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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麟瑀     诸国志txt下载     诸国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强弩之末

    剑锋闪动着寒光,却在距离鄒融咽喉的方寸之地赫然止步。闻寿愤怒的眼睛里蹦出激烈的火花,但把持着利剑的手却在此时瑟瑟般的发着抖。

    既有愤怒,也有顾虑。

    “我认定他们不是!!!”

    他向鄒融怒吼,尽管声音振聋发聩、显得声嘶力竭。但面对近在咫尺的剑锋,鄒融却从闻寿不可一世充满愤怒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内心之中隐藏着的恐慌、犹豫与彷徨。

    鄒融嘴角微微上扬,在原本显得惶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近乎嘲讽般的冷笑。他用手,赫然抓住闻寿锋芒毕露并且闪动着硕硕寒光的剑锋。血顺着剑锋滴下,赫然渲染了原本一尘不染的青石板地面。

    闻寿怒不可遏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般的慌乱。鄒融却冷笑着将他的剑锋缓缓移开,之后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来,杀了我。”

    他一声轻语,让闻寿为之惊恐的眼神显得在一刹那风声鹤唳。

    “对,剑锋向前。只要一寸,就可以刺穿我的胸膛、直击我的心脏。用力,微微地用力。只要如此,您就可以拿下我的性命了。”

    鄒融鼓动着闻寿,但闻寿却伴随着他的胁迫,不敢将剑锋推进半分。

    “您在怕什么?动手。只要您想,现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杀了你?是的,我当然要……”闻寿嘴角的肌肉在颤抖,目光在惊悚之余仍旧带着那最后仅存下的不可一世与令人为之汗颜般的决绝:“鄒融,你真的是太可怕了。可惜的是,我一早没有看穿你的野心。今天你处决的是蒋冲,处决的是我大夏的六十五位旧部能臣。今天是他们,那么明天是谁?你屠杀般的刀锋,是不是随时对准你要处决的人呢?”

    “如果我确定他是敌人,我会。”

    面对闻寿的质问,鄒融的回答平静而显得冷漠、决绝。闻寿汗颜,持剑的手臂也因为发自内心的恐惧而颤抖得更加厉害。

    “为什么还不选择动手?”

    鄒融催促着,同时轻蔑的眼神也在凝视着闻寿的同时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般的嘲讽。他冷笑,似乎早已看透了闻寿饶有芥蒂般的内心。

    投鼠忌器。

    “大王,您恕我无礼般的直言。您敢吗?您敢杀了我吗?您连处决我都不敢。蒋冲他们已经死了,万民和群臣现在都知道了我的动手。他们不会认为这是我做下的凶案,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您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群臣将您视为恶魔,古族的百姓则将您视为国中帮助他们得到公平待遇的圣主。您现在杀了我,蒋冲他们也不会活过来。唯一能够造成的影响,就是激化原本已经平息了的民愤而已。我是这起事件的执行者,在民众眼中也是给他们带来公平公正的第一功臣。您杀了我,整个国都就会顷刻之间翻了天。而您在大夏旧臣那边失去的民心,也不会因此而得到任何的挽救。您打算继续得不偿失吗?您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听到鄒融的说辞,闻寿持剑的手臂抖动得更加厉害。

    “你敢……威胁孤。”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在提醒大王而已。”面对闻寿强弩之末般的质问,即便是那顶在自己心口处的剑锋,此时的他都在平静而充满嘲讽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般的慌乱:“还有件事情,微臣不得不再度提醒大王。那就是‘本愿寺之变’造成了您太多的关注,这让您没有时间收回之前付诸于茂都将军手上的兵权。他手下的古族军队也和万民一样,如今全都为了整个古族能够得到和大夏旧民一样的平等而期盼着。如果大王不甚杀了微臣,那么很可能会造成连茂都将军都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当然,大王是个精通军略的人。您在战场上的功绩,无疑可以和当年我大夏的一代名将仲夷并驾齐驱。只是经过‘本愿寺’的一场变革,大王身边的可用之兵已经很少了。他们可以保护住内廷的安危,但定内且攘外的能力,恐怕并不足备。大王当然也可以以王命调拨外兵予以御敌平乱,但毕竟‘远水不解近火’。这个道理,恐怕大王也应该心中明了吧。”

    “你,你……”

    闻寿被气得胸口憋闷,只感觉一股热气在体内涌动变得越发让自己不能控制。鄒融嘲讽的目光依旧,冷笑而充满轻蔑的样子更胜从前。他手指轻轻捏住闻寿顶在自己心口处的剑锋,之后就这样当着闻寿的面,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身体前慢慢的移开。

    “收起来吧,微臣恳请大王自重。”

    他的声音很轻,但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闻寿身体颤抖,仍旧不肯认输。鄒融后退,明明已经离开了他剑锋的刺击范围,但此时的闻寿仍旧选择将手中的宝剑向前伸去。宝剑伴随着他手臂的伸展而向前方进了方寸,但距离鄒融的身体却已经越发遥远了。

    寒光依旧,只是没有了曾经的犀利与杀气。

    “呵呵。”

    鄒融浅笑,就这样毫无芥蒂的当着闻寿的面选择了离开。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原本充满着死气沉沉的大殿,只留下闻寿独自一人承受着大殿内仍旧凝结的空气和冷若冰霜般的氛围。

    “鄒融……逆贼……”

    他切齿高呼,同时胸口的热气也就此顶上咽喉。他一声大叫,紧跟着一口血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而他的人,也再也无力继续那不可一世般的威严。“铛”得一声轻响,手中的宝剑落在地上。他的人也随之摔倒,昏死到不省了人事。

    再度走出内廷的时候,鄒融先是仰望了一下外面的天空,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比任何战场都似乎更加充满回味。凝结的空气终于远去,而他的脸上也再度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这一次没有了嘲讽,更多的是劫后重生以及面对胜利般的喜悦。

    内廷原本枕戈待旦的军士们,已经开始了忙碌。

    他们的乱作一团,使得鄒融更加确定了闻寿目前的状况。鄒融巍然般的一笑,心中也开始了另外的一番盘算。

    这正是“猛虎驾前虽险胜,胸中尚有疑难决”。预知鄒融心中所想怎样,此后闻寿又当作何举动进行报复?且看下文。

第152章 居安思危

    伴随着内廷大门的缓缓开启,鄒融也再度从这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此时的内廷的大门外,古族的军马也是一副枕戈待旦般的模样,而如今的统领者正是茂都。

    自从鄒融应召孤身前往内廷,茂都就按照鄒融的吩咐集结好了整个古族的军马并且很快到达了内廷。

    大夏的内卫看到如此情形,也就此进入战备状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茂都按照鄒融的吩咐,并未直接动手。然而紧张的空气却配合着双方只见的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

    “一旦鄒融先生有事,我们就立即杀进内廷去。”

    茂都态度决绝,曾经这样传令自己的手下。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心中很清楚鄒融的想法。他所以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调遣,其实更多的目的还是方便了闻寿妥协的砝码而已。

    正如鄒融所说,投鼠忌器的闻寿不会轻易选择动手的。

    尽管鄒融在临去之时将形势已经和自己说的很清楚了,但茂都却仍旧不敢肯定以闻寿的性格,在此时被彻底激怒的情况之下会不会做出什么有失冷静的事情来。

    “鄒融这个人,真的是太大胆了。”

    茂都感觉着内庭外紧张的空气,甚至能够想象到内廷里面闻寿和鄒融两个人彼此之间那股已经燃起的看不到任何硝烟般的战火。

    “最后的胜败,如今在此一举了……”

    他心中忐忑,充满着不安。直到原本死寂的内廷传来了嘈杂般的声音,而也就近乎是在同时,原本紧闭的内廷大门被人从里面直接推了开来。阳光照进充满黑暗的角落,同时也清晰了鄒融的脸。

    茂都看到鄒融,心中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下马,立即走到鄒融的面前。原本洋溢在自己脸上的一抹笑容,却在看到鄒融阴沉面孔的那一刻,被吓得彻底的荡然无存。

    “怎么,难道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内廷已经乱作一团,如今正是我们彻底把持内廷的最好机会。”

    鄒融的声音,在充满阴沉的面孔下透出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阴沉。而听到这句话的茂都,也在瞬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先生还要彻底的把控住内廷吗?”

    “事都已经做了,不做绝我们就没有任何的生路。如今的都城虽然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但古国的外部其他城邑还全然不受我们的控制。一旦让闻寿获得了可乘之机,他借助外部的援军顷刻之间就能直捣黄龙前来勤王的。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你我的项上人头,便是我们的祖坟也会被闻寿挖地三尺。这样的结果,难道是将军所要看到的吗?如今的我们只有借助手中的兵力、借助万民的拥戴和大夏群臣对于闻寿的猜忌为机会以此谨慎行事,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完全的立于不败之地啊。”

    闻听鄒融之言,茂都彻底顿悟。

    迅速穿下军令,趁着内廷众军混乱的空档,面对内廷的守护权一举而下。就这样按照鄒融的计划,不费吹灰之力便利用手下操控的古氏军马将内廷完全控制了住。

    内廷之中,闻寿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浑浑噩噩的。他一声沉吟,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无力,精神恍惚。身边的内廷官僚都在,还有不少医官也都围拢在他的床榻之前。

    面对闻寿的醒来,众人担忧的目光里露出了些许的喜悦和希望。闻寿无力般的笑了一下,脑海中也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鄒融很显然已经离开了,而此时自己的古国国都无疑应该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闻寿很清楚如今的局势,知道国都既然已经被鄒融和茂都所彻底掌控,自己拥有的就只有内廷的少数人马而已。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随,更是如今仅剩下的大夏旧部。他们虽然是自己唯一的仰仗,但单凭这些人,自己根本是无法和鄒融抗衡的。

    “必须调集外部人马入京,只有这样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闻寿的声音显得很虚弱,而众人在听到他这样吩咐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选择动作。他们面面相觑,面露愁容。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闻寿追问,同时心中也有了种不想的预感。

    内廷侍卫跪倒在地上,就此告知闻寿如今的内廷也已经被鄒融和茂都全权控制住的事实。闻寿闻听此言,立即大叫一声,当即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军众人群情激奋,这就要出去和鄒融拼个死活。

    面对众人的决议,闻寿伸手选择了拦阻。言道:“内廷既然已经被彻底控制住了,那么鄒融肯定封锁了所有可能送出消息的途径。眼下我们的人马太少,实在没有和他们相庭抗礼的实力。鄒融多谋,‘本愿寺之变’就是他精心策划的。现在我们古国的国都之内,无论是群臣还是兵将全都一边倒向了他。时至此时,我们不能再继续和他们抗衡了。”

    闻听闻寿之言,在场众人无不落泪悲戚。

    闻寿一声叹息,言道:“怪只怪我将他错当了好人,这才酿成了如今的大祸。如今悔之晚矣,失去了主动权。眼下之计,就只有暂且选择屈服,才能在日后赢得反败为胜的机会啊。”

    一番劝慰,众皆失语。

    闻寿强撑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又与众人道:“你们去告诉守军,就说我有事要鄒融来商议。你们的态度一定要恭敬,绝对不能再过多的生出枝节、让敌人有所察觉才好。”

    随军应命,就此出去告知守军并传达了闻寿第二次想要召见鄒融的命令。

    守军闻听,便遣人到内廷外来见鄒融。此时的鄒融和茂都仍旧还在一起,听闻守军的传报,便就此暂且先将传报的守军屏退了下去。茂都由此疑惑,不知闻寿此番又想如何。回首去看鄒融,但见他一脸淡然,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很显然,此番闻寿的第二次召见,也完全都在鄒融的预料之内了。

    这正是“谋算心中尽有数,只是来早与来迟”。预知面对二次召见,鄒融又当如何打算?且看下文。

第153章 委曲求全

    守军既退,茂都不禁深锁起了眉头来。

    他心中疑惑,不知道闻寿又打算做什么。但是回首去看鄒融,见鄒融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心中不解之余,便不禁发问。

    “如今的形势,我们既控制了国都也将内廷完全控制了住。既切断了闻寿与外界的来往,也让国度中的群臣因为‘本愿寺之变’的关系而对他有所忌惮。却不知到了这个时候,闻寿又来召见先生是何用意?”

