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那咱们就说道说道
老魏是比较直，可绝对不是蠢。如今的骑虎难下让他不得不走一趟城西，也做好了和郡王以及卢国公府直面冲突的准备。
当然，他不能把事情做绝，以免皇帝夹在中间难做人。先礼后兵是读书人的通病，招呼达到了，给你足够的准备时间，然后咱再说说你做下的事情。
刘家人被忽如其来的一大堆官兵给吓了一跳，刘张氏以为刘华又闯了什么祸，要被捉！胆战心惊的出门刚要开口，就看见一个严肃古板的大官直接闯门。
庄婷近视了，他还以为来的人是李道宗，对着魏征喊道：“老大人，少爷在书房，你自己进去找！”
魏征疑惑的看了庄婷一眼，就看见那丫头，对着一棵树，做着奇怪的动作，嘴里还念叨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书房的位置在庄婷努嘴之后暴露了，魏征来到了书房门口，诧异好奇的四下里打量了很久。
明亮的玻璃，别具一格的布置，以及让人眼前一亮的装饰装潢，毕竟沙发这玩意……这时代可没有，但不得不说，这玩意看一眼，就爱上了，魏征想着：“坐上去应该很软和吧？”
刘华正在和孙思邈对着一个人体解刨图发表议论，或许是出现了些许不同的见解，两个人有点争执。
魏征咳嗽了一声，对着刘华喊道：“老夫魏征，前来寻刘华刘公子。”
刘华在错愕中放下了手中的图纸，将目光落在魏征身上，吃惊道：“魏大人？小子受宠若惊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哼，表面功夫就不必了！”魏征严厉的看着他，道：“本官奉陛下旨意，前来探查关于长安城中无蛋可售的事情，就不知道刘公子对此有何解释？”
刘华愣了愣，问道：“魏大人，这事情为何要问小子？”
“你别在本官面前装腔作势，此事你心知肚明，不必如此做作，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刘华明白了，感情你是来找茬的？
“魏大人，你这话可就有些冤枉草民了，你应该听闻小子开了几个作坊吧？是，没错！可是之前我家丫头还跑来给我说，作坊里收不到蛋，以至于各种的生产都停了，这……你让我能说个啥？倒是大人您，既然来了，就要替小子做主，咱这做生意的人，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罢工啊，那么多人没活计，就没钱赚，没钱赚就要饿肚子，饿肚子就要造反……这个！”
“够了！”魏征怒目而视，觉得这娃实在可恶。
“魏大人，小民知罪！”刘华胆战心惊。
“知罪？你刘华何罪之有？巧舌如簧，颠倒黑白，仗着些许能耐，目中无人！以科学一派的家底仗势欺人，想那褚黄门无非犯了一点小过，你便得理不饶人，纠缠不清！”
“我去！”刘华真心的不想与人为敌，可是貌似……魏征来者不善啊。
“魏大人，这事儿你我心知肚明，是非功过自有公论，你这般兴师问罪，是为褚遂良鸣不平？是，那事就是我干的，而且再给我个选择，我还会这么做，若是有可能，我会直接弄死他。如今我已经罢手，要是你觉得不够，小子不介意痛打落水狗。”
刘华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闭门思过，脾气已经好多了，凡事以忍让作为第一准则，可是现在看来，事与愿违。
“放肆！”魏征怒喝。
“你还别说，我就是这么放肆。”刘华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认为我把长安城的蛋都买完了吧，又能如何？我有钱，我任性。我吃两颗，我砸一锅，我乐意！”
“无耻小儿，你真以为本官……”
“魏大人，小子知道你敢，您的脾气自有公论，也无需给小子耳提面命。可你不设身处地的想想，凡事要是有个选择，至于做到大家难堪的地步？您就被小子顶撞了两句，就受不了了！当初的事情，您可曾听闻？”
魏征的眉头皱了起来。
“魏大人，华哥儿所说不差！此事贫道有所耳闻，其中的对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已经过了，至于后面的，该看陛下如何看待了。”孙思邈忽然插话，让魏征瞳孔一缩，问道：“你是……”
“贫道孙思邈，闲云野鹤一个，至于朝堂之事，那就不能再说三道四了！”孙思邈躬身行礼。
“原来是孙真人！”这一次倒是让魏征吃惊了。
“魏大人，我不想与人为恶。”刘华叹了口气，道：“请坐，慢慢谈，至于这一次的事情，小子给你个解释，想比您心中有些疑问吧？”
看在孙思邈的面子上，魏征倒是没在出言责备。
勉为其难的坐下，咦！还真别说，这沙发的感觉真不错，要不是和刘华小儿没交情，还真应该讨一套回去。
“魏大人，长安城中缺蛋，此事和小子的确没什么关系，不过……魏大人可曾记得，当初长安城中缺粗盐的事情？”
魏征平静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刘华，道：“你可是说……”
“魏大人，凡事有利有弊，但凡出现市场短缺，自然就会有互补之道出现，或许对现在而言是坏事，可若是目光放长远一些，您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魏征开始思考了，半响之后恍然大悟，道：“此番事情，是你故意为之？”
“不，真和小子没什么关系，本以为小子为此会大费周折，甚至已经做好亏的血本无归才能完成的事情，却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反而省了很大一笔钱财，不过呢！还是那话，事情具有两面性，如今那些人以为有利可图，当慢慢的他们发现，其实呢……我真没那个意思之后，这笔钱，只能有他们来填坑，小子所能做的，就是写一份感谢信，谢他们的慷慨解囊。”
这事情是意外之喜，市场上的蛋类被一扫而光，导致整个长安城都没了供货，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能量真不是盖的，无形中帮他一个大忙，再者，那么多的蛋吞下去，可不好消化，之后会造成很大的浪费。
为此刘华的准备工作是，想要通过军队将其消化掉，从而解决销路的问题。
而这票人，只乐观的认为有利可图，但没分析过市场，蛋……如今社会能吃的起的，那可是土豪级别的。能吃起茶叶蛋的，是土豪中的土豪。
第一百零七章：市场的刺激带动的产业链
李道宗见识过市场一旦被刺激之后产生的相应反响，但这一次他还是小看了小家小户们对此的反应。哪怕是如今的长安城里，官宦人家都在外寻一些鸡苗来养，导致家禽的饲养，成了风潮。
可这并不能短时间里解决长安城中缺蛋的局面，以至于到现在他还是愁眉苦脸的。
好在蛋不似食盐，长时间不吃不会出问题。
城外的几个村落，建立起来的工坊，加班加点的加工着。但腌制和卤蛋，都需要时间，而这些被组织起来的商人们很默契的并没有将完成的成品投放市场。
成品的价格如今真的很高，配以不错的口感，人们交口称赞。
有道是，如今能吃得起茶叶蛋的，那才是真正的贵族！
若是能吃一个，砸一个，让人羡慕到死。
五十文一个的茶叶蛋，绝对是普通人家望而止步的，那可是一个壮劳力一天的收入，按照如今的粮价，才三十文钱一斗。
奢侈的享受一般和平民没有关系，可良好的市场绝对和他们的日子息息相关。土豪们以吃茶叶蛋咸鸭蛋为荣，那小老百姓不发这笔财，那叫没天理。
随着茶叶蛋和卤蛋的风行，皮蛋的上市更是掀起了热潮，而鸡蛋的价格更是暴涨，导致原本三文钱一枚的鸡蛋，如今差不多到了五文，若是能批量出售，价格还能更高些。
每天，刘华都会受到市场最新的动向，对于这群人发鸡蛋财，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可从侧面反映出，这些人是有多贪婪，只要哪里能赚到钱，他们从来不管能赚多少，只会蜂拥而至，一丁点都不会放过。
孙思邈对于刘华每天绘制的图表很好奇，总会抽时间拿过来看看，不懂的时候他会发问，可是……他就是这方面的小白，刘华只能耐着性子，一点点的教，可是大数据的分析，绝对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牵扯上了统计学，绝对会让人学到崩溃。
一旦牵扯上数学，学霸庄婷不会缺席，眼睛亮晶晶的坐在旁边用小本本记录，要知道她之前都是自学，如今有老师教，她当然乐此不疲了。
过了几天，庄婷就彻底掌握了大数据的核心，能动手绘制动态图递交给刘华了。
只是这丫头的眼睛，越发的不好了，这迫使刘华不得不从空间拎出设备，给她弄一副眼睛。
这……按照孙思邈的话来说，特么的叫医术。
他也见识到了治疗近视的方式，觉得巧夺天工。
刘华确定了庄婷的近视情况后，彻底暴走了！
“庄婷，少爷我现在严重的警告你，往后必须按照我给你制定的表格来执行，公孙黎，你在旁监督，要是他的度数再往上去提高，我拿你是问。”刘华咆哮，道：“尼玛，都快四百度了，这才十岁过点，要是再过几年，你是不是瞎了才开心？”
“公子，我会盯牢小婷。”公孙黎不知道四百度有多严重，可看刘华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认为的确很严重，用严厉的眼神看着庄婷道：“小婷，若是有偏差，姐姐怕是会下重手。”
庄婷无所谓的吐了吐舌头，说实话，戴上眼镜的庄婷有了几分精干的模样，但是……这玩意带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以现在的手段，别想在摘下来。
“少爷，现在市场上一只鸡仔都快买到一百文了，长此以往下去，怕是……会出问题。”
刘华收起了心思，皱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市场差不多快失控了，现在咱们得想办法平复一些，老百姓如今唯利是图，生产出来的鸡仔全部售出，反而事与愿违，通知陈达那边吧，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给他一个月时间，必须要给我把鸡仔的价格压下去。”
鸡蛋可以涨，但是鸡仔必须要可控，一旦泡沫经济起来，很容易出问题。背后的那只黑手一旦撒手，空中楼阁就会岌岌可危，若没人接盘，就会坍塌，导致财富的流逝非常严重，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在泡沫经济形成之前，将其给彻底的抹杀。
公孙黎看着刘华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一直羡慕那些身居高位的掌权者，抬手顿足之间将会决定万人的生死，挥斥方遒之间，展现出的是英雄本色。如今的刘华，虽然没有那等的气质，可是……他简单的一句话，已经影响到了整个长安城，甚至整个国家的经济。
“原来，经济学这么强大吗？”公孙黎心中自问：“自始至终，我觉得已经掌握了很多，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皮毛？”
“公孙妹子，经济之道在于平衡自然，它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主导着，无论是谁，都别试图去打破它，试着去挑战它的权威，一旦供需关系被打破了，那么……迟早会遭到它带来的反噬，一个不好将会让无数的财富瞬间蒸发，甚至是灭国！”
“华哥儿，你这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吧？”孙思邈虽然不懂的什么经济之道，但还是觉得刘华这话过了。
“孙神医，你莫要怀疑这话，我科学一派已经通过无数的实例证明过它的存在，而且顺着它的规律带来了巨大的好处，而在大唐，我不希望有人注意到它，也不想有人去触碰它，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大唐的命脉，将会被他捏在手里，就连帝王在他的面前，都会成为傀儡。孙神医，这不是危言耸听，但我希望你们忘掉刚才的话，因为我只不过改变了简单的需求关系，就让整个市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么……就会形成泡沫经济。”
