍于我。但以上仙之能,此番危机可否能够化解吗?”

    玄季大笑,言道:“虾兵蟹将,何来危机可言?莫说十倍,便是百倍千倍,吾亦视之如同草芥。今无需亲临,只以手中这千余众便可破敌。若损得一人一甲,也不算功。”

    这正是“方使妖术下都城,今又海口立军令”。预知玄季以何妙法破敌,夏侯邕等人命运确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97章 尸兵逞凶

    却说玄季以一己之力击败夏侯邕与酆都城头的守军,便令守军开城迎接巴渡尔入城。谁想城门方自大开,夏侯邕便集结了城内自己的主力人马并副将梁踵与司马玮前来复仇。而面对如今十倍于己兵力的狼族大军,玄季仍旧毫不慌乱。他非但能言取胜,竟还向巴渡尔夸下海口,言对付如今夏侯邕和他所带来的狼族数万主力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只以新降的一千多士卒,便可以轻松取得胜利。

    巴渡尔由此心奇,但回想玄季的能为,却也觉得对于他来讲似乎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他妖法异人,到底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即便是如今的自己也不能尽知。

    玄季安抚下了巴渡尔,便命令如今新降的一千多士卒在城门列阵。他轻摇拂尘,便腾起一抹异彩笼罩住了这方自列阵好的一千多士卒。士卒不觉惊叫,惊叫声中透出别样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般的哀嚎,不觉令素来久经沙场的巴渡尔都有些心生畏惧。

    就在他不知道玄季到底要如何去做的时候,被一团异彩笼罩住的一千多士卒,他们的身体居然在此时产生了异变。他们各个身体膨胀,不觉全都面露凶神之相。膨胀的肌体格外异人,甚至有些甚至胀破了穿在身上厚实坚利般的战甲。他们面目狰狞,脸上不觉全都透出一股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黑气来。那感觉就像是从地狱走出的魔战士,各个身材魁梧、似有逆天之力。

    “仙长,这是……”

    巴渡尔见得,不禁面露骇然。而面对他不解般的惊恐,玄季的脸上却不禁露出浅然般的一抹笑容。

    “此乃我为王子备下的崭新战队,便以出卖魂魄而铸就的崭新身躯。吾取名为‘魂斗士’,正好借助此战一试锋芒。”

    巴渡尔震惊,一时间倒有些说不出话来。

    玄季含笑,只将手中浮尘一挥,那千余魂战士便由此列阵而行。他们行速缓慢,仿若游尸无二。更兼各个面目可憎、形如厉鬼,不觉令夏侯邕等人与数万狼族精锐为之震慑。

    玄季高声断喝道:“前番败了一阵,何故又来寻死?今吾人‘魂斗士’已成,尔等欲试其战力之强悍否?”

    夏侯邕大怒,喝道:“尔这妖人,前番本帅未加提防,故而让你讨了便宜去。如今我狼族精锐之师尽数于此,定不容你胡来。什么‘魂斗士’,休要以鬼魅唬人。”

    一语出口,便令众军齐出。

    数万狼族勇士,由此一同向前。各举刀枪之间,便和这一千多的‘魂斗士’由此交手。然而这群‘魂斗士’虽然行速缓慢,但战力却极其惊人。虽然身上战甲被膨胀的身体多有撑破,但一身**却坚如磐石。刀枪不入、水火不伤,即便流矢便插其身,亦似不感丝毫的疼痛。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但凡被这些‘魂斗士’杀死的兵将,无论哪个都会像之前这些‘魂斗士’一样,在身体方面产生近乎相同的异变。他们化身崭新的‘魂斗士’,同时也一并加入战场。

    狼族勇士越来越少,而战力破表的魂斗士反而变得越来越多。他们全都被玄季操控,便仿若行尸走肉般缓慢而进。夏侯邕为之震慑,而整个酆都也随着这数万‘魂斗士’的游走而逐渐沦陷为一座鬼城。

    他们面目狰狞,嘶吼之声仿若虎豹。

    夏侯邕身边部将越发减少,便是身边的近卫也因为保护他而被‘魂斗士’所伤进而成为了新的‘魂斗士’。

    梁踵见此形势,自知战局已经无法挽回。便与司马玮、夏侯邕边战边退的同时,也不禁与夏侯邕道:“妖道法术如此异人,只恐酆都已非我等所能守卫。如今尸兵越来越多,我等如不在此时退去,只怕少时被围,我们自己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尸兵的。不若早退,以此保全的同时,方可另谋他图。”

    夏侯邕切齿不甘,但却很清楚梁踵的决定是绝对正确的。他一声叹息,最终决定后撤放弃酆都。巴渡尔但见夏侯邕败退,就此便驱尸兵掩杀。夏侯邕由此大败,便出东门而走。

    夏侯邕既后撤离去,巴渡尔便借助‘魂斗士’复夺酆都城。

    酆都城虽然复夺,但巴渡尔也因为见识了玄季的妖术和‘魂斗士’的战力而变得野心越发膨胀。他心中若有所思,暗道:“如今我得如此仙人相助,退了敌军有何可喜?想这玄季法力如此之高,更兼‘魂斗士’不死还能越战越多。莫说以此进兵而取屠苏,只怕尽取中原便将夏朝等诸国一并灭了一统天下又有何难?”

    他心中由此谋划,便与玄季道:“此番能够复夺酆都城,全赖仙长神威。然而北境疆土,酆都城不过冰山一角。若能以目下‘魂斗士’尽取北境以谋中原,则天下一战可定。届时万里疆土尽归我与仙长,岂非好过这酆都封邑弹丸之地吗?”

    玄季点头,言道:“王子所言甚是,既如此当以此挥师南下。先取北境,再取中原可矣。”

    巴渡尔大喜,由此整备军马,准备克日南下弃守为攻。

    放下他们如何准备暂且不说,单道夏侯邕在酆都败于玄季妖术之下,最终侥幸逃出。他去东门而去,逃了十几里见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因此放下心来。

    性命虽然得以保全,但此番北征却无疑身处战败之势。夏侯邕心灰意冷,便与梁踵、司马玮共同商议。

    梁踵道:“此番北征虽然失败,但绝非将军用兵之过。今妖人为患,只恐日后国都难安。将军当速速派人呈上战表,请求支援方为上策。”

    夏侯邕因此犯难,叹道:“此番我等兴兵,权杖娘娘力荐。今若呈报战败,只恐王都群臣震动。我等但受处分是小,娘娘那边只怕也会受到牵连的。”

    梁踵道:“既如此,将军可写密书暗报娘娘知晓。曾经我们也和娘娘交过手,深知娘娘绝非常人。此番妖道为患,虽然败了我们,却未必娘娘没有决策。她既能在短时间内就从一介村妇掌控了狼族整个的大权,想必也绝对不是个平凡的人。便是那妖道身怀邪术,弟料却也未必是娘娘的对手啊。”

    夏侯邕点头,言道:“既如此,便可一试。”

    于是写下书信,这才派遣使者飞马而奔王都暗中呈报殷纣璃,以此告知前线诸事。

    闻听使者所报,殷纣璃如梦方醒。她以此细思,不禁暗自冷笑,心道:“不想北境偏僻之地,竟然出此妖人为祸。倘事当真如此,也无怪于夏侯邕等人此番会吃了败仗。如今妖道既当横行,便唯有我亲自出马以平霍乱不可了。”

    她心中如此打算,便与使者道:“前线战事,本宫已然尽知。你既为使者,如今权且休辞劳苦。如今回去,便将本宫之意尽告夏侯将军他们。便说让他们尽可能坚守一时,以此拖住彼军。无需多日,本宫自然亲至。”

    闻听殷纣璃所言,使者大喜。毕竟刚刚自己还命悬一线,如今殷纣璃虽然让自己传报回去的确有些辛苦,但自己也无疑可以借此保住性命。他心中欢喜,便向殷纣璃告辞而去。

    使者既去,殷纣璃却在心中犯了忧愁。

    要说自己对付那妖道虽然不知凶险胜败怎样,但如今更重要的一个问题却不禁摆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便是自己如何背着蒙哥纳离开王都内廷,从而悄无声息的前往前线。

    殷纣璃以此静思,终于觅得一计。她脸上露出阴沉般的笑容,便在心中有了决断。

    这正是“既闻前线战奏报,岂容妖人独逞凶”。预知殷纣璃所算何计,便与那玄季斗法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398章 金蝉脱壳

    却说殷纣璃在心中谋得良计,便在暗中做出行动。

    这一夜她与蒙哥纳同塌而眠,忽的假意便从睡梦之中惊醒,并且以此啼哭不止。

    蒙哥纳被惊醒,但见殷纣璃泪如雨下,心中惊疑。便以此询问道:“爱妃何以如此?”

    殷纣璃哭泣道:“臣妾侍奉大王,却遭仙人托梦。言妾秽乱内廷、迷惑君王,致使我族国中群臣皆有异心。仙人以此震怒,欲夺妾寿命殡归于天。妾因此惶遽,又恐日后无法侍奉大王,故而哀戚。”

    蒙哥纳闻言,劝慰道:“梦中之言,岂可全信?爱妃自入内廷以来,素来贤德、未有过失,仙人何以便夺爱妃寿命?”

