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以静制动
面对鄒融对于苏牧的认知,其实茂都是并不怎么认同的。他厌倦了这样无厘头的争论,最终决定还是将问题付诸于实际化的解决。
对于茂都的想法,鄒融是很理解的。故而此番面对茂都再度将问题引入实际化的正轨,自己也选择了听之任之的态度。
“你问我的意思,吕戌不是已经做出决策了不是吗?”鄒融这样回答:“他希望我们能够和靖国一起动兵,而这明显就是要警告我们,他要以靖国对我们做出相应的牵制。并以此告诫,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这一点您之前也已经说过了。而这无疑限制住了我们的脚步,也让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部署变得举步维艰。”
“举步维艰?”
鄒融提出了疑问句,同时也不禁饶有嘲讽般的一声冷笑。面对他这样的态度,茂都疑惑的再度深锁起了眉头来。
“先生,难道您并不这么认为吗?”
“当然不。”
鄒融的语气带着挑逗,但态度却充满了令人毋容置疑般的坚定。
“吕戌虽然不得不称之为是为谋臣,但他真的是太过于高估自己了。此番他选择用靖国制衡我们,殊不知同为智将谋臣的我,又怎么会轻易就这么的选择向他低头呢?”
听到鄒融这样的回答,茂都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在他的心中,鄒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许他和吕戌一样,都喜欢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两个人的战争从来都看不到半点儿的硝烟,但却比任何的一处充满厮杀的战场都要显得激烈。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呢?”
“很简单,将计就计。”
鄒融的回答显得很痛快,这是令茂都无疑十分欣赏的。但怎么个将计就计法,却让茂都很好奇的想知道鄒融具体的行动方案。
他沉默不语,只是凝视着鄒融。鄒融也很清楚,故而面对此时茂都询问似的目光,也丝毫不在卖关子了。
“别忘了我们让狼族兴兵此番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就只是能够让我们拥有在国内拥兵自重的机会而已。如今事实的结果证明,我们已经做到了。而吕戌的决策虽然以靖国作为我们的牵制,但也不得不能说明,我们的存在也恰恰反制了靖国的行动。”
“靖国不动,我不动?”
“是的,同时也表示‘我不动,靖国便不会动’。”
闻听鄒融此言,茂都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凝视着鄒融的脸,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您的意思,是我们选择按兵不动吗?”
“自强就可以了,何必动作呢?”
“这怎么可以呢?”茂都闻听此言,不禁激动的站起了身来:“大夏本来就对我们充满着怀疑,我们这样做岂不是更加令他们怀疑我们了吗?”
面对茂都的激动,鄒融选择了沉默不语。他微垂目光,淡然含笑。静默的空气,霎时间充满了凝结般的味道。茂都站直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缓缓松了口气,最终再度稳稳的坐了下去。
“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
他声音压低,并且朝着鄒融选择了臣服般的低头。鄒融浅笑,低垂的目光也随之再度抬了起来。
“这没有什么,不过你的冲动却是应该改一改了。夏朝怀疑我们,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对我们动武的实力了。国中刚刚遭遇那样的变革,而北漠狼族更是身处北境对中原虎视眈眈。眼下的夏朝已经自顾不暇,他们还有什么能力与我们逐渐强大的古族相互抗衡?”
“但诸王联手的实力,仍旧在我们之上。”
茂都仍旧担忧,尽量压低了声音对鄒融做出了提醒。
“是啊,但你认为现在的夏朝还有指挥他们的能力吗?子储已亡,新继成王位的幽毖不过只是一个黄口庶子罢了。他论威望、论德行,那一样能够驾驭得了如今的十二路诸侯藩王呢?更兼狼族在北,诸藩王的心思只在保护中原,早就已经没有东进的能力。加之靖国又和我们相互牵制住了,夏朝还有什么能力可以威胁到我们呢?”
鄒融的脸上浮现出阴翳般的笑容,那笑容在此时竟显得是那么的有恃无恐。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选择拉拢苏牧呢?”
“我们当然要拉拢他,不单要拉拢他,其他的藩王我们也都要拉拢。想要复兴我们的古族,诸藩王就要纷纷独立彻底摆脱大夏的指挥。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相安无事并且逐渐做到最强,最终完成一统中原向夏朝复兴的大业。”
鄒融陈词慷慨,不觉令茂都为之汗颜。
“但依先生之意,我们此番当真不动?”
“以我之见,今番不动可占八成。如今中原用武,诸藩王各有损失。我们按兵不动、保存实力的自我发展,就是最大的自强。夏朝如今的北方有了狼族的威胁,我们古国已经可以说拥有了和大夏势均力敌的实力。剩下的大部分时间,我们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削弱大夏;第二,做强自己。至于苏牧那边,我相信他会是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所谓现实就是最好的利剑,就是他会自己有所衡量。我们变强了,大夏变弱了,他便自然就会向我们靠拢了。如今的大夏既然对诸王还存在着指挥的能力,那么我们又何必非要和他去硬碰硬不可呢?”
“嗯,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只是狼族那边我们已经答应了他们,此番若是不动只怕不好交代。”
“呵呵,将军太过于目光短浅了。”鄒融冷笑:“我在心中答应的事从旁策应牵制,可没有说过我古国一定会出兵攻夏的。要说策应,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该做的。我们在国中佣兵,使得大夏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北进。而十二诸藩王之中最强的一路靖国,也已经被我们彻底牵制并且拔不出脚来。这些动作,对于狼族都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别忘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尽得北地使得自己的部落能够源源不断的获得发展的动力。单以这一点来说,你觉得我们帮助他们做得怎么样呢?”
“这个……”
鄒融的话,让茂都彻底没有了反驳的机会。他深锁眉头的仔细苦思,觉得鄒融的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八成不动,那么另外两成呢?”
他这样问。
这正是“一议谋得今番策,十中二分不可知”。预知另两分为何,鄒融又当有何认知?且看下文。
第182章 军神显圣
茂都沉默少时,不禁再度发问。而面对茂都的询问,鄒融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他目光迷离的凝视着窗户外的远方,眼神深沉并且透出令人难以释然般的悠悠深邃。仿若一道空洞,深不见底。
“另外两分,到底是什么呢?”
茂都做出了又一次的追问,而面对他锲而不舍的询问,鄒融就只是回答了一个字。
“天。”
却说吕氏兄弟既已商定了决策,便一面发书于各路藩王,另一面遣使直奔幽毖所前往的前线。
此时的幽毖,尚且离开国都不远。使者飞马而来,不久便追赶了上。幽毖收到了吕戌的书信,看罢了书信中的内容,脸上就只是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他好生安慰使者,并让他回复吕戌,就说自己一定会按照吕戌的嘱托行事。
使者由此放心,纵马便归国都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幽毖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牧弈。
牧弈览书,言道:“大长老之策,不知王上作何决断?”
幽毖故作仪态,言道:“北国之地,如今已经尽数不为我夏朝所有。若轻举冒进,只恐我全军有倾覆之险。更何况狼族新胜,气势正盛。似此时机,我们选择暂避锋芒倒是个不错的决定啊。”
牧弈问道:“那以王上的看法,是打算接受大长老的建议了?”
幽毖一笑,回应道:“大长老身在国中,尚且牵挂前线战事。如此深谋远虑,更兼思虑周到。似此建议,孤又何故不予以遵从呢?”
于是传令大军开拔,快马直至天河南岸。以吕戌信中所言,沿河筑建壁垒抵挡北国狼族进犯之兵。全军各有忙碌,幽毖却以此召来牧弈做以询问:“不知天河附近,可有什么宗庙遗迹存在着吗?”
牧弈回应道:“仲夷自从败北,便被先古王擒入国中。虽然身犯谋逆大罪,但先王却念其多年为我大夏的不世之功故而不忍加害。仲夷由此卸职身居国都,数月之前病逝于我都城府邸之中。先王念其功勋,故而在天河附近建立宗庙。以此表彰仲夷生前年少之时,跟随圣王带领我人族走出起源一战而下荒丘的伟绩战功。”
幽毖释然,言道:“若如此说,仲夷的宗庙便在附近了?”
牧弈回应称是。
幽毖缓缓松了口气,言道:“孤今率我大夏天兵抵挡北寇,正当祭天感神。仲夷虽有过失,毕竟也是我大夏的股肱之臣。如今既然到来,理当予以祭拜。方不负先王嘱托,万民群臣之仰望。”
牧弈点头,从其言。
既有决断,次日便行。
幽毖备足祭奠礼物,身边只以牧弈作为护卫,随行亦不过十余人。众人乔装改扮,与庶民无恙。待到仲夷宗庙,见庙宇之内空旷无人。庙宇虽然才建立不久,但庙中香火却极为冷落。
幽毖由此不解,询问身边牧弈。
牧弈道:“仲夷虽在国中建立不朽功勋,但晚年却为了一己私利背反我朝成为千古罪人。先王虽立庙宇于此,但万民却对他反叛一事多有厌恶。因此不来上香供奉,这才使得庙宇如此冷落。”
幽毖顿悟,就此亲自将祭品拜上祭台。甚至不顾众人的反对,亲自给仲夷上香并且礼敬下拜。众人不解其故,唯有幽毖心中了然此时自己的想法。他虽有倾世之谋,但毕竟年少才疏。如今纵然设得弥天之计,只怕如今真到落实起来也不免有些显得困难。
“仲夷啊,你是我夏朝一代军神。只恨我心中虽然设有良谋决策,但毕竟才疏学浅。真到用时,只怕终究免不得战场用兵。如今夏朝内忧外患,交错纵横。若我的军事能为,能有你的一半,只怕夏朝也能够在我的手中得到振兴吧。”
他心中这样想,也就此向仲夷石像叩首。
少顷抬头再度望见仲夷石像,却莫须有忽见石像眼睛为之一亮。幽毖吃了一惊,正待询问身边牧弈,却忽听得宗庙外狂风骤起之声。
牧弈怕有变故,率众出门去看。幽毖正要起身,忽听得庙堂之上有人呼唤自己的姓名。他吃惊非小,环顾发声之地。但见一人身着铠甲而来,身边竟还有缕缕般的朝朝雾气萦绕。
幽毖起身,不由得倒退一步,惊问来者何人。
那人一笑,言道:“今日蒙承王上眷顾,不忘我这祸国之臣。”
幽毖这才顿悟,惊道:“如此说,你便是仲夷?难怪见你眼熟,我年幼之时尚且和将军有过一面之缘的。将军虽有过失,然生前功绩煊赫。多年功垂我朝,不负国士之名。”
仲夷闻言,便既倒身参拜。不觉面带羞愧,言道:“祸国之臣,有愧国士之名。曾为私利叛逆,当有自食恶果之日。今蒙王上错爱,不胜感激。愿以不灭军魂佑我夏朝,成就王上不朽之功业。”
幽毖惊呼道:“如此说来,将军愿意助我?”