对于泡沫经济，在场的人都不懂，可是，他们见刘华也没想解释，只能揣着疑问，憋着。
但不代表真的没人注意到这个，比如说，出庙堂之高的那位，已然有了一些莫名的恐惧感，那种若有若无，像是抓住了某种规律，比如现在是鸡蛋，被随手一个炒作就成了天价，那要是换成其他的呢，比如说瓷盘，或者另类的，象征财富的东西……恐惧，骤然遍布全身。
第一百零八章：皇后再一次造访
皇后的忽然造访，让没睡醒的刘华有些起床气，打着哈欠走进了书房，皇后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满脸的都是欣喜。
“来人啊，这套家具不错，抬回去！”皇后很不客气的将沙发没收了。
“咦，这桌子也不错，比起陛下的御案都不差，也抬走！”
“这杯子是何物所造？不错……一起拿走。”
刘华瞬间醒了，连忙上前要阻止，却被皇后给叫住，道：“醒来了，去你书房说话！”
刘华很想拒绝，可是真不敢。貌似……他书房里面的东西，皇后会不会一扫而空？
“娘娘，您这是……”
“陛下让本宫来问你几件事情，需你仔细回答，决不可有所隐瞒。”长孙皇后一脸的严肃，看不出有开玩笑的意思。
“小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书房果然引起了皇后的兴趣，这让刘华猛然间紧张了，连忙挡在皇后的面前，道：“娘娘，您先说陛下的意思，小子等会，等会……有好东西送您。”
“哦？你是个狡猾的！”皇后轻轻一笑，道：“促狭可不是好事。”
“是是是……”
“陛下让我问你，你们一派的经济学说，是否可有操控物价，让人财富变为流水的法子？”
刘华内心咯噔一声，这皇帝……
“有，而且方法很多！”刘华只能实话实说，道：“至少陛下已经看出，鸡蛋所构建的经济泡沫，这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经济泡沫？”皇后不解。
“类似于空中楼阁，没有相应的价值支撑，一旦倒塌，财富瞬间蒸发。”刘华继续解释：“打个比方，鸡蛋若是换成了玉石，或者换成住房，被人为的抬价，而且还给予足够升空间的假象，会怎样？”
皇后一愣之后一惊，道：“原来如此？”
“是！”刘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小子为何当初告诉郡王爷经济学的目的，同时……”
“还有其他目的？”
“最终目的，打压门阀！”
“你大胆。”长孙皇后骤然变色，呵斥道：“你这小儿，不可胡说八道。”
“不，娘娘！此等事情终究是无法避免的，容小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前隋杨广……昏庸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不就是因为门阀世家的原因么？娘娘，若无世家门阀的压迫，他就不会做出那般蠢事，让无数人丧命三征高丽之上。陛下想要长治久安，世家豪门，是绕不过去的。”
“刘华，你可知道……你这话一旦传出去，或者本宫有心，你会落个什么下场？”
“知道，轻则身首异处，重则诛灭九族。”刘华拱手，道：“我的老师曾说，这是科学一派的总结，后世也会这样认为，这就是必然。”
一颗赤子劝劝之心，让皇后沉默当场，最终叹了口气，道：“华哥儿，本宫自当没听到这话，往后，也别再提及。”
“是！”
刘华的恭恭敬敬，倒是让皇后没在追究刚才的话。当然，大胆的形象也是深深的烙在了皇后的心里，你竟然敢堂而皇之的说出弄门阀豪门的意见来，这往后你真要把这天给往破里捅？
“既然你们科学一派提出了经济泡沫，那么就该有应对之策，可否告知？”
“娘娘，此事说来简单，但实际操作却是另外一回事，所谓经济泡沫很难在大唐形成，商人的地位摆在那里，这是原因之一，第二就是农业为重的现在，土地才是硬通货，说白了，就是再怎么炒作，土地的价值只能操纵在豪门世家手里，价格本身就是他们说了算的。当然，以防万一，我们得搞明白市场为何物，无非就是供需的关系，无疑会出现两种不平衡，一则是供大于求，二则是供不应求。供大于求，办法是刺激消费，这个办法倒是很多，至于供不应求，就是加大供应。而朝廷的调节，就在这里，但是……无论出现那种情况，绝对不可以暴力打压，那样不但不会平息事端，反而会变本加厉，一发而不可收拾，在暴利面前，无论是什么人，都会铤而走险。”
刘华的话皇后认真的记录着，她听不懂没关系，但她清楚，皇帝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绝不是危言耸听。
“那么你所说的经济泡沫破裂，或者说空中楼阁倒塌，会是如何？”皇后严肃问道。
刘华顿了顿，道：“于家而言，家破人亡！财富瞬间蒸发。于国而言……怕是……”
“怎得？”
“因为资源的不均等，会挤压在一个，或者数个人身上，一旦这些人抱团，将会出现富可敌国，或者超越国的现象，人类因为贫富差距，将会产生动乱，掌握资源的人，将会有绝对的话语权，这类似于……如今的豪门世家。”
“你……为何又将话题绕回来！”
“娘娘，豪门世家就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说难听点，如今豪门世家所持有的土地，怕是比整个大唐而言不少吧？最为重要的是……无论陛下如何取士，哪里没有豪门世家门阀的影子？他们掌握的资源已经渗透到了大唐的方方面面，可以动摇大唐的根基，说实在的，若不是还没渗透军队，陛下还能坐得住？”
皇后这一次真有些胆战心惊了。
刘华所说的，恰巧就是皇帝最大的担心之处，若不是豪门世家掣肘，皇帝也不可能犹豫不决。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凭借一个经济学说，就能把朝堂的问题给分析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差。
“你科学一派，认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刘华皱了皱眉，道：“老师说过，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只有一个，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
“是，在科学一派之中，没有严格的等级之分，人也不会有高低贵贱之分，当然，这对于大唐来说不现实。但是，科学一派绝非以农为本，而是工商。这个工，不是咱们这里的工，皇后娘娘理解为制造，我们的财富不在以产多少粮食为单位，而是每年生产多少钢材为标准。”
“那是怎样一个国度，难不成，你们的师门，不会担心吃不饱饭么？”
“不会，恰巧小子带来了一些东西，可惜的是……嘿嘿……”
“胡闹，那等造福我大唐的东西，怎可作为肮脏交易的筹码，本宫看你也实在欠打。”
“娘娘息怒，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饭要一口口的吃，若是太狠了，反而只会噎到自己！这点陛下应该比小子清楚，所以，他也不急着要那东西，当然……若是陛下需要，小子双手奉上。”
第一百零九章：明着敲诈
长孙皇后神色不定，盯着刘华良久，叹了口气：“看来本宫是没法替你做主了，既然你有想法，就去对陛下说吧！对了，马上就到了本宫的生辰，莫要忘了。”
刘华愣愣的将皇后送了出去，看着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对东西离开，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皇后……咋地就跟鬼子进村了一样，差点把家给搬空了。
临走之前，告诉我，你生日快到了，又是啥意思？
抢一顿也就罢了，还要让我送一笔上去？
“皇后貌似很喜欢你！”孙思邈不知何时站在了刘华的身后，表情玩味，道：“能容你这般放肆的人可不多，多一个盟友好过多一个惦记着你的人，以贫道看来，这是好事！”
“神医，你说皇后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这明着索贿，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一个富有四海的女人，送她啥才能显得小子有心呢？”
“送什么都好，只是心意。”
孙思邈呵呵的笑了笑后，转身就走了进去。在刘宅的日子过的真是有滋有味，这里有外面没的炒茶，这里更有叫不上名字的零嘴，还有世人无法理解的学识。对于一个隐居者来说，住在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所选择居住的地方是否给他带来精神层次的愉悦。
貌似赖在刘宅，是个不错的选择。
长孙皇后过寿，这是很大的一个问题，皇城之中多了些许喜庆，到处都开始张灯结彩，就连皇帝难得的放下正事，出门监督。
长安城中的命妇大大小小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些女人们整日里无所事事，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过的无聊至极。难得有一个和皇后接触的机会，自然不容放过。一时之间，一股奢靡之风在长安城中刮起，无数的奇珍异宝从外地运来，让半个长安城都热闹非凡。
外国使臣不远千里到来，带着的物件新奇且具有创新意义，那些漂亮的手工物件，虽谈不上什么物美价廉，却被没什么见识的夫人们，一扫而空。
供需关系貌似发生了极其重要的变化，在三月初的时候，卢国公府的孙氏带着人前来拜访，让刘张氏紧张的不行，连忙率领这娘子军出门迎接。
“妹妹你这是作甚，华哥儿是我的义子，论起来，咱们还是亲家。”
刘张氏诚惶诚恐，口中说着不敢，连忙将人给带了进去。
孙氏是第一次来刘宅，这里不像卢国公府透露着奢靡，反之，简单的布局一目了然，若干奇特的房屋建设，错落有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华哥儿呢？我这个当义母的来了，他这闭门不见是为何？”孙氏拉着刘张氏的手，道：“妹子，这些年可受苦了！”
“哪能说个苦呢，小门小户的能吃饱穿暖了就成，这一年里日子好过多了，也懒得搭理那孩子乱折腾，倒是……往后还的辛苦夫人您……”
“妹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认了儿子，那就不是逢场作戏，该说的，不该说的，当娘的自然不能藏着掖着。华哥儿是个有注意的人，脾气也倔了些，难免在外得罪人，可小孩儿过家家，就容不得他人说三道四，别说我了，怕是连皇后那边的一关都过不了！”
摆明了告诉刘张氏，华哥儿现在是有靠山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皇后呢。
“见过夫人！”庄婷很吃力的抱着偌大个箱子走了出来，对着孙氏行了礼，道：“我家少爷还在睡，他让我将这个交给您，顺道带进宫去。”
“这是什么？”孙氏一愣，目光自然落在了两个盒子上。
“是给皇后的礼物！”
“这个促狭的，皇后的意思是让他自己也去一趟宫里，和那些夫人太太们熟个脸，往后啊……”孙氏呵呵一笑，道：“算了，既然礼物准备了，我就带去，至于他的事情，我这个当义母的也没办法说。”
宫中已经热闹非凡，李世民形影不离的和皇后走在一起，上演着伉俪情深，群臣贺寿，皇后自然不能陪坐，在象征性的喝了一杯酒之后，便回了后宫。
嫔妃们按照尊卑给长孙请安，也送上了礼物，通过司礼监的太监的唱名而传入内部。
女人多了就会有争斗，自古宫廷大戏的上演，绝对比朝堂还有热闹。李世民的妃子们顶着两座大山，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可在这群人当中，总有几个深的李世民的喜爱，难免的会彰显财力，礼物贵重的一塌糊涂。
不管是礼送的重的，还是轻的，对于长孙皇后而言，都无关紧要。她只需要知道，谁送了，谁没送即可。后宫中的主人，永远只有她一个，谁敢跳出来质疑，长孙皇后这个和善贤惠的女人，不介意一巴掌将她给拍死。
