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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麟瑀     诸国志txt下载     诸国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6章 出使三国

    却说靖之出使,一路但取陡峭的山僻小路而进。几经药农与猎虎的带领,更有郭不疑手下无当飞军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历时三月有余,终于绕过北境,直插后方中原之地。

    既入中原,便一路晓行夜宿来到南部。

    此时的南部,已成三王并立的局面。靖之等人西插山道,率先来到元国境地。此时的元国,基本已经统一南部西境全土。除了与泰郃等三王临近的南夷之地,宜宾也已尽数落入其手。

    元王伯牯由此继续西进,先后扫清诸番列国。以此并入疆土,建都西京,以为发展根基所在。虽然靖之曾在中原时未曾与伯牯有什么密切的交际,但靖之的父亲鲁豫却和伯牯的父亲伯麟素有来往。虽谈不上莫逆之交,但两国素来相互礼敬、互为友邻。

    如今靖之既入西京,便先向伯牯送上拜帖。伯牯闻靖之之名,心中震撼。

    曾经他就听泰郃等人说过,南邵王宗族虽然尽数为幽毖所灭,但还有一支血脉流入北境。遥想昔日同殿为臣之义,伯牯就此选择了对于靖之等人的接见。故而便在王都西京临朝,以迎靖之尊驾。

    曾经两支王族的后裔再度相见,虽并未有过什么交际,但也彼此有所礼敬。

    伯牯颇有仁君之风,虽然知道靖之此时的立场,却也对他不失大国礼敬之道。二人因此互有尊重,便在内廷朝堂之上落座而谈。

    伯牯道:“昔日令尊与孤父,同受夏朝先主册封。不想时过境迁,如今你我二人却已各为其主。由此可知世事之变幻,为人所能揣摩啊。”

    靖之道:“昔日同殿为王,共辅夏朝。只因夏朝先主德望,故而诸王尽忠。今夏朝失德,故而诸王列分。虽未见天意之所在,却也事在人为、迫于无奈而已。”

    闻听靖之所言,伯牯不禁一声叹息。

    “是啊,但凡能做贤臣,又有谁非要落下叛逆之名呢?纵观孤今时之霸业如是,却也不过被逼无奈所致。久闻君昔日国中蒙难,以此远走北漠。如今已历多年,不知是否还有回归中原之心?”

    靖之道:“我入北境以来,便受狼族厚恩。虽家在中原,然而如今也已无牵无挂。中原是大王建国立业之基本,但对于靖之来讲,却是块伤心之地啊。”

    伯牯了然,感慨点头。

    二人以此互道情愫已毕,便逐渐开始谈论如今国事。

    伯牯道:“君此番不远万里而来,莫非是为狼族前来见孤吗?孤虽在南境西都,却也听闻前方战场诸事。狼族南征,却遭大败。今夏王在北,有意剪除北漠狼族肘腋之患。君此时前来,莫非欲借昔日同殿之谊,来解自家国中燃眉之急吗?”

    靖之一笑,言道:“昔日同殿之谊自是有的,要说我来欲解我狼族此番燃眉之急却也绝不为过。然而除此之外,却也有为大王谋算的意思。”

    “为我而谋算?”伯牯一笑,故作仪态,问道:“似如此,君可说与我听。此番狼族与夏朝用兵,我朝却偏安于南部西京。此等战事,却与我等何干?”

    靖之道:“狼族与夏朝,自先主开始,便互为敌手。昔日我父与令尊同殿为臣,亦将狼族视为大敌。然而如今时过境迁,我在狼族为将,大王也已于西京建立成国。身份迥异,立场也已自然不同。大王如今既与夏朝决裂而分,心中当以图霸为王业。既为图霸,提防中原之夏朝便当被大王所重视。如今夏朝虽然王主更替,吕戌也不比幽毖,然而在他们心中却对南境三王有着近乎相同的认知。三王既已独立,便不愿再受夏朝制约。夏朝虽失其地,但在朝臣心中,南境三王仍旧该归一统而王化。两线虽然目下可为友邻,但关系却因彼此立场之不同并不能长久互利共存。夏朝虽分,仍旧占据中原富庶之地。大王纵有图霸之志,毕竟偏安西京一隅。如今天下,已成五分之势。夏强而诸国皆弱,亦如今形势之所在。故以微臣之愚见,大王若要有所成就,必先联合诸国共同牵制夏朝。此退可自安、进则可图之道。此番我狼族在北,正好在北面牵制夏朝。虽南征遭败,却不可尽灭。狼族灭,则夏朝势强。久而发展,必有南向之意。三王因此列分,届时必然不能阻挡。故而微臣今番前来,虽说为了狼族存亡大计,却也是为大王日后霸业打算。此等言语,不知大王可否认同?”

    伯牯闻言,含笑点头。

    其实不用靖之细说,他便早已明了。狼族虽败,却不可尽灭。狼族灭,则夏朝必然势强。北境虽然实力不足,但毕竟可以牵制夏朝。夏朝因此分兵,故而才能保证自己有安稳图进的机会。伯牯既为一代雄主,这么简单的道理根本瞒不住他。之所以询问,不过以此试探靖之的才华罢了。

    “好个额驸马,果然一语中的。形势之分析,更是堪称滴水不漏。但不知此番狼主需要孤做些什么,不如明言。”

    靖之道:“此番我来,虽为狼族使者,却为了我两国共同之利益所在。狼族虽然面临夏朝大兵压境之险,但也不敢奢求大王鼎力相助。一者,大王身处西京兴兵不便。二来,狼族素未与大王有所交际。此番国难来投,便要大王全力相助,视为不仁。狼主虽然年少,却胸怀大才。此番微臣来时,不禁多番叮嘱。眼下虽然是我狼族的危机,但为了两国互利却也断然不能让元国蒙受损失。如今我两国虽可联谊,但元国势必还要应对夏朝。此时便和夏朝撕破了脸皮,无疑是不智之道。今元王想要帮助我们,无需与夏朝大动干戈,只需在边境操练军马以此扬威便可。夏朝闻讯,必然有所回还。届时大王便是面对夏主询问,无疑也有话说。由此狼族矛盾骤解,两国亦可互利而安。”

    伯牯点头,称其妙。

    不得不让他承认,靖之的确是聪明绝顶。既要自己帮了忙,也还有为自己的国家有着惬意般的考虑。说是两国互利,此番他的言语无疑从实质上真正的做到了这一点。

    伯牯很看中他的才华,只恨心中了然留不住他。但也正因为有靖之的存在,伯牯对于北漠的狼族也逐渐开始了信任。就像靖之所说的那样,如今面对天下的格局,元国想要生存并且发展,只有与其他的诸国联合一同对抗夏朝。狼族身处漠北,可谓夏朝的第一对手。此番保住了狼族,狼族日后早晚都会向夏朝复仇的。两国由此交兵、相互消耗,无疑也给了自己逐渐强大的机会。故而保住如今的狼族势在必行,只是怎么做最为稳妥。既能保住狼族,还能让自己降低成本并且因此不开罪于夏朝,这才是自己苦思未解的大事。而靖之的一番谋划,无疑最大程度上的解决了自己心中的困惑。面对如此低廉的成本,伯牯试问还有什么课怀疑的呢?

    他因此答应了靖之的请求,并且成为了此番靖之出使诸国的第一位盟友。

    靖之由此将他说服,并且利用元国对于自己的支持在之后分别再度出使三王之地与靖国。南部由此团结,一致帮助狼族。他们全都在各自的边防之地对夏朝采取了牵制手段,迫使夏朝不得不分兵选择回援。就此解除了狼族面临的巨大危机的同时,也由此奠定和开启了志霸大陆四王共对夏朝的崭新格局。

    这正是“一方出使诸方援,天下局势由此定”。预知死亡合力对抗夏朝,夏朝吕戌又当如何决策?且看下文。

第317章 龙离浅水

    却说靖之出使,在南境外交上为狼族赢得了巨大的成功。

    三王迫于夏朝的压力,以此示威化解了狼族面临的巨大危机。

    靖之不辱使命的完成了蒙丹的大计,与昊阳、郭不疑回返之后自然也得到了身为狼族首领蒙哥纳的器重。蒙丹也因此了解到了靖之的才干,并且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更是在此后不惜余力的拉拢靖之为狼族所用。

    拉拢的举措首先是他选择提拔大力的提拔了靖之。

    之前靖之虽然主管狼族内政的改革,但却因为他来自中原身份的关系,故而始终在狼族内部没有具体的官职。蒙丹为了让靖之的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同时也能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以此提出摒弃身份之见的偏激,利用靖之此番出使中原南境三国的成功对他大为封赏。

    他提拔靖之成为自己继任之后的大长老,并且任郭不疑为狼族的大元帅以此继承、接管驼陀的职务。同时为了更好的把控狼族的朝局,他更是创建了大国政这样的要职。简单来讲,大国政是位列于主管内政的大长老与主管军事的大元帅之上的总领。蒙丹以此自居,在封赏并且拉拢了靖之、郭不疑的同时,也加强了自己在狼族内部的统治地位。

    狼族的国政由此更上一层,开始了集权统治的先河。

    狼族内的朝臣对此意见不一,但都在蒙哥纳与蒙丹的面前被力压。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靖之在南境的功勋和多年为狼族兢兢业业的付出,无疑值得此番的封赏。

    “如果你们认为他承继大长老的爵位有问题,那么就拿你们的功勋和额驸比一比。你们这些朝中重臣,面对我们狼族的危机到底都做了什么?如果没有,那么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此时选择说三道四。我们的狼族想要发展,就应该吸纳更多的人才为我所用。而不是凭什么所谓的身份偏见,以此限制人才的发展。相比于你们这些指挥咬唇舞舌的人,真正的有识之士才是我们最需要的。”

    朝会中,蒙哥纳与蒙丹即便面对朝中的几代老臣,此番都为了靖之而选择了毫不吝啬的打压。而对于二人通力协作下的坚持,所有人虽然心中多有不服,但对于靖之此番的任职无疑也已经全无办法可言。

    在蒙哥纳和蒙丹的眼中,此番靖之的就任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群臣抗逆不过,最终只能选择了对于王命的服从和妥协。

    靖之既得就任,便提出了重新开拓北境的想法。

    这项狼族的百年大计,曾经因为驼陀的南征而因此搁置。蒙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而他所以提拔靖之的原因无疑也有这一点的考虑。在他的眼中,国中除了靖之之外,没有一个臣子能够完成这项计划。而推行这项计划,也只有靖之掌握了狼族内部的大权才能在最短的时间达到最大的功效。

    “这个大计,我是认同的。但额驸您,如今已经是我狼族中的大长老了。大长老主管国中内政要务,而我狼族百年大计的北拓无疑只是诸多内务的其中之一而已。虽当推行,但您的确不宜暂离。如今先王诸子皆在,可以对他们的封邑稍加变动,以此来弥补之前您和公主所辖封邑的开拓和管理。”

    面对靖之提出的大计执行建议,蒙丹虽然表示认同,却以靖之如今负责的职务的重要遏制了他离开屠苏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切合实际的,毕竟如今的靖之已经坐到了大长老的位置上。国政的推行,更多是要总揽大局,而并非需要亲身付诸于实践。

    “大长老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便和公主安顿于国中。更何况郭将军已经继承了曾经驼陀大元帅的职位,而如今我们的狼族虽然已经暂时化解了来自大夏的威胁,但出于谨慎考虑,我们这些朝中重臣的确在此时不宜暂离王都的。”

    “是啊,王都需要我们的保护。所以北拓大计虽然重要,但具体的执行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

    蒙丹以此劝慰,同时也得到了靖之的理解。

    两个人这一次的谈话也算在最终达成了共识,最终面对靖之的告辞,蒙丹更是像曾经一样,充满尊敬的亲自将他送出自己的府邸并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这一幕,似乎倒有些让我感觉到熟悉啊。”

    看到靖之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蒙丹不禁饶有感慨的对依旧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蒙毅这样说了句。

    蒙毅浅笑,并不作答。

    蒙丹疑惑,问道:“为何发笑?”

    蒙毅回应道:“我笑父亲,倒是下了一步好棋。”

    “哦?!?”蒙丹故作仪态,反问道:“不知好棋为何?”

    蒙毅坦言道:“父亲加封靖之,此一举可获多利。”

    蒙丹含笑,言道:“可试言之。”

    蒙毅道:“一者,靖之身怀大才。此番加封,实偿他多年宏愿。因为身份之见,他一直都在我狼族内部并无官职。父亲打破禁忌,必使靖之感念父亲恩德。日后效以死命,必然尽心。”

    蒙丹点头,问道:“那第二呢?”

    蒙毅道:“二者,我狼族内部素来群臣以资格辈分而论高低。有些年长而无识者,却在国中身居高位。他们碌碌无为,只凭着自己的资历便理所当然的获得我部内高于寻常人的礼遇。父亲此番加封靖之,大可规避此祸。令群臣人人自危,但为日后名爵,不敢不尽全力。”

    蒙丹笑而不语,而蒙毅则将没说完的话继续了下去。

    “第三,父亲加封了靖之为大长老,同时也给了自己相应的机会。毕竟大长老的职位只有一个,父亲让额驸大人做了,便有充足的理由设置大国政这一职位并且加固我们蒙家在狼族内部的统治了。大长老只负责国政,而如今的大国政却拥有总督大长老和大元帅执掌军政要权的双重能力。此官职既为父亲掌握,便等于一并掌控了靖之和郭不疑两个人。狼族要务,如今尽付于父亲之手。靖之虽得加封,却也不过是我蒙家的笼中鸟、池中鱼罢了。凡事堪为驱驰,以为所用。”

    闻听蒙毅所言,蒙丹脸上的笑不觉在此时失色。他第一次将目光转向身边的儿子,同时也在严肃中透出些许欣赏般的颜色来。

    “我儿很聪明,不想竟能看出这一点来。却不知除此三点,是否还有其他存在的?”

    “还有其他?!?”