仲夷笑道:“王上心中早有良策,只是年少而少莅临战场之经验。今若不弃,罪臣愿意平生所学尽付于王上。王上得我用兵之法,我亦可由此感念先王恩德,不负大王今日错爱了。”
言毕不等幽毖多说,一股紫气已经将他周身萦绕。幽毖只觉紫气异香,不忍提鼻。一吸之下,悠悠紫气便如决堤之水。顷刻之间,便已全部浸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幽毖惊讶,只看见不远处的仲夷身影越发虚无缥缈。不等自己多问,仲夷已经随着淡去的雾气消失不见。幽毖惊奇,只在脑海中再度响起了仲夷临去时的一段声音。
“罪臣平生所学,皆已尽数传授王上。然而临去之时,尚有片言相告。主上之才,堪比昔日圣王。然心中恶念、杀戮太深,若王上能以此自省、克制,可保我大夏千古长青。若不能,纵得一时之势,基业亦有倾覆之险。只盼王上秉承圣王遗志,宽以待人。似若如此,则我大夏幸甚、天下幸甚矣。”
一语言毕,再无其他。
幽毖身体一个颤抖,猛然惊醒。环顾四下,居然一切照旧如初。
这正是“私心参拜得眷顾,心事难匿已故臣”。预知仲夷托梦真假,幽毖又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183章 无心之举
仲夷既去,幽毖这才了然刚刚只是一场惊梦。
心中尚自不知真假,牧弈已然带领众人回返到了庙宇之中。此时的庙门外,狂风骤止。幽毖惊奇,询问其中缘故。
牧弈回应道:“外面忽起大风,臣恐其中有变,故而为保圣驾外出巡视。不想方出庙门,竟被风沙所阻。正在无策,风沙骤止。臣恐王上有异,这才速归来看。见王上风采依旧,如今这才放心。”
闻听牧弈所言,幽毖感慨不已。回想刚刚仲夷显灵之事,却仍旧半信半疑。尽管如此,但见曾经旧臣庙宇如此冷漠。幽毖却还是当即传下命令,命国中将士翻新庙宇。更发书信诏命国都群臣,每月无论臣民国士,皆要前来仲夷庙宇中上香祭奠。
牧弈众人虽然多有不解,但毕竟王命不可为。由此传下命令,只照幽毖吩咐行事。祭奠已毕,幽毖便与众人重归河南大寨之中。沿途正逢军阵演武,幽毖故而停车不前。牧弈疑惑,询问其中缘故。
幽毖眉头微蹙,沉吟少时,不觉问道:“演武训练之军阵要法,不知何人所创?”
牧弈回道:“此阵法在圣王时代便有,因此流传至今。”
“嗯……”
幽毖看着军阵演武,不禁沉吟不语。
牧弈不解,由此错会,便既问道:“王上莫非也对军事阵法感兴趣吗?”
幽毖含笑,坦言道:“早有兴趣,只是年少才疏,未有机会学的。然而我观为今演武的阵法虽然精妙,但其中却似乎有所疏漏存在着。你且下去传命训练者,让他们按照我的建议改一改,再行演练给我看看。”
牧弈暗笑,只觉幽毖是在班门弄斧、自抬身价。但碍于身份,只得暂且听了幽毖的改进之策,随即告知于训练者。训练者闻知是身为王上的幽毖命令,一时间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当即按照牧弈的吩咐予以整改,而经过整改的阵法演武无疑比之前强盛数倍不知。
牧弈见了,为之色变。幽毖却并不在意,看罢了演武只是浅然含笑,赞许道:“似若如此,却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由此心满意足,便令车辇继续向前。心中并不当事,只做游戏一场罢了。
谁想当日夜晚,幽毖正欲睡下。忽有军卒来报,言牧弈将军请令来见。
幽毖疑惑,不知军中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当即披上了衣服,便让军卒将牧弈请了上来。少时牧弈入帐,幽毖便询问其中缘故。然而未等自己的话问完,牧弈便已跪倒在了地上、连连叩首。
幽毖惊惧,急忙上前伸手搀扶,问道:“将军这是为何,莫非军中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牧弈道:“军中并无大事,末将此番只以私事前来拜见王上。”
闻听牧弈所言,幽毖更是不解。不禁苦笑,复问道:“既然军中无事,将军便是因为私事前来见我,如今试问又何必行此这般大礼呢?”
牧弈道:“不行大礼,恐为不妥。若不如此,只恐王上避讳,不肯实言告我。”
幽毖越听越是糊涂,急忙扶起牧弈询问具体何为。
牧弈问道:“臣有一事,请教王上。今祭祀而归,正逢我军部卒阵法演武。王上既有指点,却不知军略从谁人那里学来的?”
幽毖闻言,不知所云。
仔细回想,当时的自己也只是看着军卒演武的军阵有所漏洞,这才从旁指点一二。具体是怎么样的指点,自己也说不算太清楚。只是随心所欲的在最初看着军阵别扭,之后又放纵了自己的意念从中改正了一些罢了。
如今闻听牧弈这样问,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的回应他。因此沉思片刻,只道:“未曾像谁学的,只看觉得需要改进,这便从中乱指一通罢了。将军若觉得不妥,改回原样也不为过。”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再度跪倒。
幽毖惶恐,牧弈已自请罪,言道:“微臣愚鲁,今日欺瞒了王上。今日王上所见的演武阵法,实乃当年仲夷所创。因此留在军中,为我大夏所用。阵法虽然通神精妙,然除了仲夷之外,没有人能够将他运用得当、发挥至极。更兼自从仲夷死后,其阵法便有十之三四就此失传。今王上稍加指点,便已令军阵尽得昔日仲夷在世之妙。微臣因此惶恐,特来询问其中缘故。”
幽毖闻言,心中汗颜。回想今日参拜仲夷庙宇,最终仲夷也曾说将他的平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了自己。
“难不成此事当真如此,而我下意识的指点便当真透露出了仲夷传授给我的本事了吗?”
幽毖心中暗思,沉默多时不曾言语。
牧弈但见幽毖仪态,心中也是存在着难以释然的疑惑。
“嗯……”沉默多时的幽毖,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刚刚你说,自从仲夷死后,他所创造的军阵就已经丧失了十之三四。既如此,你却如何知晓我从旁指点的那几下,便就是那曾经遗失的十之三四呢?”
闻听幽毖所问,牧弈不敢隐瞒。
“昔日仲夷霍乱,微臣也随先古王出征讨逆。只是相比于如今王上身边的上将,当时的微臣不过一介兵卒。那仲夷的军阵千变万化,微臣曾经亲自领教过。昔日闻帅设计,对仲夷残兵两路合围。仲夷身处劣势,却仍旧能够凭借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反客为主。非但使得自己化险为夷,居然还将我两路合围大军打得弃甲丢盔、几乎溃败。王上请恕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当年不是仲夷刚愎自用、求胜心切的厉害。更兼微臣一箭将他射中,因此得手令他身负重伤。莫说闻帅一个人,便是先王集合我大夏倾国之兵全到也未必能够是那仲夷一个人的对手。此人战场用兵,堪比神助。军略、战法,更是无懈可击。今王上虽然从旁只是点拨一二,但经过您钦点的军阵已经完全和曾经仲夷所使用的军阵没有两样。微臣因此介怀,毕竟如今的军阵是我们大夏的很多将领结合仲夷多年用兵耗时良久才恢复出来的。然而即便如此,我们却也只是得其形而未得其神。而王上若当真没有学过兵法却有这般见术,足见王上之才堪比仲夷无二矣。”
一语言毕,就此再度对幽毖拜服并且五体投地。
这正是“提点本为游戏作,不想印证惊梦真”。预知幽毖作何回应,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84章 惊天决策
闻听牧弈所言,幽毖便已经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那便是此时的牧弈对自己说的话没有一句虚言。
幽毖由此大喜,然而心中仍旧存在着疑虑。
看着此时一副对自己敬若天人般的牧弈,幽毖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亲自将他用双手恭敬的搀扶了起来。
牧弈本为夏国之将,但目光却首次对幽毖这般充满了仰慕。
“将军此来,不会只是要告诉我这件事这么简单吧?”
“不,当然不是。”牧弈回答,同时态度也变得极为坚定:“王上若真有复辟曾经仲夷军阵的能为,末将还想拜王上为师。日后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幽毖闻言,心中暗笑。
牧弈怎么说也都是一莽之夫,毕竟不会说话的。然而他的心思,幽毖却十分的理解。他心直口快,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对于他此番的言语,幽毖也并不在意。让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得到了仲夷的全部本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或许我真的拥有让我大夏重归一统,扫除内忧外患的实力了啊。”
幽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脸上却并不表露。此时他面对牧弈,仍旧还是一副谦恭礼让般的样子。
“你我虽为君臣,私下也无需那么多的礼数。更何况你本来就是我大夏的将军,你能多学些本领,对我大夏未来的基业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么说,王上答应微臣了?”
牧弈欣喜若狂,便要倒身再拜。幽毖看出,急忙伸手将他拦住。
“礼数暂且就先免了,如今我担心的是我是否真像你说的那么才可通神。毕竟之前的提点只是我的游戏之作,我自己都没有把他当回事儿呢。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此检验一下我的才能也不是不可以。若当真我拥有和仲夷一样的军事天赋,届时再将所学传你也不打紧。”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也觉得有理。
“既然如此,那王上打算如何检验自己的能力呢?”
“这个说来也很容易。”幽毖微然一笑:“我记得你刚刚说过,自从仲夷死后,他所研究出来的军阵便没有人能够将他发挥到极致了。既然如此,不妨我就来试一试。”
幽毖心中早有算计,如今正好行事。
“试一试?在这里吗?”牧弈感到疑惑:“可是这里只有我们自己的军队,而且大部分如今都在建设防御北军狼族的壁垒防线。练兵虽然是大事,但微臣认为筑建壁垒无疑更为重要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妨换一个地方。”
“换一个地方?”
“是的。”幽毖点头,言道:“如今我们大夏的形势,可谓是内忧外患。外部北漠狼族眼下已然尽得北境之地,由此对我大夏中原虎视眈眈。内部东夷虽然已经立国多年,但国政要务却都被鄒融、茂都两大奸佞把持。此二人杀我大夏旧臣,且暗中私通漠北。此番我国行倾国之兵抵御北漠,但东夷古国却一直都在蠢蠢欲动。此等后患不除,终必为祸。”
“大王的意思是……”
面对牧弈的询问,幽毖坚定了自己的态度。
“欲击北漠,当先解东夷之患。东夷后顾之忧不除,若令其事后做大,只恐我大夏中原基业不保。眼下天河阻绝狼族,北漠不敢轻易进犯之时。不若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率先灭了东夷。”
“什么?!?灭了东夷?!?”
闻听幽毖之言,牧弈不禁为之骇然。
“怎么,难道你不认同我的想法吗?”
“不不不,为臣又怎么敢呢。”牧弈急忙摆手:“只是古国距离此地也有几百里的路途,更何况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漠北狼族。现在全军枕戈待旦并且全都投入到天河以南的防垒铸造之中。古国的政权虽然落入贼子鄒融和茂都的手里,但王上想要一举消灭他们,以微臣之见却绝不是朝夕之功。前番我们大夏在漠北失利,他们是诸藩王之中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如今虽然国力还并不算很是雄厚,但怎么说手底下也有数万的兵马。王上的雄心我能理解,但以眼下我们的实力实在不足以和古国正面抗衡啊。”
听到牧弈这样说,幽毖不禁一声冷笑。
“将军真会说笑,谁说我要用眼下我们拥有的军马了。”
“王上,这……”
“眼下的形势,我比谁都清楚。就像你说的那样,现在我们的一万士卒大部分都投入到了前线防垒的铸造之中。我们一旦撤兵,狼族闻讯必然会有所动作不说,到时候也会彻底的惊动了古国的人马。而我刚刚也说过了,此番要么我们选择不动。既然要动,就要以雷霆之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牧弈骇然,同时心中也充满了不解。他沉吟片刻,这才不禁再度开口。
“那么以王上看来,如今我们要兴兵东夷而去,眼下我们所带领的人马需要多少随行呢?”
“不用太多,加上你我在内,十几个人便足够了。”
“什,什么?!?十几个人?!?”
