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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全文阅读

作者:秦琉璃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txt下载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七章

    “紫衣她到底怎么了?”紫衣只见眼前这朗眉星目,男子已经变得焦灼不安,却更是闭唇不语。

    心中暗暗想着,应星河这名字起得可真是名不副实啊,无论怎么瞧,都无法让人生出寒气来,他并非是完美无暇的帅气男子,初看一下,甚至觉得他的五官有些普通,但若是组合起来,尤其是配上那一双光芒如炬的赤目,却能让人眼前一亮,加上他身材高大,英姿勃发,器宇轩昂,实实是个主帅的模样。

    倘若放在万人从中,便能一眼将他给寻出来。

    只是这样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帅,竟然会为一个青楼女子以身犯险,倒是紫衣第一次瞧见,心中好感倒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

    可不是以身犯险么?今日夜里,明明是人家砧板上肉的紫衣,却能轻易取下应星河的性命!只不过,她要的不是他的命。

    紫衣闷声不说话,只让应星河更加着急,将紫衣递过来的琵琶放在一旁,伸手拽住了她。

    紫衣“唔”了一声,眉头轻蹙,被他捏的疼了。

    应星河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女子柔若无骨,实在是纤弱,慌忙松开手,“你这是要急死我么!”

    忍不住又多吸了两口气,脑子越来越沉了。

    “应将军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明知道紫衣姐姐她会因你而死的!只可惜她临死的时候却还只想着你一人!丝毫都没有怪你的意思。”紫衣幽怨地看了应星河一眼说道。

    “紫衣因我而死?何以至此?!”

    应星河脑子越来越不好使,眼前这女子的说话,却是让应星河更加心惊。

    “应将军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紫衣心痛道,“应将军你另置宅院金屋藏娇是为何?还不是怕有人加害紫衣姐姐?只是应将军你累年在外。紫衣姐姐一个人在宅子里头,应将军你哪里防得住贼人?旁人都只道姐姐是负情薄幸,跟着别人私奔了却不知会将军你一声,可是实际上,姐姐这么些日子。一直被人幽禁,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直到。直到我见着姐姐,她已经病入膏肓,还心心念念地想着将军!教人好不心寒!”

    紫衣用手抹了抹眼睛,手上地辣椒粉登时呛得她眼泪直流,自己杜攥出的一个贞烈女子直把她“感动”地拼命抹泪。

    “一直被人幽禁?”应星河的眼眸里头闪烁着,“何人要软禁紫衣?”他的头越来越沉。

    眼前这如花女子说的话却让他地心好不寒碜。

    “应将军是明知故问么?天底下能够无视应将军,又为了应将军的锦竹前程着想。还能有谁?冷笑道。

    “你是说义父?”应星河跌坐下去,“真是他?”心里头不愿相信,却又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看起来,他们父子早已经生罅倒是个事实,且不论应星河今日信不信吧。文昌侯已死,他地事该怎么编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明月松负责查清文昌侯的余孽,栽赃嫁祸给文昌侯是再方便没有的事了。

    “是啊。若不是文昌侯今次落马,紫衣姐姐便永远没有机会将心中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紫衣姐姐拼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见应将军一面,只可惜……只可惜这个愿望也落空了……”紫衣叹息着,手边的辣椒味忽然入了喉,差点没呛得她咳嗽起来,她憋红了脸,不让自己咳嗽穿帮,幸好现在的应星河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要说什么?”应星河颓然道,他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这样地英雄配着一副小儿女落寞的神情,直让人觉得可叹。

    “她说将军英名盖世,她这一辈子能够服侍过应将军,便心希望应将军能够好好保重自己。”

    紫衣幽幽道,“我从未见过像紫衣姐姐这样地人,明明为应将军所累,却一点也不怪责将军。姐姐临终的时候,我便守在她跟前,想到姐姐的痴情,所以把她的话带来转告将军。这个,也请将军留个念想吧!”紫衣送上一枚玉佩,也是兰嬷嬷带来的。

    应星河接过凉凉地玉佩,就像是摸着一个人已经冰凉的肌肤一样,他站起身,想要迈步,却终于一个不稳,倒了下去。

    紫衣一愣,没想到应星河竟然栽倒了。

    紫衣心里一咯噔,该不会自己加入药的分量太多了,那齐云山的药吸入轻了,会让人精神恍惚,可若是分量太过,则会让人沉睡不醒。

    哎,可叹自己跟应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应星河就倒下去了。

    也罢,他现在晕倒也好,应星河就留着慢慢收拾,现在该打发林德了。

    紫衣将一杯酒倒在了应星河的脸上,飞速地把自己的女装除去,又换回了平日里的男装,这就走出房门。

    院子外边站着两个侍卫正在议论进入自己房中的男子是何人,紫衣轻轻咳嗽两声,那两人立马收了声,朝这边躬身行礼。

    “去把你们冯大人喊来。”紫衣白日里又恐吓了林德一遍,让他今天夜里先不要出来,免得先自己一步和应将军应星河打了个照面。林德是上官凛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见过应星河的。

    若是他们先见面,那自己这一出就不用唱了。

    紫衣拿了银子给了兰嬷嬷,让她趁应星河未醒,连夜离开葛店,决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她曾问她零紫衣的事,也只能对任何人都说不知道零紫衣的下落。

    刚刚把兰嬷嬷打发了,林德就来了,夜色下只觉得今晚上的紫衣有些不一样。是了,显得更加的妖媚。

    林德打了一个寒噤,他哪里知道是因为紫衣妆容没有卸完全,更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自己修饰地更男性化一些,所以看起来有些怪异。“紫衣,找我来何事?”

    林德虽然在另一个跨院的房间里头,但因为嘱托自己的手下盯紧这边,却也听说有一个壮实男子进了紫衣的房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林兄,我想今夜,便是你我分别之夜了。”紫衣无比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让林德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紫衣,这话是何意?”

    “我问你,皇上让你陪着我,可是将我送到边关去?是让你一直陪着我呢,还是见着了应将军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目光如水,莹莹地看着林德,让林德好不自在,毫不犹豫就说道,“自然是将紫衣你平安送到了焰城,见着了应将军,我等就得回去复命了。要知道,如今皇上那边事情也不少的。”

    紫衣轻盈一笑,“所以,现下你可以回去了。

    她说着朝自己的房间指了指,“我已经见着了应将军。”

    林德这才明白紫衣那手势的意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应将军在这里?”

    要是告诉他,那壮汉是皇上,他会相信,夏卿都能追到这里来,皇上跑来又有什么稀奇,可是应将军,应将军怎么可能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跟皇上一样?!

第五百一十八章 嫁他,不是报恩

    书房,门被轻缓推开,春梅端着漆盘走进来,白璃忧还未睡下,见她进来,便问道:“大哥睡了吗?”

    春梅点头,道:“吃完药后,已经睡下了。”

    白璃忧浅笑,道:“吕叔回来了吗?”春梅摇头,走过来,将漆盘中的参汤端到了她面前。

    白璃忧轻咳两声,放下手中的账本,走到桌边坐下,接过参汤,还未喝,只听春梅一边收拾桌上的账本,一边埋怨道:“夫人,你最近身体也不好,老是咳嗽,请了大夫来,那些庸医也不会不会治,喝了那么多汤药,也不见好。”

    白璃忧是很清楚自己身体状况的,戎兰亭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好了,而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入秋后,一直在不停的咳嗽,找了大夫来看,只说是入秋后季节更替,身体一时无法适应,只需好生调养就可。可白璃忧很清楚,她的身体在日渐不好下去。

    参汤是春梅花了一整天的熬出来的,虽然她腻到无法下咽,可为了不辜负春梅,她还是咬着牙喝了大半碗下去。

    将剩下的小半碗放下后,春梅过来收拾,见碗里还剩下不少,叹气道:“夫人,你这身子也是为戎公子熬成这样的。”

    白璃忧只淡淡笑着,道:“我身体本就不怎么好,大夫说也是季节的事,怎么扯到那去了。”

    春梅不服道:“可不是为了戎公子,每天戎公子喝的药都是你亲自来熬,不管吃的,还是穿的,都是你亲自来安排,夫人,平时都是别人服侍你,你何曾这样服侍过别人。”

    白璃忧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只笑道:“这些也累不着我的……倒是你,这些日子累着你了,等明天出城后,路上也要你多照顾才是。”

    春梅急忙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春梅应该做的。”

    白璃忧坐到窗边的软塌上,单手撑在软塌前,微微闭上眼睛,微微迷上眼睛,问道:“吕叔回来了吗?”

    春梅道:“管家已经回来了……”

    “嗯——”白璃忧缓缓睁开眼睛,看了春梅一眼,便说道:“请吕叔过来吧。”

    春梅应了声,转身出去,可在出去时,又转身看向她,“夫人,你真的要嫁给戎公子?”

    白璃忧似愣了一下,没想到春梅会问着问题,稍微回过神后,道:“是。”

    “夫人,你是在报恩吗?”

    白璃忧再次愣了一下,稍许后,她笑道:“我欠他的恩情,早就已经还不清了,既然还不清了,那就不想了吧,我嫁他,不过是因为我想嫁给的是他,无关乎报恩。”

    “春梅明白了。”说完,春梅便出去了——

    夜,月朗星疏,毓秀别业中,书房的灯火依然通明,白秋月打开手中的书信,阅至一半,眉间轻蹙。

    弄琴站在一旁,出声问道:“娘娘,是京城有什么异动吗?”白秋月摆手,淡声道:“京城一切安稳,不过慕容谨之最近打了几场大仗,弄得朝中百官颇有微词。”

    弄琴稍微思虑后,道:“娘娘,从您被他软禁后,那些百官都以为你已经被他秘密处决了。”白秋月看了她一眼,眼中闪出一丝精光,收回目光后,道:“继续说下去。”

    弄琴道:“慕容谨之继位后,极其小心谨慎,当年也是因为善于伪装,才骗过了娘娘你,对他属于防范……而现在依奴婢快来看,就连少爷现在都已经被软禁在府中,朝中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够牵制他了。”

    白秋月越听越有了兴致,水晶酒杯中的葡萄酒在手中摇曳,美眸略挑,道:“当然,没有了白家的牵制,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虽说可以为所欲为了,可是朝中毕竟还有文武百官,他这些年大兴战事,搞得千叶国库空虚,听说就连赈灾的钱都拿不出来了,这样长此下去,必定会引起百官与百姓的怨言,只要他每个好名声了,百官对他失望了,这样对娘娘才更加有力……现在我们在北国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冷歌小姐在北国已经贵为王妃,深得北国王君的宠爱,相信假以时日,冷歌小姐就能成功登上北国王后的位置,届时娘娘便能名正言顺的去往北国,成为北国真正做主的人,到时候联合其他国家,推翻千叶这位帝君,也不是不可能的。”弄琴说着,自己心中也向往着那日,到时候她便能真正的复仇。

    白秋月被她的话安慰到了,这也正是她所想的,“嗯,好,极好——”

    而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那边可有什么情况?”弄琴摇头,道:“一切都很安静,她将四海商行的事都交给了吕炎,她则是每天待在别业中,很少出门,只是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到庙中上香祈福。”

    白秋月吩咐道:“让人盯紧她,她聪明得很,不然也不会将慕容谨之迷得晕头转向,这些年都不曾放弃找寻她,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是,娘娘,奴婢立刻加派人手。”白秋月放下水晶杯,将手中的信件扬起,凑近烛台,瞬间信件便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弄琴走出书房,关上门后,径直走到了门外,那里有一个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本不愿去搭理,可是今夜忽然有了好心情,心想既然亲自送上门来让她糟践,那就被让他失望,自己只当是寻个乐子。

    “弄琴嬷嬷。”门外,侍卫见她出来,立刻上来禀告,“那人已经等了你三个时辰,外面下雨了,也不曾离开。”

    “知道了,你们先进去吧,守好书房,别惊动了夫人,这里有我。”弄琴交代完,便走了出去。

    别业门外,弄琴出去后便看见吕炎一脸憔悴的站在雨中,她撑了伞,却不是为他撑的,走到他面前,也将雨伞离他很远。

    他淋雨又如何?换做以前夫妻情深时,她是最舍不得他受到一点委屈的,可现在见他如此憔悴的站在雨中,全身淋湿,嘴唇也一片苍白时,心中竟有说不出来的一种快意。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我们之间已经是敌人了,我们各自为主,你来,不过是再次将我陷于被人怀疑之中。”弄琴毫不客气的说道。

    吕炎堂堂七尺男儿,年近中年,面前的人又是恩爱过,亏欠过的女人,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什么。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吕炎问道。

    弄琴轻挑秀眉,道:“也不怕告诉你,当年太后被囚,便是我一直在外周旋,将太后救出来的,没想到吧。”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不委屈

    这个吕炎确实没想到,“当年你离家出走,便是一直跟随在太后身边?”