    鄒融一笑,回应道:“闻寿是个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这一次的会见应该目的极为简单。如果我料想的没有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要向我们妥协吧。”

    “妥协?”茂都仍旧有些怀疑:“先生认为,以他那么强势且不可一世的性格,真的会这样做吗?”

    “呵呵,再怎么强势,情势和时局都让他不得不选择这样做。我想他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第一次召见我的时候就会对我动手的。他既然没有选择在上一次的时候动手,那如今便更加不会动手了。”

    “嗯,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对于鄒融的分析,不得不承认的是,茂都的确是表示认同的。

    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闻寿其实并不是个糊涂的人。如今的形势和时局,都让他不得不选择对于鄒融和自己的妥协。

    “既然如此,那么先生您打算怎么做呢?”

    “呵呵。”

    面对茂都的询问,鄒融毫不犹豫的直接站起了身来。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应召前往。他是君、我是臣,岂有君见召而臣不去的道理呢?前番凶险尚且如此,如今大势所趋,我又夫复何疑呢?将军控制好了内廷,都城更要暂时严密封锁。但凡军政大权,如今皆不可轻托他人。且等我回来,再做计较不迟。”

    “好,就依先生。”

    茂都点头。

    不得不承认,鄒融的头脑的确令人感到佩服。

    虽然他只是一介书生般的文官,但论及运筹帷幄的本领,茂都自认为的确是远胜自己太多了。回想古族曾经从辉煌走向没落,最终被大夏破城并且成为夏王朝的属国,此时的茂都不禁心中有所感叹。

    “可惜啊,可惜这个鄒融没有早在多年之前就在我们部落内崭露头角。如果他能早出世几年,或者说能够被崇瑀首领的时候就加以重用的话。只怕我们的古族部落,也不会有被大夏吞噬的命运吧。”

    茂都心中这样想,不禁一声叹息。

    却说鄒融辞别了茂都再度进入内廷来见闻寿。

    虽然是同样的道路,但鄒融明显感觉到此时的内廷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自己来的时候的那股子杀气了。枕戈待旦的守卫全都换成了自己部落的人马,即便是他们凝视自己的目光都变得充满了恭敬。

    鄒融浅笑,就这样大步流星的走进内廷的大殿。

    闻寿已经坐在宝座上等待着自己了,而此时的他一脸惨白,几乎已经看不到太多的血色。一副虎落平阳般的样子,但鄒融却仍旧充满礼敬的跪倒在地上并且向闻寿充满恭敬的行礼。

    “卿不必多礼,起来吧。”

    闻寿的声音虚弱到了微微颤抖的地步,鄒融随即也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

    “臣接管内廷,并非对大王不敬。只恐事出有变,故而不得不设提防。臣受大王知遇之恩,不敢有反心。还望大王明察,理解臣的良苦用意才好。”

    闻寿轻轻点头,言道:“卿的用意,我何尝不知。新政需要推行,万民也都期盼得到公平的待遇。如今万民归心,全都要倚仗卿的鼎力协助。如今我身体有恙,恐不能理事。卿既掌控了内廷,国中诸事也要多多费心。军政一体,不可荒废。卿既有贤才,便可自处。以此安抚黎民,不使国中再有蒋冲这等变故。我古国由此才能安定,长治久安啊。”

    鄒融闻言,再度跪倒叩首,回应道:“臣定然不辜负大王的嘱托,必然竭尽全力护我古国。大王敬请保重贵体,以付生灵之望。”

    闻寿点头,鄒融这才告退。

    鄒融既退,属下皆有不解。询问闻寿以此处事,岂非是让他这叛逆反而更加的做大了吗?

    闻寿摇头,回应道:“便是我不将国中大权交给他,只怕他也不会放弃如今得到的权利。与其在此时和他产生冲突,倒不如选择逆来顺受。只有他逐渐放松了戒心,我们才能够有机会作出反击。此时时局如此,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护住自己,从而等待机会的到来啊。”

    众人闻听此言,方自大悟。于是心中信服,再无异议。

    却说鄒融离去,便再复归来见茂都。茂都见鄒融回返,便询问闻寿此番召见的意图。鄒融含笑,将闻寿所言尽数言明。茂都心中宽慰,喜道:“似如此,闻寿果然向我们妥协了。更兼他气急败坏,已经病入膏肓。只怕不久于人世,若当真是这样,我们心中的大计可谓实现有望了啊。”

    鄒融摇头,言道:“闻寿之前吃了大亏,此番虽然这样安抚我们,不过碍于时局而已。似此时机,我们更加不能掉以轻心。将军主掌内廷以及国中防务,一切也需要小心谨慎般的行事。只要我们凡事处理得当,就没有留下的口实给闻寿,更加不会让他有反扑的机会。”

    “嗯。”茂都点头,对于鄒融的谨慎处事无疑表示了认同。稍微思索,不禁又问道:“之前‘本愿寺之变’,大夏的主力人马几乎被我们尽数歼灭。然而即便如此,却仍旧还有余孽尚存。如今闻寿已经全都将他们调入了内廷,以我之见,不若将他们的军权全部都卸了去,也免得再生枝节。”

    鄒融笑道:“将军若施此行,恐怕正中了闻寿的下怀。那些人都是大夏的旧将,可谓是闻寿身边最后的效死之士。我们若是将他们调离闻寿的身边,只怕这些人不会因此安分。其中有些若是逃出去了,只怕我们的设计也会因此外泄暴露。若暗中杀戮,只怕又会落下口实。依我之见,不若就此让他们留在内廷之中侍奉闻寿。一来,可以安抚闻寿的心;二者,也好借此彻底的封锁消息不至于对外泄露。只要我们把握好了内廷,限制好了他们的行动,我料定他们便没有可以翻盘的机会了。”

    茂都顿悟,就此采纳了鄒融的建议。

    这正是“临危欲以屈从计,势强亦当提防心”。预知双方时候情势怎样,具体谁主沉浮?且看下文。

第154章 剪除后患

    却说鄒融定下了计谋,内外并攘。

    一面安抚闻寿,另一面自己主持国中大事。他以此掌权,用最快的速度收拢人心。古族民众因为之前‘本愿寺之变’鄒融事后造出的影响,自然早已不在话下。而大夏的旧臣也因为鄒融谣言霍乱闻寿的关系,由此对闻寿产生了芥蒂之心。如今闻寿失势,鄒融便以此很快做出动作。剩下的大夏旧臣,他们为了保住自己最终也都朝着鄒融这边靠拢了过来。

    国都之内,由此诸事皆平。然而鄒融的计划,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虽然闻寿的大夏旧部几乎都在‘本愿寺之变’的事件中损失殆尽,但想要加强自己的中央集权实力。鄒融的心中很清楚,那就是兵权才是重中之重的关键。如今国都中自己已经深得民心,故而掌控大权的鄒融开始在国中迅速行动。

    他一面组织国中崭新的募兵计划,从而收拢古族万民之中的能臣良将为己所用、发展自己的势力。另外一方面为了防止大夏子储那边的动静,故而早做准备。他不等闻寿动作,抢先写下奏表发往大夏国内。以此汇报‘本愿寺之变’的始末,并将蒋冲等人谋反的事实就此坐实。

    奏表很快送到大夏国境之中,而此时的子储正在率领着各部的援兵进行着平定北方拓展版图的征伐之中。在此时收到了来自于古国内部的奏表,子储览毕不由得心中大惊。既了解到蒋冲等人被诛杀的结果,他便已经感觉到古国之中的变故了。

    “唉,我弟闻寿不听我言,终于酿出了大祸来了。”

    子储叹息顿足,便在心中也有了就此回兵援救古国的打算。于是请来吕戌作出商议,但吕戌却并不认同子储这样的决议。

    子储疑惑,问道:“古国之内出了如此大的事情,我大夏所有驻守在古国之中的旧将几乎都已经被杀。事态如此严重,我若再不回兵,只怕古国必然生出大祸来。届时无法解救,我因此心中担忧,大长老为何却不认同我回兵的想法呢?难道说,在您看来事态并非到了不能挽救的地步了吗?”

    面对子储的急切,吕戌只是轻轻摇头,由此回应道:“王上的认知,微臣并非不能认同。只是此时各路藩王都在,我军又身处在北伐大计之中,此时岂能轻易谈及回兵大事?王上就算要回,也该想出个充足并且能够说服诸位藩王的理由才行。否则轻举妄动,我料事态的发展会因此更加混乱。诸藩王闻知古国大事发生,只怕心中也有异动。此等形势,实在对我们大夏王朝的局势极为不利。王上如今既为诸王之主,此事不可不思啊。”

    子储急道:“似如此说,古国内乱我们莫非不救了吗?”

    “便是要救,也不能是这个时候。更何况此时的古国之内,很多事情都已经既成了事实。就算王上现在发兵,只怕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啊。”面对子储的询问,吕戌语气冷静,态度也显得极为正色:“要知道古国如今虽有内乱,但毕竟已经立国。纵然闻寿是王上的兄弟,王上此时便更加的不能以私废公。否则诸藩王心有怨言,事态就更加的难以控制了。以微臣之见,如今古国事态再怎么紧急,也都要在我们的北征结束之后。更兼兹事体大,如今只能对外暂且隐瞒。不管古国内部情势怎么样,毕竟此来上表出于礼敬。王上只需回信安抚,日后再做计较方为上策。”

    子储无奈,细想吕戌所言,也觉得的确不失为道理所在。故而权衡利弊之下,只得暂时接纳了吕戌的建议。就此亲笔写下了一封书信做以安抚,并且命人快马送回古国之中去了。

    信使奉命而来,很快就被鄒融将书信截获。但见子储回信,鄒融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来。他将书信交给茂都,随即长长的松了口气,叹道:“似如此,大夏后顾之忧平息矣。”

    茂都也很快看罢了书信,面对鄒融难得一见并且在此时有些显得倦怠般的放松,茂都不禁一声苦笑。

    “看来,先生担忧的事情,如今基本都已经告一段落了啊。”

    “可以这么说吧,至少我能想到的事情基本落定了。”

    鄒融一语出口,整个身体也都显得极为无力的瘫倒在椅子的靠背上。那感觉,就像自己的身体都快要散了架子一样。

    “这样不是很好吗?至少为我们赢得了不少宝贵的时间啊。”

    “你说的很对。”鄒融点了点头,很快又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而我们,注定要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度过我们最为艰难的时刻。虽然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但如今的我们却仍旧不能掉以轻心。尽管闻寿和剩下的大夏旧臣基本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但想要将整个古国都全部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只怕以如今我们所拥有的权利来讲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需要杀了闻寿吗?”

    “当然不。”面对茂都的询问,鄒融的语气在无力中透出果决:“我们需要他,至少现在还需要他继续坐在他应该坐的位置上。毕竟我们的地位都并没有稳固,而现在的我们无疑很需要他这样的一张金子招牌。彻底将闻寿取而代之,的确是很愚蠢的决定。不过你的这个说法,倒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启迪啊。”

    “启迪?”