牧弈瞪大了眼睛,甚至怀疑幽毖是不是疯了。而面对牧弈的反应,幽毖所表现出的镇定和泰然,无疑更加令人难以想象。
“你不用以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既然有了这样的决策,便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就算你阻止我,我也一定要按照我的战略执行下去,只是看你有没有跟随我成就旷世奇功的胆气。”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不禁昂首挺胸。
“要说胆气,王上自可放心。微臣自从入我夏朝为将,但凡临阵必然当先。如今王上尚且不惧,我牧弈又有何可惧呢?只是我仍旧不明白王上的意思,莫非您要以我们随行的这十几个人拿下足有数万之众的古国吗?”
面对牧弈的询问,幽毖只是浅然而笑。
“如果我告诉你是,你还愿意跟随我吗?”
“这……”
牧弈沉默了。
这正是“一语惊天骇猛将,心中谋划无人知”。预知幽毖所言真伪虚实,牧弈又当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185章 计赚苏牧
面对幽毖的反问,牧弈思索片刻,最终还是露出了充满决绝般的目光。
他缓缓松了口气,就此再度跪倒在了幽毖的面前。
“虽然微臣不知道王上心中的决策到底是什么,但微臣相信大王是足以让我托付生死的一代雄主。此番无论王上如何决策,微臣牧弈都当誓死追随王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闻听牧弈所言,幽毖点头。他长长松了口气,凝视着牧弈的目光也流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敬畏之色。
“将军真我大夏效死之国士啊。”
言毕就此伸出双手将牧弈再度扶起,脸上也紧跟着露出赞许般的笑容来。
“将军的担忧,我如何不知。然而我心中的决策,此番却还不能向您尽数袒露。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虽然随行不过十几个人,但最终拿下古国的却绝非只有我们几个。曾经仲夷年轻的时候,我就听说他拿下荒丘曾经放出豪言,那便是能够请来神兵天助。如今的我也向将军做个承诺,那便是此番我们袭击古国,仍旧会有神兵再临。只是与往日不同,昔日神兵鲸吞荒丘。如今神兵再临,可助我们尽数覆灭古国后患。”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自知他心中早有设计。坚定点头之余,也不再加多问。幽毖由此吩咐,只叫牧弈在军中暗中挑选十六名精干且武艺高强的效死之士。更将兵权交给此时军中有威望且足以信任的副将手中,让他依旧在天河以南乔装无事的筑建防垒,以此麻痹身处在北岸的漠北狼族。
牧弈从其言,当即便按照幽毖的吩咐做出了执行。
夜晚,十六名精干俱到。根据牧弈所说,军中的大事自己也交给了足以信任的副将代为处理。至于他们的所行,自己并未说明。并且也已告知主事副将,令他一切照旧,对外不可有丝毫的泄密。
幽毖心中了然,对牧弈的缜密安排予以了赞许。面对如今已经到齐的另外十六名精干,幽毖也不对他们做出过多的说明,当即轻装简行。便趁着这漆黑的夜色,一行人总共十八骑就此离开了河南大寨一路向东而去。
一行人晓行夜宿,以日行百里的速度直奔东南。不过七八日的时间,便已离开荒丘到了庐郜。
“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庐郜,也就是靖国的属地。以此速度继续前行,只怕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古国的边境之地了。只是古国的边境设有幽魂雄关,此关极为险峻且驻有重兵把守。此番我们想要彻底进入古国境地,只怕这游魂关便要成为我们的第一道阻碍。”
“嗯,这个我明白。”
面对牧弈的讲述,幽毖只是轻轻点头。
牧弈看着幽毖,不知道他心中到底作何打算。正如他所说的,游魂关历来都是古国的边防重地。自从鄒融和茂都在古国掌控了大权开始,对于夏朝的防范便从未懈怠过。游魂关是通往古国境内的唯一道路,而鄒融和茂都也无疑很清楚这一点。为了加强守卫,这里几乎盘踞了整个古国三分之一的重兵日夜哨探把守。
“王上打算如何拿下这道关口,您之前提到的天兵不知又该何时降临呢?”
此时的牧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幽毖心中的大计到底是什么了。而面对他急切般的好奇和询问,幽毖就只是充满泰然的为之一笑。
“这个不急。”他浅然回应:“既然我们都已经到了靖国,那么理当先拜上靖王尽以礼数才是大事啊。”
“去见苏牧?!?”
牧弈一声惊语,很显然他对幽毖这样的决策显得很是难以理解。而面对他充满质疑的目光,幽毖很显然并没有要多加解释的意思。
“明日一早,我们先进庐郜城。”
幽毖一语轻谈,甚至不等牧弈说话,便已就此拨转了马头。
翌日,十八人化妆成商客成功混入城内。沿途也不耽误,直接来到靖国国都的内廷门前。门卫拦阻,而幽毖则亮出了自己夏朝的令牌。守城军士认得,急忙报入内廷之中。
但见军卒慌忙而去,幽毖便要牧弈附耳上来。牧弈不解,只得遵从。幽毖巧言相告,吓得牧弈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王上,这……”
“不必多言,届时且看我眼色行事。”
牧弈不敢作声,只得轻轻点头。
却说此时的苏牧才刚刚起床,闻听奏报尚且不知是身为大夏国主的幽毖亲自到来。但听军卒奏报此番到来之人手中持有夏国都城的令牌,也晓得必然来的无疑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于是沐浴更衣,亲自迎接而出。
既到内廷大门外,便与幽毖相见。苏牧但见幽毖亲至,慌忙中便欲下拜。
幽毖伸手拦阻,压低了声音回应道:“此番孤王暗中前来,只带了十八人为侍从。正有机密要事,不得不与靖王商议。靖王且退左右,只领我等入内廷僻静处单独叙谈便可。”
苏牧不解其中缘故,又见幽毖神态诡秘,身边果然只有十个人随行。心中由此放心,便吩咐屏退了左右,之后邀请幽毖等人进入内廷商谈。
既入内廷,苏牧身边已然无人。幽毖见大门已然封锁,当即便朝着身边的牧弈使了个眼色。牧弈早有准备,瞬间便既从后面出手。不等苏牧反应,直接将他就地擒拿按在了地上。苏牧惊恐,不等多言,牧弈一伸手反拽了他腰间的佩剑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靖王切莫大声,否则这匣中宝剑只怕便要见血了。”
牧弈由此威慑,苏牧因而心生畏惧、不敢呼喊。
牧弈既擒了苏牧,便朝着幽毖使了个眼色。幽毖见大事已成,淡然含笑之间已经稳稳坐到了主位上。此时望着已经被擒且被牧弈按在地上束手般的苏牧,不禁一声冷冷般的浅笑。
“靖王在自家国中,却是干得好一番大事啊。”
闻听幽毖冷嘲热讽之言,苏牧不觉面如土色。面对幽毖一时所言,却不知如何应答。
这正是“不去古国斗猛虎,反来靖地擒孤狼”。预知幽毖心中谋算怎样,苏牧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86章 绝路问津
却说幽毖蒙骗了苏牧,令牧弈将他就地擒拿。
不等苏牧反应,反自冷嘲询问。苏牧不知作何答复,只得向幽毖申冤抱屈。
幽毖不以为然,反问道:“靖王事到如今,尚且不知自己所犯何罪。既如此,我且问你。我大夏自从先王封你在靖地为王,可曾薄待了你?你总有功勋在先,如今为何屈身事贼,不服朝廷?”
闻听幽毖所问,苏牧更加不知如何回应。
他大喊冤枉之余,也不禁辩解道:“我自受了先王封赏,无一刻不为国事尽忠。今王上忽至,我闻讯也不曾慢待。屈身事贼、不服朝廷之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啊?”
幽毖道:“古国之内,鄒融、茂都乱政。以此发动‘本愿寺之变’冤案,以致我大夏旧臣蒙不白之屈。靖王既为友邻,何故反助逆贼,同谋篡位?岂不知你与蒋冲等人同为大夏旧臣,如今你为靖王,那鄒融尚且畏惧你几分。若哪一天他羽翼丰满,还能容得下你吗?”
苏牧叩首,言道:“臣在靖国,也知古国之事。奈何察觉之时,鄒融谋算已成。臣虽有尽忠之心,然而毕竟未得王命,试问岂敢轻举妄动?更兼鄒融拥立新古王继位,名正而言顺。我若枉施兵戈,岂非置先古王最后一滴骨血而不顾吗?因此未动,只在国中静候王命。更兼为保古国有所动静,归国之后便遣重兵阻断古国一切可以通往中原的要路,以此保我大夏基业。其中是非曲直,还请王上明察才是。”
闻听苏牧所言,幽毖不禁一声浅笑。
“靖王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一面封锁了要路以此展示自己对我大夏的忠诚。另外一面却与那鄒融、茂都暗中私通,以求两不得罪。岂不知古国之中早有密探报我,此番我大夏兴兵对抗狼族,你二国欲以此为契机相邀进兵共取中原。此等谋策瞒得了旁人,如何瞒得了我的。”
苏牧闻言,为之骇然,急忙辩解道:“何人胡说,以此诬陷我。苏牧既为先王所封,无一日不感念朝廷恩德。鄒融、茂都等辈实乃叛逆,既害了我大夏旧臣,我苏牧又岂能与他们为伍?”
幽毖道:“口说无凭,却让我如何相信你的?”
苏牧道:“王上亲至,便有王命。此番既要除去古国,苏牧愿为前部破敌,以表尽忠之心。”
幽毖点头,心中暗喜。言道:“你说你有报国之心,探子却说你与鄒融合谋。此番真假未定,却让我如何信你?”
苏牧道:“大王既有见疑,今番某愿将兵权奉上。无论北上攻袭漠北,还是东进覆灭古国,苏牧都甘愿充当王上驾前先锋。待破了敌人,忠奸如何,王上心中自然明了。”
闻听苏牧所言,幽毖面露笑颜。朝着牧弈挥了挥手,牧弈这才将苏牧松了开来。幽毖亲自上前,将苏牧双手扶起,言道:“靖王若果有报国之心,此番事成之后,孤王决然不会亏待了你。”
苏牧起身,拱手道:“王上吩咐,微臣愿效死命报国。”
幽毖这才大喜,就此暂且收了苏牧手中的靖国兵符,以此多了万余雄兵。回首看向牧弈,牧弈这才了然之前幽毖口中的‘天降神兵’到底原出何处。然而十八人虽然兵不血刃得到了靖国的倾国之兵,但面临拥有数万兵马的古国仍旧胜算极微。
几人随即就在内廷商议,苏牧就地取了地图展给幽毖来看。
幽毖问道:“此番我兵锋所向欲取古国,不知以将军之见应该先取何处?”
苏牧道:“入侵古国境内,游魂关是唯一的通路。”
简单的一句话,证明了他和牧弈想法的一致。
其实面对地图所表明的那样,任谁都会这样去想。然而对于这样的建议,幽毖却并不表示认同。
一者,游魂关股不可摧。
正如之前牧弈所形容的那样,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了坚固,驻军的庞大也给攻取关口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如今靖国的军马虽然已经尽归幽毖调度,但凭借这些人马就夺取兵力强大的游魂关,如果是从正面冲突是如何也都做不到的。便是最终能够攻下,只怕靖国所剩之兵也已经不多。想要拿下比游魂关还要多出两倍兵力的整个古国,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这是从军事的角度讲,而从战略的角度来讲,这样的进攻也绝不可取。
这便涉及到了其二,也是幽毖更加不认同的原因所在。
此番奇袭古国,意在出奇制胜。一旦游魂关战事起荡,古国之内的鄒融必然有所察觉。如今古国的国都在踏顿,而原本分散在国中各处的军马也会得到集结的最佳时机。等待游魂关被拿下,夏朝的军马残余并且早已疲惫。鄒融这时倾全国之力,只怕瞬间就能将游魂关复夺并且覆灭所有来犯古国的靖**马。
“出奇制胜不能成就,无异于自绝后路。”
幽毖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也不禁关注到了游魂关附近的一片山谷。他以此惊奇,问道:“此处可通行的吗?”