    被蒙丹这么一问,蒙毅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单就自己的认知来讲,蒙丹加封靖之所获得的利益无疑也只有这三点而已。然而看如今蒙丹的表现,他此举似乎还有另外的一重深意。

    “儿臣不解,还请父亲明言相告。”

    蒙毅的态度,瞬间变得谦恭了下来。而面对儿子此时充满恭敬般的询问,蒙丹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他缓缓松了口气,目光也在透出深邃的同时不觉投向了不久之前靖之离去背影消失的远方。

    “龙在浅水,可与之江河,却终究不能将其放生。但入湖海,久必为祸。”

    蒙丹一语惊出,蒙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着父亲此时一脸深沉般的样子,这才理解了他口中针对靖之提拔的第四点用意。大长老既为国中要职,理当留守国都之内。蒙丹以此加封为由,便欲使靖之留在自己的身边。龙在浅水,实力不得展。给予江河,撑死不过翻起一时之浪。若放纵西北令他自拓,只恐久必为患。

    这正是“看似浅水困龙飞,岂料却施枷锁围”。预知蒙丹制约靖之,靖之又当想法如何?且看下文。

第318章 大势所趋

    却说靖之从蒙丹府中回返到家中,心中略有不悦。

    蒙丹的意图,他已完全猜透。

    正如蒙丹对自己儿子所阐述的那样,此番对于自己的加封,无疑是想彻底的困住自己。试想靖之多么的聪明,如何看不出蒙丹的这番用意。正因为自己在南境三国之中外交的成功,使得蒙丹对于自己的能力也变得越发忌惮。

    靖之心中了然于此,却只能将所有的想法藏匿在心中。包括自己的妻子昊阳,靖之也只能选择隐瞒。毕竟昊阳的性格太过于直爽,的确不适合像是自己这样承载那么许多的事情。而对于眼下的格局与处境,靖之就只能将自己心中的大计暂且选择放一放。他很清楚,此时自己选择对于蒙丹的依附,无疑是最好的态度。一旦让蒙丹察觉到自己的心思,那么蒙丹便立即会对自己反向施以压力。这样的结果,无疑并不是自己此时希望看到的。

    “眼下的情形,看来只有默默选择隐忍,之后在等待机会了。”

    靖之心中这样想,由此也变得安定了下来。

    他对蒙丹的用意乔装不知,甚至选择了逆来顺受般的绝对服从。人毕竟不能够与命争的,而自己虽然自恃智谋超群,但在狼族内部掌握大权并且同样在智谋上堪为对手的蒙丹来说,自己无疑还是不能在此时选择硬碰硬的。

    由于靖之的选择,狼族内部暂时得到了平稳。北拓大计依旧实施,只是作为大长老的靖之最终选择了对于蒙丹的妥协。他安稳的留在国中,同时也按照蒙丹的意思,将北拓各地的发展交到了其他狼族王室的手中。

    狼族对于国政稳固的推行,但却使身在中原的夏朝以此为意。

    自从南境三国针对狼族遇到的危机做出了响应开始,中原的夏朝便得到了相应的消息。此时的吕戌已经按照吾梓须的建议,在北境留守下了吕彻和石毅的同时,自己也率领其中的一部分人马回到了位于中原的大夏王都。

    尽管伴随着绝龙岭通路的阻绝,夏朝基本已经放弃了迅速覆灭狼族的想法。但狼族拉拢南境三国的举措,无疑让身为夏朝王主的吕戌在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由此找来吾梓须暗中密谋做出商议,而吾梓须也很清楚南部三国此番对于狼族危机的响应。

    “这三国留在南境,始终都会对我们的大计掣肘的。如果不尽快想办法遏制他们,将来只怕我朝会有腹背受敌的巨大危险。”

    吾梓须的认知,无疑正是吕戌所最为担忧的。

    如今的天下格局,基本已经形成了五股势力。除了身处中原的夏朝自己,南境的三国由此并立。而最让夏朝担忧的,无疑还是北境的狼族。

    它的存在,是夏朝最大的祸患。此番如果没有南境的三国分裂,只怕夏朝不会有国策的两极分化。纵然绝龙岭通路被阻断,吕戌也不会轻易率军回返。

    “南境三国的问题,看来是时候提上我朝的日程了。如今他们各自为政,居然对于北境的狼族做出了响应。其实就算他们不选择响应,依照你提出的国策,我也会选择回军的。但是他们如今作出的响应,无疑象征了他们与狼族的联手。这个或许才是最为致命的,虽然我们在北境的用兵此番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如今的局面对于我们日后的发展极为不利。”

    面对吾梓须的认知,吕戌做出了总汇般的详解。而这样的详解分析,无疑也得到了吾梓须的完全认同。

    “狼族经此一败,虽然并没有被我们彻底消灭,但造成的创伤足以让他们安稳十年。如今他们之所以拉拢南境三国,其实是不知道我们基本已经放弃了选择快速消灭掉他们的决策。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的出使和联谊在印证了他们野心的同时,也暴露了南境三国对于我们夏朝的态度。狼族既然已经目下不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了,那么以微臣之见,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就应该放在南境三王的身上了。”

    吕戌点了点头,但脸上却仍旧是一副愁眉不展般的样子。

    南境三国的问题,其实对于他来讲并不好处理。其中的难点,主要集中在两个部分。

    第一,他们名义上并没有和夏朝真正为敌。虽然之前有谋逆之名,但却完全出自于自保。如今他们尽管也对狼族做出了响应,但却并没有任何的实质行动。边防的军事演习,虽然是一种颇具威胁性的挑衅,但若是以此为由便与他们大动干戈,的确还有些牵强。

    这是从名义上来讲的问题,而如今夏朝面临的实际问题无疑或许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就是难点的第二部分,同时也是吕戌目前最为犯难的关键点所在。

    如今的夏朝虽然在北境和狼族的作战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和胜利,但目下的国力却不足以支撑夏朝继续对南境三国大力用兵了。更何况如今的他们全都对狼族作出了相应,同时也证明了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的默契与配合。而夏朝一旦对他们动武,即便是攻击他们其中的任何一方,势必都要面临另外两个国家的合攻之势。

    对付一家已经措手不及,以一国之力共斗三家,无疑胜算不大。

    吕戌很清楚这一点,故而心中因此犯难。而他的心事,无疑再度被吾梓须所彻底看穿。面对吕戌此时的踌躇,吾梓须再度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份独到见解。

    “其实我们想要对付南境三国,不用兵也可以做得到的。”

    “哦?”

    听到吾梓须这样的话,吕戌无疑瞬间燃起了内心之中的兴趣。吾梓须看出吕戌的心中的想法,故而也没有选择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见解向吕戌和盘托出。

    “南境三国之所以可怕,其实以微臣之见并不是在于他们每一个国家的实力。如果说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相互联手,那么即便是他们任何的一方,其实都不可能是我们夏朝的对手。以我们目前的国力而言,对三国逐一击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怕的是他们在南境相互为应,联手对我朝共同做出牵制,而这无疑才是最致命的。所以以微臣的看法,与其在此时攻取他们,倒不如先分化他们要来的实际一些。三国联盟不破,我夏朝则永远没有收复南境的机会。”

    吾梓须所言,可堪一语中的。对于他的建议,吕戌也是深表认同。

    如今三国联手,在南方与夏朝并立而治。相加在一起的实力,无疑等同于一个占据中原北方的夏朝。想要攻取他们,首先需要将他们之间的联盟击破。如果不能击破,夏朝无疑将面临一个与自己实力旗鼓相当的对手。再加上狼族在北面的牵制,夏朝便有倾覆之危。

    国策的拟定,此时在二人的谈论之下已经找到了中心点的所在。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击破南境三国的联盟了。

    在吕戌看来,吾梓须无疑是一名难得的智将。

    他既有看出大势的能力,同时也不乏谋略细节上的策划。如今的大形势如此,而他既然看出了其中的关键点,想必对于具体谋划的实施也已经在心中有了属于自己的良策了。

    吕戌心中了然于此,故而便对吾梓须再度予以问计。吾梓须淡然含笑,由此也摆出一副早已成竹在胸般的样子。

    这正是“既有眼光观形势,何愁心上无计谋”。预知吾梓须设计怎样,南境又当有何变革?且看下文。

第319章 长亭设宴

    却说吕戌与吾梓须为了南境三王的大事商谈,吾梓须因此提出了自己独到般的见解并且决计分化三国。吕戌深表认同,但却苦无具体实施的良计。他知道吾梓须既有识破大形势的能力,便有谋划细节的本事。于是对吾梓须再度发问,以此想要了解他心中的计谋。

    吾梓须明白吕戌的心事,故而也没有对自己的想法加以隐瞒。

    吾梓须道:“如今南境三国虽然并立而分,然而却也互有强弱。其中三王之势虽在最强,但也最不稳定。便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所谓的三王是由原本的中庸王泰郃、昌邑王裴寅婴与寿阴王濮阳政一并组成。三人通力协作,为了对抗我朝,故而组建一处。此三人虽然看似齐心合力,但各自未必没有鬼胎。三人之中,濮阳政勇而无谋、裴寅婴贪而好利。尽管看似以泰郃为首,然而眼下不过迫于形势罢了。今三王原本早有各自封邑,昔日为求自保而夺取南邵、吴侩之地。眼下王上若想挑拨他们三人内斗,需当借此巧用。”

    吕戌问道:“如何巧用?”

    吾梓须道:“三王曾经夺取二地,为了防止我们夏朝对他们用兵,曾经上表对王上表示臣服。虽然实质他们早已独立,但名义上他们却还是我夏朝的藩王属臣。大王可以此议,直接下达明旨。将吴侩封与泰郃,南邵赠于裴寅婴。只留那濮阳政,不与任何。濮阳政闻之,必然心生怨毒。更兼南邵之地如今大半疆土在他掌握之中,那裴寅婴贪而好利,必借故向那濮阳政索要。以濮阳政的心性,决计不给。只在他们相互争辩之时,王上便可遣使向濮阳政密告一封书信。便言那裴寅婴曾经密告上书,只为讨要南邵全土作为自己的封邑。王上迫于无奈,这才予以答应。那濮阳政获此消息,必然与裴寅婴反目成仇。届时王上只需静观其变从中取利,则大事成矣。”

    闻听吾梓须所言,吕戌顿悟。当即做出决断,便依吾梓须之言而行。

    夏朝既有动作,诏命很快便送到了南境三王之处。裴寅婴贪而好利,果然借助诏命向濮阳政索要南邵全土。濮阳政也听闻了诏命之事,心中大为关火。便在此时,裴寅婴所遣的使者正好到来。

    闻听使者所来目的,濮阳政不禁为之大怒。当即拍案而起,喝道:“我三王昔日共同反夏,此番已各自独立。今夏朝旨意如是,却与我等何干?裴寅婴以此为由向我索取地盘,欺我太甚。”

    言毕喝令左右,直接将使者乱棍打了出去。使者抱头鼠窜,便以濮阳政事实原话回报裴寅婴。

    裴寅婴闻讯,心中亦震怒。喝道:“无耻匹夫,安敢如此?”

    当即点兵一万,亲自杀奔南邵而来。濮阳政闻讯,亦点兵出征与裴寅婴对峙。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于此同时也有探马报入中庸王泰郃那边。

    和他二人有所不同,泰郃处事素来以稳便著称。

    既得前番诏命册封,他便已经心中有所觉悟。当即找来庄秦与司马信,共同做出商议。

    司马信道:“但以此事而论,只怕多为夏朝计谋。他见我三王通力协作,只怕构成对他不利之威胁。故而假以诏命,有意挑起争端。”

    泰郃点头,问道:“似如此,我等却当如何?”

    庄秦道:“此事以情势看来,多半与王爷无关。今夏朝诏命,涉及吴侩、南邵二地。而曾经此二地,正是我们三王合力打下来的。事后王爷因占谋划大功,故而据得吴侩全土。至于昌邑、寿阴二王,则瓜分了整个的南邵之地。今诏命冲突在于南邵,故而是夏朝有意挑起昌邑与寿阴二王之间的争端。王爷虽然不涉及于此,却也不能任凭他二王并力相攻。想我三王同心合力,方能对抗北面夏朝。一旦不和列分,只怕便给了夏朝可乘之机。王爷需当多加留意二王,一旦有变,当及早劝解、免成大祸。”

    泰郃从其言,这才暗遣使者随时关注二王行动。

    如今二王各自兴兵用武,泰郃第一时间便听闻了消息。于是再度请来司马信和庄秦,以此共商决议。

    司马信道:“此番二王用兵,无论谁胜谁败,对我三王之势都是自损之道。王爷既得二王之心,可率众前往劝解。彼若听从便罢,若不听从,可于设宴之间就地将不服者擒拿。此举虽然违背了些许的道义和盟约,却也不至于因此酿成大祸便宜了夏朝的。”

    司马信的决议,无疑是正确的。

    泰郃也知道此事关乎重大,为了大事只能选择如此行事。于是他也整顿军马,便即起兵而来。未见二王之面,先发出使者送出书信以此安抚。期间言辞谨慎,以此但论公道自诩。二王对泰郃颇为信任,故而暂且罢兵。便依泰郃之言,在距离战场五十里的十里亭予以相会。

    三人会面之前,泰郃便依照司马信的建议在周边布置了刀斧之阵以防不测。

    待得一切安排就绪,泰郃便派人请来裴寅婴与濮阳政二王。二人随军到此,先卸了兵器,之后才与泰郃相见。泰郃居于主座,司马信与庄秦并立左右。濮阳政、裴寅婴二王在客座而居,但见泰郃准备,原本急躁的心绪也在此时变得平静了不少。

    裴寅婴以此为意,问道:“中庸王此来,不知欲向我双方何人?”

    泰郃含笑,言道:“我三王互为连理,便如兄弟一般。此番孤来只为解斗,何谈偏向何人之说?”

    濮阳政亦见营外刀斧,问道:“若非王爷有所偏向而是想要解斗的,那敢问营门刀斧之阵却又作何解释?”

    泰郃道:“我见两位兄弟大动肝火,只怕此番相见彼此互伤。故而做下这般安排,只为保护你二人周全。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二人面面相觑,彼此默然。

    泰郃见二人不答话,便道:“想我三王昔日同背夏朝,非是不忠要做叛逆,实乃夏朝先主幽毖背德。我三王多年忍耐,仍旧换不得退让。无奈之下,这才通力反夏。今彼此互利,方有如今南方主权大局。如今夏朝在北,对我南部时刻虎视眈眈。我三人正当通力协作、共御大敌,岂可但为一己之私而妄动兵戈自损?莫非忘了虎狼仍旧尚在,我等时刻亦有倾覆之危了吗?”

    闻听泰郃所言,二人不能语应。

    泰郃转首与裴寅婴道:“昔日我三王共反夏朝,亦是王爷深明大义,以我为尊。但凡我泰郃用计,王爷无不言听计从。今夏朝已经与我三王为敌,其所发诏命又与我等何干?我三王虽向夏朝表示臣服,亦不过权宜之计而已。今吴侩、南邵二地尽在我三王手中,如何划分岂容夏朝从中作梗?今不过一道诏命,意在离间我三人之默契所在。王爷素来聪慧贤明,今何以便被私利而获蒙蔽呢?”

