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诸国志TXT下载诸国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诸国志全文阅读

作者:麟瑀     诸国志txt下载     诸国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7章 虚实真假

    却说冉锓手段残忍,既得游魂关,便以三鼓之事尽屠关中老幼。

    消息传至靖国,朝中重臣本就多对苏牧再度启用冉锓多有不满。故而闻听此讯,便以此做下文章。联名上书之余,一并合参冉锓。苏牧闻讯,亦感震惊。虽然战争残酷,但冉锓行事未免太过残忍。

    朝臣直谏,上书苏牧道:“我朝自从立国以来,素以仁义为本。王主爱惜子民,如若己出。今虽施兵道,亦当仁义为先。古地之民不服王化,我国故而为解救万民而加兵戈。今冉锓独逞凶逆,视王教于无物。大王若不施以惩戒,纵然得了古地,只怕也难得民心矣。”

    闻听朝臣所言,苏牧也觉得冉锓行事太过。

    当即发下诏命,令冉锓立即卸职之余,亲自回国予以请罪。诏书很快便由国中发往前线,谁知接到诏书的冉锓居然选择了拒不奉诏。使者畏惧,不敢多言。只得以原话回复苏牧。苏牧大怒,亲自起兵而向游魂关。然而当他赶到游魂关的时候,不想冉锓已经尽收古国全土。

    苏牧惊疑,询问其故。

    守军回应道:“之前游魂关之事,冉将军便以三鼓作为军令。游魂关守将不降,致使关中老幼尽被屠戮。后将军兵锋所指,再往古国境地。各地守将听闻游魂关战报,但闻冉将军击鼓之声,便已不战而降。冉将军由此在城中安抚军民之余,兵锋所指又取他处。今古境关城十有九降,我军便如风卷残云之势。故而不出十日,东夷全土皆已尽归我军。”

    苏牧顿悟,便问冉锓如今身处何地。

    守军回应道:“刚刚得到消息,冉将军收复东夷全土,此番又听大王亲来游魂关,故而整军卸甲已在归途之中。”

    苏牧点头,心中稍安。

    不数日,冉锓率众回返。苏牧闻讯,亲自率军出游魂关迎接。城关之外,冉锓**上身以自缚,竟被部下押解着来见苏牧。

    苏牧惊惶,不知何故。

    冉锓跪倒,回应道:“微臣前得大王诏书,不奉诏回京反而对大王放出诳语。今东夷已平,为将者使命已然达成。今闻大王亲至,故尽君臣之礼特来向大王请罪。”

    闻听冉锓所言,苏牧心中了然。

    他长长松了口气,不禁摆出一脸严肃的姿态。问道:“前番孤遣使者命你速归,你且与侍者到底说了什么?孤恐使者传达有误,今特来再问你一遍。”

    冉锓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末将更让使者送言,国中之事尽由王主,外部战事便由末将。期间斟酌,不必太多过问。”

    “你……”

    闻听冉锓所言,苏牧竟气得全然说不出话来。

    使者回报,苏牧有何不知。但以冉锓个性,他又怎么会不晓得使者并没有传达有误。如今所以这么说,便是要给冉锓一个机会。若冉锓以他言回应,苏牧自然可以说因为使者传报有误故而不对他做以责罚。谁想这冉锓偏偏是个耿直的人,如今居然当着群臣和众军的面,再度将他曾经对自己的不臣之言尽数其详。

    苏牧心中虽然气愤,但对冉锓的才干却是极为欣赏。

    他一声叹息,点头道:“行,倒是个敢做敢当的。既如此,我且问你。昔日既不奉召,如今为何事后反来请罪?以你率军之威名,横扫整个东夷尚且不出十日,何以畏惧此番孤王数千之兵?”

    冉锓道:“臣对大王,岂敢会有不臣之心?前番拒诏,不过形势所迫而已。”

    “好个形势所迫。”苏牧点了点头,当成诸将和群臣的面,甚至故意提高了自己的嗓门:“那你且说说,怎么个迫于形势之法。说得通便好,若说不通孤这匣中利剑可不饶你。”

    一语出口,便既拔剑在手。当着群臣的面,直接戳在冉锓的面前。

    冉锓道:“游魂关既下,东夷全线震动。臣借势而动,正当一举而克东夷全土。如若归返,纵然尽得人臣之道,却有失大王拜将之嘱托。更兼微臣多行不义,尽屠游魂关中父老。虽在以此震慑了整个东夷,却也让臣犯下不赦之罪。臣之所行,虽可加速东夷被收复的速度和减小我军的损失,但也却使得大王仁义之名由此受损。以此之罪,臣虽万死不能弥补。既然必死,早死一日、晚死一日也无区别。故微臣斗胆开罪大王,只求以残躯成就我靖国不世之基业。以此补报大王昔日知遇之恩,臣虽死而无憾矣。”

    闻听冉锓所言,苏牧心中感动。

    自从他了解了前线东夷的战报之后,基本就明白了冉锓的用心。在苏牧看来,冉锓此人虽然出身刑徒且为人好战而弑杀,但为人义气并且极为知恩图报。这等敢爱敢恨的大义之人,苏牧试问又如何舍得便令他就这样遭到被自己斩杀殒命的下场呢。故而自找理由,对冉锓以功过相抵论处。除此之外,苏牧再度革去冉锓职务并且解散了刑徒军从而以此安抚朝臣,却暗中从此将冉锓留在自己的身边。名为施以教化开导,实则为了保护冉锓不受国中元老们的迫害。

    这一次的刑徒军解散,和前次大有不用。说起来,其实只是个名头而已。

    这些人苏牧暗中安抚,并且利用一切的手段重新整合,最终归于自己的内廷守卫之列。至于统御者,仍旧还是有冉锓全权负责。而苏牧将冉锓留在自己的身边,除了对于冉锓的保护之外,还有让冉锓对这些人重新加以训练的意思。

    冉锓明白苏牧的意图,故而再度肩负起了此番诏命的责任与重担。

    他在内廷重新训练原本的刑徒军人马,并按照苏牧的意思将刑徒军该为‘铁屠锐士’。期间海选,尽取精锐。名为守护内廷,实则静候恩命,以为国中不时之需。

    本以为自己能够过上一段娴静般的日子,却不想前方又来战事。

    今砚山为复昔日首领黄蝎之仇,居然联合了寿阴王濮阳政共犯南邵境地。身为靖国王主的苏牧受到来自于昌邑王裴寅婴部下第一上将军卫郓的书信,便以此再度打算启用冉锓为将。

    冉锓既得诏命,自然不敢有违。然而得到诏命的冉锓,却在朝臣退去之后在内廷之中密会苏牧。面对冉锓的再度相见,苏牧倒显得并不意外。冉锓虽然是一莽夫,却也看得清楚如今的形势。

    “大王此番令臣为将,不知实质却为何意?若只是支援南邵,国中也有其他将军,大王何必非要启用末将呢?末将一入战场,一项我行我素。只恐到时又违逆了大王的诏命,以此给朝中群臣落下口实。”

    闻听冉锓所言,苏牧不禁浅然一笑。

    “以孤来看,你怕违逆了孤的诏命是假,此番试探孤命你前往用兵的目的倒是真的。你心中算盘如何,孤早已明了。今诸王割据,大元已在昔日谋得吴侩之地。我靖国与昌邑素来没有往来,孤却因此决定对他们进行支援。其中缘故几何,莫非卿还不能知晓吗?”

    冉锓闻言,轻轻点头。对于苏牧的话中深意,其实早有洞察。

    苏牧道:“此番用兵,一来是检验你所训练的铁屠锐士多年成果。二来也好看看你的本事。具体怎样,卿既为将上了战场,便当有所斟酌裁处才是。岂不知天下疆土为有德者居之,今你攻我打何时方休?南邵之地多产矿铁,正是我国中之所需。卿既为王辅之臣,何以不能明了孤此番用卿之深意呢?”

    冉锓了然,由此拜辞而去。

    这正是“曾经恩命含虚影,如今诏起又匿真”。预知冉锓行事怎样,三国之兵又当动态若何?且看下文。

第348章 会猎武工

    却说冉锓既奉命选择了出征,前线便很快收到了靖国用兵的消息。

    之前闻听使者回报苏牧答应了出兵的请求,卫郓无疑甚为欣喜。然而当他如今听说靖国此番派出的统军者是身为曾经一代‘战屠’的大将冉锓的时候,卫郓不觉骇然变色。

    冉锓屠戮游魂关的时候,卫郓已经投身砚山盗匪麾下。

    因为身处在南邵之地的边界,故而地处东夷的战事也十分了然。冉锓曾经虽然受到了苏牧的折贬,但卫郓其实很清楚,那就是东夷平定战的最终战果无疑是身为靖主的苏牧所认同的。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冉锓,自然可以借助屠戮游魂关一事将冉锓就地正法。冉锓既然最终只是个降职的命运,那就证明苏牧无疑只是迫于外界压力故而才做出的适当性裁决。

    冉锓这个人,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到了卫郓的视线之内的。

    虽然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过直接的接触,但对于用兵的酷爱,却让卫郓对冉锓这个人多有研究。冉锓为人刚毅,战场以嗜血般的鹤立独行著称。此番靖国不过前来援助,却派出这样的杀将,无疑让卫郓心生疑惑与担忧。

    “靖国此番前来,真的是来支援的吗?还是说……”

    卫郓由此心生怯意,也对靖国此番的用兵加强了提防。

    冉锓既出靖国,便一路直奔昌邑与砚山盗匪会战交兵的南邵边界武工之地直扑而来。砚山匪首桓嵇只道冉锓前来只为援助,故而退守武工以西的固陵坚守。以此阻绝冉锓援军进攻之余的同时,也有意遏制咽喉从而达到限制卫郓昌邑之兵的目的。

    他算盘打得虽妙,却不知冉锓此番率军前来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既至武工之地,冉锓便率大军在当地驻扎并且和南邵、砚山形成三足鼎成的局势。其势佯装为守,以此麻痹昌邑、砚山二路之军。之后不等这两国人马做出反应,便两队精锐骑兵分别绕路抄袭其后。

    卫郓虽有提防,却没想到冉锓的下手居然这般迅猛。更兼三国会师,彼此军力本就相差无几。故而以卫郓和桓嵇料想,冉锓刚刚便当率先整顿军马、以此歇兵,却万万想不到他会在此时主动发起进攻并且动作如此之快。

    冉锓既取攻势,昌邑、砚山两国之军便全都措手不及的陷入被动。就在他们急着调派人马救援后方的时候,冉锓原本留在明面处佯装固守态势的军马居然再度并分两路而尽出攻敌于前。

    靖以一国之力,四路并分,居然在同一时间向此番兵力全都和自己形成对等之势的昌邑、砚山二国直接发起了总进攻。而冉锓训练铁屠锐士的成果,也在这场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战役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出其不意发起的总进攻,始料未及的奇袭之计。直接并且充满疯狂般的杀戮,使得卫郓与桓嵇两大久经沙场的将略之才居然被打得完全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两万铁屠锐士并分四路铁壁合围,竟如风卷残云之势,不出一日便将二国之兵尽数击败。

    卫郓自知不敌,以此后撤。本欲与砚山同仇敌忾般的一致对抗靖国冉锓之兵,岂料冉锓亦对此早有所算。他分兵四路并分前后的击溃了两国之兵的同时,居然又利用快速的反应能力组建了临时战队。

    战队尽为骑兵,为数却不过千余之众。为了防止卫郓强行突围,冉锓又派遣一百军士在两侧山峦之上遍插旌旗。期间喊杀震天,浓烟四起。卫郓不知敌军多少,故而不敢轻易冒进突围。

    冉锓更以此亲自率军,便在昌邑与砚山两路人马的中间直插过来。

    两国联系由此被赫然切断,甚至连给卫郓联手桓嵇的机会都没有留下。卫郓与桓嵇因此无奈,各引败军并向东西溃退。冉锓也不追赶,立即整军之间,亦由此尽得南邵边防武工、固陵之地。

    “这个冉锓,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难道他到了战场就什么都分不清楚了吗?我们明明是友军,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自己人要打自己人呢?”

    收拾了败军退出南邵边防战场,作为卫郓部下的昭棣不禁由此震怒。

    卫郓一声冷笑,叹道:“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苏牧此番的目的吗?援助我们根本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同时击败我们和桓嵇的砚山大军,从而彻底占领整个南邵之地。只恨我曾经虽有预知,毕竟准备不足。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冉锓居然会行事作风这般疯狂。他从靖国一路疾驰而来,部下军马历经多日疲惫居然还能够拥有如此强悍的战斗能力。分明我们如今三股势力的兵力相差无几,但他居然会设计出这样大胆并且近乎疯狂的作战方略。如此异人,无愧昔日得此‘战屠’之名。”

    卫郓心中感叹,由此更是对冉锓畏惧更深。

    部将费渊上前,言道:“此番我军虽然在南邵边陲遭遇败绩,却不过是那冉锓突袭未加提防所致。今虽让他得了一时之势,但我大军主力尚且在大元帅的积极调动之下并没有大的损伤。靖国既同时与我和砚山盗匪开战,其意只怕便和大元帅所料无二,便是要趁火打劫尽得我南邵之地罢了。我军与砚山盗匪虽然互为敌手,此番桓嵇也无疑在战场吃了大亏。既然这冉锓如此难以应付,倒不如我们两国之军暂且化干戈为玉帛。单凭大元帅之才与那桓嵇用兵之妙,合力之下不怕胜不得那冉锓的。”

    卫郓从其言,便发使者携书信暗渡南邵边陲武工并且一路向西而去。

    既见砚山匪首桓嵇,便以此递上卫郓的临时联盟书信。桓嵇此时的处境,无疑也和卫郓相似。他虽然也提前对冉锓的到来做出了准备和提防,但对冉锓的突然发难和如此超乎寻常的快速反应仍旧始料未及。

    一番鏖战,手下众军也完全不是靖国铁屠锐士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放弃固陵,并且反向而向东面溃退。直到兵退百里,这才逐渐稳住了自己的阵脚。虽然此一战也遭遇了损失,但目下主力仍旧尚存。

    “好个冉锓,竟然这般突施黑手。如此妄为,我誓灭之。”

    桓嵇怒拍桌案,情绪的失控以及愤怒近乎到了溢于言表的地步。他因此怀恨,心中便有复仇之心。

    便在此时,卫郓派遣的使者到来。桓嵇疑惑,便命请来使者。使者但见桓嵇,便奉上了卫郓的书信。

    桓嵇览书,便知信中之意。不禁以此点头,言道:“前番战事,届时那冉锓突施黑手所致。若换做真的战场用兵,他未必就是我桓嵇的对手。那卫郓也太过于高看冉锓了,此番他虽然赢得一时之胜,却也不过仅仅是一莽夫而已。昌邑前番害了我砚山首领,这笔账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他算的。如今竟要以此让我与他合作,岂不知这冉锓匹夫倒是谁引来的?”