好在，没有恃宠而骄，自讨苦吃的女人！
命妇的大军进入了后宫，莺莺燕燕一大堆女人齐齐跪倒在地给皇后问安，皇后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客气的点了点头，平身赐座后，一件件的礼物名单也开始了唱名。
“城西刘宅，送礼两盒！”
司礼监的太监，捏着个公鸭嗓子，报上了礼单后，让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刘宅？”彼此面面相觑，都感觉听错了。
能将礼物送进后宫的，落款绝对是府，或者是家，所谓的宅，那可是贱民们的称呼。
再说，刘宅？貌似……有点熟悉。
“哦？那个促狭的倒是个上心人，本宫以为他没胆来，可这心意倒是实诚，程夫人，这礼物该是你带来的吧？”
她将目光投向了孙氏的身上，后者躬身道：“禀娘娘，今日个早晨出门顺路去了一趟刘宅，那孩子可能身体有些不适，就托妾身将礼物带来，路上走的急了些，也就没再问送的什么。”
“你倒是向着那孩儿，不过本宫倒是好奇，他到底又折腾出什么好东西来，为本宫过寿。”
第一百一十章：为什么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科学一门的小玩意绝对是层出不穷的，贿赂和一趟秋风打下来，皇后的居室已经大变模样，或许布置的有些不伦不类，但换上了现代东西之后，用起来顺手舒服。
还有一些小物件，谈不上值不值钱，可那也是凝聚了很多智慧的小发明，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说白了，让一个孩子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本身就有些欺负人，好在刘华还算上道，人没来，礼物送来了。
这恰巧就是皇后希望的。
若大的命妇群体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一个个眼神之中都有些难掩的失望和不甘心。为了此次过寿，她们可是准备了好久，花大价钱砸出来的重宝，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
比如那一人高的深海珊瑚，还有那半人高的白玉观音，以及赤金麒麟，文物字画自不用说，那些都是必备的。
可是皇后对那些难得一见的珍品，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反而对两个其貌不扬的盒子表示了浓重的关切，有点儿厚此薄彼。
司礼监的人在听闻皇后的话后，很识趣的将两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抬到了皇后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开来，露出庐山正面目。
场中……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第二个盒子上面，那是一匹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棕色骏马，腾空而起，有种猛然跃起的感觉。
其材质色泽光润，做工极其精美。
“好大一块水晶，还是这等颜色，此物如此神奇，臣妾算是开了眼了！”一贵妇赞叹，道：“这等宝物，今日能见到，不虚此行！”
“就是就是，皇后娘娘好福气，能获得这等宝物，可真是上天垂怜！”
原本皇后还有点小期待，可是当物品真摆放在自己面前时，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看了孙氏一眼之后，表情似笑非笑。
“娘娘，这……”
“既然是华哥儿送的，本宫当然会笑纳！来人啊，将此物抬进去，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到时候也让陛下看看。”
孙氏的表情愕然。
或许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何物，可她两恰巧清楚，这东西……不但不值钱，反而和垃圾没什么区别。不就是玻璃么？你们这群没眼力劲的傻白甜们，没看见皇后娘娘的窗户都是透明的？
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立马意识到，刘华在这个关卡上送上这么一个玩意，绝不会……
不但是她明白了，就连长孙皇后也明白了，其实她在贵妇们发出惊叹的时候，就已经将大概给猜了出来。
这娃在坑她，借助自己的生日聚会，在推销自己的东西！
难怪他将玻璃产品死死的捂住，愣是没一件投放到市场上，感情在这里等着？
看看这群蠢女人们，一个个眼睛发光，好似看到了绝世宝贝一样，这……
“经济泡沫，呵呵……好你个华哥儿啊！前脚在和本宫说明其中的害处，后脚就开始行动了，你可真够能耐的，连本宫的注意都敢打？”
被坑了的皇后怎么会有个好心情，将那糟心的玩意抬走之后，目光再一次放在另外一个盒子上。
那个造型奇特漂亮的两层，上面还插着好几根蜡烛，他不清楚是干什么的，但司礼监的人立马汇报，道：“娘娘，这上面写着，恭祝娘娘生辰快乐，岁岁平安！”
“哦？”长孙皇后起身，孙氏也不顾一切的走到了她的身边，陪着尴尬的笑容道：“娘娘，此物妾身倒是知道，叫生日蛋糕，做法极其的复杂，看来那华哥儿也未必全然无心。”
“你这又是何必替他说话？那孩子鬼主意多着呢，天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等着本宫。”
皇后娘娘有些生气，孙氏在此时也不能说什么，但两人的一前一后，窃窃私语，落在其他人眼里，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群无所事事的人，总喜欢揣度他人的心思，无聊的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总能牵强附会的和政治挂钩，不管对错如何，总觉得，皇后的态度，貌似代表着皇帝的心思。
两层的生日蛋糕很大，长孙皇后在接近之后就闻到了奶油的香甜，微微皱了下眉头，就要吩咐太监拿来尝试。
“娘娘，此物有个章程，上一次华哥儿来给处默那孩子过生，就用的这蛋糕，当然，比起这个，那个也只能说是小的可怜。”
皇后那个气啊，感情自己不是第一个享用的人？
连规矩，自己都不知道？
好说歹说，长孙皇后许愿吹了拉住，拿着刀子切了一刀，分了一块后吃了一口。
香甜可口的奶油，味道是没人能拒绝的。哪怕一肚子气的皇后，在吃了这口蛋糕之后，美眸之中闪烁着晶亮的色彩。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将这蛋糕分发下去，也让大伙儿尝尝。”
皇后是个有心人，对着一群翘首以盼的夫人们也没吝啬，慷他人之慨也不觉得心疼，虽说这蛋糕的味道她也是喜爱之际，可这东西是刘华弄出来的，她就不担心往后吃不着。
贵妇们都分了一些，几口下去之后一个个神色陶醉，那种意犹未尽的表情，看的皇后脸色越发的不爽。有了玻璃马在前，她就觉得刘华其心可诛，好好的一个寿宴，变成了他耍手段的地方？
这往后还了得？
第一百一十一章：赶鸭子上架
长孙皇后宴请四方来宾，皇帝与一帮大臣钟鼓和鸣。推杯换盏之间，有歌舞升平，武将们放飞自我，大声吆喝吃着烤全羊，喝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
李道宗坐在位置上有点儿食不知味，他忽然记起了刘华所说的，皇帝就是个暴发户，好好的食材用香料堆砌，失了该有的味道不说，吃多了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看郡王皱眉，想必是这些食物不合口味？”
坐在一旁的杜如晦放下酒杯，微笑着看着他。
李道宗一愣，倒是有些意外杜如晦会主动找他说话，连忙回神，道：“杜相有所不知，这吃食一道上，宫中的算不得出众。”
“这么说来，郡王你是尝过比宫中更好的？这就有些不地道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伙儿说，是不是？”
“对对对，当着陛下的面，就别藏着掖着。”李靖和侯君集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出言调侃。
老程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泽，奋力拍了一下桌子，嘿然笑道：“我说你等没个眼力劲的，就不清楚郡王和科学一派走的近么，还真别说，那娃弄出来的吃的，绝对是你等没尝过的。”
这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一个个带着八卦的眼神看着老程，希望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涮羊肉，涮牛肉……咳咳……那滋味，可真是回味无穷啊，还有叫辣椒的东西，那玩意吃着就是爽，就是第二天屁股要遭罪。”
老程作为一个大老粗，说起话来荤素不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出来倒。
“我说尤那厮，你吹气牛皮来也不怕闪了舌头，要是世上真有你说那么好的东西，咋就宫里没有？”
尉迟恭瞪大了眼睛，很不服气。
作为武将中的两个大老粗，他就见不得老程吹牛皮，尤其吹点他没见过的，心情立马就不好了。凭啥？咱两都是没啥见识的土包子，你要是显得高大上了，咱不就成了垫底没见识的了么？
“尉迟老儿，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不懂装懂最可耻！虚心点，要是你表现的好，说不上老夫看你可怜，会施舍你一点。”
老程不会放过任何挑衅尉迟恭的机会，三言两语的就互怼了起来。
坐在正位上的李世民有些不胜酒力，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这帮兄弟们彼此挖坑，有一种感情叫做不打不相识，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一团和气的朝堂只会暗潮涌动，凡事摆在明面上，关系也不会差到哪去。或许对于那些该死的人，李世民没必要去关注，但他还是希望，当初秦王府出来的人，都能善始善终。
“程老匹夫，老夫见你大言不惭，着实生气，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乃是武人的豪气，再说，如今天下太平了，马放南山，着实有些无用武之地的意思，不乘着这难得的机会多练练手，往后手生了，连人都不会杀。
“老夫会怕你？尉迟老儿，莫要打输了哭！”
李世民根本就不管这个，一看这两人要动手不但不阻止，反而挥了挥手让歌姬退下，腾开了位置方便他两行事。
就喝多了，尉迟恭和程咬金都有点儿飘，两人往中间一站，招呼不打一声，拳头就往彼此的脸上招呼，打的是难分难解。
杜如晦和房玄龄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这种场景见多了，也没什么好奇的，当下问房玄龄道：“真不知是何等美食，会让郡王爷和老程二人念念不忘，说的老夫都想见识见识。”
“这还不容易？”房玄龄轻轻一笑，道：“不妨请陛下下个旨，让宫人跑一趟刘宅，不就有了么？”
杜如晦一愣，他错愕的看着房玄龄，心里却有一点儿奇怪。
“这……”
“杜相，我等作为天子近臣，岂能坐视不服王化的道理，自打所谓的科学一派出世之后，这长安城中热闹了很久，为了长治久安，老夫觉得有时候还是该动一动，免得出了问题还要指望你来收拾那烂摊子。”
“呵呵，看来玄龄你早就有了这份心了吧！”
刘华当初和褚遂良之间搞出的事情，虽然已经平复了下去，可这并不代表就此作罢，反之，朝堂之上有些人记住了他刘华的名号。
杜如晦对刘华有好感，自然不能当枪来使。
“玄龄此言甚是在理，先莫说那些事情，就说这辣椒，老夫也早闻其名，若不能见识到，会引为憾事。”