    茂都眉头微蹙,似乎很难理解此时鄒融决绝而又显得复杂的表情。

    “是的,启迪。对,这个词我真的是用的太妙了”鄒融含笑,忍不住为自己拍了拍手:“彻底对闻寿取而代之的确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但是你的担忧我也明白。毕竟留下他,始终都是一个不安分的因素。而我们的权利想要得到突破,也无疑需要一个很合适的机会。这个机会,既能让我们名正言顺的掌控大权,也能让我们省去过多不必要的时间。我原本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的运作而发愁,却没想到你的一句话让我有了个崭新但却十分显得不错的想法。”

    鄒融冷笑,不由得计上心来。茂都难以理解,更加不了解鄒融那口中通过自己言语得到的‘启迪’到底会是什么。

    这正是“心中困惑不得解,一语点醒梦中人”。预知此番鄒融又有了什么样的计谋,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55章 无懈可击

    却说鄒融心中有了决策,便立即开始了动作。

    此时的闻寿身处内廷,已经数月有余的时间。虽然他一直都在鄒融和茂都的严密监视之下,却没有一刻不在为自己寻找着机会。可惜的是鄒融的设计滴水不漏,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内廷的守卫仍旧没有半点儿的松懈。

    闻寿由此心急,因而病伤久久不能痊愈。

    近日无聊在内廷园中游走,忽听守卫传言夏国中事。闻寿心中好奇,侧耳聆听。当他听说鄒融居然已经抢先了一步将‘本愿寺之变’的表彰送到大夏国中,儿子储居然也接受了这样现实的时候。闻寿心中的希望,立时间破灭了。

    几个月以来,他一直靠着自己的心念顽强的活着。虽然受困在内廷之中,但对于国中的动态,却也有相应的了解。不得不承认,鄒融的确是个难得的能臣。在他的治理之下,除了让困守在内廷的自己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反击的机会,即便是国都中的一应大小事务他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国事、民心、政治、募兵,一切的一切居然都在以飞快的速度和紧锣密鼓的同步进行着。这样的消息,如同雪片般落在闻寿的耳朵里,同时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起先自己只是将国中的大权交给他,其实目的就只是单纯的为了麻痹鄒融从而为自己赢得反攻的机会而已。‘本愿寺之变’虽然鄒融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在闻寿的心中,他和茂都毕竟只是空有一腔热血而已。要治理一个国家哪里有那么容易,而当他们处理不当造成混乱的时候,自己也就获得相应的机会。

    他心中一直都是这样盘算着的,而如今听到的消息无疑大大出乎了闻寿的预料之外。而与其说那是所谓的出乎意料,倒不如说根本是让闻寿感到震惊并且完全始料未及的事情。

    “鄒融此人,果有治国贤才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将我大夏古国的疆土,变成了属于他自己的国家了。这样的人,真的是太过于可怕了。无愧于蒋冲他们会败在他的手上,如今想想一切似乎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闻寿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对于鄒融的感叹,但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鄒融居然会自己上表向子储坐实‘本愿寺之变’的事情。而子储的回信,无疑更加不能让闻寿所理解。他本想依仗子储能够在未来营救自己,但以如今的情势来看,即便是这样微弱的希望也已经完全化成了泡影。

    闻寿浑浑噩噩,终于不自觉的倒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再度躺在了床榻上。身边的医官看到他醒来,明显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欢愉和兴高采烈。所有的人都愁容满面,而这也让闻寿清楚了自己的病情。

    旧病未愈,新病又来。

    “大王还需善保贵体,来日还要带着我们和鄒融拼个你死我活呢。”

    闻寿听到身边诸将这样的劝慰,不禁一声无力般的苦笑。

    “行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如今旧病未愈,只怕性命朝不保夕了。现如今鄒融奸贼把控朝政,我这一走,只怕诸位也难以保全。此人面善心狠,又精通谋略。将他留下来,早晚我古国都会彻底的落在他的手中。如今我纵然拼了一死,也要拉他一并去下地狱。”

    闻听闻寿之言,众人泪泣之余,无不倒身参拜。

    “我等都是追随大王多年的旧部,大王如今若有什么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都愿意誓死相随。”

    “好,有你们这句话,便足够了。如此,且给我取笔墨来。”

    “笔墨?!?”

    众人不解,纷纷面面相觑,却不知闻寿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一日,鄒融刚刚举办完毕了国都中的朝会大事。便在此时,内廷有军卒来报,言大王又传来了召命。希望先生去内廷见他,有要事商议。

    鄒融闻言,轻轻点头。但看身后内侍,便不禁问道:“最近大王的饮食起居怎样,身体又当如何?”

    内侍密告道:“自从听说子储王上回信的事情,精神便已经近乎崩溃了。医官多方诊治,只怕时日无多。”

    鄒融了然,以此告知茂都。

    茂都大笑道:“想不到闻寿这人的内心,居然这么的脆弱。”

    鄒融道:“早和你说过,不用什么过多别的方法。此人自幼娇生惯养,虽然很有本事,但心里的承受能力却不高。之前我和他见面,我只是以只言片语就将他气到了吐血。如今虽然历经了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也始终都没有康复。足见他的病在心里,只要我们设法攻其心,料定搬倒他并不会太难的。若以下毒的方式,早晚还不是留下后人的口舌吗?”

    茂都点头,又问道:“我听说,这一次闻寿又打算召见您了。却不知此番召见,具体用意何在呢?”

    鄒融眉头微蹙,不禁摇了摇头,回应道:“这一次他的心思,只怕我也猜不到了。不过以我之见,他应该闹不出什么大天去。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以我的看法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茂都道:“以先生的意思,这一次还打算要孤身前往吗?”

    “自然如此。”鄒融回应道:“还是那句话,他再怎么落魄,也都是我们古国的大王。大王既有召命,岂有人臣不尊的道理呢?我就看看,这一次他又想耍什么花招儿。而且,这或许也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次诡计了。”

    鄒融这样说着,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不屑般的冷笑来。

    既告辞了茂都,鄒融便奉命到内廷来见闻寿。待到大殿,鄒融也和往常一样对闻寿行君臣大礼。虽然跪倒在了地上,但却偷眼看向宝座上的闻寿。此时的闻寿脸上全无血色,并且还透出一股病态般的黑气。鄒融见得此状,心中已是了然。那就是正如内廷侍从所告知的那样,此时的闻寿的确已经到了病入膏肓、朝不保夕的地步了。

    “大王急着召见微臣来,不知可有什么事吗?”

    鄒融恭敬询问,但面对他的询问,坐在宝座上的闻寿却默然不答。

    鄒融心中奇怪,偷眼去看。但见闻寿咳嗽着,只是朝着身边的侍从挥了挥手。侍从手中拖着一张盘子,上面居然用黄布盖着。看到闻寿的手势,便充满恭敬的托着那只不知究竟装了什么的盘子,径直的走到了鄒融的面前。

    这正是“苦寻机遇终不得,却遭病魔独伤身”。预知盘中所呈何物,闻寿具体打算如何?且看下文。

第156章 临终遗命

    却说鄒融不知玉盘中具体何物,便就此掀开黄布去看。

    黄布撤去,玉盘中居然只放着一只诏命书卷。

    “书卷中会是什么内容呢?”

    鄒融不知道,同时也不禁抬眼看了看坐在宝座上如今已经虚弱到站起来都有些费力的闻寿。闻寿看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自己将书卷打开来看看。鄒融明白了闻寿的意思,但当他真的看到书卷内所写的内容的时候,鄒融的脸色也瞬间煞变。他下意识的将书卷丢弃在地上,之后急忙在大殿中直接跪倒。

    书卷中的内容很清楚,居然是一张禅位诏书。令人难以理解,闻寿所选择在自己之后的继承人居然就是鄒融。

    鄒融看到这样的内容,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跪倒在地,整个身体都不觉激烈的颤抖起来。那一刻,他的心里和脑海全都一片空白。

    鄒融反应如此,坐在宝座上的闻寿却不禁露出了无力般的浅笑。

    “怎么,这难道不是卿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大王说笑了,臣绝无此念。”

    鄒融的声音战战栗栗,同时原本空白一片的大脑也开始了飞速的运转。一个硕大的问号,就在此时填满了他的内心和大脑。

    “是的,闻寿到底想要干什么?他这么做的用意究竟何在?”

    “不能理解,对吗?”

    不等鄒融说话,闻寿却抢先开了口。

    他淡然含笑,甚至颤抖的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臂并招呼身边的侍从。侍者因此会意,就此将他搀扶了起来。闻寿的身体真的是太虚弱了,即便走下不长的阶梯,他都用了很长的时间。鄒融的心跳在加速,正如他能很清楚的听到闻寿那逐渐走近自己的脚不一样。

    脚步声很轻,之后戛然而止。

    鄒融不敢抬头,瞪大着双眼只能看到自己身边闻寿的影子。

    “大王,请不要和微臣开这样的玩笑。”

    “卿觉得,孤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闻寿浅笑,笑声中流露出难以掩饰般的嘲讽。看着此时的鄒融惊慌失措般的样子,闻寿似乎找回了曾经身为大王的雄风。但他心中很清楚,这样的雄风只怕是他平生的最后一次。

    “大王,臣绝无反心。”

    “番心与否,对于此时行将就木的孤来讲,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孤看中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谁才有能力带着孤的古国继续一路的走下去。”

    “可是您才是大王,而且根据王上曾经的诏命,您拥有世袭罔替的传承权利。也就是说,就算您百年之后,也应该由您的儿子来继承您的王位。”

    “我的儿子?”闻寿苦笑,叹道:“他目前是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你觉得他能做什么吗?‘本愿寺之变’的结果,已经让我闻家丧失了所有大夏旧部的信任。我让我的孩子继承我的王位,他又当如何能够应对得了目前这样混乱的朝纲和局面?”

    面对闻寿的一语询问,鄒融选择了沉默。

    他感觉到闻寿在一点一点的靠近着自己,之后甚至将嘴巴都贴到了自己的耳朵边。

    “天命如此,该你古氏复兴。”

    如同蚊子一般的声音,却仿若一颗蓄势待发的炸雷,顷刻间在鄒融的脑海中爆裂开来。他的身体充满激烈的一个颤抖,同时也下意识的微微抬起头。闻寿一张全无血色的脸,配合着一双闪动着硕硕寒光的眼睛,让鄒融此时看去竟然有种发自内心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啊,天命如此……”

    鄒融在心中这样想,刚刚还显得有些骇然色变的脸,此时又一点一点恢复了平静的同时,再度变得阴沉了下来。闻寿笑了,笑得有些耐人寻味。他甚至挺着已经近乎腐朽的身躯,亲自从地上将那份刚刚被鄒融丢弃的诏书捡了回来,之后捏在手里并且朝着鄒融递了出去。

    鄒融没有回答,而是下意识的伸手将闻寿递出的诏命充满恭敬的捧在手中。

    如同千斤般的重量,似乎在一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紧跟着,一股莫名的力量,便似乎也随着这封诏命而被唤醒,让鄒融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杆。

    “若,古国不能在臣的手中得到昌盛。臣鄒融,愿以死谢罪。”

    一语出口,他手捧诏命,叩谢闻寿。闻寿浅笑,最终也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在了地上。是夜十分,病故而去,年三十六岁。独留幼子一人名唤闻雍,就此拜托身边大夏旧将照顾。

    闻寿既死,内侍便将诸事告知鄒融与茂都。

    此时的茂都,已经知晓了闻寿在临死前传位鄒融的事情。故而立即前来恭贺,本想着鄒融也会和自己一样的欢喜,却完全没有想到鄒融的态度居然比及任何时候都更加显出阴沉。

    “闻寿死了,先生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面对茂都的询问,鄒融的态度显得格外冷漠。

    “国中之主驾崩,举国哀戚。我们身为臣子,又岂有应该欢喜的道理?”