    使者道:“我家元帅愿与首领诚心联合、以此共破敌军,首领如此,只怕有失大度。”

    桓嵇大怒,喝道:“我当如何,尚且不用你来教训。不看你是使者,此番定要先斩你首。如今我且放你回去,告诉卫郓。我与他之间的仇恨,今暂且与他记下。待得我破了冉锓那莽汉,再来与他计较不迟。至于联盟之事,恕不领受。”

    一语言毕,便令帐中军士驱赶。使者无奈,以此归见卫郓陈述诸事。

    这正是“虽偿败绩于阵前,心仍不忘旧时恨”。预知桓嵇复仇怎样,卫郓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349章 中原震动

    却说卫郓和桓嵇,都因为轻敌之故在南邵边境武工之地被靖国大将冉锓击败。卫郓但看冉锓之用兵,便知此人绝非寻常将领可比。因此有意联合砚山,以此共破靖国大军。

    此意本是良策,却无奈桓嵇念及旧仇不肯接受。

    使者无奈而退,便以桓嵇之言尽告卫郓知晓。

    卫郓闻讯,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桓嵇虽有将才,奈何心胸狭隘、视才而骄。此番如此轻视冉锓,必为冉锓所败无疑。”

    昭棣道:“他不联合,便让他寻那冉锓自送死去。如今我军前番受挫,如今正当枕戈待旦。那桓嵇既要复仇,便任他去和冉锓拼斗。我军不若以此静观其变,只待他双方彼此互损、疲惫之时动手,由此可破他两路人马无疑。”

    卫郓摇头,苦笑道:“尔此言,未免太小看冉锓了。我观此人,虽然出身草莽,却有大才。前番虽施突袭,然而目下之兵何其强悍,以为我等所尽知。便是出其不意,也不应该打得我昌邑大军毫无还手之力。此番莫说联盟不成,便是桓嵇决定与我联盟,以我二人目下之兵、临场对敌之策,却也未必能够保证全然胜得过那冉锓的。今桓嵇独去,必然命丧于冉锓手中无疑。我军纵然不动静观其变,只怕最终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以我之见,却当率先通知王爷,以此早做打算。此番铁屠军若胜,以冉锓的性情必然会选择倾兵继续向前。届时莫说我昌邑有灭国之危,只怕中原诸国亦有倾覆之险。”

    闻听卫郓所言,费渊、昭棣二将皆感惊慌。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面对。无奈之下,只得再向卫郓询问计谋。

    卫郓道:“冉锓来势汹汹,麾下铁屠军更是所向披靡。以我之见,此番单以我昌邑之兵,只恐不能抵挡。幸得那桓嵇自视甚高,如今即便不是冉锓的对手,只怕以他麾下之兵也能抵挡一阵。我军按兵不动以此休养自不必说,理应早做准备联系诸国共商决策方为上计。”

    昭棣问道:“如今我国与外国无有往来,只恐便是联系了诸国怕也不会有人相应的。”

    卫郓道:“中原南境,自以古国和靖国实力最强。二国相互争衡,更有夏朝位于中原以北占据全土。昔日元国虽然攻袭吴侩之地,但我国却未与吴侩交战。此番若能引得元国之兵前来相助,方能有击破冉锓靖国之兵的机会。”

    费渊、昭棣二人点头,便从卫郓之言。卫郓随即上表,便向国主裴寅婴尽道诸事。裴寅婴晓得卫郓之才,故而不敢有所轻慢。当即派遣使者,便发元国而去。

    此时的元国,王主仍旧还是伯牯。然而国中大权,却已多半由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所掌控。伯牯身在西都,却也了然南境诸事。既得裴寅婴所书,便召吾梓须入朝密做商议。

    吾梓须闻讯,心中骇然。他既惊又喜,百感交集。

    惊得是中原南境如今竟然遭此变故,喜的是他和吕戌暗中通谋之事,如今居然上天恩赐这般良机。于是一番深思,便与元主谋事。

    “如今南境,诸王列分。今以此争雄,靖国却从中作梗、独逞凶逆。如若我国放任自流,只恐南境诸王国土,以此尽归靖国。苏牧为人低调,但却素有图霸野心。今若让他以此得胜谋得了三王之地,只恐日后会对我元国做出不小的威胁。故而但以微臣之见,此番便和诸王之力共破靖国,已是势在必行之举。微臣不才,愿以国卫府诸将出征,以此遏制靖国。便与诸国联手,尽覆其图霸之野心。”

    伯牯点头,言道:“卿之所见,与孤意同。靖国本为援助,却借机有意称霸中原南境。似此行径,为天下所不容。我国此番兴兵,可以此高举义旗。兵锋所向,定要化解靖国图霸之野心所在。只是不知道国卫府中诸将,谁可为帅,才是那冉锓的敌手?”

    吾梓须道:“府中诸将,以崇楼堪为帅才。此番大战,正当大用。大王若能以此加封,付以兵权,臣料崇楼率领国卫府诸将此番出征必可获胜。”

    伯牯点头,从其言。便召崇楼入见,以此加封为大元帅。付以兵权之余,更遣国卫府诸将随同出征。崇楼领命,便在国中集结人马,以此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伯牯既决定了出兵,吾梓须心中便是欢喜之至。

    他暗遣使者送出密信,以此通报身在中原夏朝的吕戌。吕戌得书,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要说元国和靖国如今终于开战,此本该当是吕戌一直盼望已久的事情。然而身处在中原北部的他,却也时刻都关注着整个中原诸国之间的一切动态。

    虽然南境他并没有亲临战场,但所有的战事无疑吕戌都在第一时间了然于胸。对于苏牧,吕戌早有提防。但此番靖国这般行事,却完全出乎吕戌的意料之外。这其中有对苏牧决策的问题,但更让吕戌为之在意的还是此番掌控靖国兵马的出征大将,绰号为‘战屠’的冉锓。

    “冉锓居然再度出山了……”

    得知冉锓挂帅的第一时间,吕戌基本就已经了然了苏牧此番的用意。

    支援昌邑所守的南邵,根本就只是苏牧出兵的一个幌子。若以派兵只为驰援所用,根本无需派遣这样的一员杀将。既派了冉锓出征,只怕苏牧想要得到的便不单单只是南邵的全土而已。

    吕戌早有猜想,却没想到南境诸国此番的战事居然会这么快的急转直下。

    冉锓率军方到武工,便毫不掩饰的对昌邑和砚山盗匪发起了凶猛的进攻。而面对前身为刑徒军的铁屠锐士军团,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卫郓也全然不是对手。

    “拥有如此战力爆表并且令人畏惧的军队,看来苏牧这些年没少准备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怕他此番派遣冉锓领兵出征的目的就不单单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南邵之地这么简单了。”

    吕戌由此算计,不禁细思极恐。如今又得吾梓须送来的密信,书信中已经尽言元国动兵之事。吕戌合信沉吟,脸上布满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阴翳之色。

    近臣不解,问其详。吕戌长做叹息,只是默然不答。

    他屏退内廷侍从,就此笔走游龙般给吾梓须写下了一封回信。随即便再度请上使者,令他飞马带归元国中去。临去之时尚且多番交代,那便是自己书信中的意思,吾梓须一定要加以重视。

    使者不敢有违,便骑快马再归古国之中。以此再见吾梓须,便以吕戌回信再度呈送。

    吾梓须问道:“王上身在国中,可有什么话要嘱托的?”

    使者不敢隐瞒,便将吕戌临去之时的嘱托尽数道明。吾梓须以此为意,不禁览书观看。但见书信之中,吕戌多处措辞强烈。信中意思说的倒也明白,那就是此战关乎重大,断不可轻托他人。如无必要,理当亲往,不宜逗留国中。前线事态一旦有变,早作察觉。不得已之下亦可上书伯牯,请求夏朝派兵支援。

    吾梓须览书毕,心中不觉大惊。暗道:“王上素来冷静,何以此番竟弄出这么大的动作?靖国不过小胜,而那冉锓纵得一时之势却也不过一草莽匹夫而已。曾经王上与夏仲武侯交战之时,未听说尚且如此紧张。如今不过靖国一将,何以便出这般言语?”

    吾梓须心中深思,却不得解惑。少时不禁窃笑,只觉得吕戌此番有些危言耸听了。于是无奈般的一声叹息,就此便将书信随便的扔在了桌子上。

    “王上身居中原,不知我国卫府此番之实力、将帅之厉害。如今我遣将兴兵而去,偏偏要让他看看我国卫府的实力不可。”

    吾梓须心中暗下决心,更对吕戌信中所言不屑一顾。

    这正是“虽有明谋料事先,难测臣道不为然”。预知诸国举措,后面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50章 约期与战

    放下元国与夏朝等诸国如何动作调度不提,单道桓嵇拒绝了卫郓的联盟,便在当地重新准备军马,复做再战之用。如今的濮阳政还在南邵以北活动,虽然历经多日,却仍旧没有尺寸之功。闻听前线奏报,桓嵇一声轻蔑般的冷笑。

    “此等庸才,与他为伍着实难成大事。今我前方吃紧,他居然还在北面耽搁时日。我若败给了那冉锓,只凭他一个人能够复夺南邵全土吗?”

    一语出口,当即写下书信命侍者带去。意思倒也简单,便是让濮阳政放弃南邵北部的攻势,先与自己合兵一起对抗靖国之兵。

    使者应命,便骑快马来见濮阳政。

    此时的濮阳政,仍旧还在南邵北境胶着。但见桓嵇使者与书信,心中由此不悦,便与部将傅珣商议道:“此番我军响应桓嵇,本是互为盟友、各取其利,然而这桓嵇却在书信中言语极为傲慢。他自己在东境遭遇了惨败,倒似乎将火气全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一个盗匪的头目,居然将孤王比作下人侍从一般。此等人,便是日后与他成就了大事,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能够捞得到的。”

    傅珣道:“桓嵇此人,素来视才而骄。他临场用兵有些本事,便以此自诩天下无敌。此人本性虽如此,但毕竟此番我军与他还有同盟之义。更何况王爷还需借助他的力量重夺南邵之地,故而此时还是对他暂忍一时的好。”

    濮阳政松了口气,问道:“以你之见,此番桓嵇前来相邀,莫非我们便真的这样前去帮助他了吗?”

    傅珣道:“南邵北境边防,固若金汤。彼军只守不攻,我军徒留于此也属无异。今盟友遭难,确实有妨我军攻取南邵大计。如若桓嵇当真被靖国所灭,只怕南邵之地空以我孤军奋战,也难攻取。故而以微臣之所见,倒不如先去助他。待退了强敌夺取了南邵,再与他日后慢慢计较不迟。”

    濮阳政点头,从其言。于是尽撤进攻南邵北境边防的人马,以此改道而行,便往东面与桓嵇汇合而来。

    两军既汇合一处,濮阳政便与桓嵇商榷复战靖国之事。

    濮阳政道:“孤王虽然一直率军攻打南邵北境边防,但对于东面诸事,也曾有所耳闻。如今靖国派遣上将冉锓到此,竟以一战之力同时击溃将军与昌邑两路人马。纵然只是谋得一时之势,但其本领确实不容小觑。想得将军本怀雄略之才,而那卫郓更是精通为将之道。你二人此番纵然互为敌手,却不至于同时败给冉锓一人。以此度之,那冉锓倒也不失为一代名将。此番纵然我二人协同并力抗敌,亦当谨慎为先。”

    闻听濮阳政所言,桓嵇不以为然。笑道:“量一草莽之将,王爷何得这般高看了他?前番失利,皆在我轻敌之过。今番临场用兵,必然不会再有疏失。此番你我联手,量他一介莽夫有何可惧。我当亲自下达战帖,与他一决生死。其中只需小用兵机,便可令那草莽所率之兵一战尽成齑粉无疑。”

    濮阳政点头,于是桓嵇就此亲自执笔,便向冉锓下达战书。

    却说冉锓既同时以一战击败昌邑、砚山之兵,便由此占据了南邵之地东面的壁垒之地。如今他作用武工、固陵两处要地,却并不急着在对南邵用兵。毕竟自己一路疾驰而来,军马疲敝未做休整。如今正逢大胜,军力已然尽疲。为了日后大计,冉锓最终决定休整军马之间也加固壁垒。以此作为根基,日后再续图进之策。

    部将以此不解,问道:“前番我军疲惫,将军却不休整,反施突袭。如今既获大胜,军心由此大振。更兼敌军二国疲敝,我军何不乘势追击一举将其扫灭,反在此时按兵不动呢?”

    冉锓闻言,不禁笑道:“将略用兵之道,在于出其不意。前番所以用兵,便在此理。我军虽然疾驰而来一路疲敝,但彼军却料定我军会因此而先取休整故而稍作防备。我军倾出,以此而胜。今敌国二军虽然败逃,却对我军有所忌惮。更兼虽然前番遭逢败绩,却与他二军主力无损。如今纵然后撤,必然对我多加提防。我军此时若乘胜而起,只恐胜券不大。更兼一路疾驰又经大战,如今已至匮乏。不若养兵以休整,同时加固此番所获防垒之固,方可长久打算。”

    闻听冉锓所言,部将顿悟,由此不疑。

    待得休整方自三日,忽有探马报来,言砚山盗匪首领桓嵇派人送来战帖。冉锓点头,便命使者入见。使者但见冉锓,便以此奉上书信。冉锓览书毕,不禁一声浅笑。问道:“前番我已得胜,今见你家首领心中含义,倒是他对我始料未及这才遭败。今番便下战帖与我,莫非是要复夺武工、固陵之地吗?”

    使者道:“我家首领,多多拜上将军。前番一战,我军准备不足,这才让将军乘虚而入。然而我家首领也有明言,若战场用兵对阵,未必是他对手。”

    闻听使者诳语,冉锓身边部将尽皆大怒。众人各亮刀枪,便欲斩杀使者。

    冉锓一笑,就此伸手阻拦,斥责道:“使者往来,只奉彼军主将之令。为今所言,不过但行使者责任罢了。尔等如今以多欺寡,便以手中刀剑威胁往来一手无寸铁的送信使者。此事若传了出去,只恐有失吾王气节与大度。”

    冉锓一语出口,诸将便收兵刃。

    冉锓淡然含笑,由此再度转目看向使者,和颜道:“你家首领既有如此自信,本帅便给他这样的一个机会。书信之间说得清楚,期间地点与日期也无疑很是明白。此番本帅便就此应承了他,三日之后定然亲赴稷下之地,便与贵山首领临阵一决雌雄。还望使者前往回去传报,只令贵部首领莫要因此失约才好。”

    使者拱手,就此告辞。

    冉锓起身,竟以礼数亲自送使者出营。望着使者骑乘远去的背影,冉锓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阴沉般的笑容来。

    此时冉锓两位副将就站在他的身边,一人赢暨,一人名唤秦霸先。此二人皆文武双全,堪为冉锓左右臂膀。以此

    赢暨道:“此番非是末将质疑大元帅决策,实在出于谨慎不得不以此提醒大元帅。末将早有所闻,那便是这砚山盗匪的众多头目之中,便以这桓嵇为人最为奸险、诡诈。此人颇识临场用兵之道,只怕此番约战未必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只在战场选择与我军公平一战。”

    闻听赢贯所言,秦霸先亦表示认同。

    面对冉锓的不以为意,秦霸先又道:“赢将军所言,末将以为不失为道理所在。如今桓嵇奸险,更兼约期与战。稷下之地虽处平原,但四下多有草木为林。若设伏兵,正当用武以为险要。此等战略之事,大元帅不可不防。”

    冉锓因此大笑,言道:“桓嵇小儿,此番设计我又岂能不知。纵然他设得诡计,我又如何能够让他这便轻易得逞?届时我军却可应对自如,料破敌军不难。今尔等二人只需且照我吩咐做以万全般的准备,必然可令那桓嵇小儿诡计落空之余一战便被我军擒获。届时我军既破了他砚山贼匪,再与那卫郓一决高下又有何难?”