    泰郃一番言论,裴寅婴无言以对。当即拱手,便向泰郃致歉。

    “若非王爷金石之言,小王险些为奸人所误。”

    于是亲自置酒,向濮阳政致歉。濮阳政碍于泰郃之面,亦由此和裴寅婴化干戈为玉帛。泰郃为防夏朝有变,亲自上书置信吕戌,以此代三王请辞诏命。

    书信送达夏国王都,吕戌览信不禁淡然一笑。

    “梓须先生,似若如此,公之计只怕落空矣。”

    吾梓须笑道:“此计不成,还有一计。”

    这正是“一计设得方落寞,二计又出未可知”。预知吾梓须二计怎样,三王又当应对如何?且看下文。

第320章 惨遭败绩

    却说吾梓须一计落空,便又心生一计。吕戌惊奇,便又详问。

    吾梓须道:“前计虽然落败,但效果已经达到。裴寅婴既贪而好利,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是迫于泰郃与濮阳政的压力,这才因而选择了妥协。如今三王之间已经暗生隔阂与矛盾,只需巧加利用、予以推进,离间他们并且三人反目成仇便不再话下。”

    吕戌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先生二计若何?”

    吾梓须道:“南邵之地,并不平静。昔日鲁豫为主之时,便有盗匪居于山林。后我大夏推行新政,盗匪畏惧我朝之威,故而多年隐忍以为收敛。今我夏朝裂分,南邵群盗也开始悄然崛起。其中最大的一股绿林势力,便以砚山黄蝎最为强大。自从三王攻取南邵,黄蝎便开始并吞三山。见三王为政,便亦常有自己揭竿而起、自成一派的打算。只是苦于三王联手,故而未敢轻动。今王上可加以利用,以此放出濮阳政与裴寅婴不和的消息。那黄蝎闻讯,必然会有蠢蠢欲动之心。而王上另一面可置信于濮阳政,便以裴寅婴前番暗中上书为由,令他讨伐砚山盗匪成就功勋之后可获封赏。只待濮阳政兴兵前往之时,后方裴寅婴必然会选择乘虚而入。届时二王你争我打,矛盾便可以此僵化了。”

    吕戌称其妙,笑道:“似若如此,三王联盟必然受挫。今又是砚山盗匪,又是二王,孤倒要看泰郃又当作何决断。”

    于是暗中使人下书,并分两路发往二处。

    濮阳政率先收到了消息,不由得一声冷笑。

    “好个裴寅婴,原来之前是暗中通谋于夏主,告我因此治国不利。想我堂堂寿阴王,又岂能惧怕几个山野盗匪?匪徒既在砚山,本王当亲往灭之。一者解决南邵多年隐患,二来也誓要给你裴寅婴看看我寿阴王的厉害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心中既有决断,便既点兵。立起国中两万余众,亲自统军杀奔砚山而来。

    濮阳政既有动作,夏朝另一封密信也已经送达砚山之地。砚山盗匪头目黄蝎嗜杀成性,原本是个死刑囚徒。因在多地实施暴行,曾被南邵王鲁豫所获。本已坐领死牢等候问斩,不想便在此时南邵王家室却遭变故。夏朝幽毖挑起吴邵之争,南邵王家族也因此遭到覆灭的命运。

    南邵国中大乱,黄蝎便趁此时机越狱逃出。

    为防夏朝通缉,多年以来隐居山林。因颇有名望与手段,很快便在绿林之中响起自己的封号。他并吞三山,聚数千盗匪而居砚山。只因畏惧大夏国威,故而不得不有所收敛。后夏朝南部列分,三王尽得南邵全土。

    黄蝎虽惧夏朝,却视三王为草芥。见三王独立,亦常有自立之心。只碍于三王实力所及,故而崛起以来只是小打小闹、做些劫掠商客和民众富豪的勾当。三王国中混乱,又因全力顾着夏朝,这才对他未加理会。黄蝎因此做大,行事越发嚣张。

    今得奏报,闻听濮阳政居然朝着自己的砚山而来。

    黄蝎大笑,冷冷道:“濮阳小儿,眼下你三王不和,我正待前去讨伐你们。不想还未动兵,你居然自己主动前来送死了。这样也好,此番若不给你个厉害,怎让你三个泥鳅知道我砚山黄蝎的神威。”

    一语言毕,便传令整军。部下一人出班,言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此番无需首领亲动,某一人往去足矣。”

    黄蝎视之,但见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恍若门神一般。此人并非旁人,正是自己麾下号称‘八大金刚’之一的岑吞。却说这‘八大金刚’,实乃黄蝎麾下的八名骨干悍将。论及职位虽各不相同,却在砚山盗匪之中拥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崇高地位。

    八人多为悍猛之将,算得首领黄蝎的左膀右臂。岑吞在‘八大金刚’之中行五,故而又称‘岑五爷’。因天生神力、善使大刀,故而深得黄蝎器重。此番岑吞主动请缨,不觉令黄蝎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好,既如此我便先与你一支人马。此番兴兵,作为我砚山大军的前部先锋。先去与那濮阳政一战,若能建立功勋,归来之后定当厚赏。”

    岑吞领命,当即率众两千兵出砚山而去。

    砚山群盗既也有动作,探马便报知了濮阳政知晓。濮阳政并不为意,毕竟对方只是绿林响马。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些散兵游勇,根本不足为虑。于是大军前行,便与砚山群盗岑吞军马来斗。

    双方会面,各自摆开阵势。岑吞一马当先,手持大刀亲自叫阵。

    濮阳政喝令左右,一骑当即从自己身边纵马飞出。本想一战而败岑吞,不想只与岑吞交马一个回合,便被岑吞手起一刀斩落马下。濮阳政惊惧,身边三人随即又出。纵马疾行,便将岑吞团团围住。期间刀枪并举,有意斗杀岑吞。然而岑吞悍勇,竟以一己之力力敌三人。手中大刀起处,但凡碰到全被震飞了出去。三人与之力战,不到六七个回合,居然全都被岑吞刀劈马下身亡。

    濮阳政一连折了三员大将,军心由此涣散。

    岑吞一声怒吼,群贼蜂起便朝着濮阳政大军如同潮水般的杀了过来。濮阳政畏惧而退,正被岑吞赶上。岑吞手起一刀,直接砍下了濮阳政头顶上的盔婴。濮阳政魂飞天外,既纵马后撤。岑吞不舍,驱兵掩杀十余里,大败濮阳政。

    濮阳政既败,便兵退二十里。他一路被岑吞追赶,险象环生。岑吞部将见濮阳政大败,便以此向岑吞建议。如今敌军新败,军心不稳。新扎营寨未稳,正好趁夜偷营,一举袭破敌军。

    岑吞从其言,便率一千兵将,趁夜摸进。

    但见彼军营门,果然未曾设防。一声令下,随军一并而出。但遇守军,逢敌便杀。濮阳政军马疲惫,根本没有抵抗之力。砚山盗匪便在营盘之内放火,纵马肆虐纵横。岑吞为寻濮阳政,只身纵马直冲中军大营。

    但见火光攒动处,一人正在帐外上马欲逃。

    冲天的火光照亮那人的身影,岑吞见了熟悉。不禁当即一声大喝,直呼濮阳政之名。濮阳政下意识做出反应,正脸直接暴露在岑吞的视线之下。岑吞大喜,纵马疾驰而来。濮阳政见是岑吞,只吓得魂不附体。他慌忙上马,弓箭尽落于地。

    岑吞手舞大刀直冲而来,誓要斩了濮阳政成就大功。一刀斩下,濮阳政下意识的闪身避过。大刀用力过猛,居然劈在大树上。岑吞力拔难出,便给了濮阳政逃脱的机会。濮阳政不敢耽误,但见西面火小,便一路纵马朝着西面而去。期间但遇追命,皆死命冲杀、不敢回头。直冲了一个时辰,终于突出已经尽成火海的大寨。

    此时的身边,已经没有半个随军。部下两万余众,居然在此番砚山盗匪的前部人马面前就已经全军覆灭。

    濮阳政由此感伤,便也在此时来到了岔路口。正自寻思自己该往何处走的时候,身后便又响起马挂銮铃的声音。濮阳政心中愕然,随即也听到不远处岑吞的怒吼声。

    “濮阳小儿休走,留下脑袋!!!”

    一声怒吼,其声恍若惊雷。濮阳政刚刚安抚下来的心,此时不禁又提到了嗓子眼。此时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任何随军相护,而岑吞偏偏又在此时从后杀来。面对此番窘境,濮阳政万念俱灰。

    这正是“前有轻敌方惨败,如今性命又堪忧”。预知濮阳政怎样,结局如何?且看下文。

第321章 使出昌邑

    却说濮阳政性命堪忧,自知难逃。

    正自无法之时,一人突然从身边草丛内跳了出来。此人年少,却身着自己军中服装。但见濮阳政,便急切而呼道:“恰逢三岔路口,王爷可挂盔于西路树梢之上。之后弃马放逐西面而行,自己与我隐遁草丛之内。但以西向疾驰而去的战马吸引敌将,或可脱此大难。”

    闻听兵卒之言,濮阳政也不及多想。当即按照他的意思,将自己的盔头挂在西路的树梢上,之后下马令战马独往西路而去。兵卒见事成,一把将他拉进古道旁的草丛里隐遁。

    二人方自伏下,不久之后岑吞便自杀到了。

    濮阳政紧捂口鼻,不敢发出半点儿的声响。但见岑吞徘徊少时,很快发现了自己挂在西路树梢上的盔头。举目远观,又见战马一路向西奔走。或许因为离得远,故而看不清马上到底有没有人。岑吞但朝西面一声怒吼,当即便沿着西路战马疾驰之处追了下去。

    待岑吞行的远了,濮阳政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但见身边军卒,急忙拱手拜谢。军卒看似年少,却有大智慧。一把拉起濮阳政,言道:“王爷,此地不是谈话的所在。如今敌军便往西路而走,我二人且往南面的岔路而行。以此规避其祸,待到了城邑,自可整顿军马再战报仇不迟。”

    濮阳政从其言,于是便跟着兵卒一路乔装成了难民的模样就此南下。以此绕路回了南邵城,这才方脱大难。

    濮阳政既脱大难,便一面整顿军马的同时,另一面加封此番救了自己性命的年轻士兵。濮阳政问他姓名,才知此人名唤傅珣。濮阳政感念傅珣此番对于自己的救命大恩,故而由此赏他千金,并且将他从此留在自己的身边。

    性命虽然得到了保全,但濮阳政的大军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失。砚山盗贼虽然没有抓到自己,但以目前自己处在的劣势和兵力,他们借机会进攻南邵无疑势在必行。濮阳政因此心中忧虑,而傅珣也因此再度上谏。

    “此番危急之时,王爷何不遣使下书请昌邑王前来相助?”

    濮阳政道:“前番我二人方为南邵土地划分之事闹得兵戈向相,此番彼闻我有难,只怕不肯相救。”

    傅珣摇头,言道:“非也。一者,三王同气连枝、互为盟友。今一方有难,理当援助;二者,昌邑王距离王爷最近。更兼南邵之地他也有份,若王爷有失,砚山群盗便可由此西进。似若如此,对他也有威胁。”

    濮阳政叹道:“话虽如此,只恐那裴寅婴重利,不会来救。倘若趁我之危,反借援救之由前来相攻,孤却又当如何?”

    傅珣道:“似若如此,王爷可以利诱之。他不是一心就想得到南邵全土吗?既然是这样的话,不若王爷就在信中言明要将南邵剩下的土地全都让给了他去。裴寅婴闻讯,必然倾兵前来。届时土地是他的了,他也会和砚山群盗死命一战。我军得以喘息,亦可便回寿阴重新组建军马。待到他双方精疲力竭之时,再行从旁取利岂不更好吗?届时莫说收回了南邵失地,只怕连同砚山也一并纳入我国版图。此反客为主之计,王爷何必见疑?”

    濮阳政顿悟,便依傅珣之言行事。立即遣使下书,直发昌邑而去。

    却说裴寅婴上次参与三王相会,离去后心中便是不悦。然而泰郃毕竟所言有理,更兼论及自己目下的实力的确不能同时抗逆二王合攻。故而迫于形势,只得暂向泰郃选择了妥协。

    虽然致歉,但裴寅婴心中也已萌生怨毒。忽得探马来报,言濮阳政率领大军直取砚山。裴寅婴心中一动,便有趁机偷渡袭取南邵之意。奈何心中畏惧泰郃又出来从中作梗,故而迟疑不决。

    没想到短短数日,探马又来回报,言濮阳政大军竟败于砚山盗匪前部之手。

    裴寅婴大喜之余,尚未来得及作出决策。忽又有军卒来报,言寿阴王发来信使,此番来向王爷求援来了。

    裴寅婴大笑,本欲不见。但碍于三王联盟之义,故而便在内廷会见使者。

    濮阳政派遣来的使者,非是旁人,正是此番献计请求裴寅婴相助的傅珣。裴寅婴并不认得傅珣,毕竟傅珣只是一介兵卒出身。但闻傅珣之名,心中甚为轻视。机遇之相见,便自发问傅珣所来为何。

    傅珣道:“不瞒王爷,特来奉上南邵全土。”

    闻听傅珣之言,裴寅婴心中立即惊诧。心中惊喜之余,也不禁顿生疑惑。

    “前番孤王也曾遣使讨要,不知寿阴王因何不给。如今反来主动相送,莫非其中有诈?”

    傅珣道:“前番夏朝旨意如是,吾王自当不尊。三王既已独立,何受夏王制约?便是妥协,大王只恐感念夏朝并非感念吾王。今主动相送,是念三王同盟之义,与夏朝无关矣。”

    裴寅婴闻言大笑,言道:“孤王虽在昌邑,也闻前线诸事。听闻寿阴王引兵攻取砚山,却反为砚山群盗所破。此番说是以南邵列土相赠,其实却为求援。此等计谋,焉能瞒我?”

    傅珣道:“大王之意,不能说是不对,亦不可说是全对。吾王虽遭败绩,但国力根基犹在。群盗虽胜,不过吾王轻敌之过。今虽蒙难,心中却挂念我三国同盟之义。故而兵出砚山,名为扫除肘腋之患,实则有意拓充己之疆土。砚山若下,南邵之兵便有栖身之地。届时奉还南邵全土,亦当势在必行。今大王出兵相助,以此化解南邵之危。吾王绕后打砚山,大王则可获南邵。此双方互利之事,大王以为吾王此计若何?”

    闻听傅珣之言,裴寅婴当即止笑。细思良久,反问道:“此番寿阴王之意,当真要将南邵列土全部让给我吗?”

