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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麟瑀     诸国志txt下载     诸国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章 十步一杀

    却说幽毖目光示意,鄒融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即手中长剑抬起,剑锋所指,直指不远处的幽毖。

    “你孤身前来,未带任何兵器。如今楼台之内也有刀剑,不妨自取来用,以示公平。”

    闻听鄒融所言,幽毖一声苦笑。

    “先生病入膏肓且为文臣,幽毖纵然年少,却也学过些武艺的。便是手中没有兵器,莫非先生认为你还能伤得了我吗?”

    鄒融浅笑,当即一剑出手。霎时间阴风起荡,竟然快似闪电一般。幽毖心中一震,但见不远处的桌案已经被斩为两半。那书柜距离鄒融站立之处足有十步,而鄒融甚至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

    “这……”

    幽毖骇然,瞬间面露惶恐之色。鄒融虽然面色惨白,但脸上却不禁露出了阴阴般的笑容。

    “或许,这是我……最后的隐瞒了。”

    一语出口,幽毖身体不禁一个颤栗。

    此剑术名为‘十步一杀’,尽管鄒融未曾提及,但幽毖习武之时也曾听人说起过。此剑术传于江湖,创建之人已经不详。然而能通此剑道者,必须做到心剑合一。手中有剑,胸怀辟谷之气。剑既出手,便如疾风。凡人不可见,瞬息便有破天之力。气比利剑,杀敌十步之内。

    “此剑术只在传说之中听闻过,如何这鄒融便会用的?”

    幽毖心中惶恐,不禁面露惧色。回想鄒融所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他并不只是古族内一个普通的文官,虽非能征惯战的战场骁勇悍将,但其剑术不想已经到达如此化境。”

    幽毖暗中惊叹,而此时的鄒融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时间不多,且取剑吧。”

    “不必了。”

    幽毖轻轻摇头,忍不住一声苦笑。但看鄒融此时之面,他眼中已经露出一抹敬服之色。

    “我不是您的对手。”

    一语言毕,就此转身背对鄒融。

    鄒融眉头微蹙,感觉到幽毖已经有所觉悟。

    “怎么,不比了吗?”

    “没有必要比试了。”幽毖一声叹息,随即苦笑道:“自打我孤身登上楼台来的时候,或许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我轻浮行事,才有这般结果。就像我之前和先生说的,战场永远都只有成王败寇。眼下形势明显,我也该为我的轻浮行事付出代价了。”

    幽毖一语出口,便已紧闭双眼。

    鄒融沉默,而外面的急促脚步也越发临近。

    “动手吧,时间不多了。”

    面对幽毖的一语出口,鄒融没有回话。幽毖背对着他,只感觉一股阴风赫然袭来。霎时间寒风凛冽,便如决堤般的潮水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他虽然紧闭双眼已经有所觉悟,但面对这股充满杀气的冷风和即将到来的大限仍旧不禁身体一个莫名般的颤栗。

    “这一剑,我必须要刺。”

    就在自己的身后,鄒融冷若冰霜般的声音赫然响起。

    幽毖睁开眼睛,同时也看到了自己落在肩头的一缕头发。

    “先生,你……”

    “哼哼。”

    鄒融笑了,笑得有些嘲讽般的味道。

    “对我而言,取你性命固然重要。但我更加好奇的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到底会创造出怎么样的一个崭新世界来。我真的很想看一看,哪怕自己已经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也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犹如不见锋芒的利剑,此时清楚地灌入幽毖的耳朵、刻入他的内心。而就在此时,大夏的诸将已经登上了楼台。牧弈和陈基站在最前面,看到幽毖被鄒融用剑挟持当即一声断喝。

    “奸贼,放开我们王上,否则的话……”

    “谁也不准动手!!!”

    不等牧弈的话说完,幽毖便一声喝止。

    原本刀兵相向的内廷楼阁,瞬息鸦雀无声。

    “投降吧先生,我会重用你的。”

    “哼哼……”

    鄒融苦笑,回首一剑,赫然将身后围栏与窗户尽皆斩断。“咔”得一声,凛冽般的寒风瞬间灌入楼阁之内。幽毖打了个冷颤,不知道鄒融到底想要做什么。

    “先生,你……”

    “好好做你的王上,并且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如果有来世,只希望我们能够做一场君臣,而不是这样刀兵相向的敌人。我是大夏旧臣眼中十恶不赦的罪人,就让我的身体和灵魂,都留在这片我们古族原本起源的土地上吧。”

    一语言毕,就地弃剑。伴随着手中长剑的陨落,鄒融也将自己的身体朝着身后的空旷直接仰了过去。幽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救之无及。他就这样看着鄒融在自己的面前,由此坠下足有十几丈高的楼台并且最终陨落。

    他是大夏的罪人,同时也是古族的忠臣。纵然和幽毖或许有着同样对待天下的期望,但立场终究还是各为其主。非是他坚持自己的忠杰选择非要偏执般的不肯屈服,只是事态让他不得不选择这样做。纵然幽毖能够不计前嫌的启用他,但大夏的那些旧臣无疑不可能容得下他。此时的鄒融,选择节烈般的死去,无疑是最好的决定。

    凛冽的寒风依旧,幽毖望着已经坠下高台的鄒融不禁一声叹息。

    正如他之前对鄒融说的那样,一世功成万骨枯。而此时的鄒融,无疑只是万具枯骨的其中之一而已。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幽毖仰天长叹,却将这句话隐藏在了自己的心中。

    大夏的旧将一涌而来,将他救下的同时,也带着幽毖离开了内廷的楼台。只是那凛冽般的寒风虽然退去,但凄寒般的感觉却仍旧萦绕在幽毖的心头久久不散。

    “或许我应该感谢你给予我这样的一个机会的,同时我也不会忘记你今天对于我成就和牺牲。你的名字和你对我说过的话,我将永远铭刻在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鄒融。我所建立的崭新天下,你就在天上仔细的看着吧。”

    幽毖这样对自己说。而此时的内廷楼台之下,除了鄒融已经摔得粉碎的不看尸体之外,足有三百余人也被夏军一并押解到来。

    “这些人是……”

    “鄒融和茂都两个逆贼的府中家人。”面对幽毖的询问,站在他身边的陈基不禁这样回应:“微臣细细想过了,虽然之前王上已经给予了我对于这些人的生杀大权。但微臣觉得,此事还需王上亲自主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祭奠我曾经大夏殉难将士们的在天之灵。”

    幽毖沉默,由此心中不决。

    这正是“心中犹念知己义,安忍屠戮再杀生”。预知幽毖决策怎样,三百家眷结局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97章 诱利陈基

    面对鄒融的家眷,此时的幽毖心存仁念。毕竟鄒融是成全了自己的人,而对于这份恩义,此时的自己只能将它默默的藏在心中不能言明。

    “‘本愿寺之变’,其罪在鄒融和茂都。眼下二人已经授首,还有必要将他们的家人老小也一并斩尽诛绝吗?”

    幽毖不禁做出了这样的询问,而陈基的话无疑提醒了自己。

    “曾经的先王,就是存续着对于古人的一念之仁,这才导致了古国由此做大酿成了今日的祸患。微臣知道王上心中的仁慈之念,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茂都和鄒融的家眷。即便现在他们没有能力构成对于我朝以及王上的威胁,但日后的事情试问又有谁可以保证呢?”

    幽毖沉吟半晌,不禁轻轻点头。

    “是啊,我不能重蹈先王所犯错误的覆辙啊。”

    幽毖轻叹了口气,嘴角的肌肉也在充满激烈的颤抖。回望着此时已经被押解在楼台之下的数百家眷,他一声叹息般的同时,也不禁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谅我吧,鄒融。你对我最后的恩义,或许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想到这里的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刚刚的犹豫,也彻底褪色并且被决绝般的冷酷所取代。而对于这些人的裁处,幽毖只是给出了这样的一个回答。

    “厚葬。”

    陈基会意,就此传令。于是夏军刀锋高举,内廷之地当下一片血光。

    鄒融、茂都皆灭,古族之患由此平定。幽毖出榜安民之余,也用最快的时间安抚住了古国各地的守将众人。期间他祭奠旧将,为冤死于‘本愿寺之变’的蒋冲等人平反的同时,更飞马发榜于大夏全国各地,以此达到震慑诸王、威慑狼族的目的。另外因为古王闻雍的身死,闻氏一族世袭罔替的权利不得不因此告终。然而古国毕竟已经立国,实在不能一日无王。故而国内群臣也由此上书,建议幽毖册立新的古王。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崭新古王的人选非大夏的旧臣陈基莫属的时候,幽毖的决策无疑让群臣再度吃了一惊。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恐怕我还需要回国之后和大长老做出商议之后再作决断啊。”

    此虽为推延之词,但却不乏其中道理。

    毕竟册立新王不是件小事,幽毖要回国中商议无疑也在情理之中。群臣没有异议,唯独陈基心中有所怨言。幽毖善查人心,此时陈基心中的想法,试问自己又如何不能知晓呢。

    朝会散去之后,幽毖借助游园为托词,请陈基单独陪同自己。面对陈基默不作声的阴沉相随,幽毖选择了开张不公的询问。

    “你现在,心中应该在埋怨孤王吧。”

    “大王之意,微臣不解。”

    面对陈基的回应,幽毖就只是浅然一笑。

    “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此番能够顺利的平定古国,和你在各地发展的调度以及配合有着很大的关系。若不是你的尽心竭力,只怕古国纵然孤王能够一举拿下国都,也不这么容易就让万民归心啊。你的功绩,孤王全都看在眼里。加上你身为大夏旧臣的身份以及你目前在古国群臣之中的影响力,推举你成为新的古王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幽毖一番言语,陈基仍旧选择了沉默。然而他虽然不做声,但幽毖却清楚的看到他嘴角的肌肉开始了微微的颤抖。垂低下的目光,隐藏在下面,此时尽是不满。

    幽毖笑了。

    “其实让你成为古王,孤只需要一道诏命即可。这对你对孤,乃至对我大夏其实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然而孤却不能这样做,因为孤既要让你当上这个古王,也要名正言顺的让你当得长久。”

    幽毖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决绝般的坚忍。而也就是这样的一番话,使得原本还满目怨言的陈基,不觉充满惊讶的抬起了头。他不解的凝视着幽毖此时的样子,刚刚的怨毒之色已经完全被此时的一脸疑惑所彻底取代了。

    “王上的意思,微臣不太明白。”

    “呵呵,这一次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了。”

    幽毖转过脸,一脸笑容的看着陈基。陈基感觉到了幽毖对于自己心事的洞察,不觉再度低下了头去。

    “如今大夏,孤为王上。然而军政要权,却非孤一人做主。今诸王各有封地,与孤共掌天下。任你为古王,纵然孤能答应,然天下诸王却未必能够认同你。毕竟你曾经的身份只是一名副将,而即便是蒋冲也不过只是先古王驾前的一名臣子而已。此番平定古国,你有大功。然就此册立你为新王,天下诸王只怕会怪孤有失公道。怪我是小,只怕日后卿在古国王位之上不得安坐矣。”

    “这……”

    闻听幽毖之言,陈基似乎有所醒悟。

    他看着幽毖,逐渐也收起了之前对于幽毖的怨毒。

    “那大王的意思是……”

    “饭总要一口一口吃的,就像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只有这样,才是最稳妥的道路啊。”幽毖长长松了口气,不禁义正言辞的看向陈基:“你原本的官职只是副将,如今孤要加封你做将军。”

    “将军吗?”