    殷纣璃道:“大王怜爱,臣妾焉能不知。只是梦中仙人之言犹然在耳,不容臣妾不信。倘若此梦预警是真,妾岂非当真命不久矣?还望大王垂帘,救妾性命。”

    一语言毕,便扑倒在蒙哥纳怀中。

    蒙哥纳为色所迷,其心如碎。以此叹息,便问道:“似如此,仙人可在爱妃梦中言明破解之法?”

    殷纣璃道:“破解之法,仙人倒是不曾说。只是妾身听闻仙家所言,便以此呈告仙人妾身并无秽乱内廷之罪。仙人曾言,自己也是奉天之命传达旨意。若妾身对此不服,自可在城南祭天神庙中焚香祷告、斋戒七七四十九日以此告天,或可规避此祸。”

    蒙哥纳点头,回应道:“此事倒也容易。既如此,孤明日便与爱妃同往即可。”

    殷纣璃慌忙摆手,言道:“此事断然不可。仙人所以警示,皆在臣妾秽乱内廷之罪。大王若随臣妾同往,七七四十九天之期必然耽误了国中政事。苍天若知,岂非坐实臣妾之罪?此事还需大王为臣妾保密,只臣妾一人前往便好。期间臣妾焚香祷告于庙中,大王便在国都不可废了政务。唯有如此,方可洗脱臣妾罪名。如若不然,只恐臣妾命不保夕。”

    蒙哥纳顿悟,便从殷纣璃之言。为保万全,抽调内廷五百甲士随行。殷纣璃暗喜,自谢蒙哥纳。次日暗中离开内廷,便出王都而去。

    既离开了王都,殷纣璃的计谋便基本算是成功了。

    她借斋戒不被旁人打搅为名,先戒严了城南的祭天神庙。使五百甲士居于庙堂之外,庙中备足食物和水源。斋戒期间,外人谁都不可入内打扰。甲士奉命而来,就是为了保护殷纣璃安全的。介于这个初衷,故而对于殷纣璃如今这般请求却也只有欣然许诺。

    一切准备就绪了,神庙之内便仅剩殷纣璃一人。殷纣璃驱动法术,化身形为鬼魅。便在神庙四面被围的情况之下,悄然离开。

    她得妖王弑天全部法力,身法异于常人。既悄无声息的离了神庙,便直奔夏侯邕等人所在的前线而去。

    这一夜,夏侯邕正在大营中秉烛夜读,忽然感觉一阵阴风吹起大帐帘窿。他由此惊起,不觉便到大帐门口去看。然而阴风却忽然停止了,以此不见了踪迹。夏侯邕正自心中疑惑,转头却看到殷纣璃已经不知何时进了大帐,此时正坐在他刚刚的帅案之前。

    “娘,娘娘?!?您,您是什么时候……”

    夏侯邕充满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而殷纣璃却是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她稳稳坐在帅案之前,甚至用手翻看了一下夏侯邕摆在帅案前的兵书。

    “夏侯元帅,倒是好雅兴啊。前线遭遇惨败,你不思退敌之策,却在这里秉烛夜读。”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急忙跪倒在地。

    “微臣不知娘娘到来,有失远迎。”

    殷纣璃淡然一笑,不禁朝他摆了摆手,道:“罢了,远迎我看就不必了。如若夏侯元帅当真为了本宫着想,本宫也无需冒着这样的风险孤身来到前线以此相助了。”

    “什,什么?!?”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一时间倒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看着他一副呆若木鸡般的样子,殷纣璃也赫然站起身来并且走到了他的面前。那种居高临下俯视一切般的眼神,此时不禁透出王者般的霸气。夏侯邕就窥视了一眼,就慌忙的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夏侯元帅,莫非心中有什么想法瞒着本宫吗?”

    “莫,莫将岂敢如此。”夏侯邕惶恐而答,沉默了一下,却又不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同时也有些战战栗栗的再度开了口:“前线奏报如何,微臣之前已令使者告知娘娘知道。非是微臣不肯尽力,实在遇到的妖人通晓妖法。他筑建妖兵,以此为伍。刀剑不伤、水火不灭,微臣无有破解之法,这才不得不请娘娘出山。”

    “嗯。”殷纣璃轻轻点头,言道:“说起临场用兵,你也算得一员将才了。此番连你也胜不了,只怕其中诡异倒是不少。本宫来时见你营垒屯扎尽处险要之地,便已晓得你临场用兵的能为。此番布阵,非将略才智之士不能为之。只是如今坚守虽好,但却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夏侯邕闻言,不禁以此叩首道:“娘娘所言极是,末将也是因为没有办法,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如今便以坚实的壁垒阻绝敌人的进攻,以此等待娘娘的援军来救。却不想,不想……”

    夏侯邕说到这里,不禁将要说的话哽咽在了嗓子眼。虽然他并没有言明,但殷纣璃却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却不想,此番前来相助的仅仅只有我一个人。你认为那妖兵厉害,觉得本宫一人难以成事、更加不能扭转不利的战局,是也不是?”

    夏侯邕沉默,就此不答。

    殷纣璃笑道:“区区妖术邪法,本宫却不将它放在眼中。此番也不瞒你说,来见你的时候,本宫便已前往敌营查探过了。虽然未曾见得对方主帅何人,但也隐隐感觉到了敌营之中笼罩起来的一团妖气。这团妖气,便是祸患之源。此番如果不能将他彻底剪除,只恐终必成为普天之大祸患。”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连连点头。

    “娘娘高才,一语道破天机。微臣已经打听过了,如今巴渡尔帐下确实存在着一位妖人。至于来历,似乎是巴渡尔前番败于微臣之手后,在山林之中偶然遇到的。这人道家模样,倒是有些法术。微臣之前在酆都城就和他交过手,此人却是邪门儿的紧。却不知娘娘此来,有何方法破敌?”

    殷纣璃道:“昔日本宫学艺之时,也对邪法妖术有过一些研究。就像本宫刚刚和你说过的,在来见你之前本宫已经前往敌营走过一遭了。虽然没有见得那妖人,但以他营盘之中肆虐纵横的妖气来说,本宫基本已经可以断定那妖物的具体身份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不觉震惊。

    “妖物?莫非娘娘认为,那道家并非是人的?”

    殷纣璃道:“天地阴阳,并分五行。五行之术,无过金木水火土,仅此而已。五术即可相生,亦能相克。法术如此,妖物亦当这般。此番妖气源于山林自然,只怕与木有关。故欲破彼之邪法,当以火攻为先。本源如木,遇水则强而独惧于火。只需以火焚之,则妖术可破、妖人亦可除。”

    夏侯邕惊疑,问道:“非是微臣要抗逆娘娘,不尊诏命。只是火攻之术微臣也有用过,却可不知为何,竟然全无效果。那妖术所立尸兵行速缓慢,但却丝毫不惧水火。更兼刀剑不得伤其身,故而微臣便无他法应对。今娘娘又说用火,微臣倒是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了。”

    闻听夏侯邕所言,殷纣璃不禁浅然而笑。夏侯邕心中不解,更不知殷纣璃到底如何算计。出于好奇,便问其详。

    这正是“凡将不解言深意,妖后还需道天机”。预知殷纣璃所算真伪,又当以何计应敌?且看下文。

第399章 道破天机

    却说殷纣璃一语道破妖雾来历,但夏侯邕却是心中不服。

    毕竟曾经的自己和玄季真正的交过手,他的能为以及目下所立的‘魂斗士’如何凶悍,自己也都是见过的。就在殷纣璃没有到来的几天时间里,自己便在险要处安营扎寨,以此阻绝巴渡尔他们的进兵之路。期间巴渡尔为了打开通往狼族王都的道路,也曾率领‘魂斗士’和夏侯邕交过几次手的。

    ‘魂斗士’虽然厉害,但夏侯邕却始终相信天下道术邪法全都会有破解的法门。只是如今如何破解,自己没有得到正确的方法罢了。

    为了寻求破解之法,夏侯邕也曾屡次用计。期间水火并用,却全都伤不得那不死不灭的‘魂斗士’军团分毫。夏侯邕因此无计,这才深沟高垒的坚守不出。而巴渡尔虽然率领的‘魂斗士’战力强悍且拥有不死之躯,但毕竟‘魂斗士’军团的行速极为缓慢。对于攻城略地,的确不甚在行。更兼夏侯邕所设营垒,全都地处险要。致使巴渡尔几番强攻,都被夏侯邕率军尽数击溃。巴渡尔无有良策,敌我双方便由此僵持下来。

    闻听殷纣璃所言使用火攻,夏侯邕的心不禁凉了半截。

    火攻的方法,毕竟自己也曾尝试过的。然而这邪法铸就的‘魂斗士’军团,对于自己设下的火攻完全没有任何感触。纵然熊熊烈火封住谷口,趁着大火的围困,这些行尸走肉即便被烈火灼烧并且烧的满身乌黑,仍旧利用缓慢的动作一点一点搬开了封住谷口的大石头最终毫无损伤的逃了出去。

    回想起这一切,夏侯邕也不觉对此时殷纣璃的话产生了怀疑。尽管殷纣璃的手段自己是见过的,但对付如今妖术所立的‘魂斗士’是否能够找到适当的方法,夏侯邕始终在自己的心中都是打着一个硕大的问号的。

