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清风发狠不寻常
杨清风仍然笑着说道:“戒小人媚,愿君子责,应该成为我们的美德。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当然是不对的。哪怕你的思想是正确的,但是通过强加的方式去施予,效果也会适得其反。所谓好心办坏事。有些人,其中不乏有地位、有才华、有成就的人,在他们初出道的时候,大多是谦虚谨慎,视建议与批评为至宝、甚至是救命稻草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有的人混成了老油条,有的人在同侪中脱颖而出,就开始自以为高人一等,只想听谄媚软话而厌倦逆耳忠言。老子天下第一,尔等皆肉眼凡胎中的可怜之辈也!这时候,如果还有‘不识相的’仍执意要给他提建议或意见,他的心里就会非常不舒服,会向人申诉:‘不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
杨逍笑道:“杨大哥你这是讽刺人呢。古人说得好,宁为小人所忌毁,毋为小人所媚悦;宁为君子所责备,毋为君子所包容。皇帝们都喜欢大臣说他们英明,甚至是圣明,那些话说得就有点违心了,到底怎么样,你仔细想想。”
杨清风收敛了笑容,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意思是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要求别人。我给自己的人生告诫一条是:‘不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说教者。’这意味着我要学习尽可能尊重他人,不把自己观点强加在他人身上,更不要求别人做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所以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是一种不好的行为。我认为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让别人都按你的要求去做,是完全错误的,也是不道德的作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独立的思想意识。尤其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对自己要干的事情完全有自己的思路,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做,他都有自己的正确判断,你想要求别人都按你的要求和规划去执行,是不正确的,也是违背常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去要求别人应该干什么,可以给别人适当的建议和想法供参考,不能去必须要求别人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是强人所难。”
杨逍道:“看来我当初是真的错了,我根本没有问他们兄弟两个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没有问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他们愿意干什么,而是替他们做决定,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让他们一起做,很可能引起他们的反感。”
杨清风又笑了,他看杨逍知道了自己的不对,便顺水推舟道:“这么说吧,我有一盆水,这盆水我加了盐。人是不能离开盐分的。你口味淡,但是,你也是人。我为你好!我把水强行给你灌下去,你是什么感觉?思想观念就像这盆水。我可以分享给众人,让需要的人来接受一些,但不能给别人捏着鼻子灌下去。这样子换来的,没有感谢,只有埋怨。甚至,可能被打得很惨。”
此时的杨逍终于意识到自己存在了什么地方,他走到郭氏兄弟面前,俯下身子扶起他们二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自由惯了,特别反感别人给你们安排事情?”
郭大宝没敢说话,郭二宝想了想便答道:“我们知道杨少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我们过惯了天不收地不管的生活,根本受不了条条框框的限制,无论是明教还是丐帮,都是有着万千成员的大门大派,其中必然会有着非常繁多的帮规戒令,我们兄弟二人曾经连王法都不守,更不要说那些帮规了。”
杨逍大喝一声道:“难道因为不愿意接受帮规束缚,就做出此等事情来?”
郭二宝哆哆嗦嗦地答道:“本来我们兄弟二人想拿着您二位给的买马钱一走了之,结果正在走着,却被这位自称‘昆仑刀客’的人,带领着十几个人把我们给拦住,不仅抢了我们的钱财,还想杀人灭口。我们为了保命,只能给他们介绍一单‘大生意’,好让他们放了我们兄弟二人。结果他们多了个心眼,让我们兄弟二人带他们过来找到你们,帮他们抢到你们身上所带的钱财,再放我们离开。”
杨逍道:“这样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做过很多次了?”郭二宝点了点头。
杨清风笑着对郭二宝道:“做人无论怎样,别人帮过你,放过你一马,不肯伤你性命,你都要懂得感恩,即使不感恩也没关系,但别恩将仇报!宣和年间栖身水泊梁山,号称‘替天行道’的那些人,每每自称好汉英雄,偏偏要在绿林中挣气,做出世人难以做到的事出来。盖为这绿林中也有一贫无奈,借此栖身的。也有为义气上杀了人,借此躲难的。也有朝廷不用,沦落江湖,因而结聚的。虽然只是歹人多,其间仗义疏财的,到也尽有。当年赵礼让肥,反得栗米之赠:张齐贤遇盗,更多金帛之遗:都是古人实事。可是你们兄弟二人,真真的是十恶不赦、无恶不作的人中败类,若你们有一点点的良知,断断不会一错再错,在杀人越货、拦路抢劫这条道上越走越远。”
郭二宝道:“好多次我们都想金盆洗手,可是有些事情做得习惯了,想收手就难了。”
刚才还笑脸相迎的杨清风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恶狠狠地瞪着郭二宝道:“放屁!什么事情做习惯了就难以收手了,你们两兄弟身强体壮,包上几亩地做农活、替地主家扛活计肯定不在话下,你们是好吃懒做惯了,而不是杀人越货惯了,像你们这样怕吃苦的人,放到哪里都是败类!”
杨清风的话还没说完,冷月宝剑早就已经出鞘,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回手,郭大宝郭二宝两兄弟使兵器的手已经落了地,他们二人疼得吱哇乱叫。
其他十几个人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看那动静像筛糠似的,他们口中不住地求饶,磕头如捣蒜般,杨逍看到郭大宝和郭二宝的手被杨清风斩断那一刻,也吓得够呛。平常的杨清风一直非常和善,谁知发起狠来如此厉害。
杨清风恶狠狠地看着那十几个人道:“你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思路,一条是活路,想死想活自己选!”
第二百六十一章善恶最好报当场
那十几个人听杨清风这么一问,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他们异口同声地答道:“我们选择活路,请少侠您高高手,就当我们是个屁,放了吧!”
杨清风此时又笑了,他爽朗的笑声吓得那些人毛骨悚然,为首的昆仑刀客战战兢兢地说道:“少侠您说放过我们,不会没有条件吧?只要您能当我们一条生路,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杨清风仍然笑着道:“很简单,刚才跟我打斗中你们哪只手受伤了,就把哪只手剁下来!”
昆仑刀客试探性地问道:“能不能换换其他条件?”
杨清风看了看他,笑着答道:“当然可以!”
昆仑刀客道:“谢谢少侠!谢谢少侠!”
杨清风仍然在笑着,不过那笑声越来越尖锐,他突然收住了那尖锐的笑声,转过身背对着那些人道:“想换条件也行,不想剁手的,就把脚剁下来,反正今天谁要是想活着,就得留下点东西在这。你们如果感觉我很残忍,那恭喜你们,猜的还挺正确。本来我并不想难为你们,可是这兄弟二人一次又一次地辜负我和杨逍兄弟的信任,实在是罪该万死!”
郭氏兄弟此时强忍着疼痛,跪地求饶道:“请少侠开恩,我们兄弟二人对天发誓,此后一定痛改前非。现在我们二人都断了一只手,根本无法再做恶了。”
昆仑刀客仰天长叹道:“我们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遭了报应,也叫罪有应得!”
说罢,昆仑刀客左手搭在右手腕上,猛地一用力,再往后一拽,那只右手已经被他生生地拽了下来,滴滴答答地流着鲜血,看起来极为恐怖。
昆仑刀客把自己拽下来的那只手递给杨清风,然后问道:“少侠,我可以离开了吗?”
杨清风答道:“不可以!既然你是领头的,就必须比别人多做点事情!”
昆仑刀客不耐烦地问道:“少侠想让我做什么?”
杨清风背对着昆仑刀客,指着郭氏兄弟道:“杀了他们!”
昆仑刀客二话不说,大踏步迎上前去,用剩下的那只左手一把掐住了郭大宝的脖子,大喝一声,便把他举到了空中,狠狠地地往地上一摔,这一摔可不得了,昆仑刀客本就有气没处撒,便用尽平生的力气来摔郭大宝,想那郭大宝又没有练过什么高深的内功,这么一摔,肯定让他肝胆俱裂。
郭二宝眼见情况不对劲,爬起来拔腿就跑,昆仑刀客也没有追他,他捡起地上的朴刀,朝郭二宝的后心扔了过去,不偏不倚,刀飞过去正巧插在郭二宝的后背上,郭二宝应声倒地。
昆仑刀客再次问道:“少侠,现在我可以走了吧?”杨清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昆仑刀客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剩下的那些小喽啰看到昆仑刀客断手得生,一个个的都学着他的样子,把自己的手硬生生地拧下来,交给杨清风。
杨清风道:“你们埋葬了郭氏兄弟就自行离开吧,以后千万不要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了,如果让我知道了,你们剩下的那只手我也要收走了,记住了没有?”
那些人纷纷答道:“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杨清风和杨逍从那十几匹马中挑了两匹最好的就离开了。
骑在马上,杨逍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杨清风看出来杨逍心里在琢磨着什么,便笑嘻嘻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杨逍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清风接着说道:“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坏人,无需对付,自有天收。刚才我的做法虽然残忍,但是只是对那些十恶不赦的强盗。对他们的残忍,从另外的角度来看,就是在保护那些无辜的人们。强盗们变成了残疾人,就不会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了,虽然当时确实伤害了他们,但是他们也是罪有应得,是对他们恶行的惩罚!”
杨逍道:“如果你有把握打得过坏人,手上也有家伙,那就狠狠揍他一顿。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他们,就尽量不要惹他们。坏人没有那么可怕,他也是人,你如果不伤害他,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千万不要给自己树敌。人在江湖上,难免会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我的观念是只要对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我们能放过他们一马,就尽量不取他们性命,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自己觉醒,还是非常合适的。”
杨清风道:“你永远都不知道,人心能可怕到什么地步,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东西,往往你觉得你遇到的事情已经很可怕了,但是你却不知道世界上比它可怕的事情还有千千万!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听说十八层地狱没有?传说前十七层,在阴间,第十八层,在人心中。其实,这是对人心最真实的写照,其实,十八层地狱,全在人心中呢。当然,天堂,也在人心。人折磨动物最多是视觉冲击。人折磨人,内心的恶毒魔鬼都得自愧不如。真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拿凌迟来说,它只是史书记载的一种刑罚,谁都没见过。你真要近距离观看过一次凌迟,或者亲自体验过被人折磨的事情,我想你的为人处世方式,你的菩萨心肠就会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杨逍听到杨清风的话里有别样的味道,便问了一句:“难道大哥你曾经受过折磨?”