    陈基的回应之声很轻,看得出来他对于幽毖这样的封赏其实并不满意。

    “是啊,将军。”幽毖轻轻点头,再度将目光转而眺望向了更远的地方:“如今古国虽然已经被平定了,但北方的漠北狼族仍旧还是我大夏的心腹之患。孤加封你为将军,并要你带领古国内的将士们与孤一并赶往北境防线。此为你成就功勋的大好时机,更是令诸王向你这个日后继承古王之人由此心服的绝佳时刻。至于日后的封赏到底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幽毖一语言出,陈基立即顿悟。当即跪倒在地,臣服道:“微臣愿随王上出征,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幽毖点头,心中由此暗喜。

    这正是“东夷祸患初方定,又起兵戈向北狼”。预知此番兴兵,双方又当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198章 兵指北境

    却说幽毖对陈基收方有度,以日后古王为饵,引得陈基心中欢愉、效以死命。

    对于陈基的心思,幽毖何尝不了如指掌。他是大夏旧臣,又是曾经蒋冲身边的得力干将。既有将才,更兼足智多谋。曾经鄒融发动‘本愿寺之变’,蒋冲尚且授首。诸人之中,唯独陈基早有预料躲过大劫。如今平定古国,陈基又在各地相应成就了大功。

    似若此等人才,幽毖正当收为己用。更兼陈基掌握古国夏臣之心,得他一人便如同得了整个的古国。幽毖这才设计,使陈基以此效以死命。如今古国已灭,夏朝后方再无忧患。幽毖因此决策,便开始筹备兵发北狼的大事。

    开元三十四年,夏神凤元年三月。幽毖亲率大军自东夷而出,尽起朝中古、靖两地之兵,合计六万余众。以大将陈基、牧弈、苏牧为大将,就此直插本国北方边陲而来。

    此时的夏国边陲,天河以南的防垒早已建成。

    自从收到幽毖的书信,召集来各部藩王的吕戌便已在赶到边陲之地的第一时间接管了北部边陲的军权。更兼夏朝在东夷大胜,古国由此灭亡的消息传遍各地。各路藩王闻讯,尽相惊惧。

    他们原本因为幽毖的年少,对他心中怀有轻视。不想此番幽毖竟然一举而成,竟完成了大夏之前两位先王都没有完成的大事。心中萌生敬服之余,也对幽毖的才略有了崭新的认知。

    很多在吕戌劝慰之下有意推脱的藩王,此番也因为幽毖在古国大胜的关系,再度驱兵而来。可以说古国的这一场战争,对于幽毖来讲无疑是名利双收的。既解决了大夏内部的肘腋之患,也让原本因为先王子储的失误而导致在诸藩王之间对大夏产生的异心和间隙,就此荡然无存了。

    当幽毖率领两国之兵再度回归天河防线的时候,吕戌与诸藩王几乎出关十里相迎。场面恢宏而庞大,甚至超越了曾经身为大夏开国之主矶子的威风。而幽毖并没有因此放纵自己,反而对于接见自己的各路藩王仍旧礼敬有加。由此大夏国中众心合一,同仇敌忾的都将各自手中的剑锋直指如今已经抵达天河以北的北狼大军。

    幽毖兵出迅雷覆灭古国的事情,此时的狼族也已经尽数了然。

    身为狼主的萨日勒率领大军虽然在北境势如破竹,但如今形势的逆转无疑也让他心中焦虑。古国的灭亡与鄒融的授首,无疑让身处在北漠的狼族丢失了一颗制衡住大夏重要的棋子。

    昔日联盟不攻自破的同时,如今的形势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幽毖看似年少,实有大才。古国素来都是夏朝的肘腋之患,甚至让曾经的两代国主都束手无策。然而就是这样一颗难拔的钉子,居然让年纪轻轻的幽毖就这样拔去了。如今的大夏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而我们的部落也必须因此而面临整个大夏的倾国之兵。如今的形势,对我们恐怕极其不利啊。”

    朝会中,萨日勒再度聚集部落中的股肱之臣以此商讨决策。

    驼陀道:“依我之见,大王也不用太过于忧虑了。幽毖年少却有雄才,但鄒融之败只怕轻敌更多一些。毕竟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胆略和手段的。如今古国虽然被大夏覆灭了,但我们狼族却不是古国。更兼此番又天河据守险要,我料幽毖便有雄军十万,也不敢轻易来犯。”

    “嗯,我认为我们还是需要小心提防一点的好。”

    驼陀的话才刚刚说完,身为狼族部落智囊的蒙丹便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众人的目光骤然聚焦,同时也注意到此时的蒙丹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泰然自若,而是第一次变得目光阴沉、义正言辞了起来。

    “在军师看来,幽毖一战而下古国,就那么让你感到畏惧吗?”

    “不是畏惧,而是可怕。”

    面对驼陀的不以为然,蒙丹很快就做出了严肃的纠正。看着蒙丹如此阴沉的脸,就连身为狼主的萨日勒都有些心中打鼓。

    “形势的严峻和危机都是有的,但要说幽毖可怕,恐怕不至于吧。”

    “大王还是尽可能的小心谨慎为好。”蒙丹以此劝慰:“这个幽毖,我认为他不是一般的人物。能用那么短的时间收复已经被鄒融完全掌握了政权的古国,并且大胆在自己兵力虚弱的时候选择出兵,可见他的胆略绝非常人可比。这个人和子储完全不一样,堪为我们狼族的第一祸患。”

    “既是祸患,将他除了便好。就算军师您的话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但我们也该有所决策吧。”

    大帐之中,立即响起一个女人洪亮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而有所偏移。说话的人并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一举拿下壤平、段安两地守将的狼女花魁郭不疑。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眉头微蹙。

    萨日勒便问道:“将军既然豪言,莫非心中已经有了什么应敌对策了吗?”

    郭不疑起身拜首,言道:“军师适才所言,我已心中明了。今幽毖一战而下古国,确实能为不小。单以胆略来说,就配得上成为我狼族的心腹大患。便既不是,此人如今的存在想必也已经引起了我军不小的恐慌。我们若只是坐以待毙,就算日后有和大夏开战的机会,只怕将士们也会心生怯意。既然如今我们狼族所虑的就是这个人,那我们不妨就直接将他除去了。如此一来,既可以振奋我狼族军心,也可以让我们少了一个心腹大患。如此行事,岂非一举两得吗?”

    萨日勒苦笑,叹道:“话虽如此,但如何那么容易呢?”

    蒙丹目光阴沉,问道:“郭将军的意思,是打算擒贼擒王,借机行刺吗?”

    “此计军师认为不行?”

    郭不疑一声反问,蒙丹却并没有给出自己的回答。

    这正是“前有幽毖彰胆略,今见不疑显果决”。预知郭不疑决策能否被蒙丹采纳,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99章 避实就虚

    却说郭不疑献出暗杀决策,蒙丹沉吟不言

    郭不疑见势,便与帐中众人说道:“今大夏集结重兵在天河南岸,而我狼族则有雄兵占据河北之地。两军以天河为界,各拒险要。今冬去春来,天河之水已不像前番之时那么暴涨。以大夏远胜我们数倍的兵力和他们方定古国的嚣张气焰来说,只怕早晚都会对我们用兵的。我军若是与之正面交锋,只恐要处在劣势。故而以我之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嗯……”

    狼主由此沉吟,最终还是将询问似的目光望向坐在自己下垂手的蒙丹身上。

    此时的大帐中鸦雀无声,而蒙丹也注意到了萨日勒目光的关注。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再度义正言辞的面向郭不疑。

    “形势分析,可谓条条是道。如今冬去春来,天河之水暴涨的趋势也已经不能久迟。更兼夏朝锋锐正盛,对我们狼族用武,的确也只怕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郭将军此番定下暗杀之计,不可说是不对。只是不知道你此番前去,能有几分把握?”

    “三分。”

    “什么?!?只有三分?!?”

    闻听郭不疑的回答,帐中众人无不面面相觑、一片哗然。不单单是他们,即便是身为大元帅的驼陀和身为狼主的萨日勒都不禁脸上带了失望之态。众人之中,唯有蒙丹一人,此时仍旧还算泰然。

    “郭将军真是快人快语的人啊。”蒙丹一声叹息,又问道:“就为了这三分的把握,郭将军便要因此孤身犯险吗?”

    郭不疑苦笑,反问道:“不然以军师才智,可想得出比不疑所出更加有效和稳妥的计谋吗?如若没有,莫说且有三分胜算,便是只剩一分机遇,今番不疑都愿为我狼族舍身犯险。”

    “嗯……”

    蒙丹沉吟,心中不悦。只见郭不疑面露笑容饶有深意,不禁又眉头微蹙。

    少时会散,蒙丹亲到郭不疑帐中。而郭不疑正孤身饮酒,桌案之间摆着两只杯子。而除了自己之外,她对桌的地方虽然早已准备好了就被和座位,但座位却还是空的。

    蒙丹缓缓松了口气,挑了帘窿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进别人的大帐,都不用提前打声招呼的吗?军师纵然位高权重,却好生的没个礼貌的。”

    “只怕我们彼此彼此吧。”

    “我和您可不一样。”

    郭不疑立即出口反驳,笑着的样子居然像个孩子。蒙丹也不理会她的天真和烂漫,直接在她对桌的空坐上坐了下来。桌旁杯子里的酒刚刚热得,此时还冒着浓浓的酒香与蒸腾般的热气。

    蒙丹也不客气,就此提杯一饮而尽。

    “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军师看出来了?”

    郭不疑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似乎对蒙丹此时的一语出口并不感觉到半点儿的好奇和意外。而相比于郭不疑的一脸笑容,蒙丹脸上的颜色却仍旧还是布满了一抹难以逝去般的风霜。

    面对郭不疑的反问,蒙丹只是泰然自若的缓缓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

    “别卖关子了。”他语气沉稳的做出了回应,之后甚至用手指了指摆在自己面前的空杯:“你早就料到我回来了,酒和座位都是给我刻意准备的吧。前番一战,我基本已经了然了你的能为。你虽然很年轻,但却具备着一般平凡将领没有的胆略与见识。那么重要的军事计划,本来应该当做一级机密的。但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隐晦的娓娓道出,我想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吧。说说你心中的想法,我很感兴趣。”

    “军师不愧是军师啊,一语中的便道破了我的心思。”

    闻听蒙丹开张不公的询问,郭不疑脸上布满笑容的同时,也充满敬意的提壶再度将放在蒙丹面前的酒杯倒满了热酒。

    “如今一切的形势正如军师所言的那样,这个幽毖的确是个各项能力都十分卓略的雄主。如今他覆灭了古国,解除了大夏远在东夷长达两代的心腹之患。眼下大夏聚众十万与我部隔河相对,早晚必来相攻。以我之见,我们的漠北只怕是守不住了。而我之所以献出暗杀之策并且当着众人的面,其实在安抚众人的同时,也有为我们赢得相应时间的意思。”

    “你希望我们能够不战自退?”