    茂都不解,只道鄒融是出于谨慎,害怕隔墙有耳。于是立即命令随军包围四下,不许任何人轻易靠近。安排好了一切,茂都再度摆出一副笑脸来。

    “现在府中并无他人,先生应该高兴了吧?”

    茂都一脸笑容,谁想他这句话一出口,鄒融反而露出了怒容来。

    “我刚刚的话,莫非将军没有听清楚吗?”

    “这……”茂都看到鄒融如此认真,这才知道他并不是出于所谓的谨慎。心中不解之余,也只好正色了自己的态度并且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闻寿死前,明明已经下了禅位诏书。如今他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先生无疑就是我古国的新君主。我为先生贺喜,其实也是在为我们心**同谋定的大事以及我古氏一族的先祖而高兴啊。”

    听到茂都这么说,鄒融看了他一眼,态度不禁有所缓和。

    他缓缓松了口气,之后从怀中掏出了那份闻寿曾经亲自交给他的禅位诏书。他目光迷离的看了两眼,甚至还有些许的不舍。茂都不能理解他心中的想法,故而只能静静的看着。只见鄒融一声叹息,之后竟当着自己的面将这份诏书毫不留情的丢进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盆之中。

    这正是“苦心谋得一时贵,如今却弃火中焚”。预知鄒融此举意义何在,心中有当作何打算?且看下文。

第157章 权倾古国

    “先生,你疯了吗?这诏书是我们苦心得来的,你又怎么能……”

    面对鄒融的异常举动,茂都无疑心中充满震惊的同时,也显得极为不能理解。他想要阻止并且将诏书从火盆中抢救出来,却没想到刚刚迈出一步,就被鄒融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茂都充满惊异的看向鄒融,而鄒融目光里的冷漠与决绝却令茂都再一次有种发自内心不寒而栗般的感觉。

    “将军觉得,这份诏书是闻寿的好意吗?”

    “难道先生不这么认为?”

    面对茂都充满疑惑的反问,鄒融不禁充满自嘲的一声冷笑。

    “将军真的是太小看闻寿了。我们在古国五年了,和他相处的时间难道还少吗?以他刚强的性格,你觉得他没有理由会选择这样做吗?他的心胸虽然并不宽阔,但却是那种誓死不悔选择屈服的人啊。”

    鄒融的提醒,无疑是紧急并且必要的。

    茂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似乎才从欢喜中醒觉了过来。

    “先生的意思是……”

    “福从天降,这是将军面对这份诏书的认知。在我看来,这封诏命,根本就是足以将我们送上万劫不复般断头台的催命符。”

    听到鄒融这样的话,茂都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虽然还有些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但他心中却非常清楚,鄒融此时的言辞绝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们心中的理想是一样的,那就是让曾经没落的古氏一族彻底得到复辟。如果这封禅位诏书并不是一个陷阱,那么鄒融绝对不会义正言辞的选择这样的拒绝方式。

    看着火盆中逐渐被烈火吞噬的诏书,鄒融目光迷离、深邃的同时,居然在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般的冷笑。

    “闻寿啊闻寿,你临死还这么的用心良苦,真的是难为你了。你希望我继承王位,从而用这样的方式向子储间接传递消息,证明你是被人害死的。而‘本愿寺之变’的结果,无疑也会让子储因此起疑。世袭罔替的诏命是曾经子储赋予诸藩王的特权,而这样的特权恐怕任何一个藩王也不会大义到将他交给到外人的手中吧。尤其还是我这样的一个古族部落的人,子储就更加不会相信了啊。你想用你的死,来完成你最后一次谋略的设定,从而引来子储以及大夏的兵马帮你铲除掉我。你要拉着我和你一起下地狱,只可惜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一番自述,茂都也随之顿悟。

    仔细想想,子储所以不来发兵反而安抚的缘故,除了他们困顿在北争之中,还有就是认为‘本愿寺之变’其实闻寿才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子储虽然对此很不满意,但毕竟不知道闻寿已经被囚禁的事实。一旦他了解所有的一切都是鄒融和自己谋定的,那么试问子储又怎么会选择轻易的罢兵呢?一来为了解救兄弟,二来就是古族的地盘他是绝对不允许丢弃的。

    “先生,您的决策和想法无疑是周全的。是我考虑不周,如果没有您的提点,此番真的险些铸成了大错啊。”

    茂都躬身施礼,态度诚恳地向鄒融请罪。鄒融一声叹息,态度也变得缓和了不少。

    “这件事情其实也不怪将军,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想通。毕竟是一国之主这么大的权力啊,面对这样的诱惑,一般人都会抵挡不住的。如果我真的依照诏命继承了王位,那么我们想必很快就会成为子储的眼中钉了。而以我们目前拥有的力量,的确还没有和大夏正面冲突的实力啊。”

    “嗯,您说的的确很对。”对于鄒融的认知,茂都无疑表示认同:“那么以您看来,我们的下一步还需要按照之前的原计划行事吗?”

    “当然,这是最稳妥的方式。”鄒融点头,同时也十分的肯定:“处决闻寿,是为了防止日后他在内廷反扑掣肘。但为了保住我们自己,我们暂时需要选择委曲求全。闻寿的儿子闻雍只有五岁,这对我们来讲无疑是最佳继承王位的人选。一者,王爵之位世袭罔替,符合国法礼数;二者,我们拥立他,可以向子储更好的表示我们对大夏的忠诚。他便是有心对我们用兵,恐怕也会碍于礼数投鼠忌器;其三,这个孩子尚且年幼,对我们来讲非常好控制;第四,那就是此番拥立大功,足以让我们有理由位列群臣之上。相比于那所谓王位的虚衔,实权和稳妥或许更加对此时的我们显得实际一些啊。”

    鄒融的分析可谓鞭辟入里,这让茂都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是啊,这样的安排的确是对我们来讲最好不过的了。”

    “嗯。”鄒融点头:“我们还要发书信通知到大夏那边,并且为闻寿举行大型的葬礼。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表示最大程度上的忠心。而子储身处北征之中,更加对此无暇顾及。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也无疑已经彻底掌握了整个古国的大权。届时子储便要对我们发难,只怕也完全没有理由和机会了。”

    茂都点头,就此依照鄒融的提议行事。一面在国中为闻寿发丧,另一面写下书信报知子储。子储收到书信,得知了闻寿已经病故的消息,心中悲痛欲绝。虽然料定其中必然有所缘故,但闻听茂都和鄒融在国中立即立了闻寿的儿子闻雍为王。纵然想要用兵,心中也不禁有所顾忌。

    一者,自己身在北征途中,此时不宜回军;二者,诸藩王皆在,古国大事不宜透露引出祸端来;第三,那便是茂都与鄒融掌握着闻寿唯一的血脉。一旦自己兴兵,只怕年幼的闻雍会受到牵连。子储由此顾及、投鼠忌器,不得不再度接纳吕戌的建议,暂且以安抚为上。而鄒融与茂都既然已经夺得了大权,那么子储也只得在此时迫于无奈的选择暂时向他们妥协。由此写下书信予以安抚的同时,也让他们全权负责古国内的各项事宜,以此辅佐年幼的古王闻雍。

    子储既有回信,茂都和鄒融正好以此当做凭据。加上此番的拥立大功和群臣对他们的畏惧、万民对他们的拥戴,故而两人彻底坐实了自己的地位。鄒融被封为大长老,茂都为大元帅。

    从此古**政大权,唯此二人专断,不在话下。

    这正是“一招棋错满盘输,何言天数向古族”。预知后事如何,天下变数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158章 漠北狼族

    却说子储迫于形势,不得不选择向茂都与鄒融暂时妥协。然而在他心中,却由此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心中因此急切,常有回兵剑锋直指古国为闻寿复仇之念。如今虽然身处北征之中,但却无时无刻不想尽快的结束这场所谓的战争归朝而去。而此时的北国之地,渠荼、壤平、段安三地皆已平定。

    大夏兵锋所向,直指漠北屠苏。

    屠苏之地,另有人族一只部落。追其源头,也算是上古元氏一族的分支。因初期变故而离开了早期人类生存的起源之地,其中一路东迁便是女贞所率领的古族部落。另一路由此北上到了如今的屠苏,便在此地建都发展。因与古族一样精通驱兽之术,故而常以虎狼为伴。部落以狼首作为图腾,又因身处漠北极寒之地,故而也唤“漠北狼族”。

    此民族部落与大夏、古族皆有不同。毕竟地处偏隅,没有那么多的良田。故而部落人民为了生存多以畜牧为业,部落日常习性亦多以肉食、兽奶为主。更兼地处寒冷,经过多年的演变造成了这个部落的人普遍高大、耐寒且身材彪悍的格局。

    子储率领各部援军到达屠苏边境的时候,就听说了关于这个民族部落所有的事情。又见此民族经济落后、民众总数合计也不过万余之众,故而心中怀有轻视之意。由此聚将,以此商议平定漠北屠苏的计划。

    少时各路藩王到齐,子储孤身稳坐主位。不等席间诸位藩王开口,自己便先说了话。

    “极寒之地,不想也有我人族部落存在。我观其民风艰苦,此番用兵正当解救万民。今我大夏带甲十万,而狼族加上民众也不过万余。故而依我之见,我军当以速战。兵戈所向,漠北即一战可定。我意这般,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吕戌便在此时出班。

    “王上所见,可堪良策。只是我大夏素来礼仪之邦,如今北征,只为驱逐妖兽。既逢同根部族,理应先礼后兵。今我大军威慑,足以令敌人丧胆。王上若能先遣一使者送出招降书信,岂不也展示了我们大夏的风度吗?若彼军不肯屈服,再行用兵便有理由了。”

    诸王闻听,尽皆赞许。子储细思,也觉得不失为道理所在。便令人取来笔墨,有意亲自写下招降书信。吕戌又谏道:“彼军虽为小部落,毕竟我们大夏没有恩泽过他们。如今虽然强兵压境,但大王也当言辞谦恭谨慎。一者表露王上胸怀,二来也好让蛮人予以心悦诚服。”

    子储闻言,不禁窃笑。回应道:“量此小小部落,难不成还有胆量抗拒我大夏天兵不成?我为大国雄主,岂有屈就小部之理?若肯屈服便好,若不能屈服,我大军兵锋所向,顷刻便将他漠北夷为平地。”

    于是笔走游龙,就此写下了书信。又遣使人,当即送到狼族部落中去。

    此时漠北狼族的部落首领名唤萨日勒,年纪不过四十岁。因自幼善施弓马、能驱异兽,故而二十五岁便被推举成为了部落中的首领。在位十五年,多立威信于部落之中。因性格热血好战,故而提倡的政策便是“全族皆兵”。意义也好理解,那便是拿起套马杆的时候就是牧民,而当你放下套马杆举起长矛的时候便是保家卫国的战士。由于这个政策的推行,虽然部落经济落后,但四面环绕的妖兽却没有了往日的侵扰之患。

    漠北狼族由此鹤立屠苏,远近无论多么凶猛的妖兽都不敢轻易冒进。

    萨日勒麾下两位权臣,一为蒙丹,二为驼陀。两人一文一武,一并在部落中辅佐萨日勒、深得信任。自从大夏雄兵到此,狼族内部便有动荡之意。毕竟大夏兵强马壮,而在中原多年的声势,也给身为漠北狼族首领的萨日勒带来了不少的压力。

    但以性格而论,身为首领的萨日勒是不知不扣的****者。大夏自从北征开始,一路兵锋所向尽皆攻必取、战必胜。萨日勒热血沸腾,早有和大夏一较高低的心愿。他虽然是这样的心思,但部落中的民众却对大夏深感畏惧。虽想用兵,但蒙丹苦劝。萨日勒碍于民心,故而迟迟没有对大夏的北征予以动作。

    如今大夏平定北方三地,兵锋所向,直指漠北屠苏而来。萨日勒闻讯,立即请来蒙丹与驼陀商议。驼陀是武将,在部落中担任大元帅的职位。他和萨日勒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者。萨日勒心中明白,驼陀对于用兵不会有什么样的异议。相比之下,更重要的还是身为自己军师的蒙丹。

    心中由此想法,萨日勒便也和蒙丹选择了开张不公。

    “军师曾经所言,不失为道理所在。故而大夏北征用兵,我碍于民声这才对大夏迟迟不曾动手。如今夏国兵锋所指,已经近乎兵临我屠苏城下。就算我们不对他用兵,只怕以他们的意愿,不平定了我们的驻地也不会轻易的退去的。似此时机,不知军师又有何高见?”

