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如何出城
听闻,慕容龙秀一下从马车里跳了下来,指着弄琴,厉声问道:“你要本王听这个女人的差遣?!”
弄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道:“这是太后吩咐的,王爷有什么疑问,大可以进去当面向太后问清楚。”说完,弄琴便转身进了别院中。
当慕容龙秀无奈的转身时,便看见冷歌脸上的得意,可他又不能真的进去找白秋月问清楚,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后面的马车走去,马车比前面那辆规模小了很多,而且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根本就是随便找的下人坐的,“王爷,小的扶你。”下人伸手要扶他,却被打掉。
慕容龙秀恨声到:“别用脏手碰本王!”说完,撩起袍子,自己坐了进去。
这边,红碧扶上冷歌的手腕,“小姐,我扶你上去。”
红碧这时才发现冷歌的整只手都在颤抖,脸上也由胜利者的得意表情变为了不安,悲伤,红碧不明,便问道:“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请大夫,再启程。”
冷歌握住红碧的手,吸了一口气,晶莹的泪水收了回去,但仍是难受的,她的声音涩哑,“红碧,当年我为了这个男人,我情愿不眠不休,夜走千里去给他送一件衣服,今日我——”
红碧虽是侍女,但也因为在太后身边,便对蜀宁王与这位冷歌小姐之间的恩怨略知一二,便安慰道:“小姐,上马车吧,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小姐哭的。”
冷歌紧紧握了握她的手,终于迈开步子,“你是不知道当年我的是如何爱惨了他!”
说完,她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后,望了红碧一眼,道:“我今日流泪,不是为他,是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了,而且这次我会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红碧颔首道:“奴婢,定当全力协助小姐。”
一路千里,黄沙漫天,冷歌踏上了去天北国的路——
而这边,白璃忧自从与戎兰亭重遇后,便一天都没有闲下来,每日除了与戎兰亭形影不离,还要与他讲起以前的事情,帝都遇见,那场未完的婚礼——只是戎兰亭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白璃忧虽然心痛,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快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便要启程带着他前往君国。
只是前往君国哪里有那么容易,先不说不能泄露行踪,就是白秋月也不会让她顺利的出城,所以这都是难题,得好好的想想办法才行。
院中,起了一些雾气,比起刚才的天气,湿冷了不少,白璃忧一点也不避嫌的握上了戎兰亭的手,戎兰亭一直盯着院中那棵高大的银杏树,树叶飘落下来,他的目光也就落在哪里,丝毫不知道身边还有个人在跟自己说话。
白璃忧看着他,一脸愁容,但当他的目光有些转移到自己身边时,又强颜欢笑的逗他,逗完之后,她又吩咐走进院中的春梅,“去取件衣服来,大哥的手有些冷。”
“怎么会不冷啊,这看着就快入冬了,夫人,听说君国地处北边,一入冬那雪碧城墙还要厚。”春香说道。
白璃忧笑道:“难道你有去过君国?”
“这倒是没有,就是想着戎公子本来身上的伤重,要是冬天去,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他扛不扛得住。”
白璃忧倒不是担心这个,不过还是叹了一口气,“我也担心这个,但是到时候好好准备准备,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反而是我们该如何出城。”
春梅有些错愕,道:“从找到戎公子,夫人您就说出城的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想出来啊?”
白璃忧知她在嘲自己,嗔她一眼,笑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啊,我一个人想,你又不帮我。”
“你可饶了奴婢吧,你让奴婢每日变着法的给你做饭吃还行,用脑子想办法啊,还是别为难奴婢了。”
白璃忧哈哈大笑起来,“哼——你啊,一个做奴婢的,不为主子分忧,还将麻烦的事情都扔给主子,你小心我让吕叔罚你,罚你嫁给街口的那个张三!”
白璃忧逗趣她,那张三一表人才,还是药铺的少东家,早就对春梅有意,只是郎有情妾无意,春梅怒嗔她一眼,狠咬着唇骂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会做主子的,竟这么混账,拿下人打趣,我怎么了就该被罚嫁给那张三,我虽年纪不小了,但也不能随便就嫁给谁了去!”
白璃忧见她生气了,忙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连连道歉,好不容易春梅才消了气,这时她看见戎兰亭也跟着这样的气氛笑了起来,似在笑她傻气,白璃忧也回以他一个微笑,之后便是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放开。
这般打闹后,倒是令白璃忧茅塞顿开了,她忽然高兴的跳起来,吓了春梅一跳,“夫人,您又做什么啊?”
白璃忧请捏了一下春梅的脸蛋,随即放开,笑道:“这次还真是要那位张三帮帮忙了。”
春梅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知她一定是又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白璃忧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要想出城,他们这样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肯定不行的,多惹人注目啊,所以一定得乔装打扮才行,白家商行水陆,陆路交通都很通达,出城后去君国,势必是一路畅通无阻的,但是这样还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所以要想从出城去君国,是不能选择白家这条线的。
那位张三公子家经营药铺,自有一套他家药铺出城,到达目的地的走法,而且白璃忧也知道药铺一般都是入冬之前前往北方补给药材的,而且要是他们乔装成其他药铺的人出城,白秋月也不会知道,这样顺利出城,在转坐白家商行的货船,一路北上,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所以这件事情,她得好好的跟春梅商量商量了,一边想着,她便‘不怀好意’的看向了春梅,春梅被她看的心里发紧,干赶紧告饶道:“夫人,您有什么话便说吧,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春梅,春梅怕——”
“怕什么呢,夫人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就是想让你牺牲点色相罢了。”白璃忧一脸奸诈的笑容,春梅头皮发麻,紧紧捏住自己的衣领——吕炎从商行回来时,已近傍晚,还没来得及吃东西,便被白璃忧叫进了书房里,吕炎也正好有事要与她说。
吕炎将书信拿出来,“小姐,元帅回信了。”
“是吗?爹的信这么快就回了。”白璃忧接过信件,之后吕炎喝了一口茶,趁她看信时,一边说道:“元帅知道了戎将军未死,但戎将军不能让千叶禁军找到,因为他已经死了!如果复活了,对——”
白璃忧自然明白吕炎这话的意思,当年慕容谨之要的就是戎兰亭这个戎家大元帅王后人的舍身成仁,要的就是戎兰亭死后,军队为其报仇,保家卫国的高涨气势,如果戎兰亭活着回到千叶,那必定会被当做是一个笑话,必然那场战争,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主帅,老百姓该如何想呢?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甘
白璃忧深深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戎兰亭,心想大哥你这是何苦,为了慕容谨之那样的皇帝,连命都不要了。
吕炎道:“老元帅说了,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治好戎将军的,但太后的事情,老元帅也已经知道了。”
白璃忧冷声问道:“既然爹知道了,那很可能慕容谨之也知道白秋月已经逃脱了吧。”
吕炎点头,眼神中甚是有些忧虑,道:“老元帅让小姐千万小心一些,至于皇上那边,是应该知道了大小姐逃脱,但却不知道小姐你也身在江南,元帅还说了,白家商行,本就取之千叶百姓,是当年大小姐搜刮民脂民膏建立起来的,希望小姐能够好好的运用,不管是还给大小姐,或是还给朝廷,都由小姐做主。”
白璃忧思索片刻,笑了笑,道:“吕叔,你便是好好想想姑妈这次前来索要拜祭商行的印章,这么多钱财,到她手上必定这个天下都不会再太平了,当年她起兵造反,多少无辜的人跟着遭殃,白家又死了多少人,如果这次将商行给她,怕她又会用这些银子来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还给她,至于还给朝廷,容我再想想吧——”
吕炎点头,心里也明白她的心思,便也不再逼她,又说道:“宫中最近有些奇怪,皇帝本来已经几年未纳新妃了,可最近连纳两位新妃,都是两位朝中重臣之女。”
白璃忧的眼神黯了黯,随后才道:“这也并不奇怪,现在千叶并不太平,北边在打仗,从现在额情况看来,优势并不明显,我想皇帝是想这次是想让爹领兵,重演一次戎大哥大战异族十八部的壮举,但——”
吕炎眼神立刻复杂起来,急急道:“那就是要元帅舍生取义?”
白璃忧点头,冷笑道:“不仅是要爹死,还要榨干爹最后的一点价值,激起民众保家卫国的情绪,慕容谨之,你果然够奸诈!”