    弄琴也不隐瞒,坦荡荡的说道:“对,当年离家后,失去稚子后,我本已心如死灰,想要随儿子去了,便去寻死,被太后所救。”

    原来如此,吕炎闭上眼睛,心像是被什么割破了一般,“为何不回来?”

    “回来?回来又如何,你常年打仗在外,就连儿子的葬礼都没有回来,我回去,也要像儿子一样吗?连死都见不了你一面,回去面对冷冰冰的一个家,面对儿子的灵位,继续欺骗自己,你为国为民,所以才会忽略这个家?”

    弄琴越说越激动,眼泪也止不住往下落,“你可知道,儿子去世时,一直念着想要见你一面,到死他也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大英雄,在战场杀敌,保护百姓安康,他从未怪过你,可是我怪!我恨!吕炎,我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生下孩子也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人生!”

    吕炎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割了几刀,“我……对不起,得知消息,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了,可是你却离家了,儿子也已经下葬了……”

    弄琴厉声打断他,“别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我给你之间已经完了,现在各为其主,你是你,我是我!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见你!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我那苦命的儿子!”

    吕炎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已经泣不成声,雨中的他,身体摇晃,似已撑不下去,不过弄琴对他的折磨还没有结束。

    她道:“我也不需要你现在来说什么对不起,在你心中,那位白元帅,就连他的女儿,你都可以舍命去保护,可是你对我们的儿子呢?儿子从出生便体弱多病,你又几时陪在他身边呢?吕炎,我是真的恨,恨你,恨白枫!所以以后我要对白家做什么,你敢插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弄琴狠狠的将伞扔到地上,转身走了进去——

    当弄琴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后,一辆马车停在了雨中,白璃忧在唇,春梅的掺扶下走了下来,“将伞给我。”白璃忧伸手接过春梅递来的伞。

    春梅立刻去马车拿来第二把伞,递到了吕炎上方,“管家,为何在这里淋雨,夫人来接你了。”

    刚才那些话,白璃忧都听到了一二,马车其实早就已经停在了对面的巷子里,白璃忧一声叹息,一脸愧疚,劝道:“吕叔,原来事情是如此。”

    吕炎深吸一口气,声音幽幽透过雨水传来,道:“当年,我随元帅出征多兰山脉,那时我儿子刚好十岁,体弱多病,一直由他母亲照看,我常年都在军营中,那时只想着跟随元帅建功立业,却不想一场仗打完,与儿子也已天人永隔……他母亲恨我是应该的,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千错万错,千刀万剐都应该由我来承受……当我回家,他母亲料理完丧事后,便不知所踪了。”

    白璃忧却不想其中竟有这样一场悲欢离合,心中不安,鼻子一酸,眼泪也就落下来了,春梅立刻上前,劝道:“夫人,你怎么也哭起来了……你别哭啊,还是上马车回去吧,雨越下愈大了。”

    白璃忧轻轻摆开她的手,挽上吕炎的手臂,道:“吕叔,白家对你不起。”

    吕炎却摇头,神情悲戚的道:“元帅救我数次,救命之恩,当舍命相报,我不后悔跟随元帅,只觉得对不起他们两母子……当年,接到消息时我正处于昏迷,在对抗敌军时,受了重伤,醒来时已距离信件送来过去了五天,我已经赶着回去了,可没想到儿子已经下葬了,连最后一面……她怨我,也是应该的,是应该的——”

    白璃忧轻摇头,吸了吸鼻子,道:“你受伤了?为何不跟她解释清楚,也许解释清楚了,她心中的恨也会释然一些。”

    吕炎深深叹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抹了一把脸,道:“恨着我吧,这辈子赎不了罪,下辈子我给他们两母子做牛做马。”

    而门内,弄琴背对着那道红门,身后站着的是白秋月,白秋月一脸盈盈冷笑,看着弄琴时,似在享受别人的痛苦。

    “当年,我见你对他有意,便与你说给他,也是因为你从小在我身边,却不想会让你如此痛苦,就连儿子都没了,我也是白家人,你会恨我吗?”

    说完,弄琴赶紧擦去眼泪,跪在白秋月面前,低头,道:“娘娘,如果不是你,当年我家早就被满门抄斩了,当年我寻短见,如果不是娘娘,我也就是个死人了,娘娘三番四次救我,我怎敢恨娘娘,是弄琴自己命苦。”

    白秋月摆手,示意她起来,“你知我这辈子从出生便身不由己,很少相信别人,但本宫相信你,因为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这也是为何本宫会将你带来这里的原因——弄琴,男人没有了,绝对不是什么末日,况且还是一个辜负你了的男人。”

    弄琴默默点头,眼神忽然阴狠了几分,“娘娘,奴婢明白!”

    白秋月伸手将她扶起来,轻拍她的手背,道:“知道就好,随我进去,我有事吩咐你。”

    白璃忧是寻吕炎才出门的,可回去后,却见戎兰亭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外望着什么,白璃忧下了马车,奔到他面前。

    见他赤脚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十分心疼,“大哥,你怎么出来了?还不穿鞋。”

    “你不在,我就出来等你。”他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带着疲惫,带着悲伤。

    白璃忧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进门内,一边走一边对他说道:“我出去准备一下我们出城的事情,让你担心了吧。”

    戎兰亭像是个孩子一样,任由她牵着,牵回到了屋内,白璃忧将他安置在床边,“再睡会吧。”

    戎兰亭眼神悠悠的转动了一下,看向她时,竟让她一时红了脸,“为何看着我?”

    他道:“你陪我一会儿吧。”

    白璃忧也并不避嫌,都这样,也没什么好避嫌的,便大方的上了床,拉过被子,盖过两人,相拥而眠。

    他问道:“明天就走吗?”

    她答:“我们不走水陆,随着张家药铺的车队出城,明天委屈一下大哥,出城前,我们都要藏在张家车队的箱中。”

    他道:“有你在,一点都不委屈。”

第五百二十章 补汤,为他人做嫁衣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大概等以后恢复了记忆,就不会这么想了,从遇见她开始,他就没有好过,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伤,现在想起来,白璃忧自己心中仍是心痛不已的。

    轻轻翻身,面对他时,他竟也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白璃忧修长的手指,轻轻从他的脸庞划到他的心口上。

    “大哥,我很矛盾,一方面我想救你,治好你,让你像以前一样,一方面我又不想去君国,想你就这样就好了,恢复记忆又如何,那些记忆又不是很好的没我害怕——”

    她顿了顿,此刻戎兰亭已伸出手将她的手腕握住,温柔的在她气息下开口,道:“那就不去了,我便这样一辈子也好,有你。”

    可理智还是战胜了她的私心,摇头,眼神悲伤的盯着他时,眼泪也忍不住盈满在眼眶中,她道:“吕叔说你如果不及时将脑中的淤血散出来,以后会伤及你的五脏六腑,我不能因为私心而让你在受到任何伤害。”

    戎兰亭没说什么,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怀中,另外一只将她搂进怀中,两人相拥而眠,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君国——

    而此时,夜晚的千叶皇宫中,御书房中也有未眠人,楚沐姝从坐上皇后之位后,受尽荣宠,金银珠宝,翡翠玉石,最好最贵的都被千叶帝君送往了她的懿喜宫中,百姓都道这位楚后是后宫最得宠爱的皇后,可只有身在皇宫中的人知道,从封后之后,帝君从未踏足过懿喜宫半步。

    这次,楚沐姝是再次厚着脸皮进的御书房,虽未像以前一样被人拦下,却站在他面前时,心中仍然不免悲凉。

    进殿后,慕容谨之仍在批阅奏折,太子惊鸿在一旁随侍,慕容谨之会问太子惊鸿一些问题,太子倒是十分聪明,对帝君提出的问题,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令帝君非常的满意。

    楚沐姝心中是十分清楚帝君对于这个长子的情感,先不说因为对于那个女人的愧疚让他对太子也有一种多余旁人的宽容,光是这样将太子留在身边,一个字一个字灌输治国之法的教养模式,就是千叶开国几百年来第一次,再想想她那可怜的儿子,虽也是皇子,却从出生就未见过帝君一面,现在三岁了,也不过是在庆典,祭祖,这样的大场合下见过帝君几面,其他时候均无任何机会,帝君更加不会主动召见。

    也不知是站了多久,慕容谨之的眼皮才抬了一下,楚沐姝本就惶恐,进来时便忘了行礼,慕容谨之微动,她才想起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嗯。”慕容谨之轻应了一声,目光又回到奏折上,这时惊鸿看了眼他,在得到他点头示意后,惊鸿才站起来,给楚沐姝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楚沐姝一愣,随即笑道:“太子殿下多礼了。”脸上笑着,心中却十分不爽,她为皇后,他为太子,竟连儿臣都不称,简直是没有将她后宫之主放在眼中。

    “父皇,儿臣先行告退?”惊鸿的语气带着试探,慕容谨之轻摆手,“下去休息吧。”

    “是。”

    惊鸿领命离开,经过楚沐姝身边时,像是故意一般的将小小的胸膛抬起,像是在示威一般,记得母妃当年对他的教诲,宫中多是见风使舵之人,危机重重,未登上极位时让他千万不得与任何人结怨,但这些年来,他还是忘记了母妃的教诲,对其他人他性情温和,可唯独对楚沐姝的态度一直很强硬。

    惊鸿离开后,楚沐姝走上前去,身边侍女美玉也将补汤递到她手中,楚沐姝殷勤的将补汤献上,“皇上大战归来,臣妾亲手熬了些补汤,为皇上滋补。”

    盖子掀开,一股清香伴着药材的味道扑面而来,慕容谨之什么补汤没有喝过,而且也略懂医术,闻着味便能知道这盅补汤中添加了什么药材,虎鞭,鹿茸,人参,都是至阳之物,喝了怕是今晚也睡不着了。

    慕容谨之嘴角勾起,尽是嘲讽,楚沐姝低眸头,壮着胆子抬眸看见他竟然拿起了玉调羹,眼神淡淡的喝了几口。

    楚沐姝心中大喜,她借献补汤来寻欢,大概也被他看穿了,他可以拒绝,但他喝下,是不是今晚她就能在这侍寝了?

    想来,她都觉得兴奋,但慕容谨之冰冷的话已在下刻让她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还有事?”

    言下之意已在逐客,楚沐姝只能硬着头皮,问道:“皇上,今晚就让臣妾伺候你就寝吧。”

    “无须皇后费心了,今夜朕决定召北海国进贡的秀女侍寝。”说罢,郭麟已适时的将秀女侍寝的牌子端了上来。

    慕容谨之也没选,目光在奏折上,手却已经在盘中掀了牌子,楚沐姝脸上瞬间苍白下来,嘴唇微颤着,“皇上,那些秀女还未经过嬷嬷们的筛选,按照宫中规矩,还不能近身服侍——”

    “无妨——反正朕今夜也不想睡,便由朕来亲自调教,让皇后费心了,皇后回去休息吧。”慕容谨之将话说的极其暧昧,但这暧昧却一丝都不属于她。

    楚沐姝悻悻离开了御书房,经过御书房那条长长的走廊时,几名太监已经将那怯生生的秀女用被子裹着,正往寝殿送去。

    “参见皇后娘娘!”

    面对太监侍女的行李,楚沐姝只昂起胸膛,从他们身边经过去,她是一国之后,经历了什么才能坐上千叶皇后的位置,就算是在曾经爱人面前受尽羞辱,也不能讲最后那点骄傲给丢掉。

    御书房,郭麟已将秀女安排妥当,只等帝君临幸了,可帝君却没有进去的意思,目光凝住在窗外某颗闪烁的星辰上,但郭麟看出帝君不对劲,便上前询问,“皇上,是否不舒服,要不要传御医?”

    慕容谨之摆手,脸色通红,气血上涌,看来楚沐姝那盅补汤是加足了料,“朕要去温泉,明个儿再回来,里面那个女人让她别乱说话,明天封个贵人吧。”

    “是。”郭麟道。

    其实,对于帝君这个决定,郭麟并不觉得意外,这些年,从白妃离宫后,帝君也未曾宠幸过任何一位妃子,虽然每年都有秀女进宫,但帝君连看都不看一眼,今夜怕只是为了羞辱懿喜宫那位,才会翻的牌子。

    这就是要让懿喜宫那位知道就算是喝了你的补汤,但他是皇帝,要想雨露恩泽哪位,还是他说了算。

第五百二十一章 愧对

    懿喜宫内,楚沐姝回来后,侍女这时将太后送来的夜明珠呈到她面前,却不想下刻楚沐姝便将夜明珠轻轻拿起来后,重重的扔向了面前的架子上,顷刻间架子上的琉璃瓷器都碎成了渣。

    “娘娘息怒!”美玉第一个跪下,之后是红萝与那几个侍女,楚沐姝紧捂着胸口,那里在滴血,混着她的委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楚沐姝一脸阴狠,咬着牙道:“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我还是斗不过她吗?”

    “就连她留下来的孩子,本宫都要矮他一截,本宫还做这个皇后为什么!”