    萨日勒一出口,蒙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淡然含笑,手中羽扇轻摇。

    “先前不让大王用兵,只因大夏虽然远征,却没有触犯我部落的利益。民众祈愿和平,不愿意多生事端,故而我才苦劝大王。如今大夏兵临城下,民众为求自保,自然心向我们。此时大王兴兵,合乎万众民心。”

    萨日勒大笑。

    正值此时,忽有军卒来报,言大夏遣使者送夏王书信来了。

    萨日勒不屑一顾,蒙丹却谏言道:“彼军既来书信,便是出于礼敬之道。大王可先看虚实怎样,再行定夺不迟。”

    萨日勒细思,觉得蒙丹之言不失为道理。

    毕竟大夏此番前来声势浩荡,纵然自己无所畏惧,但很难得到民众这边的支持。如果能不开战,自然还是不开战的好。于是轻轻点头,就此命人请上使者,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纵有一腔热血在,唯恐负了万民心”。预知会见使者怎样,狼族最终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159章 火牛破敌

    却说萨日勒考虑到蒙丹的建议,就此从其言,命人因此请上使者。

    少时使者到来,但见狼族部落经济落后,也和子储一样心中怀有轻视之念。故而即便是见了身为首领的萨日勒,仍旧以大国使者姿态自居。萨日勒心中不悦,但碍于蒙丹的面子,只得暂时选择屈就。使者由此奉上书信,萨日勒但见信中言辞也甚为傲慢。期间话语竟也多有轻视之意,心中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一声怒喝之间,当即拍案而起。

    “子储小儿,焉敢如此?”

    于是不由分说,当即喝令军士将使者拿下。

    蒙丹苦劝,萨日勒也不解释,直接将书信交到他的手上。

    “书信言辞如此,足见夏朝风度。我狼族虽然身居漠北,但却和他素无过节,何以如此轻慢?今以此施压,是欺我部落中无人啊。更兼此使者如此,我若屈就,何以取信部落万民?”

    蒙丹览毕书信,也是眉头紧皱。回首但见使者即便被军士俘获,仍旧不肯屈服。不禁一声冷笑,问道:“尔不过一使者,焉敢如此?信不信我狼族让你有命来此,却没命回去的?”

    使者闻言,破口大骂道:“我乃大国使者,岂有屈服蛮夷之理?若敢对我动手,我大夏雄兵在外,顷刻踏平你漠北之地。”

    驼陀大怒,喝道:“好个不知死的,今若不杀你,只怕我狼族日后已无法在漠北立足了。你大夏在中原横行无忌,如今又来漠北逞凶。真以为这‘志霸大陆’,全都是你大夏的疆土了吗?”

    使者仍旧不服。

    驼陀转首去看萨日勒,萨日勒则将询问似的目光转向蒙丹。

    蒙丹轻摇羽扇,沉思片刻,言道:“大夏国君如此,我部即便屈服日后恐也遭到排挤。此非大王要战,实乃情势所逼罢了。”

    萨日勒闻言,心中会意。

    于是就此传令,直接将使者推出斩首。以血祭旗之余,又将使者头颅悬挂部落东门。期间更以大夏书信布告部落万民,民众因此沸腾,不惜一切要与大夏交兵。萨日勒欣喜,心中也再无顾忌。由此传下命令,命驼陀为大元帅。克日整兵,正式向大夏宣战。

    消息传到子储耳中,子储大怒。不禁拍案而起,喝道:“蛮夷,安敢如此?”

    当即传令,大军兵进五十里。在漠北狼族城关十里平原处下寨,全军枕戈待旦,准备次日攻城。

    吕戌闻听军令,当即来见子储,言道:“狼族无礼,理当用武。只是大王便要用兵,也不该如此的不谨慎。如今距离敌军城关太近,更兼地处平原,我军无有屏障天险作为倚仗。若敌军突袭而来,我军恐遭莫大损失。”

    闻听吕戌所言,子储不屑浅笑,言道:“蛮夷小部,不过万余之众,安敢与我大朝正面用武?我军如今带甲十万,正当以此威慑。虽然地处平原下寨,但各寨外面已经多设鹿角。如此严密守卫,敌军若敢来犯,只叫他有来无回。”

    吕戌见子储坚持,也不便多言。轻叹一声,就此告退。

    大夏既有安排,便有探马报入狼族部落之中。狼王萨日勒闻讯,急召蒙丹与驼陀前来商议。

    萨日勒道:“今闻探马汇报,大夏已经有所动静。如今拔营起寨,在距离我部落十里处安营扎寨。如今敌众我寡,更兼彼军已成进攻态势。以此形势来看,只怕明日便要对我部发起进攻了。似若如此,我部却当如何?”

    蒙丹轻摇羽扇,笑道:“敌军既要明日发起进攻,我军便在今夜杀将过去。敌军轻视我等,必然少有防备。我料今与夏朝之役,今夜便有分晓。”

    驼陀道:“奇袭虽可,但夏朝也有准备。即便不曾在营中设防,但毕竟营盘外早已多设鹿角。我军若轻易冒进,只怕未曾杀入大营,敌军便已察觉。如若整军抗衡,我军虽然勇猛,只怕兵力悬殊也难有胜算。”

    蒙丹笑道:“若以寻常奇袭,自然不可。然而我部素来能驱猛兽,奇袭之时,可令猛兽在前。届时只需五百牤牛作为前队,待到夜晚,便可直接赶入敌军营寨之中。营外纵有鹿角再多,也抵挡不住牛群的突破。”

    萨日勒闻言大喜,遂转首看向驼陀,问道:“以将军之见,军师此计可行否?”

    驼陀道:“此计甚妙,但以我来看还需变通一二。除了准备五百牤牛之外,还需多备柴草。届时让牛群背着,点火一并冲入敌营。敌营内帐篷、围栏尽为燃火之物,届时大火起荡,足可一战而助我军得胜无疑。”

    萨日勒大喜,就此从其计。

    是夜十分,子储正在营中准备睡下。忽听得不晓得动静,便如排山倒海之势赫然袭来。子储疑惑,下意识的出营寻探。一见之下,心中震惊。但见数百牤牛成群,身上尽数点燃柴草。不等自己这边做出反应,便已径直的朝着自己的大营攻袭而来。

    子储慌张,尚且来不及传令。火牛群的冲击力便已经将营门外的鹿角尽数撞破,大营营门虽然坚固,但在火牛群的冲击之下也完全没有丝毫的抵挡之力。牛群就如同决堤般的潮水,瞬间已经冲入自己的大营之内。

    一时间火光冲天,自家营寨已经尽数被点燃并且沦陷在一片火海之中。

    大夏各部虽然人马众多,但也在此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时间被火烧死、牛群冲死、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子储惊慌,急命救援火势。然而火势瞬间而起,的确太大。就在军心慌乱之时,马似山崩之声再度由远及近般的传来。

    借助夜晚这通天般的火光,子储也在大营中看得清楚。原来是漠北狼族的军马趁夜来袭,为首一员将领身材极为魁梧。胯下骑一头足有一人高的剑齿猛虎,高声断喝指挥全军。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漠北狼族的大元帅驼陀。

    子储见势,忍不住一声惊呼。驼陀闻声,正好看见。见子储身着与诸将不同,便知道他在大夏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当即一声断喝,便引众军直扑子储而来。

    子储惶遽,身边部将见子储有危险,急忙前来救援。然而狼族战骑所骑的,尽是虎豹凶兽。大夏诸将纵然无所畏惧,坐下战马却不敢向前。更兼驼陀所骑的花斑剑齿虎,实乃百年难遇的神兽。不但速度快似战马,其声更与九天惊雷无二。但见大夏诸将,驼陀当即将缰绳一勒。顷刻之间胯下猛虎暴起,一声嘶吼震天动地。大夏诸将坐下战马原本就对虎豹畏惧,如今但听如此虎啸,都不自觉地前腿跪倒。诸将不曾有备,十有**都被坐下的战马翻了下来。

    驼陀也不多顾其他,但见子储身旁无人,便纵马朝着他径直的奔袭而来。

    这正是“轻敌方引火烧身,如今性命又堪忧”。预知子储性命怎样,双方战事最终若何?且看下文。

第160章 狼族猛将

    却说驼陀以胯下神兽之威喝退了保护子储的大夏诸将,便驱动花斑剑齿虎直取子储而来。

    子储自知危险,便欲上马逃走。

    驼陀一声断喝,刹那如长风动地、云聚山河。子储欲乘战马受惊,一声咆哮之间,就此远逃。子储骇然,不及再寻其他战马,驼陀纵虎已然疾驰而来。

    “贼将,还往哪里走?”

    “我命休矣。”

    子储惊呼一声。

    便在此时,一骑从熊熊烈焰之中突出。大喝一声:“休伤我主!!!”

    顷刻间,子储和驼陀都吃了一惊。便在一愣神的机会,此人纵马已然杀到。子储细看,见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前番自己一并封了王爵的章滁。子储心中宽慰,自知有救。驼陀坐下花斑剑齿虎又是一声咆哮,但章滁所骑也非寻常战马。此马日行千里,竟然无惧虎啸。不等驼陀做出反应,便已经赫然独骑挡在了子储的面前。

    “王上速去,此人我自挡他。”

    “哦。”

    子储不敢多做耽误,立即寻了另外的一匹快马。但见西面火势稍弱,也不多想,纵马便往西面逃走。

    此时的大营之内,火光已经冲天。

    大夏各部军马虽多,但也在熊熊烈火之中近乎损失殆尽。

    驼陀与章滁对立,但见章滁身材魁梧,完全不在自己之下,便知此人极为勇猛。又听得刚刚章滁对于子储的呼唤,如今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早先的想法。

    “原来那个就是你们大夏的王上,看来你是让我错失了大功一件啊。”

    他面露冷笑,面对此时的章滁居然毫无惧色。相比于驼陀的放荡不羁,章滁却一脸严肃。此时的他手擎战斧,在烈火中愤然而立。

    “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伤害我家王上。”

    “呵呵,够豪迈。只可惜你们夏朝大势已去,而且你也救不了他。你存在的价值,只是拖延他被我击斩的时间而已。”

    章滁大怒,纵马便朝着驼陀而来。驼陀也不和他客气,两个人各举兵刃,便在这火光冲天的残破大营中动起手来。

    要说章滁的武艺,着实不错。论及战绩,自从出世以来,或许唯一让他真正佩服的人便只有矶子一个而已。而论及厮杀之勇猛,夏朝之内便更是除了已经故去的圣王矶子之外,无人能是他的对手。