吕炎心中不忿,便一股脑的大倒苦水起来,“这个皇帝,当年不是元帅帮他,恐怕早就已经在宫中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吕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炎一一道来,“小姐有所不知,当年宫中皇子,哪个不以成为元帅的弟子而荣耀,而想要成为元帅弟子的皇子,哪个出生不高贵,只有他虽为先帝喜欢,但母妃出身地位低微,哪里有资格成为元帅的弟子,就连韩良,应星河都可以,唯他差得远,是元帅慧眼识珠,在先帝面前亲收他为弟子,后太后逼宫,没有元帅坐镇,那些老臣会帮他?让他高人一等,他现在就是这样回报元帅的,当年我就劝元帅不要回朝,可是——”
白璃忧打断吕炎的话,问道:“吕叔,爹是回来错了,不值得的,只是现在应该怎么保爹周全,江南我们是已经待不下去了,迟早都会被他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是尽快想办法将爹救出来,我们另找地方隐居吧,就像是当年的戎家一样,隐姓埋名百年。”
吕炎叹了一口气,“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他手下的暗影卫无处不在,元帅现在走到哪里,都会被跟踪,一点自由都没有,还谈什么营救。”
“总归是能想到办法的,爹的事可以先放放,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到达君国,为大哥治病吧。”
吕炎又道:“小姐,你可有想到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了,但是还需要吕叔您的配合,吕叔,借一步说话——”
帝都——
郭太后于丽华宫中举行生辰宴,皇帝与其身边数位臣子出席,白枫作为三朝老臣,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楚沐姝作为新晋皇后,自然是与皇帝一同出现。
郭太后看着坐下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楚沐姝,满心欢喜,道:“沐姝啊,这几日为了哀家的生辰宴,真是辛苦你了,哀家有礼物送你。”
楚沐姝怀抱幼子,看了郭太后一眼后,低眸笑道:“这是做儿女应该做的——”时候便凝向了慕容谨之,但他的目光却深深的看向殿门外,楚沐姝脸色有些变化,他还在期望什么呢?期望那个女人像是两年前一样从那道门走进来吗?
哼,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楚沐姝心中的一了笑起来,白璃忧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从她将戎兰亭惨死的消息带给她,她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悲愤与怨恨,她就知道就算是那个女人回来,跟他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她是故意的夸张了戎兰亭的死,就是故意去离间她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就是要让她永远活在戎兰亭死亡的愧疚与阴影中,让她生永世也不能安宁,让她跟慕容谨之在一起时,便会想起戎兰亭来。
“皇上,请喝酒。”她故意拉回慕容谨之的思绪。
楚沐姝为他斟满一杯美酒,与殿下众臣子共饮,这时,郭太后的目光看向座下的白枫,郭太后于白枫早些年有些渊源,算起来不是白枫,她也不可能会受到先帝的宠幸。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她只是一个小宫女,白枫却早已经是先帝面前的红人,莽撞的小宫女想一睹圣颜而被禁军统领抓住,宫女私闯御书房,那是死罪,宽宏大量的白枫放过她后,成就了自己姐姐一辈子的宿敌,而郭思澜现在虽然贵为太后,见白枫坐再下首,仍是觉得自己低他一等。
“白元帅,对现在千叶在北方的布军可有什么意见?”郭太后的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枫身上去,夏卿皱眉看了慕容谨之一眼,似有些怪太后多嘴,慕容谨之却面容平静继续饮酒。
盛子铭两夫妻互相看了一眼,盛子铭起立,接过话题,道:“太后,今日是您的寿辰,理应说些高兴的事,国事暂且不谈——”
“本宫有问盛统领吗?”郭太后眉眼一挑,盛子铭立刻退了下去,见他重新坐下后,季琳琅拉了拉他的袍角,朝他会心一笑。
自己夫君本是想化解尴尬,而且皇帝那表情明显就是要盛子铭出这个头,却不想太后如此坚持,夫君才碰了一鼻子灰。
桌下,盛子铭笑着拉住季琳琅的手,拍了拍,对她说道:“我没事。”
夏卿不服,白枫虽然戴罪之身,但怎么也是他的老师,于国家,于社稷,就连于她郭太后也是有恩的,这明显是在逼白枫表态,表态了便是有去无回的,夏卿起身,哈哈一笑的,道:“太后,子铭说得对,今日是你的寿辰,就不提那些扫兴的事了,不如微臣敬您一杯,祝你福如东海——”
第四百四十三章 那时年少的我们
“卿侯这话是说哀家说的是废话,是扫兴的话?”郭太后生气的看向他,夏卿不以为然,一旁的长公主慕容帧,不动声色,就看自己儿子如何应对。
夏卿无所谓的耸肩,道:“太后,微臣可不敢有这个意思,毕竟是太后,微臣只是臣,白元帅也是臣,但元帅刚被解禁,朝中大小事务,也都还不清楚,您问他,他也不一定知道的。”
夏卿的偏帮,其实还是因为白妃。
“哀家问国家大事,还是哀家问错了?”郭太后心中的想法,楚沐姝是很清楚的,白秋月害她,现在几乎只能被抬着出现在众人面前,手脚筋皆断,哪里能不恨白家人。
楚沐姝见状,立刻将孩子放到身边侍女红萝手中,她这时上前扶住太后,声音急切的安慰道:“太后莫生气。”说着,还用手去抚她的背,让她顺气。
郭太后这时却看向一旁的慕容谨之,厉声问道:“皇上,你如何说?”
将难题扔给慕容谨之,不过他面色依然平静,不起波澜,白枫这时起身,躬身道:“北方战事吃紧,微臣也想尽微薄之力。”
慕容谨之依然没有说话,倒是夏卿看了白枫一眼,准备说话时,长公主慕容帧攸然开口,道:“元帅有这心便好,皇上一定知道的,但元帅年事已高,要想出力,尽管在朝中辅佐皇上便是了,出征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议吧。”
一场寿辰宴,最后搞得不欢而散——
白枫先走,慕容帧趁人还没散去,追了出去,在殿门外的长廊下,将白枫叫住,两人此时都已年近半百,有的只是从容,没了以往年少时的冲动。
“元帅请留步。”慕容帧追上。
白枫回身,本想行礼,却被慕容帧叫住,“你我不必多礼了,我们年少便认识,三十年情义,没人时,就不必行这虚礼了。”
白枫颔首一笑,道:“公主可好?”
“我当然好,元帅不必挂牵,倒是你,重回朝堂,可还习惯?”
“嗯,还好。”
两人往前并肩而行,身影在月下拉长,像是回到了年少时,无忧无虑在宫中时的样子,慕容帧这朵人间富贵花,在白枫眼中便是天上的月儿,高攀不起,留有遗憾的,虽那时都有意,却各自为主,不得结果。
慕容帧将他一路送出宫外,马车下,慕容帧终是露出担心来,她道:“枫哥,你我都知道,甚至是朝堂中众位臣功也知道皇上命你回朝是为何?可你为何又要回来啊,找一处地方隐居,不是更好,而且让你担心的人,也已安全了。”
白枫五无奈摇头,道:“从我踏足宫廷,开始领兵,便没有隐居一说了,除了报效国家身死,公主觉得臣还有其他选择吗?”
慕容帧眼中哀伤,道:“可后悔当年没有争取一下,不然你与她便能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她都有各自的使命,我为白家,她为理姬,谈何后悔?”白枫抿唇一笑,月光下却更显落寞。
慕容帧担忧道:“太后这番话,实为说给大家听得,皇上心中有数,只想他能念及白妃,与惊鸿,多体恤你一些吧。”
白枫颔首,平静道:“如果皇帝能如平常人一般选择,今日也不会有太后这番言论了。”
说完,白枫里去,慕容帧叹着气转身,这时只见太后宫中麽麽前来,挡住去路,“长公主,太后有请。”
慕容帧本就是随性的个性,与郭思澜并不相熟,也不苟同当年郭思澜勾引先帝的事,对她一直没什么好感,但一想郭思澜贵为太后了,这点面子也不能不给,便扬起笑容,道:“请麽麽带路。”
御书房——
慕容惊鸿扭着小小的身子,在郭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进来后先是跪地,给龙座上的慕容谨之磕头行礼,“儿子给爹请安。”
慕容惊鸿今年八岁,除了长得粉嫩可爱之外,并不像楚沐姝之子一样称慕容谨之微父皇,而是一直称其为爹。
虽然他是罪妃之子,但宫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太子是皇上的心头肉,虽然楚后的孩子也是乖巧伶俐,深得朕心,但比起太子惊鸿的待遇那是差了老远的。
“今日寿宴为何不来?”慕容谨之眼皮都没抬一下,一边翻阅奏折,一边问道。
慕容惊鸿捏着手指,道:“太后不喜欢儿子,喜欢皇弟,儿子就不去惹太后心烦了,留在书房看了会儿书,之后用膳,直到爹召见都一直待在东宫中。”
“嗯——”说着,慕容谨之指了指面前的几份奏折,“过来看看这些奏折,然后批注,朕要检查。”
“是。”慕容惊鸿过去,郭麟已将小椅子准备好,坐下后,他看了一眼慕容谨之,便埋头批阅奏折。
太后不喜欢白璃忧,自然也不会喜欢这个孩子,慕容谨之这时终于抬眸看了孩子一眼,孩子跟那女人长得很像,就连脾性都一样,什么都淡淡然然的,不在乎,别人不喜欢他,他也没事,反而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作为太子,他除了白枫这个姥爷作为靠山之外,白家已无其他人可靠了,所以从小便谨言甚微得让人心疼。
慕容谨之轻轻放下奏折,郭麟这时走来,低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慕容谨之抿着唇,稍许后低声对郭麟吩咐,“让小厨房弄些吃得来,不要弄得太油腻,这孩子最近又长胖了。”
郭麟捂嘴笑道:“是,奴才立刻去办。”
郭麟走后,慕容惊鸿才敢抬起头来,望着他,欲言又止,慕容谨之见不惯他这样,便教训道:“你是太子,便要有太子的威严,不可每日跟太监宫女玩闹在一起,就连说话也要有太子的威仪,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用看谁的脸色!”