坐在房玄龄身边的长孙无忌忽然插话。
杜如晦的眉头皱了皱，不着痕迹的回复如初后，呵呵一笑，道：“既然无忌都这么说了，陛下应该不会反驳，就是不知此事以后，该如何对待科学一派。”
李道宗只是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偶尔喝上一口酒，像是不胜酒力懒散的闭眼欣赏着场中老程和尉迟恭之间的你来我往，但心更个明镜似的，也意识到，刘华小儿的麻烦，自今日开始，将会越发的多了。
门阀之争已经不限于暗处，很多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隐隐已经出现了那些人的影子。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担忧不无道理，在此非常时刻，就的采用非常手段。已经掌握了部分资源的刘华，就好像是一把匕首一样，锋利的刺入了大唐，造成的破坏力非常恐怖。
与其说只是为了要辣椒，不如说这是这些大佬们对刘华的怀疑。
可是李道宗太清楚刘华这家伙的毛病，吃软不吃硬的主，在遇到各种困境时，只会和你硬杠。但李道宗也清楚，这事的态度，还要看陛下，若是没了上面那位的意思。
“此事我看也没必要惊动陛下，不妨烦劳郡王爷一趟，毕竟郡王和那孩子关系不浅。”杜如晦在旁建议道。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杜如晦，眼中全是疑问。
“我看这事到成，没必要为了一把辣椒还劳师动众的情陛下下旨，大伙儿想吃我就去要。”
李道宗起身就走，压根就不给他们说话的权利。
第一百一十二章：躲不过那就砍一刀
无形的杀招在李道宗轻飘飘的出门后被化解了，李世民注视着李道宗的背影，疑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
“陛下，关于刘华小儿持有的辣椒，杜相和长孙大人有点不同的见解。”
李世民哦了一声，大概明白了意思，没再这个问题上多做表态，道：“去把他两拉开，这好端端的场合，被这两个不长脸的黑厮给毁了。”
……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李道宗坐于马车之上，面对着红彤彤的太阳发了一点儿感慨，便闯进了刘宅，来到了书房，直接找刘华要辣椒。
“凭什么？”刘华为了那生日蛋糕忙碌了一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太好，有气无力的说道：“知不知道那东西金贵着呢，用一点可就少一点！”
“别说那些没用的，除非你想把大部分朝臣都给得罪了。”李道宗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语气也偏冷。
刘华愣了愣，一眼不眨的盯着李道宗，见他是认真的后，眉头不悦的挑了挑。
“看来是出了事情啊！庄婷，现在就去把我放在仓库最后面的那包辣椒拿给他，咱们的辣椒看来是保不住了！”
庄婷不悦的哦了一声，径自跑去拿东西去了。
在此之间，刘华没问，李道宗也没说，两人很有默契的思考着各自的事情。
朝堂风云向来诡异，并不是说你展现出了价值就能心安理得的得到他人的庇护，在搞政治的人眼中，不利于自己的潜在威胁就不能存在，哪怕此时你还弱不禁风，犹如蝼蚁一样的存在。想必那些人们从中作梗，用辣椒的事情来试探一下的态度。
辣椒可给可不给，可是若不给，无形中会给那些人的心中埋下一颗刺，自此以后他刘华行事就要小心些，一旦被揪住了尾巴，那么好日子就到头了。
在此事上刘华也不生气，来大唐这么久以来，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其中的规律，君王是他搞好关系的第一人，下面的臣子们，你也别太过分的得罪，凡事让着点，顺着点，这群人就觉得你刘华很上道，会高抬贵手放过你。
庄婷的辣椒拿来了，在交到李道宗手里之后，道：“老大人，魔鬼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要不想受那个罪，你最好别碰！”
“魔鬼辣？”
庄婷没在解释，继续跑到书桌上攻克她的数学题去了。
李道宗的再次回归，让杜如晦扶须轻笑，此时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人的比斗早就结束，两个家伙呲牙咧嘴的，明显是被对方给打疼了。
武将没有隔夜的仇，他们不爽了就会发泄，再加上遇到李世民这么一位君主，放开手脚来，根本不管在什么地方。
“听说你去华哥儿家拿辣椒了？陛下也真是的，要是再点整来，也不用吃这鸟东西……”程咬金凑了过来，咧嘴一笑，配合上被揍肿的嘴角，有些滑稽。
李道宗连忙咳嗽！
老程根本没当回事，道：“你装个屁，难道老夫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你看看桌子上的东西，也不是没动么？”
“知节，既然你对刘华小儿家的辣椒如此推崇备至，那今日朕也要好好尝尝。皇兄，交代下去吧！”
程咬金怔了一下，连忙对着李世民请罪，感情自己编排皇帝的话，被听见了？
该死的李道宗，也不提醒一下。
只是李道宗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他总觉得今天的刘华有些不对劲。
太爽快了，爽快到让人有些难以置信，这和他认识的刘华不符啊！
不过赶鸭子上架，既然辣椒已经要了来，只能……
再一次端上来的烤全羊金灿灿的，在老程的指点下，羊肉没有再用大料去堆砌，只用少量的盐巴和适量的鸡精，配合上全部的辣椒，闻上去就不错。
第一筷子当然要让皇帝吃，可李世民看着下面坐着的那些宠宠欲动的大臣们，呵呵轻笑道：“这辣椒是个新鲜东西，朕不能独享，分了吧！”
“陛下……这东西来路不明，还是……还是……”魏老太监站在旁边欲言又止，满头大汗，不断的倒吸冷气。
“怎滴？还怕刘华小儿给朕下毒？”
“这个，老奴倒是不敢说，但是……”
“行了，下去吧……”
他大概明白了，老太监试毒的时候估计被这辣椒给唬住了，听李道宗说过，辣椒这玩意一般人可五福享受，可是你一点撑过了第一口，就越吃越想吃，吃到最后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痛快。
不就是区区辣椒么，你个死太监，至于如临大敌？
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面，让自己认怂？
那往后将是人生的耻辱！
于是，他咬了一口。
“我曹！”
第一个爆粗口的是程咬金，他从来在小事上不会顾及什么君臣之礼，为此没少被人诟病谈何，但依旧我行我素。
可你在皇帝面前爆粗口是几个意思？
接下来，李世民倒吸了一口气，也怒吼道：“我曹！”
整个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群臣面面相觑，一个个从脸上看到的只有震惊。
皇帝也爆粗口了？
竟然会如此失仪？
躲在暗处的起居官一阵头大，刚才这两个字应该写进去？该咋写？于是，冷汗直冒的闭上了眼，当做没听见。
“水，给朕拿水来……”
李世民被辣的不断倒吸凉气，可一时半会的怎么可能有水，看着桌子上上好的酒，猛灌了下去，可依旧压不住嘴里犹如着火一般的难受，毫无形象的拿起了坛子，疯狂的往肚子里灌。
李世民的酒量不错，行伍出身的人，要和士兵们尿一个壶里，就的学会他们的习性。再加上李世民鲜卑人的血统，从来都不觉得牛饮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李世民这般喝酒的，这一坛子酒，基本上不带喘气的，一口给干了。
尤不觉得平复嘴里犹如着火了的感觉，再一次的排开了一坛子。
“尤那厮，你这是要辣死我等么？”程咬金指着一个太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等可是将所有辣椒都放进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今夜皇宫很缺水
李道宗狐疑的看着程咬金，一犹豫，还是将手边的羊肉吃了一口，顿时瞪大了眼睛。对于辣椒的抗性，他在所有人里算是比较强的，毕竟和刘华相处的时间久了，时不时的会从他身上弄出点好东西来，比如什么十三香，什么豆瓣酱，还有鸡精味精，辣椒当然也没少弄。
他已经算是很能吃辣了，可依旧被辣的差点没晕过去。
“魔鬼辣？”他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感情刘华那小儿挖的坑在这里，感情这辣椒还分级，平日里吃的，那叫什么辣椒？这玩意，当得起这名字，辣的会让人想死。
“陛下，臣等该死，让这等来路不明的东西上了朝堂，如今……”
第一个慌了的是房玄龄，皇帝还在喝？两坛子酒了，再这么下去，会出事。
李世民好不容易放下了酒坛子，依旧吸吸的……疑惑的看了一眼强忍着的李道宗，意思是给个解释？
“陛下，吸……辣椒……吸！臣也说不清楚……吸，不如……吸……传御医上前来说吧，吸……”
李世民觉得应该如此，刘华小儿着实可恨，但不至于丧心病狂，毒害整个朝堂？别扯了，他绝对没那个胆量。
于是御医被人给抬了上来，脸上全是汗水，也是吸吸吸的……
群臣一看这还了得？
估摸着那些试毒太监们分不清这辣椒，找太医署的人确定了，无毒是肯定的，但是……
“臣请陛下赎罪……吸！”
“爱卿何罪之有？起来说话吧！”李世民大度的挥了挥手，让太医从地上爬起来，道：“说说，说说这辣椒……吸！”
“陛下……吸！此物虽然辛辣……吸，但不仅不会对身体有害，吸！反之，对于陛下的寒腿之症，有极大的……吸……益处。此物微臣不曾见过，吸……可具有活血化瘀，驱寒等效果……吸！”
大唐不缺有识之士，也可以说，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当中，对于植物的研究，没人不服。一株其貌不扬的小草，只要这些懂医术的人尝一口，就能分辨出其中的门门道道来。
“你可确定？莫要胡说！”
“回房大人的话，整个太医署都是这般认为。”
开什么玩笑，如今整个太医署都乱套了。
用舌尖去舔魔鬼辣椒面，然后你还要慢慢的品味其中的奥妙，一点点的分析其中的利弊，呵呵……如今的太医署，烧水的宫人都忙不过来了。那些大人们根本就等不了，用水瓢直接挖生水喝，连从水井里打水的小太监都快累摊了。
“玄龄，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看来此物……该是好东西，那刘华小儿没藏私，你我莫要辜负了圣上的一番好意。”
杜如晦脸上挂着很奇怪的微笑，将盘子里的半块羊肉拿了起来，犹豫不决的往嘴边送。
房玄龄整张脸都黑了，你看看皇帝，看看太医，再看看老程和郡王爷！
那一张脸不和猴子的屁股一样？
就算这玩意好，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尝试的啊！
你杜如晦是什么意思？但这战书都提交了，你房玄龄要认怂？
“长孙大人，我等跟着陛下南征北战，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怎可能怕了这区区辣椒？”房玄龄自知躲不过，果断的拉长孙无忌下水，道：“一起？”
长孙无忌的脸抽了抽，心里大骂mmp，脸上带着笑意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陛下赐宴，我等臣子怎能辜负一片好意？大伙儿……莫要被这区区辣椒给吓住了，传出去会惹人笑话。”
众人：“……”
杜如晦快疯了，房玄龄双眼一翻差点没背气过去，长孙无忌睁大了眼睛，死死的拽住了胡须，其他众人一个个使劲的憋着，深怕自己在军前失仪。
李世民好不容易将那股子辣劲给摁下去，但尤觉得火辣的难受。如今看着群臣一个个强自撑着，无一不是大汗淋漓，心里那叫个爽！
平日里你们这班人不是挺能耐的么？