    他以此怀疑殷纣璃的见识,甚至在心中暗思殷纣璃此番是不是真的看得错了。谁知自己一语出口,换来的却是殷纣璃充满讥讽般的嘲笑。夏侯邕不敢造次,只有耐着性子询问殷纣璃其中的详细。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殷纣璃也不隐瞒。回应道:“木已成妖,岂是寻常人间火焰所能尽焚?妖术如是,所取之火亦非天火不能化解妖物。今你众人只需服从本宫号令行事,依计而行,方可尽破妖物。”

    夏侯邕闻言释然,便问殷纣璃如何调度。

    殷纣璃先命夏侯邕召集军马,之后便在营南立一法坛。

    法坛高约两丈四尺,坛上尽备祭奠所需之物。期间以牛羊头颅为祭品,一并安放在祭坛供桌之上。祭坛成四方形状,每一面全都便插青龙牙旗。待得准备停当、召集穿着整齐,殷纣璃更亲至法坛之上予以祭天。期间备足黄纸、白蜡、香烛等物,以为所需。少时阴风迭起,便如云聚山河之势。殷纣璃手持桃木剑,便在祭坛之上以此挥舞。期间散落黄纸,漫于苍穹黄天。

    夏侯邕等人守在祭坛之下,但见黄纸飘落,不觉心中疑惑惊奇。

    梁踵道:“娘娘果有法力,方至祭坛,便再度召唤风来。这等通天之术,非凡人所能比及。”

    司马玮却摆出一副不屑般的样子,言道:“只是起了些风,未必就是娘娘神通。今以这般行事,不知却能引得什么的?妖兵如此厉害,岂是区区祭奠所能尽灭?”

    夏侯邕道:“娘娘奇能,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尽知。如今只需依照娘娘之计行事,届时是非成败自有公论。”

    闻听夏侯邕所言,司马玮深表无奈。但见黄纸此时如同雪花般飘落下来,司马玮不禁一声叹息。他随手捏了一张在手里,不觉以此且笑道:“便是祭奠,却不知用这些黄纸做些什么的?”

    他一语方自出口,忽见手中黄纸变了模样。黄纸原本平凡,如今居然化作了一团湛蓝色的火焰。司马玮被吓了一跳,当即松开了手。但只觉火焰虽然燃烧,但温度却冷到令人窒息。那火焰伴随着他的松手由此落地,明明只是一小团却落地而不灭。上下攒动之间,竟也仿若颇具生命力一般。

    夏侯邕也觉得惊奇,便不禁和梁踵、司马玮一同围拢上来。但见地上火焰攒动,遇枯草而不焚。

    “莫非,这便是娘娘口中的天火吗?”

    三人以此惊呼,但只见火焰少时退去,竟再度化成了适才的黄纸。只是相比于曾经的那一张,此时的黄纸之上已经撰写了像是符咒一般的文字。那些文字圈圈点点形态各异,竟让人完全看不懂的。

    三人正自惊奇,却在此时看到但凡落地的黄纸都和适才捏在司马玮手中的黄纸一样。一开始全都化成了湛蓝色的火焰,火焰群起而动,照亮昏暗苍穹的同时也如遍地之花般以此绽放盛开。众军惊呼之声不绝于耳,少时火焰熄灭便又都化成了和刚刚一样写有符咒的灵符,铺满整个军营内的祭坛大地的同时,也不觉呈现出别样的一番盛景。

    众军因此不知所措,夏侯邕三人更是心中骇然非常。正自惊叹之间,高耸的祭坛之上却传来了殷纣璃的声音。

    “此便为天火之符咒,今本宫已然召唤成就。尔等但听我领,便可使军中每人分发一张。后以此浸泡在水中之后饮下,便有天火灵符护体之妙。届时再临战场对阵妖兵,自可化解了妖兵的不死之躯。”

    三人心中惊疑,却还是选择了听命而行。便按照殷纣璃的吩咐,将灵符分发军中众人。营中军卒无论大小每人各持一碗,碗中装满了水。只将灵符浸泡水中,少时灵符便如薄冰般融化在了碗中水内,同时也彻底的与碗中之水融为一体。但只见的碗中水体透明,更显清澈。军士以此饮下,只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夏侯邕等三将见得,不觉暗中称奇。相互对视了一眼,也学着众军的样子,将灵符浸在水中。待得灵符化尽,便将碗中符水尽数饮下。一股清凉凉的感觉瞬间贯彻全身,自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来。

    却说众军引得符水皆毕,殷纣璃便长长松了口气。言道:“符水入体,效用可维持十二个时辰。时辰一过,效用必然骤减。以此时间推算,明日便是我军大破妖兵之时。”

    夏侯邕道:“娘娘手段神妙,末将万分敬服。但毕竟如今敌众我寡,纵然我军亲临战场能够以符水破得妖兵不死之躯,可想要以此而得全胜却也不易。其中谋划几何,只怕还需娘娘指点才是。”

    殷纣璃笑道:“夏侯将军深通战场用兵韬略,岂不比本宫更胜一筹?本宫虽然从后方来到战场,但毕竟只是一个妇人。夏侯将军既受大王册封,便为三军主帅。本宫前来只为前来相助,岂有喧宾夺主之理?如今这符水既破得了妖术,自亦可助将军得胜。将军只需临场指挥得当,必然破敌不难。其中神妙所在,将军用兵之时自有体会。”

    殷纣璃淡然含笑,似是与夏侯邕卖了个关子。

    夏侯邕了然于此,但心中仍有担忧。沉思少时,不禁再度问道:“末将得了娘娘神助,自然无惧妖兵。然而那施法的妖道,只恐不好对付。若彼亲临再施展什么别的邪术,只恐末将不能应对。”

    殷纣璃笑道:“此等事,无需将军忧虑。明日对敌,将军只需临场调度。那妖道不来便罢,来了本宫自当让他有来无回。”

    夏侯邕大喜,心中再无顾虑。当即与梁踵、司马玮二人商议,以此筹备明日战时所需调度之事,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纵施奇法破邪术,临场还需将帅谋”。预知殷纣璃所借符水功效怎样,夏侯邕又当临场用兵若何?且看下文。

第400章 诱敌深入

    却说夏侯邕得了殷纣璃相助,以此谋得符水使得全军尽饮。依照殷纣璃的说法,这便足以破了‘魂斗士’的不死之躯。然而如今的形势,毕竟敌众我寡。如何调度,夏侯邕还需谋划详细。

    他以此找来梁踵与司马玮共做商议,而闻听夏侯邕所问,梁踵就此率先开了口。

    “我军此番得了娘娘相助,已经不再畏惧敌军妖兵的不死之躯。但以末将之见,便可次日到敌军营前挑战。巴渡尔有勇无谋,更兼不知我军已有破敌之策,必然率众而出。我军战得一阵,便向后撤。直接将敌军引入山谷之中,之后封了谷口。届时只需予以火攻,料破敌军不难。”

    夏侯邕点头,从其言。于是便就此趁夜调配,现在不远处的山谷中准备好了一切。以此为计,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做出准备暂且不提,单道巴渡尔营盘之中。

    自打他决议进兵以来,便率玄季所立的‘魂斗士’军团无往不利。如今所以予以僵持,只在于‘魂斗士’虽有不死之躯,却不善攻城拔寨。更兼夏侯邕深通韬略,便以各处险要隘口安营扎寨,以此阻绝了自己进兵的道路。

    这一夜,巴渡尔便召以此事玄季商议。

    玄季道:“‘魂斗士’虽然拥有不死之躯,但毕竟行速缓慢。如今不善攻城拔寨,而敌军又无丝毫去意。似此僵持下去,只恐并非长久之计。”

    巴渡尔点头,问道:“似此形势,但不知国师如今又当有何良策?”

    玄季道:“‘魂斗士’虽然不善攻拔,然而吾人却可视山川如平地。前方城关比及如今敌寨尤甚,尚且拦阻不住,何况今时?但依吾人之见,明日无论彼军战是不战,我们都当对他们发起攻势。届时吾人在前,先等城寨降服了守军,届时赚开寨门。寨门即开,我军不死之‘魂斗士’便可一拥而入。再以王子之勇猛,敌军何以不破?”

    巴渡尔大喜,从其言。

    二人由此商定,正要下去休息,却户听得大帐之外风声虎虎竟似怀有一股透骨般的冰寒阴气。巴渡尔不觉一个战栗,玄季更是心中骇然。二人同出大帐,之见军营之中旗帜多有被风摧垮,而此时的阴风却又完全不见了。

    玄季眉头微蹙,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以手中拂尘高举,不禁自语道:“哪里来的风啊?”

    巴渡尔却不以为意,只道:“天有不测,不过刮了阵风罢了,国师何必在意这等小事?”