慕容惊鸿点了点头,抿着唇,一口气说完。
“前些日子,经过浓华殿时,见娘亲的侍女彩霞姑姑独自一人守着浓华殿,不时还要被人欺负,儿子于心不忍,想要请旨,让爹允许儿子将彩霞姑姑调往东宫照顾儿子的起居饮食。”
浓华殿在她离开后,已经成为冷宫,慕容谨之也很久未踏足了,没想到彩霞竟然还在那里,那个女人当年将彩霞当成亲姐妹一般,但最后还不是抛弃自己的姐妹,离开了。
其实那个彩霞倒是挺忠心的,惊鸿又是她的儿子,彩霞必定是会好好的照顾惊鸿,这也让他放心,便应允了。
傍晚时分,郭麟送太子回东宫,撵上的惊鸿,略有些倦意,郭麟便在一旁扶着他的脑袋,不让其耷拉下来,还低声吩咐禁军快些走。
可刚到东宫殿外,明月良妃已等候多时了,良妃本就不受宠,敏妃珍妃死后,进冷宫不过是少那一张圣旨。
她现在三天两头的朝冷宫来,不过是想太子念在当年她照顾过的份上,为自己求求情。
第四百四十四章 太子威姿
郭麟一见到这位良妃,便没什么好脸色,对她不怎么理会,也是因为当年良妃出卖白妃的原因,郭麟当初对白妃心生过责怪,但那时皇上心烦意乱,白妃还添乱,郭麟才会对白妃有些怨言,却也从未想过出卖白妃,但看见良妃,郭麟脸上的不悦更甚。
“太子殿下!”良妃追着龙撵,一路小跑。
慕容惊鸿虽然年幼,但这个女人对自己母妃做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再看看彩霞米翠姑姑对母妃的忠心,心中对良妃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
他要对付良妃这个不受宠的妃子,不过就是小菜一碟,良妃还能安稳在宫中度日,也不过是在他念在母妃曾经对他说过良妃抚育过他,念在那份恩情上。
龙撵在他的指挥下停下来,良妃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抚着心口,一手拉住太子,“太子,奴婢等了您很久了——”
“大胆!太子岂是你能随意拉住的!”郭麟呵斥道,便有内侍上前将她拉远。
慕容惊鸿从龙撵上下来,小小的一个人,此刻的气势却比一个成人还要足,“良妃娘娘,不知连续三日等在本太子的宫外,所为何事?”
良妃见他与自己说话了,心想有戏,便推开那内侍,上前,便有侍女将一个红的漆盒送上来,“太子殿下,奴婢知道你喜欢吃桂花糕,奴婢便做了一些给你送你,你放心,是奴婢亲手做的,跟你小时候吃的味道是一模一样。”
“哦?良妃还记得本太子喜欢吃桂花糕?”惊鸿根本不拿正眼瞧她,良妃虽知无趣,但也不得不忍下这份屈辱。
这些年来,她早已做惯了主子,多少年没受过这样的冷遇了。
将心一横,便开口,道:“太子殿下,下月便是一年一度的秋猎,奴婢知道皇上将秋猎名单交给太子来拟定,奴婢是想——”
她这样的低等位妃子是没有资格去秋猎的,而且秋猎千叶历代祖宗规定,四妃之首以上的贵妃,皇贵妃,皇后才能前去,良妃在白芊芊那次事后被贬为嫔,这些年不是因为楚沐姝坐上皇后之位,论功行赏,重新封为妃,恐怕早就被打回去做奴婢了,可就算重新封妃了,也还是宫中最低等的一阶妃位,她便想要趁这次秋猎前往,好好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重得宠幸。
“你想去秋猎?”惊鸿平静的问道。
良妃自然不敢表露得太过于明显,便笑道:“听说太后也会去,奴婢想去也是因为想要照顾太后,太后身体不好,作为皇上的妃子,理应前去照顾的。”
这一套说辞,别说蒙骗惊鸿了,就是蒙骗三岁孩子,也显得过于虚情假意,惊鸿毫不客气的拒绝道:“太后自然有内侍伺候,再不济也有皇后随伺再旁,怎么也轮不到良妃!”
良妃错愕的看向他,“太子?奴婢只是想尽一份孝心。”
“孝心?你连忠心都没有,何来什么孝心?”惊鸿说完,看了一眼内侍手中拿着的漆盒,“本太子是喜欢吃桂花糕,但也只吃彩霞姨娘做的,你做的,就是去喂给本太子养的狗,也不吃!像你这样的低等妃子,有何资格去秋猎!”太子府中的内侍也是有眼力界的,那拿着漆盒的内侍,在听完话后,将盒子往地上一扔。
良妃去太子府弄了个没脸回来,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昔日的浓华殿外,一见那牌匾,心中愤恨不已,便朝着殿内吐口水。
她这些年受尽屈辱,虽然做了主子,但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是叛徒,背叛了主子,上了皇上的床。
她想吗?如果再重来一次,她想自己也会这么选择,小时候太苦了,那种苦,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所以她便立志,不折手段的往上爬,白璃忧对她虽好,但能给她荣华富贵,让她做主子吗?
不能,所以只能靠自己。
破败的殿门,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繁华,曾经她也有过后悔,但那只是一时,但看着那些赏赐的金银珠宝,想着家中亲人因为她而被封官位,从此平步青云,一切愧疚悔恨,也就烟消云散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何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就连——想到此,她张嘴,吐了一口痰往殿内,这时,彩霞从里面冲了出来,她本是出来收拾晒在院中的衣物,却不想就看见明月朝里面吐痰,当场便炸了。
“娘娘对你不好?娘娘不在宫中了,你还不肯罢休!便要在晚上来在踩上一脚不可!”彩霞对着她破口大骂,“你到底是不是人!”
明月虽被突然出现的彩霞吓了一跳,但在侍女掺扶下,也镇定下来,冷笑道:“我不是人,对,我就不是人,在你眼中,我这个做姐姐猪狗不如!”
彩霞横着眉,警觉地盯着她,对她的话视若无睹,将身子侧向一旁,好似她有瘟疫,“从你出卖娘娘那天起,我们就不再是姐妹。”
“是,你为了她,跟我断绝关系,真是好啊,你为了她,情愿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是真的忠心,可是她又给了你什么,最后还不是一走了之!”
“我不像你,那么贪恋权利,娘娘给我的,是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的,那就是尊重,我虽是奴婢,但但娘娘待我们亲如姊妹,这浓华殿里没有你们那些尔虞我诈,只有真诚,你有过吗?你有过,但你不珍惜!”
彩霞将明月顶得无言以对。
明月稍微镇定后,上前一步,理直气壮的对她说:“是,她给你尊重,可是这些尊重能让家里的父母兄弟吃饱饭吗?你能让他们加官进爵,平步青云吗?什么骂名都是我来承受,你便去享受那份跟她做姐妹的真诚,可是真诚,尊重又值多少钱!”
还未说完,明月已重咳不已,侍女上前掺扶,彩霞这时终于是回神,咬着唇,看了她片刻后,走进了殿内,将殿门重重的关上。
江南,德月楼最好的一间包房中,主仆三人,连戎兰亭在内四人,订下二楼所有的包房,赏月江大潮。
从来到这里,白璃忧倒是每年都来赏江潮,都有些腻了,但看戎兰亭倒是很喜欢,便决定多待一会儿。
白璃忧从春梅手中接过一件大氅,走到窗边,戎兰亭此刻正像个小孩子一般,趴在窗边欣赏外面的风景,她将大氅给他披上。
随着戎兰亭的目光看去,白璃忧看见楼下对面街那些乞丐,便笑着问道:“大哥还念着以前一起乞讨的人?”
戎兰亭似能听懂,点头,“他们——他们现在可好?”
第四百四十五章 是我欠他的
白璃忧将大氅上的带子给他系好,轻轻拍了拍,告诉他,“大哥,不要担心你那些朋友,他们都很好,一共六个孩子,现在都在商行的药铺里做学徒,每月都有工钱,还管吃管住,学个几年,或出师,或继续留在药铺,成家立业,安稳度日。”
戎兰亭听闻后,低垂下眼眸,喃喃自语道:“成家立业,安稳度日,成家立业,安稳度日——娘,娘啊,娘以前也这样对我说过,让我不要上京城,让我不要——不要,不要!”
他忽然挣开白璃忧的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大哥,大哥,你怎么了!”白璃忧立刻上前将他抱住,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却没想到今日比之前那几次更为痛苦。
吕叔说他的头受到重创,只要一想到一些事情就会变得疼痛难忍,白璃忧紧紧的抱着他,他却狠狠的咬住她的手掌,似乎这样才能减轻一些疼痛。
白璃忧咬着唇,没有吭声,春梅见状,惊道:“夫人,再这样咬下去,你手上那块肉就没了,让他咬奴婢的吧!”