说什么皇帝就应该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恨不得从皇帝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如今好东西和你们一起分享了，呵呵……
大殿里忽如其来的诡异让值守的宫人们不解，一个个好奇的偷偷往里面瞄，在看清楚所有人犹如便秘一样难受的憋着之后，努力的忍着笑。
“我曹！”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又爆了粗口。
这放肆是决堤了的洪水一样，有人开了头，没人再憋得住。要是再这样下去，一个个真会被辣疯了。
在这一刻，无论是文人眼中粗鄙的武夫，还是众口相传的君子，在第一时间里吼出了这两个字。
“水，特娘的给老子把水弄上来！快……吸……快点！”尉迟恭越发的脸黑了，率先站起来对着门外怒吼，吓得宫人们连忙下去端水。
有史以来，皇宫中的宴席出现了最为奇葩的景象，常人眼中的山珍海味只是摆设，无数的茶碗成了桌上唯一的风景线，这群好像一辈子都没喝过水的，或者说可能是皇宫中的水比外面的要好，反正一杯接着一杯，不带喘气的往肚子里灌。
送水的小太监快跑断了腿，主事的太监满头是汗，不断的责备着烧水太监，免得断了供货。
“尉迟老儿，这辣椒的滋味如何？”老程刚才和尉迟恭打了个平手，心里还憋着一肚子气，道：“老夫已经将那块羊肉吃完，为何你还有那么大一块？大丈夫生来就该如此，莫要让人看轻了说你尉迟不如我老程。”
“程老匹夫，你莫要欺人太甚，老夫怎可能会不如你？这就吃给你看！”
“老夫还能吃他两块！”
“来啊，再给老夫上三块，今日，我定赢他程老匹夫。”
二人新一轮的战斗再一次上演，虽然嘴上叫嚣的欢，可终究没人再敢将手往羊肉上放，那种近乎于自虐一般的味道，有一次就够了，再来那么一两次，不把他们给逼疯，也会被水给胀死。
只有杜如晦眯着眼睛，目光时不时的从房玄龄身上扫到长孙无忌的身上，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言而喻，看的两人极其的憋屈。
第一百一十四章：大唐第一
“杜相，为政者必当一碗水端平，稍有偏颇就容易出问题，在此事上老夫承认小气了！”长孙无忌心中虽说想骂人，但……还是给了个解释。
“无忌此话不无道理，自打福利彩票之措施出来之后，老夫也是彻夜难眠，想来也是惊恐。好在刘华小儿还算识大体，并未将此当做牟利的工具，不然后果很难想象。”
“两位大人，刘华小儿既然有福利彩票这般手段，怕就怕在，他还有不曾拿出来的手段，甚至比那福利彩票更过的！”房玄龄严肃道。
杜如晦微微一笑，道：“此事郡王爷比老夫还有发言权，在经济一道之上，当得第一人！”
李道宗怔了怔，苦笑了一声，道：“杜相言重了，本王虽居于户部尚书之职，可如今怠政如此，也亏了陛下宽宥，所谓的第一人……从何说起？至于经济学说，本王更不敢说什么懂，按照刘华小儿给的书籍来看，想要融汇贯通，怕是终身无望！”
几人闻言都愣了愣。
“经济一道博大精深，其概述虽说也是几言几语，可若是深究起来，所延伸出的东西极其驳杂，就论这聚财一说，就能延伸出好几个学说出来，最为让人无奈的是，想要精通此道，就必须要有强大的数术运算能力作为基础，本王惭愧，在这一道之上，连那小儿身边的婢女都不如，更别说那小儿了。”
这话要是让刘华听到，估摸着也会难受。
庄婷在数学之上的天赋，那不是吹出来的。别说你李道宗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在一两年里，都会被庄婷给干翻。
“数术之道？”房玄龄一愣，道：“此道会如此的重要？”
李道宗心中哀叹，这群人，就知道用大道理去解决事情，难道你们不知道，户部的所有工作，就离不开数字么？
甚至他将阿拉伯数字教于户部官员之后，所产生的效果，会吓死你们。
“以刘华小儿所言，数学本就是所有学科的基础，可以说，士农工商都绕不开！不识数者犹如目不识丁。尤其在经济一道之上，大数据的统算，没有强大的运算能力，就是门外汉。”
几人都不说话了，一个个脸色有些铁青。
李道宗的话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从而抛出的问题他们不得不重视。
作为食物链顶尖的存在，就算不清楚什么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可他们也明白，若不能掌握一套更为先进的理论知识，只能被牵着鼻子走，然后会被淘汰。
大唐的社会风气还算开放，固然皇帝在政策上抑制了宗教的发展，可并没有以此因噎废食，几家的学说共鸣，才能保证大唐的长治久安。
“但科学一派在哪里，如此强大的门派，如今连故地都不曾找到，若说是子虚乌有，到是让我等见识到了这一派的手段，可若说……”
“这是那小儿避而不谈的问题，其中缘由怕只有陛下清楚吧！”李道宗打了个哈哈，没在和房玄龄纠结这个，毕竟那句“科学的尽头或许是时光倒流”很扯淡，也羞于提及。
几人的窃窃私语，完全被李世民看在眼里，作为皇帝他也有自己的担忧和想法。至于臣子们想要得到的，他不会一次性给予，徐徐图之不仅能鼓舞他们的忠心，还能刺激他们能天天向上。
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考虑清楚，领导班子的调整虽说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可是暗潮依旧伴随其中。那些别有用心者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这个得位不正的皇帝，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引来极大的动荡。
但是，他会怕么？
或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那坚定的目光带着强大的自信和所向披靡的气势。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让乱糟糟的场面安静了下来，李世民站了起来，道：“众卿家今日齐聚一堂，就别那么客气，我大唐立国于风雨缥缈之际，南镇北战十数年，难得如今太平，你我君臣共勉可好？”
“臣等恐慌！”
众臣齐齐行礼。
“免了！”李世民挥了挥衣袖，道：“此番之后，这辣椒怕是会深入人心，我等不可闭门造车，既然如此，那就开拓前行。昔日秦王扫**而统宇内，又有强汉行于前，冠军候千骑扫匈奴，是何等的壮举？大丈夫生于世，当该如此。”
在一片的万岁声中，杜如晦和长孙无忌面面相觑，二人眼中全是兴奋之色。
无疑……皇帝一直将渭水之盟记着，就算喝醉了，还要自我提醒一遍，这等耻辱，就应该学冠军候，并不会因为敌人的妥协而罢休，该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
气氛猛然高涨，悴不及防被皇帝带了节奏，没人注意到，此时的杜如晦忽然一脸的痛苦，整张脸满布着冷汗，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肚子。
“来人，上酒！”李世民大喝一声，随即宫廷乐响起。
“杜相！”
忽然传来了一声爆喝，道：“来人……快！”
没人知道是怎么了，身侧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手忙脚乱，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杜如晦，脸色极其的难看。
李世民一愣之后，也立马从位置上起身，喝道：“怎么回事！”
“陛下，臣……”
“莫要说话，传御医！”短暂的错愕之后，李世民已经明白了大概，该是老毛病犯了，此时此刻他也有些担忧。
“陛下，杜相身子骨一向有些问题，此次忽然发病，我看是那辣椒的问题！”
一个大臣忽然走了上来，面色严肃，道：“是药三分毒，哪怕那辣椒再好，也不可能全无副作用，现在看来，怕是……”
“闭嘴！”杜如晦已经疼的死去活来，这群人可真够可耻的，连这么一个机会都不放过，那刘华小儿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们了？还是说，非要借助此事在陛下面前刷一波存在感，颤颤巍巍的说道：“老夫的事情，自有老夫来做主，不容尔等在此胡言乱语。”
“杜相，你乃百官之首，身系社稷，如今被那小儿算计，我等怎可能坐视不理？陛下，臣请重惩那贱民，如此……”
“够了！”李世民也来气，这货还真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陛下，忠言逆耳啊！”那人继续说道：“那小儿若无他心，怎可能如此步步为营，以至于影响到整个朝堂。”
第一百一十五章：忽如其来的麻烦
“陛下，以臣看来，刘御史所言不无道理，此次杜相突发疾病，怎么着都和刘华的辣椒脱不开干系，还请陛下让他走一趟，最起码他的给个解释。”长孙无忌沉声说道。
李世民心里有些乱，尤其看着这帮臣子忽然发难，让他心里更气。
但事已至此，貌似别无选择，若不让刘华给个说法，怕是此事很难周旋！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泼脏水，而是**裸的试探。
皇室对于刘华的态度，往大里说，有些国策上的晃动，往小里说，有些亲小人的味道。
可不管怎么说，这群人就是想看看，在对待刘华的态度上，能否和杜如晦相提并论，也好攻歼。
“陛下，就让臣去一趟，绑也会将那小儿给绑来。”
陈咬金在这时候站了出来，心细如发的他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脱轨的味道，一个不好就会栽赃成功，到时候让皇帝难做，逼着自己和李道宗往后挪挪。
心中固然有气，但杜如晦的情况要紧，至少科学一派还是有些手段的！
“那就有劳知节了，孙神医恰巧在刘宅，若是可以，让他也走一趟，老夫在此多谢。”杜如晦脸色如纸，在那绞心般的疼痛下，他还能保持足够的理智，很是难得。
“包在老夫身上！”陈咬金丢下一句话，打马出了宫门。
刘宅安静的没有半点生气，老程知道这宅子里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步步杀机，按照他现在的状态，说不上进得去就出不来了。
吩咐下人死命的砸门，吵的刘宅中的人全部起来，这才见到了刘华。
将来意一说，刘华有些怒了，道：“这群人真是难伺候，不给是罪，给了也是罪，反正都是我无理对么？”
“你小子就别再牢骚了，杜相情况危急，那可是丞相，你可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会有什么好下场？”程咬金有些恼火，这小子咋就分不清轻重呢？
刘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终于明白，就算我再怎么想做个好人，都会有人把你逼成鬼！行吧，事关杜相，也不是抱怨的时候，国公爷，麻烦你让人把杜相带来，他的问题宜早不宜迟，希望孙神医今天能把事情给解决了。”
“这……”程咬金有些为难。
“其实我为了杜相的事情，已经准备了好长时间，只是因为孙神医还不能有十成的把握而拖着，如今不知是何原因，杜相病情忽然爆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国公爷放心，杜相为人和善，小子也是心悦诚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子也是百死难赎其罪。”
见刘华说的诚恳，程咬金仔细一想咬牙就答应了下来，再一次返回到了宫中，皇帝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问道：“怎样，人呢？”
“陛下，刘华让臣将人带去，他家宅子内，早就为杜相准备了设施设备，在宫中反而有些不妥……”
“国公爷，我看着刘华小儿就是在推诿，另有所图！什么有所准备，在这皇宫之中，什么东西没有，还需要他一个贱民来准备？”
这话说的程咬金真的很想抽他，不！就连李世民都想抽这大臣，刘华有的，皇宫里就有？你特么别扯犊子行么，确切的说，人家刘华有的，皇宫里没多少，光人家随便丢出来贿赂皇后的东西，到现在工部就搞不明白那是什么。