    蒙丹目光如炬,脸上带着难以释然般的阴沉。

    “军师心中的决策,不也正是如此吗?若非这般,你也没必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幽毖这个人的威胁夸大到如此了。您是个很通晓形势的人,如果不是早有退兵之意。只怕这样影响到我部军心的话,您也是不会当着那么多部落老臣的面说得那么直接的吧。”

    “呵呵。”

    蒙丹笑了,只是笑容之中流露出了无奈般的苦涩。

    “退兵是需要理由的,而我的建议,正好给了您充足说服大王的理由。”

    郭不疑将身边的酒杯举起的同时,也将杯中酒学着刚刚蒙丹的样子,将它一饮而尽了下去。

    “如今的形势,不战是对我们最好的决策。”放下酒杯的郭不疑,正色了自己的态度,同时也继续了自己的说辞:“暗杀的失败,会让大王看到我们的努力。军师正好也借此机会说服大王,我部也好早做准备。别忘了我们进攻大夏的目的是什么?得其土地,只是目的之一。这个目的,很显然现在是保不住的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选择退而求其次呢?以暴露暗杀行动为名,造成大夏内部的戒备。之后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收拾军马,顺便带着我们新得三地的原住夏民以此退去。只要有了他们,我们无疑就可以继续执行鄒融之前留下的兴国之策。我们的本部屠苏纵然地处漠北,但只要我们日后加以努力,就一定会实现我们想要得到的成果。”

    蒙丹笑了,情绪让人无法形容。

    “还有吗?”

    “有。”郭不疑点头,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给幽毖一个面子。简单来说,是给大夏一个面子。”

    蒙丹眉头微蹙,目光深邃。

    这正是“暗相谋划竟如此,此时尚且有玄机”。预知郭不疑最后所言何意,天机到底如何?且看下文。

第200章 忠言逆耳

    听到郭不疑最后的话,蒙丹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才再度开口。

    “你……似乎很了解幽毖的样子。”

    “了解谈不上,形势所迫罢了。”郭不疑含笑:“大夏与我部各拒天河僵持,只怕如今也不想打这场战争。虽然他们佣兵十万,但每日开支和军需供给也相对应变得极为庞大。此役对大夏当取速战之道,但天河阻绝,夏军亦不敢轻易而渡。一旦轻渡,我部背水而击。夏军纵然庞大,必然死伤惨重。但若要让出天河,无异于将国都暴露在我们狼族的面前。此番形势虽然对我们不利,但对于大夏也无疑是进退两难的。军师若以我计行事,我军尽数退往屠苏坚壁清野。夏军便既渡河,亦不会轻易冒进。毕竟幽毖不是子储,此时的夏朝前后莅临几次庞大的战役也需要及时做出休养。更兼我们将新得三地的物资、民众尽数迁走,他们便更加没有了立足与进攻的本钱。届时以得胜为名、清军而退,无疑也是对他们来讲最好的选择啊。”

    不得不承认,年轻的郭不疑对形势的分析极其到位。蒙丹虽然始终都没有发表自己心中的看法,但他无疑就像郭不疑说的那样,其实心中早就有了与她一样的想法。

    “这个小姑娘真是了不得,只怕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成为我们狼族内部的又一位股肱之臣啊。她的远见和胆略,甚至超过了我和驼陀。我部能有这样的后起之秀,实在是我们狼族莫大的福分啊。”

    蒙丹心中这样想,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现。

    既已和郭不疑就此商定,蒙丹便来寻萨日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萨日勒对于暗杀之计本就犹豫,听了蒙丹的话,迫于形势的他只能选择姑且试一试。然而这只是个引子,或许就像郭不疑设计的那样,提前准备后方的安置或许才是最为关键的所在。

    蒙丹好言劝慰,萨日勒最终表示了认同。

    他一面配合着郭不疑的暗杀行动,另一面也遣人到后方提前安排大事。

    就这样,消息立即传开。而身处在天河以南新建防垒处的夏军,无疑也已经得到了狼族即将行刺的消息。吕戌闻讯,便来告知幽毖。幽毖也不耽误,立即在大营内召集诸王做出了相应的部署。

    少时会散,诸王各自退去,唯独吕戌留在大帐之中。

    幽毖早就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故而命人烫了酒,两个人就地洽谈。

    “诸人皆去,唯独大长老久站不退,莫非此番另有什么高论要和我说吗?”

    吕戌淡然含笑,言道:“非臣妄自揣度,只怕此番狼族暗杀不过只是借故而动罢了。”

    “哦?”

    幽毖故作仪态,询问其中缘故。

    吕戌道:“若是真要刺杀王上,这样的行动只怕不会如此张扬。今番毫不隐晦,只怕另有隐情。臣料彼军与我僵持,已有退意。今番此举,不过虚张声势。”

    幽毖故作惊状,言道:“既如此,我们何必又召集诸王会议呢?如此劳师动众的加强守卫,岂不一番徒劳吗?”

    吕戌轻轻摇头,回应道:“事虽如此,也要以防万一。倘若虚假之中忽来一真,大王岂不性命堪忧吗?”

    幽毖点头。

    “大长老所言极是,既如此,当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只是孤王不明白,大长老何以断定狼族已有退兵之意?”

    吕戌道:“彼军与我久持,恐也知我大夏用意。今双方各有损耗,不如各自罢兵。我料彼军撤退,必然尽弃三地并迁民众一同归于屠苏。三地空旷,我军得来也无益处。现几番用兵,我大夏各国也已军心疲惫。纵有兵力,量我国都辎重也已不能久持各军支用。微臣之意,不若顺从了彼军而去。如今国都无人,万民恐有哗变。臣先向王上请辞回国中安抚民众,另外调集军资以备不时之需。王上既在前番孤身能定古国,想必军中大事皆可决断。臣临去之时只有一件事不放心,故而不得不向王上嘱托一番。”

    幽毖点头,询问道:“国中大事为重,大长老理当先行。如今军中大事,孤王自有裁处。但不知大长老担忧何事,说了与孤知道。但凡孤能够做得到的,定然依从。”

    吕戌道:“狼族此番用谋,八成已有退兵之意。便是退去,王上只可佯装不知。待得彼军退进,便可安抚遣散诸王回国。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天河以南的防垒不能撤军。当以此为北境边防所在,派遣大将予以驻守为上。”

    幽毖从其言,问道:“不知军中将领,谁可担当此任?”

    吕戌道:“以臣之见,牧弈可谓重任。”

    幽毖点头,准其请。

    吕戌又道:“来日狼族尽退,王上且不可率军追赶。狼族虽然是小部,但部下能征惯战之将多矣。更兼谋士蒙丹极通谋略,善于用兵。彼军退而我军若其追赶,必遭大败。此事兹事体大,王上不可不查。”

    幽毖欣然许诺,回应道:“大长老所言极是。既如此,来日他若退去,我不派遣人去追便是了。”

    嘴上虽然应允,心中却另有打算。

    吕戌不知幽毖心中所想,于是就此告退。次日起行归国安排诸事,幽毖率众亲自送行。

    放下吕戌归国暂且不提,单道幽毖由此掌握了大权,便按照吕戌之前的吩咐在军中日夜加强守卫。狼族闻讯,自知幽毖已经得到了消息。郭不疑由此暗中见了蒙丹,言事已成就,此番可以退去。

    蒙丹从其言,就此报知狼主萨日勒。言夏军守卫森严,行刺恐怕不成。更兼彼军厉兵秣马,一旦尽起渡河,我军恐有倾覆之险。与其届时受阻,不若眼下便先退去。

    萨日勒无奈,又闻后方调度已成。一番权衡利弊,最终决议撤军。蒙丹大喜,告知郭不疑。郭不疑道:“大王纵然答应撤军,夏国那边也需防备。军师率众先行,我自断后。大夏若引兵追赶,我便叫他有来无回。”

    蒙丹大喜,从其言。

    这正是“一番设计巧安排,为求万全免祸生”。预知狼族撤军顺利与否,大夏幽毖这边又当有何动作?且看下文。

第201章 陈基请缨

    却说狼族借机撤军,早就有密探报知幽毖。

    幽毖闻讯,心中暗喜。于是就此暗中在各营散布消息,言狼族借故逃窜而去。时不出一日,果然得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这一日幽毖正在自己的大营之中,忽听得军卒来报,言陈基急匆匆的要见王上。

    幽毖暗笑,心道:“我就知道他会按耐不住,果然来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脸上却仍旧一副泰然般的模样。

    “出去回报他,就说我现在有事不见任何人。下午点卯聚将之时,只让他来便是。”

    军卒应命而去,就此告知陈基。陈基无奈,只得暂退。

    时过下午,幽毖便依前言点卯聚将。诸王众将之中,陈基果然第一个先到。幽毖暗中观察,已经感觉到了他脸上的急切之色。自己心中暗喜之余,脸上仍旧不做任何举动。少时诸王众将尽到,幽毖遂与众人说了狼族借故退去之事。

    为了不让吕戌起疑,幽毖当着众人的面先封了牧弈为北境边防的守将,之后便向诸王言明吕戌的决策,有意遣散诸王。然而诸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坐在下垂手的陈基已经按耐不住。

    “王上,此事我有异议。”

    幽毖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但脸上却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陈将军还有何话说?”

    陈基道:“狼族败退而走,岂非是我朝覆灭敌人莫大的良机吗?”

    幽毖心中了然,嘴上却劝慰道:“狼族无故退去,只恐其中有诈。更兼我大夏此番国力虽盛,但毕竟早已久战疲惫。现国中军资不足、粮库已空,实不堪与漠北久持。故而依我之见,且容他些时日。待得我朝厉兵秣马、粮草齐备之时,再与他计较尚未迟晚。”

    闻听幽毖所言,陈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他心中琐事,无疑与在座诸王各有不同。此番随同幽毖前来,只为建立功勋。只有这样,他才能依照幽毖之前的所说,真正的继承古王的位置。眼下虽随军来,却寸功为立便要收兵。届时幽毖若以此为说辞,自己成为新一任古王的宏愿岂不就此化为泡影了吗?

    陈基由此不甘,心中道:“便是覆灭不了狼族,我也要在此番斩将夺得头功不可。现古国王权只在我反掌之间,岂可轻易便这样的放手了呢?”

    想到这里,陈基决定再向幽毖争取一下。

    于是跪倒在地,上前叩首,言道:“王上心思,微臣尽知。然狼族前番无故掠我疆土,更害先王因此殡天。臣受我朝厚恩,无一时不思报效王上。今愿率本部军马提兵追赶,誓要灭尽狼族、除我夏朝心腹大患。如若不胜,臣甘愿以死殉国。”

    言毕当着群臣与诸王的面连连叩首,以示挚诚与决心。

    幽毖见时机成熟,便当着在场众人的面亲自将陈基搀扶而起。他心中虽然暗喜,但脸上却露出无奈之色。

    “卿之忠心,孤王如何不知?只是大长老临去之时曾经有言在先,孤已经答应不去追赶。今若违背,只恐负了先前之约。更何况眼下国中军资、粮草不足,实在不宜再行调动。更何况诸路大军皆已久站疲惫,卿前番也为平定古国立下不世之功,为今孤王又怎么能够舍得卿独自冒险呢?”

    闻听幽毖所言,陈基再度稽首,言道:“王上心中担忧,微臣已然尽知。此番兴兵,皆微臣之意,与帐中诸将藩王无关。军资损耗,微臣足可自处。只求王上成全,令臣出兵克敌。狼族野心勃勃,此番若是将他放纵了。来日崛起,恐又生出祸患来了。此与我朝不利,还望王上准臣所请。”

    幽毖难决,以此环首帐中群臣。

    苏牧出班,谏言道:“大长老既然曾经有言在先,王上既然答应了,恐怕此时不宜反悔。更兼北境凶险,以微臣之言,不如遵从大长老曾经决策。以免损兵折将,再生枝节为好。”

    幽毖点头,言道:“此言的确有理。”随即转首陈基,言道:“非孤不令将军去,实乃帐中诸将之意。”

    听闻幽毖这么说,陈基便喝苏牧道:“靖王此言,只恐为了一己私利,不知可为国事着想过?”