白璃忧缓缓摇头,眼中却异常的坚定,这点痛比起他这些年受的苦,根本不算什么,任他咬到鲜血直流,春梅最后只能咬着牙,不忍的侧过脸去。
回去的马车上,戎兰亭已经在车里睡了过去,春梅哭着拿出药箱,“夫人,奴婢给你上点药。”春梅小心的抬起她的手,将金疮药小心的涂在伤口上,“疼吗?夫人。”
白璃忧拥另外一只好的手,轻轻拂去春梅的眼泪,心疼她,心中也是一阵感动,“以前因为我,他遭受的苦难,跟我现在受的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他几次三番救我性命,都差点搭上自己的命,更是不惜为了我跪拜在他人脚下,便当做是我还他,也是远远不够的——你不用为我伤心,他也曾是为我伤心的人,不过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是个不祥的人。”
“夫人不要胡说!”春梅拿出纱布,给她包上,嗔道:“从我认识夫人起,我就知道夫人是个善良的人,纵使以前有人为夫人受了苦难,也是因为夫人您为人一等一,才会有这么真心的朋友为您的,夫人对我好,没将我当成下人,春梅才会为夫人疼,为夫人哭。”
白璃忧的手轻轻抚过她的下颌,她白璃忧何其有幸,来到这个陌生国度,遇见的都是如此忠心,善良之人。
“我是何其有幸,能遇见大哥,也能遇见你,遇见我浓华殿那一众人。”
说完,白璃忧收回手,将春梅扶起来,交代道:“大哥的病,不宜再耽搁了,春梅,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说完,马车在城东一间药铺外停下,春梅默默点头,一副凛然,对她说道:“夫人,请放心,春梅一定不负重托,将事情办好。”
说完,便下了马车,白璃忧掀开帘子一角,春梅昂着头走了进去,进去便要见那位张三,白璃忧笑着合上帘子,对车夫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并不是让春梅去色诱那位张三少爷,只是希望张三能够卖个面子。
回去后,白璃忧忍着手上的疼,将戎兰亭从车上拉了下来,一边拉着,一边还哄道:“大哥,到家了,进去再睡吧。”
“不,我想睡,我就在这里睡——”戎兰亭睡着的,可嘴里却嘟嘟念着,“这里舒服,屋里有奇怪的东西,那个东西奇怪,像是一团光——”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她听不到。
怪东西?什么怪东西?
白璃忧看着他,沉思了很久,硬是想不出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怪东西?白璃忧只能拜托车夫将你给抬进去,自己匆匆赶进去,推开戎兰亭居住的那间厢房。
可是除了里面的陈设之外,别无其他,哪里来的什么怪东西啊,怕是在做梦吧,只是她没看见那所谓的怪东西现在正床底下休憩,由远到近,细细看去那团光圈里,竟是个小人的模样,恬静的抿着唇,睡得正香。
将戎兰亭安顿好之后,白璃忧去了厨房,要将每日准备的汤药重新熬制一遍,好不容易才摸到该如何生火的窍门之后已经满头是汗,又不能离开,只能守在火炉旁。
“小姐——”
吕炎这时走了进来,面带笑容,看来是有好消息了,白璃忧起身,将椅子挪给他坐下,“怎么样了?京城里可有什么消息?”
吕炎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太后以寿宴为名,邀请元帅去,席间问元帅关于边关战事的事,其他臣子摄于太后的颜面,不敢帮元帅说话,反倒是皇上身边几位心腹,极力为元帅说话,之后元帅自动请缨前往边关,但皇上没有表态。”
白璃忧蹙眉,淡淡笑道:“慕容谨之不会再这样的情况下让爹出征的,这样看起来会像是他们两母女在逼害忠良,其他臣子没有为爹说话,也不过是慕容谨之态度不明,不敢妄言,夏卿他们为爹说话,也在情理之中,我也没有看错夏卿这个人。”
吕炎欣慰的点点头,“只要元帅不去边关送死,我们就可以想到办法救出他来,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去了君国在做打算。”
“对,吕叔,接下来去君国的事情,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不能让姑母知道。”
“是,小姐。”
白璃忧思念慕容惊鸿,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与慕容谨之的纠缠,让她疏忽了惊鸿这个儿子,便是今日也只能从别人口中零星的知道一些儿子的事情。
吕炎道:“小姐,太子真的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每月都会出宫去元帅府看望他外公,而且皇上对太子也是很器重的,只不过八岁,就已让他监国,不过小小年纪,在宫中无依无靠,那个女人又生了一个儿子,她已在早朝中走动,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白璃忧眉间拢起一层哀伤,对孩子的愧疚,已经成为一道无形的伤疤,像是被吕炎揭开了伤口,血流不止,她的儿子啊,真的是懂事的令人心疼。
见她没说话,吕炎继续气愤不平的说道:“也就是看元帅现在无权,他们才敢这样,不过小姐放心,太子懂事,而且皇上也器重太子,绝对不会听信谗言,废除太子的。”
白璃忧抿着唇,眼神中有抹复杂的情绪在酝酿,许久后,她开口问吕炎,“吕叔,太子被废后会怎么样?”
吕炎一愣,欲言又止,白璃忧看向他,眼中惧色更浓,其实她也知道,以前看电视剧,那些被废掉的妃子,太子,皇子什么的,哪个有好结局呢。
第四百四十六章
星河正在胡思乱想的的时候,夏卿已经盯了星河好久了,见星河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忽白忽红,现在眉头已经皱得死紧了,显然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他。
夏卿淡定的脸顿时闪过一抹失望,定了定神,轻声说道:“星河,你别急,在大家的眼里,我们就像两兄弟一样,不会有人想歪的。”
星河抬头看着夏卿好看的脸,顿时涌起了一股失望,果然,帅男不是已经死会,就是同性恋!原来如此!夏卿长得那么好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人品有人品,可是平时也不近女色,整天就躲在他的破屋子里弹琴,原来……原来人家喜欢的竟然是男人!
真是晴天霹雳啊!星河顿时头晕目眩,这么个极品男竟然喜欢的是男人,而自己又恰好是个假男人!
呜呜……没天理啊……为什么?
星河表情悲戚,大大的眼睛不断地瞄着夏卿,每瞄一次脸就沉下一分,到最后俊美的脸蛋已经是乌云罩顶,风雨欲来了。
夏卿不明所以,只是隐忍地说道:“星河,我们还去不去对对联啊?”
星河撅起嘴,用力地踢了一下地上不知谁丢的糖葫芦,闷闷地说:“没心情了,我想回家了。”
夏卿心里叹气,眼里的情绪几次翻腾,明暗不定,最终还是归于一片平静,于是如玉石相击的好听嗓音响起:“那我送你回去吧。”
星河无精打采地点头,一路上也不攀附夏卿的手臂了,正自顾自地胡思乱想。
夏卿几次欲言又止,想问清星河到底是为了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但最后终是化为一声长叹,什么话也问不出。
很快,侯府到了,人流也逐渐稀少,星河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句:“再见。”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转身准备踏进门口了。
夏卿忙快手地抓住星河的手臂,轻声道:“星河,我有话和你说。”
星河微微抬眼,委屈地瞪了一眼夏卿,道:“说吧。”
心情沮丧得不得了,向来是因为知道夏卿是同性恋吧,这么好的男人,哎,广大女性同胞没福气啊。
“星河,明天就要去另一个地方了,我们要见面,也只能等到半个月你开学后才能见面了。”夏卿一口气说完,紧盯着星河的反应。
星河果然那不辜负夏卿的心意,整个人跳起来叫道:“什么?你要走了?我们才相处没多久呢?”
夏卿耐心解释:“我还有事要办,都留在越州城已经够久了,不能再拖了,没关系,等你开学后我们又能见面了,到时候我叫王楠做一些你喜欢吃的才,这样好不?”
星河瞪着眼,回道:“能不好吗?你有事要做,我当然不会留你,好吧,那我们就半个月后再见吧。”
两个相对视了一会,星河见夏卿没什么话要说了,就准备和他说再见,没想到夏卿再次拉着她的手臂,轻声问道:“星河,你的伤好了没?有没有留下疤痕?”
星河顿时面红耳赤,偷偷地瞄了一下左右,小声地说道:“好了好了,放心放心,没事的。”
夏卿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了,他本就不是擅于言辞之人,今晚说那么多话已经是反常了,所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星河朝自己挥挥手,然后很快就消失在门后。
夏卿站立了一会儿,才转身缓缓地离开侯府的门口。
他没看见的地方,星河其实正在墙头那里看着夏卿离去的方向,手里拿着一棵挡住头部的茂盛树枝,表情很不高兴。
王楠从暗处走出来,阴沉沉地说:“怎么?咱们的星河少爷舍不得情人吗?”
星河差点摔倒,从大石头上跳下来,瞪了一眼王楠,道:“什么情人不情人的?你干嘛突然出声吓我?”
“哼,要不然你的表情这么那么舍不得?”王楠冷哼一声,神情忽明忽暗,眼神闪烁。
星河把手中的树枝扯光叶子,闷闷地说道:“我今天在街上碰见了不愉快的事,所以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王楠叹了口气,走过去摸摸星河的脑袋,安慰道:“矮冬瓜,别愁眉苦脸了,这表情不适合你。对了,你说我大哥和你姐姐有没有可能?”