    “娘娘,可不要胡说。”美玉起身,将她扶住,使了眼色让红萝去将门关上,缓缓将她扶坐在凤椅上,劝道:“娘娘,虽然现在皇上宠幸了其他人,可是你依然是后宫之主,你不仅是皇后,身后还有太后撑腰,还有二皇子殿下,一切都还有得争的。”

    楚沐姝抬首,望着美玉,凄哀的问道:“真的吗?本宫还能争?能争赢吗?我的儿子——”

    话未说完,美玉朝她重重的点头,“当然可以,娘娘,虽然皇上宠爱太子,可是太后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太子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有白家的血脉,太后与白家的仇恨是化解不了的,更别说太后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有白家血脉的太子坐上帝君的位置。”

    美玉低声说着,甚是谨慎,而楚沐姝听着不时点头似赞同她的话,“那现在应该怎么做?太后虽然支持本宫的儿子,可是太子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帮他,最重要的是皇上也在他身边。”

    美玉脸上挂着阴险的笑意,道:“太子年幼,虽有皇上再身边,不会行他踏错,但东宫人多嘴杂,下人犯事了,做主子自然是脱不了干系,娘娘可记得前朝的事——”

    “前朝?”楚沐姝想了想,想到脑子疼起来了,才想起前朝那档子事,“你的意思是?”

    美玉躬下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娘娘,先帝的兄长,当年也位居东宫,深色太祖皇帝喜爱,后来还不是因为东宫奴才犯事被牵连,而且还是那种掉脑袋的事。”

    楚沐姝恍悟,当年先帝兄长位居东宫,眼看着都要继承帝君之位了,却不想东宫奴才得意忘形,竟提前准备好登基龙袍备用,这件事后被人检举,太子之位没了,东宫一干奴才也全都掉了脑袋。

    “可——要如何才能做得天衣无缝?”楚沐姝问道。

    美玉冷冷笑了笑,道:“娘娘只管将此事交给奴婢来办。”

    东宫,夜深后——

    惊鸿今年入冬后满九岁,之前帝君为了与白妃亲近不被打扰,一直将他养在东宫,由韩良,夏卿等人教授课业,后来白妃失踪,帝君便将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别人都看帝君是怜惜太子在宫中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可彩霞却知道帝君如此做,一是为了寄托对白妃的思念,二是为了保全太子周全,毕竟在帝君身边,那些想对太子下毒手的人,也就不敢轻易出手了。

    彩霞现在作为东宫二品女官,也是帝君开恩,念她多年忠心耿耿,照顾太子,帝君便亲封了这个名号,也算是对浓华殿失踪那位一个交代。

    “太子殿下。”彩霞出门迎接,惊鸿虽才九岁,但身高却已与成年人相差无几,再加上那身与生俱来的皇者之气,英俊的面容,夜色也不过是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彩霞姑姑还没睡下?”惊鸿褪去在御书房与外面与众官打交道时的严肃,脸上挂上了他这个年纪才有的轻松之色。

    “殿下,今天是你的生辰。”彩霞说道。

    “彩霞姑姑还记得?本殿下倒是忘记了。”惊鸿走进书房,褪下外袍,自有侍女来拾起,挂好,之后彩霞命人将她亲自做好的寿面端进来。

    “殿下,奴婢知你平日里不爱铺张浪费,但这碗寿面是一定要吃的,这也是娘娘临走时,让奴婢每年一定要为你做的。”

    彩霞说着,便已泪水纵横,惊鸿看着碗里的面条,拿起筷子,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我从出生,父皇常年霸占母妃,不与我亲近,但母妃对我,我也能感受到母妃对我的感情,只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帮她说话,甚至就连外公被软禁也不能提供任何帮助,也不知母妃会不会怪我。”惊鸿平静的说道。

    “不会的,娘娘怎么会怪殿下,正如殿下所说,娘娘爱殿下,只是帝君太过于霸道,那时也是爱极了娘娘,才不想殿下横在中间,但帝君与娘娘这对父母,对殿下还是很珍爱的,毕竟能在帝君跟前长大的,唯有殿下您了。”

    惊鸿似不以为然,小小年纪,谁能看清他内心面对于满朝文武时的惶恐,谁又能知道他立誓要将母妃迎接还朝的愿望,还有讨还那些害过母妃的人血债。

    江南,凉薄的月色下,单薄的身影立在湖边,萧瑟又独立,半夜白璃忧醒来,却已睡不着。

    今天是惊鸿的生辰,她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对惊鸿的愧疚犹如星辰大海,却也谨记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也许就是因为愧疚,才会这么难忘。

    犹记得当年她刚生下惊鸿,便被慕容谨之带走,她连一眼都来不及看,便被送到了宫外,后来回宫,惊鸿已是三岁孩童,已能叫爹,却不知娘亲是何物。

    她心痛,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亏欠的人,是她。

    “小姐,还没睡下?”白璃忧回首,竟是吕炎,“吕叔,你不是也没有睡,睡不着吗?”

    吕炎手中有一酒壶,两个杯子,“小姐,喝一杯?”

    “那好。”两人在亭中落座,各自倒上一杯江南特有的梅花酒,细品,却各怀心事,就连这样的佳酿都没什么味道。

    “京城中,太子可还好?”白璃忧问道。

    吕炎点点头,道:“元帅虽被软禁在府中,但太子倒没有避讳什么,每个月也会去府中探望他的外公,帝君也是默认里的事。”

    白璃忧一听,心中倒是畅快不少,“吕叔,你说若是父亲当权,或是我也在京城,惊鸿是不是就不用这般谨慎了,倒能像是普通孩子一般的玩闹,就算是任性妄为一些,也是可以的。”

    她的话里,多少有些憧憬,但吕炎能听出那是对孩子的深深愧疚,吕炎道:“小姐,你放心,元帅给你的信中也说了,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护太子周全的,况且太子身份尊贵,肩膀上的责任重大,谨慎些也好,倒是小姐您,是否已经考虑清楚真的要改嫁于戎公子?”

第五百二十二章 抓回来又如何

    “我已决定,从君国能平安回来,便与大哥成亲,如有任何意外发生,也不再分离!”白璃忧的话很轻,却带着异常的坚定。

    吕炎欲言欲止,白璃忧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吕叔,我知你在担心,可我离宫已数年,白妃这个人早就被人遗忘,这辈子怕是与他再无见面的可能了,来江南本就是要重新开始另一段人生,我也已改名青蕊,什么白璃忧,千叶宠妃,就让它消失吧——”

    吕炎道:“小姐,那位这些年可从未放弃寻找你,就是怕到时候找到你,知你与戎公子的事后——”

    “大开杀戒?”白璃忧自嘲一笑,道:“白家,戎家,还有多少人能让他杀的,要杀便杀吧,我义无反顾,也希望他能明白我是受够了宫中的尔虞我诈,以及他对我的欺骗,不信任,才会另择佳婿的。”说罢,她的笑容在柔柔的月光下,似渡上了一层光晕,似天宫的仙女,亦梦亦幻。

    吕炎自知自己有些看愣住,回过神来,低头一笑道,“听闻帝君这些年,虽每年都有封新妃子,却迟迟不肯临幸她们,心中多是思念小姐你,至于楚后,更是摆设,当年不是因为一朝得子,加上郭太后撑腰,皇上也不可能封她为后,只可惜就算是小姐离开了,她也始终未赢得帝君的心。”

    白璃忧浅浅一笑,道:“她与他之间,本有缘有份的,却不曾想我这被姑妈视为棋子的人会出现,冲撞了她的情缘,心中至此都还是有些愧疚的——那个宫里,吃人不吐骨头,哪天不知说错一句话,或做错一件事,就连是皇后也不免被牵连遭殃,我倒是已解脱,就是觉得她着实可怜,本已出宫,可以自由自在过日子了,却不想自己又跳了进去,她有执念,我却没有,只希望以后的日子,爹能平安离开京城,与我们团聚,我与大哥之间,也能一切顺利。”

    吕炎道:“会的,小姐,从君国回来后,我们便想办法将元帅接出来。”

    深宫,月色清冷下的温泉池中,白雾缭绕,似仙境般梦幻,慕容谨之全身**浸在冰凉的池水中,似一只优雅的豹,身体内的火热消减下来后,内侍送进来一瓶梅花酿,慕容谨之优雅举杯,轻酌一口。

    这时,夏卿进了来,一身居家的墨黑色长袍,一进来便屏退了池边的内侍,“本王有事要与陛下商谈,你们先下去!”

    以夏卿的地位身份,不需慕容谨之示意,那些人也知听话,待人走后,夏卿自个儿倒了一杯酒,饮下后,啧啧赞叹道:“江南的梅花酿,果然是名不虚传,用春季第一茬梅花花瓣来酿,回味悠长,而且还保留着梅花淡淡的香气,但味道跟往年进贡的似有些不同。”

    慕容谨之面色带着淡笑,眉眼上却一片凉薄,悠然开口问道:“你对朕宫中的东西,都是清楚得很。”

    夏卿笑道:“陛下可忘了夏卿可帮着陛下管着你的国库呢——哦,臣记起来了,今年的梅花酿好像是从江南那个四海商行购买的。”

    慕容谨之面无改色,似让夏卿有些意外,他又道:“陛下,今夜听闻你传召北海国秀女侍寝,可为何现在却一个人在这里泡温泉?”

    慕容谨之只略略半睁开眼睛,瞅了他一眼,道:“深夜进宫,你不会只是来打探朕今夜是否临幸妃子的吧?”

    夏卿哈哈大笑,却没说什么,慕容谨之瞧了他一眼,真是浑身透着一股坏劲,不过下刻眼神便严肃了起来,“为何进宫?”

    夏卿听闻,也不在玩笑,收敛笑容,道:“今夜有些烦,便出府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山温泉池来,没想到陛下也在。”

    “朕让你查的事情,查妥了吗?”慕容谨之冷声问道。

    夏卿揉了揉眉心,叹道:“你真还不打算放手?”“废话!”慕容谨之低斥道。

    夏卿道:“是查到些眉目,但却不清晰,至少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也想过直接去问白元帅,将您搬出来,但想来当初白元帅将她送走,也准备是破釜沉舟,自己大概也不知她会去哪里——”

    慕容谨之打断他,“废话朕不想听,什么眉目,说!”

    夏卿道:“南边,暗影卫一路追踪,但没想到会受到阻力,那些人一看便是白家的侍卫,身手大气,了得,暗影卫一路追下去,他们便从中将线索截断,就这样找到,截断,又重新找到,又重新截断中反复,但最近暗影卫寻回来的消息,人确定是在南方,但至于是在南方哪座城中,还需要时间来查。”

    “三年了,朕给了你三年时间!”慕容谨之的目光瞬间阴狠起来,“这不像是你夏卿的办事风格,你倒像是在敷衍朕!”

    夏卿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道:“皇上,既然她选择离开,自然不会让你轻易的找到,而且就算是找到了,你将她带回来,还能给她什么,后位?你已经给了其他女人,就连她心中最亏欠的人,也因为你的抉择而惨死,白家也被屠戮得没剩几个人了,你们还有回到过去的可能吗?”

    “这不需要你来管!你只管帮朕将人找到!”慕容谨之眉宇间一片阴狠,他从池中起来,扯过屏风上的长巾将自己下身围住,精壮的身材在月色下,更显出气势来,唯与这绝色身姿违和的便是这些年来东征西讨留在前胸与后背上的疤痕。

    夏卿不忍看,只道:“这些年,你大概也知道找她也不好找回来,所以不管大小战事,你都亲征,不过是是想在战场上忘记她,也许死在战场上更好。”

    慕容谨之淡淡一笑,下刻却已狠厉的道:“多话!”

    夏卿低眸一笑,道:“那些年白妃娘娘为陛下做的,夏卿都看在眼中,一个女人能为男人做的,或死,或生,失心,失尊严,白妃娘娘哪件没为你做过,但就连夏卿都没想到的是,陛下最后竟将后位给了楚沐姝——夏卿为娘娘不值,虽说当年娘娘与戎兰亭之间的事,肚子那个孩子——”夏卿顿了顿,继续说道:“事情太过于蹊跷了,陛下便下令腰斩娘娘,可曾想过娘娘的感受,再加上戎兰亭战死的消息传来,我想娘娘对陛下也失望至极了吧!”

    月色下,水珠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滴,低眸的神情淹在月色下,夏卿看不出清楚,却也能感受到帝君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便急忙说道:“是臣多话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与你有联系?

    “你只是多话?前些日子,你带着姜西出城为何?”

    夏卿一愣,连忙道:“自然是带着她出游,陛下为何如此问?”

    慕容谨之冷笑道:“夏卿,别哄朕,你出去的路线可是朝着君国去的,如果不是朕寿宴,你恐怕早就到了君国地界了。”

    夏卿强装镇定,笑道:“不过是想念韩良与华芝了,去看看——”

    “江南离着君国也不远——”慕容谨之嘴角挂着冷笑,经过他身边时,手指轻弹他的肩膀一下,道:“朕这些年虽将暗影卫交由你掌管,但也不是完全不管,或者朕明白的跟你说,朕这脾气虽熄火,但没有熄炉!”