杨清风叹了一口气,又笑了几声,然后答道:“我见过真正的坏人,他们的脸上没有刺着‘坏人’这两个字,他们慈眉善目,他们伪装得非常好。可是当他们本性暴露的时候,他们比纯粹的坏人要坏许多倍,他们会让信任他们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杨逍道:“独孤大哥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让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因为‘伪善’之人比‘无善’之人更加可怕。”
第二百六十二章道貌岸然假善良
杨清风这时又笑了,这回他的笑是非常明显的苦笑,笑完以后,他借着月色看了一下不明就里的杨逍,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存这样的人无处不在:他们善于伪装,看起来很友善。但其实内心阴暗,在关键时刻给我们致命一击。最为关键的是,我们还没法去防备他们。”
杨逍听了这话,像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他自打出生以来,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危机,也没有遇到过那些伪善的人。
杨清风看杨逍没有接他的话茬,他便接着说道:“伪善的外在表现一定是善良,而内心一定是阴暗邪恶的。也只有这样才能称之为伪善。而伪善者往往会利用善良的行为去获得话语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会利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占据道德制高点,比如对他人进行道德绑架,或者示弱以博取他人的好感和同情。善良的人不一定受欢迎。有些时候我们明知道有些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还是会让人感到厌恶。一个真正善良的人会给你提建议,但他们决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因为他们能理解人类之间的差异,不会强求你做什么。但伪善的人不一样,他们会通过给你提建议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阴暗目的。如果你不听,他们就会一直唠叨,强调自己建议的正确性,直到你服从。伪善之人,无论怎么装,最终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损人利己的。小心拥有上面这些特点的人,不要被伪善的人蒙蔽了。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加可怕,小人并不可怕,但是如果一个人利用伪善之名,以道义的角度去标榜自己,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他们往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使用阴险毒辣的手段。表面上用君子之德去给自己创造一个伪善的面具,但是实际上做的事情,却丧失了道义的本意。如果说那些贪图名利的真小人,他们做事的时候不择手段,他们做的事情看似是违背了道义,但是这样的人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危害。而反观那些伪君子,他们看似是道貌岸然,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似是符合了道义,但是他们所做的事情危害虽然不明显,但是却是很深远的。”
杨逍若有所思道:“谁也不知道如何去分辨真小人和伪君子,我们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去判断、去做事。”
杨清风笑道:“正是直觉不可靠,才让人一次又一次地吃亏,谁也不愿意无端去伤害别人的性命,我和大哥曾经虽然浪迹江湖,虽然生活困顿,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落魄过,从来没有去欺负人,更不可能去伤害别人。我这一生从来没有杀过人,就算实在看不惯,实在对某些人的所作所为难以忍受,也不会去取他的性命。”
杨逍冷笑道:“你倒是说了个轻松,你没杀过人是真的,你让别人杀人跟你自己杀人有什么分别?这是掩耳盗铃!”
杨清风道:“他们实在是罪大恶极,留着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若不是他们的出卖,我也不至于想到惩恶扬善。”
杨逍道:“其实杨大哥你做得很对,以后我为人处世就应该像你这样,该善良还得善良,可是千万不可善良太过了。”
听了杨逍的话,杨清风总算舒了一口气,他又一次语重心长地说道:“做人要善良,不要做亏心事,道理肯定没有错。但过分的善良,就是傻,是纵容了部分不安好心的人。人们都说,善有善报,可是过分的善良,往往不会得善报,还可能得恶报,也助长了别人的嚣张。过分善良的人,常常被人当成了傻子,成为人人都可以指手画脚的对象。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善待,总要在某些时候,收起你的善良。懂得反抗的人,别人反而会‘高看一眼’。过分的善良,其实只是伤害了自己而已。如果你放过那些作恶多端的人,表面上看是善良,其实是在‘助纣为虐’,本身也是作恶,如果因此而坑害了自己,那么损失就太大了。对付恶人,就应该用恶的办法,如果过分包容了‘恶’,反而让那些作恶的人有恃无恐,变得更加嚣张。老话说得好‘小时候偷一根针,长大就变贼精’。也就是说,一点点的恶加起来,就可能会变成‘恶贯满盈’的人。如果你对这样的人,也像对待常人那样善良,那么就只有一次次被欺负的份了。”
杨逍也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你的意思我明白,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人,总要学会‘趋利避害’,善良要分情况,要看对谁,要带着锋芒,别过分善良。”
杨清风笑道:“这才对嘛!无论对谁,都不能过分善良,如果被人当成老好人,那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呢,需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你的善良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坏人所利用,你的行为就不是单纯的善良了,而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杨逍道:“是啊,郭大宝和郭二宝那对兄弟,枉费了我的信任,本想放他们一马,让他们迷途知返、改过自新,谁知道他们以怨报德,不仅私吞了我们的钱财,还想加害于我们。若不是杨大哥你剑法神通,可能我们两个人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杨清风道:“对于郭氏兄弟那样十恶不赦的人如果再心慈手软,那就实在是太愚蠢了!他们根本没有人性,更不会理解别人的善心与善行。本来咱们已经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可是他们偏偏不领咱们给的这份人情。让他们买马,就是让他们跟咱们一起去丐帮。谁成想他们起了异心。这样也好,早早处理了他们,免得以后坏我们大事。像他们那样的人,还真是没法留在身边的。现在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上路,比带着他们要少了很多的顾虑。现在咱们有了马,可以昼夜兼程地赶路了,那就快马加鞭吧,争取早日与大哥会合!”
杨逍道:“我也有一段日子没见独孤大哥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加紧赶路,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杨清风笑道:“你把我要说的话都给抢完了,应该是我好久没见到大哥了,更想见到他的人是我,你抢什么抢?”
第二百六十三章凡人有誉必有谤
杨清风和杨逍二人昼夜兼程地向洛阳赶来,一路上风餐露宿,却也非常痛快。
洛阳这边早就吵成了一锅粥,独孤信不愿意直接就任丐帮帮主,想效仿丐帮第二十一代帮主耶律齐那样,通过打擂台,比武得胜之后再风光上任。
石猛却不愿意让独孤信冒那个险,因为丐帮弟子鱼龙混杂,难免其中会有一些无耻之徒,会用一些宵小之辈才用的下流手段来对付独孤信,让他败下阵来。
当年耶律齐打擂台的时候,就曾经遭到霍都假扮的何师我暗算,若不是杨过派来达尔巴揭穿霍都的真面目,耶律齐丢了帮助之位不说,还有可能性命难保。
谢驰却不这么想,他以一介谋士的身份替独孤信策划。谢驰既然愿意出山辅佐独孤信,就不会让自己的平生所学白白地浪费了。因为在他看来,谋士绝对是一个值得众人尊重的身份。春秋战国时期的谋士还是贵族的一种,周朝的贵族一共有四等,天子、诸侯、大夫、士。靠辩论、说服、出谋划策来谋生的士,也叫说客和辩士。
石猛和独孤信共患难过,他知道独孤信是真正的君子,在人心叵测的江湖上,太过高洁的人很难躲过那些小人的暗算。
在石猛看来,提起谋士,人们一般会联想到郭嘉、贾诩、范增、陈平等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只负责出谋划策,而不负责实施;而韩信、诸葛亮等人虽然也能谋划,但他们都是亲自参与指挥实施的,所以很少有人称韩信诸葛亮等人为谋士,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谋士,即只负责出谋划策,而并不亲自参与实施的。
所以他作为结拜义兄,替独孤信仗义执言:“谋士们都是出谋划策的,很少负责实施。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希望独孤兄弟在英雄大会上以高超的武功挫败所有的竞争对手,一来可以树立独孤兄弟在丐帮中的威望,二来可以让丐帮在江湖上扬名立威,三来可以借此机会让独孤兄弟成为名副其实的武林盟主,以后反元起义的事情就会顺利许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在理想状态下实现的,常言道‘树大招风’,独孤兄弟去年在峨眉派立派大典的擂台上打赢了各大门派的好手,他们这一年可没闲着,总是想着有朝一日打败独孤兄弟,好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他们处心积虑地准备了许久,就等着这样的机会。你倒好,还把机会给他们送上门了,一听说丐帮要摆擂台召来武林大会,他们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个地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就跟独孤兄弟交手。如果他们用车轮战术,轮番跟独孤兄弟较量,就算独孤兄弟是钢筋铁骨一般的人,也招架不住。万一有个闪失,那我们商量的大事又如何去开展?”
谢驰针锋相对道:“若他独孤信连这样的小事都应付不来,那就别想干什么大事了。”
石猛笑道:“如果逞了匹夫之勇就是做大事,那天底下的人都能做,还要独孤信干什么,要丐帮帮主做什么。”
谢驰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便拍案而起:“创业或做事业,不仅需要谋略、智慧、清心,还需要毅力与清晰自我定位。但凡成就了一番事业的人,都是能忍受住孤独的人。尤其是创业人,很多时候为达成目标。需要舍弃舒适区,别人在休息时,还需一人默默无闻付出。这种过程非常孤独,挺过去了,才可能看到成功。我们应该让独孤信从最坏处着想,向最好处努力。要去争取目标成功,但结果不一定如意,度量要大,眼界要宽,心态要好,方法要多。人生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一路上难免会有很多艰难困苦。痛苦之后往往会有两种结果:一是萎靡不振;二是更加强大。在经历了痛苦之后,会有哪种结果?取决于你是否能挺得住痛苦。他独孤信这点挫折都不能忍受,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这点挑战都不敢接受,试问他还能干什么?现在趁着他年轻,让他多吃点苦,多历练历练,没有什么坏处,你也不要太纠结。”
石猛仍然坚持己见:“打擂台是要实打实地跟人交手,独孤兄弟想顺利接任丐帮帮主,必须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这虽然有助于他树立威信,但是很容易阴沟里翻船,如果他真的遭遇不测,那就得不偿失了。”
谢驰道:“本来丐帮已经沉沦很多年了,如果再不出一个武功超群、英明神武的帮主,很有可能江湖人就不买丐帮的账。虽然丐帮号称是什么天下第一大帮,帮中弟子遍天下,可他们所谓的人多势众并不是真正的实力强大,一群乌合之众肯本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夸耀的,还不如江湖上的小帮派。”
石猛道:“再怎么说,独孤兄弟也是名满天下之人,若是在擂台上失了手,败给了谁,那不仅声名尽毁,还会影响大局。”
谢驰笑道:“什么他娘的名满天下?多少名满天下之人,都是虚而不实的,岂不闻从古至今,名满天下者,谤亦随之。凡是能给人带来名利的地方,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所以,高人们往往选择远离人群,蛰居深山。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如果没有人讨厌你,没有人嫉妒你,意味着你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因为优秀必然会引发嫉妒,很少有人愿意去踢一只死狗。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不会因流言蜚语而烦恼。”
石猛反唇相讥道:“誉满天下者,未必不为乡愿;谤满天下,未必不为伟人。有些虽然人有着好名声,却被举国痛骂;那些有好名声的人未必是英雄,被痛骂的也未必不是伟人。很多人都会嫉妒比自己好的人,这个是人的劣根性。人无完人,有时候某一方面很优秀的人,公众会不自觉地对其持有潜在的道德上的高要求,但是其实人优秀的方面不一定是道德方面,这是一种公众心态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英雄必响当当
谢驰仍然坚持己见道:“名满天下还真不一定是美名,或许是骂名满天下,许多名气大的人都不敢与人交手,怕丢了颜面。因为他们的名声是自己的门徒和朋友们吹捧出来的,而不是真的有本事。独孤兄弟乃名门之后,且身怀绝技,他肯定不是浪得虚名,真的没什么可害怕的。”
石猛道:“我知道谢大哥想让独孤兄弟站出来号令天下群雄,若没有超人一等的武功和威望,他是很难服众的。可是谢大哥难道没有听说过‘以德服人’吗?”