    苏牧大惊,反问道:“我坦言己见,如何却说我为了一己之私?”

    陈基冷笑,言道:“具体为何,只怕靖王心中自己清楚。我为国事不惜己身,靖王何以这般阻挠?莫非鄒融、茂都皆被王上与我所灭,靖王只恐我再立功勋,日后和你齐位而居,以此构成了对你的威胁吗?”

    “这,这话却是从何说起的?”

    苏牧不觉惊惶,幽毖随即拦阻。

    “好了好了,陈将军也是立功心切。靖王虽然说的在理,此番料也拦他不住。”

    一语言毕,便有转向陈基。

    “将军既执意要去,我也不便阻拦。”

    于是唤来侍从取酒,当着群臣的面为陈基践行。

    “将军为我大夏国事,忠勇可嘉。只是北境凶险,将军万事需当小心。若有不便,即可回返便可。切勿逞强,害了一世英名。”

    陈基从其言,就此饮了酒,傲然离帐而去。

    苏牧一声叹息,问道:“王上既已答允了大长老,如今何不阻拦他?”

    幽毖故作难态,言道:“非孤不加阻拦,聚将之时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陈基秉性如此,量谁能拦得住的?更兼孤认为他说得也没什么错,狼族此番若去,日后定然也是我大夏的肘腋之患。既如此,且不妨让他去试试。便是不成,以陈基的处事能力来讲,回归而来只怕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

    “行了,此事便到这里吧。”幽毖打断了苏牧的话:“靖王前番助我拿下了古国,如今又来相助实在辛苦。不若权且退去休息,陈基那边我自然会派兵接应他,无需靖王挂怀。”

    闻听幽毖所言,苏牧不敢再说。于是与诸王群臣一样,就此拱手退下。

    幽毖望着他们相继离去的背影,心中暗笑道:“似如此,只怕陈基无有复归之日。古国既为我亲手所灭,大权岂能再交付到他人手中?还有你们,早晚会和他今日的下场一样。曾经迫于形势的封王之权,孤早晚都要将它们一一收回的。想我大夏建立不易,又岂可因此和你们平分?此番我便拿古国开刀,先除了陈基这心头大患,之后在和你们慢慢计较。”

    幽毖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决策,而放纵狼族以此北去,无疑也是别有用心的。就像他和鄒融坦言的那样,要创造一个崭新并且绝对一统的天下。而一场在大夏国中暗潮涌动的战争,也由此在静默中悄然孕育并拉开了崭新的帷幕。

    这正是“若非形势迫眉睫,安使诸王分夏朝”。预知幽毖行事怎样,夏朝命运又当作何逆转?且看下文。

第202章 借刀杀人

    开元三十四年,夏神凤元年四月。

    大夏将军陈基不顾国中群臣反对,面对北归的狼族主动请缨、追击败退之兵。更率古国倾**兵一万五千众,尽数渡过天河、直取北境。本欲成就大功、以此坐实古王之位,不想北归的狼族早有准备。陈基急功近利,终于半途中伏。狼族女将郭不疑亲自率军,对陈基大军铁壁合围。陈基最终不敌,被郭不疑临阵击斩。所率追击之兵亦无人回还,古族由此兵败尽灭。

    狼族由此安然而退,归于漠北屠苏。更烧断山谷栈道,以防夏军乘势来攻。

    却说陈基既兵败身死,不久便有消息报入河南大营。幽毖闻讯,心中安泰。然而脸上却乔装出悲痛欲绝之色,不禁泪泣道:“陈将军为国捐躯,此皆我之过也。临去之时,孤便提醒他多加小心。不想到了最后,他仍旧还是中了敌军之计。此人是我大夏朝中不可多得的将才,如今身死,实乃断孤一臂膀啊。”

    诸将为幽毖真情所感,也都不禁掩面而泣。

    正值此时,军卒前来传命,言大长老吕戌已从国都中回返来了。

    幽毖闻讯,便率众人出迎。吕戌但见幽毖两眼哭红,不觉询问其中缘故。幽毖也不隐瞒,就此将陈基追击身死之事告知吕戌。

    吕戌闻讯,顿足道:“微臣临去之时,是怎么嘱托王上的?如何彼军既退,王上还要派人去追呢?”

    幽毖只做伤痛,并不回应。

    身边诸位藩王和群臣都在,此时不用幽毖说话,便都出来作证。吕戌闻讯,只能一声叹息。对于幽毖,因此并不怀疑。幽毖面上痛心疾首,心中却暗自欣喜。毕竟国中的军事大权此时虽然被自己掌握,但吕戌毕竟还是国中的大长老。便是前番给他降了级,但怎么说他的威望还是无人能比、不可取代的。

    这样的人物,幽毖无疑还用得着。此时要和吕戌彻底翻脸,幽毖认为无疑还不是时候。

    “算了,王上也不用过多悲伤。”了解了一切的吕戌,反而来劝幽毖:“陈基性情急躁,死故当然。王上如今坐拥我朝,当以大事为先。现狼族北归,中原正当恢复。似此时机,还需王上与我等群臣相互为应。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修复我大夏历经战乱的创伤啊。”

    “是,大长老所言极是。”

    幽毖点了点头,就此将大权再度交还吕戌手中。

    吕戌安抚诸王,并在之后将他们各自遣散回到自己的封地国内。至于天河以南的防垒,吕戌也按照原计划将他交到大将牧弈的手中。幽毖故作疑惑,询问吕戌北境之地却当如何处置。

    吕戌道:“北境凶险,狼族此时虽撤,只恐来日复归。今天河以北三地虽然狼族已经尽撤其兵,但毕竟处在平原。那三地我们取之容易,却终究守不住的。”

    幽毖问道:“既如此说,大长老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放弃那三块土地了?”

    吕戌道:“至少现在应该是这样,毕竟我大夏国中已经空虚。眼下的形势对我们来讲,无疑让国内尽快的恢复生产和急需才是最重要的。中原尚且不能恢复,空拓北地也无意义。既是这样,那北境三地不如暂且搁置。待得我们夏朝恢复了中原之后,届时再取为时不晚。”

    幽毖点头,从其言。

    吕戌不禁问道:“王上平定古国,臣闻听那鄒融临死前居然杀了古王闻雍。闻雍既死,闻氏一族已然无人。古国既已立国,此番理当选择他人继承王位才是啊。不知大王心中对此人选,可有什么见解吗?”

    幽毖沉吟,因此不答。吕戌见幽毖又异样,故而做出了追问。

    幽毖道:“非是我对大长老不敬,只怕我的建议未必能够得到您的许可。”

    “哦,王上且说来我听听。”

    面对幽毖的恳切,吕戌也放下了自己大长老的姿态。幽毖见时机成熟了,于是对吕戌选择了直言不讳。

    “不瞒大长老,此番我并不想选择任何人再成为新的古王啊。”

    “嗯……”

    听到幽毖这样说,吕戌只是微微沉吟,似乎并不感觉到半点儿的惊讶。

    “那么大王的意思是……”

    “很简单,古地不再封王。曾经的分封制度,根本就是我们大夏面对严峻的国情所采取的迫于形势的手段而已。这样制度的实行,虽然解决了当时我们国中面临的困境,但也为日后我朝的分崩离析埋下了隐患。先王在位的时候虽然推崇过分封制,但之后也有意想要废除掉它。毕竟诸藩王做大,对我朝的确存在着必要的威胁。他所以拓展北境之地,我想也就是这个原因。他项强大自己,从而对诸藩王进行压制。但只要大权一天不收回到我自己的手中,我认为这样的威胁就始终存在着。鄒融和茂都,我认为就是前车之鉴。”

    “嗯,很有道理。”

    对于幽毖的见解,吕戌无疑是认同的。

    幽毖所以和吕戌坦言,就是曾经发动北征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吕戌本人。而具体北征的意义所在,幽毖也从侧面做出过了解。说是拓张大夏的地盘,其实就是当时的吕戌建议子储以此压制诸王的手段而已。

    在幽毖看来,吕戌的存在对自己最终意义上的大权独揽其实是存在着威胁的。但即便有威胁,他们却仍旧还有能够达成意见统一的地方。至少对待诸藩王和集权这个方面,他们的见解是完全一致的。

    “王上打算进行改革吗?”

    “嗯,老实说有这个打算。”幽毖点头,但马上他就将话锋做出了转移:“但是具体怎么改,还需要大长老做主才是。”

    幽毖态度谦恭,既表示了对于吕戌的尊重,还将责任合理化的推到了吕戌这边。毕竟吕戌此时手握执政大权。主导政治方面的国策改革,无可厚非。幽毖不想让自己成为改革决策的领头人,毕竟对于古国的改革很可能会让诸王之中的敏感者存在危机感。就算危机感在所难免,但身为王上的他无疑并不能将自己推到此次改革行动的风口浪尖上。

    权谋如是,这样的做法既合理,又让吕戌无法拒绝与反驳。而智略过人的吕戌也很清楚,那就是如今的自己无疑即将要面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幽毖无疑是吹响这场战争号角的主导者,但自己却是暴露在外的第一执行代理人。

    这正是“权谋如是终有道,用人刚柔两相济”。预知鄒融决策怎样,崭新改革又当推进如何?且看下文。

第203章 改革决策

    对于幽毖的心思,吕戌无疑是了解的。

    他是君王,而自己是臣子。身为臣子,理当有责任和义务为君主分忧。这一点对于吕戌而言,无可厚非。因此吕戌即便察觉到了幽毖的用心,但对于幽毖此番的用意也没有半点儿的质疑。

    一起回归国都内的一连几天,吕戌几乎都在为幽毖口中的改革与新政忙碌着。要制定出这样的一份改革或许并不困难,重要的是当以何种适当的理由处理好诸王可能产生的负面情绪。毕竟古国不再设立新王,这样的决策会不会影响到其他各国,老实说这或许才是新政推行出台之后自己最应该担心的事情。

    经过吕戌的深思熟虑,幽毖口中的新政,终于在数日之后完成了。

    正如幽毖所拟定的计划一样,古国不再设立新王。尽管实质如此,但对外的说辞,吕戌却做出了相对应的改动。其中的“不再设立”,改为了“暂不设立”。理由也很简单,那便是如今的古国之内夏朝内部还没有找到足以担任新古王的合适人选。

    这个说辞和理由,无疑都是可以被外界以及诸位藩王所接受的。而正因为此,古国暂时的军政大权便拥有了交给身处王都的中央集权暂且全权负责的理由和动机。

    看到这份决策的时候,幽毖表现出了十分满意的态度。

    虽然更改的只是一个说辞,但却足以说服诸位藩王并且安抚他们可能因为古国采取的新政而对自己产生的威胁和不安般的情绪。然而即便如此,崭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那便是古国距离夏朝的王都永乐距离实在太远了,中间甚至还横跨了诸个藩王的封邑之地。而这样的局势,也给中央集权针对古地的直属管理造成了相应的困难。

    幽毖由此心中担忧,但当他继续向下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这个担忧纯属是多余的。让幽毖不得不承认,吕戌的确是个合格的政治家。他将改革的大权交到吕戌的手中,而吕戌的决策无疑也让幽毖完全没有失望。针对幽毖心中思索的这个困惑,一个崭新的官职也在大夏的王朝由此应运而生。

    “节度使?”