    “臣不敢!”夏卿终是品明白了已激怒帝君,跪下道:“臣当尽力为皇上寻找白妃!”

    “哼!”慕容谨之一身水汽,却没有一丝狼狈,倒是悠悠然的对他说道:“三天,三天之内,真要知道她在江南哪座城里,不然别怪朕。”

    落城,城外五十里,张家药铺的车队一路朝着北边而去,一路安全,直到行至郊外的一座破庙外。

    只见那张三命人打开车队最后面的三个箱子,戎兰亭,白璃忧,其后是春梅,张三亲自扶了春梅。

    “不用,我自己可以。”春梅轻声对他说道,之后悄悄将手伸至后面。

    白璃忧低眸轻笑,却没说什么,这张三对她家春梅有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如不是看在春梅的面子上,张三也不会如此爽快答应。

    “多谢张老板。”白璃忧与戎兰亭相携向对方道谢,张三也是义气之人,忙笑道:“不是大事,夫人为落城百姓赠医师药,设粥铺,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张某也只是尽绵薄之力帮夫人一个小忙,夫人不比介怀。”

    白璃忧点头,笑道:“那都是青蕊应该做的,谢也是应该对张老板说的,今日便就此别过,以后有缘再登门谢过张老板。”

    “好,夫人慢走,等等——夫人,这辆马车——”张三看了他们一眼,道:“是为夫人你们准备的,虽不是千里良驹,但胜在能在路上为夫人你们遮风避雨一程。”

    白璃忧自然笑纳下,吕叔接过车夫递来的马鞭,众人上车,最后道别后,便各奔东西。

    吕叔驱车,马车内只有他们三人,白璃忧看出春梅脸色异常,便轻声问道:“舍不得张老板?”

    春梅摇头,之后似又想了想,问道:“夫人,我们还会回落城吗?”

    白璃忧也说不好,毕竟谁知道这与陆上会发生什么事,只能安慰她,道:“我答应你,从君国回来后,我们便回江南。”

    白璃忧看得出来春梅对那张老板也有意,张老板对春梅自然是不必说的,堂堂药铺少东家,整日被她呼来喝去,还好脸好语的哄着,惯着,谁能不动心呢?

    这时,戎兰亭忽见头靠到了她肩上,白璃忧便轻声问道:“累了?”

    戎兰亭点头,没说话,在她肩上闭上眼睛,似真的累了,白璃忧轻抚他的脸颊,“靠着吧,我不累。”

    说着,接过春梅递来的一张毯子,给他披上,春梅笑道:“倒是看不出来戎公子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也许是对夫人您太过于依赖了。”

    春梅的话,令白璃忧老脸一红,这话虽没错,戎兰亭对她是非常依赖的,这不假,但想到以往自己的事令戎兰亭几次三番陷入危险,又几次三番救过自己的命,这让白璃忧更是心生愧疚。

    她笑道:“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都是我这样靠着他,有什么不开心的,没人诉说,我也就像是他现在这样。”

    春梅道:“不过从戎公子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看,以往的他一定是格外的硬朗不凡的。”

    白璃忧点头,春梅如此说,让她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骄傲,她的人,自然是不凡的,这还用说啊。

    翌日,清晨,千叶王都——

    东街夏王府,这个时辰本已该是府中逐渐热闹起来了,却不想今天王府屋内格外的安静。

    管家一路奔来,不时还不忘身边侍女,“王爷真的不再府中?”

    那侍女急喘道:“是,我们一大早去伺候王爷起床,就不见王爷,被窝也是冷的,奴婢还去姜姑娘那边看了,王爷也不在那边。”

    管家问道:“姜姑娘可在?”

    侍女道:“姜姑娘也不在。”

    管家停下奔跑的脚步,似明白了什么,道:“不用去了,你去告诉其他人,王爷不再府中的事,千万不可传出去。”

    侍女道:“是!”

    一辆普通的黑色马车疾驰在出城的山路上,因为速度过快,姜西除了拉住夏卿的腰身外,另一只手还紧紧拉着马车内的扶手,“王爷,这是要去哪里?”昨夜,被他叫醒带出来,这都天亮了,也不见他说一句话,紧明着的唇,预示着大概真是很紧迫需要去处理的事。

    “君国。”夏卿冷声说道,看了她一眼,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想知道去君国做什么吗?”

    听到这话,姜西立刻是警觉起来,连忙摇头,似觉得不对,又停止摇头,后一脸疑惑的看向他,“王爷?”

    “最近可有收到江南的来信。”夏卿不是问她,而是语气平淡的陈述这个问题,姜西更是将头低得更深了,“王爷,你看过那些信了?”

    夏卿道:“从你受到第一封开始,本王就知道那些信是谁给你的,本王装作不知道,也知道明白你与娘娘之间额情谊,本王也念娘娘的好,不想陛下寻到你这里来,才没有问你,王府人多口杂,多一个人知道,娘娘就危险多一分。”

    姜西没想到他想得如此周全,抬眸看向他,眼中闪烁光芒,道:“娘娘离开前,你可记得我去白府见过娘娘。”

    “嗯——有这么回事。”夏卿道。

    姜西又道:“那时我便知道娘娘要离开,娘娘说与我保持书信联系,其实是为了太子,她担心有人会伤害太子,所以让我不时将太子的情况写信告之。”

    “原来如此。”夏卿轻抚过她的下巴,手也搂得更紧了些,“你可知道娘娘现在去了哪里?”

    江西摇头,道:“我们本是一个月通次信,可最近两月娘娘的信没有。”

    夏卿拧眉问道:“这两个月你都没有收到娘娘的信?为何?”

    姜西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两个月一封信都没有,我反倒是写过一封去,但也没得到回信,王爷,你说娘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或者——”那个最坏的结果,她不敢说出来。

    但,夏卿敢,“放心,陛下还没有知道你的娘娘。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为白妃不值

    姜西一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着夏卿那半张俊脸,心中油然而生的悲伤不由得一叹。

    “为何叹气?”夏卿问道。

    姜西轻摇头,道:“为何还要纠缠娘娘不放,娘娘都已经放下了。”

    “何为放下?你怎知道娘娘已放下了?”夏卿斜首,靠在她额头,声音轻细,道:“娘娘如何爱着皇上,你也是看见的……皇上也爱着娘娘,难道看不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胡话来,以后对我说就是了,可千万别让这话传进皇上的耳朵中,到时候我都保不住你。”

    “明明就是啊……”姜西羞愒低头,道:“难道不是?如皇上真的爱娘娘,当年为何要腰斩娘娘,也不相信娘娘的话?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相信的。”

    “所以你不是皇上!不相信也是因为太爱,爱得失去了理智,本王想皇上从出生后,做得最错的决定就是那次不相信娘娘,他是后悔的。”

    姜西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娘娘现在都不爱他了,娘娘爱——”

    “你说什么?”夏卿捏紧她的腰身,似在警告,姜西只能急忙道:“娘娘爱太子啊。”

    夏卿似很满意她这么说,奖赏似的在她下巴上亲吻了一下,之后又道:“我们这次去君国,表面上皇上知道我是奉命出去寻找娘娘,但私下我们是转道去君国,这一路上千万得谨慎小心。”

    姜西道:“我知道。”

    而此刻宫中——今日是楚沐姝二十五岁生辰,郭太后特命人在御花园设宴款待群臣,虽不见夏卿这样重量级的王侯出现的,但好在那些站在郭太后那边有分量的大臣都有出现,帝君更是携太子一起出席寿宴。

    美玉站在楚沐姝身边,低声笑道:“太后真是宠爱娘娘,今日的宴会是由太后命身边嬷嬷全城安排,而且皇上也来了,还有朝中文武百官也来了,给足了娘娘面子呢。”

    楚沐姝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心中满足,但眼神落在正座上,便立刻变得阴冷起来,美人搂在怀,醉卧帝君膝,似已忘记了今日是她的寿辰,虽有赏赐,却与她隔着甚远,似有意保持这种疏离的距离。

    面子是给足了,可她想要的是这个?对,是这个,但她也想要皇上的宠爱,可这早已是求而不得。

    撇过脸,不去看,这些年来她与慕容谨之之间原以生疏到了这种地步,她的心慌了,慌了便想要去找回,可每次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皇上,今天是皇后的寿辰,哀家看皇后也有些醉了,宴会结束后,皇上送皇后回宫吧。”郭太后笑道。

    怀中美人娇滴滴的撇嘴撒娇,“皇上——那臣妾。”

    慕容谨之似安慰,在她脸上轻摸了下,“明日朕去你那儿——”随后便淡淡道:“母后说怎样就怎样吧。”

    楚沐姝在下一听,眼神忽然亮起来,这样独处的机会,她等了多少年,等到不再有任何期待了。

    惊鸿忽然站起来,行礼,道:“儿臣宫中还些事情,先告退了。”语气甚是强硬,好像生怕众官不知他对皇后不满,对皇上今夜要留宿懿喜宫的事不开心。

    慕容谨之摆手,惊鸿便转身离开,郭太后生气道:“皇上,你太宠爱太子了,宠得没有一点分寸了,这样的场合,说走就走,哪有一国太子的样儿!”

    说着,便将身边嬷嬷抱着的二皇子搂进怀中,和蔼摸着二皇子的脑袋,慈祥的笑道:“钟书啊,哀家的孙儿——”

    只见慕容钟书在怀中奶声奶气的说道:“孙儿给皇奶奶请安。”

    “好,乖——陛下啊,钟书今年也有三岁了,千叶王朝的规矩是皇子满月后便会封王赐府邸——”话未说完,慕容谨之打断了她,“是朕疏忽了,便封睿王吧。”

    宴席间,太后离开,楚沐姝追上太后的凤撵,撵下,楚沐姝甚是惶恐的开口,“太后,为何今夜要为钟书争取这个世袭位,您不是说钟书很适合,适……适合做太子吗?”

    楚沐姝的声音越小,郭太后笑得越是张扬。

    她道:“钟书是很适合做太子,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讨这个世袭位,不过是让东宫那边,和支持东宫的那些人放松警惕,千叶朝也没规定,有了世袭位就不能在争做太子啊。”

    楚沐姝恍然大悟,连忙跪下谢恩,“谢太后荣恩!”

    郭太后摆手,淡淡道:“你与皇上如何,哀家也就只能管到这里了,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人,哀家给你送到你宫中了,可不能在惹皇上生气,为了自己,也为了钟书,你也该学会一个忍字,哪个帝王心中没有一个念而不得的女人,何必跟一个已经离开,对你构不成威胁的人计较呢。”

    “是,臣妾明白,臣妾一定谨记太后的话。”楚沐姝道。

    郭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道:“她不过是皇上的念而不得,而你却是这一宫之主,还有儿子在手,担心什么呢……沐姝啊。”

    “臣妾在。”

    “那个女人已经过去了,还是想想该如何重新讨到皇上欢心吧,你与其他后妃不同,你与皇上之间的感情,可不是那些女人能比的,只需一点点努力,你就能俘获皇上的。”

    “臣妾谨记!”

    “嗯,好了,哀家累了,走吧。”

    “恭送太后——”

    看着凤撵远去,楚沐姝在美玉的掺扶下起身,黑夜中,她的双眼重拾当初的光彩,太后说的没错,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谁能比?又谁能代替,只是她一直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与不甘中,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皇上宠爱着人。

    “娘娘,二皇子殿下今日被封睿王,奴婢看不久之后,东宫就要易主了,当初先帝还未做太子时,封号便是睿王呢。”

    楚沐姝看向美玉,眼中光芒更盛,“真的吗?”

    美玉重重点头,道:“当然是,太后已经表明了态度,娘娘难道还看不出来,听说啊,最近太子去太后宫里请安,太后都是各种理由打发太子离开,奴婢想,文武百官大概也知道太后的立场了,所以支持太子的那些老臣,有些也渐的疏远太子。”

    楚沐姝举手,打断她的话,“这些话不要乱说——我们进去吧。”

    江南,落城——

    毓秀别院,书房中,白秋月看着跪地的侍卫,大怒道:“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留你们做什么!”

    弄琴上前,送上茶水,道:“娘娘,怕他们早就有预谋离开,就是再让人看着,他们也有办法离开。”

第五百二十五章 跑了

    白秋月看向弄琴,疑惑道:“早有预谋?他们会去哪里?逃走了?不会啊,逃去哪里?做什么?”

    白秋月满心的疑惑,弄琴将侍卫报告回来的情况在心中理了理,之后便道:“这些日子来,漕帮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四海商行那边更是没有动静,怕是早就在预谋着离开了,但看他们离开时并未带走四海商行任何东西,他们应该不是逃走,也许是有什么事,需要出城,以后应该也会回来。”

    白秋月恼道:“一群废物!如果让他们带走四海商行,本宫就杀了你们!”