谢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石猛的问题,他直勾勾地盯着石猛,看了好久才开口道:“石兄弟说的也不无道理,正所谓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孔子曰:‘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不是指从地域上占了天下,而是指得了民心,天下人都说你是对的。就像很多古圣先贤的经典一样,流传了成千上万年,直到现在我们一听还认为说的对,大家还在信仰里面所说的话。‘德’是直心,是自己内心真正所认可的东西,黑白分明、不说假话。‘德’也跟一个人的认知有关,假如你的认知是错的,却依然坚持自己错误的认知去做事,这算不算有德呢?关于‘以德服人’,人们都有着自己的理解。但是如今的天下,蒙古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又何尝修过自己的德行呢?与有德行的人才能谈德行、谈修养,和那些猪狗不如、暴虐无道的人谈德行,难道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方今蒙古人坐稳了天下,汉人们万马齐喑,人们对于蒙古人是恐惧多于仇恨,若没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大英雄横空出世,凭德行、凭说教,是无法让那些如同惊弓之鸟的汉人们站出来反抗蒙古人的!”
石猛仍然不依不饶道:“每个人都有对德行的看法,这是没法评价的。德行,一个在于你的知见,另一个在于你的发心。有一个故事,一尊佛像立在大漠中,气候炎热,有个很穷的人从这里经过,看着这么热的天,佛像被太阳暴晒,就把脚上穿破的鞋脱下来顶佛头上了,想给佛遮遮太阳,然后给佛磕个头就走了。一会儿又来一个人,大骂道:‘怎么能给佛脑袋上顶只破鞋子呢?简直大逆不道!’,只听到‘唰’的一声,那人把挂在佛像头顶上的破鞋子给扔了。这两个人死后都去忉利天宫享福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为了佛着想,这就是德。不能因为蒙古人不修德行,咱们也不修德行。”
谢驰笑道:“想当年,江湖上流传着‘北乔峰,南慕容’的神话,乔帮主自然英雄无敌,神功盖世,一生与人打斗无数,每每都能打出自己的威风,走到哪里都不失为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可是与他齐名的慕容复,却屡屡败于人手,被鸠摩智、段誉等人打得颜面尽失不说,甚至自己的舅母王夫人在王语嫣面前讽刺挖苦:‘你表哥一个大男人,年纪比你大著十岁,成天不学好,不长进,疯疯癫癫的不知干些什么,身上的功夫连你也及不上,慕容家的脸也给他丢光了。姑苏慕容这四个字,百年来是多大的威风,可是你表哥的功夫呢?配不配啊?’慕容复少有所成、心存大志,故不能潜心研究武学,想已有的功名和威望充当政治资本,不想人家玩的是江湖他玩的政治,短处显露境界不同不输无疑!往往生活中有一些少年天才在荣誉和炫耀光环加身的他们成长过程中遇到一些挫折反而没普通人抗压,以至于人生后面碌碌无为!可见,慕容复这样的人非但武功不行,连人品也差得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就一番事业呢?若想在江湖上有所成就,就必须得用武功说话,打出来的名声,无论任何时候,都会受人尊重,受人敬仰,乔帮主直到今天仍然是人们心中响当当的大英雄,可是反观当初与他齐名的姑苏慕容复,早已沦为笑柄。”
石猛道:“慕容复没怎么潜心钻研武学,说白了他对武学不太感兴趣,天天只是抱着政治幻想,总是琢磨着怎样恢复大燕国,一心想当皇帝。慕容复其实很蠢。如果说以他的才学可以考取功名,然后凭借自己的文武全才当上封疆大吏,或者从军,经过努力当上大将军,手握兵权,步步为营,积小功为大功,先树立威望积累人脉,时机成熟之时再改换旗帜,很有可能会取得成功。从古至今,没有哪个武林人士靠意志力能掌握大权,只有借助官府、掌握权力,才有可能会有所作为。”
谢驰道:“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才是聪明人的所作所为。既然独孤兄弟要当这个丐帮帮主,就一定要向丐帮弟子、向天下人证明自己行,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凭实力说话,凭武功立足,亘古不变。不是说因为现在独孤信要当丐帮帮主,就以德服人。其他人当丐帮帮主,就要比武德胜,以前的帮主们都是有能者居之,为什么偏偏要让独孤信一个人有德者居之呢?”
石猛当然知道谢驰让独孤信打擂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之所以会与谢驰争辩这么久,不是因为谢驰的做法没道理,而是因为他是真的担心独孤信。
过去的一年里,独孤信行走江湖,多的是体验民生,多的是跋山涉水,却很少习练武功,更何况独孤信并不痴迷于武功,他为人处世是能不动武尽量不动武,于武功上,并不上心。
但是在峨眉派立派大典的擂台上败于他手的那些人,却不像他这般考虑问题。他们为了挽回颜面,必然会夜以继日地练功。两相对比之下,独孤信的武功进阶并不大,还有可能倒退呢,所以石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独孤信看到两个大哥为了自己打不打擂台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既感动又好笑。两位大哥还都是发自内心地为他着想,说的话也都非常有道理。
第二百六十五章暗恋之情难隐藏
石猛和谢驰二人相持不下,两位都是自己敬仰和尊崇的大哥,独孤信自己一时难以决断,抹不开面子的独孤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任由他们争论。
谢驰和石猛二人争了个天昏地暗,竟然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执法长老的女儿对独孤信青睐有加,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表达。她看到独孤信等三个人一商量事情,就是好几个时辰,不免有些担心。
这个执法长老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视他为掌上明珠,平日里与夫人待女儿特别上心,女儿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在眼里,女儿想要什么他们都想尽办法去帮她拿到。女儿喜欢什么,她们也会尽力去满足。
如今他的女儿对独孤信情有独钟,执法长老多么聪明的人,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他看破不说破,有意无意地带女儿在丐帮总舵里来回走动,这么一来二去的,她就在大家伙面前混了个脸熟。
执法长老也真沉得住气,女儿暗恋着独孤信,她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面对女儿三番五次的暗示和试探,他要么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假装听不懂。
独孤信从小到大,也没怎么跟女孩子相处过。对于那女孩儿的暗送秋波,他竟然毫无察觉。不过一个女孩子如果爱上一个男孩子,是不会计较那些的。
本来这女孩子就千方百计地想接近独孤信,现在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她赶紧吩咐厨房里准备一些食材,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再温了一壶酒,遣父亲身边的亲信给独孤信他们送去。
独孤信和谢驰、石猛三个人一忙活起来,还真不觉得肚子饿。现在有人把饭菜送了进来,一下子勾起了他们的馋虫。
平时丐帮总舵厨房里做饭的全是一些大老粗,他们做饭的原则就是把生的弄熟就行。谢驰这个人平时说话做事文绉绉的,吃起饭来也喜欢细嚼慢咽,他只吃了一口,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忙问送饭进来的那人道:“今天这饭菜是谁做的?怎么这么好吃?”
那人忙答道:“是我家大小姐?”谢驰接着问道:“到底是谁家的千金小姐,我们几个何德何能,劳烦小姐亲自下厨?”那人答道:“是执法长老家。”
“是不是执法长老身边的那个女孩子?”石猛一边吃着一边问,那人答道:“是的,就是那个时常跟着执法长老的女孩儿。”
谢驰打趣道:“劳烦大小姐亲自下厨,我们几个有福了……”石猛却有不同的意见:“谢大哥,我看这大小姐绝对不可能是给咱俩烧菜做饭的,人家可能心有所属了,我们跟着沾光了。”
谢驰一拍脑门,想到了这女子是暗恋独孤信。暗恋也是这世间情感的一种,有时候相爱的人在一起了,当然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但是在经历相爱之前,一定是要经历暗恋的,如果一个女人暗恋一个男人,一定是会有所表现的,只不过这表现不再言语上,而是在行动上,所以作为一个男人,一定要知道这一点。
谢驰拍着独孤信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当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一定会在相处的时候,偷偷的关注对方,就算是有所克制,没有在言语上表达,但是依然会这样默默的做着这样的事,哪怕是知道你过的到底好不好,其实都会让女人觉得十分开心。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希望男人可以过得很好,但凡是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愿意尽自己的一点力量去帮助你,所以当一个女人总是无条件的帮助你的时候,男人就应该知道女人的意思了。一个人暗恋另一个人,一个人的心里装着另一个人,是喜欢,也更是一种爱。当然,若是被一个女人暗恋,其实还是有些迹象能够看出来的。因为对一个人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石猛也跟着添油加醋道:“独孤兄弟有福了,有女孩子暗恋你,你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了。不像你大哥我,早就过了弱冠之年,眼看着就要到而立之年了,别说什么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会钟情于我、倾心于我,连大街上那些人老珠黄、残花败柳的老寡妇、老姑娘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石猛话还没有说完,独孤信和谢驰二人早就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刚刚塞进嘴里的饭菜,被石猛这么一逗,喷了一桌子。
独孤信试着忍住了笑,指着石猛道:“石大哥,你还别着急说我,很有可能人家大小姐看上的是你呢。怎么你们两个夹枪带棒地就朝着我来了?”