    玄季摇头,言道:“此风刮得诡异,只恐并非吉兆。”

    巴渡尔浅笑,只是随声附和,并不在意。

    次日天明,巴渡尔正在帐中未起,却忽听得军营之中传来呐喊嘈杂之声。巴渡尔心中疑惑,便在此时军中校尉前来奏报,言敌军居然主动讨战来了。闻听军校所言,巴渡尔又惊又喜。他立即起身,便即出帐去看。但见大营之外果然敌军摆开了阵势,而为首之人正是夏侯邕麾下的副将司马玮。

    巴渡尔大笑,言道:“好个不知死的,竟忘了我‘魂斗士’不死军团的厉害。本王正待出兵讨伐,不想如今他们竟自来送死。”

    他心中轻视,便就此整军。谁想整军方成,玄季便既到来。但见巴渡尔有意出战,便相劝慰道:“昨日阴风忽起,恐主不吉。更兼我军屡胜,敌军已然困顿半月有余。今无故来攻,只恐其中必有原由。但以吾人之意,王子此番需当小心为上。”

    巴渡尔笑道:“国师真谨慎之人,料想彼军之中将领,我们全都见过。国师也与他们交过手,试问有谁能够胜得过你?今国师组建的‘魂斗士’军团拥有不死之躯,这等军马又岂是夏侯邕等凡夫俗子能够匹敌的?孤以此料想,定然是他们按耐不住,又想出了什么别样的方法打算一试。前番几次交手,国师也不是没有见过他们的手段。如今又来,无非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闻听巴渡尔所言,玄季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魂斗士’军团的创建者,自然知道‘魂斗士’妖兵的弱点所在。如今的他已经修炼千年,妖法并非寻常之人可破。巴渡尔如今这般自信,无疑也没有什么错误的。然而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毕竟昨天的阴风太过于诡异。玄季不知为何,居然对此极为放在心上。但此番便以此要阻挡巴渡尔出兵,自己也觉得理由有所牵强。

    心中想法如此,玄季也便长长的松了口气。简单的又嘱托了巴渡尔一番,便放他出兵而去。

    巴渡尔既出兵迎战,便与司马玮在大帐外相会。

    巴渡尔勇猛,便既出马在前,以手中双棒点指,喝道:“匹夫,何以不惜性命耶?”

    司马玮大怒,只道:“前番让你逃了,今番却不容你。有本事莫用妖兵,敢与我单打独斗吗?”

    巴渡尔大笑,言道:“量你一匹夫,有何能为?既要一战,便让你知道孤的厉害。”

    言毕纵马而来,疾驰之下直冲司马玮。司马玮手持长枪迎上,但与巴渡尔相遇,率先就是一枪直刺出去。巴渡尔但见枪到,丝毫不惧。手起一棒,正与长枪相碰。但听得“铛”得一声,只震得司马玮一双膀臂酸麻。司马玮骇然,便在此时,巴渡尔另一手铁棒便已朝着他砸将下来。司马玮大惊,急忙双臂横枪去挡。一瞬之间,枪棒再度碰到一起,其声便与闷雷无二。

    司马玮只觉得胸口闷热,一时间一股热流居然涌上头来。他强行忍住,方知巴渡尔之勇力非比寻常。此番自知不敌,便既拨马而走。巴渡尔不舍,纵马直追。司马玮但见巴渡尔来赶,急忙一声断喝。自家军阵之中,早有弓弩手隐于盾兵之后。既见司马玮发令,便既拈弓搭箭。一时间箭急如雨,直射巴渡尔而来。

    巴渡尔惊恐,便以手中双棒格挡流矢。一个不甚,流矢正射中了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咆哮,当即将巴渡尔从战马之上掀翻了下来。司马玮但见巴渡尔落马,便既回马再度来战。手中长枪在手,直接拧枪而刺他心窝。

    巴渡尔不及起身,但双手却还空着。但见司马玮复归拧枪来刺,便既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枪头。司马玮见过巴渡尔的勇力,自知与他角力自己不是对手。一时间计由心生,待得巴渡尔用力之时,便既松开了手中长枪。巴渡尔用力过猛,直接躺倒在了地上。未及起身,司马玮已然回手拔出了腰间佩剑。不等巴渡尔反应,便既一剑横扫出去。剑锋所及,红光崩现。顷刻之间,已然斩断巴渡尔一臂。

    巴渡尔吃痛,不由得一声惨叫,伤口处血如泉涌。怒喝道:“恶贼,你太阴毒了。”

    他一声断喝,犹如雷动。司马玮本可再度动手,但又畏惧巴渡尔的勇猛,怕他以此拌住自己。权衡利弊之下,便就此收剑入手,随即拨转马头,笑道:“砍你一条臂膀你便恼了,然我狼族大军死在你手多矣。他们的性命,却向谁人去讨?今日且与你个教训,来日定来取你狗命。”

    一语言毕,纵马疾驰而去。

    巴渡尔被他砍了一臂,心中如何干休。他就此起身,便喝令全军发起冲锋。‘魂斗士’军团由此全军而进,便朝着司马玮的大军直冲过来。司马玮暗喜,纵马便与大军后撤。巴渡尔急雪断臂之恨,便在后面紧追不舍。司马玮以此带路,便将巴渡尔引入山谷之内。

    这正是“但为私仇欲雪恨,岂料己身已中伏”。预知巴渡尔性命怎样,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01章 叛贼授首

    却说司马玮挑战巴渡尔,便已计谋斩下巴渡尔一臂由此彻底激怒了他。

    巴渡尔为雪断臂之恨,由此忘却了玄季对于自己出战之前的嘱托。此番他被仇恨蒙蔽,便率部下‘魂斗士’军团死命追赶。司马玮暗喜,便率大队奔走。以此为诱饵,将巴渡尔引入山谷之中。

    巴渡尔既入山谷,夏侯邕便在山头窥见。但见司马玮成就了大功,心中甚是欢喜。当即在山头将令旗一摆,谷口军卒但见号令,立即展开行动。无数巨石被瞬息推下,直接封闭了山谷的谷口。

    巴渡尔心中一惊,此番已知中了计策。虽然如此,但他却仍旧不慌。毕竟自己坐拥数万‘魂斗士’不死之军,心中因此不惧。

    夏侯邕虽然之前得了殷纣璃相助,但也心中未肯全信符水之说。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而身为三军将帅的自己始终都不能将将士的性命以此作为赌注。更何况如今敌众我寡,夏侯邕已经没有再做赌注的本钱了。

    他由此选择了谨慎行事,便以此先行试探,以测试符水对不死不灭的‘魂斗士’不死之军的效力。昨日殷纣璃召唤的符咒不少,便是发给了全军也有剩头。如今但见巴渡尔和目下‘魂斗士’军团被困谷中,夏侯邕便使人将符咒再度浸泡于清水之中。符咒瞬息而化,变成了符水。夏侯邕亲自取箭,并以箭头浸湿在符水之中。依照殷纣璃的说法,沾了箭头的符水便具有了天火之力。以此克制不死不灭般的‘魂斗士’,便该有了妙用。

    夏侯邕浸箭完毕,便亲自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一箭直射下去,正中一名‘魂斗士’的当胸。但见那‘魂斗士’一声咆哮,便若虎豹惊雷无二。他周身颤抖,紧跟着全身居然腾起一团令人为之骇然般的黑气来。

    夏侯邕与众人在山崖上看得全都清楚,但见那中箭之人黑气滚滚,竟这样凭空逐渐溃散而去。原本因为妖术变得健硕的身躯,此时也逐渐恢复了原状。他并没有被沾了符水的弓箭射杀,而是逐渐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梁踵大喜,惊呼道:“将军且看,符水果有妙效。”

    夏侯邕点头,亦喜道:“敌军如今数万余众之中,只怕被妖法所害的我军将士全都不在少数。符水既然伤不得人,便可令全军便取符水箭而射之。救得我方将士性命之余,亦可不必使用火攻枉杀生灵了。”

    对于夏侯邕的建议,梁踵亦表示认同。夏侯邕由此传下军令,便令全军取符水箭而射之。一时间箭急如雨,便从山谷巅顶而下。但凡射中的‘魂斗士’,竟全都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无一例外。

    面对身处在山谷之中的众军,夏侯邕便在崖顶喊喝。众军本是狼族军将,闻听夏侯邕之言便如接到军令一般。众人刀枪并举,已然不再听命于巴渡尔,反而向他而起兵戈。

    巴渡尔大惊,便在山谷之中被众军围困。他虽然悍勇,但如今却因为之前的断臂而身受重伤。如今伤口未曾复原便来应战,实力已大不如前。更兼谷口被夏侯邕用计封死,此时已成笼中之鸟、网中之鱼。虽然仍旧效死而战,却终究寡不敌众。

    他手持单棒,一连打死百余名军士,最终力竭。夏侯邕亲自统兵而下,便以指挥之力统御全军以此形成对巴渡尔的合围之势。伴随着包围圈的逐渐缩小,巴渡尔也已身临绝境自知不能逃生。

    夏侯邕但居马上,不禁以刀点指,喝道:“巴渡尔逆贼,尚不就缚更待何时?如今你犯下滔天之罪,唯有随我归于国都共见大王才是出路。”

    闻听夏侯邕所言,巴渡尔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今日我虽一死,不过天命使然罢了。岂可随你而做一囚徒,反而去向那蒙哥纳小儿认罪。”

    一语言毕,便既高高举起铁棒,想要临死再拼一遭。然而毕竟力竭,刚刚向前,便已遭到众军合围。数十军士共举刀枪,直刺其身。巴渡尔身中数十枪,最终倒地而亡。

    巴渡尔既死,夏侯邕便欲整军再进。然而便在此时,西北忽然隆起一团阴云。阴云如雾,顷刻之间便蔓延了整个峡谷并且遮蔽了悠悠般的苍穹。一时间苍穹无色,惊雷四起。夏侯邕抬头观桥,但见黑云中一人面容清晰可见,居然正是那千年树精的玄季道人。

    原来自从巴渡尔出兵而去,玄季便心神不宁。只以为巴渡尔会依照自己的劝慰击退了敌军便会回返,谁想时过不久便有军卒来报,言巴渡尔临场对敌失利折去一臂。如今为报自己断臂之仇,已经率众追赶敌军去了。

    玄季闻讯,心中大惊。

    他自知巴渡尔的勇猛,便是曾经身处万军之中,亦无人能够伤他分毫并且最终巴渡尔能够全身而退。如今临场对敌,敌方不过派出一将便令巴渡尔痛失一臂。玄季由此回忆昨日阴风骤起之事,更觉得其中的不吉征兆。

    他心中暗思道:“此番我修炼出山,便为享受人间富贵。倘若这巴渡尔有失,我心中的美梦岂非化成了泡影吗?”