    “对,节度使。”

    面对幽毖面对这个崭新官职的疑惑,吕戌表示了浅然但却不失坚韧般的肯定。

    “从字面上理解,感觉这个官职倒似乎是个使者一般的人物啊。”

    “实际上来讲,他的存在也的确就是。”针对幽毖的问题,吕戌给出了这样的回应:“古国没有国主,这就意味着原本一统的古国势必要面临没有统一化的管理。这个节度使的应运而生,无疑就是为了解决管理和统一上的问题。”

    “哦,有意思。”幽毖轻轻点头:“大长老不妨具体说说看。”

    吕戌点头,解释道:“节度使顾名思义,简单来说就是代表我朝下放到管理地区的特派使者。他的指责在于直管事务与监督执行,之后将一切的管理地信息汇报给朝廷并且方便了朝廷对于直管地的管理与加强所用。”

    吕戌的解释很简单,而这也让幽毖听的很明白。

    很显然,这个所谓的节度使不过是代表朝廷出面的一个督察人员而已。他的存在,彻底方便与加强了了朝廷对于所属地的直管能力。吕戌以此为策,用最少的开销和最直接的办法解决了古国地处偏隅距离大夏王都遥远不好管理的难题。

    幽毖心中赞许,但他知道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想要治理好古国无疑还是远远不够的。

    “一个区区的节度使,虽然代表了朝廷,但手中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实权啊。”

    “正是如此,所以说真正有实权的人还是当地的各处守卫。”吕戌做出了言明:“古国既然不设立国主,那么直接决策的人无疑就变成了各地的守将。尽管他们手中也会拥有不小的权力,但相比于之前足以掌控一个国家与封邑般的国主来讲,无疑已经大大削弱了。而节度使的出台,除了代表朝廷加强对于当地的管理之外,无疑也有制衡各地守将的作用。一旦发现问题,他们会及时汇报给朝廷,那么朝廷的中央集权就会做出快速般的反应。而这,就牵扯到了微臣接下来所谋划的另外的一份官职。”

    幽毖点头,同时目光也顺着吕戌的改革政策继续看了下去。果然,正如吕戌所说。继“节度使”之后的又一个崭新官职,不禁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国卫府’?!?”

    “对,因为古国地处东夷的关系。所谓的‘国卫府’,也可以被称之为‘东国卫府’或者‘东国卫’。”吕戌解释道:“他的存在与‘节度使’相互辉映,简单来讲就是完成节度使报告解释之后的执行工作。”

    幽毖点头,示意吕戌继续说下去。吕戌会意,由此继续了自己的话。

    “根据‘节度使’提供的报告,根据朝廷的指令进行核实、调查、汇报乃至完成最后的执行工作。对于可能出现不法的地方守将予以相应法度上的制裁,这样的人无疑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说‘节度使’是代表朝廷的第一监督代理人的话,那么这个‘国卫府’则是代表朝廷的第一执行人。这两个职位都隶属于朝廷,但后者微臣认为更加不宜被公开。毕竟他是最终的法律裁决与执行者,更兼直属听命于王权。”

    “朝廷的代表人,监督者与执行者。嗯,老实说很有意思。”听完吕戌改革的全部,幽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深沉般的笑容。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再度问道:“既有新职,便该有人担当才是。如今无论是负责搜集情报代表朝廷监督者的‘节度使’,还是最终以朝廷执行者身份为王命侍从的‘东国卫府’。这两个崭新职务都需要有相应的总负责人才是,不知道对于这个,大长老是否心中已经有了什么合适的人选了呢?”

    “这个……”

    吕戌面露难色。而幽毖也看得出来,吕戌虽然表面不说,但实际心中早就有了相应的人选。只是此时为了避嫌,所以才不得已不说罢了。

    这正是“国策改革纵有度,为今尚乏辅弼人”。预知吕戌心中所荐何人,幽毖又当如何决策?且看下文。

第204章 举贤任能

    但见吕戌面露难色,幽毖心中很清楚。当即淡然一笑,言道:“大长老苦思国策,如今初定,也当推荐辅弼之人。孤王年少,不识国中才俊。大长老若有举荐担此重任,无疑最好。”

    闻听幽毖所言,吕戌沉吟片刻,随即道:“微臣所出国策,虽然涉及两个新的官职,但这两个新的官职后者却不宜显露。故而以微臣之见,国卫府不妨作为官职机构的名字来使用。而无论是执行者还是监督者,便当以‘节度使’官职来自居便好了。”

    吕戌一语出口,幽毖不禁没有微蹙。

    回想自己所问,无疑是让吕戌推荐此番的辅弼之人。而吕戌所回答自己的,似乎是两个官职合二为一的政策用法。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无疑别有用心。幽毖心中了然的同时,也细思吕戌刚刚所言。

    虽然是两个崭新的职位,但却要归于一处管理。而结合自己所询问的问题,唯一带来必要性的联系就是吕戌如今只需要推荐一个人来担任这个所谓‘国卫府’理事就好了。

    “只是为了图省事吗?呵呵,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幽毖审视着吕戌的眼睛,感觉吕戌头一次在坚韧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别样般的犹豫。自己看得出,那是一抹私心。除了些许的愧疚,似乎还有一些别样且令自己难以形容的味道。

    “这个好说。”

    幽毖心中思索,但脸上却仍旧是一副对吕戌十分恭维的样子。

    “既如此,微臣便不恭推荐一人。但行与不行,还需要王上做主。”

    “大长老尽管言明。”

    “此人与我有亲,前番更有疏失。幸得王上垂怜,这才免去大祸。非是微臣如今非要启用他,只是认为朝中诸将之中,的确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职位的人了。”

    伴随着吕戌的一语出口,幽毖当即心中了然了这个人选到底是谁。

    他就是吕戌的从弟吕彻,前番因为性情使然的关系,差点儿酿出所谓的‘大祸’来。得知了这个人选,幽毖反而放心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吕彻的确很适合这个职位。他执法严明、作风严谨,更兼处事十分得当。之前如果不是自己有意设计的话,吕彻也不会惹出那么大的祸事来。

    这个人很有才能,并且在幽毖的心中,他是自己完全可以驾驭得了的人物。更何况上次自己表面上的恩惠,已经让被贬职了的吕彻对自己感恩戴德。这样的人予以重用,无疑会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而且对外传扬出去,无疑更可以坐实吕戌就是新政推行决策者的身份。

    他以权谋私,甚至让自己的从弟获得官复原职的私利。所有人在暗中埋怨吕戌的同时,更加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才是新政推行的幕后主使了。

    “完美。”

    幽毖心中欢喜,不得不承认,吕戌的确给自己下了一步至关重要的好棋。而面对此时吕戌所表现出的惶惶不安,幽毖也终于理解了那份自己洞察不清楚的别样味道到底是什么了。

    “这个吕戌,任用自己的弟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私心的吧。毕竟之前他的弟弟差点儿惹出‘大祸’来,最后这份‘大祸’还是我帮助他兄弟二人平息下来的。如今再度举荐他的弟弟,他这才会有所异样,真是个死要面子的。”

    幽毖心中暗笑,同时也毫无悬念的有了决断。尽管如此,但为了更好的拉拢吕戌,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这个嘛……”

    “如果大王觉得不合适,微臣还有他人可以举荐。”

    “不必了,孤王也认为吕彻便是新建‘国卫府’的不二人选。”

    幽毖回答决断,干净利落。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吕戌在听到这番话再度面对自己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的惊讶与浅浅般不能言语般的感激。

    “您,真的愿意再给吕彻一个机会吗?”

    “为什么不能呢?人非圣贤,其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抛开上次的事件的对错不说,吕彻之所以被免职也是迫于形势。自从他在我大夏国中任职以来,从来都是恪尽职守。他虽然很年轻,但无疑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眼下古国已经被孤覆灭了,令弟当时的做法现在回想一下。虽然的确迫于形势有欠妥的地方,但我认为从实质来讲他却并没有错。”

    幽毖态度挚诚并且坚定,同时也伸手拍了拍吕戌的肩膀。

    “根据大长老之前所说,新建立的‘国卫府’执掌者必须是我们大夏国中完全可以信赖并且执法严明、做事谨慎的人。这样的人选,的确没有比吕彻更合适的了。大长老的举荐没有问题,孤也希望他能很快的上任并且帮助朝廷治理好古国,从而使得古国再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臣领命,叩谢王上天恩。”

    吕戌感动,就此跪倒在地。幽毖双手搀扶,心中暗喜。

    离开内廷的时候,望着蔚蓝的天空,吕戌长长的松了口气。他没有半点儿的逗留,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府邸的客厅之内,吕彻已经为吕戌沏好了新泡的茶。房间内满室生香,充满了肆意般的淡雅气息。看到兄长的归来,吕彻立即为他倒了一杯并且送到了自己对桌而坐的地方。而望着吕戌此时的表现,吕彻虽然并无太多的动静,但也已经看到了结果。

    “他答应了?”

    “是,他答应了。”吕戌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禁深沉的摇了摇头:“但是我仍旧不能肯定,我们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弟看来,没有什么不对的。国策本该如此,而我们的准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面对吕戌的愁眉不展,吕彻不禁以此劝慰:“我们的这位新王,拥有太多我们还不能确定的不稳定因素。为了我们大夏的社稷,同时也为了保全我们自己。如今实施的举措,实在也是迫于形势的出于无奈啊。”

    吕戌沉吟,因此不言。

    这正是“看似举贤为国事,实则暗藏有深谋”。预知兄弟两个此番设计为何,目的怎样?且看下文。

第205章 老友密书

    说起此番吕氏兄弟如今的这一番谋计,或许还要从几个月之前说起。

    那时候,大夏的先王子储刚刚病故。而为了安抚住大夏,古国的鄒融也以此派遣茂都带着闻雍来到大夏的王都,一并参加子储的葬礼以示忠诚。

    幽毖借助这个机会设计,在吕戌的全权配合之下就地夺驾,直接将古王闻雍收在内廷之中并且与他日夜不离。

    就在包括吕戌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幽毖仁义的体现以及与古王闻雍的手足情深的时候,身为大长老的吕戌却收到了来自于大夏国都内廷之中的密信。密信的始作俑者,是吕戌的挚友。一个名叫许伯邑的人,人称‘许公’。

    这个人和吕戌认识的时间比较早,曾经也和吕戌、牧弈一样,都在闻寿的军中服役。只是当时的吕戌和牧弈是冲杀在前线负责卖命的一介士卒,而许伯邑则是随军的一位初涉世事的年轻军医。

    两个人原本并不认识,却在一次机缘中彼此相交。

    战场是残酷的,冲锋在前的战士在战场的每一天都面临着生死般的考验。即便吕戌才智过人,但在他不得势的时候也逆转不了这样的天命。一次战役中,吕戌身受重伤。临危之时,是牧弈不顾一切的将他救出并且背着他回到了军营。

    回到营地的时候,吕戌因为身负重伤故而高烧不退。那时候的他,性命已经奄奄一息。而那一场的战斗,吕戌所在的整个军团都遭遇了极大的挫败。军中有名望一点的医官都会先紧着即便比较高一点的各部将领,对于吕戌这样的一介兵卒根本没有时间和太多的人手付出太多。而照顾这些兵丁的人,一般都是些涉及不深的小医官。

    天道吕戌命不该绝,当时负责为吕戌料理金创的人就是刚刚踏入军营,年纪不过十六岁的小医官许伯邑。他虽然年轻并且自有疾苦,但家族却世代从医。许伯邑继承了家族传承的精明医术,由此将吕戌救下并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得到了身体上最大的恢复。