苏牧回应道:“山谷险峻,恐不能通行。”
“嗯……”幽毖沉吟,随即道:“如此,你二人且在都城准备出征战时应需之物。来日我先带一队人马,前往那里寻探一番。”
二人面面相觑,只得从其言。
次日,幽毖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化妆成商客前去探路。但见游魂关附近山势陡峭,却隐隐能够看到些黎民的身影穿梭其中。
幽毖大喜,言道:“此番事成与否,便全在这几个百姓身上了。”
于是吩咐随军,将几个百姓请来。少时百姓来到马前,幽毖亲自下马,以礼相待。百姓见幽毖面善,因而并不惧怕。幽毖见百姓无恙,便询问他们从何而来。
百姓回应道:“我们都是古国中人,从国都那边上山来贩山货的。”
幽毖点头,又问道:“既是民众,如何不走大道?”
百姓道:“官道近日募兵,加赠了不少的税负。我等都是穷苦的百姓,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去慰劳。故而登山而上,绕过关口便向靖国去。”
幽毖欣喜,问道:“既如此说,此山路可绕过幽魂直通古国国都踏顿吗?”
百姓道:“能到,只是山路难行了些。从这里走,不消三日。”
幽毖因此大喜。
这正是“生逢绝路寻妙策,不想天赐有良机”。预知此番夏朝鏖兵怎样,古国又当是何动作?且看下文。
第187章 两难决断
却说幽毖探路,恰逢山民。闻听山路可绕过游魂关并且直插古族国都踏顿,一时使得幽毖心中甚为欢喜。
但见山民疾苦,便掏了些黄金赠予。
山民本是穷困,靠着贩卖山货为生,如何见过那么多的钱。一时间惊慌失措,纷纷跪谢幽毖恩德。幽毖面露笑颜,就此将山民搀扶而起。言道:“不瞒老乡说,我也和你们一样都是走商的。闻听关口查验的紧,故而此番也为寻路而来。不知老乡可否方便,带路一程。若得眷顾,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山民大喜,从其言。幽毖由此将山民待若上宾,酒肉款待。另一面遣人到庐郜报知苏牧、牧弈二人,令他两个立即整军并且化妆成为商客一并前来。二人闻讯,不敢懈怠。当日准备,次日一早便与幽毖在山谷前汇合了。
就这样一行人全都化妆成了商客,便在山民的带领下从小路绕过游魂关直取古国都城踏顿。一切正如山民所言,三日的路程便出了山谷。眼看古国国都踏顿便在不远,幽毖心中欢喜的溢于言表。
重赏遣散山民之余,三人便就地商议攻取古国踏顿之计。
牧弈道:“眼下我们绕过了游魂关,古国境内还对我们的到来完全没有察觉。更兼国都就在不远,理应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古国国都。一旦茂都与鄒融被擒,古国其他驻地便有军马恐也不及来救。以此行事,古国一举可下。”
牧弈如此建议,但苏牧却并不表示认同。
幽毖看出,就此询问苏牧心中良策。
苏牧道:“如今我军倾兵而至,但并没有立足据点。更兼之前山路险峻,军资不及运输到位。我军今若先取踏顿,纵然可出奇兵,但只恐都城不能一举而下。一旦鄒融设计死守,迁延日月下去只恐我军粮草不足。以我之意,当先寻立足点方为上策。以此补充军资的同时,再一举而克古国国都比较稳妥。”
幽毖点头,认为苏牧的建议很有意思。不觉心中好奇,便问道:“那以靖王的意见,我们不取古国国都,当先取何处?”
苏牧取出地图,手指言道:“据此三十里,有一小城名唤列柳郡。城郭虽小,实乃游魂关以及各处城邑枢纽兼屯粮要地。守军颇少不说,军需辎重却也极其丰厚。此番我军若先取此城,无异于探囊取物一般。此城若下,我军便有立足据点。届时兴兵再去古都不迟,后方也有辎重做以补充,岂非万全之策吗?”
“不,此议我认为不可。”苏牧言方出口,牧弈便表示了反对,言道:“列柳郡既为屯粮据点,在敌人看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旦城郭被夺,无异于向古国发出讯号。游魂关大军如若倾兵来犯,量此小小城郭如何能够御敌?以我之意,不如直取古都来的方便、简单些。”
苏牧笑道:“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之前未入古境,自当谨慎。如今古境既入,我军已然反客为主。此番若先得列柳郡,自然会引来游魂关的人马。然而既是这般,也恰恰令敌军正中我们的下怀。”
幽毖不解,问其详。
苏牧手指地图,继续言道:“列柳郡所以被设为屯粮之地且守军颇少,主要便在于地处四面环山的势态之下。更兼前方有游魂关,故而古国有恃无恐不做太大防备。游魂关若在之后来复夺列柳郡,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此地名为‘栾藏坡’,直插列柳郡。我军正可在此地用兵,管他所来多少人,俱可用计将他们尽数歼灭的。”
幽毖惊奇,细看地图所画。细思之下,也觉得苏牧所言不无道理。然而即便如此,心中仍旧有所顾虑。微微沉吟,不禁再度问道:“此地确实可以用兵,不过古国那边又当如何处置?我军用兵‘列柳郡’,之后又在‘栾藏坡’设计。一番征战之下,只怕也给了鄒融向各地调兵的时间。纵然我们在‘栾藏坡’取得了胜利,只怕到时有了立足之地,而古国各地也有了反应。”
“是啊。”牧弈也表示认同,回应道:“届时各路军马齐聚古国国都,以我们孤军之力仍旧难以抗衡。”
苏牧大笑,言道:“王上与牧将军莫非忘了曾经鄒融发动‘本愿寺之变’时,以此逃出劫难的那位至关重要的幸存者了吗?”
闻听苏牧所言,幽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那时候虽然他还不是如今的大夏国主,但对于‘本愿寺之变’的始末也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了不少其中的细节。当时的大夏国臣,诸多都被鄒融借故连根拔起了,然而这其中却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提前预料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故而在劫难到来之前便已提前行动这才逃过了一劫。
“你是说……陈基?!?”
“对,正是此人。”
苏牧面露笑颜,因此回应。
幽毖大悟,问道:“此人自从逃脱劫难,便从此没有了消息。他的行踪,莫非靖王知晓吗?”
苏牧笑道:“不瞒王上,此人逃脱大难之后,便离开过古境来到庐郜见过我一次。当时的我为了麻痹鄒融,曾经暗中将他收留了下。之后风声稍退,我便又派遣他再度回到了古国境内。那鄒融纵然胸怀深谋,也万万不会想到陈基会去而复返。此人自从再归古境之后,便在古国各地组织防抗武装势力。如今已经收拢了不少的人心,只为来日机会到来,便策应我大夏王命一举而动。如今王上欲取古国,此人岂不堪为重用?我们只管在列柳郡用兵,只要我一封书信他便会在古国境内动手。届时里应外合,何愁古国大患不除,鄒融、茂顿等叛逆不能授首呢?”
幽毖点头,然而脸上仍旧踌躇满志。见牧弈在旁不言,便问道:“靖王之策,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牧弈道:“此事事关重大,依我之见,王上不可轻托他人。若那陈基届时手段有误,岂不误了我们的大事吗?此计风险太大,以我之意,切不可行。”
这正是“险行纵得一时势,困扰又逢两难决”。预知苏牧作何回应,幽毖又当最终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188章 夜夺列柳
苏牧的决策,并不能够让牧弈认同。毕竟轻易托人,风险太大。
苏牧了然,因此又道:“临战应敌,本就风险之举。若轻举而进国都,鄒融若以死守。我军强攻不成,不出十日粮草必然枯竭。届时古国各地也有响应,我军岂不更加危险了吗?同为冒险,相比之下我计更为稳妥一些。”
牧弈追问道:“你说你计稳妥,不知稳妥具体何在?”
苏牧道:“无论陈基成与不成,我们都能够利用夺取的列柳郡寻得立足点。列柳郡若得,幽魂守将必然倾兵来救。正如我所说的,我们利用‘栾藏坡’设计,必然可以将来犯的敌军一具歼灭。届时加以利用,攻取幽魂便不在话下。幽魂若得,古境门户无异于由此洞开。便是陈基谋事不成、我们拿不下古都,也能有退避之处。不似将军决策,一旦不成,我们便连退路也都没有了。”
苏牧的一番言语,的确可谓金石之言。幽毖权衡之下,的确觉得他的计策更为稳妥一些。因此下了决心,暂且放弃先攻古都,先取列柳郡。
却说列柳郡实乃古国新建的一座小城,因被鄒融看中地形故而启用建立,专门作为各路枢纽、运粮以及储备军资所用。如今列柳郡的守将也并非旁人,正是昔日女贞部落因为矶子攻打三寨而在最初投降的降将黄朝。
此人愿为古氏一族之人,曾经迫于形势归降矶子。因并无能为,所以即便是大夏建立封赏各路旧臣之时也没有得到重用。后子储为了防止古国变故,将闻寿留在古国之中担任古王,黄朝也一并留了下来。
闻寿了解黄朝,也没有选择重用他。现古国中的军政大权落入了茂都与鄒融的手中,黄朝仍旧因为才能的限制而没有得到二人的重用。但考虑到他毕竟是古族之人,鄒融以此封他为太守,便以这新建的列柳郡作为他的直属所在。
黄朝的才能不得重用,对待守卫工作也素来疏忽。毕竟列柳郡地处古国境内,距离游魂关也最近。而便是外面有强敌到来,也轮不到他来抗衡。因此黄朝玩忽职守,只负责辎重的保护与各路粮草的运输接纳。
平生既不得志,自然也愿意自我放纵做个闲散之人。因此每日饮酒,醉卧梦乡。手下军兵由此懒散,早已没有了战心。
这一日夜晚,仍旧酩酊大醉。正被人扶着进入府邸,忽听得城内喊啥之声滔滔不绝。黄朝酒醉昏迷,只隐隐看到城南火起。正待询问是何缘故,不想军卒来报,言夏朝大军不知从而来。如今数以万计,已然一拥攻入城中。
黄朝大惊,不及反应,府邸大门便已经被外面的苏牧撞破。一时间数百军士如同潮水般拥入府内,顷刻之间便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都包围了住。黄朝身边随从但见势危,纷纷跪倒请降。黄朝酒醉,如今没了身边随从的搀扶。双腿一软,竟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抬手去看,但见通天的火光之中,苏牧就站在他的面前。此时居高临下,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直视着他。
但见黄朝窘态,苏牧不禁一声冷笑,调侃道:“将军身为太守,不想今日酒兴不浅。尚能识得我否,不如我与将军助些酒兴可好?”
黄朝脑袋“嗡嗡”作响,却也懂得形势。
一时间连跪带爬,直接到了苏牧的面前。连连叩首之间,便言请降之意。
苏牧冷笑道:“我不是主将,如今说了不算的。将军既有归降之心,且与我家王上说去便是。”
言毕伸手一提,便像拎条死狗一般将他带来去见幽毖。
此时的幽毖已经升座大堂,而整个列柳郡也都被完全掌控。少时苏牧提了黄朝到堂上,黄朝酒劲儿已经大醒。但见幽毖之面,便又连滚带爬的想要上前哀求。堂内军卒见了,各亮刀枪。一时间杀意尽显,直惊得这年过六旬的黄朝老儿屎尿禁失。
幽毖冷笑,问道:“将军识得我否?”