    想到这里,这才前来相助。却想不到,自己紧赶慢赶,居然还是晚了一步。

    待得自己到时,巴渡尔已经身死谷中。玄季震怒,便唤九天惊雷欲灭夏侯邕全军。惊雷起处,整个山谷似乎全都要彻底崩塌。夏侯邕诸将无不惊惧,却拿展现出莫大强横妖力的玄季没有半点儿办法。

    夏侯邕以此疾呼殷纣璃之名,言方出口,忽见东南一道利闪竟然直冲阴云。利闪耀眼夺目,竟只在一瞬间便驱散了弥漫在悠悠苍穹的遮天黑雾。黑雾尽散,便如波开浪裂之势。夏侯邕看得清楚,但见黑云尽去的瞬间,一人也从苍穹之巅陨落,直接掉入谷中。

    黑云即去,苍穹便明。刚刚惊雷还在震彻整个山谷,似乎要将天地全都一并翻过来。而如今随着这道利闪对于黑云的驱散和洞穿,适才的雷动也轰然而去。

    夏侯邕以此震惊,便命军卒顺着刚刚从苍穹陨落的那人跌落在山谷中的方向以此去寻。不多时,果得回报。夏侯邕心中好奇,便带着梁踵、司马玮二人一同去看。但见峡谷山涧之中,一仿若人形般的枯木已经碎裂在了地上。虽然没了人的肉身,但一身熟悉的道袍却历历在目。

    梁踵顿悟,言道:“之前就听娘娘说过,此番我们的对手并不是寻常人类。如今所见,只怕却是树精成了精。无怪娘娘说妖术五行属木,如今见得果然所言不虚矣。”

    夏侯邕点头,感叹道:“但以我等之能,岂是这等妖人的对手。只怕适才划破苍穹黑雾阴云的那一道利闪,也是娘娘暗中相助我等。此番若非娘娘,我等只怕全部都要埋骨在这山涧之中了。”

    众军闻言,皆称其妙。以此感恩殷纣璃,自然不在话下。

    妖道玄季和巴渡尔既尽数被歼灭在山谷之中,北方霍乱可算平定。夏侯邕以此驱兵,复夺酆都之余,也在得胜之后回到军营内向殷纣璃复命。

    殷纣璃居于大营之内,闻听夏侯邕成就了功勋,便深感欣慰。

    夏侯邕遣散众人,只留梁踵与司马玮同在大帐。三人面对殷纣璃,便既跪倒叩首,以此感念殷纣璃的相助之恩。

    殷纣璃浅笑,便与三人道:“此番北征,全系你三人统兵之力。来日便归朝中,亦不可向大王提及本宫相助之事。如有违背或者走漏了消息坏了本宫大事的,本宫必然不肯轻饶尔等。”

    三人闻言,皆叩首许诺。

    殷纣璃点头,起身便欲与三人分别。然而还未来得及走,忽有军卒急匆匆入帐前来奏报。

    夏侯邕大怒,喝问道:“谁让你擅闯军帐,难道没有听明白本帅之前将令。此番无有本帅诏命,不得轻易入进吗?”

    军卒叩首,颤栗道:“非是小人不服元帅将令,只是军中出了大事,不得不前来奏报罢了。”

    夏侯邕闻讯,心中惊疑。转首去看乔装下的殷纣璃,殷纣璃虽然沉默,但目光却也透出此时心中的一头雾水。但以她的样子来看,此番军中变故几何,便是她也不能尽知。

    这正是“纵施妙法平祸乱,难料变故又几何”。预知军中又生怎样紧急之事,殷纣璃又当如何化解?且看下文。

第402章 慧眼识珠

    却说夏侯邕借助殷纣璃相助,以此在山谷中击杀了叛臣巴渡尔以及妖道玄季。就在他成就大功复夺了酆都城以此平定了北方叛乱并且回到大营向殷纣璃报捷、表功的时候,营中军校却忽然来报,言军中出了大事情。

    这一奏报,不单单让夏侯邕等三人为之诧异,即便是身为一代妖后的殷纣璃也都不知疑惑。北方的叛乱已经平定了,而身为贼首的巴渡尔和妖道玄季皆已授首。如今战乱已平,军中却还有什么大事呢?

    他们彼此对视,全都是一副疑惑不解般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得询问传报军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军卒也说不清楚,便请几人到大营外一探究竟。四人由此随行,便跟随着军卒一并来到了大营之外。

    来到出事地点,看到眼前的一切,四个人全都惊呆了。

    原来就在军营南门的大门外,大地居然震裂开来,以此暴露出一座深不见底般的洞穴。洞穴之深,不见五指。然而就在暴露的洞穴之外,居然有石铸的人像门神并立左右。每一尊石像,都有一人多高。虽然并没有完全出土,但却可以出土的部分作出判断。这两尊石人均过丈二,粗细足有两人环抱左右。面容清晰,雕刻得竟然栩栩如生。但以工艺而言,绝非如今当世的任何雕刻艺术所能比拟。

    军营之中的狼族士兵,多有以此围观者。更兼石人身着战甲,似有狼纹图腾。而北漠所以被称之为狼族,便是战旗之上以狼为尊。今见狼纹如此,故而全都不自主的顶礼膜拜。

    此时降将辛敞在侧,但见夏侯邕四人达到,便既迎上前来。

    夏侯邕但见辛敞,便问其中缘故怎样。

    辛敞道:“此洞穴,是军士们晨早发现的。大元帅北征得胜,以此平定了叛乱。军中士卒多有归心似箭者,便提前开始准备归途行装。其中几个士兵更加心急,便在晨早开始为日后的归途开始拔营起寨。谁想方自拔了南门处的一根木头,营门外的大地便开始震裂开来。起初只是浮现出这两尊石像的头颅,因为军士们好奇故而开始挖掘。谁想随着这两尊石像的出土,这地下的洞穴居然也跟着浮现了出来。石像的雕刻技术远胜于今时,再加上曾经十公主和额驸靖之在北拓途中发现了先人留下的上古遗迹,军士们便以此做出了推论和认定。而最致命的还是这两尊石像身上的狼纹图腾,我狼族素以狼为族神。今见图腾如此,故而以此膜拜。消息不胫而走,竟然引来这么多的人一并围观。末将因而心生敬畏,故而遣人立报将军。”

    闻听辛敞所言,夏侯邕不禁顿悟着点了点头。

    仔细想想,也难怪辛敞会如此敬畏。就像他说的那样,漠北素以狼纹作为国徽。但凡北漠之人,全都以狼为尊。此番忽现如此精妙绝伦般工艺的石像,更兼以狼纹标注其身这般明显。莫说寻常士卒和辛敞对此敬畏,便是身为主帅的自己也不敢对此怀有不敬之心。

    夏侯邕心念于此,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转首看向身后一身乔装的殷纣璃,此时的她倒是一副阴沉般的面孔。和夏侯邕与众士卒这些寻常的凡夫俗子大有不同,殷纣璃虽然也祖居北漠,但却因为身处乡村、每日都要为温饱担忧的关系,故而在她心中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信仰。而相比于夏侯邕等人对于这两尊石像和狼纹图腾的敬畏,此时的殷纣璃倒是只在乎一件事情。

    通过她的一双眼睛,似乎感觉到了这两尊石像的并不平凡。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而这种直觉的来源,殷纣璃此时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也是受到曾经魔帝法力的真传所致。

    她信步上前,居然随手拽出别在辛敞腰间的一把弯道。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便已一刀砍在那其中一尊石像的额头处。

    这一举动,引得在场众人的极度惊恐。军兵有些惊骇,有些愤怒。毕竟这两尊石像因为卓越超前的雕工技术,被他们怀疑是上古留下来的产物。加上狼纹图腾的神圣洗礼,使得他们认为殷纣璃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辱他们狼族的守护神以及圣灵。

    他们因此有些愤然而起,怒视殷纣璃。而有些胆子小不敢对殷纣璃多有冒犯的,则仍旧跪倒在地上连连叩首,以此来忏悔适才殷纣璃对于狼族守护神的亵渎之罪。

    他们各有各的举动,而殷纣璃则仍旧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并且在此时直勾勾的盯着那两尊石像默默的出神。

    夏侯邕和梁踵还有些控制,毕竟二人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纵然殷纣璃有对狼族的守护神怀有不敬之举,毕竟她的身份是狼族国中的一代皇妃。更兼不久之前才刚刚救了他们的性命,此时纵然殷纣璃有再大的过失,他们有岂敢对殷纣璃表示不敬呢?