“这事情让如晦来决定！”李世民眉头一皱，没搭理那人。
杜如晦自然是信得过刘华的，至少在和刘华短暂的接触过程中，他觉得那孩子的眼睛是非常清澈的。
俗语说眼睛是心灵之窗，眼睛干净的人，内心也不会邪恶到哪去。再者，在自己的病情上，是刘华点破了关键，并且也为此积极准备。
“那就偏劳知节，送老夫去刘宅！”
“杜相，万万不可！”
“杜相，这等冒险行径，着实要三思，想那刘华小儿，不过弱冠，他有何本事，可以媲美御医？”
“然也，科学一派只会妖言惑众，所作所为虽说有几分工匠的能耐，可就这治病救人，如何强的过宫中御医？”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李世民不厌其烦，本想出言呵斥，就听杜如晦道：“宫中御医之能的确不容质疑，但他等敢说自己强的过孙神医么？”
这群人所虑所想皆不能以常理而揣度，所言所行，必然有着自己的心思。明着将科学一派说的如此不堪，在反对新学说的同时，也表露出他们对新事物的恐惧，再者就是，这群人大部分是武德旧人，还有些门阀的代言人，足以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他们害怕，怕科学一派真将自己给救活了，以至于皇帝往后重用科学一派，自此以后，平白无故的多了竞争对手，少了朝堂的发言权。
还有就是，自己死了，那么他们武德旧人才有机会上位，可你们真当皇帝是傻子，少了他杜如晦，就非得用你们武德旧人？
你们当房玄龄是吃素的？还是说魏征是摆设？
人性的丑恶杜如晦在这一刻算是彻彻底底的领教到了，稍微的一寻思，也觉得刘华实在是不过分。哪怕褚遂良和他的关系匪浅，可他们难道不就是新和旧的冲突么？
“陛下，杜相危在旦夕，已经容不得耽搁，此事孰是孰非尚且不论，以臣看来，不妨宫中派遣几个御医，和刘华一起医治杜相，从而降低风险。”
长孙无忌不得不站出来终止这无意义的争执，他比谁都清楚皇帝的心思。重用杜如晦就是给武德旧人以及门阀世家的致命一击，他这个首相，还有一层不怎么让人爽的身份在里面，有的时候不能多说话。
“如此就按无忌的意见处理，知节，现在就送人过去。”
皇帝的话，算是拍了板，也明着告诉你们，现在立刻救人，如果杜如晦出事，刘华脱不了干系，你们也不会舒服到哪去。
这是警告，也是他李世民不耐烦的态度。
第一百一十六章：阻拦
刘宅变得热闹非凡，严阵以待的刘华和孙思邈二人站在门口，迎接着从宫中出来的大佬们，脸上没多少表情。
“神医，切莫在垂头丧气，虽然有些赶鸭子上架，但治病如救火，咱们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刘华还在照顾孙思邈的情绪，毕竟时间太紧了，准备有所不足。
按照孙思邈的打算，手术必须要经过临床试验之后才能用于人身上，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就算经过这些天的练习，他已经完美的在豆腐上雕花。
“贫道自然晓得，只是杜相身份非比寻常，若是有个意外，公子就没想过……”
刘华闻言苦笑了一声，道：“神医，你觉得我还有的选么？”
是的，有心之人已经把杜如晦的病和辣椒联系到了一起，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捆绑式的因果关系，已经成了最大的问题。
杜如晦若是被成功救回来，或许什么事情都没有，可若是真死在了刘宅，那么问题就大了，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将会被掩埋在阴谋诡计当中。
“哎！贫道真是……”
“神医，尽人事听天命！人来了，咱们该行动了。”刘华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车队，打首的是卢国公程咬金，后面跟着一帮人，虽叫不上名字，但看身份应该不低。
“华哥儿，情况紧急，要让我老程做什么？”
程咬金从马上跳了下来，一个箭步窜到了刘华面前，声音急切。
“带进我准备的房间，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挡在门外。”刘华目光落在了杜如晦身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布满额头，强自忍耐着疼痛，极其的难受。
“快，将人带进去！”后面的人一招呼，就抬着杜如晦往里面走，几个身着官服的人大步流星的紧跟着，在杜如晦被送进去之后，就要往里面闯。
“你们几个，就在外面等着！”
刘华毫不客气的叫住了他，这才注意到，为首的竟然是孙思邈的徒弟，叫吴申德的人。
“胡闹，我等太医署之人，必须要进去。”吴申德对于刘华很不满。
刘华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就被孙思邈给抢了先，道：“申德，这个房内都是为了杜相的病特意准备的，一旦外人进去了，会带进去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你就在此等着吧！”
“老师，恕徒儿放肆！杜相的生命开不得玩笑，我等也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必须要全程监护。”吴申德没有退步的意思，声音异常的慷锵有力。
“申德，难道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孙思邈也有了一些不悦。
“老师，不是徒儿不听话，而是信不过这黄口小儿，以徒儿看来，他就是另有所图，真不知您是怎么想的，竟然……”
“够了！”孙思邈冷冰冰的打断了他的话，严厉的说道：“你要是进去也行，但你必须要跟着庄婷去做消毒准备工作。”
“可是，老师……”
“要么按照我说的所，要么……就站在这里等着！”孙思邈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进了手术室。
这里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公孙黎换上了手术服戴上了口罩，等着孙思邈走进来后，躬身为礼之后，站在了一旁。
“该注意的事项，我之前都已经交代！”刘华站在了外间，对着两人说道：“在此过程中，公孙妹子必须要第一时间将器材递给神医，同时保证神医绝对的专注，至于后续问题，交给我处理！”
“是，公子！”公孙黎连忙答应。
其实她也很紧张，她亲手杀过人，也不畏惧鲜血，但是……这是在救人。
术前的准备极端，杜如晦在注射了麻药之后沉沉睡去，孙思邈提起了手术刀，将衣服给割开，就在准备用第二把开肠破肚的时候，一个不满的声音吼了出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人啊，刘华小儿要谋害杜相。”
门外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几个千牛卫不由分说的冲了进来，就要上前抢人。
“你闹够了没有？”
刘华连忙堵在了吴申德等人的前面，阴沉着一张脸，冷冰冰的问道。
“闹？”吴申德极其愤怒的反问道：“你这是治病么？这天下哪有这般的治疗方法？”
“那是你没见过而已，别用你那点可怜的见识在我面前显摆，现在立马给我出去，如若不然……”
“怎滴？你还敢动手不成！”吴申德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道：“不要以为有吾师替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杜相有个三长两短，你万死难赎其罪。”
刘华不清楚这货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出来闹事，实在有些过了。
冷哼了一声，刘华就冲了出去，找到了程咬金，道：“国公爷，让里面所有的人出来，最好赶出我家。”
“小子，你这又在搞什么？”程咬金也是一阵头大，他堵在这里已经很难堪了，这群人全是质疑，说什么治病救人还藏着掖着，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国公爷，你我在此闲聊之际，杜相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里面的人无理取闹也就罢了，外面的人要是再惊扰到孙神医，出现什么后果，小子可不担这个责。”
刘华的确有些恼了，这些类似于白痴般的吵吵闹闹，让刘宅快变成了菜市场。这简陋的环境根本就无法做到隔音，手术室里的孙思邈必须要全神贯注的将精力放在手术上。这是大唐第一例的手术，更是他为外科手术打响的第一炮。
一旦出现变故，后果不堪设想不说，怕是往后，他再也无立足之地。
千算万算，没考虑到这一步，也的确是一种悲哀，更别说已经病入膏肓的杜如晦，已经成了这群政客们斗争的工具，着实让人不爽。
第一百一十七章：男人的担当
长孙无忌姗姗来迟，看着热闹非凡的院子皱了皱眉头。
“长孙大人，你来的正好，请您赶紧阻止着无意义的闹剧，若是继续下去，杜相怕是凶多吉少……”
一官员满脸的不忿，大义凌然地说道：“哪怕这一次主持治疗的人是孙神医，也架不住那小子从中作祟。”
长孙无忌懒得搭理他，径自走到和程咬金说话的刘华面前，沉声问道：“有几成把握？”
刘华愣了愣，看着长孙无忌，虽然不认识，但见此人貌似官威很大，道：“就这种闹哄哄的场面，我连三成把握都没有。”
长孙无忌闻言皱了皱眉，道：“那若是让他们安静下来呢？”
“七成！”刘华道：“甚至更高！”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长孙无忌逼视刘华。
这种无形的威压，着实让人不爽，可刘华有选择么？
“孙神医必当拼尽全力！”
“别转移话题，老夫要的是你的保证。”长孙无忌一步不让。
“我说长孙，你这也毫不讲道理了，毕竟这治疗……”
“知节，老夫岂能不知？但你看这情况，若无明确的保证，你我可能压得住？”长孙无忌反问道。
“这群吃人饭不干人事的蠢货，老夫在此起誓，若是如晦有个三长两短，必当将他们斩杀个干净。”老程也很怒，一双眼睛瞪得贼大。
“好！”刘华点了点头，道：“那恳请两位做主，先清场吧！”
说完刘华转身就走，将位置给腾了出来，心底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无力感，感情自己就算怎么牛逼，在权利的面前，屁都不是一个？
可事已至此，多拖延一会，杜如晦就会多遭一会的罪，手术宜早不宜迟。面对这群无理取闹的蠢货，他还能怎么着？
同时也发誓，往后再也不做自找麻烦的事情，哪怕那人是皇帝，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在得到刘华的肯定答复之后，长孙无忌站在了门口，下令道：“在场所有人，都给老夫出去，此事老夫担保，若是有所差池，会在陛下面前请罪。”
“长孙大人，你这是何必呢？”
“就是，就算有你担保，杜相要是……”
“都给老夫出去！”长孙无忌冷漠的扫视了一圈，喝道：“众将士听令，一盏茶之内，若是谁还在此逗留，可以当场格杀。”
“诺！”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那些吵吵闹闹的人们在看着长孙无忌发飙之后，知趣的闭上了嘴。别看他们叫嚣的厉害，最怕的还是强硬的态度，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而长孙无忌，就是别人不敢硬碰硬的存在。
刘宅外面，被赶出来的人愤怒难平。
以吴申德为首的太医们更是叫嚣了起来。
“医者父母心，这等不负责任的手法，前所未有，怎可能用在杜相身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那治疗之法，肯定有鬼，如若不然怎不让我等旁观？虽说孙神医的医术不可置疑，但很难保证那黄口小儿不从中做鬼。”
“各位大人，千万不能放任此等邪法盛行于世！”