    弄琴道:“没有,娘娘请放心,据我们放在四海商行的探子回报,四海商行内部一切正常,平时本来就由吕炎出来主事,这次吕炎离开,只对商行伙计说是出去办事,商行内部的账本,流动资金都没有任何异常,看来他们真是有事才会离开——娘娘,不如——”

    “不如什么?”

    “我们派人去追。”

    白秋月想了想,便吩咐道:“你命人去办,本宫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弄琴道:“是。”

    白秋月似不罢休,狠声道:“如果找到他们,趁机杀了他们!”

    弄琴领命,道:“是!”

    白秋月忽又笑道:“弄琴,你会不会觉得本宫很冷血,本宫要杀了吕炎,你难道不想说什么?”

    弄琴道:“娘娘于弄琴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当舍命相报,如果娘娘要弄琴亲自动手,弄琴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至于那个男人,弄琴与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是生是死,与弄琴无关,但如果他敢伤害娘娘,弄琴第一个就不同意!”

    白秋月满意道:“好,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

    之后,弄琴将北天国那边得情况说了一遍,白秋叶听完,蹙眉道:“龙秀回来了吗?”

    弄琴摇头,淡声道:“龙秀王爷说他需要一些时日才会回来,他现在深受北天国国君信任,不久之前北天国国君还任命他为国师。”

    白秋月冷哼一声,道:“这样倒好,这人过于聪明,是怀事,也是好事,至少不会让担心他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他做了国师,对我们以后做的事,也有帮助,至少他将自己变成了一颗更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弄琴却不无担心的说道:“以龙秀王爷与冷歌小姐之间的关系,弄琴还是害怕龙秀王爷会露出什么马脚来,而且也怕王爷会乱了娘娘的计划。”

    白秋月冷声笑道:“慕容龙秀可不比以前,以前蜀宁王手中有军,可现在不过是没牙的老虎而已,就算是冷歌对他还有情,本宫也有办法收拾他们!”

    弄琴道:“是,娘娘,但需不需要派人去监视一下?”

    白秋月道:“你安排吧,本宫要知道北天国里所有的情况。”

    而此时的北天国后宫中,国君连续两月夜宿冷歌寝殿中,这让她当之无愧的成为北天国最受宠,最尊贵的女人,就连后宫嫔妃都失色不少。

    今夜,月色凉薄,人心也暖不到哪里去,花园中,冷歌手握着皇后凤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刚才就在这里,国君将皇后凤印派人送了过来,大内总管说皇后因为争宠而被废,国君命他将凤印送过来,明日便昭告天下封她为后。

    这么儿戏的吗?

    冷歌从未想过这个凤印来得这么容易,她虽然已完全俘获国君的心,但皇后那人宅心仁厚,整个就一菩萨心肠,不理宫中事务,常年待在庙中吃在念佛,怎么可能会为了争宠而的做国君。

    二十载夫妻,说废句废?

    冷歌觉得儿戏,也觉得蹊跷,“红碧。”

    红碧道:“奴婢在。”

    “可听说宫中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红碧道:“奴婢知道娘娘想问什么,奴婢其实也不清楚,说是皇后为了争宠惹怒了国君,但是听底下的人说皇后是在庙中私会情人,被国君发现了。”

    “什么?私会情人?”皇后这么会玩的吗?

    冷歌心中更是疑惑了,笑问道:“你相信吗?”

    红碧摇头,冷静的说道:“奴婢自然不信的,皇后也不像是那样的人,而且不早不晚,就在某人做国师没几天发生这样的事。”

    “你这是怀疑本王?”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慕容龙秀踏着夜色进来,红碧连忙跪下,求饶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慕容龙秀挥掌,眼看着红碧就要成为他的掌下之魂,冷歌立刻呵斥道:“慕容龙秀,你不能再我这里杀我的人!”

    慕容龙秀拧眉收了手,上前,将冷歌半搂进怀中,挥手让红碧退下去,“其实,她说的没错,是本王做的,设计陷害皇后。”

    “你——”

    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不要脸,她还没问,就已经承认了,“慕容龙秀,你到底想干什么!”

    “助你一臂之力啊,早早坐上皇后之位,早早弄死那个昏君,坐上太后之位,我与你便不用如此偷偷摸摸的了。”

    冷歌扬眉冷笑,道:“难道王爷是爱上冷歌了?”

    慕容龙秀盯着她,倒没回答,冷歌又是一阵嘲笑,“王爷,冷歌当初可是被你嫌弃的,今日怎么还就成了王爷手上的香饽饽了。”

    冷歌心里明白,太后利用她,慕容龙秀还不是想要利用她,他道:“你还恨本王?”

    冷歌道:“难道不该恨吗?其实,我都知道你们都是在利用我,但我想提醒王爷,太后利用我,那是太后是冷歌的救命恩人,我心甘情愿的,而王爷于冷歌来说,只是过去,如果王爷想安稳的在这里养精蓄锐,冷歌奉劝王爷,老实一点!”

    慕容龙秀何曾被这样威胁过,不过冷静后,还是笑道:“倒是没有想到,你真正生气的样子是这样的。”说罢,手指轻弹过她的下巴,“可爱。”

    冷歌重重的甩开他的手,“王爷,请自重!”

    “自重?哈哈——”慕容龙秀大笑,“贵妃娘娘怕是忘记了昨夜你在本王身下千娇百媚,如同娇花绽放的样子了。”

    冷歌扬手,却被他精准的抓住,这时慕容龙秀也换了一张脸,阴狠无比的眼神像是刀,划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少跟本王装蒜!跟本王玩荡妇从良的把戏,你觉得野狐狸能变成家猫吗?”

    “慕容龙秀,我真后悔认识你,如果能重新选择,我就算是饿死,冷死,我也不要遇见你!”说完,冷歌毫无留恋的推开他,转身回到了寝殿中。

    身后,传来慕容龙秀得意的声音,“可是你就是遇见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替身

    三年——他依然,风华正茂,岁月并未给他抹上一层风霜,尊贵的外表现依然俊美,清隽冷酷依旧。

    只是,身上确实有一种时光划过的痕迹,睥睨投足之间,那股手握天下的其实依然锋芒毕露,眉眼间不减凌厉,徐徐一扬,已经让人心惊胆战,,楚沐姝不由自主的看向美玉怀中玩耍的儿子。

    钟书年纪虽小,却长得极好的,粉雕玉琢,与惊鸿长得各有千秋,但钟书极为顽皮,一双小手老是往前想抓什么。

    钟书是个欺善怕恶的主,楚沐姝轻声呵斥他,他只是笑着,撅起嘴巴看向站那儿的慕容谨之。

    “父——父皇。”

    慕容谨之凤眸微微挑起,他便不敢在乱动了,这样的天伦,不和乐吗?楚沐姝鼻子酸涩起来,心中又喜又疼,微微低眸。

    楚沐姝一直凝着慕容谨之,而他坐在那里,目不斜视,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即使是察觉到了,也许在他眼中,她依然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接下来,文武百官的祝贺,礼物,歌舞表演,虽然不多,但这些她以往倒是常看的,倒是身边的美玉她们,睁大眼睛,双眸雪亮,看的兴趣盎然。

    终于,郭麟提到了宁王的名字,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她没有注意听,念想都在中央那个淡漠的男人身上,只见这时北海国美人抱着古筝走了出来,会让北海国演奏,本就没有悬念。

    这个美人,实在太像那个女人,而慕容谨之太爱那个女人。

    楚沐姝看不出什么,眸光注视到慕容谨之修长的手,他一直都在喝酒?一曲罢休,掌声雷动。

    眼下,是北海美人殷切的双眸,轻轻扬起下巴,还有下面众多嫔妃凄苦的脸,楚沐姝微蹙眉,她倒是心疼中央那美人,不过是替身,冷不防被人从后面一推,脚步攀山跌坐下。

    美人孤苦伶仃的跌坐在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包括帝君。

    “你叫什么?”

    那美人也许从未如此紧张过,一咬牙,正要跪下报上名字,一道焦急的声音传力啊,“求皇上饶恕,她是我妹妹。”

    说话的是北海国前来和谈的使者。

    他说自己姓白,眼看着兄长就要受罚,美人赶紧跪下道:“皇上,民女叫做白九!”

    殿内,声息具灭,没人在敢发声谁不知道这个后宫中,白字,是最不能提的,况且这女人还不知死活的就那样脱口而出。

    白九觉得心中紧张的快爆炸了,这时有人迅速的走进来,跪下,道:“回禀皇上,她是北海国御史白墨的妹妹,不识规矩,冒犯了皇上,望皇上恕罪。”

    “今天是皇后寿宴,大喜之日,论责罚不好,况且又是别国贵客,不懂规矩,郭公公,将白小姐带下去吧。”出声的瑶妃,语气温和。

    那白墨警告的看了过去,白九唇角微颤,白墨眉头皱得越深,脸上抹上一层眼里之色,白九咬唇,下了决心,“请皇上听民女说句话!”

    “说吧。”略沉的声音传来,全殿又寂静下来。

    楚沐姝吃了一惊,其他人也同样愣住了,一同望向龙座上的男人。

    眸光在她面前落下很久之后,白九才敢微微的抬起头来,颤抖着。

    隔着老远,帝君那边淡淡的出声,淡淡的看着她,白墨却又惊又急,道:“小九!”

    白九重重的推开兄长白墨的手,起身往前方龙座方向走去,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他们看着她这个样貌平庸,却又大胆的异国人走向帝君。

    一步步走向帝君,白九的眼窝稍热,越是靠近,她的心便越是没底,一年前,父母因为姐姐在北海国宫内与其他妃子内斗牵连,不仅免了爹的官职,后来对方甚至连她家性命都不肯放过,逼死爹娘后,连她也不放过,好在兄长提前命人将她救走,从此两兄妹只能远走他乡。

    他们斗不过那个人,只能另寻机会,白九一直都在等待,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终于在能看清楚他的脸的距离时,她缓缓跪下,道:“皇上,求你救救我与我哥哥,我们全家被北海王后,与她的家族所害,现在千叶要与北海国联盟,但民女想告诉皇上,北海国不是真心与千叶联盟的!”

    慕容性子笑道:“你倒是有趣?帮你报仇?怎么帮?出兵吗?”

    白墨这时急急跪过来,打断妹妹的话,“小白,不要乱说话!”

    应星河瞥了眼站在慕容谨之身后的盛子铭一眼,眸光又掠过王楠等人,知道他们也留意到了帝君的异样,这个北海国美人,太像当年那位白妃了。

    但是跟过帝君的人都知道,皇上当年便唤过白妃“小白”,没有人知道这个称谓的由来,更加没人知道这个称谓对于帝君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北海美人,星河刚才在她演奏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从进来后,目光也一直在帝君身上,她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帝君。

    在这宫中,除了那些已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没有那个女人不对帝君抱有念想,这女人从一出现就不莽撞,甚至有些楚楚可怜,不像是一般的秀女,是个有心思的。

    郭麟看了帝君一眼,躬身道:“皇上,老奴将人带出去。”慕容谨之薄唇紧抿,没有出声。

    回去驿站的路上,往皇城外面马车中,很少有人骑马,但这时一阵马蹄声急速而来,白墨正想着,快骑已从眼前掠过,白墨拉开帘子,他不想多事,但却听到尖锐的声音从外面出来。

    “请问是北海国白大人的马车吗?”声音阴媚,车内的白墨与白九都是一惊,这人是宫内的公公。

    “郭公公有礼了,正是白某人的马车。”

    “白大人,可否停下,咱家奉皇上口谕,来传话的。”

    马车晃动着攸然停住,白九秀眉微蹙,帘子便被人掀开了,郭麟眸光深沉,道:“请你们出来一下。”

    出来,后,郭麟看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白九身上,道:“白小姐,请跟老奴走一趟吧。”

    灯火如豆,月华宫——

    郭太后斜卧在软塌上,似在凝思着什么,白九抑制住心中疑惑,见了礼,郭太后淡淡道:“白姑娘,请坐,在这不必拘礼的,像是在宴会上就可以了。”

    郭麟引她坐下,白九也豁出去了,从地上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只等郭太后发话。

    郭太后的声音又低低的传来,“白姑娘在宴会上的事,哀家已经知道了,白姑娘性子不错,不但皇上,就连哀家也很喜欢,不知白姑娘可愿意留下来服侍在皇上身边?”