    和他们不一样,司马玮毕竟年轻。而且在他心中,或许狼纹图腾的意义更加重要一些。但见殷纣璃如此行事,司马玮不觉心中震怒。他一跃而起,便即这样走到了殷纣璃的身边。他本欲发作,但却还在心中感念着殷纣璃的救命之恩。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强压着怒火在殷纣璃的面前跪倒了下来。

    “娘娘,我狼族素来以狼为尊。更兼此番出土石像雕工精美,实乃上古之物。娘娘前番纵然有相救之恩,然末将亦请娘娘不要如此妄为才好。”

    “妄为?!?”闻听司马玮之言,殷纣璃就只是一声冷笑。她用手一指刚刚被自己挥砍了一刀的石像,以此问道:“你且睁大了眼睛给本宫看看,到底是谁妄为的?”

    闻听殷纣璃所言,司马玮不禁一怔。他下意识的顺着殷纣璃手指的方向看去,而看到的那一幕却不禁让自己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就在刚刚被殷纣璃挥刀砍到的地方,石像的本体居然露出金灿灿般的光芒。

    梁踵大惊,呼道:“原来这不是石头做的,而是金子做的啊。”

    一声惊呼,在场众人全都面露骇然。

    原来殷纣璃早就看出了这两尊石像的端倪,故而适才才以手中刀刃去砍。石像深埋地下多年,表面早已风化。虽是纯金打造,但本体的外表却遭到了岁月的风化让,这才让人一看之下误以为是石头铸造的。

    “好两尊金石之相。”

    夏侯邕瞪大了眼睛,不禁遮掩感慨了句。而面对他的感慨之言,殷纣璃的脸上却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一声浅笑。

    “不过两尊金相,便让你这般惊奇。只怕洞穴所藏之物,更加异人。前人所留,便是为了造福后人。今我等既对先人敬畏,理当尽取前人文明以为所用,从而造福我狼族方为大事。”

    众人闻讯,纷纷表示认同。

    司马玮道:“既如此,便可派人而下洞穴,以此探明究竟。”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番本宫也正是这个意思。”

    她一语出口,便将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夏侯邕。夏侯邕从其言,便在军中挑选三五名精干士卒,以此备好绳索等物便下洞穴而去。

    少时绳索搭好,三五士卒便顺着绳索攀爬而下。洞穴伸手不见五指,便如巨兽张开的一张血盆大口。士卒下洞,很快便没有了踪影。洞穴上的众人全都充满期待的关注着洞穴处的动静,然而没过多久便听到那来自于洞穴深处的一声惨绝人寰般的哀鸣。

    这正是“纵得慧眼能识物,难料浅深与凶吉”。预知洞内怎样遭遇,隐匿秘密若何?且看下文。

第403章 一探究竟

    却说殷纣璃慧眼识珠,看出风化的石像实乃金铸而成。以此点破,众皆震惊。为探洞穴深处之谜,夏侯邕当即便派遣三五士卒顺着绳索而下。然而方入洞穴,便听到洞**的士卒发出惨绝人寰般的哀嚎之声。

    那声音撕心裂肺,不由得令久经沙场的夏侯邕都为之身子莫名般的一个颤栗。他急忙高呼,命负责把持的军士拉起绳索。最终三五名同入洞穴的士卒,居然就只有一人侥幸活命且看样子性命岌岌可危。

    见他样子,在场众人无不惊慌失措。面对众人全都为之骇然色变般的样子,夏侯邕急忙命人送来饮食递给侥幸活命的那名士卒。士卒喝了水,脸色不觉好了一些。夏侯邕急着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对那侥幸活命、掏出一劫的军士做出了询问。

    军士道:“洞**部,漆黑一片。我等既得将令,便随绳索下了洞内。然而方入洞内,尚且来不及燃起火折,便感觉有种刺骨般的寒气迎面扑来。那寒气似有慑人神魂之力,根本让我身体动弹不得半分。那感觉,就像是身体被一瞬间冰封住了一样。之后便听得身边几人的一声惨叫,尚且来不及动作,我的腿似乎又被什么冰一般的东西抓到了似的。就在那东西要将我拖入洞穴深处的时候,幸得大元帅发了命令使人拉上来了绳索,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军卒一副战战栗栗的样子,同时也将自己了然般的经历就这样说了一遍。听到的人无不惶恐,都以为洞穴深处定然隐藏着什么样的怪物。他们面面相觑,脸上也不禁流露出难以形容般的恐惧之色。

    夏侯邕闻听,瞬间没有了主意。

    他转首望向殷纣璃,目光中已经带了些许的恳求之意。他希望此时的殷纣璃能够放弃再往洞穴一探究竟的想法,毕竟为了自己一时间的好奇而置身边将士的性命于不顾的确划不来的。然而面对他询问和带着祈求般的目光,此时的殷纣璃目光阴沉,居然丝毫不为所动。

    “照你的说法,这洞**倒似乎隐藏着什么怪物的。”

    沉默多时的殷纣璃,终于开了口。但和夏侯邕料想的有些不一样,此时的她非但没有半点儿的畏惧,反而倒似乎透出些许的兴奋来。

    “娘娘,这……”

    “这什么?”面对夏侯邕流露出的畏惧,殷纣璃赫然打断了他的话:“这洞**隐藏的妖兽越强,只怕得到的宝物和文明就越发丰厚。既然寻常将士畏惧不愿前往,此番本宫便既亲去如何?”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梁踵、司马玮三人尽皆震惊。

    三人纷纷跪倒,以此叩首道:“娘娘万金之躯,岂可亲临险境?”

    殷纣璃笑道:“自古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三人既不愿我孤身涉险,便与本宫同去若何?倘若也和寻常军卒一样畏惧,便老老实实的待在上面倒也无妨。”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急忙叩首,言道:“此番我等得胜,全赖娘娘鼎力相助。若无娘娘,我兄弟三人早在峡谷中便被妖道化成了灰烬。今娘娘既然执意如此,我等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亦当誓死相随娘娘而去。”

    殷纣璃点头,笑道:“这样才是好样的,不枉本宫栽培尔等一场。既如此,尔等三人便当随我一并而去。”

    一语言毕,便既亲自顺着绳索而下。

    夏侯邕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虽然心中还是畏惧,但为了保护殷纣璃的周全却也只得简单对上面负责拉拽绳索的军士交代了一番,随即便和殷纣璃一并顺着绳索下了洞穴。

    洞穴看似黑暗,其实倒似乎并不怎么幽深。

    适才听闻军卒所言,四人此番便先在未入洞穴之前便提前点起了火把。而伴随着火把的点燃,洞穴石壁上雕刻的古文也清晰可见。夏侯邕等三人对此并不认得,但殷纣璃却因为获得了魔帝之力故而对此有所了然。

    石壁上的内容果然来自于上古,而被封印在青鸾峰多年的魔帝也因为见识的广博故而对此字迹也能了然一二。

    通过对于上古文字的了解,殷纣璃大体知晓了洞穴的来历。

    这里是一处上古人类王室的墓穴所在,而洞穴外的那两尊金人,无疑也是上古对于王室的遵从而立在那里的守护神将。

    “此地既为上古王室墓穴,相比墓穴深处必然隐藏着不少上古人类留下来的宝物吧。”

    殷纣璃心中有此想法,便忍不住越发变得兴奋了起来。

    值得疑惑的是,这一次进入洞穴的他们,并没有遇到和前番三五军卒一样的经历。随着洞穴的越探越深,周围的气温却是越发变得寒冷起来。然而军卒口中形容的那种冰寒透骨,甚至让人完全动弹不得的感觉,四人却谁都没有感觉到。

    “原来那军卒是骗我们的,这地方哪里有什么凶兽?”

    来到洞穴底部的时候,司马玮因为年轻并且没有和之前的三五军卒经历同样的遭遇,故而逐渐的放下了戒心来。他刚刚略有嘲讽般的一声感慨,不远处蹲下身子的殷纣璃却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倒未必啊。”

    殷纣璃轻声说了句,语气中却透出别样的凝重。

    夏侯邕三人闻听,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不知道殷纣璃到底发现了什么,便既全都走上前来观看。但见殷纣璃蹲在地上,而在他的面前居然就这样横七竖八的躺倒着三四具已经没有了血肉的白骨。白骨阴森森透出别样的寒意,而破烂的战甲正好证明了三具白骨的身份。

    “是我们刚刚派出去窥探洞穴的那几名士卒?”

    面对躺倒在地上的森森白骨,梁踵不觉发出这样的一声惊呼。

    如今三四具白骨,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肉。而就在他们每一具骸骨的骨头上,甚至还能借助明朗的火光看到清晰可见似乎被什么野兽咬过的痕迹。

    “呵呵,看来那名侥幸逃过一劫的士卒,并没有对我们说谎啊。”殷纣璃一声冷笑,不禁这样做出了回应:“地穴之中,果然隐藏着某个恐怖的凶兽。而之所以我们在下洞的时候并没有再度碰到它,只怕它是因为得到了这三名士卒为食物,这才没有来得及对我们发起第二波的攻势啊。”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吗?”