太医署一众人言辞激烈，但是明白人已经听出来了。杜如晦病了这么久，太医署的人不是没治疗过，可惜的是，开出去的药方然并卵，也就是说，他们早早的给杜如晦下了死刑判决书。
可如今，有人告诉他们，杜如晦的病能治？
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将人给拉了进去。
治不好还好，可若是治好了呢？
那样，往后的太医署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他们在皇宫中还有什么地位？自此以后，将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
所以吴申德必须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站出来，哪怕在里面主持手术的人是他的授业恩师，也决不能让此等事情发生。
对于新生事物的恐慌，来自于它对于已经形成的利益链的冲击，极有可能会损害到很大一部分人。人的自私心理以及贪婪心理决定了在事关自己的时候，就决不能让步，哪怕要将美好的东西毁掉，也绝不可能让别人质疑自己。
这一点，和宋时的礼教，很像！
他们不求自我进步，更容不得他人进步，所谓的先进学说，也只能站在自己的利益为前提下。这也就是为什么泱泱中华五千年，自强汉以来领先世界近千年，一道清朝反而成了落后挨打的局面。
别人都在学习，都在提倡思想开放，而你们最怕的反而是这个。
“的确如此！”一御史也意识到了这对于礼教就是一种挑衅，道：“这等近乎于儿戏般的手法，真是枉顾他人性命，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道，我等就不应该坐视不理。”
“葛御史言之有理，不若我等联名上书，将此等歪理邪说封杀在萌芽状态，决不能让它抬头。”
有人已经意识到了科学对于礼教的冲击，长此以往下去，他们在朝堂之上建立起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这一点能从皇帝偶尔在朝堂上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理论上凸显出来，刘华就好像是一颗老鼠屎，忽然蹦跶出来掉进了锅里，恶心人不说，极有可能会掩饰不住，彻底的坏了这一锅粥。
吴申德很满意代表儒生的清流们和自己形成统一战线，在共同的利益之下，敌人是鲜明的。只有众志成城，才能摄取应有的权利，从而提高社会地位。
满足于现状的人永远都不会得到进步，开拓进取的前提建立在满足于自己的野心。对于他来说，太医署只不过是个跳板，苦心经营之下若是得不到该有的报酬，那么他的一切努力将是白费。
所以，这一次的手术绝对不能成功，换句话说，杜如晦必须死！
“那就有劳各位大人了，下官人微言轻，在陛下面前无立足之地，但是若有需要，还请各位直言，下官自当尽力，绝无搪塞。”吴申德表态，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史无前例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算刘华知道阑尾炎手术只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一个小手术，可在这大唐，它的意义将是史无前例的。
要想让一个社会得到发展，就必须让人接受新事物。好在此时的大唐还算开放，最起码她已经展现出了该有的包容性。
静坐于院中，刘华抬头望着月亮，心思百转千回，对于前方的路越发的迷茫而不知所措。
“在想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李道宗来到了他的身边，倒上一杯茶之后抿了一口，问道。
“我在想，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后悔了？”
刘华沉默了！
“还记得初见你时，脾气嚣张怪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那种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让我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李道宗微微一笑，道：“你并不知，那是我在朝堂之上的处境，真是步步为营也不能自保。”
往事不堪回首，李道宗心中难免苦涩。
“这天下的事情怎可能全都随了人意，很多时候，只能被动的选择妥协。”李道宗再一次的喝了一口茶，道：“可无论怎么说，这结果还算不错！至少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老夫，你华哥儿也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当然，代价的确有些大。”
“你倒是看的很开，可我这样到底图个什么？”刘华自嘲的笑了笑，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呵呵……”
“好一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看来……你这小脑瓜里面装着的，也非全然都是坏水。”李道宗靠在了躺椅上，长出一口气，道：“科学一派的根基在于底层，不在于庙堂之上！我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么就会有很多后来者，你还太过于年轻，陛下不可能委以重任，可你应该看得出来，科学，已经开始影响到这个世界了。”
刘华愣了愣。
“就拿此次的事情来说吧，虽说那些有心之人从中作梗，但至少对于陛下和杜相而言，是莫大的好处。收获一个宰相的好感，这买卖怎么都不赔吧？”
刘华很尴尬。
“也别露出那种死人脸，怎么说都还是个小孩子，该闹腾的时候就使劲的闹腾，我最欣赏的就是你折腾褚家的气势，连天都捅了个窟窿，你都能稳坐钓鱼台，更别说，弄那些人，根本就不算什么！”李道宗难得霸气一回，道：“安心了，陛下替你扛着呢。”
“我很好奇，你哪来的自信？”刘华很诧异的看着李道宗，问道：“这种话，陛下是不可能直言的吧？”
“平日里，你机灵的像个鬼一样，可是在关键的时候，怎么就犯糊涂了？后宫不可干政，你当皇后两次出宫，那是她自个儿的意思？还有，你送进宫里面的东西，那可是原封不动的交到了皇后手里，你也不问问，这天下谁还有你华哥儿的面子。”
“拜托，那是因为我送的东西好！”
李道宗一阵恼火，恶狠狠的上前拍了他脑门子一下，道：“用你的话来说，就特娘别瞎扯犊子，要是所有事情没经过陛下的默许，就凭你丫那张臭嘴，陛下早就把你脑袋砍下来当尿壶。”
“我去……”
“少爷，少爷……”忽然外面传来了庄婷的喊叫声，随即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刘华和李道宗同时站了起来，李道宗抢先问道：“怎样？”
“这个……不知道！”庄婷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你这丫头，怎滴这般粗心大意？走，赶紧过去看看！”
刘华反而没了多大的心情，应该是好消息才是，如果有意外，来的人可不是庄婷，该是孙思邈了。
吐出了一口浊气，道：“时候不早了，庄婷你也早点去休息，熬夜可对你没好处！”
刚走出去的李道宗闻言不悦的转身，有些恼火的说道：“我说你小子怎滴这么老气横秋？这么大的事情，可容不得半点马虎，走，赶紧的走！”
不由分说将刘华拉到了手术室外面，孙思邈已经除去了手术专用服，被一大票人围的水泄不通。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让疲惫的孙思邈应接不暇。外边没了程咬金和长孙无忌的影子，该是进了手术室。
“你等这是作甚？还不赶紧的让孙神医回去休息？”李道宗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分开众人，这才让孙思邈得以喘息。
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刘华面前，微笑道：“史无前例，真是史无前例！小子，你为贫道打开了一片新天地，自此以后，贫道怕是……”
“孙神医，哪来的客气？”刘华微笑道：“科学一派就剩我一个人了，医术的传承还是需要有人去发扬光大，既然您有这个想法，小子自当尽力。”
“好，如此甚好！”孙思邈很是高兴，拍了拍刘华的肩膀，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且去休息。”
孙思邈在医学领域，绝对是当时的权威，既然他说治疗成功了，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有宫人在外等着消息，确定之后快马绝尘而去，而在外面等候的人，此时脸色极其的精彩。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都明白，科学一派会因此而走进人的视线。哪怕他们以后手段全用上去诋毁刘华这个人，但也永远在别想撼动此事带来的轰动。
绞肠痧能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突破了，因为……那将是更多为此困扰之人的福音。
没人敢保证自己不得类似的病，也绝对不敢说，自己身边的人也不得这类病！
你们得考虑清楚，真要是和刘华孙思邈他们闹翻了，往后人家拒绝治疗你，你该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九章：尚存的一丝良知
三十万人口的长安城是藏不住秘密的，尤其在有心人的作用下，关于皇室的秘密总会流入民间，迫使这吃瓜群众们围观。舆论就是这样，一旦被有心人操控起来，起到的作用绝不可能小。
但今天人们奔走相告的，不再是皇帝临幸了那个妃子，也不是用金锄头除草，也不是皇后吃一只羊看着一只羊，而是关于西城昨晚发生的热闹。
毕竟绞肠痧的威名在民间无疑于死亡的代名词，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绝对没人喜欢尝试。
如此，一些和刘华有关系的作坊，成了人们争相竞争的对象，当初那些被重金挖走的匠人们，连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们清楚，自己真要是得了这病，求上门只会被打出来，或者说，自己也没脸去求。
裴府今天很是热闹，裴寂在昨晚宴会之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的便回来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清楚在刘宅那边发生的事情。
今天忽如其来的拜访者大多数没什么交情，或者说这群人代表着山东那边！
自打皇帝有替代门阀的意思之后，儒家的人开始上蹿下跳了，他们认为自己的春天即将到来，在门阀被打压之后，可以一展雄心壮志。
可裴寂很是了解那个皇帝，他不信任门阀，也不可能信任这些读书人。
在他眼里，这群人就是没骨头的投机倒把者，有奶便是娘，毫无节操可言！
怎么说呢？
就拿现在的情况而言，虽说他们已经处在庙堂之上，但尤不满足权利不在手中的贪婪，若是这时候你给他点甜头，这群人就会贴了过来。
“大人，您乃国之栋梁，陛下颇为倚重的老臣。当此时节，不能坐视不理，手术这等技术，就不能掌握在一小儿手里，更不能以此作为要挟，让整个朝堂人心惶惶。”为首的乃是清流之首，读书人的代表陈义。
“陈大人言之有理，帝国的威严不容侵犯，岂能容忍宵小之辈跋扈放肆，如今天子贤明，心怀天下。我等作为臣子，就该上下一心，为国为民！”
裴寂也很反感读书人，但他永远都不会将自己的所思所虑表现咋脸上，但他不得不终止这无意义的言辞，微微睁开了眼，轻笑了一声：