    二将以此惊奇,便问冉锓决策怎样。冉锓冷笑,只令二人附耳上来,密授奇策。二人闻听,无不心悦诚服。就此下去准备,以备战事所用,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贼首虽施堪妙策,杀将亦有心中决”。预知稷下会战双方妙计怎样,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46章 起落有致

    说起靖国曾经的这段往事,却还要接着昔日苏牧借助刑徒军平定内乱之后的事情继续讲起。

    伴随着内乱被刑徒军的平息,苏牧所守卫的靖国前身庐郜之地,也被他彻底大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因为期间刑徒军的卓越功勋和不凡表现,更兼借助当时苏牧提出军功的决策,当时的确有一班来自刑徒军内部的将才因此崛起。

    他们因为卓越的战功得到了苏牧的认可和提拔,甚至在当时的庐郜以及苏牧麾下掌握了一定军事上的大权。

    虽然单就苏牧个人来讲,对他们身为刑徒的身份从来没有过鄙视。然而国中的一班老臣,却并不看得起这些人。身份的差异和地位上的并驾齐驱,让朝中老臣和出身高贵的名门望族对刑徒军崛起的将领多番排挤,以至于双方之间存在的矛盾和争执也因此愈演愈烈、最终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刑徒军虽掌军权,但毕竟都是草莽之人。纵然被苏牧披上了一层华丽上流社会的外衣,但行事作风的粗犷却仍旧不失本色。

    面对国中权贵的打压,这些人的手段也完全趋于野蛮与草莽化。

    他们群起而反,便以手中的权利打压贵族与名门,甚至在当时的靖国之内引发连连血案。造成的影响,甚至比及当年苏牧率众平定的内乱更为严重。苏牧为了自己稳固的政权不被撼动,不得不设计打压刑徒军将领。

    他名义上是为了调解名门贵族与刑徒军将领之间的矛盾而请双方设宴,却在暗中于酒席上动了手脚。当时一同赴宴的刑徒军将领足有数十人,最终全都难逃被苏牧就地擒获的命运。

    主将被擒,刑徒军便因为没有了靠山而瞬间土崩瓦解。

    靖国祸患由此根除,而接下来需要面临的就是对这些刑徒军将领的处置方案。如果按照苏牧的意思,这些人毕竟都是曾经帮助自己平定内乱的股肱之臣。就算他们如今酿下了大祸,毕竟也和国中名门望族的歧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双方既然全都有错,便没有必要偏执一隅责罚过重。然而苏牧这样的想法,却没有得到当时名门望族以及国中老臣们的认同。在他们的眼中,刑徒军以及崛起的将领,始终都是国中的不稳定因素。只有尽早剪除,才能日后的大祸患。

    苏牧本不想如此,毕竟这些人的行事作风虽然欠妥,但毕竟都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将略之才。然而国中伴随着内乱的平定,政理的建设无疑还要依仗老臣们以及名门望族们的支持。曾经战时以军力当先,如今内乱平定,国政的组建与发展便成为了靖国堪当首位的第一要务。

    苏牧介于朝中老臣和名门望族的一致压迫,不得不在最终彻底放弃刑徒军。

    被擒的刑徒军部将,几乎被苏牧全部斩尽诛绝。而在此次事件中大闹特闹的刑徒军,也在苏牧迫于朝臣们的压力之下被完全解散。其中杀害公卿的一些刑徒军骨干,甚至也遭到了诛灭九族的悲惨命运。

    对于这些人,苏牧无疑是迫于无奈的下手。直到宣判到了冉锓的身上,苏牧实在不能再下狠手。

    冉锓的作风行事虽然也与刑徒军如出一辙,但他在战场军事上的才能却无疑比及旁将盛强太多。更兼战场用兵,他甚至还有救过自己的性命。若是让自己像处理其他人那样一样的处置冉锓,苏牧是说什么也都做不到的。

    “冉锓救过孤王的性命,此人纵然有弥天之罪,亦不可伤害他。此番若是诸公再要强逼,孤便是宁可负了公卿,亦不做此忘恩负义之事。”

    苏牧决绝坚持,甚至拔剑斩断桌案。

    群臣见他如此坚持,又见刑徒军主要将领除了冉锓之外几乎全部都被苏牧绞杀了。为了防止彻底惹怒苏牧,故而只得对冉锓予以作罢。故而冉锓虽然遭到贬职的命运,但性命却因此而得到了保全。

    这也就是为什么苏牧原本拥有这么强大的以为将领,但却在仲夷作乱、甚至到了后期幽毖为王平灭古国的时候,苏牧一直都没有启用冉锓和自己身边一直都没有可用上将的原因所在。在苏牧的眼中,冉锓既是自己永远放不下的一个恩人,却又无疑是差一点儿毁了自己的罪魁祸首。

    对于冉锓,苏牧的感情无疑是最为复杂。而照理说,冉锓历经这般打压,理当没有了崛起的机会才对。然而天命就是这么的奇特,居然再度给了这位原本陨落将才的机会,铸就他再度承继一代名将的席位。

    转眼十余年,冉锓已经不再年轻。而靖国也因为三王的谋逆,确定在南境独立。靖王苏牧接受三王使者庄秦的建议,由此放弃了进攻三王之地的想法,同时也将目标瞄准到了位于东面的古国境地。

    那时候的古国,早就已经被幽毖平灭。因为新政推行的关系,古国早已分列成为了以当地各郡太守为主导的崭新格局。苏牧想要进攻东夷古国,手下正缺上将可用。而想要进军古国,游魂关便成为了靖王苏牧的第一目标。

    城关坚固,更兼当时的城关守将马邈本为幽毖帐下的心腹之臣。苏牧因此无策,由此只得再度请邀冉锓出山相助。冉锓十余年前虽然惨遭苏牧的设计,但苏牧对他的恩情却始终让冉锓难忘。二人一番叙谈,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冉锓再度出山为将,但提出的条件却是充足重组曾经被苏牧废除解散的刑徒军。

    苏牧本就对刑徒军的战力十分欣赏,昔年所以解散刑徒军,亦不过迫于形势而已。为今冉锓再度提出组建刑徒军的建议,苏牧自然不会予以反对。国中老臣虽然多有不服,但以如今靖国的国力政治来讲,无疑已非昔日可比。曾经苏牧迫于内政组建的压力,这才对国中长老予以妥协。如今靖国内政安稳,外拓军事便又因此变成了首要。以此形势,苏牧又如何不懂得权衡利弊之法?

    他因此力排众议,耗时两月令冉锓再度组建刑徒军。冉锓不负众望,终于利用两个月的时间将刑徒军再度组建并且训练完备投入前线所用。大战在即,身为主将的冉锓亲临战场。竟以三通击鼓为号,扬言鼓毕而不降,破城之日必当尽斩关中老幼、鸡犬不留。

    马邈年少,不知刑徒军的厉害。只当此为冉锓诳语,根本不以为意。三通鼓毕,冉锓由此率军强攻关城。部下数千刑徒军各个奋勇争先,虽已时过境迁,但风采仍旧不减当年。

    这些人本性弑杀,加之冉锓又在战前便以名列重赏细节。刑徒军长期囚于狱中,压抑的嗜血狼性也伴随着大战的开启而在战场得到了全力的释放。这样的战队,寻常军马如何能够的挡得住?更兼冉锓本就训练得法,出征之前早就对游魂关的地势做过详尽的了解。他以此付诸到针对刑徒军两个月的训练之中,而游魂关纵得一时之雄,但在如今数千刑徒军的面前却早已如同玩物一般。

    开战不出半日,数千刑徒军便已攻上关头。

    关头守军畏其勇,在刑徒军的猛攻之下连连败退。攻上关头的刑徒军由此杀入城内,便在内城打开了城门。城门开启,幽魂雄关便已再无地势之便。守军有得关城相护之时尚且不是这些刑徒军的对手,如今没有了地利优势,哪里还能在这群虎狼之师面前有得半点儿的胜算?

    迫于形势,守将马邈为保全城只得率众投降。然而他的投降,换来的却并不是战事的平息与游魂关一城军民的安稳。

    冉锓既擒马邈,便以三鼓为事,以此道:“未曾开战之前,本将便以三鼓为约要你投降。那时你负隅顽抗,却当如何不肯?今城关已破,此时投降又有何意?三鼓既毕,便如大势已去。今本将若不履行以正军法,何以取信于天下?”

    一语言毕,遂不听马邈再多说什么。即刻命人将他推出,连同城关中的二十万民众。无论大小,一并坑杀。那一日的游魂关,便如人间炼狱。杀声不绝,哀嚎震天。

    这正是“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预知后事怎样,冉锓又有何等战绩功勋值得苏牧此番重用?且看下文。

第351章 兵败稷下

    放下冉锓如何调度安排暂且不提,单道使者奉命送书已毕,便来归见桓嵇做出回报。

    闻听冉锓欣然许诺应战,桓嵇心中甚为欢喜。以此便与濮阳政谋计,言道:“彼军原来,本阵必然因此空虚。此番我设计拖住靖国冉锓,将军便可率先引兵绕路攻袭敌后。以此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武工、固陵二地便可由此复得。既得二地,将军便可在其寨中举火为号。届时金鼓齐鸣,以此乱敌军心。我率军佯装不敌后撤,冉锓必然率军回援。只待他回击之时,我军便可从后掩杀。届时你我里应外合,料破靖国不难。”

    濮阳政闻讯,由此许诺。二人便以此准备,各自去路而行。

    待得三日头上,冉锓果然亲领大军来到稷下。桓嵇已经等候多时,便在军前列阵。冉锓亲自指挥,桓嵇便依计行事、只做不敌。冉锓率众掩杀,由此深入。忽听得后方金鼓齐鸣之声,自己武工大本营方向居然燃起了大火来。

    冉锓便既弃了桓嵇,就此引军回援。探马见靖国大军后撤,便来报知桓嵇知道。桓嵇大喜,率军而回,只抄冉锓后路掩杀。方行半路,道路两侧居然响起一帮铜锣。不等桓嵇反应,靖国伏兵便已三面合围而来。桓嵇大惊,这才知道冉锓早有准备。虽然出身草莽,却也深通兵略。于是便引军马,全力与冉锓决战。

    冉锓便在后方,指挥有度。更兼部下万余铁屠军奋勇争先,试问砚山盗匪如何能够得挡得住。桓嵇只盼濮阳政能够引军相助,不想后方援军竟然只是迟迟不来。

    桓嵇大怒,喝道:“武工之地既然为我友军袭取了,那濮阳政却如何久久不肯依计行事?”

    正自焦急,忽听得冉锓后方影影绰绰浮现出了一彪人马。桓嵇大喜,只道濮阳政救援兵到。然而待得近了,居然见来军竟全都打着靖国的旗号。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冉锓心腹秦霸先。他手举战刀,马颈之上居然悬挂着血淋淋般的一颗人头。

    桓嵇心疑,不知濮阳政何在。

    一时未等开口,秦霸先已然一马当先冲上前线。既见桓嵇一脸疑惑,便既一声冷笑道:“首领此番所等,莫非寿阴王救应之兵吗?可惜他人已经来不了了,便以此追随你一并去吧。”

    一语出口,便将马颈上悬挂的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朝着桓嵇丢了过去。桓嵇不看则矣,看了当下魂飞魄散。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并非旁人,居然正是身为寿阴王的濮阳政。

    却说濮阳政奉命而行,便引军马率先暗中摸到武工准备等候冉锓大军尽出便取武工之地。谁想冉锓粗中有细,早已预料到了桓嵇的阴谋。为防有变,只在明里乔装准备战事,然而暗中却放出不少的哨兵关注附近动向。

    濮阳政大军摸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一切的行动早就全在冉锓的眼中。冉锓以此推算,便知濮阳政此番全来的用意。他佯装不知,却令秦霸先暗伏于武功山四下。自己率军尽出之时,濮阳政果然有所动作。然而还不等他率军拿下武工,秦霸先便率军从后三路包抄了过来。濮阳政心惊胆裂,部下更是贪生怕死。若论临场用兵,濮阳政本就一介庸才。秦霸先虽然不过冉锓帐下一将,却也久经沙场。更兼目下铁屠锐士各个凶悍,这样拥有极限战力的军队,试问又岂是濮阳政这样的庸主所能抵挡得住的?

    濮阳政因此慌了手脚,更兼秦霸先为人凶悍。此番一马当先冲开寿阴之兵,不等濮阳政做出反应,便将他就地击斩于马下。

    濮阳政既死,目下所驱之兵哪个还敢抗拒。纷纷跪倒请降之间,已经全数做了靖**马的俘虏。秦霸先既收拾了濮阳政,手下军马亦将身为寿阴王副将的傅珣擒到马前。

    傅珣战战栗栗,以此拜服。

    秦霸先问道:“此番尔等兴兵,却与砚山盗匪有何通谋?”

    傅珣性命落于秦霸先之手,因此不敢隐瞒,以此便将桓嵇之计尽数告知。秦霸先点头,便按照他所说的在武功山附近放起大火来。更是快马暗中飞报前线的冉锓,附带桓嵇此番的全盘计划。

    冉锓闻讯,便引军佯装回援。但见桓嵇果然追赶,便顺势于沿途设计以奇兵击之。桓嵇不知濮阳政被秦霸先所杀,以此便与冉锓火拼。不曾料想铁屠军凶悍堪比虎狼,就是自己穷凶极恶的砚山盗匪与之正面对战也全然不是对手。

    虽然逐渐落在下风,但心中却仍旧还想着濮阳政的救兵会与自己里应外合前来救援。结果最终濮阳政没有到来,反而是靖国秦霸先率领的骑兵精锐反来相助。此番一颗头颅丢弃在桓嵇的马前,桓嵇这才万念俱灰。虽欲逃窜,然而冉锓早已和秦霸先两处军马相合一处。二人并力相击,铁壁合围。砚山盗匪纵然死力拼杀,最终亦难逃全军溃灭的命运。桓嵇纵有一时之雄,此番身处重围之中,却也已然无力回天。

    眼看着铁屠军四面合围而来,而部下随军皆已尽数溃灭。无奈之下一声叹息,便在包围之中横剑自刎而死。砚山盗匪由此殆尽,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桓嵇既死,探马便再度传来捷报。言靖国大将赢暨,已然奉命夺取了砚山盗匪后方的大本营。闻听此讯,冉锓就只是面露浅然笑容。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心中早有所料。如今赢暨得胜,不过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罢了。冉锓就此收兵,便复归武功山而去。

    沿途一路,问及秦霸先与濮阳政战事,秦霸先尽以实言相告。

    冉锓点头,问道:“我闻寿阴王濮阳政帐下有一副将名唤傅珣的,此人可曾擒获?”