石猛道:“人家看上的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在大家的印象中就是一个糙汉子,又不修边幅,不愿意去讨好谁,哪家的姑娘瞎了眼了,会看上我?莫非人家是看上谢大哥了,谢大哥这样的成熟男人,更容易让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孩着迷,成熟是一种气质,一种境界,一种标志。成熟是一份宁静,一份祥和,一份温馨。成熟的人是宽容的。他懂得人无完人,无意的错误和误会总是难免的。宽容别人就是宽容自己。成熟的人,是刚强豁达的。他知道:人生的道路上,并非处处是鲜花,微笑和美丽,还有荆棘泥泞。暗礁和雷雨。人生就是由挫折和磨难组织成的。所以,面对一切的不幸,他都会含笑以对。成熟的人,在遇到任何事情都会沉着冷静理智应对,不轻易着急,不轻易发脾气……”
石猛的话还没有说完,谢驰手边的酒杯、筷子和饭碗早已经朝他飞了过来,谢驰笑着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吃饱了撑的,怎么拿我找乐子了?”
石猛笑道:“一个成熟男人是一座高山,他严峻而伟岸;他是一片海洋,博大而平凡;他是一棵翠柏,挺拔而韧坚;然而,他更是一首壮丽的诗篇,抒写着睿智、果敢、苍穹与邃远……若是嫁给一个成熟的男人,那个女子就可以像一个孩子般撒娇,而丈夫并不会觉得她任性,因为丈夫的成熟,能包容她的孩子气!成熟的男人有非常丰富的人生阅历,自然他就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和他人分享。即使你听上几天几夜,也未必能听完所有的故事。谢大哥这样的人,要说他没有故事,谁会相信?”
第二百六十六章人生道路非康庄
谢驰一听石猛胡咧咧,气就不打一处来,刚刚两个人还为了独孤信打不打擂台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现在又为了这个姑娘暗恋谁、喜欢谁的问题,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结果两个人越扯越远、越说越多,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
谢驰觉得这么说下去,这么没意思地争论下去,只能越描越黑,本来是说别人的事情,结果却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给独孤信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动手,把石猛给摁住了,两个人开始在他身上一顿乱挠,石猛哪里被人这么捉弄过,赶紧向他们求饶。
谢驰道:“想让我们饶了你,这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们,管好你的这张嘴巴,不准再胡咧咧了。”石猛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就答应了谢驰提出的条件。
三个人暂时相安无事,好好地坐下来吃完了饭。饭后,几个人便一起在外面的院子里散步,谢驰不知道是想劝石猛,还是想劝独孤信,还有可能是说给自己道:“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择高处立,寻平处住,向宽处行,心宽自然路宽。”
独孤信道:“如果能够真的做到‘外相犀利,内心平和;平衡厉害,进退自如’,那就无往而不利了。享福不享福早就已经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了,需知要做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就要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不能眼界太窄,心眼太小。”
谢驰道:“那你就去打擂台,让天下人见识见识你的实力,你凭自己的本事去闯天下,去争这个丐帮帮主。”
石猛笑道:“独孤兄弟个性恬淡谦退,他没有什么权力**,也不是杀伐果决之人。自古以来开国皇帝都是雄才伟略、杀伐果决、唯我独尊之人,而不是独孤兄弟这种仁厚慈爱之人。但凡有一点名气的江湖人士,都想让自己的地位越发地巩固。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地位是拼出来的,他们能有今天所拥有的成就,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眼前消失。所以历来那些有名气的江湖豪客们,都是那心狠手辣、杀伐决断之人。”
谢驰道:“那些有名气的江湖豪客们,都是那心狠手辣、杀伐决断之人不假,咱们的独孤兄弟也绝非池中之物,岂不闻‘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之说?独孤兄弟现在正是需要打擂台,在天下英雄面前立威,以后举大事的时候,才更有号召力。那时候风云际会、龙腾虎跃,我们眼前这个少不更事的黄口小儿,很有可能就成为那个不怒自威的统帅了。”
石猛知道谢驰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觉得既然自己无法说服谢驰听从他的建议,那就说服自己听从谢驰的建议吧。以后在江湖上,独孤信一定会遇到更多的困难、更多的挑战,更为棘手的问题。他们几个做兄弟的,虽然想帮助独孤信,想替独孤信分担点什么,可是他们根本无法把本该独孤信做的事情全部给做了。
石猛叹了口气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他独孤信既然选择了丐帮,那么江湖上的事情他就脱不了干系。横渠先生张载在其名篇《西铭》中也曾经说过:‘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人生不是康庄大道,总是会遇到种种艰难曲折,要在不断经历失败和挫折,不断克服困难的奋斗中前进。正是这样的人生智慧,才指引着人们把困难和逆境看作激励自己奋进的动力,自觉地在困难和逆境中磨炼自己,愈挫愈奋,不屈不挠地去争取胜利。”
谢驰笑道:“石兄弟终于说了几句我爱听的话,这可真是不容易啊。前面每每遇到问题,不知道你是真的与我意见相左,还是看我不惯,只要一开始讨论,你必然会跟我抬杠拌嘴。不打紧的事,都要争个热火朝天;打紧的事,争得那个面红耳赤啊!”
石猛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觉得大概有三分意见相左,七分故意找茬吧。虽然我也读过几天书,可真的是看不惯读书人,我并没有针对谢大哥您。小时候先生教我背过一首诗,大致是这样的:‘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其中‘百无一用是书生’一句,让多少读书人遭人非议,连我都对读书人有了或多或少的偏见。流落江湖那几年,我见过了太多假仁假义的读书人,他们嘴上说的是孔孟之道,说的是治国安邦之言,人生理想就是横渠先生震古烁今的那四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是实际上他们小肚鸡肠、勾心斗角,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他们往往是那些衣冠楚楚的士绅,或是道貌岸然的学问家,满嘴的礼义廉耻、仁义道德,拿三纲五常要求自己能够见到的任何一个人,却唯独对于自己的行为不加约束。所以在我看来,与其道貌岸然的伪装自己,还不如坦坦荡荡地过完一生,哪怕被人耻笑,哪怕不被人理解,总之是真诚的。人间有太多的虚伪,而读书人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才更会以虚伪的面目示人。”
谢驰道:“其实读书人里也有真君子,他们有着真性情,他们心怀家国、舍生取义。”
石猛觉得自己可刚才可能失言了,他赶紧补充道:“有气节的读书人世上还是有的,我可没有说天下间所有的读书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谢驰笑道:“这次你的反应还真快,其实你说的那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世上还真有不少。”
第二百六十七章谢驰着急就骂娘
石猛道:“也难怪人们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讲义气的多半是从事卑贱职业的普通民众,而有知识的人却往往做出违背良心、背弃情义的事情。”
谢驰笑道:“人生的最高境界是‘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脑,从容过生活。’每个人的气度、知识、范围、胸襟,都不同。你要成大功、立大业,就要培养自己的器度,像大海那样大。其实,人与人的交往,人际事物的交流,势利是其常态。纯粹只讲道义,不顾势利,是非常的变态。物以稀为贵,此所以道义的绝对可贵了。历史上的伟人:第一等智慧的领导者,晓得下一步是怎么变,便领导人家跟着变,永远站在变的前头;第二等人是应变,你变我也变,跟着变;第三等人是人家变了以后,他还站在原地不动,人家走过去了他在后边骂:‘格老子你变得那么快,我还没有准备你就先变了!’如果你以宽阔的胸怀容纳一切、包容一切的时候,你就不会有想不通的事,看一切人都是好人,看一切事都是好事,看一切境都是好境。能经常查找自己的缺点,能不断地去掉我执,这就是修行,否则修什么呢?”
石猛道:“读书是为做人,而不是谋生。一个人为什么要读书?传统中最正确的答案,便是‘读书明理’这四个字。明理,就是先要明白做人的道理。”
谢驰道:“那偏偏有人读书不少,明理不多,这就实在太难为人了。其实世上大多数人不懂,人向善的倾向是与生俱来的,而且这种品德是一切品德中最为伟大的。真正向善的人对身边的人和对陌生人都是一样的态度。过度追求权力和知识,可能会让人堕落,而唯有追求向善是不会过度的,而且可以说多多益善。但纵使向善也需要注意两点,一方面不要为了面子去行善,那样人就会成为**的奴隶;其次,我们向善要适当。”
石猛道:“读书的真正意义并非为了做学究,而在于明理。读书如果重实用、太功利就和提升精神、升华人格、开拓视野背道而驰了。因为读书是一种无形之用,是一种潜移默化,它能融进你的血液、精神、行动之中,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你的人生轨迹。不带任何功利的读书是至境,不存任何功利的读书之人,才能从中获取至高的享受。‘苏门四学子’之一的鲁直先生黄庭坚曾说过:‘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则言语无味’。由此可以看到,读书可以化愚顽、启聪慧、消暴戾、致祥和。因为在有些人看来读书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他们自然缺少与书中智者对话的热情,也自然就缺乏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
谢驰微微一笑道:“明理是没错,书本还是有点冷。有很多读书特别多的反而没有人文情怀,理太明啦,不懂难得糊涂。一些没读过书的做生意的人真是滴水不漏,人情研究的通透。书要读但是还是要多和人接触。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是这个道理,行路难,必求人,多求几次人少了心高气傲,多了几份人性。在理与情找一个平衡点。”
独孤信在旁边一言不发,任由石猛和谢驰二人说着读书的事情,反正不管他们说的有理没理,自己听着就行,无所谓成败,无所谓真假,更无所谓胜负。
石猛感觉独孤信的状态不对劲,因为以往几个人一起出来,但凡有人讨论问题,独孤信总会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上几句话。可是这次出来,他一言不发,两个人就感觉到非常奇怪了。
石猛斜着眼看了一眼独孤信,然后煞有介事地问谢驰道:“你说这执法长老的千金小姐是不是看上咱们独孤兄弟了?”
谢驰道:“这还真有可能,咱们两个老大不小了,况且我早就有了家室。若论文武双全、风流倜傥,咱们两个怎么能比得上长身玉立的独孤兄弟呢?”