显然地,王楠转移话题是有效的,星河决定把刚才莫名奇妙的郁闷抛在脑后,专心对付眼前的问题。
“王楠,想来他们今晚的感情应该增进不少。”星河想起当时的画面就很有成就感,脸上的郁闷也一扫而光,“看来我还真有当媒婆的命,他们两个看起来多相称啊,简直就是俊男美女的完美组合。”
王楠见星河不再阴着一张脸,也就舒了一口气,只是对于星河所说的不敢苟同,但表面上还是应和道:“希望如此吧。”
哎,只希望夏卿不要陷得太深,星河……星河毕竟是男的啊。
王楠仔细看着星河,一般的身高,就是脸蛋长得好看了些,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给他俊美的脸增添了几分女气,额头上的一点红痣,更是添了几分灵气,乍一看,也许会觉得他是女的,但仔细一瞧,那平板的身材,突起的喉结,都无不在说明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哪儿,更何况,上次试探,人家舞烟还切切实实地抓到了男人的“命根子”,所以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不过,为什么夏卿会陷进去?而且看似山长和星河的关系也不简单。
王楠正在思考着,却看见星河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道:“嘿嘿,爵夏卿和姐姐回来了,我们去看一下吧。”
王楠全身一震,心神一阵恍惚,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心里却暗叹:原来如此,难怪看过美女无数的夏卿会对星河另眼相看!
星河也没注意王楠想什么了,就拉着王楠的衣袖跑到刚进门的星河和紫衣庙前,嘿嘿地笑了一声,道:“你们回来了?”
星河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两位主角脸色却不太好,紫衣只是看了一眼星河,就低头说道:“我先回房了。”
星河见紫衣走了之后,看了一眼疑惑的星河,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抹黯然,双手负在身后,道:“我也回房了。”说完就昂首向前走去了,没有再回头。
星河莫名其妙地摸摸脑袋,疑惑地看着王楠:“王楠,怎么今天大家都那么奇怪?”
预选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神情莫测地看了一眼星河,摇摇头,也离开了,剩下星河呆怔在原地。
正想着呢,华芝和尉迟松也回来了,他们的脸上本来是笑着的,但是一看见星河杵在门口,脸顿时阴沉下来。
星河忙委屈地说道:“爹、娘,你们怎么了?”
华芝狠狠地捏了一把星河滑嫩的脸蛋,道:“你明天就有好戏看了,哎,希望你不要太惨就好。”
星河一头雾水,把求救的眼光望向尉迟松,尉迟松心软,所以脸上笑得温文:“没事,应该会没事的,别担心啊。”
星河一听,就更加担心,通常自己的这个爹爹说没事的时候,事情就会很大条。
当晚,星河几乎一夜没睡,早晨起来和应亲王一起练功时,精神不振。
应亲王一套拳打下来,这才看了一眼星河道:“昨晚做什么去了?”
星河打哈哈:“没事没事,就是昨晚吃太多了,所以没睡着。”
应亲王哼一声,没再说什么,这让星河松了一口气。
但星河松气松得太早了,吃过早饭后,星河和王楠就匆匆地走了,而紫衣也没出来吃早饭,星河知道事情有点不对了,但眼下又不好直接去问紫衣,所以只好等到去书院的时候再问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饭后,应亲王给星河布置了很多事情,让她忙得脚不沾地的,也就忘记了紫衣这件事情。
终于,累了几天后,华芝才松口说,是有人向应亲王报告星河在元宵节当晚和一个男人举止亲密,有失体统。
星河恍然大悟,难怪爷爷给自己那么多事情做,还提早让自己熟悉军营里的事。
不过她自己也有点理亏,所以就一直默默地忍受着。
大概是鉴于星河的良好表现,到去学校的最后几天,星河终于清闲下来,却也不再有兴趣到处玩了,乖乖地呆在家里看书写字,和尉迟一样,过得清闲的生活。
到了去书院的日子,星河一反常态,很是兴奋地打包行李,告辞了依依不舍的家人后,就独自一人踏上了去书院的道路,当然,还是骑着她自动回来的惊风。
王府夏卿沉声问道:“我们出去那么多天,这里有什么动静吗?”
“回主子,书院都被翻了一遍了,但他们还是没找到什么。”王楠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哦,那查出各方的势力了?”夏卿表情冷峻,右手轻叩桌面。
“属下无能,还有一方势力没有查出。”王楠低下头去,声音低沉,隐含着一丝羞愧。
夏卿皱了皱英挺的剑眉,说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你们查不到的事情,看来还要继续观察才行,不过我们这次出去也算是有所收获。”
他沉思着,脸上一片平静。王楠松了一口气,主子没有怪罪下来就好。
夏卿那突然问道:“学院是不是快要开学了?”
王楠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答道:“是的,还有三天的时间。”
“哦,这几天你准备一下,把星河平时喜欢吃的东西都做一些出来。”夏卿赶紧吩咐道,语气有些微微高昂。
王楠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心里却在腹诽星河,却又对眼前的情况毫无办法。
在去湘州城的路上,夏卿半躺在舒适宽敞的马车里,手中翻阅着一本精装的书,偶尔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马车外路过的风景。
他的对面,小青正忙活着,他从小几底下拿出一只晶莹剔透、造型奇特的水晶茶壶,再拿出一只拳头大小的水晶杯子,然后从茶壶里倒出一种带着腥味的黑色液体,再转身从一侧梨木的暗格里拿出一只小瓷盒,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小瓷瓶,倒出一粒泛着青色的药丸,把它放进黑色液体里,晃了一晃才递给夏卿。
“少爷,喝药的时间到了。”小青轻声道。
夏卿伸出白皙的手,拿起杯子轻轻地饮了一口,微微皱了下眉,这才缓缓地问道:“确定我们能在路口碰上星河?”
小青咬咬牙,沉声道:“是的,少爷,星河公子的路程都掌握在我们手里,所以一定可以在路口遇到他的。”
“他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上路?”夏卿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液体喝完,才又出声道。
“是的,星河和王楠并没有和他在一起,他们只在越州城待了一天就走了,去了轻州。”小青想了想,诱导,“少爷,星河公子在元宵节那天晚上和夏卿举止亲密,您看……”
夏卿喝道:“够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要你再次来提醒我,如果你真那么闲的话,我倒是有地方让你去忙。”
小青忙跪下,磕头道:“对不起少爷,以后我再也不x了,请您别赶我走。”
夏卿扔开手中的书,掀开窗帘,过了一会才道:“下不为例!”
小青如蒙特赦,赶紧爬了起来,眼睛,却不由得染上了阴狠之色。
还是在去湘州城的路上星河和王楠骑着骏马,不急不躁地赶路,他们的身后有几个护卫不紧不慢地跟着。
“夏卿!”王楠叫了一声。
星河让马放慢,侧头问道:“有事?”
“夏卿,只要我们再快一点就可以赶得上星河了,那我们要不要……”
他询问地看着星河。
星河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回答:“算了,迟就迟吧。”
王楠愣了愣,神情复杂地看着星河:“夏卿,你……”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星河好像没看到王楠的表情,目视前方,问道:“小三,你说我们在枫贤书院的日子还有多久?”
王楠笑开了:“夏卿,其实枫贤书院的日子也蛮好的,很逍遥,只是,这件事很快就要落幕了,以后恐怕很难有机会再那么过了。”
说着语气还有着明显的遗憾。
星河请叹了口气,道:“是啊,事情也快结束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了。大家,都等不及了吧。”
“夏卿,你到底下定决心没有?”王楠见星河沉默,只好又问道。
星河的脸沉了下来,脸色不渝地说:“小三,其实你可以自己做的。”
王楠忙摇头:“夏卿,我不合适!”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自己的本事我知道,可是我想你做,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希望你去做。”
星河见旧话重提,心里有些烦躁,扬起马鞭就痛抽了下马屁股,马嘶叫一声,撒起蹄子就狂跑。
王楠也赶紧跟上,看着前面那个背部挺直的身影,似乎可以承受着无数的重担,但又似乎不堪一击。
王楠心里一阵黯然,夏卿,你逃避不了的,即使今天我不逼你,别人也会逼你的,而与其匆忙上阵,不如自己首先占据主动的地位。
星河的日子颇为逍遥,就是赶路吃饭休息,偶尔还在路上救下一两个被抢劫的人,只是这次,星河也没什么心思和别人攀谈了,就一个劲儿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直到在上次回来分别时的岔路口遇到了夏卿。
星河高兴地跳下马,钻进夏卿华丽丽的马车里,旁边的侍卫也不阻拦,就是小青脸色有点不好看。
“天泽,好久不见啦,你好像变得更好看啊,脸上也有点血色了。”星河笑眯眯地说,毫不客气地抓起茶几上的精美点心,然后再大口地放进嘴里。
夏卿替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笑道:“慢点吃。”
星河呜呜地点头,吞下口中的食物后才说道:“你们家的点心真好吃。”
夏卿依旧笑着,柔声道:“那你多吃点吧,反正我不喜欢吃这个。”
星河一听,也就毫不客气了,她肚子正饿着呢,而且这个点心的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哈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补充能量后,星河才有兴趣谈笑。
“那是我们有缘嘛。”夏卿接口。
“没错!不过小影就没和我们有缘,这次都没碰上他,假期里也没和他联系过,唉,他都不肯告诉我地址,想写信给他都不行。”星河叹道。
“没事的,到了湘州城后就可以看见他了。”夏卿安慰道。
“那倒是。”星河又笑开了,说起了其他事。
两人一路相谈正欢,两日后,终于又来到了湘州城。
星河看着半山腰上的书院,很自觉地帮夏卿拿行李,高兴地说道:“我们终于回到书院了!”心里是喜悦的,盘算着今晚就可以去看了,想到王楠的手艺,星河又是一阵高兴。
夏卿看着星河高兴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不禁放松起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
“侯爷,睡了一觉,感觉好些了没有?”