    秦霸先道:“就地而擒,此番便在武功山大寨之中关押。便因此人,末将方知桓嵇之计详尽,故而报知大元帅的。除此之外,尚有寿阴降军数千之众。末将未得大元帅命令,故而不敢轻易决断。”

    冉锓点头,言道:“此等人留之无用,纵之反而以为大患,理当全部坑杀。”

    秦霸先从其言,便与冉锓归于武功山大寨之中。

    既归大寨,便有守军来报。言因军中看管不慎,致使寿阴濮阳政副将傅珣因此逃脱。

    秦霸先闻讯,大怒道:“临去之时,我却如何嘱托尔等的?尔等岂敢玩忽职守,违我将令?”

    守军战战栗栗,跪倒连连叩首请罪。

    秦霸先欲斩众人以正法度,冉锓却伸手拦阻,言道:“自家之军,无需这般苛刻。此番不过走脱了个犯人而已,不必军法论处。”

    言毕亲自下座,将战战栗栗跪倒在地的守军搀扶而起,好言嘱咐道:“下次行事,需当小心一些。此番走脱了个犯人也便罢了,来日战场对敌却不可这般疏忽了才是。”

    闻听冉锓所言,守军连连拜谢。

    冉锓点头,便将众人屏退。

    秦霸先见守军退了,便也在冉锓面前请罪,言道:“此番疏忽,末将责无旁贷。今彼虽逃窜,必然走不远的。末将愿戴罪立功,将他追回来。”

    冉锓摇手,笑道:“霸先何等人,对我便如左右臂膀一般。那傅珣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逃了也便逃了。濮阳政在时他尚且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濮阳政已死,寿阴便与灭国无异。此等小卒命不该绝,便且饶他去吧。”

    秦霸先点头,心中宽慰。

    便在此时,探马再度来报。言元国已然动兵,今以国卫府上将军崇楼为主将,亲率数万大军前来。

    冉锓大笑,言道:“虾蟹方灭,大鱼便来。元国素来在西方称霸,实力不在我国之下。今番我靖国兴兵,打得蟹兵蟹将也算不得什么功勋。如今看我再灭元朝,扬我靖国之威、方显我铁屠锐士之气量所在。”

    这正是“方吞豺狼于稷下,又欲猎虎显雄威”。预知元国动兵怎番举动,冉锓又当何策应敌?且看下文。

第352章 际会辽城

    却说闻听元国兴兵数万而来,冉锓不忧反喜。相比于他对于战事的越发兴奋,身为部下的赢暨与秦霸先却并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

    赢暨道:“元国实力,不比三王以及砚山。论及军马之强悍,只恐不在我国之下。更兼夏朝股肱之臣吾梓须叛逃,如今已在元国成为了中流砥柱。他建里国卫府,更是招揽元国之中的有识之士尽为所用。如今国卫府势强,并且此番统军之人似乎就是国卫府的第一悍将崇楼。此人谨慎而晓兵机,绝非桓嵇之辈可比。今番与敌,只恐不易取胜。”

    冉锓笑道:“便是这般敌手,大胜了才有成就感。若是都像濮阳政那样的酒囊饭袋,这仗便是打胜了却也毫无乐趣可言。”

    赢暨不知所言,转首看向秦霸先。

    霸先缓缓松了口气,问道:“此番元国来援,不知将军可有何计破敌?”

    冉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古常理。用兵之妙,在于随机应变之道。今敌方至,未曾见仗,岂有固己之策而应敌之理?”

    闻听冉锓所言,秦霸先不知作何言语。

    冉锓道:“他来他的,我军自有规划。今南邵东面边防已经尽在我军之手,便以此有了立足之地。今防垒已成,后方贼**患尽除。莫说元国前来,便是夏朝再有举兵我军亦可自安。依我之见,先取南邵全土,进而以此为根基席卷中原。”

    一语出口,便命军士取来地图。

    冉锓以手点指,言道:“如今我军,身处南邵东境之地。现东境已安,理当驱兵西进。南邵之地王都所在,便是我军此番目标所及。今我军既有武工、固陵作为根基,便当再取辽城。辽城虽小,干系重大。此为我军今番西进命脉咽喉之所在,亦是尽取南邵必经之路。辽城既下,我军西进之路便如门户大开一般。届时长驱直入直取南邵王都,便已不在话下。”

    闻听冉锓分析,赢暨与秦霸先二人全都表示认同。冉锓由此决定先攻辽城,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发兵的准备,便又有探马前来奏报。言元国大元帅崇楼既引大军直入南邵,便与昌邑大将卫郓合兵一处。如今二人共同举兵,此番已经直取辽城而去。

    但听探马所言,赢暨与秦霸先无不惊讶。他们转首看向冉锓,却看到冉锓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赞许般的笑容来。

    “好个崇楼,不愧为国卫府吾梓须此番亲封的将略之才。本帅看出的大势,丝毫没有瞒得过他。素闻此人风雅之致,便有古之儒将风范。今能与他成为对手,不枉人生为将一场。”

    赢暨道:“彼军合兵而进,兵力便胜我国数倍。今既率先而去辽城,只恐辽城已然不易攻取。大元帅身负王主大任,不该因此以身涉险。若彼军以逸待劳,只恐我军徒自妄驱不能得胜。但以末将之见,不若弃了辽城便攻陶阳而去。此地也是西进要冲,得知亦可便攻南邵而去。”

    对于赢暨的决策,秦霸先也表示了认同。

    “是啊,那崇楼既是吾梓须国卫府心腹爱将,必然颇知用兵之道。今聚众兵而进辽城,只恐我军便是去了也难免与他一场恶战。不若弃了辽城而取陶阳,以此避实就虚,方为上计。”

    闻听二人所谏,冉锓含笑摇头,言道:“陶阳虽然易得,却也身处平原之地。我军攻下不难,以此固守不甚容易。更兼陶阳距离武工、固陵距离不近,难成互为掎角之势。此番那崇楼所以不顾,其意便是让我军便取陶阳而行。陶阳固然能下,西进却为可行。我军届时若是轻举妄动,他便可一战而抄袭了我们的后路。若是武功山因此失手,那么我军退路便被他彻底的阻断了。归路既绝,若他再断我后方供给粮道。不出一月,我军便是不战也当尽皆饿死。此为崇楼之计,我军断然不得如此。”

    二将闻言,这才顿悟。冉锓由此决断,就此整顿军马,只以偏军护住武功山要冲防止昌邑、元国二军抄袭其后。自己则率领秦霸先与赢暨二将,连同国中主力人马,便扑辽城而来。

    放下他们暂且不提,单道元国与昌邑两国。

    自打元国兵马到来,便与昌邑卫郓合兵一处。二人共做商议,可谓英雄所见略同。辽城地处险要,更兼本为遏制此番靖国西进之命脉咽喉所在,不得不加以固守方可御敌。

    于是就此举兵,趁着冉锓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便先入驻到了辽城之内加以固守。只留陶阳作为诱饵,以此引诱冉锓绕路而行。

    二将既入辽城,卫郓便设宴为崇楼等元国将士接风洗尘。

    席间二人想谈尽欢,卫郓便以此问道:“前番但以辽城所见,某已晓得将军之才。却不知此番我等故留陶阳作为诱饵,这冉锓是否便能上钩的?”

    崇楼含笑道:“我与冉锓虽然素未谋面,但观其前番所战,已知此人绝非寻常将才可比。此番我等虽然留下陶阳作为诱饵,却我料他未必真的会因此上当。此人出身草莽,做事却以狠辣果断著称。今我二军尽向辽城,陶阳虽然空虚已取,却也后患极大。但以冉锓前番行事,断然不会改道的。”

    卫郓点头,未曾来得及作答,探马已然送来传报。言靖国大军已然离了武工,如今直奔辽城而来。

    卫郓以此点头,赞许道:“将军无愧国卫府第一上将,果然见识非比常人。今番所见,果然尽在预料之中。”

    崇楼摆手,笑道:“此等小事,何足道哉。由此可见,冉锓虽然出身草莽,却也不失大将之风。今不取陶阳而向辽城,其一可见谋略,其二可见胆识。此等人物,非我二国强强联手、尽付全力而不能克敌制胜。”

    卫郓点头,问道:“如今之计,不知将军有何妙策?”

    崇楼道:“若以战场用武,我军虽众且有辽城之固,只怕面对战力爆表的靖国铁屠锐士也难以取胜。更兼冉锓用兵刚猛,此番必然对辽城全力攻打。辽城虽然地处命脉,但毕竟不过是一偏僻小城。我二军合力固然能够坚守一时,只怕也不能久持长久。为今之计,只有趁敌不备、攻袭其后,方为良策。”

    卫郓惊呼道:“将军之意,莫非想要袭取敌军立足之本的武功山?”

    重楼点头,言道:“武功山在敌之后,更因为地处险要故而如今是靖国冉锓在南邵的立足之本。今冉锓率众而来,意在速决辽城。随行军马甚多,只为攻城掠地之用。以此推算,后方守军必然稀少。更兼铁屠军所向披靡,唯有先令其气势大损,我军才有击溃他们的机会。以此而论,我军便唯有袭取敌后武功山本部的一条道路可走。此计若成,靖国大军必败无疑。若不成,只恐辽城纵有我两国数万大军同守,亦不能保全。”

    卫郓点头,踌躇道:“事虽如此,只恐武功山地处险要,易守难攻。此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昔日冉锓所以展开速攻,便是以此谋得立足之地。只恨我对他本领不曾多加揣摩、提防,这才使得武功山在我手中因此陷落。如今回想,悔之晚矣。”

    卫郓道:“过往之事,无需多言。今可只议当下之计,方为大势所趋。将军之前所言武功山难取,某也深表认同。今已心中谋得一计,无需我二国动用一兵一卒,便可令武功山自遭其祸。”

    这正是“纵然处境虽艰险,仍有良策上心头”。预知崇楼之计玄妙怎样,武功山又当如何攫取?且看下文。

第353章 私心难避

    却说崇楼心中有计,便令卫郓惊叹不已。

    但见崇楼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卫郓于是便向崇楼请教心中妙计如何。

    崇楼道:“武工之地,身处南邵东境。其地东联下卞,北接寿阴。自寿阴王濮阳政被靖国上将秦霸先斩首,如今国事便即混乱。寿阴以北,便是中原夏朝国土。今南京诸王变革,夏朝未必不会有所动静。今靖王苏牧欲遣上将冉锓席卷中原,必然也会引得夏王吕戌多加提防。诸王分乱,夏朝自安。靖国若吞并诸国而自强,必然撼动夏朝主权所在。此番我两路军马尽会辽城,武工之地虽然险要,却也并非不可取。倘若能够使得夏朝因此用武,但以夏王吕戌用兵神妙,武工必然唾手可得。武工若下,我联军便可形成对靖国的前后夹击之势。以此覆灭靖国野心的同时,无疑也使得夏朝主权得以保全。但以形势而论,夏朝断然不会拒绝出兵的。”

    闻听崇楼所言,卫郓顿悟,言道:“此番若得夏朝援救,靖国冉锓之患必然可以解破。却不知如今谁可为使,便请夏朝前来相助呢?”

    崇楼道:“我等为将,不可便代王主决断。更兼三王最初叛夏,昌邑若发使者,只恐吕戌纵然有心相助,朝中国臣亦难安抚。不若此番我自发出使者到元国之中,届时自由我家王主发使而向夏朝求援。毕竟我国与夏朝相隔,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也免得夏朝为了援助因此坐地起价,由此也令昌邑王为难才是。”

    卫郓点头,拜谢道:“崇楼兄果然想得周到,既如此,此番便有劳兄长了。”

    崇楼还礼,就此便发使者前往元国西都而去。

    却说使者奉命而行,便到古国朝见伯牯。伯牯闻听使者所言,便召吾梓须共做商议。

    吾梓须闻听前线奏报,方知崇楼此番遣使来意。

    照理说但以前线军情而言,崇楼的决策可谓万全。然而吾梓须的心中,却还存有争强好胜之心。遥想自己与吕戌的通信,心中以此仍旧念及吕戌对自己的轻视之言。

    他心中由此暗想:“此番我遣国卫府军将出征,未曾一战便要向夏朝王上求救。此事若让王上知晓,必然心中萌生对我的轻视之意。虽然未必要对我进行责怪,但便是这样就使得王主亲征,却如何证明我在元国的一番努力?”

    他心中这样想,也不禁暗中埋怨崇楼。然而崇楼毕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以如今的战略角度来讲,的确袭击后方武功山的决策的确最为稳妥。眼看着伯牯对自己一脸询问且饶有期待般的样子,此时的吾梓须不禁缓缓松了口气。

    他浅然一笑,便对伯牯道:“崇楼信中深意,臣已尽知。然而但以微臣所见,夏朝未必会前来救援。便来援救,只怕也会趁火打劫。若猛虎未退,届时又添一蛟龙,岂不反为所误?更兼臣下叛离夏朝,吕戌早有怀恨。大王重用微臣,吕戌未必不会乘势来攻我元国。此番靖国用兵,虽有席卷之势,却毕竟不能久持。便要用得崇楼之计,却也未必非要便使夏朝吧。”

    伯牯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先生以为该当如何?”

    吾梓须道:“前番中庸国难当头,使者便来我元国求救。我国不惜己身,救中庸于水火之中。以此退得昌邑卫郓,这才使得中庸免遭灭国之危。故而以微臣愚见,此番与其求援于夏朝致使我朝反遭制衡之险,倒不如便请中庸引兵救援。更兼中庸早有交好我国之义,此番遣使而去必定欣然许诺、奋以全力。便是图谋不轨,但以我国之强盛、中庸之凌弱,亦可予以制约。而论及将帅之能,只怕以那司马信的才华未必就比吕戌差上多少。今大王弃故交不用反用宿敌,微臣以为万万不可。”

    伯牯觉得有理,但心中仍有疑惑,便又问道:“先生所言,地却不失为道理所在。若论国力与野心,倒是中庸比夏朝更好制约一些。然而如今的中庸毕竟身处南部中原以西,而大元帅所言奇袭之武功山则远在东南。以此长途跋涉,只怕中庸困难如物。”

    闻听伯牯所言,吾梓须不禁捻髯而笑。

    “大王此论,虽乃仁君之举,却未必太过于小看那司马信了。前番中庸变革,昌邑、寿阴二王共攻中庸。司马信独以一人之力,率领部下骑兵由南至北,如入无人之境。以此断定,此人统军之妙便善于长途奔袭。今靖国虽强,毕竟只有冉锓一人统军。武工虽远,沿途却并无太多阻碍。但以司马信之才干,奇袭有甚难处。更兼武工距离中庸不近,便是他因此得了该地也不会拒而不还的。大王如今遣使而去,只需承诺交割吴侩部分疆土,料那司马信必然有所动作。届时武工既得,中庸又能富有吴侩部分疆土。此等买卖稳赚不赔,而我国亦由此退了靖国之兵、免了夏朝用心不良之险。三方受益,大王试问又有何疑可言?”