    白九确实没有想到郭太后会说出这番话,服侍皇上,四个字,她已经坐实了在别人看来,她就是一个故意勾引皇上恩宠的女子。

第五百二十七章 替身2

    但郭太后也看出来,皇上似乎对她动了心思,只是宴会上,比较之前几年,宫中嫔妃也新增了不少,虽然每年没有大肆的选秀,内务府也每年会挑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送进宫中,因为帝君并未多加阻止。

    可为何太后会将她带回后宫?慕容谨之是她的儿子,见儿子对另外女人动了心思,她也是由衷的感激面前的女子,虽她也知道不过是替身而已。

    御书房,慕容谨之慢慢走到桌边坐下,他没去懿喜宫,将郭麟打发离开,还有郭麟手上的各宫废品的牌子,今天是楚沐姝的生辰,似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应该此刻留在御书房里。

    慕容谨之自嘲一笑,眸光轻挑,看着镜中脸上的水珠,他刚从内殿出来,在这之前他刚沐完浴。

    想起宴会上的事,慕容谨之冷冷一笑,殿外,脚步声由远至近,变得嘈杂起来,慕容谨之皱眉,郭麟的声音传来,“皇上,太后娘娘让老奴给您带句话过来。”

    莫名其妙的生出几丝烦躁情绪,闭上眼睛,手指在桌面上微微一敲,书房门,从外被轻轻推开,之后又关上。

    半天不见声音,慕容谨之心中不喜,冷声说道:“说了就出去吧!”

    殿内,只听闻到一道微博的呼吸声,慕容谨之怒气顿生,猛地睁开眼睛,女子已站在殿内,眉宇微蹙,打量着四周围,怔然之后,慕容谨之冷然笑开:“滚出去!”

    白九咬牙,扬起下巴,道:“皇上,何故要民女滚,是太后让民女过来伺候皇上的。”

    “朕不需要你来伺候!”

    白九微愣,随后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误会了,是太后命民女来伺候皇上夜宵。”

    看着眼前这人与她三四分想象的样貌,慕容谨之心中更烦躁,不是那张脸,却神似的笑容,带着那人的神韵,怒气横生,却又一时无法发作,狠狠盯着她。

    “朕不会为你们两兄妹,与北海国重新开战的。”

    一句话,已将她重新打入谷底。

    在她始终最开始一两年,他失控了,在所有人面前,做些可笑的事情,夏卿他们都知道,而宫中那些人还以为能用那些跟她相似的女人缓解他的念想。

    一个两个,一个比一个相似又如何?所有与她酷似的女人都不是她!所以,每次再仔细看了她们之后,他最终都会清醒。

    太后听了,便将她送来给他,但是他并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白九忍着心头的颤抖,“皇上,太后娘娘确实是让白九过来侍寝的,但是不管皇上相信与否,白九并没有希望以此来交换皇上出兵,民女知道皇上看不上民女。”白九顿了顿,“这是白九的真心话。”

    “民女有喜欢的男子,他虽然不能与皇上想比,但今晚是他的生辰,他很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其实我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很难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哄我的,皇上今晚喝了不少酒,太后说这样对身体不好,民女伺候皇上吃些东西便告退出去。”

    慕容谨之没有说话,殿内的空气都是紧绷着的,白九心中一紧,忍着去看男人的冲动,站起来,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几样小菜,一碗白粥,咬了咬牙,道:“民女陪皇上一起吃?”

    “进来之前,郭公公已经检查过这些食物了,没有毒。”

    白九深吸一口气,将一碗白粥端起来,碗里热粥溅出来不少在手背上,白九不敢吭声,手上突然一轻,她一愣住,碗已经被帝君接过去。

    “你做的?”

    声音从她耳边划过,白九摇头,“是郭公公准备的。”她拽紧桌下的裙角,实在太紧张了。

    她轻声应着,坐下来,拿过筷子为他布菜,帝君眉宇紧锁,白九咬着唇,看着他低头吃起来,吃的有些快,不像是一个帝王的细嚼慢咽。

    白九怔然的看着他片刻,鼻子一酸,她与哥哥的境况,似与他有些相似,但却又不一样。

    夜,已经很深了。

    帝君忽然抬眸,皱眉看着她。

    白九没有想到,也许他也没有意识到,慕容谨之搁下筷子,伸手往她的眼皮底下抚去,而白九这样的女子,面对这样玉树临风的男子,也像是着了魔一般,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也不知道是谁的唇想沾上谁的,将她抓到怀中,疯狂的亲?吻——情~雨如火如荼——

    可是身体一颤,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没有达到目的,怎能让他得逞,可就在她抽身离开之前,他比她更早一步,将她给狠狠的推开,白九狼狈的倒在地上,她定定的看着他狂乱的目光,眼中竟有血丝。

    帝君微微抬颌,鄙夷的盯着她,“你的那个男人呢?”白九冷冷回望他,“他已经战死了,如果他不死,她也不会让我在北海国受到任何委屈。”

    白九盯着他,“皇上,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你与他长得挺像的,宴会上见到你,我以为见到了他。”

    慕容谨之大怒,手掌扬起,半空中,白九心中悲戚,扬起下巴,倔强的看着他,眼中的倔强像极了他的璃忧。

    他放下手,走到桌边,将桌上所有东西推到在地上,听着那些清脆的响声,坐下后,低下头,泪水抹了衣襟。

    客栈,姜西轻轻合上眼睛,和细微的声音,她还是很清醒的,也听得很清楚,黑暗中,那人发出的声音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脱衣,脱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然后一只手将她整个人带进怀中。

    以往,她都会心跳加剧,面对这样的亲昵,而这次,姜西忽有些疲惫了,三年多了,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偷偷出去一趟,再轻轻归来。

    突然,她不想在假装睡着了,咬了咬牙,坐起来。

    “小西。”身边的夏卿,轻声唤她的名。

    姜西淡淡问道:“王爷,吵醒你了吗?”

    恩爱数年,她始终没有改变称呼,从侯爷到王爷,从未叫过他的名字,而他也没有要求她改口,也许他也并没有在意。

    每次,夏卿叫她时,她都会想起当年的皇上与白妃,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渴望吧。

    也许,跟着他这些年,本就是错误的选择。

    既然错了,又该怎么办?有人扭转乾坤,有人执迷不悔,姜西怔怔的想着,又听到他的声音温和的传来,“怎么醒了?是不是做恶梦了?”他将人再次轻轻抱进怀中。

    根本就没有睡着,何来什么梦?

第五百二十八章 替身3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脂粉味道,呼吸甚是急促,心中似揣着什么事,也许真是有什么事,今夜回来他忘记沐浴了。

    随着她要起身下床,夏卿似乎吃了一惊,“小西?”姜西轻声问道:“王爷,这么晚了,又不是在京城,王爷这是去哪里了?”

    夏卿略微有些迟疑,咳嗽一声,淡声道:“可能是择床,本王无法无眠,又怕扰了你,便出去走了走。”

    黑夜中,姜西闭上眼睛,道:“以往在京城王府中,王爷这数年来,午夜外出,也全是因为无法入眠怕扰着姜西才出去的?”

    夏卿浑身一震,在他眼中姜西一直都是温和的小鹿,这样的女人适合待在他身边,他甚至想要将王妃之位给她了,但此刻她语气中的质问,让他心立刻生气一震烦躁来,原来她是一直知道他午夜外出的,却这些年来一直假装着不知道,看他笑话?

    被撞破后的窘境,与尴尬顿时化为怒火,夏卿冷笑反问道:“是啊,本王是有其他事外出,又如何?”

    “没什么。”姜西双手握着,不住颤抖,还好黑夜中谁也看不见谁,她从他身边轻轻起身。

    夏卿冷声问道:“去哪里?!”

    她回答得声音很轻,拉开蚊帐,看着窗外的月光,去摸索地下的鞋子,“姜西也无法睡着,也想出去走走。”

    可下刻,背后一疼,已教夏卿给抓回床上。

    “姜西,你是在跟本王耍小性子?”

    姜西心中悲凉,语气却极其淡定,“姜西怎么敢。”

    “你别忘记了,如果不是本王要你,你也只不过是白妃从外面带回来的一名医女。”

    夏卿轻嘲,手掌捏住她的下巴,姜西低笑出声,“是,王爷说的极对,王爷是主子,我只是奴才!”

    她想来温软,何曾有刺客这么大的气性,是他对她越发骄纵了,才惯出这脾气来的?想起之前有些时候责了她,每次还不是不自觉的便搂在怀中轻哄。

    夏卿看着她,这出门在外的,心中便越发的焦躁生气,低头狠狠堵住她的唇,姜西一咬牙,将他唇也咬住了。

    夏卿惊吼,身体稍微离开,随即又想扑上去,却不想姜西狼狈起身,自嘲一笑,反手扯下自己的肚·兜,冷冷看向夏卿。

    良久,夏卿搂上她的腰,至稍微一用力将她搂进怀中,抱着人重新躺下,“这离北方越来越近了,外面都飘雪了,你的身子一直不爽利,还出去作甚,本王出去也只是有事,本王掌管着暗影卫,监控千叶每一个角落,有些消息千里迢迢送来,不管白天黑夜,本王也不能怠慢,毕竟最后都要呈上去给皇上看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随后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脸上。

    姜西疲惫的闭上眼睛,是啊,她出去做什么呢,已经那么累了,但夏卿,为什么不跟她实话实说,真只是因为暗影卫传递消息来?难道不是因为其中也夹杂着楚沐姝的密信。

    绝望一下子淹没全身,却也拿定了主意。

    御书房——

    慕容谨之目光清淡,盯着手中的奏折,郭麟远远静立,看着帝君的眼神虽然在奏折上,可半晌也没有翻开奏折,郭麟轻咳一声,慕容谨之的目光似回来一些,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没喝便已放下。

    郭麟上前,“皇上,老奴这就去换杯热的来。”慕容谨之冷声到:“你去让他们换杯参茶进来。”

    郭麟应了出去,门再响起来,脚步略微临近,一杯茶轻轻放在桌上,一个声音柔笑道:“请皇上用参茶。”

    慕容谨之遂然抬眸,放下手上的奏折,沉声问道:“谁允许你进御书房的?”

    来人正是白九,“民女为皇上送参茶来,还有就是太后已应允奴婢,以后就在御书房伺候。”

    慕容谨之看也没看她一眼,微微拍掌,郭麟随即推门进来,慕容谨之眸光一黯,“她为何会在这里?”

    郭麟慌忙跪下,刚想要禀告这件事的,慕容谨之却已经不耐烦起来,冷声道:“带她出去!传朕的旨意,以后御书房内,不许她进来,违令者斩!”

    白九并不慌忙,慢慢走到前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笑道:“皇上,奴婢知道您不想见到奴婢,可是这是太后的旨意,奴婢便不幸的成为了这里的侍女,有很不幸的被安排进御书房伺候,如果皇上有什么意见,大可以找太后去,太后最近的身子很是不爽。”

    瞥了眼那离开的背影,慕容谨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太像了,就连眼中的桀骜不驯都与她有五成相似。

    郭麟上前,试探着询问道:“皇上,可是要摆驾到月华宫?”

    一直沉默的盛子铭突然开口道:“皇上,太后的身子——”

    “就这样吧,太后既然身体不适,朕便不去打扰了。”慕容谨之说话时,唇角上扬,郭麟微微皱眉,按照皇上的性子来说,他虽然敬爱郭太后,但万事也不是个能随意被人摆布的,又或是盛统领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甚至露出这些天来难得的笑意,这是从白妃失踪后,从未有过的,难道说——

    除非是皇上的本意,嘴上说要赶那位白九姑娘离开,可心里却极想她留下来,慕容谨之抬眸,便看见郭麟眼中的思疑,就连郭麟都疑惑起来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郭麟碰上慕容谨之的目光,赶紧的低下头来,明白了帝君已知道自己所想的,心中轻叹帝君洞察人心有多犀利。

    可,皇上唇颊那抹淡笑,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的。

    他与白妃相交数年,那时他常帮白妃,后来觉得白妃实在任性,几次三番不给帝君面子,便与白妃疏远,又有些不合,但白妃却不根本不在意,并没针对他,有几回他陪在帝妃身边,白妃甚至叫他坐下一起用膳。

    帝君对白妃着迷,也许是因为白妃身上有着后宫女人没有的,也绝对不会有的东西,宫中最缺的也就是这种性情。

    郭麟也知,在他爬上现如今这个位置之前,后宫毕竟没有一位娘娘会对一个内侍太监说,坐下一起吃。

    郭麟不信,帝君竟对那进宫才几日的白九动了心思,想穿了,不过是她身上有些地方与白妃相像,就像是曾经那些被太后找来,试图代替白妃的女人一样。

    白九要来就来吧,不管她的心思如何,帝君也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再让她靠近一些,帝君也必定会认清的。

    相府——

    锦帐华美,这便是温相流书妾室的房间,此时屋内却没有美人,屋内灯光昏暗,放纵共坐了三名男子,居中一人,眼睛虽小,却眸色凌厉,这便是左相温流书。

    坐在他右边的男子,面冠如玉,正是他的儿子温凯,眉宇间蓄着薄薄的锋芒。

第五百二十九章 替身4

    温流书眼睛一些,滑向左边的中年男子,男子声音冷沉,“好,本王便回去向大王禀告,这攻打之期缓上一个月,温大人——你也尽快要拿到千叶皇帝手上的兵权才是。”

    那中年男子,便是异族十八部新任的宰相。

    温流书笑道:“一定,请拖雷颜王放心,千叶地大物博,到时候本相在关内与你们里应外合,将这千叶一分为二,本相与可汗划江而治,锦绣山河,岂不美哉?”