姜西只有拿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站在门口,不向里面挪步,一边似模似样地朝两女拱手道:“多谢两位小姐关心,夏卿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天已晚,还请两位小姐回去休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影响两位小姐声誉。”
小青和小东都笑了,“侯爷怕什么,这是在我们家里,外人又不知道。”
姜西正义凛然道:“君子做事坦荡荡,凡事但求一个问心无愧,孔圣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还请两位小姐早些回去吧。”说着,便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双目之间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气”。
姜西哪里知道醒酒汤里早已经被两女下了药,只是想着快些把两人赶走,听两女这样说,当即点头,走过去咕咚咕咚把一碗味道奇奇怪怪的汤喝下肚。抹了抹嘴,把碗递给两女。
两女眼睛里的笑意更加的浓密,探手取了果盘里的一颗蜜饯,送到姜西的嘴边,“侯爷吃颗蜜枣吧。”
姜西赶紧后退两步,迂腐得作揖道:“多谢两位小姐照顾周全。还请小姐早点休息。”
两女站起身,撒娇道:“侯爷真是不解风情,好歹我们姐妹俩辛辛苦苦为侯爷熬汤,还送到房里,这就要把我们往外赶走呢!”只是两女自以为妩媚的神态在姜西这里看来实在是不忍让她们多留。
她心里暗暗叫苦,不是我不留你,也得看你们是不是赏心悦目啊。
姜西早知道这两个女人没那么好打发,她一拍脑门,“啊,是了,我的书童到哪里去了?这个小子,我才睡个觉就没了影子……”
这就做出姿态要去找他。两女眼看着姜西已经走出门去,连忙上前拖住她,不让他走,姜西拉长脸,一脸正气道:“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请自重!”言语之中让小青和小东根本不敢再造次。
两女心里均想着,看你现在这么嚣张,等一下你春药发作了,还不得在我们姐妹两裙下摇尾乞怜?到时候还不把你爽得嗷嗷叫。
但现在姜西还是清醒得很,两女只有忍气吞声,小青恬着脸道:“不如就让我去帮侯爷喊来吧。侯爷小坐一下。”小青朝妹妹小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这里等着,不要让姜西把门给关了。
三人正拉扯着,一个小厮一路小跑而来,差点就和小青撞了个满怀。
小青把小厮往后一推,扯着嗓子喊,“干什么哪!走路不眼?!”
忽然想到自己嗓门太大可别把姜西给吓着了,于是说到后半句,声音斗转直降,像是一个大喇叭被打瘪了。
小厮唯唯诺诺,赶紧低头躬身道:“皇上,皇上请侯爷到前厅去,有贵客登门。”
小东和小青都一惊,“胡说,这么晚了哪里还有什么贵客!”她们刚刚给姜西下了药,过不了多久,这个满口仁义的家伙就该春心动,找她们姐妹俩给他“解毒”了。
这也是她们爹爹暗中授意的,这个时候怎么又会找他去会什么客呢?
姜西听到皇上要他去前厅见客,顿时觉得碰到了救星,连忙对那小厮说道:“既然有贵客相见,就劳烦小哥带我去吧。”说着就要从两女中间穿过去。
“不许去!”两女下意识地就用躯体拦住了姜西的去路。她们姐妹两好不容易下药,眼看着就要马到功成了,怎么能功亏一篑?就算宛思秋要发飙,她们两也认了!反正药就要生效了。
小青返转头对那小厮命令道:“去同皇上说,侯爷要一个时辰,哦,不,两个时辰以后再去见客,就麻烦那位贵客多等一下吧!”
小厮为难地站在那,姜西眼睛都直了,这女人想干什么?还没等她想出来,小青和小东就一左一右把姜西夹在中间,往房间直拖。
身子柔弱,比起彪悍的小青和小东,简直就是任人鱼肉的份,她不禁高声喊道:“救命!夏卿!皇上!来人哪!来人哪!还有没有王法!”
小青和小东不由分说地就把姜西往床上直拖,姜西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两个女人竟然想来个霸王硬上弓,想让自己和他们来个生米做成熟饭好借此相要挟。等一下,大家脱光光,发现是三个女人,那还真不是一般得有趣呵!
正想着,门外忽然一阵疾风闯入,正要大展身手的小青和小东各“啊”了一声,两人分别向左右飞去,撞到墙上,又跌落下来,扑通两下,没了声音。
姜西抬起眼只见面前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正稳稳地扎着马步,刚才便是他伸手把两人给扔了出去。那男子收了掌风,看着床上有些狼狈的姜西,眼睛里闪过一丝尴尬,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坏了姜西的好事。
皇上随后赶了进来,看到两个女儿倒在地上,不禁大骇,正要哀嚎,那男人出声道,“她们只是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就会醒来。”
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听声音便知这人定是武艺高强,内功深厚。
姜西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向皇上拱了拱手道:“两位千金实在太过热情,让夏卿愧不敢受,所以才会让这位壮士误将两位千金打昏,都是夏卿的不是,还望皇上勿怪这位兄台。”姜西这么说也是替皇上挽回些颜面。
皇上心里感激姜西,一面让人把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弄回房去,一面向姜西作揖道歉,“都是小女鲁莽,才会唐突了侯爷。侯爷不加怪罪,已是我的荣幸了。”
他也不知自己的女儿是否已经下了春药,但两个女儿意图强淫天下第一才子的事只怕明天就该传遍杨柳池。
皇上自觉颜面无光,只向姜西拱了拱手,就灰溜溜得退出房去。顿时房中只剩下姜西和救她的壮士。
姜西这才能够细看眼前的男子,眉粗如剑,自有一股气概,双目比星还亮,正是标准的剑眉星目,一张略显黝黑的面孔,配上他宽阔而健硕的臂膀,倒更有些健美的味道。
姜西不知为何,眼光不由自主得在他的胸膛扫过,甚至心跳有些加速。她赶紧收拾自己的心神,向那男子拱手道:“刚才,多谢兄台出手相救,若是不然……夏卿……”她尴尬一笑,“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来人对姜西的客气有些受宠若惊,抱拳道:“不敢当,在下盛子铭,乃是千叶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受命与钦差大臣前来迎接侯爷入京。”
姜西一惊,没想到他们居然耐不住性子也乔装到孤竹国来迎接了,只得说道:“夏卿不才,承蒙楚皇如此厚爱。劳烦子铭和钦差大人在楚境等候,这会儿还冒险到孤竹国来,夏卿真是愧不敢当……”
心里头却直犯嘀咕,这可怎么逃跑啊?
盛子铭道:“侯爷客气了,侯爷不如今晚就随在下去千叶吧。如今孤竹国不知是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前两日忽然设关卡严格排查过往商旅,在下收到消息,明日孤竹国恐怕会下令不许国人出境,消息虽不知真假,但到底还是未雨绸缪得好,今晚就由在下护送侯爷过去吧。”
姜西心里一惊,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跟自己有关。但让她现在同盛子铭就这样进了千叶,钦差大臣一路护送,自己对千叶人生地不熟,能不能带着那么多宝物开溜,恐怕没那么容易。姜西不禁婉拒道:“今晚就去,实在有些不便,在下的书童已经睡下了,行李也没有收拾。另外,夏卿还要在此等待一位朋友,所以可能后日才能去千叶,不如子铭先回去,夏卿办完私事就去找子铭,何如?”
第四百四十九章
盛子铭看了一眼手无缚鸡之力的姜西,想到刚才他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两个女人按倒在床上,一面替他觉得不好意思了,一面做主道,“盛子铭还是留下来陪侯爷,侯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姜西听盛子铭这意思,竟是要跟自己同进退了,心中不免大燥,“不需要。”
说着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看到桌上那摇曳晃动的烛火,让姜西只觉得头晕目眩,人差点就立不稳要跌倒下去。
盛子铭慌忙扶住她,不解道:“侯爷没事吧?”他双手从后边托住了姜西,任由姜西靠着自己结实的胸膛。
姜西只觉得浑身都发热,伸手把自己的领口松开了一点,“奇怪,怎么这么热?”尽管还努力粗着嗓子,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声音里头还掺杂了一丝吟。
盛子铭听着姜西不大对劲的声音,再看姜西,只见她的脸微微泛红,盛子铭握了握姜西的手,也是滚烫的,不禁眉头一皱,“侯爷发烧了?”他只是个侍卫,刀法懂,医术可就一窍不通,当即便扶着姜西往床上躺了。
姜西本来还好,但被盛子铭粗糙却有力的手一握,加上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好像小虫一样钻入自己的鼻孔,心中便好像有无数的蛇虫在爬,被盛子铭放倒在床上的姜西,只像一条蛇一样,在床上扭动了两下。
盛子铭不禁愣住了,只见床上的第一侯爷正用一种撩人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眼神魅惑妖冶,本来自己托着他的手,反而被他死死得拽住不放,那手温润如玉,雪白如莲藕,简直比女人的手还要滑嫩。
盛子铭看着夏卿不禁一呆,心里忍不住狂跳了一下,听着他发出一声女人才有的娇吟,汗都湿了半边衣衫,只不过,他终究是个男人啊!