    “嗯,此言有理。”

    闻听吾梓须一番言论,伯牯也不禁连连点头。

    以此细想,此番利用中庸牵制靖国却是颇有道理。于是当即遣使下书,便以吴侩之地部分疆土归还作为交换条件,以此邀请司马信率军奇袭武功山。

    司马信得到伯牯的书信,心念伯牯昔日相救之恩。更兼此番还有吴侩之地的部分疆土作为交换条件,司马信便在和谋臣庄秦的商议之后最终上书中庸新王泰康,随即便在国中准备调度人马,以此准备出兵之事。

    诸国一来二去,消息也因此有所走漏。

    苏牧身为靖王,虽然做人低调,但却为了自己的图霸之业早在中原诸国中安排了自己的眼线。如今元国一番动作,中庸的密使便从各种渠道得知了司马信应邀举兵的消息。

    趁着司马信于中庸调度之时,密使便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将中庸即将举兵的消息送到了靖国之中。苏牧闻讯,以此为意。为防变故,便差心腹携密信飞马前线报知冉锓消息。

    冉锓得讯,惊异非小。于是暗中便召心腹赢暨、秦霸先二人告知诸事。二人闻讯,亦感震惊。

    冉锓道:“幸得大王应命,早有准备。此番获此消息,敌军必败。”

    赢暨疑惑,问道:“司马信出身,虽然不过曾经昌邑王裴寅婴手下的一个走卒。然而前番面临中庸国难,却在战场尽显才能。此人曾经被中庸先王泰郃看中,以此誓死效忠。此人堪称将略之才,能为只怕不逊卫郓之下。毕竟二人前番交手,临场用兵便打得难解难分。虽然最后是利用元国之兵喝吐了卫郓的昌邑之兵解决了燃眉之急,但之后他却以长途奔袭之策将寿阴之兵也一并剿灭。此人统军心思机敏,且擅于长途奔袭。此番若是他绕路而取武功山,而我大军又在辽城被昌邑、元国绊住。只怕以那司马信之才干,武功山纵有险峻,也未必能够守得住的。”

    冉锓大笑,言道:“司马信虽然有才,但毕竟武功山距离他兵起的中庸之地太过遥远。若他以奇兵攻袭,武功山只怕还有被他夺取的可能性。如今消息走漏,计谋如何便已被我军所尽知。奇袭既已不成,我又如何能够容得他这般肆意妄为。今只略施小计,必然让他无功而返。”

    二将大喜,便问冉锓之计。

    这正是“纵有奇袭良谋策,可惜军机泄露深”。预知冉锓良谋怎样,司马信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354章 会猎豫津

    却说诸国计谋为冉锓所知,冉锓便已心中有计。

    闻听二将所问,冉锓便道:“司马信便施骑兵,意在夺取我军武功山本部。然而沿途一路漫长,必然为了防止我军察觉,此番必然绕向北面以求突袭之道。既取北路而进,便定会经过豫津之地。此地多有草木山林,更兼距离辽城不过百里之遥,正是我军用兵所在。我意当引一军就此埋伏,率先等那司马信到来。以此就地击之,必然可令司马信大军遭遇重创。”

    赢暨问道:“司马信率军万余,此等兵力未可顷刻便灭。更兼诸国联合,崇楼、卫郓二人倘若闻讯,未必不会前来救援。彼军三国之力,但以兵势胜我数倍不止。倘若前后夹攻,但以他三人将略统御之能,只恐我军胜算不大。”

    冉锓笑道:“尔等恐他二人救援,我只怕他不来的。”

    二将不解,问其故。

    冉锓复道:“二人若来,必出辽城通北原直插豫津。此等道路,无疑是最近的一条。北原之地,不过方圆几十里。敌军若至,我军只需派遣一支骑兵为伍。所行几千,以此放过前军。之后便从侧面直插而入,以此断绝彼前后联系所在。之后另有一军突袭其后,并合骑兵之威,以此溃灭敌军后方部队。后方所行,多为辎重。只需尽焚,前军必然丧胆。司马兵败,伏兵无需追赶。只合我三路之兵,直向合围援救之兵。纵然擒不得贼军主将,亦可令彼大败而归。之后趁其兵败军心涣散之时,一路直取辽城。彼军新败,不能抵挡。必往西去,辽城则亦尽在我军之掌握。若彼不来,我大军三路合围,司马信纵有奇能亦脱不得身。以此为计,可谓万全矣。”

    闻听冉锓所言,赢暨、秦霸先皆称神妙。于是便以冉锓之计而行,就此早做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冉锓设计于此,元国放弃夏朝反联中庸之策也为身在辽城的卫郓与崇楼所知。

    崇楼闻讯,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番司马信来,只恐必为冉锓所败。”

    卫郓惊疑,问道:“将军何料于此?”

    崇楼道:“司马信论及才能,的确不在夏主吕戌之下。然而中庸之地,距离武工毕竟太远。如今东西纵横,一路起兵岂有不被察觉之理?一旦计谋败露,冉锓率军稍作回援或者沿途击之,司马信则必败无疑矣。如今我国便改此计,只怕多为我国卫府执事长老吾梓须之谋。他前番受得夏主猜忌,故而来投大元。虽在国中得到吾王重用,却对夏朝常怀遗恨。今我遣使下书而去,王主必然寻他商议。而以国中群臣之谋而论,能够劝动我家王主并且篡改此计若此的,必然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卫郓点头,问道:“早知如此,当初不如置信我家王主。如今消息已出,只怕那司马信已然动兵。似若如此,我等却当如何?”

    崇楼道:“事已至此,只得设法救应。不若派出两路使者,一路前去阻止司马信。以此令他改道,反来辽城会和。虽然奇袭敌人后方之计不可行,却不至于令司马信遭遇败绩。我军得他相助,便是正面交锋亦可抗击冉锓。另一路还需将军相助,便往昌邑国中告知昌邑王,令昌邑王再度遣使往夏朝求救。具体支援何处,料那吕戌深知兵略自有决断。以此规避风险,只盼能够来得及的。”

    卫郓点头,从其言。于是二人同修书信,当即遣使二路而去。

    却说其中一路使者,径出辽城而往中庸。尽管一路快马,但终究晚了一步。待到了中庸国中,司马信无疑已经出走多日。使者自知误了事,快马又离中庸从后赶去。不想因此走岔了路,反而被刚刚埋伏在豫津的靖国大将赢暨所擒。

    既擒使者,赢暨便得书信。以此使人押着使者带着书信,便来一同送到冉锓驾前裁处。

    使者见得冉锓,便跪地告饶。

    冉锓问道:“你且实话对我说了,我便饶你性命不杀。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

    使者道:“小人从辽城来,奉了我家元帅崇楼之命送信于中庸大将司马信。因为迷路,故而到此。今有书信一封,愿与将军。”

    冉锓点头,便从军卒手中得到了书信。既览书毕,不禁顿悟。感叹道:“好个崇楼,倒是个有心的。如此缜密,幸得书信落入我的手中。否则那司马信不肯来,反倒是误了我的计谋。今得书如此,实乃天助我靖国成就一番基业矣。”

    一语言毕,便令左右斩杀使者。依旧按照原计划行事,以此静候佳音。

    却说一切正如冉锓所料,司马信为了突施奇兵而往武功山,果然绕道北境而进。每日驱兵三百里,便从中庸直插南邵而来。这一日正巧赶到豫津,但见豫津地势险恶,多有怪石林木为障。

    司马信便于马上观瞧,心中不禁望而生畏。于是环顾左右,言道:“此地险恶,理当速行。”

    他一语方出,忽听得一声号角。不等做出反应,道路两边便有伏兵杀出。为首一员大将,正是靖国冉锓麾下上将军赢暨。赢暨但见司马信,便以手中三尖两刃刀点指大喝。

    司马信惊恐,但毕竟还有名将之风。既见敌人伏兵,便很快做出反击的态势。靖军虽以弓箭为先,但司马信却以盾兵护住前后左右。靖国人马由此不能大损其军。待得弓箭射尽,司马信便转守为攻。不等赢暨反应,就以骑兵突袭。

    赢暨后撤,不予应战。司马信率军直追,便被赢暨引入山林之中。山林多草木,早有伏兵在此。但见司马信追兵已至,当即纵火焚烧山林。顷刻之间,树林化作一片火海。司马信自知中计,即令军马后撤。赢暨便在此时纵马复归,这才展现铁屠军之恐怖战力。试想砚山盗匪何其凶残,尚且被铁屠军杀得闻风丧胆。司马信部下骑兵虽多,毕竟身处火海之中人心不稳。如今又遭铁屠军突袭,试问哪里还能抵挡得住?一边后撤之余,也遣使者前往辽城请求援助。

    赢暨见司马信派军求救,心中暗喜。他乔装样子,以此故意放走求救之军,只为响应冉锓之计。司马信虽然逃出火海,兵力却已大损。赢暨率军围追堵截,司马信只得硬着头皮誓死相抗。

    放下他如何对阵赢暨暂且不说,单道求救使者一路快骑前往辽城。

    辽城守军见是中庸人,便请接入城内。军士一路小跑,便来内廷见卫郓与崇楼求救。崇楼闻讯,以此安抚下了使者,之后便与卫郓道:“此番司马信被困,只恐我等不救不能活命。”

    卫郓道:“但以将军之计,莫非是要前往救援的吗?友军遭难,本该如此。然而冉锓多诈,我军不可不防备于先才是。”

    崇楼点头,言道:“将军所言,正是我之所忧。奈何中庸人马,此番便为我等而来。既为盟友遭难,誓死也要救援的。今我独领国卫府诸将前去,将军人马自留下守城。一者我有斟酌,二来便是此番凶险但以将军之才亦可保得辽城平安。无论胜败若何,此去是否能够让我救得司马信,辽城都不能再守了。此番靖军连日攻城,城北将陷。但以冉锓用兵揣摩,只怕早已暗中设下了埋伏。此番我去,将军虽在城中守备,亦当迅速转移辎重。我等若是有缘,来日只在南邵王城再见才是。”

    卫郓明白崇楼的用意,虽然心痛,却也只得相从。

    这正是“将略兵机命世雄,为甚今番谁留用”。预知崇楼此行凶吉如何,胜败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355章 北原用武

    却说司马信被困豫津,一面抵挡靖国赢暨,另一面遣使到辽城气球援兵救应。

    卫郓与崇楼商议,虽然了然此番难逃一败,但也最终不能对身为盟友的司马信弃之不顾。二人因此谋计,卫郓留下负责调度诸事,崇楼自引国卫府将领以及元国大军前往救援。

    既出辽城,崇楼先命停军。

    古恶不解其故,便问道:“大元帅既出辽城欲往豫津救援,此番理当疾行前往。今既起兵出了辽城,何得竟然停军不前?”

    闻听古恶所问,崇楼深锁眉头只是不答。沉默良久,不禁转首询问诸将道:“此番我军前往豫津,不知去路何处而行最近?”

    袁不屈最通地理,回应道:“要去豫津,末将便知两路可行。其中一路,是经北原小路直插豫津。尽管遍布荆棘,却近五十里。另一路是大道,名为沿沮。虽少艰险,却远五十里。”

    古恶道:“我军急着救应友军,自是去路近道更加便捷一些。”

    崇楼不语,只在马上观瞧。

    但见北原小路扬起尘埃,隐隐显露杀气之纵横。而沿沮大路虽然远五十里,但此时却无动静。

    崇楼以此为意,言道:“冉锓用兵,绝非等闲之辈。他既然在豫津困住了司马信,只怕也会料到我们会兵出辽城予以救援的。我今见北原小路杀气暗涌,料定必有伏兵。我军若轻举而进,只怕便中敌人之计。”

    范无期道:“似若如此,不若取路大道而行。大道宽阔,纵有伏兵亦奈何不得咱们的。”

    崇楼摇头,言道:“便取大路,纵然到得豫津,恐北原伏兵亦会不久赶到。届时三路合围,仍旧难免一场恶战。我军此番欲救司马信,一路取道沿沮而进豫津自然势在必行。然而北原小路,也要有人前往才是。其意不在击败冉锓兵马,只在能够将他伏兵拖住。唯有如此,才可为我们营救司马将军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只是冉锓既在小路设伏,伏兵必然精悍刚猛。我军便以此计决策,必然也使得往去小路人马身临险境。故此番某左右不得其人,却不知诸公谁有这般胆量,愿以少数军马拖住彼军为我营救大事甘冒风险?”

    众人闻听崇楼之言,不禁面面相觑。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决断之时,其中一人已然纵马而出。

    “此等小事,元帅何须堪忧?某自投国卫府,尚无尺寸之功。今愿舍弃彼身,助元帅成就大事。”

    闻听此言,众人目光转向。崇楼定睛观看,但见便发豪言者也非旁人,正是前番吾梓须在卧牛山得到的盖世猛将裴炎肇。裴炎肇手使一对银锤,故而又号‘银锤太保’。因为忠勇俱佳、又有权谋,故而自投国卫府便深得吾梓须之信任。前番自身阻挡大长老臧布并且令其畏惧不敢轻易向前者,也正是裴炎肇。

    此番崇楼见得裴炎肇主动请缨,心中甚为宽慰。不禁点头,言道:“我军之中,独以将军最有胆略。此番唯有将军前往,某方自放心一些。但不知将军此去,拖住靖国伏兵需要多少人马?我与将军五千,不知将军可否足够?”