    吕戌感念许伯邑的救命之恩,因此和许伯邑成为挚友。

    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前来拜望。一来二去,两人了解见深。

    吕戌由此认定,许伯邑虽然年轻但医术绝对远超军营中的那些资质老成医师很多。到了后来,吕戌得到了闻寿的赏识,并且成为了军中的副将。以此参赞军机,深得信任。为了击破仲夷,更举荐牧弈为将。而牧弈不负众望,神箭一出便成盖世奇功。致使仲夷身负重伤,最终兵败被擒。

    相比于牧弈,许伯邑也得到了吕戌的举荐。只不过他并不是冲在前线的勇将,故而成就也和牧弈略有不同而已。

    子储平定仲夷,又在其后扫清东夷之患,使得在当时已有倾覆之险的大夏再度恢复到了和平、安定的年代。但也正因为此,大夏的诸王时代由此开始。而就在第二年,夏朝的各地却发生了百年罕见的大瘟疫。

    疫情极其严重,致使数万人因此病死。

    就在诸国民心不稳的时候,吕戌向子储举荐了身为医官并且仍旧年轻的许伯邑。许伯邑深通医理,最终临危受命。仅仅以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彻底控制了当时遍布在夏朝全国境内的瘟疫疫情。而也就是这次瘟疫的快速平定,以此奠定了许伯邑身为大夏第一神医的不二地位。

    他入驻内廷,成为子储驾前仅次于吕戌的宠臣之一。

    后子储病故,幽毖继位。仍旧因为许伯邑在医术上的才能,由此对他信任不减。而许伯邑的性格温和,深通为人处世之道。更兼心思缜密,故而在内廷之中也无疑很有名望。

    昔日的患难老友同殿为臣,想想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然而却因为各自职责的所限,致使他们已经没有了初时曾经的那种能够随时见面,彼此畅快饮酒谈心的机会了。

    内臣与国中重臣结交,在当时其实是被人很看重的一件事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祸事和猜疑,同样深谙为官之道的两个人选择了彼此之间的和谐。本以为时间久了,曾经的情谊也就淡了。但让吕戌完全想不到的事,许伯邑居然就在这个时候暗中给他送来了书信。

    曾经的挚友送来书信,吕戌本以为是和自己找个机会叙旧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封书信,揭开了内廷之中的一个外人绝对不知道的惊天秘密。而也就是这个秘密,让吕戌第一次感觉到了幽毖的恐慌。

    “荒草,我在古王的饮食中发现了荒草。”

    简单的密信之中,身为挚友的许伯邑就只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而也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吕戌如遭晴天霹雳一般。

    自从圣王矶子因为‘荒草之乱’为之所害,大夏便明令禁止‘荒草’。刑律规定,私藏荒草者处以极刑。由此可见,这在当时是多么大的罪过。而就是这样被大夏法度明令禁止的毒物,居然出现在了王室般的内廷之中。

    吕戌由此震惊,同时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为了不让任何人起疑,他只有假装称病。这一招果然骗过了国中的群臣和幽毖,因为很多医官的无功而返,幽毖最终派遣许伯邑以御医的身份来到吕戌的家中为其诊病。

    曾经的故友,由此再度重逢。只是这一次他们两个人彼此的相见,却似乎并没有曾经半点儿的惬意。

    “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

    刚刚才将许伯邑带到密室中,吕戌便义正言辞的做出了这样的询问。

    “哎呀,如此大事,我又怎么可能欺蒙你呢?”

    “怎么会这样?到底谁想害古王?!?”

    “这个……”

    面对吕戌的黯然思索,站在他身边的许伯邑面沉似水。吕戌眉头微蹙,不觉心中疑惑。他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许伯邑此时的表现,无疑已经好像看透了他的内心一样。

    “这件事情,你既然第一时间选择告诉给了我,那是不是表示你已经查出些眉目了呢?凶手是谁?”

    看着吕戌的逼问,许伯邑最终向他袒露了实情。

    这正是“一封密书揭真相,片言点醒梦中人”。预知许伯邑发现怎样,洞察详细若何?且看下文。

第206章 意外所得

    说起许伯邑的发现,还要从内廷中的一件小事说起。

    正如许伯邑的性情,他对待自己的工作向来秉承的态度都是恪尽职守并且一丝不苟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得到在内廷之中如此高的威望并且获得夏朝两代君主的如此赏识。

    古籍中有这样的记载,那便是早在夏朝的时候,王宫内廷的医官便有使用银针的习惯。而这个习惯的沿用,究其源头无疑是由许伯邑开始的。银针最早的使用,只是以针穴疏通脉络达到治病救人的功效。后来发展到内廷,沿用更更为广博了。

    为了君主的安全,每逢饮宴,必以银针先试以免误食毒物危机王命。而因为这项举措的实施,也导致了当时的内廷对于银针的需求量十分之大。

    当时负责银针供给和管理的人,也是身为内廷第一医官的许伯邑。而许伯邑的发现,无疑也从这件小事而起。

    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查看和盘点着宫中各种药品和医用工具的损耗。当他在每日的账目上查到银针损耗量的时候,许伯邑不禁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银针在账目上的数量始终如一,居然连续已经有长达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任何的损耗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许伯邑由此心中疑惑。

    其实最早他的想法,只是负责记录的人忽略了相关损耗的记录而已。为了自己到时候在责备相关人等的时候更有说服力,行事严谨的许伯邑并没有立即找来负责银针账目的人予以责备。而是先只身来到大库,对实际银针的数量做出了核实。

    这一核实不要紧,得出的数量结果无疑让许伯邑更加疑惑。

    银针的实际数量,居然和账目的数量是完全一致的。而这也就表示,负责记录的官员并没有玩忽职守。银针的数量之所以半个月都没有发生半点儿的变动,只是因为这些银针真的没有被人使用过。

    许伯邑由此大为关火,毕竟银针的存在是为了检测毒物的。往大了说,这枚小小的银针关乎到王命的安全也未尝不可。平日有这样的疏失不能原谅,更何况如今的国都还是诸王齐会的混乱时刻。

    人多嘴杂,必然就免不得会发生什么乱子出来。而且银针试毒根据账目的记载,如今已经有长达半个月的时间了。如此重大的疏失,无疑是负责内廷事务的许伯邑所完全不能接受的。

    许伯邑由此震怒,便寻来负责银针账目记录的人先问其中的缘故。

    记账人不敢隐瞒,说是内廷掌印的命令,暂且不用银针试毒。于是许伯邑也不耽误,又找来内廷掌印询问具体原因。而这一次得到的结论,无疑让许伯邑有些难以理解。

    “王命如此,我们也无计可施。”

    “王命?一派胡言。”对于内廷掌印说的话,许伯邑根本不相信:“王上每天为国事繁忙,如今更是陪着兄弟情深的古王与诸路藩王。一枚小小的银针,他会亲自下令吗?”

    面对许伯邑的反问,内廷掌印仍旧坚持己见。许伯邑不信,故而强行拉着他来见幽毖。而幽毖给出的说辞,无疑让许伯邑完全没了话说。

    “如今诸王皆来,各国支用开销不小。国中财政压力,不得不暂且拮据一些。小小银针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许公不必以此为意。”

    不得不承认,幽毖对待许伯邑还算是比较尊重的。

    他态度谦恭,而说辞也无疑让许伯邑能够完全理解。毕竟夏国法度,但凡各国因诏命来朝,一切支用全都要走国中财政。如今日常开销巨大,为了国都中的财政,拮据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此,许伯邑深表理解。

    此事若换旁人,也便罢了。但许伯邑的性格,是那种执拗且一丝不苟到了近乎偏激的人。

    “国中财政困难,但王命却大于天。似此多事之秋,更当予以多多留意才是。”

    许伯邑心中由此想法,便暗中掏了自己的腰包。买下不少银针的同时,也在每日的饮宴之中决定以银针试毒确保幽毖的安全。谁知正是这所谓的忠心之举,让性格耿直的许伯邑发现了幽毖不为人知的秘密。

    银针起处,针头黢黑。

    许伯邑以此再试其他,最终发现内廷中的饭食居然只有一份有异。

    他心中惊疑,细探之下才了解到吃这份有毒饭食的人居然是新到国中的古王闻雍。许伯邑了解到此事,不敢轻易动作。他先回府中研究毒源,最终确定居然是被大夏明令禁止的‘荒草’之毒。心中惊恐之余,便要向幽毖汇报。毕竟有人想要谋害古王,但就是这样的冲动,却被走到半途中的自己以一颗睿智的心阻止了住。

    “事情太过于蹊跷了,为什么银针才刚刚停止使用,而内廷之中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许伯邑的谨慎,让他留了个心眼。

    之后每日的试毒中,他都发现毒源仅仅限于身为古王的闻雍一个人的饭食之中。国中有人想要谋害古王的心思,此时基本已经昭然若揭。但具体是谁他虽然还没有弄清楚,但许伯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很可能就隐藏在如今的内廷之中。

    除了自己以外,其余的人都有可能。因此许伯邑并没有对任何人马上说起此事,而是对毒源的出处做出了进一步的调查。最终确定,毒源来自于一种新进入宫的辛香料。而这种辛香料的采购者,居然是身为王上的幽毖亲自下令的。

    “是王上?但是这怎么可能?!?”

    听完许伯邑的讲述,吕戌露出了惊骇般的颜色。

    “我也不知道,但这件事情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个人知晓。这种香料是王上亲自采购的,并且也是他亲自交代内廷的工匠每逢饭时必然要加到古王的饮食之中。工匠们给我的理由是,这是原产于古地,同时也是古王每逢吃饭都要食用的一种调味料。但经过我的调查,这种香料在古国之中并不存在。而且也根本不向王上所说的那样,古王有在吃饭的时候必须加什么特别调料的习惯。”

    吕戌惊惧,由此目光沉吟。

    这正是“巧逢机缘得天机,结果明朗却异人”。预知面对许伯邑调查结果,吕戌有当作何认定?且看下文。

第207章 详查究竟

    望着吕戌沉吟的样子,许伯邑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吗?”

    “还是先等等吧。”吕戌给出了这样的回应:“此事滋体甚大,实在不易轻举妄动。这件事情除了我,你还有没有告诉给别人知道?”