“众位大人，尔等所思所虑老夫清楚。自强汉以来，董仲舒废黜百家独尊儒，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更是尔等的遵旨，如今那刘华小儿不顾理法，用歪理学说蛊惑郡王着实可恨，但不得不说，这手术之法，乃是开创之举。”
“裴大人所言甚是，但此事和那刘华小儿有何关系？若无孙道人从中出力，哪来的……”
裴寂摆了摆手打断了此人的话，道：“老夫心意已决，各位就此散了吧！”
坚定的立场让来客们有些难以适存，甚至有人都怀疑裴寂是不是吃错药了？他所代表的旧人已经被打压的连话语权都被剥夺，长此以往下去，那还有什么容身之地？
为今之计，若不让太上皇复辟，会有好果子吃？
可放着这么好的攻歼机会，白白放过，不是裴寂脑子坏掉了，那就是……另有所图。
所谓阴谋家，总会将事情复杂化，裴寂作为科学得利者，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去打压刘华的，相反，他想的是从刘华身上得到更多聚集财富的办法，而不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
他是和皇帝有点化解不了的矛盾，但和你们儒家，更有梁子！
想要成为新贵？
呵呵……我裴寂还没死呢。
想要将老夫当枪使？
呵呵……你们当我裴寂真那么弱智？
再者，干嘛因为这事情得罪人家刘华，说不上那天老夫我遇到难题，还求那娃救命呢。
一群狗一样的东西，真不知天高地厚。
当把这群人打发走之后，裴寂叫来了管家，道：“自打今日之后，我裴府上下自当慎言慎行，事无巨细皆不可胡言乱语，胆敢犯者，乱棍打死！”
“老奴遵命！”
裴寂吩咐完之后将自己关进了书房，拿起了桌子上的漂亮镇纸，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实在搞不明白，这毛头小子怎会有如此的能耐，这玻璃晶莹剔透，通体无暇，堪称举世无双，是怎么造出来的？”
这自言自语的问题，没人回答他。
可是长安城中今天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情，让他不得不注意。
那就是在玄武街开了一家琉璃坊，里面所售的物件都是玻璃制成，各个美轮美奂，让人目不暇接。
所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皇后昨日收到的生日礼物中，有一个巨大的水晶马，已经成了各个贵妇们的谈资，在一番打探之后就把这家店给挖了出来，只不过这店里的东西是有数的，在被哄抢一空之后，早早的就断了货。
可是裴寂不这么认为，既然玻璃是人工造出来的，那就不可能有数，甚至他还知道，宫中所使用在窗户上的，就是玻璃。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成本应该不贵，但卖出去的价格非常的昂贵，更代表着暴利。
“此等方法，必然要得到！”裴寂紧了紧手里的镇纸，眼神眯了起来。
……
李世民一夜未睡，神态略显疲惫，今天的上书房被奏章差点给淹没，让他心中着实恼火。众口铄金的言辞无疑矛头全指向了刘华，千篇一律的废话让他无心批复，最后只能作罢，只身走了出去。
魏老太监报，长孙无忌求见。
“宣！”李世民微微一笑，感觉自己这位大舅哥实在是个玲珑的人，清楚自己的想法。
长孙无忌在行礼之后，李世民笑道：“亏你还有这心情，就不怕别人在后面说三道四？”
“陛下，事已至此，臣还怕什么？不过现在看来，您是不会准臣的请辞了！”
李世民没有回答。
“但臣依旧坚持，左仆射之位，杜相当之无愧，若加上玄龄在旁辅助，绝无乱了的道理。”
“无忌，你我君臣不妨说说知心话，自玄武门之变后，朕这个皇帝做的，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微微皱眉道：“陛下兢兢业业，实乃明君。”
“都说了，说点知心的话，何必呢！”李世民苦笑了一声，道：“家事天下事，呵呵……”
长孙无忌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忽然有了这种感叹，可是敬爱的皇帝陛下，这事是咱能说的么？堂而皇之的议论你那些破事，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朕知道，你们永不会再提，但逝者已矣，朕就算有所悔意也无可奈何，你有顾虑，朕也有顾虑，如今时局算是平稳，可是无忌……还有些人，开始动了！”
长孙无忌一愣。
“看来你的消息差了些。”李世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朕已经下令，让袁天罡出任刑部员外郎，组建不良人。”
第一百二十章：到访的客人
长孙无忌吃了一惊，道：“陛下，这……”
“朕已经网开一面了！”李世民回头，眼神之中的冷意让长孙无忌入坠寒冰。
“无论怎么说，都是皇室血脉，哎……何必呢！”
无奈的叹息声中，两人默契的结束了这段对话。
皇帝不声不响的已经开始布局了，再建议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他今天将话往透彻里说，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让你为袁天罡大开方便之门。
就算长孙无忌自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皇帝的冷血。
斩草，除根！
杜如晦手术之后自然有杜家人照顾，对此刘华不可置否，可认真负责的孙思邈并未让其离开刘宅。他一直比较好奇手术后的一些事宜，那些严谨的步奏，在情理当中，又在意料之外。
“细菌是人眼看不见的，想要研究怕是要等些时日，杜相的病情不容我们去探讨这些，就先这样了。”
刘华解释不清楚，打了个哈哈算是给糊弄了过去，彻底的引起了孙思邈的好奇心，毕竟所谓的细菌，到底是何物，他根本不知。
在忙碌了杜如晦的手术之后，日子倒算是比较平静，难得有时间出门晒太阳，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
他和这个大唐有些格格不入，那种慵懒让人觉得这孩子差不多是废了。
日子转眼来到了四月，在送走春末的时节一切欣欣向荣，脱去了厚重的衣服之后，连整个人的身体都轻了一大截。西北的天气就是这么怪，早穿棉袄晚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昼夜温差大，还要经受得住狂风的洗礼。
做了一番运动之后的刘华躺下，秦芳送来了早餐，吃了点后躺在了椅子上，这种惬意没持续多久，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人。
“敢问可是刘公子？”三十来岁的小厮打扮，衣着倒也整齐，恭恭敬敬的态度说明他的身份并不高。
“你是何人？”刘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秦芳问道：“咋连门都没锁？”
“公子，是老夫人吩咐的，说是咱们刘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了，这整日里闭门谢客实在有些不妥……”
老娘的心思刘华大概明白，所谓的光宗耀祖的想法深入骨髓，或许这事情以前只是做梦的时候想想，可看着自己娃整日里和贵人们搅合在一起，那叫一个乐呵。
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人道：“我是刘华，敢问什么事情？”
那人见刘华并未有发火的迹象，连忙说道：“是这样的，我家大人在会客厅里等您，希望……”
“这里是后宅，你先下去！”秦芳先发了话，语气很不悦，道：“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奴才，就应该懂规矩，难道你家主人没教你，这里不能乱闯么？”
“行了，我看你也是闲得慌，没事干的时候找庄婷那丫头学算数去！”刘华白了秦芳一眼，起身就往外走，道：“咱家没那么多规矩！”
秦芳本来有些惴惴不安，待刘华最后一句话后，松了一口气！
和刘华相处的时间久了，大概也了解了些他的性格，或许有些跋扈，但绝非不讲理。他待这临时组建起来的一下子人，很是亲切，也不会出言苛责，更谈不上动则打骂之类的，反之，还会鼓励你去做一些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按照刘华本人的话来说，叫，人别太闲了，太闲了容易出问题，有时候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去了外宅，一看来人的架势，还真把刘华给吓了一跳。
光门口站着的仆役，就有十来号人，男男女女的站成了两排，像是待检阅的士兵一样。
刘华出现在门口，有几个比较大胆点的女子，还偷眼瞄了他几下。这让刘华心里乐呵了，感情哥长得是越来越帅？
嗯，该是这样，不然暗送的什么秋波？
客厅里早就有人等着了，一个将近六旬的华服老者老神在在的不请自坐，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客厅。
时不时的摸一下花白的胡须，满意的点着头。
“老人家忽然上门，有事吗？”
刘华走了进去，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老人。
这老人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华，点了点头，道：“老夫裴醒。”
“哦！裴老先生。”刘华点了点头。
“你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见了我们裴老爷，连一点礼数都没有。”这一次是裴醒身边站着的一个年轻人先发了话，目光不善的盯着刘华。
“寒舍简陋，容不下大菩萨！”刘华看着裴醒，道：“老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妨有事说事。”
“你这竖子……”
“你且退下！”裴醒漫不经心的打断了身边随从的话，微笑着看着刘华，道：“公子勿怪，拜访的唐突，老夫在此赔罪了！”
说是赔罪，可裴醒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
见刘华也没什么动静，裴醒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道：“老夫此次前来，准备和公子做一桩买卖。”
“什么买卖？”
“玻璃！”老者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玻璃啊！”刘华呵呵一笑，道：“看来老先生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老先生打算用什么价格来收我手里的玻璃呢？”
“钱财乃是身外物，这世上还有许多钱买不到的东西！”
“比如呢？”
“比如说，公子的性命。”
对方的表情变得有些似笑非笑，那老神在在的姿态，像是一尊弥勒，就算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貌似并没有威胁的味道，可是傻子都能听得出，他这是什么目的。
“是啊！钱是个好东西，可要是和性命一比较起来，真啥都不是。可是老先生是否听过这么一句话？”刘华也不动神色，眯着眼睛笑了。
“倒是想请教公子高见。”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人死了钱还没花了。”刘华语气一顿，对方在错愕之中点了点头，继续道：“可是最最悲哀的是，人活着，钱特么花完了。”
“哈哈哈哈……刘公子倒是个秒人！不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古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