这个念头在盛子铭脑子里头一出现,登时就让盛子铭背脊透凉,刚才的萌动早烟消云散,再看床上妩媚的夏卿,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慌忙把手从夏卿的手里抽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袍子,似是被夏卿这一靠,都有些脏了。
而此时床上的姜西,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扔进了火炉里,她喘着粗气,口里喃喃道:“好热,好热,口好渴……”她眼巴巴得看着盛子铭,一双瞳子都要焚烧成灰了。
盛子铭一想到一个大男人,此时像个女人一样扭捏,就觉得头皮发麻,再看这侯爷细皮嫩肉的,比起一般的王孙侯爷更胜一筹,长得女里女气,实在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胸怀富国之策,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床上的夏卿支撑着身子又向自己招手,“子铭,麻烦倒杯水……”
盛子铭想要飞速逃离出去,听见他的恳求,却又不好再走。
姜西虽然浑身燥热,头昏脑胀,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随着下腹的那股欲火沿着血脉传入神经中枢,姜西终于猜到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
心里咬牙切齿得骂着皇上和他的两个女儿,可已然于事无补,目前最主要的是找到解药吧。
盛子铭从桌上倒了一杯茶,送到姜西的跟前,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和姜西靠得太近惹来什么尴尬。
姜西心想目前也就只有盛子铭能帮自己去寻解药来,伸出手去接茶碗,一边说道:“子铭,夏卿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子铭助我。”
没等盛子铭答应,姜西就又松了松领口说道,“夏卿一时大意,被人下了春药,夏卿也实在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还请子铭帮我……”
他话还没说完,盛子铭端着茶碗的手就一松,整个茶碗滑了下去,跌在床上,茶水渗到被褥里去,蔓延开来。盛子铭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赶紧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道,“我,对男人,没,没什么兴趣的。说实话,虽然我没试过,但,但我知道,自己只喜欢女人!你这个忙,我帮,帮不了。”
盛子铭心里暗暗叫苦,原来这个才子是好这一口的。说什么被下了春药,找这样一个烂借口。
姜西半天才明白盛子铭话里头的意思,但看他要和自己保持距离,好像自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她有气无力道,“子铭,夏卿不是开玩笑,我只是要你……”
“诶!不好意思,我真的帮不上忙!”盛子铭才不管姜西是不是真的被下了春药,他也不听姜西说完,就贸然打断,听说春药非要媾和才能解毒,他要是真的被下了药,那自己呆在这里不是更危险?这汉子心中已认定夏卿是个好断袖的人,只怕这印象再改不了。
“啊!这样,我去把你的书童叫来,你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
盛子铭曾经听人说书生总喜欢找些漂亮的书童,这些书童有时候就是给书生叉叉的,盛子铭逃也似得从姜西的房间里奔出来,一出来就看见一个小厮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想来是自己跑得过于狼狈,盛子铭赶紧站好,对那小厮吩咐道:“侯爷的书童在何处?你去把他喊来,他家侯爷,侯爷病了……”
小厮应声,不一时就拉着一个睡眼惺忪的过来。
盛子铭早已经离姜西的房门远远的,低头看那稚嫩的书童,眉清目秀,眉眼间还有一股单纯的稚气,盛子铭不禁暗暗替他可惜,一边却把他往火坑里推,“你家侯爷有点,有点不对劲,你去看看吧。”
夏卿还没明白就被盛子铭半推半送的怂入姜西房中,盛子铭眼瞧着李家的仆人有些好奇得朝这边探头,心想这样不堪的事让别人知道多少对夏卿声誉有影响,那也就是对皇上的声誉有影响,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在附近巡逻,不让旁人靠近。他一门心思认定书童去了就能把姜西的事搞定,也不去请大夫,免得丢人。
这边厢夏卿被盛子铭推进房间,还替他把门给关上了。
夏卿正不明白,烛光中隐约看到床上有一个人影。夏卿小心得迈着步子,走上前却差点被吓了一跳。
只见姜西趴在床上,两只手都扯着自己散乱的头发,身子如同一条鲤鱼一样,翻来覆去,夏卿站在一旁,姜西正好转过脸来对着自己,潮红的脸面,都快要渗出水来。“你来了?”
夏卿不禁心一抖,却还是放低音量应了一声,“你找我来做什么?”
“其实我早该找你来的。”姜西努力维持自己的意识,她同夏卿之间得谈谈,还好夏卿今天喝多了,没有穿帮,但是明日要对付那个,她得和夏卿串好供。
“不过,这件事,过会儿再谈,你先帮我多倒点水来。”姜西有气无力,全身软瘫在床上,只剩下嘴巴还能喘息着说话。
夏卿倒也乖巧,马上过去替姜西倒了水来,送到她面前。
姜西想要抬手接过,抬起来的手也软绵绵的,她无奈道:“好歹你现在也是我的书童,就喂我喝些吧。”姜西倒利用起职权来了。
夏卿一愣,却没有反抗,一边扶起姜西,这才发现床上还打翻了一个茶碗,夏卿终究是细致的人,看出了姜西的迥异,“你病了么?”
姜西心里无奈,我这哪里是病了,可却不好当着这样一个小童说什么春药,只说道,“都是我自己一时大意,被别人下了药,你扶我喝些水,再帮我弄一桶冷水来,我去泡会儿。”
姜西说得隐晦,夏卿却一下子听明白了,他冷冷得看了姜西一眼,却不再喂她喝水,而是把床上的茶碗拾在一旁,自己却把布鞋一拖,挨着姜西就躺下了。
姜西看得目瞪口呆,“你……干什么……”
第四百五十章
头痛欲裂是夏卿恢复知觉的第一感觉,心底虽然意料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当他睁开眼,看着第一张映入他眼帘的面容,他还是吃了一惊,他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在牢狱中,在他三米外,姜西正环着臂沉着脸打量着他。
“醒得好快。”姜西扯唇道。
夏卿甩了甩头,有些不敢置信的挑眉道,“抓我的人是你?”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手里。”姜西冷笑一声,柔美的脸配上她这抹笑,有一种寒梅展放的美。
夏卿神色一滞,看得微愣,全不知他已经成了这个女人的俘虏。
查觉到夏卿失神的打量,姜西嘴角冷笑一收,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夏卿面前,俯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夏卿被她的举止怔愕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姜西的靠近,而这张清洌冷艳的脸就在眼前,他不由贪婪的多盯了几眼。
“看够了吗?”姜西咬牙问。
夏卿勾起嘴角,看着姜西这张吸引人的脸,他语带调戏说出了会让他后悔的话,“看不够。”
然而,他的得意笑还挂在嘴角,下一秒,只听“卡”的一声,痛觉神经还未传入大脑,他惊恐发现,他的右手手骨被硬生生的扭断了,瞬间,剧痛传入脑海,他整张俊脸都扭曲变形,咒骂也泄愤而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姜西淡然的看着在自已面前哼唧唧的男人,勾唇道,“还想看吗?”
夏卿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头一撇,咬牙切齿却硬是一句话没说出来,他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阴狠。
姜西看这个男人总算听话了,满意的勾唇,看了看自窗外折射出来的光线,天亮了。
枫林坡,五万的兵力已经整顿完毕,可是,在这种战争中,却发生了让他们傻眼的事情,主帅不见踪影,从天亮到现在,他们几乎找遍了周围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夏卿的身影。
“怎么办?没有主帅的命令,我们不能轻举枉动。”其中一个副都督忧心道。
“主帅到底去了哪?”
“该不会是昨晚被北城的人抓住了吧!”这一猜测一出,瞬间其它两个都露出难于置信的表情,这不是说笑吗?谁能在五万的精兵眼底抓住他们的主帅?更何况,主帅武功高强,谁能接近得了他?
三个副都督相互几眼,终于做出了决定,由其中的一位副领队领三千轻骑去北城查看敌情。
而在北城墙上,北猿士兵早已列队等候,在士兵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恐惧,而是冷静的看着自远处扬尘而来的一列军队。
在城墙上,更有一份厚礼送给了这些前来查看敌情的狼桢士兵,十字架的木桩上,他们的主帅,披头散发,一副囚犯该有的萎靡模样。
“啊…那人…那人是不是将军?”一个眼神锐利的士兵,吓得语无伦次的起来。
为首的将领赶紧勒紧马头,努力看向木桩上绑着的男人,在看到那身熟悉的战袍,他吓得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将军。”
城墙上,姜西一身月牙白袍,长发利落的束起,负着手,一张娇颜比堪比冰花还要冷上三分,完全无视旁边一张杀人的眼睛正在瞪着她,夏卿自小到大从未受过如此大辱,昨日还认为有趣的女人,今天他却狠不得杀了她。
姜西侧头扫了他一眼,看着墙下惊魂未定的敌军,扬声道,“如果不想你们的将军丢命,领着你们的军队后退百里。”
下一秒,一道怒火中烧的嗓音咆哮出声,“你们谁敢退,就是死,赶紧杀进来。”
城下的士兵一时懵了,他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但想到主帅的安危,担忧道,“将军…”
夏卿低吼一声,“杀,违者死。”话刚落,他的眼前就站着一道娇艳的身影,他扬起头,姜西脸色不悦的瞪着他,同时,纤细的手指抓起他一头散落的墨发,蛮横的抬起他的头,朝下面的士兵道,“敢杀进来,我现在就要他的命。”
夏卿哪享受过这种阶下囚的待遇,还是在他的手下面前,气得只想发狂,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要放过我,否则,我定要你的命。”
“有本事你就来。”姜西哼笑一声,低声命令道,“让你的兵退,否则,我会让你更难堪。”
“你…”夏卿肺都气炸了。
墙下的士兵见主帅危险,急如星火,主帅是什么身份,北城的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们可都心里有底,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他们胜利班师回京,下场一样人头落地,忙道,“别伤害将军,退兵好商量。”
“你敢。”夏卿一听,直晕了,已经够受辱了,还要退兵,他第一次出师,竟是这样的结果,还不被笑话死?