    “没有。”许伯邑摇了摇头,充满坚定的回答道:“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之外,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虽然我在其中多方调查,但目前还没有人怀疑到我的具体行事。”

    “嗯,你做的很好。”

    对于许伯邑的谨慎处事,吕戌表示了认同。

    他嘴上虽然赞许着许伯邑,但心中却充满了忐忑不安般的感觉。

    “也许我还需要你帮我做另外的一件事情。”

    “哦,你说。”

    面对吕戌正色般的请求,许伯邑的回答也充满了坚定。

    “调查一下内廷中的采购记录吧,我认为应该会有所截获的。既然是‘荒草之毒’,我们就要断其根源。虽然王上的嫌疑很大,但如今的情势不能否认他有被人利用的可能。毕竟他太年轻了,而这种可能性我认为也是有的。”

    “放心吧,我会彻查此事的。”

    “嗯,但一定要小心。一旦有了结果,立刻报告给我。”吕戌义正言辞的态度,让许伯邑更加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会推延我的病情,这样也让你有足够且不被人怀疑的理由能够在之后合理的前来见我。你在内廷行事,我也会在外面暗中彻查所有送进内廷之中的东西。看看结果,是否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明白了。”

    许伯邑点头,就此告辞。

    吕戌心中惶然,竟不自觉的想起了曾经子储在病故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有句古话叫‘知子莫若父’,而当时的吕戌或许海并不认同子储所说的。然而如今想想,幽毖似乎的确存在着太多让自己感到怀疑的地方。

    随着二人的并立调查,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

    内廷之中的采购记录,完全否认了曾经许伯邑从内官口中所得到的情报。因为这种所谓的辛香料,其实并没有任何从外进入到内廷的痕迹。而每一次内官拿到这种‘香料’的途径,也仅仅限于幽毖的亲自赠予。

    内廷之中的调查结果如是,而外部吕戌这边近乎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所有送进内廷的东西,全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也就是说,这所谓的‘荒草之毒’根本就没有来自于外部,而是完全起源于内廷之中的。

    “现在,事情几乎已经明朗了吧。”

    “王上……”

    面对许伯邑的询问,吕戌切齿沉吟的同时,也将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安抚下了许伯邑,并让他随时留意内廷之中的一切动向。虽然他嘴上并没有说什么,但却以此对幽毖暗中加强了戒心。

    面善心狠,这是曾经子储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最切实般的评价。

    吕戌由此回想,心中不觉显得惶惶不安。为了保护自己,同时也为了确定自己心中幽毖真实的样子。吕戌和许伯邑,在之后都没有将这件事情再提。虽然证据的显示已经极为明显,但吕戌仍旧不愿意相信外表看似仁智可亲的幽毖,内心竟是如此的歹毒。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啊?”

    多少个不眠般的夜晚,吕戌都从睡梦中惊醒并且总是这样劝慰着自己。尽管自己对于事实已经无可否认,但吕戌仍旧愿意相信幽毖表面表现出的仁智才是他真正的自己。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吕戌越发感觉到幽毖的恐怖。

    狼族南犯,而幽毖明着虽然答应了自己,但实际却暗中兴兵东进古国。尽管结果是令人欣喜的,但当自己从苏牧以及诸将的口中了解到一切事情经过的时候,吕戌对于幽毖狠辣且果决般的处事手段,无疑再度心感震撼。

    “您不知道,王上真的是太厉害了。他对于兵法的了解,甚至远胜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为将之人。那个茂都在王上的面前,居然没有半点儿的还手之力。”

    从牧弈的口中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吕戌脸上欣慰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而内心之中的恐慌,无疑更加是溢于言表的。幽毖的善藏,此时无疑已经昭然若揭。那时再回想他曾经对古王闻雍的暗中下毒与表面般的亲和,吕戌才真正体会到了幽毖的用意所在。

    “原来一切,都早已在他精心设计的盘算之中了。而他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彻底收回古国的大权。毕竟闻雍是闻氏一族的血脉,而只要他继续存在,那么古国便永远都不会有政权重归中央的可能性啊。”

    “不得不承认,这一招他用的真的是太漂亮了。外表示意的亲和,表现出了自己的仁智,也可以完全掩饰住自己对古王下手的动机。”

    完成幽毖交付改革政策的几个不眠夜晚,吕戌几乎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为幽毖的精于算计而感到震撼着。回想幽毖对自己针对改革时候所说过的话,吕戌甚至有种发自内心般的颤抖。

    “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还记得吕戌将所有的事情告诉给从弟吕彻的时候,吕彻那种难以形容般的惊惧神态。

    “其实要说起来,他做的也没有错。”

    “没有错?只怕上次我被贬职的事情,也是他一举策划的吧?”吕彻这样说:“利用我激怒茂都,从而无可奈何的将已经身中荒草之毒的古王交还到茂都手中而不让外人起疑。甚至利用我打压兄长,将兄长手中的军政大权分去一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方便他日后自己计划的执行。这是个能够为了目的,完全不择手段的人啊。今天是古国,那明天会是谁?他的剑锋,会不会永远都指向他视为目标想要铲除的人呢?”

    吕戌没有说话,但身体却忍不住充满畏惧般的一个颤抖。

    “兄长啊,不管你愿不愿意。但是以弟看来,如今是时候到了我们该为自己日后的安危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吕彻的声音很轻,但目光却透出了决绝般的味道。

    这正是“因得真相恐慌生,故而才谋自保策”。预知兄弟二人设计谋划怎样?且看下文。

第208章 兄弟齐心

    因为对于幽毖的恐慌,兄弟二人由此才将此番的设计目标放在了国策的改革上。不得不承认的是,兄弟二人此番的谋划的确是天衣无缝的。如果说代表朝廷以监察者身份应运而生的‘节度使’只是个幌子的话,或许‘东国卫府’的成立,才是两兄弟真正的谋划设计所在。

    这个秘密的组织机构,虽然以听命王权马首是瞻,但却是以政治为基础的军权制度所在。毕竟是代表了王权的执行者身份,而这也有让原本丧失了军权的两兄弟,再度拥有了掌控另一种别样军权的决策能力。

    “‘东国卫府’的主导权既然已经落入了手中,那么眼下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募国中的有识之士为我所用了。因为是代表朝廷法律的执行者,故而招募上来的人也当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是武艺高强的效死之士。至于到底替谁效死,最终的决策权还是要由我们说了算的。”

    “以护国为名组建属于我们自己的死士,这样的决策还是让我担忧。”

    “我明白兄长的意思。”面对吕戌的愁容满面,吕彻不禁轻轻点头:“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选择这样做。要知道,保护好了我们自己,才能够有能力维护我们大夏的主权不被袭扰。以如今的形势来看,王上的确是太过于疯狂了。更何况他已经掌握了国中的军权,而这个权利我想他既然已经捏在自己的手中,就一定不会轻易再放手给别人的。如无必要,我们所属的‘国卫府’当然效忠于王权。但如果日后王上的行为真的有损我大夏的利益,这个由我们一手掌控的‘国卫府’至少可以和王上手中的军权拥有相庭抗礼的实力才可以啊。”

    “嗯……”

    吕戌由此沉吟。

    虽然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吕彻的这个决议无疑是完全正确的。成王败寇,自古常理。而手中不能握有属于自己的军权,始终也都是捉襟见肘。想要以此制衡幽毖并且获得适当的话语权,更是绝无可能。

    “其实我始终认为,王上选择要进行的改革之路其实是正确的。”

    “这一点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而且我甚至认为,王上想要收回曾经赋予现在诸王的权利也没有问题。”对于吕戌的见解,吕彻也是表示认同的。但面对吕戌此时的纠结,吕彻却也很快就将话锋一转:“王上前番设计,都是为了古国。但以愚弟来看,他要达成的最终目的绝不可能只是完成古国的改革这么简单。一旦这个改革可以成功,他势必会将这份改革同样运用到其他的藩国之中去。眼下各路藩国已成,权利既然在曾经放手了,此番想要收回试问又谈何容易呢?对于王上心中的大志,我们应该选择支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血气之勇强行行事。因为手段只要稍有把控失策,必然导致十二诸王的群起而攻,届时我大夏岂非没有了安生之日了吗?”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吕戌轻轻点头,却仍旧愁眉不展。

    “更何况,王上为了夺得军权,曾经的他的确利用过我们。”

    “或许是,但我认为那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曾经是无奈之举,将来未必不会成为他的习以为常。毕竟此时的他刚刚继承王位不久,在国中的根基尚且不能稳固。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都能够轻易的对我们这些尽忠竭力的臣子下手。可见一旦到了以后他王位稳固之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吕彻的话,显得铿锵有力。吕戌目光深邃,甚至毫无反驳之力。

    “利用只有零次和一万次,一旦开始就不会有结束的时候。”吕彻的态度稍显温存,但语气仍旧充满坚定:“我们的王上是个善于权谋并且伪装自己的人,而身处在这样的人身边做事,我们兄弟的确不能不防啊。”

    说到后面,吕彻无疑已经摆明了此番设计的真谛。

    他们从来都只想做大夏的忠臣,但他们却不愿意因为自己心中的愚忠而就此选择毫无底线的坚守,甚至豁出自己的性命也绝不吝惜。自保且不做政治的牺牲品,或许才是兄弟二人此番建立‘国卫府’最真实的目的。

    “只希望,我们所建立的‘国卫府’永远都只是维护大夏内部的主权利益,并且永远都没有和王权同室操戈的时候吧。”

    说到这里,吕戌忍不住一声叹息。

    这是他心中最美好的愿景,然而眺望着远方的他,此时的目光却显得如此深邃和迷失。老实说,他已经看不清幽毖了。或许也正因为此,他心中的这个愿景也仅仅只能是个愿景而已。就算他自己愿意,恐怕幽毖在未来也不会答应。

    “同室操戈……”

    吕戌闭上眼睛,似乎就已经看到了那充满血光、不可规避般的一天。

    新政的推行很成功,至少在前期达到了吕氏兄弟预期般的效果。

    即便没有另立新王,古国的治理依旧在大夏国都内新建立的‘东国卫府’的竭诚努力之下稳步前行。更让吕戌感到欣慰的是,十二藩王对于此番古国新政的推行,似乎并没有人表示出什么异议与不满。然而这样的结果虽然让吕戌倍感欣慰,却仍旧不能让他感到绝对的放心。相反的,一种不祥的预感也随之涌上了他的心头。

    此时看似祥和、安定的朝局,便如波澜不惊的大海。虽然一片平静,其实早就已经暗潮汹涌了。

    “如果幽毖真的想收回各国的权利,那么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让平静与祥和久持下去的。或许此时身在深宫内廷之中的他,已经开始谋划自己心中的又一出惊天奇谋了。”

    “或许吧。”吕戌一声叹息的同时,略显深沉般的目光也再度凝视向了那片或许自己永远也望不到边际的远方:“而我们要做的,也只是在适当的时侯做出相对正确的抉择而已啊。”

    “帮,或者不帮。虽然是二选其一,但选择的主权却永远都要把控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才行。”

    吕彻回答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却透出异样般的坚韧。而面对兄弟这样的认知,吕戌也只有无奈的轻轻点头。

    “已经准备好了吗?”