    男子颔首,低声道:“千叶边关一共十五城,千叶皇帝嫣知我们会对哪座城池先动手,他手上的几十万大军如果在温相手中,到时我们声东击西,千叶帝手上的兵力一分散,这千叶国破之日,也是指日可待的。”男子冷笑道:“温相,大王给你的攻城图,你可千万藏好了,这一旦是泄露出去了——”

    温流书与儿子温凯互相看了一眼,温流书笑道:“拖雷颜王,这个图,如你所见的,本相已经藏在书房的暗格中的,几日之前,皇上派来的人已经来过了,那时本相假装与假的你密探,之后在书房一处藏了一张家的,故意让其看见,想必这几日,帝君就会派人来偷的,如果让帝君知道这图是假的,你说——”

    中年男子大笑道:“妙招!相爷这招真是高啊!听闻千叶帝君聪慧,不过毕竟只是而立之年,怎及你高瞻远瞩!”

    异族十八部,时隔三年,卷土重来——

    白九从御书房出来,本想回只居所,却不想经过御花园,亭内坐着数位嫔妃要笑谈着什么。

    主人聊天,各人身边站了一堆的内侍,闲着没事便四处张望,其实白九的身份挺尴尬的,被太后器重,分配到御书房,但却被帝君赶了出来,现在在宫中主子不算,奴婢也不算,身份尴尬,那些嫔妃见到她,也只是看在太后面子上,给予一丝应酬的微笑。

    小侍女道:“白九姐姐,快走。”

    可是等小侍女想带着她走近路时,白九已经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侍女只能一路小跑追了去。

    “娜依,你为何会在这里?”

    白九在一个粉色长裙女子面子停下脚步,冷声问道,看着有情况,一种妃嫔都望向白九,白九笑了笑,这是都到齐了。

    皇后,瑶妃,良妃,雪妃,还有多位贵人,还有就是她,那个粉色长裙女子缓缓抬头,轻笑道:“表姐。”

    白九放声笑起来,最后缓缓道:“娜依表妹。”

    楚沐姝蹙眉,想起这情景,倒是与当年白璃忧见到白芊芊入宫时像极了,便问道:“白九,你为何这番侍女打扮?太后封你为贵人,你这样岂不是叫下面奴才笑话了。”

    楚沐姝是皇后,这一群人中最大的,白九并不想冲撞她,便欠身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极是,白九知错。”

    良妃掩嘴轻笑道:“白贵人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娜依才人是你的妹妹,你们自家姐妹见面,自然应该欢欢喜喜才对的。”

    白九轻声说道:“对一个出卖别人换取荣华富贵的人,见到了,我白九高兴不起来。”

    这时,雪妃笑道:“白贵人,过往有什么恩怨就算了,你可能一直留在御书房中不知道,北海国将你妹妹送来,一同伺候皇上呢,一入宫,娜依妹妹就被封为嫔了,还是皇上亲自封的呢,早上进宫封才人,这下午就封嫔了。”

    一旁,瑶妃冷眼旁观。嘴角不可见的扬起,入宫的女人再多又如何?帝君要的不过是一个在外面四处飘荡的女人。

    “娜依,我娘怎么样了?”白九轻声问道,再次问道,不理智的问道,娜依微微眯眼,看了她一眼,遂道:“让各位姐姐笑话了,表姐,你们家犯的是欺君之罪,你觉得姨母能好吗?”

    白九心中大悸,一股腥甜涌上心头,喃喃道:“你说什么?我娘怎么了?”

    娜依道:“姨母在你与表哥离开后,身体便垮了,一命呜呼了呗。”

    白九气得浑身发抖,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嘴角慢慢凝起一股笑意,“娜依,你为了这个秀女的名额,冤枉我家谋反!你真是歹毒!”

    说着,她一把抓住娜依的手腕,便要朝身边的湖水里跳,“今日我们便一同死!”

    楚沐姝一曳裙摆,叫着人去抓住她们:“这里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这里是千叶皇宫,不是外面的菜市街道,你们要想死,容易啊,待我禀告了皇上,太后,到时候送你们进天牢,或充军,或送出去扔进冰河里,随便你们选!”

    御书房外——

    看着满脸痛苦,神色憔悴的新晋贵人,禁军也吃了一惊,“我要见皇上,烦请各位进去通传一声。”白九轻声道。

    一名禁军颔首,“请白贵人稍等。”

    她放开娜依,知道娜依不会走的,娜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要她命的机会,娜依道:“表姐,你又是何苦难为我呢?当初姨夫是与太子来往甚密,你敢说姨夫不知道太子谋反的事?”娜依话中故意戴上遗憾,语气中的欢愉却藏也藏不住。

    良久,御书房的门开了,白九上前几步重新捉住娜依的手腕,出来的郭麟,撇了一眼白九,皱眉道:“两位,请随老奴进来。”

    御书房内,还是一如往常的庄严辉煌。

    龙椅上,尊贵英俊的男人,微微凝眉看着她,眼眸中冷色异常,盛子铭立于身侧。

    一道复杂的目光似乎轻轻掠过她,是太后,太后也在?白九苦笑,自己还真是挑选时间。

    娜依开始做戏,“表姐,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龙椅上的男子出声,“放开她!”

    白九冷笑,挥开娜依,慕容谨之对郭麟沉声道:“郭麟,送娜依才人回去!”

    “才人?”白九冷笑,迎上男人冷厉的目光,“敢问皇上,北海国献上了多少美人来,其中又有多少是我的仇人?”

    “与你何干?难道朕封嫔妃,还要经过你同意?何况朕也从未答应会为你报仇!”

    “不帮我报仇,你便不是一个好皇帝!天下人都说千叶帝君是好皇帝,是全天下百姓的父母,北海国归顺千叶起,我家爹娘本事千叶人,久闻帝君威名,一直将你供奉在上,却没想到你能看眼睁睁看着千叶臣民平白无故的死在异国他乡!”

    慕容谨之脸色微变,“郭麟!”郭麟一惊,恭声道:“是。”

    话音刚落,便走到白九身后,低声道:“白贵人,老奴送你回去。”

    白九摇头,凝着龙椅上的男人,“我只问一句话,问完我便走。”

    慕容谨之一怒而起,冷笑道:“好一个不知分寸的女人,好,郭麟,退下,让她问!”

    白九指着娜依,低笑道:“皇上,你到底为不为千叶百姓做主!”

第五百三十章 遇险,星紫缘

    “谁给你爹胆子,让你胆敢在朕的御书房如此放肆!”慕容谨之一张冷冰冰,语气中已有杀意。

    白九哪有什么胆子,在众人眼中不过是有些东施效颦,这个宫中谁不知道当初白妃也是这般不知死活顶撞帝君才能获得恩宠的,她不过是依葫芦画瓢。

    “白九不敢,但如果说真话也是冲撞了皇上,皇上大可以就杀了白九,什么贵人,什么妃嫔,白九一点都不稀罕!”白九语气坚定,“既然报不了仇,我这个作女儿的何苦在活在世上,不如死了下去陪我爹娘!”

    慕容谨之冷笑道:“好,朕去成全你,郭麟!”

    “在!”

    “将人带进冷宫,别给饭吃,给朕活活饿死她!”

    “是。”说罢,郭麟便让禁军将白九给拖了下去,而一直站在一旁旁观的应星河,嘴唇微撇,对白九露出了极其鄙夷的目光。

    慕容谨之丝毫未受影响,坐回龙椅上,道:“星河,你几时走?”

    应星河道:“明日,皇上,臣这次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臣不想——”他不想走,留下来至少能够时时知道有否找到白璃忧,而他对慕容谨之的信任,也让他不想离开,但慕容谨之却摆手道:“应亲王只有你一个儿子,他来信给朕,说身体已太大好,而你也长大了,也是时候回应城了。”

    “是。”应星河淡淡一笑,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悲伤,“臣走后,还望陛下保重身体。”

    慕容谨之淡淡点头,道:“无须担心朕,朕好得很——反倒是你,成为应亲王后,可不比在朕身边,做事千万不可莽撞,这些年你们应家驻守边域,效忠朕也得罪不少朝中臣子,可千万不要给他们抓住了你什么把柄,可知?”

    应星河点头,道:“臣谨记皇上教诲。”

    应城——

    乞儿唐紫衣要饭的本意是为了给自己师傅买一副棺材下葬,后来师傅都烂在破庙里,她也没有要来钱,只能将就堆起柴火将师傅烧了,骨灰存放在破庙中,她每天除了要饭,便是在破庙中与师傅为伴。

    唐紫衣来到应城要了半年的饭,期间被小偷偷了十二次,被无赖地痞调戏了二十一次,被衙役驱逐殴打三十八次,但是她还是顽强的活下来了,正如师傅所说的,从捡回她那天,他老人家就知道她是根顽强到不能再顽强的杂草。

    在应城要饭的一百八十五天,她发现自己每天要的铜板开始上涨,从第一天的零个,到第二天搜馒头,再到今日的足足六十一个铜板,她发现要饭是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行业。

    结束一天的劳作,唐紫衣回到了破庙,虽然破庙很破,但她很满意,也许是离城中比较远的原因,这里并没有其他乞丐出入,如果仔细的打扫一番,也算是个清净的地方。

    所以,唐紫衣用了一天没去讨饭,腾出一些时间将破庙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番,就连庙中那破败的神像要给擦拭了干净。

    一天收拾之后,她还给自己置了一床不算好,最粗劣的被子,晚上裹着被子往角落那堆干草堆上一躺,也算是一件快乐的事。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唐紫衣,本是现代人,一次意外穿越到了这个不知名大陆来,掉在了应城的山上,魂魄进入了山间一户猎户家的小媳妇大肚中。

    要饭虽然自由自在,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唐紫衣在要饭这个行业赚得第一桶金后,决定改行,因在现代念的中文系,她对古文,诗词是十分熟悉的,所以她决定像李白,杜甫一样,在这个异世中混个诗仙的名号。

    但应城的人似乎对她抄袭李白,杜甫的诗不感冒,后来她另辟新径,直接模仿曹雪芹的红楼梦来了一本,却没想到一炮而红,不过才出了两卷,就已经断了货,现在书商每天堵在门口问她要稿。

    第二日,她本就要进城办事,所以答应书商,将第三卷内容亲自送到书局,她到书局时,书局还未开馆,她在外面转了一圈,突然,她看见书局外来了一好客户,心中一喜,也是时候开张了。

    “公子——可怜可怜小的吧,三天没吃饭了,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赏个仨瓜两枣吧。”唐紫衣扑上去抱着男子的大腿,要饭要久了,改不了那德行了,也要出了心得来,这男子袍子的质地上乘,上面款式刺绣款式只有千叶朝皇亲贵胄才能使用,扑过无数人大腿,唐紫衣粗鲁的计算了一下,自己得讨多少年饭,得卖出多少本书才能买得起一块这布料来。

    “滚开!眼睛瞎了,没见着来人是谁!”

    就在唐紫衣还在悲愤的计算时,下人已经使劲将她踹开。

    唐紫衣讨饭已经讨出了经验,所以再次扑上去,眼泪说掉就掉,泪流满面,“公子,你是菩萨心肠,就可怜可怜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老母已八十,昨天家里就断粮了,呜——”

    那男子站了半晌,用手中折扇挑起她额下颌,楞了一下,“你多大了?”

    唐紫衣一脸无害,“小的今年二十有五。”

    男子含笑,道:“那令寿堂岂不是六十岁才生下你的?还真算得上是老蚌生珠啊!”唐紫衣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看来说谎也是要逻辑了。

    这时,书局的几个管事走上来,“不知小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望小王爷恕罪。”

    应星河摆手,制止他们行礼,“本王刚回应城,出来透透气,也顺道出来看看民间有什么新奇的事,莫做这些虚礼,忙你们的吧。”

    几个管事的,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掉下抱着大腿的唐紫衣,眼带遗憾的搜的一下就跑了。应星河居高临下笑道:“本王怎么看你如此眼熟呢?”

    唐紫衣大惊,“小王爷一定是认错人了,小的一个要饭的,怎么能跟小王爷熟呢——”

    说完,她也一溜烟的跑了。

    此时,一辆黑色马车从应城中疾驰出去,车内,春梅端着刚才在书局买来的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白璃忧看了一眼那书名,便得知一二,看来这地方,可不止她一个现代人来了,笑了笑,问道:“可好看?”

    春梅眼珠子几乎都要落进书里了,“好看,实在太好看了,夫人,你不知道书里着林黛玉太可怜了!”