    司马玮刚刚略带嘲讽般的面容,此时再度被突如其来的惊悚所取代。而相比于他的惶恐,殷纣璃则仍旧还是那么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她缓缓松了口气,紧跟着不禁站起了身来。

    “的确如此,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我们啊。”

    “方便了我们?!?”

    夏侯邕充满不解的一声自语,似乎并没有弄明白殷纣璃的言下之意。

    殷纣璃浅然而笑,不禁手指不远处的洞穴身处,回应道:“此番我们前来,便是要在这密洞之中一探究竟的。而这凶兽体带冰寒,身上残留的阴气正好为我们找到路径。但以如今地上的尸骨来看,只怕那凶兽方自吃了人从这里离开不久。我们顺着它留下来的阴寒之气追赶,相比很快就能弄清楚这洞**隐藏的秘密了。”

    “这……”

    三人闻听殷纣璃所言,全都不禁面面相觑露出恐慌之色。

    殷纣璃的话,此时彻底震慑到了他们。如果真的按照她的意思去做,那么他们一行人岂不是直接去寻找那凶兽并且自去送死的吗?他们心中都有近乎同样的想法,但面对殷纣璃此时的执着却又不敢出口阻拦。

    殷纣璃感觉着阴气的方位,此时一往无前。三人无奈,唯有一路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火把处的火焰攒动,同时也映衬出殷纣璃越发显得兴奋的面孔。此时的她,已经能够从凶兽逃离留下的阴气中感觉到了凶兽些许的怯懦之意。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关于这一点的认知,殷纣璃的确也向夏侯邕三人说了谎话。

    那凶兽之所以这一次没有选择攻击他们,其实并非是因为得到了食物而没有来得及发起第二次的进攻,而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故而以此遁去了。危险到底是什么,甚至能够让如此嗜血食人的凶兽都感觉到畏惧并且落荒而逃。对于此,此时的殷纣璃早已心知肚明、了然于胸。

    这正是“只因了然凶兽意,方使勇往敢直前”。预知殷纣璃等人此番行进凶险怎样,洞中异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04章 隐遁异兽

    却说殷纣璃带着夏侯邕三人下了洞穴一探究竟,便在洞穴的底部直接发现了被妖兽啃食过的三名先遣士卒的尸体。尸体虽然被发现了,但吃了他们**的神秘异兽却完全不见了踪影。

    殷纣璃感觉到异兽离去时留下的阴寒之力,同时来自于魔帝真传的敏锐直觉也让她清楚的从这股阴寒之力的余威中感觉到了凶兽逃离时候的恐慌。

    妖兽恐慌的来源并非其他,正是获得了魔帝之力的自己。

    对于这一点,殷纣璃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并且了然于胸。妖兽既然来源于上古,那么魔帝之威它自然也是见识过的。就算凡人无法感知到自己身上的魔帝暴威,但通灵般的异兽却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并且察觉到。

    异兽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的魔帝之力,故而在自己选择深入洞穴的同时,便选择了逃离。

    “不愧是上古的异兽,竟然身怀如此通灵之能。”

    殷纣璃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在心中如此感慨。

    四人由此向前,借助手中的火把悄然摸进。忽听得潺潺般的流水之声,前方的道路也随之变得豁然开朗起来。脚下的道路开始变得荆棘,身处地下的洞穴之内居然长满了莫过膝盖的野草。野草生于荆棘般的道路两侧,而中间的一条小路则蜿蜒曲折的通向远方难以揣摩般更深处的黑暗。

    “这里居然会有暗河?!?”

    看着近在咫尺般潺潺的小溪以及流淌的激流,紧跟在殷纣璃身后的夏侯邕不禁发出了这样的一声自语。

    殷纣璃没有回答,脸上却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

    “自古但凡大墓,必是风水宝地。潺潺溪流渐成的暗河,似乎更加预示着大墓主人非凡一般的特殊身份。”

    殷纣璃心中了然于此,却仍旧保持着沉默般的姿态。

    溪水流淌湍急,却看样子并不是很深的样子。殷纣璃心中这样分析着的同时,目光也不禁放眼在道路两边茂盛的野草处。野草分列道路两旁,而一条小路蜿蜒直通远方却并未杂草丛生。很显然,道路是自然形成的。如果没有经常被走动的迹象,这样的道路是断然不会出现的。

    “小心一点,这条河倒是有些诡异的。”

    殷纣璃提醒了句,而这句话也让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夏侯邕三人心中充满了不解。

    溪水虽然流淌甚急,但深度却仅仅只是没过了膝盖而已。这样的潜流,到底会蕴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呢?三人面面相觑,并不是很理解殷纣璃的意思。而相比于他们三个凡夫俗子,作为魔帝之力继承者的殷纣璃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看着三人疑惑不解的样子,殷纣璃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只石块,直接投向了看似湍急的溪流之中。溪流本浅,水体透明甚至能够让四个人借助手中的火把清楚的看见溪流底部的泥沙。然而就在殷纣璃投出那一颗不大石块的时候,看似不深的溪水竟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生命一样。它轻盈般的泛起一抹耐人寻味般的漩涡,同时也将溪流底部的泥沙如同旋风一般赫然卷起。刚刚投入水中的石块,瞬间被卷入那一抹不大的漩涡之中。只在瞬间,便被这股沉沦在溪水中的小型风暴彻底击碎化成了砂石。

    “这,这是……”

    “都跟你们说过了,这条河有些诡异的。”

    面对三人同时露出的惊讶目光,殷纣璃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她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却透出格外的严厉。

    “刚刚那或许只是巧合吧?”

    年轻的司马玮并不相信,他随即也搬起不远处更大的一块石头。那石头的体积,明显比刚刚殷纣璃拿起来的石块要大上十几倍不止。殷纣璃刚刚只是随手一捡,而如今司马玮拿起的这块石头却至少需要他动用双手将它抬起来。

    “我倒要看看,这溪流到底是否真的存在着诡异。”

    他一语出口,便再度将手中搬起的石头丢入看似溪流般的溪水之中。伴随着石块如水,当即飞溅起一团高耸的浪花。而令他们为之震撼的是,这一次的结果居然与之前完全一致。伴随着石块如水而泛起的一团浪花,原本宁静的小溪也骤然再度掀起一个如同浪潮般的漩涡。由于这一次丢入水中的石块要比之前大上十几倍不止的关系,故而这一次的漩涡也跟着大了十几倍左右。尽管岩石十分的坚硬,但最终还是在如同飓风的漩涡中被彻底粉碎。

    形成的砂石,甚至比之前殷纣璃投到水中的那颗小石块更加细腻,完全堪比细沙。

    “好家伙,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亏得娘娘发现得早。巨石如此坚硬,入水尚且能够化成了齑粉。若是人轻易淌到了河里,任如何的血肉之躯,只怕也禁不起它这般的搅弄的。”

    司马玮由此感慨,而梁踵则不禁看着殷纣璃深锁起了眉头来。

    “娘娘,您是怎么发现这水中存在着异样的呢?”

    闻听梁踵所问,殷纣璃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她用手一指溪水地下的泥沙,回应道:“要看出此番迥异,只需去看溪底的泥沙便可。你们且看,这溪底的泥沙多么的细腻。而溪流居然又如此之急,试问这样的激流,纤细的泥沙为何还能沉积在溪底丝毫不为所动呢?其中迥异怎样,不用明言,此番尔等已能尽知了吧?”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三人不觉为之顿悟。

    “原来是这样,但这样的迥异到底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夏侯邕忍不住,不禁对殷纣璃这样询问了句。殷纣璃笑而不答,反而站在溪水边不禁对着水流湍急的小溪高声断喝:“孽障,你的伪装既然已经被本宫识破了,此番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吧?”

    “什,什么?!?伪,伪装?!?”

    三人再度骇然,甚至不明白殷纣璃到底言中何意。

    他们不甚了然,但此时原本平静的小溪,却就此发生了异变。潺潺溪水底部的泥沙涌动,竟赫然钻出一条身长足有四五丈的巨型大蟒来。巨蟒鬼头蛇身,相貌极其可憎。一身如同龙鳞般的麟甲,此时遍布纤细般的泥沙。而随着它巨型身体的一抖,身体上的泥沙也尽数陨落了下来。它没有鼻子,每一寸身体麟甲的缝隙便成为了它重要的呼吸器官。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个吐纳,却在硕大的洞穴之中引起不小的震颤。如同狂风一般的席卷,夹杂着纤细的泥沙。

    殷纣璃见势,飞起一脚只将一块硕大的巨石直接翻起。巨石卷入狂风之中,瞬间便和刚刚的两块石头一样破碎开来。

    “好个孽畜,当着本宫的面尚且胆敢如此妄为。如今若不给你个厉害,怎见本宫的神威。”

    眼看着狂风碎裂了巨石朝着三人席卷过来,殷纣璃赫然挺不于前。她只身挡在夏侯邕等人前面的同时,也随着轻轻的吐纳而御动起自己身体内的灵力来。灵力如同气旋般涌出自己的身体,便如滔天的巨浪,似有在瞬间横扫一切之雄势。但与狂风对抗,不消片刻便彻底化解了风势。

    风势既退,掺杂在其中的泥沙便全都落了地。怪蟒震怒,一声咆哮仿若龙吟无二,直震得整个地下洞穴四壁呼呼山乡不止。

    夏侯邕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觉用手裹紧了身体上的衣服。

    “这山洞,怎么好似一下子变得冷了的?”