    “或许是吧。”

    吕彻也走到了吕戌的身边,不禁轻轻的询问。而吕戌虽然做出了回答,但目光却还充满深沉的沉浸在那未知般的远方不能自拔。远方的天空阴云开始了聚拢,正如如今大夏的国势和朝局。

    这正是“同心初建国卫府,只盼忠君不操戈”。预知后事怎样,幽毖又当有何权谋暗算?且看下文。

第209章 偶得至宝

    幽深的内廷,今日仍旧如前。

    宫人们各自忙碌着手中的工作,而内廷之内幽毖的书房之中,却是安静得死一般的沉寂。身为侍婢的宫女熬好了下午的参汤,正待送入书房,却被远在书房大院门口的侍卫拦阻在了外面。

    侍卫由此传达幽毖的命令,王上观书之时不得任何人予以打扰。

    宫女由此欠身,手端参汤悄然而退。

    书房之内,四门紧闭。幽暗的书房之内,只有幽毖一人坐在桌案之前。虽然时辰还是下午,但却因为房间门窗的紧闭,使得这里仿若是与外面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般。唯一光照的来源,是放在桌案幽毖手旁的一盏闪动着烛火的烛台。

    烛火映衬着幽毖此时充满着阴沉的脸,而就在他手边的桌案上,除了那一盏闪动着微光的烛台之外,剩下的就仅仅只是一叠木质般的书简残片而已。借助烛光的照耀,残片上用笔墨分别写着不同的文字。

    一共十二片,而上面的文字居然是各路藩王的名字。

    看着这些书简残片,幽毖伸手拿起其中的一块。借助昏暗的烛光,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见的写着鄒融和茂都。他目光深邃的凝视了一下,之后充满不屑的用手将残片彻底掰成了两半。

    “古国的事已经解决了,那么接下来……”

    他口中喃喃自语,同时目光也离开被掰断的残片并且再度看向桌子上的另外十一只上去。深邃的目光,在凝视中夹杂着空洞。两只手微微合十的同时,十根手指也开始了彼此之间的轻轻弹动。

    正如他喃喃般的自语一样,虽然古国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但对于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幽毖也在此时的选择上面对起了艰难的困境。

    本以为古国新政的推行,至少会招来一些藩王的有所不满。而自己也正好可以顺着这些所谓的不满,就此寻找到下一个目标并且顺藤摸瓜的找到对他下手的机会。但吕戌的谨慎行事无疑使得这一次的改革显得十分的完美,这也让自己没有了下一个可以合理动手的选择。

    “这个吕戌啊……”

    幽毖由此苦笑,同时也忍不住一声无奈般的叹息。此时一只黄布包裹就放在自己的身边,他轻轻的将包裹打开。包裹里居然满载着各地上表来到京师,且需要身为王上的自己批阅的奏折。

    奏折足有二十几封之多,但幽毖却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将奏折全都堆在了桌子上,而就在黄布包裹的最底下,居然还暗藏着一部书册一般的东西。借助那桌案上仍旧显得无比昏暗的烛光,书册封皮上的文字也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清晰可见。

    十步一杀。

    看到这四个字,幽毖脸上的笑容更甚。而此时的他当然也永远忘不了这份剑谱,无疑是时隔一年之前自己在古国中的意外所获。

    自从鄒融自缢、茂都被杀,两个人的家眷也都在古国内廷的楼阁之外被夏军尽数斩杀。人既已全都被斩尽诛绝,二人府中之物,无疑也遭到了尽数查抄、由此充公的命运。

    这件事情本在意料之中,但幽毖却因此怀有心事。

    鄒融临终前袒露了自己最后的秘密,而那便是他除了智略的绝对过人之外,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也让自己瞠目结舌并且神驰已久。

    “他的剑术如此神妙,倘若也能为我所用,岂非莫大的幸事吗?”

    幽毖心中谋划,故而借机查询从鄒融府邸中所有的查抄之物。但是结果却差强人意,因为在所有被查抄出来的物品之中,并没有类似剑谱这样的东西。

    “难道会是我想错了吗?”

    幽毖的心空唠唠的,尽管有些灰心,但他却仍旧不肯放弃。

    他命令封锁鄒融的府邸,夜晚独自前来寻探。一番细致的搜索,终于让他找到了鄒融府邸中的暗格。暗格内藏有不少的珍宝、古玩,而这一份如今被他拿到手中的剑谱,无疑也在其中。

    “还真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看来什么东西是我的,便注定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幽毖由此得到剑谱,每日暗中悉心苦练。如今时过一年,虽说剑气还未过多修得,但是剑术却无疑已经一日千里。如今心中烦闷,便在僻静中舞剑思索。剑如灵蛇,快似疾风一般。期间招招狠辣,只引得风声虎虎。

    正习练间,忽听得门外急促渐近的脚步。

    幽毖闻声,立即收剑入鞘。步伐鬼魅,竟转瞬便再归桌案之前,好似无恙一般。而随着幽毖的稳坐,房门外也随即传来了轻巧般的敲门声。

    “王上,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幽毖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是他宫中的大内官,也是他最为宠信的近臣。此人名唤岑禺,自幼便是幽毖身边的老奴仆。后因幽毖称王,故而素来深得幽毖信任的岑禺也由此鸡犬升天并成为了王都内廷之中的第一掌舵人。

    其实即便岑禺不说话,幽毖也想到此番来人八成会是他。毕竟国中除了岑禺有自己的特赦令之外,还没有人有胆量敢公然向自己的禁令挑衅。即便是身为大长老的吕戌,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是岑禺吗?既然有事,便进来吧。”

    与岑禺多年的相处,幽毖很清楚岑禺的为人。

    他虽然有不受自己禁令的特权,但这种特权岑禺一般是不会使用的。他如今既然选择到来,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量。幽毖心中明了,故而便召岑禺觐见。

    少时岑禺入进,先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王上,您这书房怎么会那么冷?”

    “冷吗?呵呵,我倒是不觉得。”

    幽毖浅然而笑。

    他虽然如此回答,但在他心中却清楚得很。这不是冷,而是悠悠剑气煞煞般的寒。此时的自己已经习练剑道一年,虽然如今的自己还并不具备鄒融那样仅仅凭借剑气就可以杀敌十步之内的能力,但剑气所修无疑也已经小有所成。

    只要依照剑决而动,悠悠般的剑气便会在狭小的空间予以短暂般的滞留。旁人虽然不能被此剑气所伤,却也已经能感觉到近乎冰冷剑锋的存在。只是感剑而不见剑,故而常有身体寒冷的错觉罢了。

    “说吧,这么急着来寻孤到底有什么事?”

    幽毖目光微沉,赫然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这正是“前得眷顾受兵法,如今又觅绝世功”。预知岑禺此来所为何事,夏国之内又有何种动静?且看下文。

第210章 合谋欺主

    面对幽毖的询问,身为大内官的岑禺不觉有些面露难色。

    幽毖看出,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怎么,前来见我,却没有什么事儿要说吗?”

    “王上真能取笑老奴,老奴便是有天大的胆子,若无要事只怕也不敢打扰王上硬闯禁令的啊。”

    面对岑禺的回应,幽毖不禁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便请明言。”

    “这件事,老奴的确有些难以启齿。不瞒王上,还是那件老事情。”

    “老事情?”

    闻听岑禺所言,幽毖眉头微蹙的不禁抬起了头。而面对他充满审度般的目光,此时的岑禺倒有些不禁显得面露难色。

    岑禺口中的这件所谓的老事情,其实早在幽毖刚刚继承大夏王位的时候就应该选择实行了。

    大夏有制度,国君继承王位的时候如果已经成年,便理当册立王妃人选。幽毖继位之时年已十八,但却未曾婚配。依照大夏的制度,没有婚配的国君为理应在国中选秀或者接纳群臣的意见迎娶妻室以此册立王妃。

    这件事情其实早就该实行,只是幽毖继承王位的时间实在不是时候。

    最初子储新丧,举国哀戚之时不宜行大婚之礼。本想着完成了子储的国葬之后再予以执行的,却没想到刚刚结束完了子储的国葬又赶上狼族南下用兵。故而事后一拖再拖,直至此时国中才由此方定。

    看到岑禺的神态,幽毖不禁由此感到疑惑。他凝视着岑禺沉默了良久,这才不禁再度开口。

    “卿口中所言的老事情,莫不是王妃之选?”

    “正是此事。”岑禺回应:“我朝法令如此,群臣亦因此事多有上表者。然而王上却没有什么回应,故而老奴受群臣所托这才来告知王上此事。”

    “这样啊……”

    幽毖点头,审视的目光仍旧凝视着岑禺低下的头。看到岑禺此时的反应,幽毖已经感觉到了这件事的并不单纯。

    回想这件事情的起源,似乎从自己刚刚继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夏朝制度如此,本是无可厚非。然而先王子储毕竟新丧,而朝中老臣便有人上书此事。后因身为大长老吕戌的强力谏阻,那些权贵老臣这才将此事暂时作罢。后狼族来犯,夏国由此面临倾覆之险。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仍旧还有朝中的权贵重臣希望身为夏王的幽毖能够先完成了大婚再继续抗击狼族。

    如此急切,幽毖早就看出了端倪来。

    如今的夏朝虽然恢复了太平,但却也只是刚刚而已。莅临了那么多的战乱,国中储备几乎空虚。似此百废待兴正当励精图治的时候,国中居然又有一帮权臣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无疑早已让看出端倪的幽毖更加深思。

    就像他如今带来到书房内黄布包裹中的奏折一样,单天的二十多份居然有七、八张都是劝说幽毖新婚册立王妃人选的。加之身为内廷总管的岑禺居然都为了这等事甚至不惜以闯破自己禁令为代价前来面见自己,无疑让幽毖已经彻底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凡。

    幽毖默然无语,但他的潜意识已经清楚的告诉了自己。此事非同一般的同时,也无疑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加上此时自己凝视岑禺表情上的变化,无疑已经让自己更加能够肯定和确认这个想法了。

    “群臣的书表,孤都已经看过了。只是孤新继王位就赶上那么多的事情,故而此事不得不一拖再拖。依照我大夏的法度,此事却该速行。只是孤王虽为大夏之主,却对国中足以母仪天下的王妃人选未得其人。卿既为孤王近臣,今可坦诚而告。不知何人贤淑,可称王妃之选?”

    闻听幽毖所问,岑禺沉吟少时,不禁故作仪态。

    “此事乃国之大事,老奴既为王上内廷近臣,只怕不宜多言。”

    “哎,这是什么话?既是国事,也是孤王的家事。卿既掌管内廷,如何没有谏言之权?更何况你我相知多年,君臣同体。更兼如今并无外人,如何不能坦言相告呢?”

    幽毖脸上带着笑容,使得岑禺渐渐放下了原本的戒心。

    “王上当真要听老奴的直言吗?”

    “嗯,卿但说无妨。”

    岑禺点头,回应道:“以老臣所见,如今南邵王鲁豫之女天资美貌,更兼才得贤淑可称王妃之选。”

    “鲁豫啊。”

    幽毖轻轻点头,心中已然明了。

    说起这南邵王鲁豫,幽毖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的祖父,曾经也是人族早期部落的诸多首领之一。因在圣王矶子崛起的年代一同追随起兵,故而得到了当时身为大夏开国圣主矶子的赏识。

    后大夏遭遇仲夷叛乱变革,而鲁豫的父亲更因为对于先王子储的追随起兵,故而得到了子储厚加礼敬。虽在战时不曾立下什么大的功勋,但为了表彰他的忠诚,曾经册立十二藩王的时候,鲁豫的父亲也已名列在册。因驻守大夏的南邵之地,索性以南邵作为封邑,号“南邵王”。

    因不与夏朝本国接壤,故而南邵之地也算偏隅。此地地处南夷以东,北连吴侩、东接下卞。虽然土地也算肥沃,但毕竟国土面积太小。更兼民众稀少,故而也算大夏十二藩王之中比较儒弱的一个了。

    幽毖深通此事,如今闻听岑禺所言,更是不禁浅然而笑。

    “好啊,这个南邵王倒是个有心的人。他女儿如何我尚且不知,不过这么小的一个藩王居然能劳动身为近臣的卿为他这般美言,只怕为了此事费尽心力、其中打点自然也不在少数吧。”

    闻听幽毖所言,岑禺惶恐,立即跪拜于地。

    幽毖脸色更变,厉声道:“时至此时,卿还想瞒我到几时?国中老臣但凡上书此事者,亦多举荐此人之女。以为孤看不透你们的用意,心中不知吗?”

    岑禺连连叩首,急忙辩解道:“王上明察,此事却是南邵王多方打点所致。老奴与群臣合谋欺蒙王上,肯乞王上恕罪。”

    这正是“合谋天真欺瞒意,岂料愚蠢错算人”。预知岑禺性命如何,幽毖又当处置怎样?且看下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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