闻听幽毖所问,黄朝连连叩首道:“王上为尊,小人如何不认得?小人归降之心久矣,今愿召城中居民以及本部人马尽数纳降。”
幽毖早听说过黄朝的名字,深知此人乃是一个无用之辈。如今玩忽职守,这才导致自己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列柳郡来。本想将他斩首,却唯恐因此伤了城中万民之心。又见他须发皆白,早已到了行将就木之年。因此一声叹息,饶了他的性命。就地收编了列柳郡内的万余军马,以此于部下听候调遣。
列柳郡既下,夏国便收城中军资粮草无数。以此清点,足够当下所率大军两年支用。
幽毖大喜,便问黄朝道:“如今游魂关的守将,不知却是何人?”
黄朝道:“此人是茂都的堂弟,名唤茂婴。”
幽毖微蹙眉头,又问道:“茂婴此人,我没听说过,不知本领如何?”
闻听幽毖这样问,黄朝立即跪倒在地,迎奉道:“茂婴小儿,岂敢抵挡王上威武之师?王上乃当时豪杰、雄主,微臣料……”
“好了好了。”幽毖摆手,脸上不觉露出憎恶之色,言道:“古国本来隶属我夏朝,只因前番鄒融与茂都发动‘本愿寺之变’。以此借机会残害我大夏旧臣忠良,此番孤王这才兴兵而来。现罪责只在茂都与鄒融,却与其他人无关。你既然说那茂婴不敢和我抗衡,便拿了我的书信到游魂关一趟劝他来降。他若能归顺并且大义灭亲,日后功成之时我绝不薄待。如若负隅顽抗,便只有死路一条。我既然能兵不血刃的夺下列柳郡,便也能让他的游魂关数万之兵尽成齑粉。”
言毕就地差人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黄朝,便让黄朝连夜带到游魂关去。黄朝得了书信,不敢有违。当即策马,就此离了列柳郡直奔游魂关。
站在城头,望着黄朝远去的背影,站在幽毖身边的苏牧不禁一声苦笑。
“此等劣徒王上不杀,只怕日后还要害人的。”
“害也害不到我这里,至于他具体还要去害谁,那便不是该我能管的了。”幽毖以此回应:“而且此人非我不杀,只是杀了他,唯恐污了我大夏之刀而已。”
一语言毕,当即袍袖一挥,就此下关而去。
这正是“方引雄兵破柳郡,又使庸才下幽魂”。预知黄朝此去结果怎样,守将茂婴是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189章 诱敌深入
放下幽毖等人在列柳郡如何调动不提,单道黄朝单人独骑直奔游魂关向茂婴送信。
想这黄朝虽然是个无能之辈,但自保的能力却还是有的。
对于茂婴此人的心性,他比谁都了解。此人既为茂都的堂弟,自然不会轻易投降。黄朝心中了然,不觉由此寻思。此番倘若自己真的按照幽毖的意思去劝茂婴来降,只恐自己性命不保。
“既然列柳郡已经失守,何不借报信之名以尽忠杰之义。似此行事,或可保得万全。”
黄朝由此心中拿定了主意,就地乔装改变将自己模样弄得极为落拓,之后快马这才来到游魂关。既到游魂关,便来寻茂婴传报消息。一见茂婴之面,便立即哭拜于地。
茂婴见黄朝窘态,不觉问及缘由。
黄朝哭泣道:“大夏不知何处来得人马,竟一举趁夜席卷了列柳郡。我冒死杀出重围,便来向将军告急。”
闻听黄朝所报,茂婴震惊。忽见黄朝偷窥之相,心中不觉起疑。只问道:“夏朝纵然奇袭,然而列柳郡尚有万余之兵。城郭虽小,便是死守也不可能一夜沦丧。定然是你疏于防备,这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黄朝大喊冤枉,连连叩首。
茂婴大怒,喝道:“你身上如今酒气尚浓,还想骗我到几时?如今若不对你用刑,量你也不肯向我吐露实情的。”
言毕不等黄朝解释,便唤左右拉出去一阵毒打。
黄朝吃不住,只得招认。诉说前因后果之余,也将幽毖书信就此呈上。
茂婴览毕书信,不禁大怒道:“幽毖小儿,安敢如此?我受义兄所托,以此把守游魂关。却让你忽施奇兵,以此夺占了列柳郡。如今还想让我屈身投降,真肆意妄为、气煞我也。我若不将列柳郡复夺,怎让你见了我的本事?”
随即传令,尽起关中之兵,直接杀奔列柳郡。
军卒问道:“主帅兴兵,黄朝却当如何处置?”
茂婴怒道:“无用之人,留他何用。立即斩首,以血祭旗。”
黄朝告饶,茂婴只是不理。军卒由此将他推出,于是黄朝因此殒命。
却说茂婴率领游魂关大军朝着列柳郡兴兵而来,幽毖根本早就已经在了预料之中。此时的他经过了一夜,军中部署皆已完备。闻听茂婴果然兴兵而来,幽毖因此大喜。就此召来苏牧与牧弈,研究对策。
苏牧道:“不出所料,敌军果然到来。”
牧弈笑道:“王上神算,提前予以部署。现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了,便可依照我们的计划在那‘栾藏坡’一举而破古国之兵。”
幽毖点头,言道:“话虽如此,但敌军毕竟众多。我军虽有安排,只怕也是也难免一场恶战。且以此传令各军,小心提防,不可有半点儿疏漏。要知道我们的军马可不只是打这一仗,待得击溃了茂婴还有硬仗要打。茂婴既为游魂关的统帅,同时也是那茂都的堂弟,此番定然不能将他放过。若能生擒最好,若不能生擒,也当就地斩杀永绝后患。”
二人应命,各自而去。
却说茂婴统帅大军出了游魂关,便一路浩浩荡荡朝着幽毖所在的列柳郡而来。但见前方一条古道幽深僻静,两侧居然还有茂盛的山林作为险要。茂婴以此新奇,询问部将是何境地。
部将以此回应,便是‘栾藏坡’。一条大路不过五十里路,之后便可到达列柳郡城下。
茂婴道:“此地险要,未可轻敌,小心藏有伏兵。”
一语出口,喊杀震天。茂婴一震,慌忙传令备战。方成阵型,但见一将从林中杀出。非是旁人,正是牧弈。茂婴细看,但见牧弈随行不过两三百人。且多衣着不整、老弱病残,纵然列阵也不成形。
茂婴以此轻视,笑道:“我以为夏朝军马多强,不想竟是这般模样?只恨那矶子死得早,昔日问鼎中原之兵已经荡然无存了。眼下我古族兵强马壮,尔等拦阻,岂非驱犬羊而斗虎豹吗?”
闻听茂婴之言,牧弈大怒。当即纵马,便取茂婴而来。茂婴也不畏惧,挥动手中战刀便与牧弈斗在一处。战不三合,牧弈诈败而走。茂婴得胜大喜,率军疾驰追赶。奔了十几里路,牧弈回马复战。茂婴仍旧不惧相迎,二人又战了十几合,牧弈再度败退而去。
茂婴还要追赶,身后副将看出端倪,急喝道:“将军莫追,恐敌将诱敌深入之计。”
茂婴顿悟,因此停马。便在此时,两侧树林一声炮响。茂婴细看,竟是幽毖亲自率军前来。两侧奇袭之兵足有千余,然而衣甲仍旧不整。幽毖在马上,大喝茂婴休走。
茂婴大怒,冷笑道:“且看谁休走。”
回首众军,就此备战。全军靠拢,盾兵在前。两侧纵有奇袭之势,奈何军马稀少,却不能撼动古兵防御之势。少时攻势尽衰,茂婴看准了时机,喝令全军两面突围。古兵由此反击,大夏千余人马顷刻溃败遁走。
幽毖故作仪态,丢盔卸甲而去。
茂婴大喜,笑道:“幽毖亲来,此番捉的便是他。今日不擒了她,誓不罢兵。”
言毕不听副将劝阻,喝令全军追击。古兵喊杀震天,各个奋勇争先,就此深入‘栾藏坡’内。待到黄昏,忽然不见了幽毖去向。副将环顾四下,但见地势极为险峻。因此畏惧,告知茂婴。
茂婴亦有担忧,遂令全军暂停。然而随军毕竟数万之众,如今身处在一条小路上。纵然传下令去,后军和中军一时间也难以立即制止。
此时的苏牧便在良策的矮山之上,但见敌军尽知,心中大为欢喜。一声喝令之下,两侧山峦旌旗四起。漫山遍野,竟是大夏旗帜迎风而动。道间古兵数万见得,无不愕然。
苏牧身居高垒,仰天大笑道:“茂婴,认得靖王苏牧否?如今你已中了我家王上之计,现孤军深入而来。尚不早降,更待何时?”
这正是“兴起不听忠言劝,方使为今入重围”。预知苏牧用兵怎样,茂婴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90章 大破茂婴
却说茂婴杀得兴起,自以为能够一战生擒夏王幽毖,不想反而被引入了重围。如今孤军深入中了埋伏,心中犹未肯服。
闻听苏牧所言,茂婴心中大怒,喝道:“苏牧,你这负心之贼,居然帮着夏朝一起算计我们。早知你是这样的奸佞之徒,我古国早该兵进庐郜先将你灭了。”
苏牧冷笑,言道:“你骂我是负心之贼,你古国又是什么?你兄长与那鄒融合谋,发动‘本愿寺之变’害了我夏国多少的能臣良将?若非我身为靖王且对你们采取权宜之计,只怕也要一并被你们加害了。今我奉王命讨逆,正合天意人心。你茂家既受大夏先主活命厚恩,如今不思回报反而谋权作乱,才是真正的负心之贼。如今尚不自悔请降,更待何时?”
茂婴怒道:“我既为古国上将,岂能降你?如今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与你决一死战。”
一语言毕,便令全军两面冲上山去。
苏牧见敌军欲动,当即便将手中令旗一摆。古**兵不及动作,便见得两边山头霎时喷出两道游龙般的火蛇。“呼”得一声,顷刻便将逐渐黑下来的天空照如白昼相仿。
众军为之汗颜,因此心生畏惧。尚且不及动作,苏牧手中令旗又动。转瞬之间箭急如雨,燃着火光自两面的山头倾泻而下。大道中的古兵不得规避,一时间多被火箭射杀。
火箭既出,大道间的草木也被尽数点燃。刚刚还一片宁静的盘蛇小道,顷刻间便陷入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古兵由此慌乱,惨叫着四散逃命。茂婴尽管高声喊喝,却仍旧制止不住。一时间大道之中乱作一团,古兵被乱箭射死、烈火烧死、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茂婴见情势危急、无策可救,便欲退出大道、再做计较。然而就在此时,前后各有军马杀出,幽毖在前、牧弈在后。二人相互为应,各领大夏数千精锐之师,赫然已经阻绝了古兵退出山谷的进退之路。
“中计矣,中计矣。”
茂婴紧咬牙关,自知情势危急。无奈之下,只得率领亲兵向后逃窜。此时的牧弈早已阻断了他的归路,但见茂婴有意冒死突围,便既挺刀彻底封住了此时的谷口。
“茂婴,牧弈在此等候你多时了。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茂婴大怒,喝道:“败军之将,安敢阻我去路?之前败了一遭,如今何故又来寻死?”