    曾经他败给过崇瑀,并且和茂都武艺不相上下。

    如今这些让他堪忧的对手都已经不在人世,章滁更是认为天下没有谁会再是自己的对手。然而当他真的和眼前的驼陀动起手来,章滁或许才真正了解到什么叫天外有天的道理。

    无怪于驼陀会如此的轻视他,虽然自己的身材和驼陀看似不相上下。可是论及身手,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驼陀的对手。驼陀手中一把大刀看似沉重,却被他舞动如飞。更兼刀法神出鬼没,章滁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两人相战仅仅十余合,章滁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而驼陀对于他这个对手,似乎根本就没有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如同老叟戏顽童,驼陀对抗自己只以单臂便可轻松应对。

    “不想此处竟还有这般人物。”

    章滁心有余悸,只想尽可能的多推延一些时间,也好让子储有更大的机会能够成功逃脱。然而驼陀对于这场战斗,无疑已经十分的厌倦了。

    “行了,把路让开吧。你心中应该很清楚,你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看在你对夏朝的忠义情分上,这才不忍对你多加伤害。我看你也是一条好汉,不若归顺我‘漠北狼族’。我部首领爱惜人才,必不辜负你的平生大志。你若能够为我狼族所用,岂不美哉。如若不肯,你也算对你们的王上尽到了职责和义务。我不想杀你,你且逃命去吧。”

    驼陀目光冷漠,语气淡漠但却不怒而威。章滁则周身颤抖、嘴唇紧抿。

    他心中很清楚,驼陀并没有和自己说笑。论及实力,莫说如今的他独自一人,便是再多出几个自己来,也决计不可能战胜得了眼前的这个驼陀。身为猛将素来自视甚高的章滁,平生第一次如此心生惬意。但考虑到子储可能存在的危险,此时的自己是万万也不能轻言退却的。

    “我身为夏朝之将,职责就是要保护王上的周全。今番我纵然武功不济,也定然要与你周旋到底。”

    闻听章滁此言,驼陀轻轻点头。

    “既如此,我今日成全了你又有何妨。”

    一语言出,便再度纵虎而来。猛虎咆哮,驼陀手中大刀也已经赫然高高举起。他单臂用力,赫然朝着章滁直劈下来。章滁紧咬牙关,立横大斧抵挡。刹那间两只兵器碰到一起,不觉发出一声爆裂般钝器撞击的轰鸣声。

    璋滁只感觉自己的一双膀臂酸麻,整个脑袋都在瞬间“嗡嗡”作响。胸口一股热流翻涌,根本让自己完全的控制不住。他呜咽几声,最终还是忍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但见璋滁的模样,驼陀只是冷笑,也不乘时偷袭。

    “快走吧,我不想害你的性命。实话对你说,刚刚的一击我便只用了五分的力量。你若继续顽抗,下一刀可就是十分了。”

    尽管驼陀这般威吓,而璋滁也知道他并没有和自己在说笑。但为了保护子储,璋滁此时只想多争取一些时间。

    “十分,我正要试一试。”

    他脸色惨白,却仍旧不肯后退半步。驼陀冷笑道:“怎么,难道非让我将你打倒爬不起来吗?也罢,你既然决心寻死,此番我便成全了你又能如何?”

    一语出口,第二刀又朝着璋滁劈了下来。

    璋滁怒吼,手举大斧再度强行硬刚。两只兵器再度碰到一起,而这一次璋滁已经近乎失去了听觉。尽管他依旧想要苦撑,但最终还是因为身体的承受能力到达了极限就此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但见璋滁落马,驼陀身边军士立即合围上来。

    驼陀念及璋滁忠义,心有多有不忍。部将看出,因此上前谏言道:“此人愚忠夏朝,更兼此番已经成为了废人。元帅留下了他,不过也只是让他徒增痛苦而已。不若送他个痛快,也算成全了他的忠义之名。”

    驼陀望了璋滁一眼,忍不住一声叹息。面对部将所言,此时只是不答。就此拨转坐骑,纵虎一路奔西直追子储而去。部将得驼陀默许,就此手举长刀。一刀劈下之间,就此将璋滁人头砍下。

    可惜大夏一代忠杰,亦由此殒命。

    这正是“既为忠烈命身死,不令王上涉险凶”。预知璋滁命丧,能否换得来子储成功般逃出生天?且看下文。

第161章 险象环生

    却说子储在璋滁的庇护之下逃出生天,一路便往西面火势最小的地方奔走。

    一路行来,遇上几拨敌兵。虽然都逃了出来,但左突又杀之间,无疑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便在此时,身后虎啸之声再度传来。子储回头看去,但见冲天火光之中,驼陀竟然驱虎追来。

    子储骇然,同时心中也料想璋滁此番凶多吉少。虽然倍怀感伤,但此时仍旧以逃命为先。忽的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流矢,正射中了子储的胯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就此翻倒在地的同时,竟也将子储直接摔了下来。

    眼看追兵不久便到,子储自知在劫难逃。

    便在此时,右面又有一骑飞出。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来人此时倍显落拓当仍旧不失俊美的面容。此非是旁人,正是子储的另一位兄弟伯麟。

    自打五年之前子储列土封王,伯麟便在起源之地发展。期间子储两次发动北征,伯麟都有参与。只恨身体儒弱、常有病态,故而屡次聚将议事,伯麟都在帐中休养。为了配合子储,只派遣自己国中的部将予以代表。

    今番大营失火,夏朝兵败。伯麟虽有谋略,却也无力回天。以他的能力足可自保,但心中始终念及子储的安危。虽然率领着自己的所部逃出了火海般的大营并且组织各部人马保存了不少的实力,但却始终没有看到子储的踪影。

    伯麟由此心中忧虑,又怕大夏各部全军覆没,故而此番独骑来救。一番冲杀,兄弟两人终于再度见了面。

    “麟弟。”

    “兄长!!!”

    伯麟大呼,但见子储落马。自己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翻下马背跑到子储的身前。此时的子储,已经完全没有了昔日身为王上的雄风。但见伯麟之面,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伯麟知道此处危险,又见不远处追兵喊杀阵阵,自知不能就停。急忙扶起了子储,言道:“兄长,此处不是谈话的所在。速速和我离开此地,如今我大夏虽然兵败,但多部人马已经逃出生天。纵然不能取胜,也可保全王兄周全。”

    子储叹道:“弟来救援,愚兄深表宽慰。只是战马身中流矢,如今已经不能行走了。这茫茫火海,却当如何逃出去啊?”

    伯麟紧咬牙关,言道:“王兄勿忧,我有战马。王兄骑乘,一路可向西南而去。吕戌就在那里组织,如今已经集合了我们剩余的兵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大夏纵然失利,料想狼族也不敢轻易冒进的。”

    子储惊呼,问道:“战马一匹,弟让给了我,你却如何逃生?”

    伯麟急道:“兄为我大夏诸王之首,如今情势危机哪里还要顾得那么许多。我大夏没了伯麟一人尚可,断然不可没有了王兄啊。弟若能逃出生天,你我兄弟不怕将来没有再见之日。弟若不幸殒命,也是天数当然。兄整顿军马,来日当卷土重来为弟复仇。”

    言毕不由分说,直接将子储扶上了自己的战马。又听得身后喊杀声中,转追身着锦袍之人。伯麟由此顿悟,复与子储道:“兄穿着明显,不若与弟换一换。只有这样,才能逃过追兵的耳目啊。”

    一语出口,也不等子储多说。直接伸手强行扒下了他的衣服,随即披在自己的身上。子储惊呼不可,伯麟却如何还管得了那么许多。一记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那战马便似脱了缰绳一般,就此疾驰向着西南方向长驱而去。

    既送走了子储,伯麟便将衣物挂在一根树杈上做以伪装。自己却在暗中躲藏,等待机会。少时驼陀纵马疾驰到来,只看见不远处的锦袍。由此纵马上前,一刀直劈下来。但听得“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驼陀见是树枝,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计。伯麟便在此时从路边猛然跳出,赫然以手中长剑朝着驼陀便狠狠般的刺去。驼陀闪避不及,右臂正被刺伤。但见身后伯麟,一声怒喝之间就此回首一刀反刺。

    刀锋闪动着硕硕般的寒光,直接刺穿了伯麟的胸膛。伯麟一声惨叫之间,亦由此殒命。

    借助这个间隙,子储终于纵马逃出了火海。

    此时的吕戌,也已经率领着大夏的残兵在后方构建出了新的防垒。但见子储回归,立即将他迎入壁垒之内。子储既得救援,终于因为精疲力尽翻身落下马来。众人抢救,这才将他最终唤醒。

    此时天色已明,一夜激战致使夏朝十万带甲仅存三千余众。

    子储虽然险象环生,但却终究不见伯麟和璋滁,心中已然知晓此二人多半命丧。加上一夜心力交瘁,故而卧床不起。吕戌心中明了,此番北征若再继续僵持下去,早晚夏朝全军必有倾覆之险。由此传令以百人遍插旌旗、故作疑兵,暗中已经开始整军准备后撤了。

    却说驼陀大胜,以‘火牛阵’一夜而破大夏雄兵。虽然没有擒获子储,却将大夏诸多名将以及子储王弟伯麟一并诛灭。心中大喜之间,便有追击之意。忽见不远处硝烟四起、旌旗漫天,心中虽也怀疑是夏朝的以兵之计。然而为了稳妥起见,最终不敢轻易冒进。

    深思熟虑过后,最终决定收兵向狼王萨日勒复命。

    大军未归,信使先到。萨日勒身在部落之中,闻听驼陀果然成就了大功,心中极为欢喜。又闻驼陀率众而归,便召集部落中的百官一并出城迎接。

    二人相见,驼陀便向狼王叩首。萨日勒大喜,伸双手将他扶起。赞许道:“元帅果有雄才,今一战而成。展我部落威严不说,也使那夏朝再也不敢小视我漠北狼族矣。”

    驼陀道:“若无军事妙计,末将岂能成就大功?”

    萨日勒大笑,回首看向蒙丹,问道:“大夏兵败,我欲乘胜追击,不知军师以为如何?”

    蒙丹摇头,言道:“此事以微臣之见,断然不可。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夏此番虽然兵败,但国力仍旧雄厚。我部虽胜,毕竟势弱而无后劲之力。更兼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虽然大元帅此番一战成就了盖世功业,但我们部落的军力也有不小的损伤。似此时机,理当休养为上。一旦轻易冒进,若有变故,众皆不能还。”

    萨日勒眉头微蹙,言道:“非我不纳良言,只恐大夏今日退去,那子储来日又要复仇的。长此以往,我部不能安枕。”

    蒙丹笑道:“首领勿忧,微臣心中已有良策。今只略施小计,便可使大夏十年之内再不敢到我漠北造次,而我部亦可换来十年太平。”

    这正是“一夜方成盖世功,天明又欲定大计”。预知蒙丹心中计谋怎样,形势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62章 心腹之言

    却说蒙丹心中有计,萨日勒便询问其中细节。

    蒙丹道:“子储老成练达,弱点是太重感情。如今璋滁和伯麟都因为就他而命丧,大王何不遣使将伯麟与璋滁尸首送归。臣料子储见二人尸首,必然心中自愧羞惭。届时再加以书信诱导,臣料子储必然不能独活。子储若死,大夏国中必乱。届时诸王分列,试问又如何还有进攻我们的意志呢?”