石猛笑道:“那可不一定,谢大哥这雍容华贵的相貌,文质彬彬的君子风度,更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要是多看上你几眼,魂都有可能被你给勾走了。凡事不要总是往独孤兄弟身上推,他才多大点年纪?怎么可能懂得女孩家的心思。”
谢驰知道石猛是想引得独孤信开口说话,便有意配合他,遂“怒目圆睁”、“气急败坏”地喝道:“石猛!你他娘的不要欺人太甚!我是一个有家有室的人,本来家里几个人相安无事,被你这么胡说八道、无中生有,迟早都能闹出点事情来。你是不是打光棍时间太长了,嫉妒那些有家有室的人啊?你想要老婆,有本事自己去找啊,吃我的干醋有意思吗?”
石猛也面红耳赤地回道:“你不要敢想不敢说,敢做不敢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谢大哥你要是不好意思去向人家姑娘诉衷肠,可以差遣我去啊,反正我脸皮厚,又能趁机跟人家姑娘聊聊天,说不定她哪天心情好了,还能给我张罗着挑一个屋里人呢。”
谢驰一看石猛这架势,厉声喝道:“石猛,你一说起瞎话来,嘴上就没有个把门的,你还真能把死的顺城活的,没的说成有的,我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我好欺负呢?”
说完,谢驰抄起靠在墙角的扫帚,抡圆了朝着石猛冲了过去,石猛一看这是真打啊,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跑吧,结果却被独孤信一把就把他拽住了。
独孤信一个反手就把石猛给按住了,让谢驰加力地打,尽管用扫帚招呼他。谢驰反倒为难了,本来这是他跟石猛串通好的,他们一起逗一逗独孤信,只要让他开口说话就行。
没成想,独孤信偏偏不按套路出牌,石猛本就不想挨打,谢驰也根本不愿意打,现在弄巧成拙,弄假成真了。石猛牙一咬,脚一跺,对谢驰道:“谢大哥,小弟自知开罪与你,如果你觉得打我能够解气,那就打呗!”
第二百六十八章因果报应从不爽
独孤信死死盯着谢驰手中的扫帚,石猛又让他放干脆点,谢驰看这打也不是,不打更不是,干脆心一横,眼一闭,狠狠地朝着石猛的背上抡起来。
独孤信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谢驰打石猛,直到打完,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看到谢驰气撒完了,独孤信转身就离开了。
石猛看独孤信走远了,便问谢驰道:“谢大哥,你这是真打还是假打啊?怎么下手这么狠?”
谢驰道:“没办法啊!独孤兄弟在那看着呢,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咱们既然给他演戏看,那就得演得像一点。”
石猛道:“下次如果还要演,能不能换换,让我打你一次,我找个平衡。”
谢驰道:“这个完全可以啊!我打你这么卖力,都没有让独孤兄弟相信,你打我时,是不是要更加卖力啊?到时候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做个准备。我可不像你,练过武功,身子硬朗。万一你要是当时不小心失手了,把我这个军师给打残或者打死了,独孤兄弟就会少一个得力助手了。”
石猛强忍着疼痛笑道:“呦呦呦,八字还没见一撇呢,还自己给自己加官进爵了。你要是当军师,肯定是狗头军师。”
谢驰也笑着回了一句:“你什么都好,就是嘴上不服输。”
石猛道:“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的,嘴上再服输,那也太怂了,我怕对不起自己。”
谢驰哈哈大笑,他着石猛进了房里,让石猛先躺下,让下人出去去找了点药拿过来,帮石猛涂在伤处。当谢驰掀起石猛的衣服,准备为他涂药时,看到石猛背上那密密麻麻的疤痕,心里颇不是滋味。没想到石猛年纪轻轻,身上却受过那么多的伤。
谢驰的眼睛有些红了,他哽咽着问石猛道:“石兄弟,不知道你以前遭遇过什么样的事情,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伤疤。虽然遭逢厄运,你的心态却好得令人惊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石猛苦笑了一声道:“谢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其实是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既然老天爷不肯把我收了,我就要勇敢的、乐观的活下去。人们常说‘幸福的人都大同小异,不幸的人却各有不同。’我也曾经无忧无虑地生活过几年,在最为美好的年华里,却遭受了天下间最为残忍的背叛,亲人们因此而丧生,我也差点性命不保。”
谢驰道:“有的人,遭逢厄运之时,往往会以泪洗面,把自己的脆弱和无助表现出来。可是石兄弟你却不一样,你遭逢那样的变故,身受重伤之下,还能笑对人生,这可真是了不起啊!”
石猛正色道:“眼泪这东西,有时候还真能起到极其神奇的作用,能把持有截然不同观点的人稀里糊涂地拢在一起,把迂腐陈旧的意识变得温暖感人,把生机勃勃的新兴幼芽儿在爱抚之中扼杀!传奇的悲惨的故事不知多少人知晓,但相似的、相同的故事仍在上演。经历过苦的乐的,遗憾的错过的,但不要忘记勇敢。”
谢驰道:“真有血性的人,决不去求得别人的尊重,也不怕别人的忽视。别人的误解、偏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失去了自信;如果你是自信的,就什么话都不用说了。真理从来都是最简单、最朴素的,除了它本身之外,并不需要额外地加以解释,正如一个真正美丽的人,任何附加的首饰,都是多余的。所以石兄弟你的可贵就是,无论自己的境况如何,无论自己曾经收获多少伤,都不会改变你乐观的心态,拦住你前进的脚步。”
石猛笑道:“谢大哥,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以前只要咱俩一说话,不是争就是吵。现在你怎么又认可我了?”
谢驰道:“你还真是个不识抬举的混小子,以前我总是跟你争,跟你吵,是因为我觉得你非常讨厌。你总是大大咧咧地,总是把我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说得云淡风轻,说得轻描淡写。我以前总是以为你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总是以刻板偏见来看待你。当我给你涂药时,看到背上那瘆人的伤疤时,以前对你的偏见,甚至可以说是成见,全部都烟消云散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这些伤是在我身上,我会不会挺过来。如果是我的人生突遭巨变,我会怎么样?”
石猛道:“谢大哥有着一颗仁人之心,小弟佩服。读书人往往讲修身,大凡是成功者,都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什么‘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这是一种修养,一种气度,是一种仁人之心。可是谢大哥与那些人还是有些不同的,谢大哥你看不惯身边的人受伤,看不惯黎民百姓受苦。我是受过伤,我是曾经遭遇过不幸,可是看到我身上的伤疤如此难过的,却很少很少。因为看到我的伤疤,而想到自己与我异地相处的人,你是第一个。”
谢驰道:“石兄弟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经历过常人难以接受的劫难,还能笑对人生,这份恬淡和自信,真的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可能这就是后福吧。”
石猛笑道:“哪有什么必有后福的事啊?”
谢驰道:“遇大难者,必是前世有杀生之恶因,大难不死者,必是前世有悔过自新之善举。所以,大难死者实是必死,大难不死者,实是必不死,是必然,不是偶然。大难不死者,必定是前世,有悔过自新之善举,也就是说,他必定是自此之后,就开始走上断恶修善之路,他的后半生,就会作很多的善事,积累了很多的福德。这些善因做的时间比较晚,果报成熟的时间,自然也会比较晚,一般都会在‘大难不死’之后,逐渐呈现出来,这也就是所谓的后福,这也就是:为什么大难不死者,必有后福的道理。”
谢驰说完,双手合十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到声音。
石猛好奇地问道:“谢大哥这是许愿呢?还是还愿呢?”
谢驰笑道:“我是在忏悔,我的前世今生肯定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后福,以后只能一心向善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规律,其实就是三世因果的规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改过自新,就有大难不死之报,断恶修善,就有后福之报。”
第二百六十九章独孤少侠太反常
石猛道:“只要你一心向善,老天爷就不会亏待你。善良,永不过期!一心向善,善得善报!”
谢驰却摇摇头道:“地上种了菜,就不会长草!心里有了善,就不会生恶!善良不是笨,忍让不是傻!善良可以对你忍让,可那不是人性的软弱!不要习惯他人的善良,自己却没有善念的习惯!可是谁也不能只顾着躬行善良,却不知道保护自己。”
石猛笑道:“我只是心存善念而已,我们的独孤兄弟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践行着自己的善心和善良。”
谢驰突然之间缓过闷来,一拍脑门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今天的独孤兄弟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言不发?”
石猛道:“谁知道呢?我们在他身边说了半天话,他也没有想过插上一两句。甚至表情都没有怎么变过,这实在太反常了。”
谢驰道:“那就委屈石兄弟你爬着歇会儿,我去找独孤兄弟问问,如果他愿意说,那再好不过了。如果他不愿意说,那咱们就等他开口。”
石猛道:“好的,如果他开口了,请第一时间告诉我。”谢驰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走了。
谢驰刚跨出房门,迎面就撞上了独孤信。独孤信冷不丁地出现在石猛房间外面,悄无声息地把谢驰下了个够呛。
“石大哥强势如何?”独孤信问道。
“他筋骨粗糙,不碍事的,休几天就好了。”谢驰故作轻松地答道。
“怎么可能,他以前受过非常严重的伤,身子骨不可能像正常人那么结实,还是得小心调养。谢大哥你气也出了,仇也报了,以后不要再为难石大哥了,他能乐观地活着已经不容易了。可能他在言语上与你有过不愉快,但是他的心底可是非常善良的。”
“这个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愿意打他,可是有时候他真的是口不择言,我气不过才动的手。”
“都是好兄弟,以后可能还要并肩作战、出生入死,我们绝不能内讧。”
“内讧但不至于,抬杠拌嘴还是无法避免的。”
“谢大哥您老成稳重,以后出谋划策、居中调度我们都要仰仗于你,还是希望大哥你多多包涵,多多关照。”
“这说的是哪里话?哎!对了,你怎么突然之间就不愿意说话了,是想到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了吗?”
“倒不是想到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就是上次你和石大哥提到,如果丐帮召开英雄大会,还要摆擂台,我们邀请参会的人,必须得慎重考虑。因为这次丐帮大会不同以往,我们不光要选出以为德才兼备的新帮主;还要在擂台上证明新帮主的实力,这同样是在证明丐帮的实力;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我们为民请命、驱逐胡虏的主张公诸于众,好发动那些在江湖上自称英雄的人踊跃参加。”
“独孤兄弟,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个丐帮帮主非你莫属,况且去年你在峨眉派立派大典上打过一次擂台,技压群雄,早就已经打出了名气。这次打擂台比起上次,你经验更足了,还担心什么?”