牧弈冷笑,喝道:“之前诈败,只为赚你。如今再战,让你在我马前走不上三个回合。”
一语言毕,便既纵马而来。两人因此再度交锋,茂婴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牧弈的对手。战不三合,虚晃一招便要逃走。牧弈早就看出,回马一刀反手直接斩断了茂婴坐骑的一双前蹄。战马一声嘶鸣,直接将茂婴翻了下来。众军齐上,将其就地俘获。
牧弈既擒了茂婴,便以此喝令全军。古兵闻之主帅被擒,心中无不惶恐。其中部将几人欲救,刚刚上前便已被牧弈轻松斩落马下。古兵因而畏惧牧弈之勇,又见四面火海突不出去。为保性命,纷纷跪地请降。
幽毖见大事已成,当即使人灭了谷中大火。又见降卒纷纷跪倒在了自己马前,便喝问道:“尔等可是真心归降吗?”
众军叩首,言道:“我等虽奉古国,却也是大夏子民。今祸乱之心,罪在茂婴。大王既然亲至,我等如何不降?”
幽毖点头,言道:“既是真降,便要为我大夏做事。现茂婴率众亲至,我料游魂关兵力所剩无几。尔等可诈称茂婴败退之兵,助我大夏一举而克游魂关。届时弥补前罪不说,孤王还有重赏、别有他论。”
众人闻讯,纷纷叩首谢恩。
幽毖含笑,就地将降卒万余收编。当即整顿了军马,就此分兵两路。只让苏牧率军守住列柳郡,自己与牧弈带着茂婴败退之兵便往游魂关来。
既到城关之下,已是夜半时分。
幽毖令降卒在前,诈称茂婴败归之兵。守将见面孔熟悉,由此大意开城。但见城门开放,隐藏在附近的幽毖和牧弈顺势合力杀出。守将兵少抵挡不住,自己也被牧弈砍死。幽毖由此又下游魂关,彻底打开了古国通往外界的道路。
游魂关既下,幽毖便升大帐使人带上茂婴。
茂婴虽然被擒,却仍旧不肯心服。但见幽毖,立而不跪不说,口中谩骂始终不断。幽毖大怒,便令武士斩了茂婴。一面在幽魂、列柳郡两地整顿军马准备次日发兵古国国都,另一面遣使下书将茂婴的人头送到了踏顿去。
却说古国国都踏顿之中,此时的鄒融已经身染重病。虽有多日的调养,但病情却愈演愈烈。因为不能理事,故而国都中的要务全都交到了茂都一个人的手中。军政要务一肩挑,茂都因此身心俱疲。更兼大夏神兵天降,让他完全始料未及。等到他得知消息的时候,游魂关和列柳郡无疑尽数落入幽毖之手。
茂都闻听从弟茂婴被杀,心中悲愤不已。又听大夏动作迅猛,如今既得了两地,便又整顿军马朝着自己所在的都城发兵而来。茂都因此惊惧,故而急切修书。一面调遣国中各地军马齐聚都城来援,另一面也为了更好的帮助各地军马的聚集赢得必要的时间,最终决定亲自挂帅来与幽毖会战。
方自在国中整顿了军马,便有军卒来报,言鄒融前来拜上。
茂都闻讯,亲自出营。但见鄒融仪态,自知他已经病入膏肓。痛心疾首之余,便问鄒融所来有何决策。
鄒融道:“我在家中,也听说了前线的奏报。此番夏主亲自率军,无异于神兵天降。如此迅猛便夺下了游魂关与列柳郡,只怕早有预谋。似此敌军气势正盛之机,我军不可与之正面交锋。不若固守城关、身居高垒等待各地救援兵到,方为上计。”
茂都一声叹息,言道:“先生之意,我又何尝不知?奈何列柳郡为我国都与游魂关各路枢纽、屯粮之地。如今被幽毖夺得,无异于断了我们的粮道。我军都城有数万之众,奈何粮草辎重尽数囤积在那里。纵然此番想要固守,但国中粮草岂够日常开销?故而此番非我要战,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啊。”
鄒融叹息,因此沉吟。
这正是“非是莽撞偏决战,只迫形势独逼人”。预知鄒融有何决策,双方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191章 尤里会战
茂都一番言语,使得鄒融也无策应对可言。
他纵然智谋惊人,但如今的确碍于形势心中已经没有了良计应对。无奈之下,只得询问道:“将军此番兴兵,不知尚有何策应敌?”
茂都道:“我已探报虚实,此番幽毖亲率大军前来,身边只有两位良将。其中一人是牧弈,此人不过一勇之夫,不足为虑。另有一人,实乃靖国国主苏牧。此人足智多谋,我料此番幽毖所以能够绕过游魂关肆意妄为,皆出于此人之计。”
鄒融点头,问道:“既如此,又当如何?”
茂都道:“敌军此来虽然看似汹汹,但部下多为我古族新降之兵。苏牧纵有谋略,但幽毖似乎并不信任他。此番举兵攻我都城,却只是让那苏牧负责后勤并且守住列柳郡而已。此地为我囤粮要所咽喉,但幽毖却只是派遣了苏牧千余军马,足见对他并不能完全的信任。似此形势,我料破敌不难。毕竟幽毖年少,不过黄口孺子一枚而已。论及用兵之道,便是身边有猛将牧弈相助,也不足为虑。我今率众倾出,只需用兵得法,即可一战而破。既覆灭了幽毖和牧弈的大军,想那苏牧纵有谋略,手中千余人马如何能够守得住列柳郡的?届时我率得胜之兵复夺列柳,纵然不能一战生擒三人,也可尽解我古国之危。”
鄒融闻言,轻轻点头。叹道:“形势如此,只能借此一试。将军虽去,老朽尚有一言嘱托。”
茂都恭敬,询问何话。
鄒融道:“幽毖虽然年少,本领怎样尚且未知。单以胆略而论,的确不输旁人。前番他明明就在天河前线抵挡狼族,如今却能到我古国来。我以此分析,此人虽然年少,却绝非常人可比。此番纵然身边无有苏牧相助,将军亦不可轻敌。能战则战,若不能战,理当速归。待我国中救援兵到,再破敌军不迟。”
茂都点头,笑道:“先生此言,却是谨慎之道。不过以我看来,也是太抬举幽毖那小儿郎了。如今他年纪不过二十岁,更兼养尊处优。纵然有那一身的胆略,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此番三人之中,苏牧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苏牧不在,此等小儿有何可忧?先生在都城安坐,别忘了古王尚且还在我们的手中。那幽毖纵然得了一时之势,到最后还不是会投鼠忌器吗?更兼我已发书各地,料想各路军马不久便能到来。届时合兵一处,踏夏国如齑粉无异。”
鄒融点头,言道:“只盼一切如将军所言,但愿如此吧。”
很显然,鄒融仍旧心中担忧。
茂都明白他的心意,也不多做解释。就此整合了军马,便出都城来与幽毖在古国境地的尤里之地展开会战。史官柄笔记载,便称“尤里之战”。
闻听茂都引兵亲至,幽毖大喜。遂与牧弈商量,设计将他就地擒拿。
却说两军对垒,幽毖率众先出。双方各布军阵,主将各在自己中军。茂都身在马上,以此观望夏朝军阵。但见军阵不整,心中暗生轻视之意。笑道:“邹容先生曾经嘱托过我,让我对幽毖小心谨慎一些。如今看来,此人果然庸才而已。此等军阵,焉能是我对手?此等黄口小儿,只凭血气之勇。今日莅临战场,我便要他知晓战场的残酷。”
言毕手中令旗晃动,全军由此整齐而进。
幽毖见茂都上钩,心中暗喜。手中令旗一晃,径自向后退去。
茂都见势,因此大笑道:“未战先退,军心焉能稳固?我若不趁此时将其尽述覆灭,量这小儿也不知道我的本事。”
心中由此想法,便再无顾忌。一声令下之间,全军就此发起总攻。
一时间喊杀之声四起,只震得天昏地暗。幽毖见茂都中计,不予争锋。全军向后,尽数而退之间,骑兵弃马、步兵丢戈。一时间满地军资无数,引得古国之兵尽数哄抢、乱作一团,茂都制止不住。便在此时,两侧山林之中一声鸣炮。不等古兵反应,牧弈已率万余骑兵奔袭而出。于此同时,幽毖整军去而复归。古兵畏惧,顷刻已成三面被围之势。
茂都惊惧,才知自己中了计。手中令旗纵然挥动,轰乱的众军也已经不及反应。牧弈一骑当先,一队骑兵直插过来。彻底打乱切断了古兵前后军的联系不说,也轻松斩获人头近百。
古兵因此不受控制,被夏军一战击败。轰乱之中被杀且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幽毖手举令旗亲自指挥,大夏军兵由此展现出真正的实力。三路合围之下,便如风卷残云之势,只用了近乎一个晌午的时间就将几乎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古国兵将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茂都见势危机,方信鄒融来时之言。心中悔恨不及之间,只得率领残部逃回国都之中,由此紧闭城关、坚守不出。幽毖就此率领得胜之军便如潮水般倾泻而下,对古国国都踏顿四面铁壁合围。
却说茂都兵败归城,便来向鄒融请罪。鄒融闻听茂都所言,心中惊惧非常。
量他足智多谋,也曾在出征前劝慰担心过。但茂都毕竟是久经战场的经略悍将,如今在这么短的时间便遭遇了如此的惨败,却是让鄒融完全始料未及的事情。相问其中细节之余,也不禁亲自登楼观看。
但见夏国围城之兵军阵严整,竟深得昔日仲夷布阵用兵妙法,不觉心中骇然。更兼心中已无良策,由此急火攻心。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惊倒在地。茂都恐慌,急忙命军士将昏死过去的鄒融抬到内廷之中,更派医官前来救治。
一番抢救,鄒融醒来。但见茂都之面,不禁仰天一声叹息。
“天命,天命如此啊。”
闻听鄒融所言,茂都与诸将全都不解其中缘故。
鄒融叹息,回应道:“无怪将军此番兵败,此非轻敌之过如此简单。我今登楼观其军阵妙法,足见昔夏仲武侯未死。似此形势,我等休矣。”
诸将闻言,尽皆惊惧。面面相觑之间,不觉全都骇然色变。
这正是“愚将肤浅看表面,智人明眸破天机”。预知后事怎样,古国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92章 陈基举事
却说鄒融看出玄机,深知古国大事已去。更兼心中良谋已近,因此日夜忧虑,病体更为沉重。
茂都孤掌难鸣,只得坚守。更兼城中缺粮,大夏军马又四面围城,如同铁桶一般。国中万民以此惊惧,皆不敢出。相持十日,都城军民皆苦,尽相以草根为食。
茂都无策,只能就地等待援军。
城外大夏营地之中,却是完全相反的另外一番景象。
自打幽毖按照苏牧的计谋夺取了列柳郡,城中的供给便足够军中两年支用。幽毖以此犒赏三军,就在城外列阵驻扎。对于围困的都城,此番采取围而不打的战略。相持数日,牧弈终于忍不住来见幽毖。
幽毖闻听牧弈来见,便请入帐。
少时二人落座,幽毖便问牧弈所来何事。
牧弈心中不解,问道:“前番‘尤里会战’,我军一战已将古国都城主力尽述覆灭。今敌困守城内,弹尽粮绝。我军粮草丰足且气势正盛,如今攻取都城可谓易如反掌。却不知王上何故歇兵于此,围而不打?似若如此,末将恐持久必生变故。”
幽毖闻言,笑道:“将军心意,我已尽知。然而我军中士卒,现多为古国降兵。其身虽在军营,但家中眷属还在城内。若强行攻打,只怕寒了他们的心啊。”
牧弈由此顿悟,又问道:“王上所言,出于情理。然而如此久持,不知可有良策?”