    萨日勒从其言,蒙丹就此写下一封书信。由此派遣使者,连同伯麟与璋滁的人头一并送到大夏国中去。

    此时的子储,已经因为疾病不能理事。吕戌权且掌握大权,率领各部残余予以后撤。才行到半路,狼族使者便将伯麟与璋滁的尸首送到了大帐外。军士由此传报,子储闻讯,强忍病痛出营。但见木车之上二人尸首,死相极其惨烈。心中由此羞愧,由此痛哭失声。

    吕戌欲扶他入帐,子储却发现放在二人尸体旁的一封书信。就此摆脱了书信,用颤抖的手将书信展开来看。但见书信中的内容,写的也算清晰。

    “漠北狼族首领萨日勒,拜上大夏王上子储殿下。王上兴兵北征,意在一战破我狼族。然而如今十万带甲,仅剩千余众残兵。纵得一时生还,又有何颜面见国中万民?王上统御大夏,我在漠北也曾听过夏朝威名。令尊先王在日,盛德远播。不想如今的大夏传到王上的手中,竟已变成这般模样。纵然征讨小部,竟也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便是撤退,还需要设计故作疑兵。王上自诩天下无双,更视我部为蛮夷番邦。今与蛮夷番邦一战尚不能胜,只盼王上日后莫再以天朝自居。王上虽为夏朝之主,也曾立誓与两位义弟同生共死。如今两位义弟皆已亡故,其中伯麟殿下更是为了救王上而丢去了自己的性命。王上不思为他报仇,反而退以自守。昔日盟誓何在,誓言何在?我虽为番邦,也知廉耻。只盼王上善保贵体,日后勤加自勉、好自为之便是。”

    子储览毕书信,胸中悲愤交加。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喉头,忍不住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诸将惊惧,急忙将他送入帐中。少时医官到来,只觉得子储脉象虚弱。当即跪倒在了地上,不敢多说一句话。

    吕戌心急,询问其中缘故。

    子储一声叹息,言道:“不要强逼他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已经基本知晓了。”

    “王上……”

    但见子储此时的样子,吕戌也哽咽着不知所言。

    子储但见帐中诸将,随即挥了挥手将众人屏退,只留下了吕戌一个人在自己的床榻之前。

    “我精神恍惚,只怕此番性命不保。萨日勒书信中说的没有错,我大夏率军十万而来,如今就只剩下了几千残兵。如此败绩,我便是归于国都之中只怕也没脸面面对万民暗中的嘲笑。更兼此番诸王虽都不多说什么,但我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心中多有怨言。毕竟我们的北征之兵,都是向他们借来的。就算我保重我自己,只怕日后我这个王上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会大打折扣吧。”

    吕戌明白子储的用意,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子储的认知的确是正确的。

    诸王所以前来相助,便是要借助北征捞到好处。如今大夏一战失利,虽然还有数千残兵追随,但和全数溃灭基本也没有什么两样。北征既是向诸王借来的兵马,便注定是一场只准胜利而不准失败的战争。更兼子储轻敌在先,此番无可非议要对征讨漠北狼族的战败结果负最大的责任。

    此时诸位藩王虽然不曾多言,但心中却早就暗地里萌生出了异心来。想要挽回影响,身为第一责任人的子储必须予以负责。否则的话,王权的威严必然受损。虽然现实残酷,但却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虽然吕戌心中非常地明白,但对于此时的子储,自己却也只能予以宽慰。

    子储苦笑,摆手道:“其实我心中的想法,先生不难理解。如果伯麟和璋滁还在,我尚可依仗他们同样身为王爵的地位威慑到诸王。如今他们也一并去了,我可以制衡诸藩王最大的筹码无疑已经丢失了啊。”

    不得不承认,子储的审时度势的确十分精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吕戌根本不知道如何继续劝慰他。看着他此时一脸全无血色的样子,吕戌有种心如刀绞般的感觉。

    他虽然是闻寿一手从一介兵卒提拔起来的,但这五年以来却得到了子储贵宾一样的礼敬。自己虽然很有能力,但如今的位极人臣无疑都是拜子储的所赐。如果说自己是千里马,那么子储无疑是将自己能力发挥到极限的伯乐。

    看着吕戌一脸的深沉和苦闷,子储无疑是理解他此时的心情的。他凝视着吕戌,沉默了多时,这才再度开了口。

    “我今病体沉重,料想死期不远。更兼北征大败,更要有人向诸王负责。此事皆罪在我一人,故而愿以只身来换我大夏安定。既是责任也是义务,此自不必多说。然而我死之后,谁人继承王位,现有心腹之言相告大长老。”

    吕戌点头,以此静听。

    子储道:“我膝下独子幽毖,年已十八。此子虽然看似聪慧,但为人却面善而心狠。我观他心术不正,故而不认为他能继承我大夏的王位。更兼我国看似虽然雄踞一方,但却内忧外患交替并存。其中内部诸王异心迥异难测,外部更有狼族在北虎视眈眈。至于东夷之地,古族虽然看似安定,但却由于我弟闻寿的错误政略,导致如今的政权已经完全被鄒融和茂都两人操持。此等事务,我料绝非我儿幽毖所能肩负。大长老身怀雄才,其能胜狼族与鄒融十倍。更兼此番退兵周密,诸王无不信服。若代我继承王位,必然能够安邦定国、成就大事。想我夏国法度,王位人选本来就是择优而用。只是当时群臣为求自保,这才强行立嗣。如今仲夷已死,而大长老之才比及仲夷有过之而无不及。今为国事,当复旧制。只盼我大夏能够在大长老手中,再度得到昌荣、永世不朽。”

    这正是“为求安邦舍王权,甘心大任付贤良”。预知吕戌决策如何,夏朝王权又当付予谁手?且看下文。

第163章 远交近攻

    却说子储临危托孤,欲将大夏王位传与吕戌。

    吕戌闻言,汗流遍体、手足失措。急忙拜服于地,连连叩首,泪泣道:“微臣安敢不尽股肱之力、效忠真之节,继之以死?大王子嗣虽然年幼,臣定当竭力辅弼,以此保我大夏周全。臣自出世以来,便受王上知遇之恩。臣生为大夏之臣,死亦是我大夏之魂。安敢以此篡夺王位,行此作乱之举?还请大王收回成命,否则臣甘愿撞死在王上面前,以铭心志。”

    子储闻言感动,叹息道:“卿忠节之心,孤岂能不知。既然如此,便依卿所言裁处。此子顽劣,能辅则辅。若不能辅,卿随时都可取而代之、以此继承王位,助我大夏成就万世基业。”

    言毕,又唤群臣与诸藩王入帐,各个予以嘱托。群臣与藩王感念子储恩德,无不因此落泪。子储交代已毕,便遣使者快马前往国都永乐召王世子幽毖来见。不数日,幽毖奉命而来。但见子储势危,幽毖跪倒在子储塌前不禁掩面痛哭。

    子储叹息一声,立即又唤吕戌前来。少时吕戌入帐,子储使吕戌坐于塌前,以此嘱托幽毖道:“我死之后,儿可继承大夏王上之位。国中群臣以及各大藩王,儿都当予以礼敬,从而不失我大夏王主之风。另有大长老虽然比儿长不得几岁,但儿却要时刻将他当成孤一样看待,决计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面对子储嘱托,幽毖无不遵从。子储一声叹息,眼前似乎又看到闻寿与伯麟在向他招手。回想曾经三人在一起的快乐,此时心有感触,不禁再度落泪。

    “如此,孤也该去见你那两位叔父去了。”

    言毕,安然而去。享年四十二岁,谥号‘尊王’。

    子储既逝,大夏举国哀悼。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就此传入漠北狼族部落之中。萨日勒闻讯,心中大喜。

    “子储果然身死,似此我部无忧矣。”

    此时驼陀和蒙丹也都在他身边,驼陀立即出班请见。

    “大夏旧主亡故,国事必然混乱。时至此时,正是我部良机所在。微臣不才,今愿请令出兵,以雪大夏前番无故相攻之恨。如臣不能胜,甘当军令。”

    蒙丹浅笑,轻摇羽扇道:“大元帅勇则勇矣,然而不知用谋。我有一计,不需张弓支箭,便可令大夏自取其祸。”

    萨日勒闻言,又惊又喜。急忙问道:“前番军师设得妙计,子储果然命丧。如今不知又有何等高见,可让我部乘势获利?”

    蒙丹笑道:“大夏所以势强,在于诸王与国主同心协力。我部便要进攻大夏,也当先分裂了这些人和中央集权的联系。今古国政变,鄒融、茂都掌控大权。虽名为大夏疆土,实则已经独立。更兼鄒融杀害大夏公卿部将,彼此皆有切齿之恨。以微臣来看,与其此番兴兵,不若先行暗中结好古国。古国若能进兵,我部亦有机可乘。便彼不出兵,以鄒融的心性必然也有结好我部之心。毕竟我部和他都是大夏的眼中钉、肉中刺,既是目的相同,自然亦可相合。由此大夏失去一臂膀,而我部也多一盟友。似此决策,可谓远交近攻。一旦天下有变,古国起兵出东夷。我部引军出屠苏。彼此相互为应,岂不堪称万全吗?”

    萨日勒大喜,转首又问驼陀道:“军师此计,大元帅以为怎样?”

    驼陀点头,拱手拜服道:“军师策略,的确比某的决策严谨许多。此为大事着想,可堪留用。”

    萨日勒大笑,就此遣使下书直奔古国而去。

    却说使者快马扬鞭,便到古国境内。此时的鄒融已经拥立了闻寿之子,年仅五岁的闻雍为古王。就和他预先谋算的一样,他和茂都一同辅政、可谓位极人臣。但凡国中要事,全都要经过鄒融和茂都之手去操办。

    二人相互为应,彼此互利。使得如今的古国虽然名义上还是闻家的天下,但实际却已经和蒙丹分析的没有两样,早就已经脱离了大夏的管理,如今独竖一旗了。

    鄒融虽然掌控了国政,并且将原本闻姓的古国变成了自己手中的国家,但他心中仍旧还是有所担忧的。一者,自己权倾朝野。大夏的旧部虽然在‘本愿寺之变’中被自己以及茂都覆灭了十之**,但为了国政考虑,有些旧臣仍旧还是不得不用的。

    这些人为了求自保而向自己选择了臣服,但实际内心怎么样,鄒融却并不能够完全的揣摩到。

    这是其一他担忧的,而另外一点就是大夏的动静。

    虽然之前自己已经主动向子储上书表示了臣服,而子储也给自己做了回信并且坐实了自己身在古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但鄒融却在心中十分的清楚,这样的妥协根本就是子储的权宜之计。

    子储的心性,自己算是了然于胸的。虽然他没有矶子的勇猛,但在文治上的成就无疑远胜他曾经的父亲。

    他有智有谋,通晓用人并且非常懂得审时度势。虽然看似待人谦和,但内心的刚毅恐怕即便是已经被自己逼死的闻寿也唯恐不及。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古国就这样被自己放任自流的。

    他所以向自己妥协,只是当时还在北征之中。一旦得胜而还,恐怕就要和自己慢慢的计较了。鄒融心中很清楚,故而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子储居然会在北征漠北的时候被身处屠苏的小部落一举溃灭。不单单如此,两位重要的异姓王伯麟和璋滁居然也都在此战之中尽数遇难。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鄒融无疑非常动容。甚至为了确定几次派出探马,最终才相信了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子储死了,先生知道了吗?”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面对茂都急匆匆的告知,鄒融却在泰然中流露出一抹令人无法形容般的阴沉。

    “这会是我们的机会吗?”

    “机会?就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

    鄒融的反问,让茂都不禁选择了语塞和沉默。

    势单力孤,的确是目前古国要面临的最大问题。而就在此时,漠北狼族的信使奉命来到了古国的境内。

    这正是“恰堪严冬花无色,不想梅香暗自来”。预知面对狼族使者到来,鄒融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164章 何去何从

    却说狼族使者到来的消息,被鄒融很快知道。

    鄒融不解其中用意,于是会见使者。使者但见鄒融,便交付狼族此番用意。鄒融心中了然,安抚使者暂且在国中馆驿暂歇之余,也由此再度找来茂都道明此番狼族使者来意。

    闻听鄒融所言,茂都心中大喜。

    “狼族此行,对于我们来讲,可是无异于雪中送炭啊。”

    “嗯,老实说我也有此同感。”

    鄒融轻轻点头。

    “那么您打算答应他们了吗?”