    伴随着他的一语出口,同来的梁踵与司马玮竟然也有同样的看法。他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殷纣璃却似乎早已明白。她妩媚的眼神里透出一抹笑容,但笑容却不禁在此时冲弑着别样的不屑与轻视。

    这正是“隐遁异兽终得见,未审凶吉两难知”。预知后事若何,魔帝与凶兽一战胜败怎样?且看下文。

第405章 盘蟒暴威

    却说殷纣璃看出玄机,以此使得洞内凶兽显出了真身来。

    上古巨蟒只是以简单的吐纳,便引起洞内不小的震撼。而殷纣璃的魔帝之力更加一人,只是以灵力的御动便轻松压制了山洞内巨蟒引起的狂风席卷之势。

    巨蟒由此震怒,咆哮之声赫然仿若龙吟一般。而伴随着它的咆哮怒吼,它周身的龙鳞也赫然仿若齐放般的花蕾般由此绽开。龙鳞之下,晶莹不觉闪动而起。不消片刻,居然燃起熊熊般的火焰。火焰燃起在巨蟒的周身上下,伴随着它此时的愤怒,使得原本静寂巨大的蟒身便如熊熊火焰般的燃烧之势。

    火焰越烧越是厉害,而山洞内的温度也随着蟒身愈演愈烈的火焰变得越发跌落冰点。火焰呈如湛蓝色,居然是如同冰封一般的寒冷,此时透出别样的阴气,让站在殷纣璃身后的夏侯邕四人不觉有些措不及防。

    他们身体战战栗栗,仿若都要被冻僵了一般。举目去看刚刚巨蟒隐遁的激流暗河,此时竟然也已赫然凝结成冰。寒气席卷,便如九天玄冥之力。深洞的四壁,居然也都在此时不觉泛起凝结般的霜华。

    “好一头上古异兽,不想竟有这样的奇能。”

    夏侯邕周身颤栗,不禁锁紧了身体上的衣服。

    “是啊,它还未动,便已掀起这样的遭难来。这洞府不大,倘若对我们发起攻势,我们却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了?”

    “抵挡还是小事,现在回想,方知那侥幸逃脱的士卒并没有半句谎言。这异兽果然厉害,这般阴寒之力,莫说他对我们发起攻势。便是不动,只怕我们少时便都要被冻死在这里了。”

    面对夏侯邕的感慨,司马玮与梁踵同样感觉到了此时的危机。然而相比于他们,此时的殷纣璃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也太过于胆怯了,不过是一条蟒蛇而已。就算来自于上古,却也只是一头凶兽罢了。但凡战场为将,便当适应地理与天气。以此为己所用,方能克敌制胜。如今只是小小阴寒,却是如何适应不了的?”

    闻听殷纣璃嘲讽之言,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梁踵率先开了口。

    “娘娘可不要小视这异兽,它的事情,末将曾经在我狼族留下的一部古书之中似乎见过的。之前这异兽没有发怒在周身燃起此时的异火,末将尚且不能认识它。如今它展现出本来的面貌,恰恰便与末将曾经在我狼族留下的先祖古书中记载相同。书中有记:‘上古北冥,遥有双龙。分列冰火,各自为王。亚龙善于火,暗于九天玄妙之间,其踪不可测。另有盘蟒,形似亦为龙。其相龙甲鬼头,相貌极其可憎。常自隐遁于地下深穴之内,周身燃异火,冷比寒霜。二龙皆有龙气,故为异兽之王、可渡岁月,不死而长存’。”

    闻听梁踵所言,殷纣璃顿悟。

    “原来这畜生名叫‘盘蟒’,但以其形描述而论,倒与古书中所记相似。它既为龙王,必有逆天之能。却不知为何,竟藏匿在这里的。”

    梁踵道:“根据古书中的记载,盘蟒和亚龙都是上古仙人所化的圣兽。传言仙人陨落,双兽便守护仙人之墓、镇其法宝不为后人所盗。长久之后,便以此作为自己的洞府了。”

    司马玮惊疑,畏惧道:“这么说来,此番倒是我们无意之间闯了上古仙人的墓穴?这等亵渎,不若早退。”

    殷纣璃冷笑道:“来都来了,岂可轻言便退?更兼古书之中既然有了记载,那若以如今这畜生当真就是上古双龙王之一的盘蟒来说,此地倒真的是曾经上古仙人留下的墓穴了。盘蟒既为守护墓穴,墓穴深处必然会有仙人留下的宝物。我们此番若能取之而为我族所用,岂非振兴我族的大事吗?”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人面面相觑,更加不知应该何去何从。

    要说取得仙人宝物,试问谁人不想。便是取不得,心中各自的好奇也让他们想要以此取看一看仙人所留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宝贝。如今洞口处的两尊金像,已经价值连城。而洞穴既有上古双龙王之一的盘蟒守护,那么墓穴深处的宝物无疑会更加异人。然而心中好奇虽是,但毕竟如今有上古双龙王之一的盘蟒拦路。这等异兽,试问又岂是人力所能抗衡得了的?

    殷纣璃虽然身怀异能,但夏侯邕等人毕竟不知道她的真正底细。虽然在他们的眼中,殷纣璃的实力的确深不可测并非世间任何凡人能够比肩。但若是和如今的盘蟒角起力来,只怕万万不能是这妖兽的对手。

    三人心中有此料想,却不敢就此直言。如今这上古异兽盘蟒已怒,此番便是三人有了后撤之心,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而相比于他们内心之中产生的惶遽与恐慌,殷纣璃却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般的样子。

    “好个上古神兽,此番本宫倒是要看你到底会有多少的能耐。”

    殷纣璃一语出口,凝视着盘蟒的目光也流露出些许的轻视之意。盘蟒相貌极其可憎,但目光在透出凶相的同时,也不乏在察觉到殷纣璃体内怀有着的魔王之力而流露出些许畏惧般的神色。

    它一声咆哮,便既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在这一瞬之间,夏侯邕三人也感觉到深洞内的悠悠寒气在逐渐聚拢。阴气如物,竟在此时全都集中到异兽盘蟒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寒流涌动不惜的同时,吞天巨蟒张开的口中也赫然燃起一团湛蓝色并且燃烧得越发浓烈的火焰来。

    “天火,是天火!!!”

    梁踵看到,不忍以此惊叫了声。

    很显然,这一团火焰他们并不感觉到半点儿的陌生。曾经为了焚化妖术,殷纣璃便曾在大营之内设坛祭奠过得。而经过了祭奠才获得的天火,如今居然在这上古异兽聚集力量的瞬间便再度浮现了出来。

    天火能够焚化妖术,但对于寻常人却并无伤害。曾经殷纣璃召唤出的天火如此,但如今浮现在盘蟒口中的天火却似乎和之前殷纣璃祭天召唤出来的天火大有不同。

    具体哪里,夏侯邕三人也说不出来。只是从这盘蟒召唤出的天火暴威中能够感觉到那通天般的杀意,而那是足以毁灭一切甚至可以在一瞬间轰塌整个洞穴的绝对力量。

    “这天火有些不一样,我们还是赶快逃吧。”

    面对夏侯邕的好意提醒,殷纣璃就只是发出不屑般的一声冷笑。

    “逃?你往哪里逃的?更何况,也没有必要逃走。”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犀利的目光也在妩媚中透出一抹别样的坚毅。

    盘蟒聚集天火已毕,便从口中赫然喷出。巨大的火球,朝着殷纣璃四人轰然而至。虽然未到身前,夏侯邕三人便已经能够感觉到凛冽般的阴气甚至要将他们的身体彻底冻结。他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身体甚至都在原地动弹不得。

    天火所过之处,一片寒冰。而殷纣璃居然站在四人之前,丝毫不为所动。

    火球翻滚而至,瞬间便打在了殷纣璃的身体之上。

    殷纣璃身体一个颤抖的瞬间,也被湛蓝色的火焰完全包围其中。轰塌之力,仅仅只是余威便将夏侯邕等三人瞬间推了出去。他们的身体重重的撞击在不远处的石壁上,而石壁也因为他们僵硬的身体也在瞬间凝结出一道冰寒般的霜花。

    “娘,娘娘……”

    夏侯邕以此高呼,但身体却似乎和凝起霜花的石壁冻在了一起。梁踵与司马玮也是一样,此时身体僵硬已经完全的动弹不得。而殷纣璃虽然还在原地,但却已经完全被悠悠冰寒的天火所吞噬。

    她发出痛苦般的哀鸣,整个身体也开始一点一点冻结成冰。

    这正是“纵然身怀妖王力,仍旧难抗逆天能”。预知殷纣璃性命怎样,四人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585/ 第一时间欣赏诸国志最新章节! 作者:麟瑀所写的《诸国志》为转载作品,诸国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诸国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诸国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诸国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诸国志介绍:
志霸大陆,诸国纪元 一个不同于地球的发展史和上下五千年 从人族起兴,到百家诸子。期间纷争不息,天下主宰更替不断,故名诸国纪元 政治、韬略、军事、人情、上古传说、魔族妖兽,尽皆登场 大江东去浪淘沙,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多娇,无数英雄竟折腰 说一段史诗佳话,道一段千古传奇 海纳百川,天下归心诸国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国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国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