幽毖道:“国都之中,已无粮食。茂都便就固守,只怕也不能久迟。军民不饱,必有哗变。届时何须我们动手,恐城中军民一心,便可将茂都拿下了。”
牧弈点头,但仍旧心存芥蒂。
“王上之言甚是,只是古国各地若引军马来救,确当如何呢?”
幽毖大笑,言道:“我便知此事才是将军心中忧虑之源,今奉上一物,不知能否安抚你的心呢?”
言毕,就此将一封书信奉上。牧弈览毕,不禁扬天大笑。
“无怪于王上稳如泰山,原来早就暗中有了谋划。”
幽毖点头,坦言道:“我人虽在军中稳坐,心思却系四方。茂都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出城投降,要么负隅顽抗。无论他走哪一条,无疑都难逃一死。昔日‘本愿寺之变’,造成我大夏能臣旧将尽被鄒融所诛。我今兴兵古国,便要以这二贼之血,祭奠诸将在天之灵。”
牧弈点头,心感宽慰。沉思片刻,复言道:“王上此番兴兵,可说冒险之举。不想此番竟成就了这般大功,微臣深感敬服。只是我军久居于此,只恐北方狼族有变。”
幽毖道:“以我对鄒融的了解,今番古国遭此变故,只怕他早就派遣使者前往狼族报信了。对此我也早有对策,自拿下游魂关的时候我便暗中派遣使人到我大夏国中将我们的行事告知给了吕戌知道。今吕戌先生也已经有了回信,那便是他已经代替我接管了北方战事的统帅权利。狼族若敢来犯,以吕戌的谋略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再无忧虑。就此拱手表示敬服,随即委身而去。
却说茂都苦苦坚守,只待援军到来。城中断粮数日,军民对此已有反心。茂都心中了然,故此每日都亲自登楼来看。这一日大夏忽然集结重兵于踏顿都城南门,军卒因此急报茂都。
茂都闻讯,又来登楼。但见城关之下大夏军阵整列,已成进攻态势。
茂都切齿顿足,急道:“如今距离我书发各处,已经过了十几日的时间了。如何国中各路援军,仍旧不到呢?”
面对茂都所问,身边部将无不面面相觑。
茂都一声叹息,饮恨道:“事已至此,只得决一死战。”
他一语方出,忽见东南方向沙尘四起。不过一会儿,便传来喊杀震天之声。茂都心中一震,举目仔细观瞧。但见三路军马一同而来,所持尽是古国的旗号。因此心中大喜,雀跃欢腾。
“是援军,我们古国的援军终于到了。”
副将亦道:“将军,援军在外。如今我们里应外合,定能一举而破大夏。”
茂都信其言,亲自率领军马而出。但见不远处大夏帅字旗下,幽毖亲自立马于前。便朝援军招手,喝道:“各位来得正好,速速随我一起擒了那幽毖小儿。”
一语出口,身后援军静止不动。茂都心疑,便在此时一骑纵马只从援军内奔出。但见茂都,举手便是一刀。茂都闪避不及,正被看中后背。一时间鲜血直流,却只有强行隐忍。
回首去看,那人竟不是自己的部将,而是曾经落难逃走的陈基。
“怎,怎么是你?!?”
“怎么样,看到我没有死,你心中很惊讶是不是?”
茂都由此震惊。
却说幽毖前几日给牧弈看了一封书信,书信的内容便是陈基予以相应的结果。
自从幽毖率领夏军一举攻破了游魂关,身在列柳郡的苏牧便给陈基写了书信。陈基一直都隐藏在古国之中,并且按照苏牧的吩咐暗中筹备着对于古国各地的反抗势力。
那些势力虽然很多都已经被古族人掌控了大权,但曾经的‘本愿寺之变’却还有不少的夏国旧臣向鄒融表示了臣服。这些人虽然名义上屈服了,但他们却无一刻不想向鄒融展开报复。
陈基既是夏国旧臣,又是曾经蒋冲的好友。身处在古国之中数年,无疑也与不少的夏国旧臣交好。加上苏牧未雨绸缪的早有筹备,如今的陈基得到了书信,很快就对各地已经失去了主权的大夏旧臣做出了劝服。
众人约期一同举事,故而很快就席卷了古国除了王都以外的大后方。
他们诛杀当地的官吏,并且将大权再度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而茂都尽管身处在国都之中,但都城却被幽毖四面合围。古国各地虽然有所变故,但消息基本已经被幽毖的大夏合围之兵所完全封锁。
他所以采对古国都城取围而不打的战略,等待的就是陈基的局势成功。而茂都身处在国都之中,之所以久等援军不来的原因,也正在于此。如今援兵尽到,但这些所谓的人马却并非前来救应自己。
茂都心中方自了然,但后悔已经不及。
这正是“苦等救援终来到,只是雪上又蒙霜。”预知双方胜败怎样,茂都又当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93章 逆臣授首
却说陈基策反各路,如今以援兵之名诱得茂都出城。茂都见情势危急,自知已不能救。如今陈基立马挺刀,又见茂都无异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反贼,如今身处绝境还不下马受降!!!”
一语出口,陈基纵马一刀又来。
茂都身受重伤,因此畏惧。欲归城中,不想吊桥竟被城内副将拉起。
茂都惊惧,城头部将喝道:“茂都,事已至此,何必让我都城军民陪你同死。我等皆愿归附大夏王上,劝你也弃谋逆之念、早归正途。”
茂都大怒,喝道:“无耻小人,我待尔等不薄。何故反助敌人,坏我大事?”
一语方出,陈基、牧弈并立杀来。三人交马,茂都顷刻不敌。随军尽被大夏以及陈基假冒的古国援军包围,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更兼幽毖使部下呐喊,但凡请降者尽皆免死。闻听此言,古兵更加没有了战意。面对大夏围困之兵,纷纷倒戈而降。
茂都被牧弈与陈基围困,身中数刀,此时已然进退无路。回首看向幽毖,幽毖冷目如电,不禁令人战栗。
“反贼茂都,还不下马就缚?”
幽毖一声断喝,茂都心又分神。牧弈看准时机,纵马疾驰而来,一刀将他翻下马去。茂都不及起身,陈基已然赶上。望见茂都,举手便又一刀。茂都侧身闪避,陈基由此刀锋走空。擦着茂都的脸,就此砍在地上。
茂都惊惧,正要起身,恰逢牧弈从后而来。不等他再有动作,立即背击一刀,再度将他斩到在地。正欲手刃,陈基已然抢先。一刀直刺,破甲击穿了茂都胸膛。茂都一声惨叫,但见陈基仇视之态虎目圆睁。拖刀二十余步,竟硬生生的将他身躯砍为两半。
茂都由此身死,临死不忘怒瞪幽毖、不能瞑目。幽毖目光冷漠,苦笑叹息。
古国国都大门由此打开,茂都副将众人纷纷出城迎接幽毖。陈基亦下马来,向幽毖见礼。幽毖安抚,言道:“此番得胜,将军当居首功。不知要何封赏,可尽与我说。”
陈基道:“微臣不求赏赐,只求雪恨而已。”
幽毖点头,言道:“既如此,茂都府中家人,便都交给将军处置了。”
陈基大喜,叩首幽毖。
幽毖浅笑,扬鞭发令,夏军由此入进古国国都而来。
既入城来,幽毖便寻鄒融。侍者来报,言鄒融知道都城被破,此时以携着古王登上内廷高楼。幽毖闻讯,立即以重兵围住内廷。但见鄒融站在廷楼上,此时衣冠不整、披头散发而立。手中持刀,便就挟持着古王闻雍。
幽毖昂鞭喝止,言道:“古国全境如今尽数沦陷,尔何做此无谓挣扎?劝你速速投降,孤定给你个公平的审判。”
鄒融哈哈大笑,言道:“我有古王在手,你若强逼,我便与他同归于尽。”
陈基大怒,喝道:“奸贼,你设计害我大夏旧臣。今日大限已至,莫非还想以此要挟想要借机活命吗?如若再行顽抗,我便先斩你一家老小。再夷你鄒氏三族,鸡犬不留。”
鄒融闻言,毫不畏惧。
“我若不降,你便夷我鄒氏三族?我若归降,你能留我族中一人吗?我古族被你大夏所灭,实乃天命所致。尔等想要古王却也不难,只让那幽毖一人前来便可。”
闻听鄒融所言,牧弈大怒。当即拈弓搭箭,便欲射杀了他。然而箭方搭上弓弦,身边幽毖已然伸手将他拦阻了住。
“王上,这……”
“诸公暂且勿动。”幽毖以此劝慰,随即喊话鄒融道:“我若孤身登楼去见你,你便会放了古王吗?”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鄒融以此回应,幽毖闻听不禁一声浅笑。当即丢弃手中兵器,就地下马。诸将见得极为惶恐,纷纷上前拦阻。
幽毖坦然,以此劝慰众人道:“我知诸位心思,但古王毕竟还在他的手中。此子年幼,且为我义弟。更兼为先古王唯一血脉,纵有一线生机,我亦不可弃之不救。”
牧弈道:“鄒融事败,只恐此番极端行事。王上贵为我大夏国主,岂可以万金之躯亲赴虎狼之穴?”
幽毖含笑,只道:“诸公无须担忧,我心中自有分寸。”
言毕只令诸将就地围住,自己孤身登楼而上。
既上楼台,便与鄒融相见。鄒融见幽毖竟真的自己孤身而来,凶恶的目光不禁掠过一抹浅浅般的骇然之色。
“你居然真的一个人前来了?”
“哼哼,怎么样?我接受了你的邀请,是不是让你很惊讶。”
“呵呵,老实说有一点。”鄒融一声冷笑,脸上的颜色也再度恢复了原本的冷酷。他凝视着不远处的幽毖,眼睛也在眯成一条线的同时透出异样且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阴沉:“幽毖啊,老实说我还真的是低估了你呢。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居然会有这样过人的胆略。你人本在北境边陲抵挡狼族,实在万万让我想不到你居然会来向我古国发难。这样的行事风格,和吕戌万事安于稳妥完全不符。真想不到大夏国中居然会在矶子之后出了你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连我也都被你骗过了。”
“我骗你的,恐怕不单单只有这些吧。”
面对鄒融的有感而发,此时的幽毖目光显得沉静而冷漠。
“哦?”
鄒融不明白他的用意,而幽毖似乎也并没有想要和他说明白的意思。
“能让我临死前弄个明白吗?”