    傅珣道:“吾王有言,大王兴兵来到南邵之日。无论事后之成败,便都是吾王与大王交割南邵全土之时。大王若是不信,自可按兵不动。但以群盗之威,纵得一时之势,且看能否撼动吾王。”

    一语言毕,转身就走。裴寅婴顿悟,立即拦住傅珣。

    傅珣闻声止步,就此回归。

    裴寅婴道:“此番孤王并非为了南邵土地,只是念及同盟之义而已。更兼砚山群盗张狂,留之恐为大祸。寿阴王既来求援,孤既为盟友,焉有不助之理?至于南邵之地嘛,孤王还需谨慎考虑。非是不肯接受,只恐天下妄议而已。”

    傅珣笑道:“南邵之地,本当一统。吾王早就有意让与大王,只恨夏朝从中作梗而已。只要大王此番给了吾王一个名头,吾王便依诺言,绝不失信于大王。书不尽言,愿立字据为证。”

    裴寅婴大喜,当即命人取来笔墨。傅珣也不顾及,毫不犹豫便在当即笔走龙蛇的立下字据。字据既成,他便恭敬的递到了裴寅婴的手中。裴寅婴因此如获至宝,收起字据之余,此态度变得决绝、正色了起来。

    “砚山盗匪,欺我盟友,为之太甚。更兼多年在南邵为祸,百姓乡民深受其害。孤王既为仁智之主,岂容这般暴徒肆意妄为、行凶做逆?此番便是寿阴王不来求救,孤亦早有兴兵讨伐之意。尊使且先归去,以此告知昌邑王。便言孤即可发兵,届时我二王彼此两手、共讨凶逆。”

    傅珣暗喜,就此拜辞而去。

    这正是“一使出得昌邑去,方展才华显锋芒”。预知裴寅婴兴兵怎样,三方会战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322章 凤飞荆棘

    却说傅珣出使,劝服说动了裴寅婴,便先归去向濮阳政复命。

    濮阳政闻听裴寅婴决议相助,心中大喜。由此再度厚赏傅珣,并且对他更为信赖。

    裴寅婴随即兴兵,便与濮阳政会师于南邵。

    濮阳政但依傅珣之见,为了让裴寅婴全力攻打砚山贼寇,故而在裴寅婴率众达到之日,便主动先拜望了裴寅婴并且连同南邵诸地册籍一并奉献了上。裴寅婴大喜,于是对于濮阳政交割南邵全土之事并不见疑。二人便在大营中置酒摆宴,以此相谈甚欢。

    濮阳政道:“王爷既来南邵,此番便是南邵之主。如今虽说你我同心,但此地却只能归于一人。既向王爷做出交割,某自当早行退去。更兼砚山贼寇即将犯阙,某也正当回返原本寿阴封邑整顿人马。待彼到时,王爷困贼寇于南邵,某也正当率军直袭彼军老巢砚山。贼寇首尾不能相顾,必败无疑。届时你我二线用兵,前后夹击。敌军纵然顽抗,亦必被我联军覆灭。王爷得南邵全土,而某则取砚山百里之地。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裴寅婴闻言大喜,便从濮阳政。濮阳政于是就此整军,离了南邵便回寿阴去了。

    放下他如何在寿阴调度集结军马、裴寅婴如何在南邵动作暂且不说,单道砚山贼寇这边。岑吞虽然没有捉到濮阳政,却一再砚山附近的一战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他以两千人马覆灭了濮阳政的两万雄兵,可谓一战成名。

    消息报至砚山,贼首黄蝎不禁大喜。他虽然一项看不起三王,却也没想到堂堂的寿阴王濮阳政居然这样的不堪一击。如今濮阳政主力尽溃,黄蝎以此便有出山兴兵夺取南邵之意。

    于是就此在山中升帐,直接将想法告于众人。

    席间近臣一人以为不可,就此对黄蝎加以谏阻。

    黄蝎大怒,喝道:“三王脆弱,如此不堪一击。今番我还没有动兵,只以前部两千人便击溃了敌军两万余众。如此局势,正当一举而下南邵。岂可一辈子坐困山中,做一绿林响马。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崛起之时。三王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封邑,我比他三人有甚相差?”

    但见黄蝎震怒,近臣不敢再言。黄蝎随即传下命令,尽起山中一万贼寇,浩浩荡荡便朝着南邵杀了过来。

    砚山贼寇既有动作,便早有探马报入南邵城中。裴寅婴闻讯,便欲出战。

    身边近臣黥季拦阻,言道:“敌军势大,更兼前番得胜,如今气势正盛。我军方自到来,理当休整军马,以此暂避锋芒。何况前番王爷与寿阴王会宴,基本已经达成了共识。王爷阻绝贼寇于南邵,他自兴兵绕后直取砚山。我军此番若强行出战,败则有损军心,胜则与大局有损。似若如此,不若拒而不战。但以雄关耗损敌军、衰其气势之余,也好为寿阴王袭取后方提供时间和机会。”

    闻听黥季所言,裴寅婴恍然大悟。于是就此传令,全军只做坚守,并不出战。群贼几次强攻壁垒,全都被裴寅婴昌邑大军阻击而归。

    黄蝎因此大怒,以此苛责负责攻拔城池的主将。

    此番负责攻城的主将名唤卫郓,此人也是砚山贼寇‘八大金刚’中的一员。然而此人与其他骨干略有不同,曾经夏朝诸王分封之时也是吴侩王手下的一位将领。后因吴侩王被幽毖强加罪责,故而遭难。卫郓因为心念旧主,故而不愿归降夏朝,因此借机遁走。后幽毖对他通缉,卫郓无奈之下只得投奔砚山贼寇故而暂讯栖身之地。

    黄蝎听说过卫郓的威名,故而将他收入帐下。

    因为卫郓颇知用兵之道,故而也在黄蝎的麾下立下战功。黄蝎以此褒奖,同时也为了拉拢卫郓,故而这才将卫郓也列为自己麾下‘八大金刚’之中的一员。

    卫郓为人,老成练达。砚山盗匪多好杀戮,而卫郓偏偏为人宽容。虽然在黄蝎身边谋得权位,但性格的不合却造成他和其他的砚山盗匪不能同列。其他人对卫郓多有忌惮,故而常有加害之心。此番卫郓攻拔城邑失利,这些人更是以此为契机,对卫郓多加刁难。

    黄蝎因而震怒,以此为罪对卫郓鞭刑五十。

    卫郓忍辱负重,被打得皮开肉绽,险些昏死过去。行刑已毕,贼寇便将卫郓再度带上大营之中。卫郓周身颤抖,全身血肉模糊。

    黄蝎怒道:“此为警示,他日再战,定要一举而破南邵城。若不能克,定斩不饶。”

    于是命人带下卫郓,次日继续强攻。

    卫郓回到自己大帐之内,因此心痛。回想昔日自己为将之时,吴侩王尚且对自己礼敬有加。如今自己落魄投奔砚山,居然被一帮贼寇屡番羞辱。卫郓心中正自愤慨,忽有军卒来报,言昭棣、费渊二将前来求见。

    此二人都是卫郓昔日挚友,三人以卫郓为首,昔日共投砚山。今见黄蝎帐中对卫郓用刑,却始终劝阻不住。但见卫郓事后伤重,故而此番前来探望。三人交情莫逆,但毕竟此时的卫郓心中烦闷。本欲令军卒拒阻二人,却不想二人已然进入大帐。

    挚友三人再度相见,卫郓无奈,便请二人在塌前而坐。

    二人见卫郓伤势,心如刀绞。

    昭棣问道:“兄长,可有什么打算吗?”

    卫郓闻言,一声叹息,言道:“南邵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更兼彼军不战固守,目下将领更是深通战法。莫说明天一日,便是再容十日时间,也未必能够攻破南邵坚城。我心中忧虑,故而烦闷如此。”

    费渊怒道:“黄蝎残暴好杀,不识英才。目下贼匪,更都是些嫉贤妒能之辈。我等前来投奔,屡建战功。而那黄蝎却有功不赏、无罪便罚。今罪不在兄,却强加酷刑。明日城邑若不能下,岂非为了这等凶徒而葬送了卿卿性命吗?”

    卫郓无奈,问道:“便是如此,却当为之奈何?”

    昭棣道:“我观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所。我等前番所以投奔砚山,不过暂寻栖身之地而已。今黄蝎残暴,早晚必为裴寅婴所败。昔日兄长所以不受夏朝征召,只因夏朝是害了先主的仇人。如今三王在南部并立,和夏朝已经成为对立之势。我等欲为先主报仇,何必非要依仗这些无用盗匪?以弟所见,不若弃而遁去,直接投奔那裴寅婴便了。那裴寅婴虽然并非明主,但也和我等先主有过些交际的。他听说过我等的名号,必然能够见用我等。我等便不能在他麾下一展雄才,也无疑好过这里百倍不止。”

    卫郓顿悟,言道:“若非两位兄弟所言,某险些自误。如今趁着夜黑风高,不如便领人马投奔裴寅婴而去罢了。”

    二人从其言,于是各自暗中征调部下。便趁这夜晚,离了砚山盗匪大寨,直投裴寅婴而去。

    此时的裴寅婴,方自打算睡下。忽有军卒来报,言彼军三将前来投奔。裴寅婴惊奇,问之何人。军卒以此告知卫郓等三人之名,裴寅婴却迟疑不决。只恐是敌军诈降之计,故而急忙命人请来近臣黥季做出商议。

    少时黥季便到,裴寅婴便将诸事向黥季说了个明白。

    黥季大喜,急道:“彼来相投,真意无疑。此三人皆是昔日吴侩王身边旧将能臣,只因迫于夏朝压力故而投奔砚山盗匪。今既来投,王爷有何可忧?放此能臣良将而不用,可惜之至。”

    裴寅婴大悟,这才带上黥季等守将重臣,出城亲自前往迎接。

    这正是“裴王心中虽疑忌,能臣眼中却明晰”。预知卫郓等人归降裴寅婴,又当对战局影响如何?且看下文。

第323章 一展雄才

    却说黥季劝说裴寅婴接纳卫郓三人,裴寅婴便出城亲自迎接。但与三人相遇,裴寅婴便放下王主的身架,对三人礼敬有加。三将感念其恩,故而拜首而降。

    裴寅婴将三人接入南邵城,尽收部下军马之余,也在内廷设宴款待三人。席间详谈甚欢,裴寅婴更是对三将多番置酒。卫郓三人以此为意,由此对裴寅婴誓死效忠。

    裴寅婴既收了三将,便在宴席中对三将无意间提起此番战事。

    卫郓以此不解,问道:“贼寇到此,不知王爷为何只以固守为道?但以目下之兵,击破贼寇易如反掌。何必取以自守,令其自毙呢?”

    裴寅婴也不隐瞒,故而便将自己的理由和寿阴王濮阳政定下的约定尽数告知三人。

    卫郓闻讯,心中释然。不觉浅笑,无奈摇头。

    裴寅婴但见卫郓此态,不禁心中疑惑,故而以此相问。

    卫郓道:“非是末将挑拨王爷与寿阴王的关系,此番王爷只怕中了那寿阴王的计谋了。”

    裴寅婴大惊,不禁环首看向身边近臣黥季。

    黥季开口,问道:“将军何以这般认为?”

    卫郓笑道:“寿阴王说得好听,但以末将来看,他此番回归自己封邑整顿军马倒是真的。然而整顿军马的意图,却决计不会按照他和王爷说的那样,以此取攻袭贼寇的砚山之地。那砚山险峻,虽有纵横百里之势,却全都是一片荆棘荒土。更兼民风贫瘠,并无任何可以发展开辟的田地。这样的地方莫说百里,便是千里也对国力发展毫无用处。如是用富饶的南邵全土去换这块地方,只怕是谁都不会做这样的赔本生意的。故而以末将看来,寿阴王前往后方调兵是真。然而目的却决计不在袭取砚山,而是想趁着王爷和砚山贼寇前线忽有消耗之机,乘势复夺南邵才是真意。届时他既借助王爷扫平了砚山贼寇,亦可以向王爷报复曾经的一箭之仇。一举两得,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啊。”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不觉大惊失色。黥季坐在裴寅婴的身边,亦不觉有所动容。

    “寿阴王真的会这样做吗?”

    面对黥季的询问,卫郓浅然而笑。他不答反问道:“这笔买卖,若是换做了先生,可会这样去做呢?”

    黥季无言以对。

    他虽为谋士,却和裴寅婴一样将这件事情想的简单了。

    本想着濮阳政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深意。

    “似若如此,这濮阳政可真的是太过于卑鄙无耻了。”

    裴寅婴以此埋怨,但看样子却仍旧不能完全相信卫郓的话。卫郓看出,也不怪罪裴寅婴。

    “大王仁义,素以宽宏待人。岂知人心叵测,非仁君所能料想。大王若是不信末将,大可差人暗中前往寿阴差探个明白。但以王爷所告,如今寿阴王只怕早已应该回到自己的封邑并且调兵完毕了。届时只需令探马寻探,看他大军是否有意东向便可了然分晓。”

    裴寅婴从其言,立即派出密使前往寿阴。

    不过数日,密使便归。以此汇报,言濮阳政早就回到封邑并且整军完备。只是大军并没有东向的意图,反而时刻提防着南面南邵这边的战事,颇有伺机而动的势态。

    闻听密使所报,裴寅婴这才恍然大悟。他立即命人请来卫郓等人与黥季,以此密使探报告知众人。

    闻听裴寅婴所言,黥季先倒身告罪。

    裴寅婴摆手,言道:“事已如此,便是连我都瞒过了。先生亦不曾料想那濮阳政心机叵测,试问有何罪责。幸得先生让我礼敬卫将军,如若不然日后便是濮阳政那厮谋变了,我们只怕尚且还在为他做事而全然不知的。”

    裴寅婴既有所言,黥季便既起身。

    裴寅婴转首再度看向卫郓,随即问道:“将军既有见识,只怕此番也有应敌之策了。今孤虽然尽得南邵全土,却可谓前有猛虎、后有豺狼。似此形势,如何破解,还需将军指点才是。”

    一语言毕,就此拱手向卫郓诚心请教。

    卫郓感念裴寅婴厚恩礼敬,急忙拜首道:“末将既已诚心归降王爷,理当为王爷分忧。如今我国虽前后起火、互有狼虎之患,但以末将看来,破解亦非难事。今豺狼在北,誓在观望。我军当先破猛虎,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破贼寇。豺狼不及反应,届时但见我军无损,亦不敢窥伺我南邵之地矣。”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不禁轻轻点头。

    他心中大计虽然如此,但如何在不被濮阳政察觉反应的前提下快速的击败砚山贼寇,无疑成了目下最重要的问题。

    裴寅婴以此询问,卫郓不禁浅然而笑。

    “如今贼寇此来,已然对我南邵强攻多日。前番虽有胜利,但多日的久攻不下,早就已经让他们的气势衰落殆尽了。此番欲破贼寇,一战便可。只需但以末将之计,料破彼军不难。”

    一语出口,便将计谋奉上。裴寅婴闻听,心中大喜。于是便传下命令,按照卫郓之计行事。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不说,单说砚山贼寇这边。

    前番卫郓攻城失利,黄蝎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对卫郓施加酷刑。最终导致的结果,非但南邵城郭没能及时攻破,便连卫郓这样的三位能臣干将也一并出逃降了裴寅婴而去。

    黄蝎以此大怒,誓要攻下南邵,之后诛灭卫郓三人。

    他虽然在次日换将前往攻城,却仍旧无功而返。此时的砚山盗匪,无疑已经丧失了之前高昂的斗志。黄蝎本欲退兵,却又不甘就此承认自己的失败。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的探马送来消息,裴寅婴居然主动向他发起挑战。

    黄蝎闻讯,急忙起身,问道:“彼军何在?”