“谢大哥,我担心的不是我打擂台能不能赢的事情,我担心的是如果有人赢了我,得了这个丐帮帮主之位,我们所筹划的一切,都白费力气了。”
石猛趴在里面听独孤信和谢驰说了半天,越听越着急,便大声朝外面喊道:“二位兄弟请不要站在外面说话了,要说话就进来说吧,顺便把我捎带上,可能还会给你们出点馊主意。”
独孤信一进门,石猛就对他说:“独孤兄弟,你这愁眉苦脸的也不是办法,遇到事情千万不要自己难为自己。擂台还没开打,你自己就那么担心,如果真的因此而损伤了自信,你站在擂台上畏首畏尾,怎么可能会赢?”
谢驰觉得石猛这次说的非常有道理,便应和道:“独孤兄弟总算能替我分担点压力了,其实我也感觉这个办法十分地不稳妥,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问题全部都解决完了。我们只能一件一件地来处理。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让独孤兄弟立于不败之地。”
石猛道:“这个简单,独孤兄弟可以以及之长攻敌之短。”
谢驰笑道:“你说的倒是很轻松,可真正上了擂台,需要与人交手时,怎么可能快速找到敌人的弱点,做到你说的那什么‘以及之长攻敌之短’呢?”
石猛微微一笑道:“独孤兄弟会独孤九剑!”
谢驰道:“我对武功那是一窍不通,你们不妨说说看。”
石猛道:“我对独孤九剑也只是略知一二,让我说肯定是漏洞百出,独孤兄弟学了好几年了,还是让他来说说吧。”
独孤信的眼神里没了以往的自信和平和,他说起话来也不像以往那样从送了:“独孤九剑是独孤求败所创,他号称‘剑魔’,他的剑法接近神通,因为他始终都在不断的突破自己,最终达到‘无剑’境界。他能够用一套剑法将天下武功全部破掉,他至高的武学天赋展露无遗。可见,他能够将天下各种招式,各种兵器的使用技巧和存在弱点看的极其准确,才能够用一套剑法将其破解。若是没有对天下武功有深刻独到的认知,独孤求败绝对不能够破掉天下的剑法,刀法,掌法等等。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一位老人所传。”
谢驰忙问道:“难道是当年神雕大侠得其真传的独孤求败?”
独孤信答道:“是的,我父亲当年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独孤求败葬剑的剑冢,在神雕的帮助下,练就霸道的武功。我们父子三人都算是独孤求败的弟子。”
“父子三人?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另外一个人?”谢驰接着问道。
“另外一个人是我的弟弟,他叫杨清风,我们在数年前分开之后,我选择往东走,他选择往西走,他到过崆峒派,结识了掌派大弟子张京,这是我去年在峨眉派立派大典上见了张京才知道的。可是他并没有留在崆峒派,而是继续西行,后来找到明教总坛光明顶,他就一直留在那了。我们兄弟二人好些年没见面了,我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曾经派人来找过我,想让我加入明教。可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最终没有成行。”
第二百七十章比武更是比智商
谢驰道:“丐帮也不比那什么明教差啊,你当个丐帮帮主,那不是在江湖上有一号吗?响当当的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还比不上一个明教教众?”
石猛道:“谢大哥,话可真不能这么说。丐帮自有丐帮的好处,明教也有明教的好处。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独孤兄弟既然不肯去明教与弟弟会合,必然有着自己的打算。神雕大侠的儿子,必然有其特立独行的一面。”
独孤信道:“你们两个也别打趣我了,我当初选择不去明教,不是因为什么特立独行,更不是为了什么扬名立万。我不愿意去西域昆仑山,是因为我想看看中原大地,想在这中原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对得起父亲‘西狂’神雕大侠的名头。”
谢驰笑道:“原来我们的独孤兄弟还这么自尊自强啊,弟弟在明教混出了名堂,自己若是投靠了他,那不是寄人篱下吗?不是向世人昭示自己不如他吗?”
石猛道:“仔细想想也真是这样的道理,哥哥如果方方面面不如弟弟,那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当弟弟很优秀的时候,作为哥哥的心情可能是既高兴又复杂,心里五味杂陈。弟弟很优秀,反过来,哥哥不如他,作为一家人,自己的兄弟,肯定是为弟弟感到非常高兴的。但是,另外一个方面,可能随之而来的是就是对弟弟的羡慕,嫉妒,恨,亲兄弟也很难避免这种现象。作为哥哥,本来应该是弟弟学习的榜样,但是,却远远落后于弟弟,难免会被家里人和外人作比较,说弟弟如何如何比自己好,比自己优秀,这个哥哥太没有用了。当哥哥的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多少都会受到一些刺激和影响,产生自卑,对自己不自信,怀疑自己,产生向外的反射,恨自己的弟弟,优秀的弟弟受到各种关注,重视,自己却被冷落。”
独孤信笑道:“两位哥哥还真是洞察人性,实话实说,当时的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一方面,因为弟弟的优秀和成功而骄傲、开心过,另一方面却因为命运的不公平而不愿意接受现实。为什么亲兄弟之间的差距却这么大,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可是后来我也想开了,当初我们两个分开去闯的时候,我选择去江南阜盛之地,弟弟却选择西域苦寒之地。他肯定比我吃过更多的苦,遭过更多的罪,才有了那般成就。我只能羡慕,只能欣慰,如果说嫉妒的话,那还真是没有,只是心里感觉酸酸的,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的境遇不能倒过来。可是如果真的倒过来了,我能不能像他那样勇敢、能不能像他那样睿智,这还真不知道。”
谢驰笑道:“嫉妒弟弟不是不可以,嫉妒完了自己要想办法,后来居上,什么时候比弟弟强了,当哥哥的心里也就平衡了。”
石猛也跟着凑热闹道:“现在眼前就有一个机会,只要你在丐帮大会上打擂台,能够把所有的对手都打败,顺利接任丐帮帮主,那么比起弟弟来,那就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吧。”
独孤信也笑了笑,他白了石猛一眼,然后看着谢驰道:“谢大哥,你这说服能力可真够强的,前番还坚持反对让我打擂台的石大哥,现在却让我去打擂台,比武夺帅固然是好的,只是我的武功真的难以应付过多的对手。”
谢驰灵机一动道:“你完全不用跟每一个对手打啊,先让他们斗个死去活来、两败俱伤,从他们当中先选出最厉害的,你只要用心对付那一个就好了。”
石猛笑道:“谢大哥这鬼点子可真多啊,如果照你说的这么打擂台,那独孤兄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把普天下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们捋一遍,挑出那么几个人的武功路数来研究,早早想好对付他们的方法,无论他们谁与独孤兄弟来交手都不妨事。”
谢驰道:“话可不敢说得太满了,就算是让独孤兄弟对付那最后的赢家,也不能麻痹大意。天下无敌的关二爷都因为麻痹大意丢了荆州、败走麦城。”
独孤信也顺着谢驰的意思说道:“我所练的独孤九剑,虽说是以破敌人武功为主,可是我自己的武功修为尚浅,根本无法从容不迫地对付那些潜在的对手。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可是临敌应战之时,如果对手比我出手更快,我又怎么能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破绽,击败对手呢?况且独孤大侠是绝顶聪明之人,学他的剑法,要旨是在一个‘悟’字,决不在死记硬背。等到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更是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原来剑法的拘束。这是多么高的武学修为啊?我想我父亲当年在华山论剑时也未必做得到。”
石猛道:“独孤兄弟,你千万不可妄自菲薄,不能过于担忧,更不能掉以轻心。任何一种武功,都有自己的破绽。只要你出剑够快,能够把敌人所做的动作,拆解开来,通过分析对手前面的姿势,推断他随后能做的动作有哪些?对手哪个部位、哪条肌肉有动作徵兆,琢磨他下一步可能是什么招式,这样的话,胜算就会大很多。”
谢驰道:“对于武功,我可是一窍不通,但是对于临敌应战,我还是觉得智取为上。谁也无法做到像神雕大侠那样,以强悍、霸道的内力去御使玄铁重剑,简单的几个动作却威力无穷。若独孤兄弟是以剑术对敌,那就要充分发挥轻快敏捷、潇洒、飘逸这样的特点,自己的出手要变化多端,要让对手难以提防,这样才能占得先机。”
石猛赞道:“谢大哥说得真是好啊,虽然你不懂武功,你却知道怎么使用武功,怎么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独孤信道:“谢大哥就是智多星下凡,有他在,许多咱们看起来棘手的问题往往能够迎刃而解,他总是在不经意时说出事情的本质,也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不愧是测字算命的,不仅算准了人性人心,更算准了世态炎凉。虽然有时候说的话让人难以接受,可是句句话都能直击要害。”
第二百七十一章独孤九剑对棍棒
谢驰笑道:“你们先别着急拍我的马屁,这擂台是一定要打的,独孤兄弟这个帮主也是一定要当的。我们还有几天时间准备。哪怕明天早上要打擂台,今天晚上我们也有办法去应对。”
石猛笑道:“你又不会武功,还嘚吧嘚吧嘚吧地说个没完,这擂台要是你来打,而且是明天早上打,你能怎么办呢?”
谢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奋力一搏!”
独孤信拱手道:“小弟愿闻其详!”
谢驰道:“事不宜迟,马上准备训练!”
谢驰差下人去找二十个精壮汉子,练过武功的最好,而且二十个人使用的兵器也不能一样,武功路数越杂乱越好,兵器种类越多越好。而独孤信手里,只能拿一把木剑,而且还得蒙上眼睛。
独孤信一听谢驰如此布置,心中早已经明白几分。这哪里是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没事找打啊。
甭说蒙上眼睛用木剑对付二十个精壮汉子,就算不蒙眼睛,独孤信也没把握能赢下来。只要那二十个人手下留情,给他留一条活路,那就阿弥陀佛了。
独孤信问了谢驰一句:“谢大哥,你确定我能应付得了吗?”
谢驰笑着答道:“不试试你又怎么知道呢?”