    白璃忧笑了笑,说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爱她之人,能护她一世周全,她也不会郁郁而终了。”

    破庙荒废已久了,杂草丛生,呈现衰败之势,唐紫衣又每每半夜爬起来写文,灯火通宵不灭,便是有人路过,也觉得这破庙闹鬼,不然怎么每到夜晚就灯火通明。

    有些胆大的人不信鬼神之说,偷偷进来想要查找真相,半夜发现庙中果然有烛光,心里便心虚了几分,在往墙缝里张望,只见屋内有一女子,铺头散发的坐在桌边,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小调,来人便被吓得个肝胆俱裂,仓皇而逃。

    待第二天寻去,已经空无一人,当然那时唐紫衣已经进城去书局交稿,顺道要饭。

    破庙闹鬼的事,也渐渐耳朵传开,但应星河不是个信奉鬼神的人,从他光顾书局,就能看出他平日里的作风,听闻应亲王身体不适,要儿子回来继承王位,可儿子回来他的病也就好了,应星河也就成为了闲散的小王爷,况且这位小王爷生性不羁,也是皇亲中与当今皇上关系最为好的一位,皇上对这位表弟也是推心置腹。

    这天,应星河正趴在墙角,身边侍卫很明显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会做出此番行为来,但也不说破,只见破庙屋内,烛光薄弱,桌案青灯下,女子披头散发,专注的奋笔疾书,扬起衣襟,反而是平添了几分飘逸来,这个场景——实在不算是一见钟情,像是应星河这样的人,已位极人臣,什么样的风情人儿没有见过,但是很多年后,应星河依然记得这个场景。

    缓缓退出破庙,应星河摆手,对侍卫说道:“今天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去查查她是什么人?”

    侍卫面无表情,“小王爷,你那小王府里,老王爷已经给你选了三十几位姬妾了。”

    应星河揉揉额头,头疼,“本王有说过要弄她进府吗?还是变得这么多话了!”侍卫只得面无表情地离开。

    转道应城实在是非不得已,这路程眼看着就要到了,却不想他们一行人出了应城,竟被困在了山间的一座破屋中。

    外面下起暴雨,连夜赶路是不太可能的了,白璃忧与吕炎一商量,便想着只这破屋对付一宿,明日雨停了,便继续赶路。

    春梅将屋内简单收拾了一些,又从马车里将食物,还有车内的火炉拿了进来,就在屋内中央煮了些粥,就着他们带着肉干。

    戎兰亭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白璃忧好不容易让他喝了一些稀粥,才让他睡下,春梅收拾出来一间房,将戎兰亭安置在里面后,白璃忧一脸忧虑的走出来。

    见吕炎摇头,白璃忧上前问道:“吕叔,我们已经赶路半月了,为何大哥却日渐消瘦,每天都是这般昏沉。”

    吕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小姐,戎将军脑子中的淤血已经越来越多,压迫在他脑中,如果在不救治,恐怕到了君国也晚了。”

    白璃忧一惊,脸色颓然衰败下来,道:“我们还有几天才能到达君国?”

    “三日。”

    “来得及吗?”

    “应该是可以的。”

    “应该?”白璃忧看向吕炎,眼中焦急,令吕炎一震,“小姐,别担心,相信我,三天之内,我必将戎将军送往君国。”

    “要去君国,得先过我们兄弟几人这关!”

    这时,门被一阵劲力踢开,来人是数个蒙面的男子,手握长刀,口出恶言,“真是让我等好找啊!”

    “你们是什么人!”春梅拿着手中的勺子指着他们,大声问道,白璃忧这时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知道有人会追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白秋月让你们来的吧。”白璃忧冷冷淡淡的看着来人。

    带头一黑衣人大笑道:“不错!我家主人说了,找到你们,拿了印章就杀了你们!”

    “哈——”白璃忧冷冷一笑,“杀了我们,你们也拿不到印章,因为印章不再我身上!”

    带头那人一愣,难到情报有误?

    “你别唬我,反正今天拿不拿到印章,你们都得死!”

    “怎么这么吵?”

    这时,戎兰亭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那些人见白璃忧脸上慌张地神情,立刻明白了什么,带头那人将戎兰亭挟制住,长刀架在他脖子上,“不交出印章,我先拿他开刀!”

    任凭白璃忧在强装镇定,戎兰亭在他们手上,她也急了,“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他。”

    “果然,是个女人啊,你与他关系匪浅吧,所以才如此慌张。”那带头黑衣男子讪笑道:“没想到啊,天下第一的女首富,竟然会为一个小白脸自乱了阵脚。”

    就在僵持之际,白璃忧从袖中拿出了白玉印章,“想要这个?”她摊手,黑衣人眼前一亮,放松了警惕。

    吕炎这时从腰间抽出长剑,便将面前两个小喽啰变为剑下亡魂,等他们反应过来,白璃忧已经携着戎兰亭,春梅跑了出去。

    “吕叔!”白璃忧急呼。

    吕炎大喊道:“小姐,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

    白璃忧不想丢下吕炎,便捡起地上长刀,对春梅说道,“你们去车内躲着!”她想进屋帮忙,几年前,戎兰亭教过她几招,对付这些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下刻,春梅已经抢过她手上的长刀,急吼吼的将他们推进了马车,“夫人,我这条命是白家给的,今日我就还给白家,你跟戎公子先走!”

    “春梅!”

    刚喊出声,春梅就已经跑进了屋内,将房门关了起来,透过门板还不时喊道:“夫人,你们先走。”

    白璃忧哪里会驾马车,她只能拉着戎兰亭往密林深处跑去,想要借助密林树丛隐藏起来,可是一直跑一直跑,后面的追赶声也一直未停止。

    后面的黑衣人将他们追至悬崖边,下面就是波涛骇浪,前面无路,后面也是一死,白璃忧不怕死,便冷冷看向那群人,他们还在向她要印章,但她不给,便问戎兰亭,“大哥,前面无路可走,交予不交都是一个死,但跳下去,还有个九死一生,你可愿意跟璃忧一同跳了。”

    戎兰亭忽然抱住她,眼神坚定,似变了一个人,不再痴傻,“你跳我便跳,不说废话!你要有什么事,我岂能苟活。”

    白璃忧默默点头,随后只见两抹白色身影纵身一跃,消失在悬崖边,而后赶来的吕炎,在收拾了屋内那些人后,见白璃忧与戎兰亭跳崖后,也红了眼,将面前几人也悉数的杀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大难不死

    数日后,某不知名的山村中——

    “醒了,醒了,公子醒了——”

    声音传来,白璃忧在村民的簇拥下进了屋,进来果然看见戎兰亭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直到看见她后才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白璃忧立刻上前,拨开围在床边的村民,“大哥,你醒了——”戎兰亭缓缓点头,声音沙哑的问道:“我们死了吗?”

    看着屋内黑漆漆的,怕是到了阴曹地府,这些围着他的人都是鬼魂?戎兰亭便这么问了。

    白璃忧觉得好笑,将他扶起来,垫好枕头,便对他介绍道:“大哥,我们没有死,我们跳崖后,飘到了海边,被这里的村民救了。”

    随后,她又低声对他解释道:“这里是四面环山,出去不太容易,所以村名都自给自足条件不是很好,油灯里的油都是村长给我们的,并不多,所以你才会觉得这里更像是阴曹地府。”说着,白璃忧还欠身朝着不远处一位老者,本村村长略微点点头,表示抱歉。

    既然这里不是阴曹地府,戎兰亭这才想起来,紧张的抓握住璃忧的双手,担心的问道:“你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吗?”

    白璃忧摇头,她并没有受伤,好在悬崖下没有尖石,而他抱着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力,所以她安好无损,而他却受了些伤。

    这时,那边老者突然说话,“我们都出去吧,让戎公子与他娘子,单独待会儿。”

    待村长带着村民出去后,白璃忧拿出村民给找的草药做成药膏,掀开他的衣袖,将药膏均匀的涂抹上去,“会有些痛,你忍着。”

    戎兰亭哪里还能记着什么痛,见她平安无事,就算是疼也是和着蜜的,她道:“这里虽然远离陆地,也不富裕,不过好在民风淳朴,而且那些贼人应该也找不到这里来,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伤。”

    “你没事便好,我死不足惜。”

    戎兰亭的声音幽幽传来,声音令白璃忧心中惊骇万分,“大哥?”

    他眼中灰白如死灰,白璃忧自然知道他脸上的黑气为何而来,脑中淤血未清,现在又身负重伤,哪里能好的了。

    白璃忧将枕头缓缓放下,将他也搁置好睡下,喃喃道:“大哥,等你伤好了,我们便出山,我一定会将你送到君国。”

    而这边,应城,唐紫衣写那红楼,被城中众官员上奏,认为此书是淫秽下作,有含沙射影之意,众官请命要将红楼销毁。

    官员迫于压力,只得一路报上来,于小王爷应星河的桌案上。世子府,应星河最为得宠的姬妾如玉敲门进来,“王爷,奴婢熬了些汤水,王爷尝尝。”

    应星河脸上带笑,任如玉依偎进怀中,“如玉,你可有看过那本红楼?”

    如玉本是应城青楼的头牌花魁,应亲王一日见过后,便觉得自己儿子会喜欢,就将人给送到了小王府中。

    “如玉看过。”

    “嗯?说给本王听听。”

    “奴婢看烦那些诗词歌赋的,在看红楼,觉得十分有趣。”

    “你不觉得很大胆吗?”

    “是有点,书中宝玉与黛玉之间的爱情,着实让人羡慕。”如玉仰面,“王爷,红楼是本好书,听说现在城中女子,每人都有一本呢。”

    应星河开始喝那碗汤水,“这书里的内容,本王也看过一点,其中的一些遣词造句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如玉神色春风拂面,“奴婢已是王爷的人,只怕要遇见一个像是宝玉那样的妙人,恐怕也得到下辈子了。”

    应星河挥手,将桌上的公文扫落在地,然后扬起下巴,示意下人,“拿下去烧掉。”下人赶紧捡起来,拿去烧了。

    晚上,应星河再次光临了那座破庙。

    夜不见星辰,风过窗棂,那女子依然趴在桌案上,不知不倦的写着什么,应星河轻咳一声,推门进入。

    唐紫衣被吓了个踉跄,他很想笑,“你敢一个人住在这里,没想到却被本王吓到了,本王还以为你的胆子很大。”

    唐紫衣看清楚来人才放下心来,但见是他,一时间又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好在他并不介意,自己到桌案前席地而坐,开门见山道:“唐紫衣,应城早就有明文规定,写伤风化的书,要焚烧示众,本王今晚就是来拿你的。”

    唐紫衣傻掉了,“拿我?”

    应星河严肃的点头,“对。”月色下,他看她越像是那个人。

    唐紫衣泪目,“大爷,不至于吧,我就写点东西,卖点钱,但也不想把我烧死啊,我又没有杀人放火。”

    应星河垂眸,把玩着桌案前的那只毛笔,半晌不语,然后唐紫衣灵光一闪,算是明白了,“我知你是应城的王爷,你既然今夜来了,怕是有意要救我的吧?如果真的要烧死我,你大可以命人来将我拿下,哪里用王爷亲自来。”

    应星河笑了,笑得畅快,放下毛笔,“本王这里是有一条生路,就看你敢不敢走了。”

    唐紫衣欢喜的差点跳起来,“当然走!”

    应星河不紧不慢的开口,“本王来呢,是想跟你做个交易,成了,本王保你,不成的话,本王也会让你在天亮之前逃出应城。”

    唐紫衣连连点头,不然能怎办呢,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应星河很满意她那么识时务,继续道:“你陪本王睡一觉,本王保你一次,可敢?”

    唐紫衣哑巴了,半晌后,小声问道:“王爷,请我现在开始跑,能在天亮之前跑出城吗?”

    应星河挥动手中折扇,道:“当然可以,但追击令一出,自然有人去追你,而且离应城最近的一座城镇,你就是不眠不休的跑,也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到。”

    唐紫衣黑线,“王爷,你,你——”

    之后,唐紫衣并没有别扭多久,毕竟在现代时,她也与男朋友有同居关系的,而且这位小王爷,年纪,长相,气质,要甩她现代男友好几条街,跟他睡一觉,也不算亏本。

    只是这荒山野岭,破庙中,连张床都没有,当年在这位奔放的小王爷眼中,完全不是个问题,他以肩上披风为床,铺在杂草上,然后下巴点点,“过来吧。”

    唐紫衣虽还有顾虑,但最后还是乖乖的躺了下去——

    大概一个时辰后,应星河整理好一身锦袍,又恢复最初的优雅尊贵形象,唐紫衣抓起衣服胡乱穿上,然后将披风递还给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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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介绍:
穿越而来成为千叶皇后,却不想落进一个又一个陷阱,以为找到了能托付真心,一生一世的良人,却不想自己只是他复仇与收回兵权路上的踏脚石——悔不当初,幡然醒悟后,流落民间,闯荡江湖,再找一个——璃忧:“我不是你的皇后,我不是。”慕容谨之:“你不是谁,谁是?你说一个,说出来我砍了她!”这个世间,不爱,便最好!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