    探马回应道:“此时就在大寨之外,挑战之军不过数千人马而已。”

    黄蝎大喜,就此率军出战。但见为首将领,居然正是前日叛逃的卫郓。心中大怒之间,不禁喝道:“叛贼,焉敢前来送死?”

    卫郓道:“我奉我家王爷君旨,特来讨伐尔等。”

    黄蝎大怒,立即派遣岑吞出战。岑吞一声大喝,挺刀纵马直取卫郓。卫郓不惧,提枪纵马来迎。二人战近十余合,卫郓不敌败走。黄蝎见了,心中大喜。以此喝令全军,不抓到卫郓誓不罢休。于是群贼奋起,一拥齐上。卫郓暗喜,就此将贼众引入附近山谷之中。

    既入山谷,卫郓三转两转便没有了踪影。黄蝎寻不到卫郓不说,便是来时的出路也全都寻不到了。只见山谷内忽的四面尽起狼烟,使得贼众大军居然完全分不清楚东西。众人被困谷内,被滚滚浓烟熏得完全呼吸不畅。浓烟肆虐,越来越大。黄蝎寻不到出路,就此与贼众在这肆虐的浓烟中被活活呛死,最终全数困死于山谷之内。

    不远处的山峦之上,裴寅婴与卫郓鹤立其间。但见谷内状况,裴寅婴深感敬服。

    自从昨日卫郓设计,裴寅婴便令数千军马于谷内全力准备。历经一夜,便以谷内寻找到的岩石按照卫郓提供的图纸造成了如今困顿砚山贼寇的石阵。石阵之法,变幻莫测。莫说如今的砚山盗匪,便是当时亲自制造完成此石阵的己方军士全都不得其法、完全突围不出。

    那时候的石阵,还没有如今的滚滚浓烟作为陪衬。如今石阵四面均设计了浓烟作为辅助,试问贼寇众人又如何能够走得出。

    裴寅婴见贼匪尽死于石阵之中,这才深知卫郓所设计的石阵之妙。不禁以此相问,询问石阵为何。卫郓浅笑,言是曾经自己学艺之时,一名世外高人倾囊传授给自己的一套阵法。阵法玄妙,不可言喻。

    裴寅婴骇然,由此更敬卫郓之才。将卫郓拜为大将,统御己方军马的同时,也参赞一切国中军机,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方引见识才惊座,为今设计更异人”。预知败得砚山盗匪,卫郓又有何计应对濮阳政大军?且看下文。

第324章 谋划之论

    却说卫郓设计,居然不废一兵一卒,就以自己所学的石阵将砚山盗匪尽数覆灭了。裴寅婴因此更加赏识卫郓的才华,以此册封他成为自己国中的第一大将。至于跟随卫郓同来的费渊、昭棣二人,裴寅婴为了更好的拉拢卫郓为己所用,也对他们倍加礼遇。

    砚山贼寇既败,卫郓很快就做出了快速反应。

    他命人进入石阵,直接找到了砚山盗匪头目黄蝎的尸体,以此砍下他的头颅并且再度率领大军来到盗匪营寨。此时的盗匪营寨之中,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留用的良将了。而面对昌邑王的大军和黄蝎的头颅,余者哪里还有战心?为保性命,纷纷向卫郓请降。卫郓由此覆灭砚山盗匪,收编了军马、辎重之后便来向裴寅婴复命。

    裴寅婴闻听卫郓成就了大功,更是对他加以厚赏。

    君臣由此和睦,共商应对濮阳政的决策。

    裴寅婴道:“大元帅既败砚山盗匪,可谓成就了大功。然而北面尚有濮阳政那厮,便如大元帅所说,他绝对不会放任南邵就这样被孤所占据。届时如何应对,只怕还要仰仗大元帅用力。”

    卫郓含笑,言道:“濮阳政大军,不足为道。以臣愚见看来,此番彼军行事,可分上中下三策。若是上策,大可按兵不动、自保实力。以此免除我两家用兵之累,可获平安不说,南邵之地亦可尽为大王所居。”

    裴寅婴摇了摇头,苦笑道:“但以孤眼中的濮阳政,只怕他不会这么安分的。”

    卫郓道:“除了上计,还有中计。中计之所为,便是借助整编好的兵马,一举而破砚山。如今黄蝎虽然被我军所杀,但砚山盗匪却还有不少残留山上。濮阳政以此攻取,可报大仇之余,亦可尽得砚山之地。砚山百里虽然并无可拓的土地,但石料、木材、矿产却也算是丰富。加以开采,亦可利国利民。”

    裴寅婴浅笑,复问道:“不知下计若何?”

    卫郓笑道:“若施下计,便是在我军几乎无损的情况下,再度率军而来。此无谋之举,愚者所不为。彼若如此,末将巧加设计便可令他大败而归。虽未必能保证将他就地擒获,却至少可以保证寿阴三年不振,从此不敢小视我国。”

    裴寅婴大喜,连连点头。

    放下他们这边如何暂且不说,单道前方战事,很快便传入了寿阴境地。

    濮阳政闻听砚山盗匪居然被裴寅婴一举攻破,心中震惊非小。自从自己回到封邑之内,一面整顿军马,另一面便随时关注着前方战事的动态。之前双方一直都是彼此僵持,濮阳政故而按兵不动,只希望双方因此能够大战并且两败俱伤,这才能够给自己提供天大的好机会。

    本想着这样的机会早晚都会到来,却没想到砚山盗匪曾经不费吹灰之力就覆灭了自己,却在裴寅婴的面前这么的不堪一击。

    机遇既不能得,而南邵之地又尽为裴寅婴所居。濮阳政因此心中不甘,便有兴兵复夺南邵与裴寅婴一决生死之意。幸得傅珣谏阻,濮阳政这才有所迟疑。

    傅珣道:“如今形势,砚山盗匪尽灭。而裴寅婴得到昔日吴侩王膝下名将卫郓相助,更是如虎添翼。我军前番击破砚山盗匪尚且不能,如今以倾军之力对抗裴寅婴,无疑算是以卵击石。若再遭败,只怕非但南邵之地不能收复,便是我们目前拥有的寿阴也会被裴寅婴一举袭破的。”

    傅珣之言,可谓一语中的。濮阳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很清楚如今自己面临的形势。南邵之地已失,而砚山盗匪几乎全线崩盘。裴寅婴大军全部集中南邵,基本没有大的损失。此番自己倘若轻举兴兵而去,便如傅珣所言。非但与裴寅婴胜算不大,便是寿阴之地只怕也在之后难以保全。

    濮阳政一声叹息,言道:“莫非孤就这样任由那裴寅婴做大、甘受羞辱不成吗?”

    傅珣道:“以此形势而论,我军倾覆收取南邵失地已无可能。然而若就此任由那裴寅婴做大,却也未必如此。”

    濮阳政心中一震,问道:“似若如此,莫非你心中还有什么计谋吗?”

    傅珣道:“砚山盗匪此番出征的主力虽然尽被裴寅婴所灭,然而砚山境地仍旧还有盗匪残余所居。砚山位于南邵之地,早晚势报此仇与裴寅婴不能两立。更兼据末将听说,此番黄蝎虽然殒命,但砚山本部却仍有旧将所居。前番黄蝎用兵,本部旧臣之中就有人反对黄蝎轻举用兵。黄蝎以此震怒,故留这一干人等守山不肯见用。此一干人等之中,便以‘八大金刚’之中的桓嵇为首。”

    傅珣提到桓嵇之名,濮阳政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人年少成名,素有见识。曾经一路辅佐黄蝎成就砚山盗匪之威,算得砚山盗匪之中的元老之臣。其中黄蝎勇而好杀,而桓嵇则以为人阴柔、狠辣著称。黄蝎纵为一山首领,却也对此人素有忌惮。

    濮阳政久闻此人之名,此番之所以不敢对砚山轻易举兵,除了意在复夺南邵之地以外,这桓嵇的存在无疑也是他心中最大的忌惮。

    濮阳政因此感叹,言道:“裴寅婴得了卫郓相助固然可怕,然而砚山还有那桓嵇尚在,无疑也不容小视啊。”

    闻听濮阳政所言,傅珣不禁露出了淡然的笑容来。

    “王爷都看出了此二人的可怕,如今为何非要和他们这些虎狼之辈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呢?但以末将愚见,与其此时便与虎狼相拼,不若令虎狼相互啃咬从中取利方为上计。”

    濮阳政一惊,问道:“如何令他们相互啃咬?”

    傅珣道:“砚山盗匪意在攻取南邵以自强,而裴寅婴也对南邵垂涎久矣。今得南邵全土,又杀了砚山盗匪的头目黄蝎,彼此皆有切齿之恨。那桓嵇纵然谋得砚山贼首之位,却也为了自己的图强必然要打着为黄蝎复仇的大旗借故兴兵而去。他与卫郓正是互为对手之人,只恨如今实力有所不足而已。此番正值贼寇为难之际,王爷若能与贼寇摒弃前嫌形成联盟之势。以此从侧面对砚山贼寇做出资助令其自强,则贼寇来日再度重整旗鼓之日,毕与王爷形成对于南邵的前后夹击。虽然迁延日月了一些,但对于我国大势可谓有利而无损。且砚山地处南邵,今南邵既为裴寅婴之所居。贼众与之开战,无疑变是早晚的事情。届时我国在从中渔利,试问又有何难?”

    闻听傅珣所言,濮阳政因此大喜。

    于是遣使下书,暗通砚山贼寇。以此拉拢桓嵇之余,也就此和他暗中通为盟友。

    消息传入夏朝,吾梓须立即来见吕戌。吕戌不知何事,问其详。

    吾梓须道:“三王之中,如今裴寅婴与濮阳政已经形成对立之势。今国卫府密探回报,濮阳政为了牵制裴寅婴,已经在暗中和砚山盗匪余孽彼此通谋联盟了。”

    吕戌闻言,心中大喜。当即传命国卫府密探,在半路截获濮阳政与砚山盗匪的互通书信,之后秘密送入裴寅婴国中。消息由此传开,南邵裴寅婴得知,心中因此不悦。此番虽未曾与濮阳政真正开战,却也从此两人不睦暗生。昔日联盟之义,因此裂痕。

    二王如此,同时也有消息报入泰郃所在的中庸之地。

    泰郃闻讯,对二人此时的关系极为关火堪忧。为了三王和睦共同抗敌,便有在他二人中间再度调停之意。故而放下手中诸事,便欲出使二国。

    这正是“心怀鬼胎谋私利,因此急坏中间人”。预知泰郃出使怎样,三国关系进展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25章 引得众怒

    却说泰郃闻听二王之间出现隔阂,便有意为了彼此之间的同盟再度从中调停。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出使,司马信与庄秦便闻讯急来相见。

    泰郃不解二人用意,故而请入内廷商议。

    即见二人,泰郃便询问他们所来何意。

    庄秦道:“闻听裴寅婴与濮阳政二王关系出现裂痕,而王爷因此有意再于中间调停,不知是否如此?”

    泰郃道:“想我三王昔日会盟,便在同抗夏朝。如今盟义日渐生疏,只恐与我三王大事合盟不利。故而孤王这才有意从中调停,以此缓解二国之间的关系。”

    司马信道:“不瞒王爷,此番我二人正为此事而来。虽为我二人愚见,但却希望王爷不要去管他们二王的事情。前番十里长亭相会,王爷虽然是一番好心,却也使得二王因此对你心生不悦。毕竟我们为了达到目的,曾经也在四下遍布刀斧手。二王如今恐惧,只恐不会听从王爷的建议。更何况他们两个,心中只为私利不为大事。此番王爷想要抗击夏朝,唯有自我图强才为王道。但与此二人会盟,早晚为其所害。不若弃之不顾,方为上计。”

    司马信见解如此,庄秦亦和他看法雷同。

    泰郃心中不悦,言道:“自强虽为王道,但成就王霸之业并非朝夕之功。如今夏朝强而我诸国皆弱,理当同举会盟方能与之匹敌。二王虽然都为私利,但毕竟我们昔日还是存在着彼此之间深厚的友谊的。如今彼此相互反目,我又岂能将他们弃之不顾的?此番出使,我意已决。二公且留国内,孤自能劝说二王重归于好。”

    泰郃犯起执拗,司马信与庄秦全都阻拦不住。

    庄秦道:“王爷便是要去,亦当引军作为护卫。二王但为私利,未必不会因为前事对王爷萌生加害之心。王爷既为一国之主,岂可亲临虎穴不惜己身。但以微臣之意,不若令司马将军随行,也好有个商量和照应的。”

    闻听庄秦所言,泰郃不禁一声冷笑,言道:“昔日我三王会盟之时,司马将军与先生尚且还未来到我麾下效力。我三王旧时情感,非二公所能尽知。更兼前番宴间设计,已令二王因此疑我。此番我若再与前番相似,如何说动二王为了同盟之义共御夏朝?要知道此番是他二人彼此产生了矛盾,却与我有何相干?我去只做劝说调停,彼又岂能会有害我之心?二公多虑了。我去之后,二公只在国中悉心照顾政事。只待我功成回返,便无事矣。”

    一语言毕,遂不听司马信与庄秦的劝告。当即收拾了行装,直奔南邵而来。

    泰郃既出中庸而取南邵,便先发书信于南邵、寿阴两地告知二王。二王收到泰郃的书信,全都心中大为不悦。不等见到泰郃,便在南邵和寿阴二地的边界私下相见。

    裴寅婴道:“泰郃送来的书信,王爷可曾看过了吗?”