石猛在旁边也笑着调侃道:“要不然我先去棺材铺替独孤兄弟预定一口上好的棺材,上好的楠木或者紫檀木的。”
谢驰和独孤信一听他这么瞎胡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石猛踹过去。石猛虽然趴在床上,这躲闪的劲头可是足足的。可见他这张嘴以前没少给自己招打。
谢驰笑道:“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老老实实地趴那歇着,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了。”
石猛笑道:“那我就在为独孤兄弟祈福吧,但愿他能活着再见我一面。”
不大会功夫,那二十个人已经准备就绪。独孤信也不含糊,提着木剑就往院子里走去。
谢驰让那些人放开了打,打伤了或者打死了独孤信,算他独孤信没本事。
那些人也真不含糊,拿着自己的兵器,使出了看家本领,朝独孤信招呼。
独孤信一开始还真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以寡敌众必然要求弱势的一方落步一定要快,马步扎实稳定,出击迅速,出击动作要求稳、准、狠,动作敏捷,反应迅速,连贯协调,出手果断,才能做到势如破竹。
出剑动作要求协调连贯,一气呵成,重心的转换要灵活自然,手随身进,身手合一。跳跃要轻灵,落地要稳定,剑尖上冲、下挑的速度要快。
虽然以前他练武功的时候,各种使剑的要诀,早已经烂熟于心。刚开始交手时的不适应,在他曾经所练的听声辩位的帮助下,逐渐地站稳了脚跟。
站稳了脚跟之后,独孤信的心里默默地念着“独孤九剑”的总诀式:“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种种变化,用以体演总诀。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独孤信的剑法刚开始时还比较生疏,只能一步一步地拆解对手的招式,后来的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已经摸清楚了对手的武功招式,开始用武功来压制对手了,只见他出剑动作变化多端,每一变化均是从所未见,仗着自己的江湖经历丰富,武功深湛,将那些居心叵测的招式一一化解,但拆到四十余招之后,对方的进攻早已窒滞。
独孤信可不想让大家瞧不起,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于是他将内力慢慢运到木剑之上,一剑之出,竟隐隐有风雷之声。学独孤九剑,要旨就是在一个‘悟’字,决不在死记硬记。
等到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更是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原来剑法的拘束。
独孤信不与人交手还好,每每与人交手,自己武功必然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最开始与人交手之时,自己的出手总是顺着对手的路数走,无论怎么打,总是像被人牵着鼻子走。后来,慢慢领悟道,如果只注重破解对手的招式,打起架来只有招架的分,换来的只有被动挨打。
可是如果自己去进攻,必然会拘泥于自己曾经学过的武功招式。无论什么武功招式,总是会有破绽出现的。
与其顺着武功招式,顺着套路走,必然会让人找到规律,然后很轻易地就破解了。与其如此,不如索性乱打一气,不按套路走,按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出招,让对手根本不知道,也根本猜不到自己下一步想干什么。
既然“独孤九剑”有那么多的诀窍,而且每个诀窍都是破解对手的武功招式,那么就不必拘泥于对手想干什么,直接想自己的进攻方法就行了。什么套路不套路,技术不技术的,那些都实在太繁琐了,纠结太多并没有多少用处。
毕竟独孤信学过独孤九剑已经好长时间了,他对独孤九剑的领悟早就不在招式这个层次了,而是上升到了意境。如果境界到了,剑法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自己能想出来动作,剑法就能够使出来,对敌人的招式克制、破解起来也就更为轻松。
那二十个人虽然看起来人多势众,各个身强体健,可是他们的功夫仅仅是拳脚棍棒这些拳脚功夫,他们摆出来的架势比起来少林寺鼎鼎有名的“十八铜人阵”,还是小巫见大巫的。
前四十招独孤信还是靠剑法取胜的,后面的法斗完全就一边倒了,完全成了独孤信的个人表演。他的听声辨位和独孤九剑,令那二十人感觉自己不像在跟一个人打架,而是感觉自己像是被猫捉弄的老鼠。独孤信完全可以在数招之内就打掉他们手中的武器,可他偏偏不这样做,非要给他们留一些发挥的余地。自己在那二十个人中间来来回回,看起来不像是在打架,而像是在跳舞,像盛唐时期胡人们跳的那个胡旋舞。
第二百七十二章少侠必定领丐帮
独孤信在这二十个人中间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让开始交手时信心百倍的二十名壮士面对着蒙着眼睛,而且手持木剑的独孤信,仍然心有余悸。在木剑的攻击之下,竟然感到阵阵寒意。
独孤信越打越有自信,不仅对付起这二十个人游刃有余,还想玩个花样。不为别的,就想试试自己的武功究竟如何。
只见他用剑尖一个个地专门找对方的兵器,在两个兵器接触的那一下,他突然间手腕一抖,挽个剑花,把对手的兵器直接夺过来,顺势抛到空中,当对手兵器下落的时候,又发挥自己听声辨位的能力,突然间将那兵器击飞。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只消几招,大部分对手已经变成赤手空拳了。以前,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独孤信都是一个不事张扬的谦谦君子,可是现在的他,早已不像以前那样的内敛,而是刻意地表现自己的武功。
其实这样也很好理解,独孤信因为要打擂台,内心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他害怕自己失败,而且是非常害怕自己会失败。
因为年轻人出来闯江湖,总是想为自己挣一个好名声,争一个有利的社会地位,好在江湖上有个一席之地。
所以年轻人在江湖上总是让人感觉到争强好胜,甚至有一些盛气凌人。但是年轻人有些自己的好处,孝亲尊师,敬畏天道。谦虚礼让,乐于助人。勤劳自律,不怕吃亏也是他们的特征。
也有人认为年轻人闯荡江湖要做到“见佛拜佛”,“见庙烧香”,其实其中有着几个寓意:第一呢:佛和庙,比喻在外面接触的人,可以是朋友,也就是人脉关系。第二呢:拜佛和烧香同样也有讲究,要会逢场作戏,投其所好,在什么山唱什么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第三呢,拜佛烧香,要心诚,寓意诚信为本。
可是年轻人闯荡江湖,容易被人欺骗。所以只有学好功夫,学好为人处世的方法,再去闯荡江湖,才能更得心应手。
谢驰看出来独孤信故意想要表现自己,他在旁边喊道:“独孤兄弟,得好就收吧,我都不能说让你见好就收。你自己蒙着眼睛、手执木剑就能打败二十个壮士,这难道不厉害吗?”
独孤信听到谢驰如此说他,心中必然有所触动,只见他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圈子外面。他回身对那二十个壮士施礼道:“各位大哥辛苦了,小弟实在难以取胜,只好甘拜下风了!”
那二十个人也回礼道:“独孤兄弟客气了,我们根本没有在你的手上讨到半点便宜,甚至武器都让你给打飞了。你不肯让我们伤了面子,才如此说的吧!”
独孤信笑道:“各位大哥言重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以一己之力打败各位大哥的合力,以后还得再练练。”
他们说的话,石猛在房间里早就听了个一清二楚。独孤信忙着和那二十个壮士礼来让去的,倒让石猛觉得十分无聊。于是,他扯着嗓子喊道:“独孤信,你个小兔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扯什么扯。我这伤还疼着呢,有空的话过来帮我敷点药,等我好点了,我跟你拆几招过把瘾。”
独孤信朗声应道:“石大哥,小弟刚刚没打赢,这些大哥们对小弟非常照顾,一直不愿意出大招、下狠手。让石大哥失望了,你那棺材钱花不出去了。”
独孤信的话把石猛逗得哈哈大笑,他笑得都咳嗽了,他强忍着继续喊道:“独孤兄弟,你还是好好地进来说吧,别还没见着你的面,我先去那边了。”
谢驰和独孤信这才进了房间,来到石猛跟前。
石猛抓着独孤信的手道:“在蒙着眼睛、只有木剑在手的情况之下,你能一己之力打败二十名壮士,这还真不是运气,这是实力的体现。你所学的武功,虽然并不是以伤人性命为目的,但是其威慑力还是有的。如果照今天这么练,你肯定能够在擂台上打败所有的挑战者,依我看,这丐帮帮主已经非你莫属了,你且放宽了心,听谢大哥的安排,好好地准备去吧。”
石猛说完之后看了看谢驰,本想得到谢驰的肯定,可谢驰只是笑而不语。
石猛觉得其中肯定有事,便问谢驰道:“谢大哥,你笑什么,有什么话赶紧说出来,别老让我猜。你能猜透天下人心,我可没有你那洞察天机的本事。”
谢驰答道:“如果不看独孤兄弟与人比武,对于他的实力,我还真的没有多少把握。可是刚才我把他与那二十名壮士的打斗从头看到尾,把他的出手习惯和临场发挥能力也看了个透透的。”
石猛着急地问道:“谢大哥,你说话的语速能不能快点,我越想知道什么事情,越着急想了解什么,你却偏偏慢慢悠悠地说,甚至是一字一顿地说。你这说话习惯是要逼死急性子啊。”
谢驰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独孤兄弟可能以前练武功时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而且他所到之处,不仅别人对他非常友好,他对别人也是十分善良。无论遇到什么样子的对手,他都不肯下死手,总是想着给对手留活路、留面子,最终吃亏的却是自己。例如刚才,那二十个人可能一开始在气势上占了一些上风,可是当独孤兄弟反应过来时,他们就再也无法占到什么便宜了。”
石猛笑道:“独孤兄弟的武功修为还是非常高的,若没有那点能力,他也不敢上峨眉派立派大典上打擂台去。既然他的成名就是因为打擂台,那就把这个擂台继续打下去,争取做到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天下第一。”
谢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独孤兄弟心性太过于善良,根本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这样很难保证他不被别人伤害啊。本来他可以很简单地就打败那些人,可是为了不伤人,他尽量不去破解对手的武功,更不愿意用凌厉、狠辣的剑招来对付敌人。”
石猛却不像谢驰这么想,他认为独孤信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义,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他都给足对方的面子,让对方感受到足够的尊重,这是几乎所有江湖人士都做不到的。这样的人如果做了丐帮帮主,是丐帮的幸运。
第二百七十三章真经源于大道藏
石猛和谢驰对独孤信练武习惯不同的意见,恰好证明了习武之人和读书人对于武功和江湖的看法有着很大的区别。
读书人认为武术就是打起架来非常厉害,就是超越常人的体能与战斗状态。早在石器时代,人们都已经明白石头会比拳头硬,石刀比牙齿好用,那为什么千百年的人类战争也都是拼装备,拼武器,没见谁说拼武功的。
还有很多人认为武功是一门非常强悍的技巧,学会了就能让对手打不过你,且分门别类,门派众多。特别是《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更是读书人心目中武功之神一样的存在。
黄裳刻书时已然六十七岁。因为害怕他刻的那部《大道藏》不小心刻错了字,皇帝发觉之后不免要治其死罪,所以就逐字逐句极为细心的校读。
不料想这么仔细读着,读了几年下来,他居然便精通天下道学,更因此而悟得了武功中极为高深的道理。他无师自通,修习内功和外功,竟成为一位武功大高手。
此时波斯明教传入中土,徽宗皇帝因只信奉道教,便于下旨要七十六岁高龄的黄裳带兵去剿灭明教(当时的明教教主为方腊)。不料明教的教徒之中,着实有不少武功高手,官兵接连吃了败仗。
黄裳心下不忿,便亲自去向明教的高手们挑战,一口气杀了几个法王、使者。哪知道他所杀的人中,有几个是武林中名门大派的弟子,于是他们的师伯、师叔、师兄、师弟、师姊、师妹、师姑、师姨、师干爹、师干妈(周伯通曾经如此给郭靖说过),一古脑儿的全跳出来了,又约了别派的许多好手,来向他为难,骂他行事不按武林规矩。
黄裳说道:“我是做官儿的,又不是武林中人,你们武林规矩甚么的,我怎么知道?”