    裴炎肇道:“大元帅此出,意在救援豫津中庸诸将司马信。随行不过万余,若分了五千给我只怕救援不及。今末将前往,无需过多,只带本部八百骁骑足矣。这些人都是末将亲随,便如自家兄弟一般。且精于临场应变,此番正可为之大用矣。”

    崇楼大惊,言道:“我与将军五千,将军却只带八百。殊不知靖国铁屠锐士战力凶猛,实非常人所敌。莫说此番将军所领之兵与他这般悬殊,便是兵力对等只怕也难以取胜。更兼伏兵所统之将领,只恐冉锓亲临。将军如此行事,只恐身冒风险太大。”

    裴炎肇道:“若以临场对战,末将自知随行众军便是再多数倍也不是那冉锓的对手。不过末将目下之军名唤‘角兔’,虽然战力不足却善于变通且颇识迂回作战之法。只要用兵得当,虽然无法击败冉锓,然而拖住彼军只怕却也不在话下。今军情紧急,不容末将过多解释。请大元帅速去,放心将小路敌人交给末将便是。休说末将拖不住冉锓的铁屠锐士,便是与之对垒折损过半,再见了大元帅也不算此番之功。”

    裴炎肇面露笑颜,更有自信般的神采显露于外。

    诸将见得,无不为其豪言而惊惧。崇楼虽然心中不信,然而毕竟事态紧急。故而只得嘱托了裴炎肇一番,之后便与他就地并分两路而去。

    放下崇楼如何取路大道去救司马信暂且不提,单道裴炎肇率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目下随军八百人,方至豫津,便遭遇了靖国的伏兵。

    为首一员上将,身材极为魁梧。并非旁人,正是靖国大将秦霸先。

    秦霸先素以勇武著称,堪称冉锓手下第一悍将。曾经亲斩濮阳政,便以手下千人尽破寿阴大军。手中一把大砍刀,足有百斤之重。本自奉命设下伏兵,便以目下骑兵,本为策应之用。但以冉锓之谋,只待救援之兵从小路而来,便让过了前军直插中央以此断绝前前后军的联络。然而让秦霸先想象不到的是,此番来到北原的居然只有裴炎肇不到千余人的军马。

    秦霸先以此见疑不解之时,随即也收到了来自于后方负责埋伏的冉锓传报士卒送来的消息。

    秦霸先但见冉锓亲信士卒,便即问道:“我奉大元帅之命,专待彼军救援之兵。然而为今,却不知为何只来了这许多的人马?”

    亲随道:“彼军所来,大元帅也已知晓。他由此命我传告将军,想必是那崇楼闻到了味道,故而弃了北原近路,却取大道而行了。如今此番人马,只为牵制我们所用。大元帅为了夹击救援豫津的敌国人马,此番已经更改了原本的计划。他亲自率军从小路如今已经赶去了豫津,以此前往援助赢暨将军。只留将军于此,命我传令使将军斩杀来军。无需奏报,一个不留。”

    秦霸先领悟,这才率军而出挡住了裴炎肇的去路。

    二人相遇,彼此互不认得。裴炎肇虽然勇猛,却并不似秦霸先生得一脸凶悍。虽然论及身材也不矮小,但在秦霸先面前相貌却显得太过于文弱了些。他面如官玉,五官既为俊秀。虽然一身威武般的铠甲并且擎得一双银锤,但兵力的悬殊无疑让秦霸先放弃了最初的奇袭之策。

    秦霸先见裴炎肇如此长相,以此心中尤为轻视,不禁冷笑道:“何处来得娃娃,专来这里送死?”

    裴炎肇闻言,也不与他理会。环顾四下,竟只有秦霸先一只军马,心中也不禁倍感疑惑。但见秦霸先立马擎刀便在此时拦住了去路,便以此问道:“你是何人,莫非便是那号称战屠的冉锓吗?”

    秦霸先冷笑,以此报上自己的名号。

    裴炎肇闻听不是冉锓,心中由此不悦,言道:“我来于此,专斗冉锓。你乃无名小卒,我不加害。只叫那冉锓出来,我只与他斗。”

    闻听裴炎肇所言,秦霸先大怒,喝道:“量你一小儿郎,却也值得我家元帅出手?你既前来,遇到俺秦霸先,便无归去之日。俺也不妨实言告诉了你,此番我家元帅已经识破了尔等的计谋。如今便引大军弃了此处,直从后方插向豫津去了。你若要去,却也不难。若胜得俺手中刀,自可放你前往。可惜你大限将至,只怕没了机会。”

    言毕一声怒吼,仿若虎啸山林一般。便纵战马,举刀直扑裴炎肇而来。

    这正是“将帅尚未分高下,猛士反倒先争锋”。预知靖、元二国猛士二人高下怎样,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56章 临战御敌

    却说裴炎肇奉命前来北原,只为拖住靖国伏兵以此为崇楼赢得解救中庸上将司马信的宝贵时间。不想自己一路赶来,却被靖国主帅冉锓察觉。他因此更改了靖国原本此番拟定的设计,竟从后面直扑豫津而去。期间只留下猛将秦霸先,以此阻挡裴炎肇的来犯之军。

    裴炎肇闻听秦霸先所言,以此便知崇楼即将面临的风险。本欲前往救援,无奈却被靖国猛将秦霸先拦住了去路。如今秦霸先告知了冉锓的去向,之后便从正面纵马朝着自己直冲了过来。

    裴炎肇因此大怒,喝道:“无耻匹夫,焉敢挡我?此番不让你知道你家银锤太岁的厉害,量你也不晓得我大元国卫府的威严。”

    一语出口,便既纵马来战。眼看着秦霸先朝着自己一刀猛劈下来,裴炎肇一锤惊雷由下至上来迎。一瞬之间,刀锤相碰。但听得一声巨响,直震得秦霸先坐骑一声嘶鸣。战马由此翻起一双前蹄,秦霸先亦险些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那马稀溜溜一阵暴叫,纵然秦霸先不怯,坐下战马却已不禁向后倒退几步出去。

    秦霸先经此一碰,只觉得一双膀臂酸麻,竟恍若过电一般。他心中暗惊,不禁叫了声:“小子好大的力气。”

    但见秦霸先狼狈之态,裴炎肇却不禁充满嘲讽的一声冷笑。

    “之前听你言语,只道你有多少的能为?却万没想到你只会逞口舌之力,生得那么大的个子却只是一条纸老虎的。”

    闻听裴炎肇嘲讽之语,秦霸先由此震怒。他紧咬牙关,纵马二次便来。

    前番他以容貌小觑裴炎肇,如今刀锤相碰,才知裴炎肇看似文弱,其实倒是一员悍将。如今复来,便施展全力与裴炎肇鼎立抗衡。然而让他料想不到,裴炎肇不单单力量远胜自己,即便是武艺也比自己高出太多。

    一双银锤,在裴炎肇倾力舞动之下密不透风。秦霸先寻不到破绽,也因力量不及不敢与裴炎肇再度兵器相碰。心中由此忌惮,便免不得多加提防。裴炎肇反而越战越勇、步步紧逼,秦霸先由此眼前一片缭乱,逐渐已落在下风。

    二人相战仅三五合,裴炎肇猛然一锤直击过来。这一锤凶悍且快似惊雷,秦霸先闪避不及之余,唯有强行再度横刀与锤相碰。但听得“嘡”的一声,秦霸先不禁发出一声低鸣。银锤之力,亦非自己所能承受。但只觉胸中一股热气涌上喉头,而自己的头脑也不禁一阵发昏。虽然最终涌到自己咽喉的血被自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但秦霸先却无疑已经看出了自己和裴炎肇之间实力的差距。

    “不想元国之中,居然会有这样的猛将。我若与他僵持下去,只怕性命难保。”

    秦霸先心念于此,便不敢再行恋战。为保性命,虚晃一招。裴炎肇不知是计,便将身子想旁一闪。借助这个功夫,秦霸先立即拨转马头,当即纵马疾驰便向东面败逃下去。

    裴炎肇杀得兴起,本欲追杀取了秦霸先的性命。然而身边部将拦阻,以此提醒崇楼恐有危机。裴炎肇这才恍然大悟,于是便弃了秦霸先,率领手下‘角兔军’由此北奔疾驰而去。

    却说裴炎肇杀退了秦霸先,此时的崇楼也率领国卫府诸将以及元国大军抵达豫津。但见司马信身陷重围,崇楼便率大军直从后方来袭。司马信见援军一到,心生欢喜。而此时和中庸交锋占据优势的赢暨大军,也因为元国的援军到来而逐渐落入下风。

    元国以此与中庸合兵,并分前后向赢暨发起攻势。

    赢暨纵然取得一时之势,但如何应对得了诸多名将的一同合围。正在危急之时,南方影影绰绰浮现尘土飞扬的迹象。赢暨心中惊惧,只道元国又有援军到来。然而待得近了,方自看清是靖国的旗号。更兼帅字旗书写一个莫大的冉字,使得此番深陷窘境的赢暨再度燃起了必胜的战火。

    “原来是我们的人马,更是大元帅亲至矣。”

    一语出口,部下众人群情激奋。而司马信与崇楼但闻冉锓之名,心中亦不禁暗生惊惧。但见一人纵马于前,袖袍金甲、极为魁梧。威严所及,不怒而尽显杀意。

    “原来这就是冉锓,无愧‘战屠’之名。单以姿容而论,便不失当世英杰之雄。”

    崇楼也是第一正面见到冉锓,不禁为冉锓周身所展现出的气魄所震撼。而面对崇楼与司马信甚至元国国卫府诸多的将领,此时的冉锓身居马上,却摆出一副蔑视群雄般的姿态来。

    “尔等小辈,不识吾朝之威。为今本帅亲临,便要尔等尽皆埋骨于此。”

    一语出口,手中令旗晃动。部下随行万余铁屠锐士其身高呼,声势震天动地便有排山倒海之势。崇楼虽以军马调度擅长,然而临战面对冉锓这样的对手却仍旧不能取胜。

    国卫府诸将虽然各个奋力向前,却已不禁陷入冉锓设下的军阵之中。一时间烽烟四起,恍若云聚山河一般。诸将被困阵内,直觉得滚滚黄沙之中难辨方位。四下喊杀之声震天动地,竟然全都是杀也杀不完的靖国之兵。

    “这冉锓到底是何许人,莫非会使用什么妖法吗?”

    众人受困其中,便在冉锓列阵指挥之前仿若孩童一般。纵然各自身怀武艺,居然也都在重围之中毫无招架之力可言。

    冉锓大笑道:“尔等小辈,便如萤火之光,今岂敢与皓月争辉?便联合兵诸路同举而进,亦难逃本帅一人之掌握。本帅尽灭尔等于此,便当以目下之兵尽取中原。吾靖国之天下,亦当由此奠定而成。”

    一语出口,手中令旗再度晃动。大军由此变阵,同时也朝着崇楼指挥的众军直冲过来。崇楼虽加调度,却不能抵挡。一时间非但不能救援困入冉锓军阵之中的部下主将,便是连自己所率的中军亦尽数陷落冉锓的靖国大军的包围之中。

    “这冉锓好生厉害,但以临场用兵之谋,只恐胜我数倍不止。”崇楼由此感慨,不禁仰天一声叹息:“只恨某平生学艺不精,今番身陷囹圄于此,已然无可解破、难脱大难矣。”

    一语方自出口,南方忽听得一人高声断喝之声。

    崇楼心中震惊,但见旌旗闪动之处,一将纵马已朝着冉锓围困住自己与诸将的大军直冲而来。来人非是旁人,正是裴炎肇。

    原来自从裴炎肇败了秦霸先,便率军直插豫津而来。

    他知冉锓绕路至此,崇楼因此必遭大难,故而特意率领自己所部前来救援。既赶到豫津,便正逢崇楼与国卫府诸将、司马信等人被冉锓以靖国大军围困。裴炎肇顾不得那么许多,便为救崇楼一马当先直冲敌阵。

    此时的冉锓,基本已经将军阵部署完毕。他以此所见包围圈,力求尽灭元朝诸将众人,根本料想不到还会有人前来相救。一时间未等变幻军阵,裴炎肇便已纵马杀到。

    崇楼见裴炎肇来救,心中倍感欢喜。虽然自己被困重围之中,却已看出整个围困军阵全都以冉锓为首。靖国铁屠锐士虽然勇猛势不可挡,但毕竟只是一勇之夫。若无冉锓指挥,根本便如一团散沙。如今裴炎肇在外,崇楼便不禁对他高声喊喝。

    “裴将军莫冲敌阵,直取那帅旗之下的为将者便好。”

    闻听崇楼指点,裴炎肇心领神会。

    如今冉锓才是三军主帅,自己孤身前来若冲敌阵,只怕也和崇楼与诸将一样全被围困其中。届时自己便再悍勇,只怕面对数万铁屠军也已无计可施。纵然能够再度杀出,却也于事无补久不得众人。与其反为所制,倒不如先斩为帅者。届时敌军阵营大乱,便以崇楼之才,自然可以再度指挥诸将逃出险境。

    心中既已了然,行事目标便也由此清楚。

    他一声大喝,便弃了冲杀敌阵之举,就此拨转马头直冲冉锓而来。

    这正是“欲要射人首射马,为今擒贼先擒王”。预知冉锓性命怎样,崇楼诸将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357章 未雨绸缪

    却说冉锓在豫津大显其能,以此列阵困住崇楼等人。崇楼用兵虽然神妙,却完全不是冉锓的对手。本以身临绝境,却逢裴炎肇率军来救。崇楼见到裴炎肇,原本万念俱灰的心,再度燃起必胜的战火。他看出破绽,便在困境中对裴炎肇作出指点。

    裴炎肇以此会意,便弃了救援反自纵马直取帅字旗下的冉锓而来。

    冉锓身边部将见得,急忙纵马前来拦阻。然而裴炎肇悍勇如何,试问寻常将领又岂是他的对手?他双手高举一对银锤,独骑冲杀。银锤起处,所拦靖**将尽数落马。冉锓纵有奇能,节奏却被裴炎肇打乱。虽施调度挡住了裴炎肇,却使得被困重围的崇楼有机可趁。

    崇楼利用靖国混乱的间隙,再度指挥军马。以此便与裴炎肇合力,一并破了铁屠军重围而出。双方一番鏖战,各有死伤。直从晌午杀到天明,最终不分上下。只得各自引兵,回归本寨去了。

    崇楼借助裴炎肇,就此与诸将死里逃生。

    虽然平安回到了辽城,但部下军马已然损失过半。崇楼由此心中感叹,经此一战方知冉锓用兵之能。于是便与诸将商议,最终认为辽城已然不能再守。毕竟靖国多日围攻,城池北部将陷。倘若仍旧不肯放弃,一旦靖国再施突袭,只怕城郭难保不说,便是诸国之兵亦有倾覆之险。

    崇楼道:“冉锓统御之能,世所罕见。更兼靖国铁屠军之悍勇,更是我诸国联合不能与敌的。此番若非裴将军及时赶到打乱了冉锓的指挥,只怕我们全都要在豫津葬身埋骨了。今辽城已不可守,唯有退入南邵都城再做决断。”

    诸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深知崇楼决策之意。

    经此一役,冉锓靖国之兵虽然也受损失,但却远远逊于诸国。一旦没有城防之固,临场对敌便是众人一并联手,只怕也绝非冉锓一人的对手。

    卫郓道:“崇楼将军前番早又吩咐,此时我已在辽城之中准备好了一切。期间辎重已经尽数装车,城中之民也都做好了相应的调度。如今只要我们决定了后撤的日期,城中所有能带走的,无疑全都可以上路。”

    崇楼点头,言道:“此事宜早不宜晚,与其明日,不如今晚便自动身。冉锓历经今日一战,只怕对我们更加肆无忌惮。靖国铁屠军凶悍无比,只怕次日天明便会对辽城发起总攻。此时便退,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

    诸将默许,从其言。

    于是崇楼便与卫郓、司马信三人同做调度,暗中离了辽城直奔后方而去。

    一切正如崇楼所算计的那样,冉锓虽然在豫津和诸国联军打了个平手,但若不是裴炎肇及时出现,崇楼等人根本不可能杀出自己的包围。如今诸国损失惨重,而靖国之兵的耗损却只有区区的千余之数。

    冉锓了然诸国众将之能,以此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回到营寨,先找到了被裴炎肇击败的秦霸先。此时的秦霸先虽然在裴炎肇的一对银锤之下侥幸活命,但却也身负重伤。本以为冉锓会因此责备自己的过失,却不想冉锓反而亲至他的营帐之中对他进行了探望。

    秦霸先由此感恩,泪泣道:“末将虽死,不能补报元帅大恩。来日攻拔辽城,原为前部先锋,以此戴罪立功。”

    冉锓点头,又多恩赐上药等物,令他好生将养身体。

    离开秦霸先营帐的时候,身边诸将不明白冉锓这样做的用意。秦霸先明明除了败仗,却为何非但没有遭到身为主帅冉锓的责备与处罚,反而受到了他的安慰和奖赏呢?面对部将的询问,冉锓只是微然一笑。

    “彼军将领裴炎肇勇猛无双,甚至临场将本帅用兵的节奏也全都打乱了。类似这样的人,秦霸先败给他根本就是意料中事。若论过失,也是本帅低估了他这个人所导致的。若早知如此,便该先于北原将那裴炎肇灭了,之后再往豫津救援的。此为本帅安排有失,并非秦霸先之过。更兼此人悍勇,便于军中屡建奇功。今虽败绩,却也身负重创。我若加罪于他,岂不以此而令将士心寒吗?军法如是,却也当有人情斟酌。更兼此时正是我军用人之际,岂有未见打仗而处大将之理?”