    濮阳政虽与裴寅婴不睦,但毕竟此时并没有真正的摆上桌面来。故而面对此时的裴寅婴,濮阳政还是摆出礼敬般的态度的。

    他因此回应道:“看过了,心中感慨万千,却不知如何谈起。想我三人昔日同殿为臣,官位也算平等。如今便是各自为政,却也全都身居王位。而这泰郃似乎以我三人首领而自诩,要来便来、想去便去。前番如此,如今又是这样,当真令人气愤不已。”

    裴寅婴道:“此番看法,我与王爷见解相同。你我三人同为盟友、各自为政,尚且轮不到谁对谁似他这般品足论道的。前番说是劝解我二人,其实根本就是武力胁迫。纵然我二人曾经是因为用了他的计谋这才成就了如今的基业,但一同攻下南境你我二人也都出了不少的力。何得曾经你我尊敬他,他便在如今却要妄自尊大。以他之行事,哪里还是我们的盟友,根本将你我视为仆人而已。”

    濮阳政叹道:“话虽如此说,只恨他的实力着实在你我之上。前番说是劝解,实则以武相要。今番又来,尚且不知还有什么样的手段呢?”

    裴寅婴道:“量他有什么手段,我们的事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这泰郃借助自己实力胜过我们,便对我们屡次施压。这样的人,与其我们受他制约,倒不如先联手将他干掉了。之后你我联手尽取其封邑之地、列土平分,也免得日后再受他的无理制约才是。”

    濮阳政从其言,问道:“只是欲谋泰郃,却怕不甚容易。你我需当谨慎行事,稍有不慎,只恐反遭大祸。”

    裴寅婴道:“王爷且归封邑,我自也回国中商议。反正泰郃这才刚刚离开了中庸,便是到来了只怕也还需要些时日的。你我先各自与国中臣子商议,一旦谋得良策,再见面详谈未迟。”

    二人叙谈至此,随即各自归于国中。

    不说濮阳政,单道裴寅婴。自归国中,越想越是气愤。泰郃的书信,言辞分明有命令之意。期间陈词紧凑,大义凛然。细思之下,反而尽数自己如何如何的不识大体。裴寅婴越发震怒,不禁弃杯于地上。

    就在他怒不可遏之时,侍从便到内廷向他回报,言卫郓与黥季一同应邀来见。

    “终于来了。”

    裴寅婴长长松了口气,同时也平缓了自己此时充满激怒的心境。

    他命侍从请来二人,随即也将自己的想法和此番与寿阴王濮阳政想见的事情和二人诉说了个明白。闻听裴寅婴所言,二人不禁陷入良久的沉思。裴寅婴性急,便问此事如何处置。

    卫郓道:“三王联盟,意在通好。然而泰郃做法,的确尤为过甚。但以王爷针对他前番行事的说法,的确有以武力相要挟的意思。如若此番再纵容他,只怕未来他将越发的肆无忌惮。此等人需要尽早遏制,故以此番王爷与寿阴王所议之事,单但以微臣之见倒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不禁大喜。

    “这么说来,大元帅是赞同我们消灭泰郃的决策了?”

    卫郓道:“三王同盟,意在彼此共荣。泰郃多番以主人身份自诩,确实太过令人反感。正如微臣适才所言,这样的习惯决不能纵容他下去。便是此番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怕日后会形成习惯的。更兼三国之中唯独泰郃最强而其余二国皆弱,王爷想要拿到主动权,始终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虽然目前我们的目标是一致对抗夏朝,但决议也应该掌握在王爷自己的手中才行。而想要得到主动权,这泰郃无疑就是王爷目下的第一障碍。若不尽早剪除,只怕日后比及大夏之患更加尤甚。”

    卫郓所言,虽然出发点和目的与裴寅婴有所不同,但是最终的结果无疑是殊途同归的。单以目下的情形来看,泰郃给二王造成的实质威胁无疑远胜于身处中原北部的大夏。如果泰郃的势力不率先受到控制,那么其余二王无疑都会受到他的制约。

    “想要真正的达到独立,便只有先将泰郃削弱或者覆灭。只有这样,王爷才能得到真正的自治主动权。”

    卫郓提出了这样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让裴寅婴更加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居然也得到了身为自己近臣的黥季的认同。

    “此事宜早不宜晚,王爷便要动手,便要早做打算才好。”

    黥季以此劝慰,裴寅婴也明白黥季的好心和用意。

    “我当然想尽早的解决此事,只恨如今没有什么主意的。”

    裴寅婴一声叹息,不禁无奈顿足。而面对他此时的为难,卫郓却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再度开了口。

    “微臣不才,此番倒有一计奉上。”

    这正是“心中虽怀同志意,行事还需智士谋”。预知卫郓计谋怎样,泰郃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326章 笑里藏刀

    却说泰郃出使书信,引得裴寅婴与濮阳政的共同不满。

    二人以此商议,欲联手先除泰郃。然而泰郃毕竟势大,二人因此无策。于是便归各自封邑,来找各自臣子询问计谋。然而让裴寅婴完全想不到的是,面对自己和濮阳政近乎有些疯狂般的决策,居然得到了身为自己新任大元帅的卫郓与近身谋臣黥季的一致认同。

    这样的结果,无疑对于此时的裴寅婴来讲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而就在自己面对如何制裁泰郃苦无良策的时候,卫郓的一句话无疑将迷途中的自己再度指向了通往胜利的归途之中。

    裴寅婴惊喜道:“这么说来,大元帅莫非此番已有制裁泰郃之计?”

    卫郓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与其警醒泰郃,不若趁他不备将他溃灭。届时列土并分二王,以此击破三分鼎足之势。”

    裴寅婴从其言,便问具体设计如何。

    卫郓道:“泰郃此来,此番意在劝解二王。今王爷书信未回,可趁势回他一封书信。就说自己偶然重病,不能出席本次的三王会见。泰郃闻讯,必然来我国中探望。届时我等群臣礼敬接待,以此令他不疑。国中臣民,亦以此对泰郃表示友好。另一方面,我们便在内廷暗伏杀手。只待泰郃进驻内廷之时,便直接将他斩杀。泰郃既死,部下无人统领。以此围而击之,便可尽破无疑。”

    裴寅婴点头,问道:“此事谋划,可告知寿阴王知道吗?”

    卫郓道:“寿阴王那边,为保完全还是瞒着的好。此人勇而无谋,告知只怕大事泄露。更兼泰郃既灭,我国便可率先兴兵。届时能抢泰郃封邑多少地盘,还不是先下手为强的事情吗?王爷好心告知了那濮阳政知道,此人如今已与砚山盗匪合谋而定。若趁势对我部反而趁火打劫,岂不因此有妨王爷大事?”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当即大悟。他以此传令,便让卫郓全权负责此事调度。自己当即派出使者,直接回了一封书信送往泰郃那边,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大事谋定,信使便持书信飞马去见泰郃。

    此时的泰郃,已然使出中庸之地。为了防止二王像是曾经那般的怀疑自己,此番出使自己的身边仅仅只带了不到百人的随从。信使马快,不多日便迎上泰郃出使之军。由此奉上书信,泰郃览毕,不禁一声浅笑。

    “我在中庸,也闻前线诸事。闻听你家王爷前番还率大军击破砚山盗匪,不知为何仅仅只是十余日的光景,便生疾病了的?”

    使者道:“人吃五谷,灾病不能预知。我家王爷多多拜上中庸王,此番非他不去参会,只是身体有异,不堪驱驰罢了。且容王爷暂缓朔日,届时我家王爷病体康复定当趋附。”

    闻听使者所言,泰郃不以为意。

    他并不知道这是裴寅婴设计,此番只为请他入瓮。只道裴寅婴不愿接受自己的从中调停,故而借病推脱不出。

    泰郃含笑,言道:“我三王会盟,同气连枝。昌邑王既然有疾,孤自当前往探望,以此不负盟友之义。还望使者代为传达,孤不日便往南邵便了。”

    使者从其言,由此纵马归去。

    既归南邵,便将泰郃所言尽数详说。

    裴寅婴大喜道:“似若如此,正中我们的下怀。”

    卫郓笑道:“泰郃专横,只以为王爷借故托病不出。更兼王爷找了这样的理由,也有向他故意示弱的意思。泰郃因此不以为意,来我国中探病便理所当然了。”

    裴寅婴点头,赞许道:“大元帅设的好计谋,果真一出请君入瓮的大戏码。此番我们不由主动去说,反而引诱他主动提出邀请并按照我们的意思行事。诸如这般,泰郃必不产生疑惑。只待他前来探病,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黥季道:“事虽如此,但王爷此番却还要装得像些。近些时日,王爷且在内廷安坐便好。至于具体行事,且全权交给我和大元帅便了。我二人斟酌而行,必然击杀泰郃无疑。”

    裴寅婴从其言,于是安居内廷而不动,自然不在话下。

    既安抚下了裴寅婴,黥季与卫郓便开始为了泰郃的到来做以筹谋算计。他们一面现在国中召集百姓,从而迎接中庸王泰郃并且表示出民众对中庸王的爱戴之心。另一面暗中派遣杀手,就地乔装成百姓混在人群之中以待候命。除此之外,内廷之中也早有安排。

    一切安排停当,便令内廷举黄旗为号,从而方便外面举事。

    所有布置,全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完成,而中庸王泰郃也在之后随之到来。

    闻听泰郃到来的消息,黥季与卫郓便率百官迎接。为了表示对于泰郃的尊重,身为大元帅的卫郓居然甘心为泰郃执鞭坠镫。

    泰郃受宠若惊,急忙谏阻道:“岂敢烦劳大元帅执鞭?”

    卫郓道:“此乃吾王之意,闻听大王到来,只恐礼数不周。因他近日身体有恙,故而不得亲来。故而以此传令末将,断不可对大王失了礼数。今末将以此为吾王赔礼,试问有何不妥?大王不肯,莫非以为末将心又不诚吗?”

    泰郃感慨,言道:“三王会盟,同气连枝,昌邑王太过客气了。”

    一语出口,这才让卫郓为他牵马。

    卫郓走于前,群臣立于两侧。但见泰郃,无一不躬身表示礼敬。泰郃身居马上,有种被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心中的满足感,一时间溢于言表。方入城中竟又遭到黥季早已安排下的百姓们的爱戴。众人因此高呼“中庸王万岁之名”,泰郃笑迎百姓之余,也不禁对卫郓开口询问。

    “孤王虽坐镇中庸,却从未到过南邵。为今不过初来,何得受百姓如此爱戴?”

    卫郓道:“大王虽未来过南邵,然而我家王爷早已尽告中庸王仁德。前番若非王爷用计,吾王何来如今之基业。吾王常相感恩如此,故而城中百姓已知大王仁义厚德。今闻大王屈驾到此,故而主动前来迎接。不求大王垂怜,只求一睹大王金面而已。”

    泰郃大笑道:“昌邑王礼敬了,孤才疏德薄,岂受这般仰慕。”

    二人一路边走便聊,所谈尽欢。

    卫郓一路牵着马,带着泰郃渐渐已经到了内廷大门前。内廷侍卫拦阻,卫郓故作怒态,以此喝道:“尔等莫非不识中庸王大驾,今仁德而来向吾王探病。尔等谏阻,不怕王爷怪罪吗?”

    侍卫闻言,立即全体下拜。不理卫郓,反而向马上的泰郃请罪。

    泰郃心中欢喜,不禁劝慰道:“罢了罢了,众家军士也是第一次见我。不认得孤,也在情理之中,大元帅无需责备。”

    卫郓点头,呵斥众侍卫道:“若非中庸王宽仁厚义,定治你们个不赦之罪。”

    众侍卫千恩万谢,这才起身。

    卫郓见此时的泰郃已经完全沦陷在南邵军民对他的仰慕崇敬之中不能自拔,心中便知时机基本成熟了。他转过头来,再度对马上的泰郃笑脸相迎。

    “我国法度,不得带兵进入内廷。此事乃国法,卫郓虽为大元帅,亦不敢有违。今吾王身体有恙,不宜便出内廷。不若中庸王现在馆驿住下,待得吾王病情好转,再行亲往相见不迟。”

    泰郃道:“孤来探病,便要一见昌邑王。国中法度不可废,既来理当客随主便。愿解武装,使军卒置于内廷之外,只孤身去见便了。”

    卫郓暗喜,不禁目视黥季。

    黥季会意,就此出班,言道:“既如此,我当亲自为王爷引路。”

    泰郃并不疑惑,因此解了佩剑并将随行军马留在外城,自己孤身便与黥季入进内廷去了。

    这正是“外城恭迎需表相,内廷刀斧还似真”。预知泰郃往去性命怎样,卫郓等人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327章 国难当头

    泰郃既入内廷,卫郓便对泰郃的随军加以礼敬。

    看似待遇便如兄弟,赐以酒肉、锦帛不断,以此深得诸人之心。诸人欢喜,并不设防。卫郓又为众人安排住处,所处馆驿均属上等,更派女婢服饰。期间欢乐礼敬,不言而喻。然而名虽如此,暗中卫郓却对众随军所住的馆驿加强了控制,对外只宣称要保护友军的安全。以此限制出入,却并不引起随军众人的怀疑。

    安排好了这些,卫郓暗中封锁了内廷的大门,以此防备泰郃有逃出的风险。只待内廷大事成就,加以黄旗为号,便可尽收渔翁之利。

    外城以此安排,内廷之中,黥季对此番昌邑王的整盘计划也在稳固的推进之中。

    泰郃既入内廷,走不多远便见林立的武士分列左右。众军枕戈待旦,一副严阵以待般的样子。泰郃心中见疑,却只道军卒只为维护内廷安全所致。更何况众军虽然整备,但却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但见自己随同黥季而入,所行皆倒身下拜,礼敬如初。

    泰郃因此不疑,一路便随着黥季进入内廷。

    眼看到了大殿,黥季忽的加快前进的脚步登上高台。泰郃随即走上台阶,却感觉到走上高台的黥季已经在此时脸上变了颜色。

    “奸贼至此,武士何在?”

    黥季猛然一声高呼,同时也赫然拔剑出鞘。不等泰郃反应,林立两侧的众军也已赫然包抄过来。众人各亮刀枪,直接将泰郃包围在其中。此时的泰郃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武器,面对如此的变故脸上也露出色变般的容颜。

    “黥季,你这是何意?!?”