“这个简单。”幽毖淡然回应,甚至充满大度的展开了自己的双臂:“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如今我已经孤身前来了。”
“明白了,想要公平了是吧。你既然已经释出了你的诚意,那么我也该履行对你的诺言了是吧?”鄒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浅然般的冷笑。此时的他甚至低头看了看仍旧被自己挟持住的闻雍:“你一个人选择孤身冒险前来,不是就想要这个小子的命吗?虽然我一直都留守在古国的国都之中没有参加你父亲子储葬礼的荣幸和机会,但茂都也将你们国都中的一切事情都告诉给我知道了。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太过于重感情了,而这个弱点的存在也让你早晚会和你的父亲一样遭遇近乎同样的挫败。你们大夏的亡国之日不远,只是可惜我没有这个荣幸,看到它到来的那一天了。”
一语出口,他手中的刀刃也随即晃动。刀剑闪动着锋芒,直逼被挟持住的闻雍的咽喉。
这正是“自知命危不久矣,且拉赔命垫背人”。预知闻雍性命怎样,幽毖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194章 坦诚相待
却说鄒融欲杀闻雍,幽毖见了脸上不觉掠过一抹惶然之色。
眼看着犀利的刀锋一闪而过,但最终落下的却只是闻雍的几根头发。
“哼哼,还你。”
鄒融一声冷笑,不等幽毖反应过来,便已将闻雍就此退给了他。幽毖一把将闻雍接住,同时也看到浮现在鄒融脸上略显嘲讽般的笑容。
“你的做法,还真的是让孤感觉到惊讶呢。让孤完全想象不到,你居然会是这样信守承诺的人。”
“不,我想你错了。”
面对幽毖的认知,鄒融冷笑着做出了否认。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鄒融语气肯定,脸上阴冷的笑容更甚:“对于我这个将死之人来讲,杀了他只在反掌之间。但是我不屑于去杀一个将死之人,而我倒更愿意将他留给你,看看你到底日后如何裁处。”
闻听鄒融之言,幽毖眉头微蹙。
“不能理解。”
“呵呵,你当然不能理解。”面对幽毖的一语出口,鄒融浅然而笑:“也许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已经中了荒草之毒命不保兮了。相比于此时我让他那么痛快的死去,我更愿意看到未来不久的你,面对他即将到来的死亡束手无策的样子啊。也许你完全想象不到,害了你这兄弟的人并不是一直对他加以利用的我,而是你国中最让你信任的大长老吕戌。他为了让你们大夏日后拥有对古国兵锋所向的理由,居然不惜用你这兄弟的性命以此为饵。”
“哼哼哼哼……”
幽毖笑了,甚至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儿的惊讶。而他这样的反应,无疑也让此时的鄒融完全出乎了意料并且有些不能理解。
“为什么发笑?难道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吗?”
“不,此时的孤只是在笑你的愚蠢。笑你一向自视甚高,却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一切的真相。”
一语出口,他竟然就这样当着鄒融的面,硬生生拧断了闻雍的脖子。
面对如此痛快的死亡,闻雍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哀嚎,之后死尸就这样仿若一团青泥般瘫倒在了地上。而面对幽毖这样的举动,鄒融瞬间露出了充满惊恐的目光。他凝视着他的脸,嘴角的肌肉也在瞬间开始了激烈般的颤抖。
“你……”
“对,就是这种表情。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早已看破了一切,但其实你不过也只是和其他大夏的旧臣一样,都是被孤王蒙在鼓里的蠢材而已。”幽毖冷笑,阴翳的目光凝视着鄒融,此时透出充满嘲讽般的味道:“闻雍身上的毒并不是吕戌的设计,还有孤要对你刚刚的话予以否认。”
他的话说到这里,甚至不禁更加笔直的站直了自己的身体。目光中流出的狠辣,正如他伪善面纱下暴露出的凶残与仿若恶魔一般的獠牙。直至此时,或许才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闻雍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说出这句话的鄒融,声音也已经带了颤抖般的味道。看着这个年仅不过二十岁且面如冠玉般彬彬有礼的年轻人,鄒融不知为何竟然在内心之中萌生起了萌生最大限度的恐慌。
“只要有孤在,大夏便不会亡国。还有,那就是孤与先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啊。”
幽毖回应的声音很轻,但带给鄒融的却是发自内心最为强有力的震撼。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凝视着眼前这个充满嘲讽般看着自己的年轻人越发细思极恐。
“你……”
“知道孤王此番为什么来见你吗?”
幽毖打断了他的话,甚至举步向前走到他的身边。即便面对此时手持利剑刀锋的鄒融,也显得毫不畏惧。
鄒融屏住呼吸,握住利剑的手甚至已经浸出了冷汗。
幽毖甚至不去看他,一双冷漠的目光反而站在庭楼的制高点以此俯视阁楼下数以千计的合围之兵。
“不单单是你,所有的人都只是孤王手中的棋子而已。说实话,孤不喜欢孤的父王。而相比于他,或许孤的祖父更有值得让孤学习的地方。他用武力开疆扩土,但人还是太过于柔和了。没有他与生俱来的勇武,或许是孤王平生最大的憾事。但有一点孤却可以说完全远胜于他,那便是一颗决绝而冷酷般的心。”
话说到这里,幽毖蓦然回首。而再度面对他冷漠般的眼神,手持利剑的鄒融甚至忍不住因为心中莫名而来的恐慌故而向后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出去。
“诸藩王的时代起源于孤的父王时代,但那纯属是出于无奈般的举动。大夏的政权,孤会一点一点的收回来。而你掌控的古国,不过只是孤实现自己心中报复的第一步而已。”
鄒融无言以对,但他手中的利剑却不禁被握得更紧了起来。
“想杀了孤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孤很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他淡然含笑,居然仍旧是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孤来只是想和你谈谈心,毕竟孤伪装的太久了,心里的话也憋得让孤实在难以忍受。孤希望能够得到倾诉的机会,却却终找不到一个值得或者能够让孤倾诉的对象。孤不可能再相信任何人,因为曾经的相信,让大夏的先王、也就是子储彻底的看透了孤。如果孤还有其他的兄弟,孤想子储绝对不会让大夏王位的继承权落入孤的手中。即便只有孤一个王子,子储也曾经有想过将王位交到吕戌的手中。结果是吕戌的愚忠成就了现在的孤,这就像你如今即将面临的命运一样,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结果。”
面对鄒融,幽毖第一次展现出了最真实的自己。而鄒融见到这样的幽毖,内心也无疑面对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个幽毖,我真的是太小看他了。”
鄒融心中这样想,但却仍旧心存疑惑。
幽毖的目光虽然深沉到不可测的地步,但深渊中似乎还存在着一丝让自己所不能释然般的隐隐辉光。
“是我理解错了吗?还是说,我仍旧没有彻底的了解他呢?”
鄒融心中这样想,而此时幽毖阴沉的目光也流露出一抹坚韧般的忧郁。
这正是“人心叵测终难测,眼下了然已晚时”。预知二人最终结局各自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195章 相见恨晚
鄒融目光深沉,凝视着此时的幽毖。而幽毖则在此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能坐吗?”
“什么?”
幽毖猛然出口的一声轻语,让鄒融甚至不知如何回答。
“太累了,想歇一歇。”
面对幽毖的一语轻谈,鄒融有种哭笑不得般的感觉。
“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对我来讲其实都一样。”
他缓缓松了口气,甚至不禁在脸上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般的窃笑。之后不等鄒融继续说什么,便就此席地而坐。鄒融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的疑惑更深。就是这个眼前的年轻人,此时让自己越发的看不透了。沉静多时,他充满审视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近乎嘲讽般的笑容。
“怎么,平日装得太累了吧?”
面对鄒融的调侃,此时的幽毖目光淡然。他当然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但他表现出的不屑一顾,甚至让鄒融都有些显得自我似的尴尬。
“放松一点,别那么紧张。”
“你……”
听到幽毖这样说,鄒融脸上的颜色有些惨白,同时嘴角的肌肉也开始了微微般的颤抖。
幽毖对此并不理会,而是将自己充满深邃的目光投向亭台楼阁外的远方。
“其实啊,人一生、草一秋。人来一世短短不过几十年,纵然成就了再大的丰功伟绩,死后亦不过是一把尘土而已。”
“哼哼,亏你还知道这些。”
鄒融冷笑,甚至对此时幽毖的看法完全不屑一顾。
“你认为我是在哄骗你吗?”
幽毖抬起头,正视鄒融不屑般的脸。鄒融身体虚弱,不禁一阵咳嗽。他以手中的长剑拄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看着他因为剧烈般的咳嗽而在惨白般的脸上露出一抹病态般殷红的样子,幽毖凝视着他的同时,也不禁目光再度变得深邃并且微蹙起了眉头来。
“你的身体,多久了。”
“有些年了,只是这些年了每一次发作都越发的厉害且不受控制了。”鄒融停止了咳嗽,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脸上的殷红稍退,但如纸般的惨白似乎更胜从前:“这有点,老实说倒是有点儿像你。”
他正视幽毖深邃般的目光,不禁自嘲般的一语窃笑。
“想我?”
“是啊,或许就像你的自我隐藏一样。我的事,除了我自己之外,也没有任何人知道。”鄒融一声叹息,紧跟着又是忍不住的一声苦笑:“当然,我自知比不了你。”
他松了口气,凝视着幽毖的同时,目光也再度变得阴沉了下来。
“你真的是太擅藏了,怪不得你能够那么轻易的就覆灭掉我一手保持住的古国。原来一切的一切,你从自己继承大夏王位的那一刻,你就早就开始设计了。你这样的人存在,已经不单单是我们古国的祸患。如果继续留下你,只怕会是日后天下的祸根。”
“天下的祸根?呵呵,你的想法太过于狭义了。老实说,孤并不这么想。”
面对鄒融的有感而发,幽毖的脸再度恢复了那令人难以形容的冷漠与威严。他缓缓站起身,甚至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尽管和鄒融一并都站着,但那种布满威仪的目光,却始终有种居高临下般的感觉。
“身为王上,天下事理当由孤一人掌权。孤既为王中之上,谁敢不从?天下之事,为今藩王并立。大夏看似一统,然而似此下去早晚分崩离析。各国如今臣服大夏,一者在于如今实力不足。其二便是现在的诸位藩王,都受先王封禅之恩。此恩维持得了一时,但却无法维持永世。一旦位传后人,后人早晚必然脱离我大夏执掌。届时天下纷争、诸国并起,先生既为高士,难道不认为孤的想法和即将要做的事正是为我大夏的未来着想吗?此为我大夏未来,亦是天下长治久安之道。先王权宜之计留下的隐患,孤必然在自己的手中予以解决。”
闻听幽毖所言,鄒融不觉心中有所撼动。
虽然这仅仅只是他的一个理想,但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胸中就能怀有这样的雄志,无疑让鄒融不觉心生敬服之意。
“这么说来,你此番对我古国用兵,也是为了实现你心中的梦想啦?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设计杀害古王,以仁义之名欺骗众生,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于卑劣了吧?”
“卑劣?呵呵。”幽毖冷笑:“自古战场只有成王败寇,哪里还有什么卑劣与公正?理想如是,便是目标。只要初心不忘,过程怎样,又能如何?闻雍年幼,不足以成就大事。留在先生这里,不过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如今的你们利用它,不过也只是为了实现你们心中的理想而已。说句诛心而论,便是我现在不对他动手,将来的你们会让他顺利的长大之后坐上真正的古王之位吗?一世功成万骨枯,这样的道理不用我说,我想先生应该比我清楚。”
幽毖一语反问,鄒融竟然无言以对。幽毖长长松了口气,目光充满忧虑而深邃的再度眺望向了楼台外的远方。
“天下谁想战争,诸王不服,孤才以兵服诸王。以战止战,战之可也。既不心服,孤便兵戈所向打到他服。”
幽毖的声音很轻,语气中既有太多难以言喻的无奈,也有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而望着这个不远处傲然挺立的年轻人,鄒融居然在心底萌生出了一种让自己都完全说不出来的感觉。
“哼哼,相见恨晚啊……”
他一声低语。而这一声低语,却被此时一阵逐渐清晰的急促脚步声所彻底掩盖了。
“王上,您无恙吧。”
楼台的走廊不远处,响起了大夏军士们的声音。
“你的将士们来了,我们的谈话也该就此结束了吧。”
鄒融一语出口,同时也看到幽毖充满决绝的转过了身来。他目光冷漠而深沉,似乎再度戴上了那蒙蔽天下人虚伪般的面纱。虽然他对自己只是浅然般的凝视,但决绝般的目光示意着自己提起手中的利剑。
“是啊,是时候该做个了解了。”
鄒融心中这样想。
这正是“宿敌本当决生死,如今暗生知己心”。预知鄒融最终决计怎样,二人生死又当如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