    诸将称是,以此拜服。

    到了翌日头上,靖国果然再度发兵辽城。然而此时的辽城,早已空城一座。

    秦霸先率军入城,不见半个人影。查点府库,辎重等物亦全都不见分毫。无奈之下,只得向冉锓报告。冉锓闻讯,只是浅然一笑。赢暨看出,便问冉锓其中缘故。

    冉锓道:“我军连日攻城,辽城城北已然将陷。更兼前番豫津之战,使得诸王畏我靖国而心生胆怯。若论临场用兵,便是他们全都绑在一起也决计不是我的对手。辽城既然已经不能再度固守,那么借机退去,无疑是最好的打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赢暨顿悟,又问道:“彼军既已退去,我军却当如何?”

    冉锓道:“辽城既失,南邵王都便已近在咫尺。卫郓与那崇楼退无可退,便唯有在此与我一决雌雄。如今辽城虽然已经被他们搬空,但城邑依旧还在。可令军马暂歇,修缮城邑之余,也将武功山辎重尽数搬入辽城之中可也。”

    赢暨不解,问道:“彼军新败,气势正衰。我军方胜,气势如日中天一般。似此时机,大元帅不进反而养兵,不知何意?更兼武功山距离辽城并不甚远,何须劳动人力集中辽城而来。此番用谋,末将倒是不解了。”

    冉锓笑道:“此番你之所问,我便早有预料。若以目下之势,我军长驱直入夺得南邵无疑胜券在握。然而我之所举,并非防止诸国之兵,而是以此避免另一支强敌来袭罢了。”

    闻听冉锓所言,赢暨不禁为之一震。他以此细思,不觉有所顿悟,惊问道:“大帅所虑,莫非中原北境的夏朝?此番诸国南方争雄,您认为夏主吕戌莫非也会乘势来攻吗?”

    冉锓笑道:“中原南境遭遇变革,我靖国之威此番必然因此远播。夏朝为了避免我朝做大,我料此番比来相助,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罢了。他若来袭,只恐攻袭我部之后。和他身处在中庸的司马信不一样,他取武功山只需长驱直入便可。我军如今已然败得诸国之兵,眼看便要兵临南邵王都之下。夏朝若乘势来取我部后方的武功山,我军必然遭遇两面受敌之困。届时武功山救援不及,必然反受制约。眼下辽城已在我军手中,自然便要将辎重转屯于此。便是夏朝来攻,辎重也已不在武工后方之地。以此规避风险,自然当居为今首要。”

    赢暨顿悟,言道:“夏朝若来,只怕夏主吕戌会亲自统兵而至。论及能为,他的才能无疑远胜诸国众将。更何况诸国虽败而未灭,纵有军力耗损但仍旧主力尚存。若与夏朝再度联合,我国便有以一敌四的风险。但以末将看来,只怕我军恐难取胜。”

    冉锓笑道:“自古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我靖国想要做强,早晚都会与夏朝正面冲突。今番时机,正当就此一试。我早闻吕戌才华,只是无缘得见。今番若能与夏朝再为对手,实为将者之大幸。更兼诸国虽然主力尚存,但却已经对我不构成什么威胁了。倒是这个吕戌,实在让我越发期待。”

    这正是“一番战争退群虎,以此傲娇等蛟龙”。预知夏朝吕戌动静怎样,靖国最终霸业如何?且看下文。

第358章 夏朝举兵

    却说冉锓败得诸国联谊之兵,心中便开始新的未雨绸缪。

    虽然他不知道诸国请愿夏朝的动静,但以局势的分析他却非常的清楚。那就是伴随着中原南境局势的变化,身处在北方的夏朝绝对不会令靖国有做大独霸一方的风险。如今战事连连,而靖国的屡次告捷无疑已经彻底威胁到了身处在中原北境的夏朝。在冉锓看来,夏朝早晚都是要举兵的。而这个强敌,或许才是如今自己真正应该应付的对手。

    赢暨道:“将军这般安排,末将已然晓得了。然而为保万全,您看是不是我们诸事同时进行。末将负责后方武功山督运辎重,而大元帅则负责攻取南邵王都。夏朝就算来攻,想必也需要时间准备的。届时如果大元帅已经袭取了南邵,无疑也可以避免夏朝和诸国的合力抗衡呢?”

    冉锓摇头,言道:“南邵王都固若金汤,只恐一时难以攻取。更兼前番我军莅临大战,如今急需休养。眼下聊城虽然已经在我军的掌控之中,但城郭却因为之前的多日攻拨而造成如今的防御骤减。我军若在此时先取南邵,只恐还未攻下城郭夏朝便先到了。届时辎重未及、城郭又不坚固、部下人马还精疲力竭,只怕才会反受诸国制约。此为冒险之道,为将者所不为。与其使我大军涉险如此,倒不如稳妥处事。诸国之兵,实力之前我已见过。临场用兵,绝非我的对手。如今夏朝,便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夏朝若灭,诸国便再无战心。届时南邵王都虽然固若金汤,相比诸国也会不战而降。既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法,我军又何必非要强攻自损不可呢?”

    赢暨顿悟,以此拜服。于是便依冉锓之计行事,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靖国这边如何安排不说,单道诸国联合大军退入南邵主城之后,便按照崇楼早先拟定的战略予以行事。众人合力,坚守壁垒日夜巡防,却始终不见冉锓打算用兵的动作。后探马来报,言冉锓尽调后方辎重于辽城。部下诸将闻讯,便有外出截获之意。崇楼与司马信、卫郓作出商议,三人一致都认为这是冉锓的诱敌之计。毕竟武工山没有受到任何的威胁,却调辎重来辽城做什么的?

    他们哪里知道冉锓未雨绸缪般的洞悉能力?更兼前番临场用兵,若无裴炎肇,只怕所有人全都要被冉锓一锅端了。如今冉锓大军尽屯辽城之内,眼下坚守等待夏朝的援军无疑是最为稳妥的决计。

    三人由此达成共识,遂传令全军只以坚守,不可轻易而出。于是冉锓成功尽调后方辎重于辽城,更加修补城池壁垒,以为后事所用。

    放下诸国之事暂且不提,单道前番使者依命前往昌邑报信。裴寅婴闻得前线奏报,自知冉锓所率靖国之兵无往不利、诸国连连败退之事。为了大局考虑,最终身为王主的他接纳了身为大元帅卫郓的计划,以此派遣使者前往夏国求援。

    使者飞马直奔夏朝之时,司马信以及崇楼诸国之兵以为冉锓再度所败。非但辽城失守,即便是诸国联军也被冉锓一国之力大为损耗。吕戌收到昌邑信使奏报的消息之后,前线诸事也由此报来。吕戌心中大惊之余,更为此事在国中召开紧急会议。最终决定,亲自出征援助南境诸国以此遏制靖国锋芒。

    决断既定,然而朝中元老对于此番出征之人,却仍旧有所异议。

    依照元老们的意见,自是不希望吕戌亲自挂帅的。但吕戌的见解也十分明白,那就是如今国中军将,除了身为王主的自己之外,无一人能够担此重任。国中老臣由此再度请见,望调北境抵御狼族的石毅急归。更以石毅所率之兵,以此抗击南境靖国。

    吕戌闻听此见,对此并不认同。

    一者,石毅所率尽在北境。如若调回,只恐时间有所不足。而南境之势日新月异,根本容不得那么多的时间就此耽搁。二者,石毅纵然可归,然而北境狼族却始终为心腹大患。虽然在前番狼族南征被夏朝尽败,身为主帅的驼陀与大王子雷格尔全都尽数殒命。然而也正因为此,狼族始终都有复仇之心。只是碍于石毅所率之兵的阻隔,故而未敢轻进罢了。如今若撤石毅归于夏都,更使其以此援助南境,北地防御必然空虚。倘若狼族伺机而动,只恐夏朝新得并且如今方自治理稍有起效的北京三地也会有陷落的风险。

    对于狼族的提防,吕戌从来没有过一刻松懈。

    在他的眼中,虽然驼陀在上一次的南征中被夏朝覆灭的确是除去了夏朝的一块心病。然而身为狼族女将的郭不疑如今已经继承了驼陀大元帅的位置,而论及能力,她目下的无当飞军更加不容小视。一旦临场易将,夏朝北境之地必然因此遭祸,故而吕戌对此见解不允。

    闻听吕戌决断,国中长老复道:“王上此番决议不用外将亲征,涉险未必过大。国中虽有新招之兵,奈何未加过多训练。若临场对敌,只恐经验不足。另王上亲征而去,虽可充当主帅,但毕竟国中缺乏良将辅佐。诸国表面联盟,未必没有异心。一旦有变,只恐御敌不及。”

    吕戌道:“此番南境兵戈,全在靖国。诸国联谊破敌,势在必行。若彼此见疑,大事难成。纵然异心,亦当先退强敌。孤既为夏国王主,便当谨记先王教诲。今南国有难,靖国做大。若不遏制,早晚必为心腹之患。孤为王主,理当为我大夏基业而战。岂有因兵戈战事,而因此怯懦之理?国中兵将纵然缺乏实战经验,此番事态紧急,却也不得不用。今孤意已决,誓与诸国联合挫败靖国图霸之野心。纵使联谊诸国存在异心,此番亦当亲往驱赴。”

    一语言毕,就此传令。便在国中整顿军马,准备克日而发南境而去。

    吕戌既选择起兵,便早有探马报入南境之国之中。闻听吕戌亲自统军而来,国卫府诸将不禁大喜。夏军既到南邵王都,卫郓、崇楼与司马信三国诸将,便亲自出城相迎。

    吕戌虽然身为王主,此番却也对三国诸将倍加礼敬。众人以此入城合谋,便合兵一处准备一同对抗冉锓。

    夏朝既有举动,元国也得到了相应的消息。

    吾梓须闻听吕戌亲自率军而来,心中只做叹息。他原本的想法是要借助中庸人马帮助元朝共图灭靖,却不想靖国上将军冉锓如此强悍。尽败三国之兵的同时,居然也迫使崇楼等人不得不选择放弃辽城退以自守。最终的结果,还是要大夏亲自出兵。吾梓须以此回想曾经吕戌密信中之言,方自悔恨自己当初轻视靖国冉锓的自负决断。为了不引起元国对于自己身份的见疑,他亲自便入内廷朝见元主伯牯,并以请罪为名向伯牯讨得令箭。他知道吕戌国中无将可用,故而此番欲以王主伯牯之令命自己国卫府的手下众人暂且听命于夏主吕戌。毕竟对抗冉锓这样的对手,想要击败他如今就只有合诸王之力并且团结一心才有胜利的可能性。

    对于吾梓须的请罪和建议,伯牯表示了谅解与认同。为了一同抗击靖国的图霸之业,伯牯亲自传下诏命,使元国国卫府诸将全力配合夏主吕戌的一切行动、不得有违。

    这正是“猛虎逞凶君无策,唯有群起引蛟龙”。预知吕戌决计怎样,冉锓又当以何抗拒诸国?且看下文。

第359章 临场对阵

    却说伯牯传下诏命,不久便至前线。

    崇楼接诏,随即也将伯牯之令告知吕戌。其余二国,见元国皆有决断,故而对于吕戌也表示了暂时性的服从。

    崇楼道:“今番靖国逞凶,我诸国联兵皆不能胜。闻听夏主颇识用兵之道,故而诸将皆愿马首是瞻。但请大王定夺,以抗冉锓。”

    一语言毕,就此便在帐中与三国诸将同拜吕戌,以此效命恳请吕戌掌权。吕戌历经三让,终于接受了诸将的请邀。

    吕戌既正权位,便与诸将道:“此番孤王前来,意在与诸王之兵共抗靖国。今靖国屡胜,气势大振。唯有我诸国齐心合力,方有破敌致胜之可能。公等既然推举孤王作为主帅,孤王定当不负众望。今与诸公力战克敌,以保各自疆土。”

    闻听吕戌所言,诸将无不拜服。

    吕戌点头,又道:“孤在中原北境,也闻南部战事。今靖国统帅冉锓,率领铁屠军无往不利。现多番用兵,致使兵临南邵都城。都城若失,则我联军气势必衰。纵能再度整军,只怕欲胜更难。故而但以孤之所见,此番便在南邵都城大败靖国可也。”

    卫郓道:“夏王所言甚是,只是那冉锓颇识兵道、临阵极能用兵。前番我诸国合力,却也只能与他勉强打个平手。今大王虽然亲至,然而冉锓仍旧不可小视。更兼其部下铁屠军凶猛异常,我联军虽然多彼数倍之多,只怕若临阵与之对垒,也无必胜把握。”

    吕戌道:“冉锓雄才,孤素有所闻。然而如今辽城与南邵相隔不过百里之地,但以地形而论,只怕设伏不易。更兼冉锓多谋,我军虽然人才济济,但想要赚他中计恐也甚难。临战用兵虽然并非良策,然而此番却也避无可避。”

    司马信道:“铁屠军之威力,大王不曾见得,然而我诸国众将却无一不在心中了然。方才卫将军所言虽然有些长敌志气,却无甚夸大其词之言。冉锓用兵如何暂且不论,但以铁屠军而言确实非我诸国所能对抗。他们临战凶悍,且配合极为有度。但以末将所见,无论马上、步下,皆无破绽可寻。”

    吕戌点头,言道:“主公之言,孤王自然心中信服。然而为今之计,却只有寻找其破绽可寻,方可寻求破绽之所在。破绽既得,我军方可以此用兵。虽然艰险,却也唯有此计可行。”

    诸将面面相觑,虽然也觉得此道过于冒险。但让他们不得不承认的是,吕戌的见解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更何况纵然不用吕戌之计,此番他们也全然对冉锓没有半点儿的办法。

    崇楼问道:“似如此,但以大王之见,莫非要先和冉锓对弈一阵不可吗?”