    泰郃一声喝问,黥季不禁一声冷笑。他剑交左手,赫然从衣服里掏出一封密诏并且展示与众军。

    “奉昌邑王君旨,诛杀奸贼。”

    一语出口,赫然挺剑而进。泰郃愕然,此时方知中了奸计。面对前后围拢上来的众军,自知大难难逃。不禁仰天一声叹息,此时方自回想起曾经自己未出使之前,司马信和庄秦对于自己的忠告。纵然心中悔恨,却已自知无及。

    “只恨孤未听贤臣所言,致使自招祸端。”

    他以此叹息,而黥季手中的利剑也就此朝着他刺了过来。泰郃紧闭双眼,当下一片红光,血溅内殿石阶。

    却说黥季斩杀了泰郃,便命军士在内廷之中扬起黄旗。内廷之外,军卒窥见,立即传报卫郓。卫郓闻讯,立即展开快速行动。他率领早已准备好的大军,顷刻之间便彻底包围了泰郃随军众人的馆驿。不等随军做出反应,便遣军卒入内。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众军就地擒拿。

    二人既成大事,便有探马纷纷于内廷裴寅婴驾前报捷。

    裴寅婴闻听泰郃被诛,心中大喜。更兼黥季亲自提着泰郃人头来见,裴寅婴更加对此深信不疑。如今又听外城捷报,裴寅婴喜不胜收。

    黥季道:“泰郃既已伏诛,国中已然失主。更兼大元帅早已整备了军马,不在此时一举而下中庸、吴侩等地,试问更待何时?”

    裴寅婴称是,立即传下令去,命大元帅卫郓引兵直出南邵。一路率领大军,尽取吴侩、中庸而去。

    令旨既下,卫郓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如今形势,就和他早先预料的一样。整备军马早已完毕,等待的不过就只是裴寅婴的一道旨意罢了。既得旨意,卫郓当即兴兵。骑兵大队于前,一路疾驰直取吴侩。

    为了确保战事稳定,卫郓利用此番被自己在馆驿捉到的百余泰郃随军。但到吴侩之地,便先令他们作为前部叫开城门。吴侩守将不知是计,只道泰郃出使回归,故而大意开城。城门即开,埋伏在两边的卫郓大军便赫然蜂拥而至。守将才知是计,再欲闭城依然不及。卫郓骑兵突入城内,吴侩之兵根本错不急防。双方城内一番鏖战,最终卫郓以压倒性的获胜而收场。

    吴侩主城既下,周边城邑便如风烛凋残之势。卫郓分兵而出,使部下费渊、昭棣为上将军。不出一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尽取吴侩全土。昌邑兴兵,吴侩失手,消息这才有此扩散。而身处在中庸之地的司马信与庄秦,也这才了解到了前方的战事与泰郃在南邵被昌邑王裴寅婴加害身死的消息。

    情势急转直下,而此时身处在寿阴的濮阳政也为了分一杯羹而选择了倾兵而来。司马信与庄秦痛失英主,国中混乱之余,此时还要面对濮阳政与卫郓两大强手。二人因此商议,最终决定内外兼修。

    为了稳固国中,二人先立中庸王泰郃之子泰康为主。之后率领群臣,急在本国之中调集大肆征调人马为己所用。传令加强各地边防的守卫之余,以此应对中庸之地的倾覆之险。此时的吴侩全土已经被卫郓攻破,完全的救之无及。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能够守得住泰郃的根基中庸之地。

    为了抗逆国中变故,庄秦与司马信临时组建朝班。汇聚群臣之余,也分列国中军政大权。他们利用最短的时间安抚了朝中重臣,之后便以新王泰康之名在国中举行临时国难朝会。

    朝会之中,群臣一片慌乱。

    庄秦为了稳固朝中,便与司马信暗中密谋。言道:“国中群臣与大王,我自可以保护。外部对敌,只怕还需仰仗将军。今贼众而我寡,先王基业之存亡尽付你我二人之手。此番想要保住基业,只有你我通力协作,方可脱此大难。一旦有失,国有累卵之危、更无复存之日。”

    司马信道:“我与先生,同受中庸先王知遇之恩。此番国难当头,便是拼尽全力,亦当保国安民。先生且于后方安抚调度,前方拼杀之事某自当之。”

    留下这样的一番话,司马信便率军出征,直取中庸之地的各处重要关隘。

    此时的形势,对于中庸极为不利。裴寅婴与濮阳政虽然各自兴兵,但却并没有合兵一处。卫郓取了吴侩,便攻中庸之南的虞城。而濮阳政亲统大军,则一路向西而进,如今来打中庸东面的垠川之地。二军之势均自破万,气势之恢宏更是此时的自己望尘莫及的。

    司马信很清楚,那便是以目下自己急召来的万余军马,根本无法分兵同时对抗并分东南而来的两处来犯敌军。因为一旦分兵,势必会造成军力的分散。军力既分,战力势必大损。

    司马信心中了然于此,便在行军途中展开地图来看。

    其中东面的垠川之地颇为险峻,中庸边防守军虽少,毕竟固守险要。此番濮阳政虽然大军来犯,未必不能抵挡得住。以此推算,若坚守得当,一月时间只怕不在话下。而如今最让司马信担忧的,无疑还是中庸之地南面的虞城。

    此城虽小,干系重大。中庸各路交通枢纽、辎重咽喉命脉,尽付于此。更兼此城守军颇少,有无太多地利之便。此番被昌邑大军围攻,只怕不日将破。此城若失,中庸南境便有倾覆陷落之危。

    司马信由此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好个卫郓,不愧为昔日吴侩王麾下名将。今既兴兵,先取吴地不说。便是又往中庸,亦要先遏制住我们的咽喉。如此用兵之毒辣,若我加以放纵,只怕中庸会全境沦陷于你的手中。今垠川之地便能暂缓,虞城之危亦当不能推延。”

    于是心中有此决议。

    他一面修书送往国中庄秦,令他稳固朝局之中且在国中增招军马以为前线所需,另一面置书于垠川守将命他对抗濮阳政大军只需坚守险要不可与战。待得安排好了一切,便率军直接先朝着中庸之地南面的虞城而来。

    这正是“国中遭难无宁日,还看良臣当作为”。预知司马信兴兵怎样,与卫郓交手胜负若何?且看下文。

第328章 用人之失

    却说司马信心中有所决议,便在安排好了各处之后,亲自率军前往中庸之地南方的虞城来救。

    此时的虞城,已经被昌邑王裴寅婴手下的大元帅卫郓四面合围,如同铁桶一般。更兼虞城并无地利之便,城中守军又少,故而每日度日如年、极为艰苦。幸得守将誓死护卫,这才使得城池被卫郓久攻不破。

    纵是这样,虞城仍旧在昌邑大军的四面合围之下固守艰难。

    卫郓一连攻城十日,如今城南已经出现破败的迹象。若再无救援,只恐最多不出七日,城池便要被卫郓攻破了。就在卫郓大军为了即将攻破的虞城开始准备庆祝的时候,后方却传来消息,言中庸大将司马信率军一万亲自来救。

    闻听探马所报,费渊、昭棣二将并不以为然。

    他们和卫郓都是曾经吴侩王手下的名将,虽然在之后落难,但名将之威仍旧不减当年。司马信出身不过以个偏将,曾经也在裴寅婴帐下做事。后因不得重用,这才投奔了泰郃。

    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司马信不过是个走卒一般的人物。加之又无什么战场莫大的卓著功勋,故而根本不足为虑。

    相比于他们,卫郓的处事就显得谨慎了许多。

    对于司马信的过往,卫郓虽然也有了解。但和费渊、昭棣二人的见解,却大不相同。自古英雄不论出处,司马信虽然在裴寅婴的麾下曾经只是一员偏将并且没有什么卓著的功勋,但泰郃却还算得颇有识人之明。曾经裴寅婴帐下的一名走卒,如果没有过人的能为,泰郃是不可能对他加以如此的重用的。

    正所谓万事必有因,出于谨慎起见,卫郓对司马信仍旧选择了高度关注和提防的态度。而对于司马信的多加提防,费渊和昭棣二人无疑对此颇有偏见。

    “大哥也太谨慎小心了,此等人物有什么可值得堪忧的。他来救援虞城,也得先到虞城城下才算作数。如今我大军将虞城团团围住,只需数日便可破城。此人便有能为,此番到来无疑晚矣。现我军只需派遣一队人马前往阻击,待得拖住他几日,虞城便尽在我军之手。届时就算他再有天大的本领,想要复夺虞城也如痴人说梦一般。”

    昭棣抢先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虽然他对司马信过度的轻视让身为主帅的卫郓很是不满。然而单就分析而论,昭棣的话却也不失为道理所在。

    如今连日攻城,虞城城南将陷。不出七日,虞城自破。如今司马信倾军而来,无疑太晚。自己只需派遣一将固守险要的挡住了他的去路,虞城之危他便无法救援。届时虞城沦陷,自己身居城中。以司马信拥有的兵力,根本复夺虞城的机会。

    打便打不赢,而中庸后方的供给还要用于各处的守卫。司马信疲于奔命,而自己只需以逸待劳。虞城既下,中庸南面防垒便全部如同虚设一般。更兼吴侩之地全土皆已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后方的供给可谓源源不断的能够运到前线来。如此大的优势,只要自己夺下了虞城,无疑也就象征了中庸的彻底灭国。

    想到这里,卫郓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如今的形势能够让他稍微放下一些戒心,但想要得到绝对毋容置疑的胜利,阻绝司马信此番的救援之兵变成了关键中的关键之举。

    “你们且在这里继续攻城,我去亲自阻绝司马信的救援之兵。”

    闻听卫郓所言,昭棣、费渊二将纷纷选择了谏阻。

    昭棣道:“此等小事,何须大哥亲自出马?大哥纵览全局,岂可轻易暂离?此番阻击司马信,小弟一人足矣。”

    卫郓虽然了解昭棣的能为,但却还是不能对他完全的放心。然而昭棣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那就是身为主将的自己不宜于此时暂离。虽然以昭棣和费渊的本事仍旧能够让他们按时攻下虞城,但身为主帅的自己离开大军无疑算是兵家大忌。

    卫郓权衡利弊之下,便对昭棣开口询问。

    “此番我若将阻击司马信的任务交给你,不知你该有何动作?”

    昭棣道:“彼军远来,誓在救援虞城,我向大哥讨得三千军马足矣。只需固守险要、当道扎营,敌军纵然数倍于我,亦不能轻易取胜。小弟只需拖住他数日,大哥便可尽得虞城之地。虞城既得,司马信此行也没有了意义。届时只待他军心溃散、士气低落之时,小弟便主动出击。只此一战,便可尽破敌军无疑。”

    昭棣一番论述,使得卫郓连连点头。

    卫郓长长松了口气,言道:“似弟如此说,敌军溃败必然,愚兄亦可放心的将此番的阻击任务全权交付与你了。且要谨记,一切需当依照你刚刚说的行事。便是来日虞城攻破,你亦不可轻易出战。毕竟敌众你寡,只待愚兄处理完了虞城之事,派遣救援兵到方可对敌。如若你不肯答允,此番阻击大事,愚兄宁可犯下兵家大忌亲往,亦不可交付与你。”

    闻听卫郓所言,昭棣连连点头,回应道:“兄长既有嘱托,弟又岂敢有为。便依兄长,此番小弟只负责阻击他们。待得虞城被大哥攻下来,派出的救援兵到了,小弟再与那司马信一战便是。”

    但见昭棣应允,卫郓这才放心。于是便交军令,另派了他三千人马随行而去。以此阻断司马信来救之兵,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昭棣引军三千率众而行,回想卫郓临去之言,心中大为愤愤不平。

    “敌方不过曾经一个盘国之将、走卒之人,大哥何以对他这般重视。我去固守待得虞城陷落尚且还需等待援兵到来才可与之一战,莫非大哥不晓我的才能,偏偏认为我不是一个走卒之将的对手吗?他将那走卒视为敌手,我却偏偏不信那走卒有甚能为。此番兴兵,若不在虞城攻破之前击败那司马小儿,岂能彰显我的能为所在?”

    他心中由此谋划,便将之前自己对卫郓所言的计划和卫郓的好言劝阻完全的抛掷于脑后不顾了。

    此番虽然只带了三千人马,却丝毫不把司马信放在眼中。既至前线,便随便取地安营,并令随军展开进攻态势。部下虽然屡番谏阻,然而昭棣却执意不听。消息很快传入司马信军中,司马信闻听卫郓居然派兵前来阻击自己,心中大为堪忧。

    虞城如何,他虽然未曾亲眼的见。然而单就自己的分析而言,面对此番卫郓大军的全力攻打,只怕已然不能久持。此番自己疾行欲解虞城之危,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虞城。不想却在途中遭遇阻击之兵,一旦时日拖延、虞城被卫郓大军攻破,自己所行便全无意义可言。

    司马信心中忧虑,却在此时再度收到了探马的回报。

    这一次的回报,让司马信不禁心生疑惑。敌军所来三千人马,却并非在当道险峻要路扎营。明明可以固守遏制住自己的进兵,以此为后方袭取虞城做出有力的铺垫,但敌方将领却似乎无意于此。他取平原之地扎营,并且摆出进攻的态势。

    司马信仰视苍天,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自语道:“卫郓虽有将才,此番却出现如此用人之失。这是天意不绝我中庸王业,虞城之危亦当有机会可以破解了。”

    他心中庆幸,同时也已暗生破敌之计。

    这正是“本当胜券在掌握,不想却引用人失”。预知司马信设计怎样,如何击败昭棣阻击之军?且看下文。

第329章 取舍有道

    却说昭棣心中不忿,故而强行改变了他与卫郓拟定的战前计划。

    这样的失误,无疑也给了司马信再度救援虞城的希望与机会。

    司马信部将也由此欢喜,谏言道:“彼军所来,不过三千人马。而我军之势,一万余众。单以兵力对比,我军占尽优势。今愿与敌军一战,破得其众,后救虞城之危。”

    司马信道:“彼军虽寡,然我军倾兵不过万余。若与敌军正面交锋,虽可取胜,然势必大损。纵然击溃阻击之兵,只恐无力救援虞城。此番敌军所来,营盘所居不过平原之地。既无险要,何必与战?大可绕路而行,直取虞城便可。彼军若来追赶,我军只于沿途设伏。敌军主将,即可一战而擒,何必但为一时之盛,耗损兵力?”

    部将众人闻言,皆称其妙。司马信就此传令,便引军马绕路而行,直取虞城而去。

    司马信既率军绕路,探马便报知了昭棣知晓。

    昭棣闻讯,震惊道:“彼军不与我站,今弃而直取虞城。我军空自在此,又有何用?”