    “不,至少目前还没有。”鄒融回应道:“我只是暂时安抚了使者,让他在我们国中的馆驿住下了。我和他说,我近几日就会给他答复的。”

    “那么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茂都有些迫不及待,很想知道鄒融心中的想法。鄒融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对于回应狼族使者的事情,我想我还需要慎重的考虑一下。如今我们还有一件当务之急的事情必须要进行处理,那就是对于王上新丧的安排工作。我们既然选择了臣服大夏,便至少要尽到身为人臣的责任。否则一旦给了大夏机会,只怕刚刚才被我们掌握的国家,还有因此倾覆之险啊。”

    “嗯。”

    对于鄒融的建议,茂都表示了认同。

    “那么先生打算怎么做呢?”

    “既然表示了臣服,首先我们要安抚夏朝。如今大夏在北征中失利,正好给我们创造了机会。如今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漠北狼族,暂时还不会将我们当做仇敌来应对。如今子储新亡,诸位藩王因为追随北征的关系,现下应该都会跟随子储的灵柩回到大夏的国都去吧。我们如今拥有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大夏抗衡。故而以我之见,我们的大王也要因此走一遭。毕竟他再小,也是藩王。一旦不去,就会让大夏怀疑到我们的忠心。这样的结果,不应该是现在我们该做的。但是如果让我们的大王独自前去,我又怕吕戌会以某些借口将我们的大王扣留在国都中。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可就丢了一张至关重要的保命牌了啊。”

    茂都点头,同时也明白了鄒融的言下之意。

    “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率领国中之兵保护大王一同前往夏国王都参加王上的葬礼吗?”

    “正有此意。”鄒融点头,正色道:“能行此事者,需当能断大事。但以国中诸将来说,此任非将军莫属。”

    “嗯,我也有此同感。只是不知道古族那边,先生打算作何回复?”

    茂都做出了追问,而鄒融则缓缓地松了口气。

    “以眼下的形势来看,我们的确需要一个可以合作的战友。狼族虽然落后,但毕竟击败过夏国的大军。但以实力而言,他们的确是我们战友选择的不二人选。只是他们是否符合我们的标准,还需要进一步的试探才能够晓得。此等事我自有斟酌,将军尽管放心就好。”

    茂都明白了鄒融的意思,故而也不便再多问什么。他就此告退,全心准备率军保护闻雍前往大夏王都参加子储葬礼的大事去了。

    茂都既去,鄒融便独自细思一夜。

    翌日,他亲自前往馆驿密会使者。期间尽以好言安抚,更是亲自写下了一封书信交到使者手中,让他帮助自己代为转交。使者应命,当日便启程回返。不数日,便归漠北。但见狼王,亲自将鄒融回信奉上。

    萨日勒展开书信来看,见信中言辞极为谨慎。其中虽有礼数,但对于和自己部落的结盟大事却只字未提。心中由此不悦,就此将书信丢在了一旁。一声冷笑,言道:“鄒融此人,不亏为奸猾之徒。信中言辞敷衍,明明是要拒绝与我们的合作。依我看来,此人不足以成就大事。”

    闻听萨日勒所言,蒙丹和驼陀都彼此面面相觑。

    蒙丹站了出来,亲自拿起书信自己看了一遍,随即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鄒融果然行事谨慎,不亏能以只身之力夺得古族大权。此人智勇兼备,足可堪为我部日后的得力盟友啊。”

    驼陀听得,心中更加不解。

    明明是一封书信,但蒙丹和萨日勒却看完之后彼此却有了两种近乎截然相反的认知。驼陀由此也在自己的心中产生了好奇,忍不住将书信也拿来仔细般的看了一遍。单就书信中的内容而言,他和萨日勒的见解雷同。只是他不知道,蒙丹为什么会有自己这么不同的认知。

    驼陀心中有此疑惑,萨日勒也同样不解。二人知蒙丹见识不凡,于是忍不住向他请教其中的缘故。

    蒙丹道:“鄒融此人,说他奸猾未免有些过了。如果说他行事谨慎并且考虑到细枝末节的周全,我认为倒是更为恰当。书信中的言辞虽然有敷衍的成分,但初次和我们合作,我认为这样的表现也很正常,至少证明他的确是个聪明人。”

    萨日勒不解,问道:“难道军师认为,他并不是拒绝我们的合作吗?”

    蒙丹摇头,言道:“他若是真的打算拒绝与我们的合作,就应该直接将我们派出的信使直接擒获并且连同书信一起送到大夏国中去。以他掌握的权利,他无疑完全可以这样做,并且以此表明自己对于大夏的忠诚。他既然没有这样做,那么就表示他认同了我们。只是如今碍于形势,不便就那么轻易的答应我们而已。毕竟大夏才败给我们,子储也几乎是因为我们才丧了命的。如今的大夏,根本已经将我们视为了他们的第一敌人。鄒融如果明确的答应了我们,无异于与大夏彻底决裂。更何况我们突然下书要求结盟,具体是否真心他也完全不能确定。这是身为主导者正常且严谨般的考虑,我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对啊。如果我们的立场彼此换一换,我相信如果我是他的话也同样会这样做的。”

    蒙丹含笑,笑得很灿烂。他转头眺望大帐之外,漠北的天空晴朗并且一片蔚蓝。此时的他,甚至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鄒融的想法和内心。

    “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

    他心中这样想。

    这正是“同为智者能相通,只是不知志所向”。预知蒙丹看破鄒融心意,又当作何决策?且看下文。

第165章 互利共荣

    却说鄒融的一番书信送到狼族,其中的用意只有蒙丹一人看破了。萨日勒虽然能够理解蒙丹的想法,但对于接下来如何去做仍旧还是一筹莫展。

    他看蒙丹的样子,似乎已经是一副成竹在胸般的感觉。沉思片刻,不禁再度开了口。

    “哦,那么军师的意思是……”

    “很简单,此时的不拒绝,其实就是最好的答应。至于日后我们能够合作到什么样的地步,恐怕还需要看事后的进展。如果我们从此以后就和他彻底断了联系,那么只能证明我们是愚蠢并且看不出他用意的人。这样的人,如果换做是我,恐怕也不会接受彼此互为唇齿般的同盟计划的。”

    “原来是这样。”

    闻听蒙丹所言,萨日勒和驼陀几乎同时顿悟。然而具体之后的行事,却也还是让他们变得极为迷茫。而相比于他们,此时的蒙丹却完全是另外的一副样子。他的脸上露出了如同璀璨阳光一般的笑容,让人一眼看去,便已晓得此时的他早已对于接下来的行事有了具体的计划了。

    “他到底要怎么做呢?”

    驼陀和萨日勒的心中,不禁都在此时打起了同样的问号。

    现场再度陷入了沉默,直到驼陀再度的发问,才使得原本显得有些死寂的氛围再度得到了缓解。

    “您的意思是,如今的鄒融是在考验我们吗?”

    “从理论来说,的确是这样。而以我的意思,我们也需要从此加强与鄒融的合作。之前我们预先设计出的对于他的利用计划,如今已经不能继续执行了。至少依照这封回信来看,这个鄒融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对于聪明的人,我们只有选择彼此共同互利的原则与方法,才能彻底的留住他。而他在未来给我们带来的实际利益,无疑也比之前我们预想的愚蠢的利用者要高出太多太多了。”

    “嗯。”萨日勒轻轻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再度做出了询问:“那么依照军师的意思,我们需要怎么样和他继续合作呢?”

    蒙丹浅笑,言道:“大王勿忧,臣心中已有良策。相比于现在进攻大夏的战略,我的良策保证可以让我们的部落获得比进攻和掠夺更为丰厚的利益。而这些利益,便可以通过这个鄒融来完成。”

    “真的可以吗?”听到蒙丹这样说,驼陀不禁表示了质疑:“他如果真的像先生您说的那么聪明的话,那么他会让我们得到那些先生口中提到的所谓‘更加丰厚’的利益吗?他应该不会甘心被我们利用的,对吧。既然是这样,先生您有打算怎么做并且让他妥协呢?”

    “无需用计,我相信他会帮助我们的。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只需要一封回信就可以办得到了。而这一封回信,也无疑正是鄒融最想看到的。就像我刚刚说的,他的确有考验我们的意思。而当我写的这封书信真的送到他手中的时候,我相信他就可以基本确定我们是否符合成为他盟友的条件和资格了。”

    驼陀和萨日勒面面相觑,并不能理解蒙丹所说的话。

    蒙丹也不解释,就此写下了一封书信,当即派遣使者再度送出。使者也不耽误,不多日便再度进入古国境内。鄒融得到了蒙丹的回信,看完之后果然露出了笑容。

    “嗯,这个漠北狼族,看来我还真的是低估了他们了。怪不得他们能够凭借那么稀少的兵力一举击溃子储率领的那么庞大的大军,原来在他们的阵营之中,居然还有和我近乎一样的智者存在者的啊。”

    鄒融心中了然,同时也看懂了蒙丹书信中的意思。他当即回写了一封书信,命使者再度带回。

    又过了数日,蒙丹收到了鄒融的回信。览书看毕,大笑。就此依照信中所言,制定国策十条,次日呈现到了萨日勒的驾前。

    萨日勒看完,瞠目结舌。赞许道:“如此兴邦国策,先生何不早提?我狼族若早有这般策略,只怕要和大夏一样的富强了。”

    蒙丹笑道:“不瞒大王,此等国策,正是大夏如今执行的政治策略。甚至不客气地说,要比夏朝更加超前呢。”

    萨日勒惊呼,复问道:“此等国策,莫非并不是军师所写?”

    蒙丹摇头,言道:“我纵有智谋,怕也无此政治远见。毕竟我漠北远离中原,而屠苏也不过弹丸之地罢了。中原智士之谋,的确远胜于我们。此番我与鄒融通信,正好彼此学习。他所以能够那么快振兴古国,便是依仗这些啊。”

    萨日勒闻言顿悟,言道:“怪不得之前军师曾说过能够通过这鄒融让我们获得比征战更大的利益。我之前还不明白你那句话的意思,如今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义。你的意思是,从他们那里学来富国强兵的国策为我所用。而这个鄒融正好是那些中原智士中的佼佼者,只要他肯对我们进行指点,我们漠北狼族在国策上的改革就能突飞猛进了。”

    “正是这个意图。”

    蒙丹点头表示认同。

    萨日勒如获至宝,感慨道:“似如此来看,我狼族所获得的既得利益,的确远胜进攻大夏十倍不止啊。只是我心中疑惑,那鄒融为什么要如此心甘情愿的帮助我们呢?”

    “因为他还需要观望啊。”

    蒙丹淡然含笑着回应,但萨日勒似乎并没有太理解他这句话的用意。

    蒙丹看了出来,于是做出了详尽的解释。

    “观望我们的改革成果,看看最终我们是否能够具备和他结盟的条件。而我们的存在,正要也可以威慑大夏。因为只要我们存在一天并且强大一天,那么大夏的剑锋就永远都不会指向他所管辖的古国。而也只有这样,他才有逐渐强大自己的时间。我们狼族需要自强,他所统领的古国也想要自强。他帮助我们自强,为了他自己更好的赢得足以抗衡大夏储备军力的时间。我们接受他的帮助予以自强,便是为了日后和大夏的正面交锋做出强有力的准备和保障啊。”

    这正是“彼此互利成同道,堪比故友两相知”。预知双方合作共荣,狼族后事发展如何?且看下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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