    吕戌道:“我今到此,意在观敌之用兵。冉锓既为大将,想必也与我的想法颇为一致。既然同有此想,不若便在临阵对弈一场。只看寻求破绽行不行得通,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诸将点头,从其言。

    于是吕戌亲自撰写战书,便遣使者到辽城去。

    使者既出,便飞马赶到了辽城。冉锓闻得吕戌派遣了使者来,便立即请入城中内殿。使者既见冉锓,便奉上了吕戌的书信。冉锓览书,不禁大笑道:“夏主亲至,不胜荣幸。今既有雅兴,某当相陪。”

    于是厚赏使者,同时也请他带话回去。以此应战,自然不在话下。

    使者既去,赢暨便眉头深锁了起来。见冉锓仍旧一脸兴奋的笑容,不禁告诫道:“吕戌之才,非诸国他将可比。此人素有智谋,只怕不会但求一战如此简单的。大帅既负王命而来,理当提防才是。”

    冉锓笑道:“吕戌用意,我如何不知。今辽城距离南邵王都只有百里之遥,且地理一片平原不宜便设伏兵。他要退我军,便只有临阵对敌一条道路。如今所以前来主动约战,以一战取胜的几率不大,只怕探问我才干虚实才是真的。”

    赢暨点头,言道:“彼之用心,将军既然知晓,不知当以何策应对?”

    冉锓道:“他来试我,岂不知我亦想要观他之才。吕戌聪慧,想必早已料到。此番约战,结果只怕他早就已经晓得了。来日临场对敌,我军当以全力奋战。若能一战而下自然最好,便不能下也要让吕戌知我用兵才干。”

    赢暨大惊,言道:“彼军为了试探将军之才方自约战如此,将军岂可将我们的底牌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他。似若如此,岂不正中吕戌的下怀了吗?”

    冉锓“哈哈”大笑,言道:“我军战力如此,何须隐瞒?更兼吕戌聪慧,便是有所保留想必也瞒不住他的。既然瞒不住,不若奋力一战。便以他一观我实力之时,暂且先胜他一阵。今夏朝前来,我军前番虽胜,但军中已有不稳之心。似此时机,正当取胜振奋军心。我冉锓便是要让他们知道,这天下之兵在我靖国铁屠锐士大军面前全都不值一提。此番唯有振奋了他们并且让他们对夏军全无畏惧,才能够在日后发挥出我铁屠军的全部威力。效死不畏,天下莫敢敌者。此速胜之道,正当为我军此番所取。”

    冉锓一番言语,赢暨这才醒悟。以此拜服之间,便按照燃起的吩咐下去准备。以此只为数日后的决战所用,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决战当日,双方便在辽城与南邵王都各自五十里处的翌荆各自摆开了军阵。冉锓身居帅字旗下,但见夏军阵容,不觉面露惊叹之色。以此点头,感慨道:“无怪人言吕戌深知兵道,如今见其布阵用兵,果然深得妙法。以此比及诸国,何止胜于数倍不止。”

    此时的赢暨和秦霸先并列于他左右,而经过数日的调养,秦霸先也已经基本身体痊愈。

    此番二人闻听冉锓之言,不禁面面相觑。

    论及用兵之才,此二人虽然才华大大不如冉锓,但毕竟也非一般莽夫。只是但以吕戌所布军阵来看,却如何都洞察不出其中的玄妙所在。

    赢暨道:“彼军阵容,倒是整列。然而其中玄妙,末将倒是看不出的。请将军恕我愚钝,在末将看来此等军阵当真再普通不过了。故而将军之言,末将斗胆认为,是否言过其实。”

    冉锓摇头,正色道:“尔等但观军阵,只看其表面。殊不知看似普通之中,却早已暗藏天机。我若猜得不错,此为昔日夏仲武侯所创阵法。虽近寻常之道,其意却在麻痹对手。一旦入阵,军阵之内变幻无穷。只可惜吕戌虽然习得其阵,却始终不能领悟其中高深奥妙。可叹夏仲武侯已死,昔日风采便有后人习得,却也不过模仿而已。想要重振雄风,只怕也再无可能了。”

    冉锓由此感慨,身旁秦霸先却不以为然。言道:“大元帅评论,未免给的太过。莫说此阵是否昔日夏仲武侯所创,即便是只怕也抵挡不住今时我铁屠锐士的刀锋之锐。末将不才,愿代大元帅前往破阵、尽显我军之威。以此弥补前罪,报效大元帅不责之恩。”

    冉锓含笑,言道:“秦将军当真非要率先破阵不可吗?”

    秦霸先决绝道:“末将自从追随大元帅,战场临阵历来逢敌于先。今乞大元帅赐末将已知人马,必破此阵无疑。”

    冉锓点头,言道:“似若如此,我且与将军两千人马,代我靖国大军成此第一大功。”

    秦霸先领命,便要前往。然而冉锓却以此阻拦,竟先令身边亲随士卒在不远处的土山之上插旗为号。

    秦霸先不解何故,冉锓便道:“将军入阵,必遭阵变之苦。若突不出,且看我山间红旗为号。我以那一面红旗为号,自可带将军复出此阵而出。”

    秦霸先不以为然,只对冉锓表示了谢过,之后便领人马率先出阵而去。

    这正是“互试短长临阵弈,强要出头显锋芒”。预知秦霸先此去破阵结果怎样,吕戌所设阵法玄妙如何?且看下文。

第360章 互试短长

    却说冉锓看出吕戌布阵之玄妙,却引得部下上将秦霸先心中不服。秦霸先由此请令,便要以身试阵。冉锓准其请,便派两千兵士随行,与部下上将军秦霸先一并而去。

    秦霸先出阵,便自高声喊喝。

    吕戌身在大阵中央,但见秦霸先之威武,不觉有所感慨道:“靖国之兵,何其雄壮。其部下大将,果然亦威风赫赫。此等猛将,不知何人?”

    闻听吕戌所问,裴炎肇便在身边。不禁一声浅笑,言道:“回禀大王,此人末将知道。他名唤秦霸先,曾经也与末将交过手的。此人空长一身雄伟,实则不过纸老虎一只罢了。末将三回合打得他呕血败走,如今不过数日光景而已,不想反来来此逞凶。”

    吕戌闻言,心中惊奇。但见吕戌脸上不信之色,裴炎肇遂纵马亲出。

    但见秦霸先,便以手中银锤点指,喝道:“败军之将,安敢在此狂吠。莫非忘了数日之前惨败,今何敢复来?”

    一语出口,秦霸先脸上全无颜色。

    裴炎肇冷笑,喝道:“此番前来,欲与我再都一番否?”

    闻听裴炎肇之言,秦霸先心中不觉萌生惬意,只道:“此番只来破阵,以此相见夏主用兵韬略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听闻秦霸先这样说,吕戌这才了然。不禁目视裴炎肇,脸上萌生敬畏之色。又见秦霸先一脸尴尬,便笑颜回应道:“君来试我,便请入阵一观。我与冉锓元帅此番只为战场论道,必不害得将军性命。”

    秦霸先“哈哈”大笑,言道:“量你小阵,何足道哉?但有玄妙,尽可施展。某今日便要看看,你如何伤了我的性命的?”

    一语言出,便纵马与随军两千人入阵。

    吕戌也不多言,手中令旗随即便动。但见讯号,军中军将游走如是。不需多时,军阵姿容诈变。秦霸先但与随军入阵,便感觉四下隆起一团若有若无般的瘴气,顷刻之间百年已经失去了方向。眼看着军阵之中无数人影攒动,甚为眼花缭乱。与部下左右突冲,却寻不到半分的出路。正自无策之时,忽然心中响起冉锓来时所告。于是抬头遥看山间旌旗,便以旌旗指点率军而动。众军一心,从东杀到北门,最终竟从东南而出。尽管沿途险阻损失了不少的人马,但终究还是破得了大阵平安回返。

    既出大阵,秦霸先也已经精疲力竭。回见冉锓之时,第一时间跪倒在冉锓面前予以请罪并谢冉锓救命之恩。

    冉锓摆了摆手,正色道:“吕戌所布之阵,果然玄妙,如今我亦险胜罢了。”

    于是安抚秦霸先,就此在军中歇下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秦霸先率军入阵,最终居然一举鉴破大阵之玄妙。虽然耗损了部下不少的人马,但最终还是逃出了阵去。吕戌困他不住,又见自己阵法玄妙竟然被一举而破,心中不觉震惊非常。

    卫郓道:“夏王无需惊叹,可见不远山头那一面的红旗了吗?自从那秦霸先入阵,便一路被大阵变化所制。然而到了后来,居然有序有制的脱离了大阵而去。期间山头红旗招展,末将料想必是那冉锓的安排。他虽然派出秦霸先入阵寻探,却在敌阵之中暗自端详。此番秦霸先出阵而去,绝非莽夫之功,实乃冉锓之力。”

    吕戌道:“卫元帅此言虽有道理,但靖国之中果有高人。此阵法乃昔日我朝夏仲武侯所创,素来临阵用兵未见敌手。纵孤学艺不精,亦有几分曾经夏仲武侯的风采基础。今番首次布阵,竟被靖国这般轻易便破了去。由此可见,这冉锓深得用兵之妙法所在。这等人物,自我朝夏仲武侯离世之后,便是孤也算首次遇到。”

    吕戌由此感慨,身边诸将无不望而生畏。

    再说靖国这边,冉锓指挥有度,使得秦霸先最终还是突出了重围而去。吕戌没能困得住他,使得部下无不拍手称快。冉锓大怒,喝道:“彼军阵法之妙,变化多端。今番我虽引得秦将军突出,却始终不能破得此阵。尔等居然以此庆幸,心肝何在?”

    诸将闻听此言,就此止笑,因此不敢多言。

    赢暨见冉锓一脸愁容,不觉劝慰道:“彼军初布军阵,谁能首次便破?更兼此番战场用兵,正为彼此试探虚实。便有玄妙,我等会去研究便是。大元帅无需以此为意,太过忧愁。”

    闻听赢暨所言,冉锓不禁一声叹息,回应道:“非我太过忧愁,只是吕戌用兵太诡。我虽引得秦霸先突围而出,却终究无有洞悉军阵妙法之所在。而吕戌不过效法昔日先人一个后生而已,倘若夏仲武侯尚在,只怕我等此番全无胜算可言。”

    赢暨道:“敌方军阵,大元帅如今鉴破不得。然而大元帅之军阵,吕戌缺也未必能破得了。今我军既已闯得彼军之阵,大元帅何不也就此布阵,引得吕戌派将来闯。以此试探其才学如何,也算不枉此行了。”

    冉锓从其言,便使军马也在阵前部署。之后亲自喊话,请吕戌派将来破。

    闻听冉锓之言,吕戌便环顾随行众人。众人前番全都被冉锓所困,对于冉锓用兵不免有所忌惮。吕戌连唤几声,随军众人居然无人语应。眼看联军被靖国一军撼住,裴炎肇心中恼火不已。遂纵马上前,亲自向吕戌讨令。

    吕戌道:“冉锓用兵,神妙异常。此番纵我观其军阵,亦不能尽得他佣兵妙法所在。将军此番若去,我亦效法冉锓之前部署。便在后方山峦之上插一面白旗,若将军入阵被困住,亦可见我白旗为号。纵然破不得敌阵,我亦可保将军顺利突出重围。”

    裴炎肇从其言,于是也奉命领军而出。吕戌便在不远处的山头也插旌旗作为指引,随即裴炎肇便引军入得阵去。

    冉锓布阵,与吕戌大有不同。吕戌阵法,多为暗藏玄妙,期间变幻无常。冉锓所布军阵,玄妙不以变幻令人难以揣测。期间狠辣,完全在于利用部下铁屠军之刚猛绞杀入阵之敌。若以比喻而言,吕戌军阵恍若迷宫。便入军阵,难寻出路。而冉锓所布,则以杀伐戾气作为主导。

    一入彼阵,八门尽闭。使入阵敌人突围不出的同时,冉锓只在中军对阵内所布做出正确的指挥。不求困顿,便如锋芒毕露的刀剑相仿。全力对抗入阵之人,八面合围。以此便仿若围场狩猎,长鹰席卷绞兔之势。任你绞兔如何灵活诡辩,却始终难逃升天。而阵内铁屠锐士便如漫天长鹰,群鹰并起而袭一兔。任你兔子怎样,终难逃群鹰猎杀之势。

    吕戌由此看出,方知自己设立的白旗已然无用。

    军阵之中既然全无生路可言,又哪里还会有什么出路的?但此番纵然知晓,却已为时已晚。毕竟裴炎肇已经深陷重围之中,此时便如绞兔遭遇群鹰。自己调度虽可令他坚持一时,却终自难逃乱鹰群攻之势。

    崇楼由此担忧,不禁上谏吕戌道:“裴将军乃我元朝国卫府上将,万万不可有失。还望大王垂怜,就得裴将军的性命才是。”

    吕戌因此踌躇,司马信不禁在旁叹息,言道:“前番被困,尚且不知冉锓用兵之玄妙所在。今番在外,方知其用兵狠辣所在。彼之用兵,刚猛为先、杀伐最著。今八门紧锁、阵内合围,真可谓风雨不透。外部救援不得,内部却又突围不出。想要救援,只恐难矣。”

    闻听此言,众皆默然。

    这正是“自古将略各称雄,只是妙法皆不同”。预知裴炎肇性命怎样,吕戌又当何计破敌?且看下文。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585/ 第一时间欣赏诸国志最新章节! 作者:麟瑀所写的《诸国志》为转载作品,诸国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诸国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诸国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诸国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诸国志介绍:
志霸大陆,诸国纪元 一个不同于地球的发展史和上下五千年 从人族起兴,到百家诸子。期间纷争不息,天下主宰更替不断,故名诸国纪元 政治、韬略、军事、人情、上古传说、魔族妖兽,尽皆登场 大江东去浪淘沙,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多娇,无数英雄竟折腰 说一段史诗佳话,道一段千古传奇 海纳百川,天下归心诸国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国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国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