    当即传令,率军从后面直追过来。方行十余里,忽的道路两旁浮出军马。但见昭棣大军,便先以弓弩为先。一番乱箭,犹如雨下。昭棣措不及防,部下多被乱箭射死者。尚来不及做出反应,司马信已率大军从两侧以及后面包抄合围而来。昭棣不能抵挡,所部三千余人尽被击溃。残兵护着昭棣一路冲杀,这才拼死逃出包围。

    昭棣无奈,只得一路向南向卫郓复命。

    卫郓闻听昭棣惨败,心中大怒。欲斩昭棣,以儆效尤。帐中诸将告冕,卫郓方息怒火,怒斥道:“皆是尔刚愎自用,故有此败。念你往日功勋,此番但留军中听用。日后再有疏失,数罪并罚。”

    昭棣叩谢,就此怏怏而退。

    卫郓既处理了昭棣,脸上也堆满了愁云。

    要说昭棣的本事,自己也是清楚的。虽说此人视才而骄,却也堪称战场一员杀将。此番奉命而去,居然不出一日便被司马信引军击溃。尽管实力有所悬殊,却不至于这般惨败。

    卫郓由此感慨,言道:“这个司马信,不想倒是个将才。论及统兵将略之才,只怕绝不在我之下。这等人才,居然曾经在昌邑王帐下不得重用。此番效死中庸,堪为我的对手。此番若是不能将他击败了,只恐取了虞城也无用途。”

    于是就此传令,全军暂缓攻城。大军由此整备,先扑司马信而来。

    司马信闻听卫郓亲来,不敢忽视。二人虽然不曾谋面,但卫郓的本事司马信早有所知。此番卫郓为了对付自己,竟然放弃即将到手的虞城。如此胆魄,不觉令司马信为之颤栗。

    “这等人物,绝非我等可以轻易取胜的。今卫郓亲来,通往虞城的道路只怕皆行不通。卫郓通晓军略,如今全师并起便要誓灭我军。我军灭,则虞城守军闻讯必然气衰。便是他此番不施强攻,虞城只怕也是守不住的了。虞城若失,我中庸南部再无屏障。更兼我军败退,彼军必然一路向北而进。届时莫说边防南境,便是中庸全土亦可一战而下了。”

    诸将闻言,皆感惶恐。情急之下,便再度问计于司马信。

    司马信道:“如今以我目下之兵,实在难以与卫郓抗衡。为今之计,只有借助外力方能取胜。今距离最近的便是元国,唯有派遣使者请求元国相助。借元国之兵,攻袭其后的新得吴侩之地。前后夹击、里应外合,这才能够迫使卫郓后撤而去。”

    部将道:“我与元国,素来无有交际。今我国中遭难,只怕元国不但不会相助,还会前来趁火打劫的。似若如此,却当奈何?”

    司马信道:“我国疆土,只有吴侩与元国边界相连。自古攻伐论战,无有隔地而取者。更兼我国若灭,无疑使得昌邑王做大。元国国主伯牯虽然年少,却有大才。利弊得失,不会算不清楚。我军遣使而出,只需说以利害,并言愿将吴侩疆土倾囊奉上。反正吴地此番也已并非我国所有,以此暂解燃眉之急,势必可取。”

    部将称其妙,于是司马信立即修书一封,令军中一能言善辩之士快马直奔元国而去。

    使者来到元境,便立即拜望元王伯牯。

    伯牯虽然身在后方,却也晓得前方战事。如今昌邑王大军压境,中庸便有灭国之危。伯牯心中了然,虽并未与中庸国中有过任何的来往,却不想昌邑王由此做大。权衡利弊之下,便发国中之兵,便出元国直取吴侩而去。

    元朝既选择动兵,卫郓很快就在前线收到了消息。

    此时的他,已经和司马信相持月余。期间双方虽有小战,却互有胜败。司马信多以固守为策,卫郓纵有雄才,亦吃不掉他。

    部下诸将见得,便曾多次建议卫郓回军。既然司马信坚守不战,我大军便当先取得了虞城再说。

    卫郓不允,回应道:“彼军所以坚守不战,等的就是我们分兵去袭虞城。如今敌我双方兵力势均力敌,一旦我方分兵而动,我料那司马信必然也会有所动作。届时前不能立胜司马,而后方又不能便克虞城。我军前后为难,必然陷入窘境。那司马信以逸待劳,我军便难取胜矣。”

    卫郓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司马信固守除了为自己等待进攻的最佳时机之外,居然还有出使元国这么一出。今元国动兵,直取吴侩之地。卫郓闻讯,心中不甚惶恐。一番盘算之下,不禁仰天一声叹息。

    诸将不解,问其故。

    卫郓不答,反传军令道:“通知全军,准备撤退回国。除了军中,吴地仓储军需也要一并带上。但有境内民众愿意想随者,便一并带归我昌邑国中。”

    诸将闻讯,无不惊诧。卫郓心中清楚,若是不和他们解释清楚,只怕他们不会了解到如今事态的严重性的。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便与诸将道:“元国兴兵,名为救援中庸,实则是为自己谋取私利。今我军虽尽得吴侩之地,但以此疲惫之军却没有实力和元国大军相互抗衡。更兼司马在北,以此绊住我军主力。但以吴侩守军,焉能抵挡元朝?我军若回返去救,司马必然抄袭我军后路。如若不救,一旦元国彻底占领了吴地,便会一路向北和司马信合兵并且对我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此对我军,极其不利。不若此时撤去,尽得辎重之余,也可使吴地成为司马与元国相互争衡不下的地方。届时他二国分赃不均,只怕还有一战。我军若留下,便成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了。所以与其锲而不舍,倒不如乘势退兵来得实惠。”

    卫郓一番言论,可为金石之言。其取舍有度,更加彰显大将之风。诸将无有不服,这才甘心按照卫郓的军令予以行使。

    大军一路向西,带着此战所获的诸多自重和战利品,凯旋而归。

    卫郓既选择撤兵,无疑算是便宜了伯牯。元国大军径出,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吴侩全土。司马信部将因此多有不服,各有上谏欲与元国一战者。司马信止之,言道:“我国遭此变故,险有倾覆之危。若无元国出兵,卫郓岂可轻易而退?此番需当尽快恢复国力,并非再生枝节。今以一地之失而保得国家尚存,日后仍旧还有余力可收疆土。国若不在,复仇何寻?”

    众人无奈,只得遵从司马信的决议。而就在此时,探马却再度如见。原来是中庸国土的东面传来战报,言寿阴王濮阳政已率军攻破垠川之地。此番一路西进,直取中庸都城而去。

    司马信闻讯,立即整顿军马准备回师。

    这正是“方于南境退猛虎,又出东方击豺狼”。预知司马信回军相斗濮阳政怎样,中庸国难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30章 命中要害

    却说司马信利用元国之兵迫退卫郓来攻大军,以此解了中庸南境之危。

    昌邑人马虽退,然而寿阴王濮阳政也借助司马信和卫郓相持的一个月时间彻底攻破中庸东面防垒,以此对中庸都城即将发起进攻。

    司马信闻讯,立即选择了回援。

    为了打濮阳政一个措手不及,司马信设计又出。他一面大张旗鼓的选择回军,另一面却整编了目下的所有骑兵组建了临时的突击团队。

    步兵故意所行缓慢,以此摆出救援中庸的架势。而自己则暗中率领新组建的骑兵团,直接从南面的防垒一路疾驰绕道东向,径插濮阳政大军的后方。濮阳政只注意到司马信的大军缓行,以此推算司马信回到中庸都城至少也需要五天的时间。他因此不加防备,只率大军对中庸城摆开进攻的态势,却万万没有想到此为司马信的诱敌之计。

    司马信所率领的骑兵团绕路东向,悄然摸进的同时,也从他的后面猛然发起突袭。寿阴人马措不及防,顷刻便在司马信所率领的精锐骑兵团面前溃败下来。濮阳政因此慌乱,司马信则亲自指挥。兵锋所指,便如风卷残云之势。骑兵团虽然只有区区两千人马,但却在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歼灭了寿阴七八千人。

    余下众军,闻风丧胆。四散奔逃之间,濮阳政已经制止不住。无奈之下,只得强行突围而走。司马信又率大军驱驰数十里,以此尽破寿阴大军。濮阳政自知不敌,只引数百残兵往东向而去了。

    濮阳政既败,中庸危机骤解。

    国虽保全,然而此时的中庸基业已然千疮百孔、非同昔日可比。不但身为王主的泰郃在南邵命丧,便是曾经苦心得来的吴侩之地也已全盘陷落。司马信只有再归国都,与庄秦合力同修政理。而濮阳政趁人之危,居然也没有得到半点儿的便宜。前番但与砚山盗匪一战,只将南邵军马损失殆尽。如今偷袭中庸欲取其利,不想反被司马信率军击败。连同寿阴之地的大军,也一并赔了上去。而说起此番诸国会战,最大的得利者无疑便是元国和昌邑。

    昌邑王裴寅婴首先消灭了劲敌泰郃,虽然西进的最终结果是让元国得了便宜,但却由于大元帅卫郓的取舍有道而使得昌邑在没有损失多少人马的前提下就对自己的邻国中庸造成了军事上的重创。

    虽然吴侩之地最终落到了元国的手中,但吴地的辎重、军民,则在卫郓的及时调度下全数迁入了昌邑王土。无可非议,此番战事昌邑王裴寅婴无疑是最大的获利者。而相比于他,伯牯的借故兴兵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元国白白得到了一片莫大的吴地,虽然辎重军需等物基本已经被卫郓及时迁走,但很多东西却还是保留了下来。这其中就包括广阔的疆域、肥沃的土地以及建设完善的关隘、城邑等等。

    以此推论,虽然此番昌邑王裴寅婴是既得利益的最大获益者。但若是从长久推论,元国此番的获利无疑才是最大的。听闻着吾梓须所负责的国卫府对于南方诸国变动的汇报与分析,吕戌就只是一脸泰然自若般的淡漠神情。

    “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今三王之间的联盟已经不复存在。他们从此相互敌视,已经不会对我们大夏做出什么威胁了。”

    “这样的结果的确是很好的。”

    面对吾梓须的汇报,吕戌最终表示了认同。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吾梓须却仍旧能够看得出吕戌此时来源于心中的担忧。或许一切就如同他汇报的那样,如今的吕戌无疑已经不再为三王之间的联盟感到担忧了。而伴随着三王联盟的告破与陨落,另一个对于夏朝崭新的敌人也随之浮出水面。

    “那个伯牯,不知道你对他有多少的了解?”

    吕戌略带阴沉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忧虑。而关于这个问题,吾梓须也在得到奏报之后第一时间对元国做出了相应的了解。毕竟经过南方的这场诸国战役,元国成为了继三王土崩瓦解之后的第一大国。而相比于三王对于夏朝的威胁,如今的元国似乎为之更甚。

    西境统一,并无裂分之忧。和三王有所不同,想要击破此时的元国只怕不甚容易。吾梓须在之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而这样的分析结果也无疑是吕戌如今最为担忧的问题。

    “伯牯此人虽然年轻,但才智却继承了他的几位先祖。自从他独立以来,一直都在南面的西境之地励精图治。这个人物,微臣认为我们曾经都低估了他。毕竟他之前一直是由国中的一位能臣大长老予以辅佐的。而自从那位大长老病故之后,伯牯率领的元国也一直都在本国之中忙于政务。此番诸国南境纷争,他也是第一次崭露头角。老实说,微臣没有想到他会出手干预三王之间的矛盾与争夺。而从他居然在最适当的时候选择了出手这一点来看,这个人似乎应该是个很有战略头脑并且不可小觑的人物。”

    吕戌点头,言道:“卿之见,与孤所见相同。这个伯牯因为年纪尚轻,故而一直都没有被我们太过重视。如今以他率领的元国做出的决策来看,这个人无疑比三王日后对我朝造成的威胁更加可怕。”

    “所以说,您已经打算选择对他动手了吗?”

    “嗯,目前来说有这个打算。毕竟元国经过此番南境的诸国纷乱,他的国力以及国土面积或许是唯一不减反增的。分裂诸国,有助于我朝。而做大其中一国,无疑对我们都造成不小的威胁。但以如今的格局来讲,元国的发展应该尽可能的予以限制。孤虽有此意,却未得其法。”

    “嗯……”

    面对吕戌的感慨,吾梓须也因此选择了沉吟。他饶有心事般的样子,不禁让吕戌显得十分在意。

    “卿莫非心中有话,此时不知如何道明吗?”

    闻听吕戌所问,吾梓须稍有沉吟。

    “对付元国,臣倒也曾经有所设计过。然而计谋虽有,设计却不甚成熟。因目下仍有欠缺,故而未曾禀明王上。”

    “哦?卿已有计制约元国?”

    闻听吾梓须之言,吕戌不禁面露惊讶。他因此心奇,不知是什么样的计谋。毕竟如今的元国在自己看来并无缝隙可寻,而吾梓须敏锐的洞察眼光到底又看到了什么,无疑燃起了吕戌心中的求知**。

    “人才战。”

    “人才战?!?”

    听到吾梓须这样的回答,吕戌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番细思,不觉恍然大悟。

    “对啊,人才战。”

    对于吾梓须的话,此时的吕戌也基本已经了然了。

    曾经的元国,军政尽付于大长老于赦之手。于赦年迈,后在帮助元国平定宜宾之后与世长辞。而自从于赦死后,元国国中的军政大权便由此被伯牯所分化了。这其中除了有纪念已经故去的大长老于赦的意思之外,那就是元国境内目前的朝中老臣里面,没有能够完全顶替于赦并且独当一面的有识之士。

    “元国目前的朝局,就像我朝曾经圣主立国的后期。因为之前的朝臣能力太强,导致了后人没有顶替者的人选。更兼伯牯年少,此时的他尚且需要朝中诸多老臣们的支持。故而即便是自己国中的有识之士,他也势必需要权衡利弊并且为了那些老臣的地位不受影响而不得不有所取舍了。”

    “原来如此。”

    吕戌轻轻点头,同时也对吾梓须越发敬服。

    他目光的锐利,的确世所罕见。看似坚不可破的元国,居然被他一语就直接戳中了要害。

    “怪不得要打一场人才战,看来这注定又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了。”

    吕戌心中暗思,不禁以此感慨。

    这正是“看似磐石未当破,岂知尚存隙可寻”。预知吾梓须人才之战如何打法,具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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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国志介绍:
志霸大陆,诸国纪元 一个不同于地球的发展史和上下五千年 从人族起兴,到百家诸子。期间纷争不息,天下主宰更替不断,故名诸国纪元 政治、韬略、军事、人情、上古传说、魔族妖兽,尽皆登场 大江东去浪淘沙,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多娇,无数英雄竟折腰 说一段史诗佳话,道一段千古传奇 海纳百川,天下归心诸国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国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国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