于是对方那些师伯、师叔、师兄、师弟、师姊、师妹、师姑、师姨、师干爹、师干妈和黄裳吵了起来,说道:“你若非武林中人,怎么会武?难道你师父只教你武功,不教练武的规矩么?”
黄裳说道:“我没师父。”那些人死也不信。吵到后来,一动上手,黄裳的武功古里古怪,对方谁都没见过,当场又给他打死了几个人,但他寡不敌众,也受了伤,拚命逃走了。
那些人气不过,将他家里的父母妻儿杀了个干干净净。后来黄裳逃到了一处穷荒绝地,躲了起来。将那数十名敌手的武功招数,一招一式全都记在心里,苦苦思索如何才能破解,他要想通破解的方法,去杀了他们报仇。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每一个敌人所使过的古怪阴毒招数,他都想通了破解的法子。他十分高兴,料想这些敌人就算再一拥而上,他独个儿也对付得了。于是出得山来,去报仇雪恨。
不料那些敌人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他的仇人有些在山东,有些在湖广,有些在河北、两浙,黄裳找遍四方,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仇人。这人是个女子,当年跟他动手之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但黄裳找到她时,见她已变成了个六十来岁的老婆婆。
原来他独自躲在深山之中钻研武功,日思夜想的就只是武功,别的甚么也不想,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四十多年。
那老婆婆病骨支离,躺在床上只是喘气,也不用他动手,过不了几天她自己就会死了。
他数十年积在心底的深仇大恨,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还给那老婆婆喂粥服药。
那黄裳心想:“原来我也老了,可也没几年好活啦。”他想这番心血绝不可就此湮没,于是打算将毕生所学著成《九阴真经》传之后世,并将经书藏于一处极秘密的所在,又过了数十年以后,《九阴真经》才得以重见天日。
这世间最厉害的敌人是什么?就是岁月。没有人能够对抗住岁月的折磨,而且没有人能够躲掉,我们练就一身好武功,就是要去对抗“死亡”,这个终极对手,所以我们不停的在跟岁月这个敌人战斗。等我练就了绝世武功,我的仇人们全部死去了,杀掉他们的不是任何格斗技巧,而是“岁月”的折磨。黄裳自创了《九阴真经》,活到了一百三十岁,还有体力去追杀仇人,可见他的这门武功有多强,怪不得世人纷纷争夺,成为最重要的生存技巧和武功。
在这个世界上,比财富更贵重的就是生命,是那被岁月不断侵蚀的生命,武术、武功、搏斗技巧、杀人技能、防身术甚至刀枪,无一不是维护你生命的技能,无一不是在抗衡岁月的侵蚀。
独孤信对于黄裳的故事十分熟悉,特别是黄裳创作《九阴真经》的经历更是熟悉。黄裳的经历和遭遇,让不少江湖人对于练武的目的都有着自己的思考。
究竟练武是为了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琢磨,都在思考,因为不知道目的为何,那就实在太没意思了。
一般的习武之人都不愿意与人比武争斗,因为好勇斗狠非君子所为,况且天下间自称侠客的人如此之多,谁也不愿意与人结仇,而且他们都标榜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是锄强扶弱的仁人志士。
他们学武功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就是为了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他们的武功也是正派的,也是正宗的。
石猛心目中的独孤信就是这一类仁人志士的代表,独孤信古道热肠,以天下为己任,从来不肯伤害任何一个人,哪怕此人罪大恶极,他也会想办法去感化、去教导。所以他在与人交手时,从来不肯出杀招。与人比武,只是简简单单的为了取胜,并不会伤害对手。
独孤信此次比武,完美地展示了自己的长处,而且将自己的大仁大义也提现地淋漓尽致。虽然他所练的独孤九剑进攻特别凌厉,破解敌人招式也是非常地得心应手,可是他从没有让对手丢盔卸甲的意思,总是在出手前就为对手找台阶下,既战胜了对手,又保全了对手的面子,这样的情况下,对手与他的比武才是和平的比武,正常的切磋,以后还是有机会再与他们切磋武功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世人多是假善良
谢驰一介读书人,也没有真正在江湖上闯荡过、历练过,根本不知道习武之人的那些习性,更不知道所谓的江湖规矩。
在他的心目中,习武之人最喜欢的就是恃强凌弱,展示自己的武功技巧,殊不知,江湖上还有“仁者无敌”的传说。
因为仁爱之人的心目中根本没有对立的思想,更没有丝毫伤害之心,他们能以慈悲大爱对待其他一切生命,所以生存在没有敌人的世界中,正是孟子提出的“仁者无敌”之境。
《道德经》中说:“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避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道德经中说,明道之人,能参透生死大事,爱护他人生命如同自己的生命一样,不会被恶人和猛兽伤害。
民仁,则国安康。仁,即仁爱,仁慈,是儒家“五常”仁、义、礼、智、信之一。“仁”字左边为单人旁,右边一个二字,代表仁爱是两个人或多个人的关系,能爱人,即为仁。
梁惠王向孟子请教治国图强的方法时,孟子给出的策略,就是要施行仁政,百姓是国家的建设者,国家的强大靠的是百姓的强大,如果一个国家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那么便像一座危墙,倾覆只是时间问题。孟子的原话是这么说:“彼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故曰:‘仁者无敌。’王请勿疑!秦国、楚国那些执政者剥夺了百姓的生产劳作时间,让他们不能农耕种地来赡养他们的父母,父母挨饿受冻,妻离子散,他们让百姓处于水火之中,大王您如果去征伐他们,谁会站出来抵抗你呢?所以施行仁政是无敌于天下的,大王请不要怀疑。”
历史上的明君数不胜数,各具优点,但他们无一不以仁治天下,而像商纣王这种君王,虽有开疆扩土的功绩,但是残暴的统治让其失了民心,最终导致亡国。
独孤信道:“民仁爱,则国安康,如果我们都能够学习仁道,以仁爱待人,那么世上会少很多的纷争,就不会有生灵涂炭这样的事情发生,人间惨剧也不会上演。”
谢驰对于“仁”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只是他对于习武之人的刻板偏见一直保留着,并没有把习武之人和孟老夫子所宣扬的“仁者无敌”联系在一起。
石猛却深谙此道:“道德经中还有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很多人把这句话理解为天地不仁慈,把世间万物当作没有生命的贡品,这其实是他们误解了,这里的‘不’指的是不感情用事,顺其自然,‘仁’指的是一视同仁,天地对待世间万物都不会感情用事,对一切都一视同仁,就像纸扎的贡品一样。天地对待万物的态度就是让他们自然生长,不管最后成为什么样子,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世间的智者都应该像天地学习,对待万物无所偏爱,任其自然,外物的好与坏都与我无关,自然就会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谢驰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不管是孟老夫子所说的仁者无敌,仁爱待人,还是《道德经》所提出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万物一视同仁,前者的‘仁’是君王的治国之道,民众的安康之道,后者的‘仁’是待物之道,顺其自然,两者都值得我们去学习,其中的奥妙无穷,揭示了人生真理,仁道,就是通往人生之巅的捷径。”
独孤信笑道:“原来谢大哥道行如此之深,读书人喜欢自己宣传自己,喜欢咬文嚼字,根本看不惯习武之人标榜的‘仁者无敌’,实际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都希望能对任何人、任何事情平等对待,这种平等可是非常宏观的,是天下间万事万物间的大平等。”
石猛笑道:“扯远了吧!比个武海比到天下间所有的人和事了,你们两个探讨的还真深奥,还真是我想都想不到的。我只是关注独孤兄弟的为人处世,我只是在意他的武功修为,如果他真的能够比武得胜,把这丐帮帮主之位给夺过来,真真正正地把沉沦了多年的丐帮给发扬光大,让丐帮重新在江湖上成为人人敬仰的天下第一大帮。”
谢驰笑道:“独孤兄弟这个宝咱俩押定了,我们对他的期待都是一样的,都希望他能成功,能够扛起反抗蒙古人的大旗。”
独孤信笑道:“本来我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让你们这云里雾里的说着,把我都搞糊涂了。我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些想法,哪里有那么伟大的人格啊。只是从小到大都坚持这样的做事风格,为人处世还是以和为贵的好,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要有一颗友善之心,无论对谁,都保留一份善意,这样的话朋友就会越来越多,自己的路也就越来越好走,不至于与人交恶,影响自己以后的事情。”
石猛道:“曾经我也想想独孤兄弟一样,做一个心地善良的明亮少年,认为身为一个人,要有一颗干净的心,要有一颗善良的心才能不被世俗恶事所污染,才能不被钱财名利所诱惑,才能善良的做人,真诚的待人。可是最终现实狠狠地教训了我,让我认识到人世间其实善良的人最容易受伤。”
谢驰道:“其实善良的人容易受伤,不是因为别人伤害了自己,而是因为自己考虑别人的感受比考虑自己的感受更多一些。许多‘心善’的人,并不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做出什么所谓的‘义举’,拥有这样高尚的品格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则表现出:面对别人的请求时,却不知道如何拒绝,认为拒绝了别人,便是一种罪过。而当自己有求于别人时,又十分害怕遭到拒绝,因此这类人为了迎合他人往往费尽心思。这样的人过于在意他人对自身的评价,而不是关注自我感受,是一种病态的处世方式。这类人的内心一般十分敏感,别人任何异常举动都会引起他们内心的过度反应,不断检查自身是否做错了事情,同时会为自己的一些错误行为反思很久,并且长期处于不安的状态。就算们受到了他人的伤害,也往往会自觉不自觉地选择隐忍,因为他们害怕因为自己的反抗而导致他人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