姜西见城下士兵同意退兵,嘴角一勾,唯恐这个男人还要多嘴,手掌起落间斩向夏卿的的脖颈,夏卿不甘的陷入了晕眩中。
“将军…”下面的士兵急得直叫。
“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只要你们退兵百里,我自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姜西勾唇笑道,宛如一支带刺玫瑰。
“退兵。”为首的将领担心的看一眼城墙上的主帅,转过马头奔驰离开。
他们一走,城墙上顿时传来一片欢呼声,姜西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暂时的退敌,可也算保住了北城。
“报,敌军已后退三十里外的黄屋平。”一天之后,探回的消息。
“报,敌军已后退七十里外的水南镇。”三天后的回报。
高堂上负手站立的女子,神色淡然的喝着杯中茶,听着士兵的宣报,最多也只是挑眉,全无欣喜。
“派出去打探八皇子的骑兵还没有回来吗?”姜西拧眉问。
站在旁边的副将刘俊轻叹了一声,“还未有消息,北猿沃野千里,一时难觅行踪。”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士兵恭敬的走进来,脸露忧色道,“大小姐,敌军的统帅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啊!”
“这统领年轻气盛,骨气倒不小,竟然拒食。”刘俊叹了一声,脸上也愁了起来。
姜西唇角一勾,冷哼一声,“想死,没这么容易,给他碗五碗盐水下去。”
士兵领命之后,又站了一会儿,欲言又止,被姜西眼神一扫,脱口道,“大小姐,他,他想见你。”
姜西沉思了几秒站起身,本没什么兴趣去探视,但想想他是手中的王牌,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反而加剧了这场战争的危险,所以,这个男人一定得留着命。
关押夏卿的房间从牢房升级到客房,姜西的确做到了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他,不过,他偏偏不领情,三日来,米粒不进,似乎想要以死相抗。
房间里,三日的挨饿,夏卿整个人瘦了一圈,披头散发的趟在床上,手脚被索链锁着,而且右手的断骨还未接回,丰神俊秀的面容苍白难看,完全没了一丝意气奋发,神彩飞扬的气质。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小姐。”门外传来整齐而大声的呼唤。
门被推开,姜西负手走进来,目光锁住着床上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的男人,出声道,“将军,你要见我?”
夏卿虽然饿得头昏脑胀,神志却清醒着,他故意不出声搭理,佯装沉睡着。
姜西皱了皱眉,再次走进了一些,轻咳一声,“你找什么事?”
夏卿勉强坐起身,倚靠着床畔,望着姜西那柔媚迷人的脸,冷哼一声,嗓音嘶哑道,“如果我死了,我爹定会将北平荑为平地,到时候,大军压境,你们照样沦为死囚。”
姜西心神一凛,这小子该不会真这么有骨气做好牺牲的准备吧!她想了想,平静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笑话,我想死便死,你能奈我何?”夏卿傲然的扬眉道。
姜西秀眉皱得更紧,这个男人显然抓准了他们不敢对他怎么样,才敢这样放肆,如果他知道姜西是什么样的人,夏卿就不会演这出苦肉计了。
“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姜西轻哼一声,脚步走近了他,微笑问道,“请问你想怎么死呢?是饿死,还是想让我痛痛快快的帮你一刀?”
夏卿正暗喜着姜西是不是该讨好自已了,乍听见这话,一张俊脸愣了几秒,这女人竟然不上当?顿时,羞愤交加的他咬牙切齿道,“臭女人,要杀便杀,哪这么多废话。”
姜西满意的勾唇笑了,朝窗外吩咐了一声,“端进来。”
立即香飘四溢的烤羊肉,和几道美味佳肴同时出现在夏卿的眼前,那香得流油的烤肉,仿佛刚从烤架上拿下来的,肉香味诱得人垂涎欲滴,而那醇香浓厚的美酒混合其中,夏卿很没骨气的咽了几口口水,喉结耸动着,等他发现自已被诱惑的表情被姜西看在眼里时,一张俊脸胀红难看,怒不可遏的咬紧了下唇。
“将军慢慢享用吧!记着,别咽着了。”姜西说完,领着丫环出房门,而身后传来一句怒吼声,“姜西,你给我记住。”
姜西,姜西微愣了一下,对,她在这个时空里的名字,平常大家都唤她大小姐,她倒是忘记她还有这个名字了。
姜西回到候府,正好是晚餐时分,以往那个纤弱的大小姐眨眼成了天神般的人物,连候夫人也用了三天时间才接受眼前这个女儿,罗儿是先前就知道小姐偷偷练武的,也便不奇怪了,餐桌上,候夫人的神色喜忧渗半,在问了还没有八皇子的消息之后,连饭也吃不下了。
“母亲,再等两日,一定有好消息的。”姜西温声劝道。
候夫人点了点头,望着窗外空旷的夜空,也坚信丈夫会胜利。
姜西不知道,她这一守,就守城半个月,八皇子等人就仿佛消失在天地间一般,没有半丝消息。
而这其中,整个北城在兴奋之后,又渐渐笼罩一层恐慌心里,就算这次退敌成功,如果八皇子没有取胜,北城迟早还是狼桢国刀下的屠城之地,背上叛国大罪的罪名,在残暴的新君面前,又有几分存活的希望?
今天,是腊月的最后一天,停了半个月的雪,又扬扬洒洒的下了起来,整座城银装束裹,站在高处远望,就仿佛一片冰雪王国,姜西坚持着早上晨跑的习惯,跑上后院的半山腰上,目眺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微微有些出神,经过这些日子,她清楚的了解到了古代人生存的困难,在频繁又残酷的战争下,生存,是最迫切的需要,她,其实并不比这些人幸运,如果有朝一日,敌军兵临城下,她生存的希望有多大?
她是北城王的大小姐,又是这次退敌的功臣,她已经将自已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与这片土地的人民一起生死存亡。
姜西脑海里响起了王楠那天说得话,望着苍茫的远处,她自嘲的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是做不到。”
就在她的低喃声一落,只见城门方向,冰雪之中,突然涌出一队队兵马,宛如冰雪里突然冒出的幽灵,闯入了她的视线,她猛地站起身,眯紧了眼,认出了为首那道坚挺的身影,她嘴角一挑,自我喃喃道,“好吧!我收回那句话吧!”
八皇子凯旋而归的消息顿时在这个清晨震响天际,欢呼声躯散了笼罩半个月的阴云,在那支强盛队伍踏入城的那瞬,希望重新回归了每个人的心里,又一战胜了。
姜西并没有下去迎接,她不喜欢融入热闹的场面,这可能与她的性格有关,在现代,她被训练成了暗杀机器,同时也磨掉了她大部分的人类感情,荣辱她只想自已独享。
而在城里,王楠看着北城夫人领着一行人过来迎接,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寻找着,可惜,他始终没有找到那抹他想要看到的身影,莫名的失落让他脸上的笑容消失。
“月儿呢?月儿怎么没来?”北城王惊讶的望着夫人,渴望见爱女的心让他急切。
候夫人也出来的急了,以为姜西已经出来迎接了,忙问身边的罗儿,“大小姐呢?怎么没看见月儿出来?”
罗儿眨了眨眼道,“对呀!大小姐还没通知呢!大小姐一早就去了后山,还不知道老爷回来了。”
罗儿的话刚落,北城王脸上就微露着责怪,但是,心情还是十分激昂的。
在热闹中,谁也没有发现八皇子的马朝北城王府疾去,在听到姜西在后山的消息,王楠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去后山的强烈**。
姜西观望着城下热闹的场面,望得有些入神,蓦地,耳中倏然传来的马蹄声让她回头,只见皑皑白雪里,一匹黑色俊马静立在她的身后,马上的男人气息微喘,一双星眸幽深莫测的凝视着她。
王楠盯着坐在雪地里的女人,莫名的有一种气恼,好像她不去迎接就是一种罪一样,让他想要狠狠的责罚她,可是,面对着那张沉静的面容,他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汹涌复杂的情绪只唤来一声冷静的寻问,“你怎么在这?”
姜西耸耸肩,“这里风景不错。”
王楠下了马,走过来站在她身边,正好可以看到城下那热闹的场面,他嘴角一扬,微有窘态,“你早就知道我回来了。”
姜西皱了皱眉,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暖昧?这个男人多想了吧!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出声道,“我爹应该在找我了。”
刚刚转过的身,手臂突然被拽住,一股力量袭来,她整个人被扯进了坚硬的怀抱,她迎起头,王楠炯然的目光直望着她,“陪陪我。”
姜西愣了一下,下一秒推开他,“去找你的女人陪,陪人这种事情,我不会。”说完,大踏步离开。
王楠失神的看着离开的女人,空荡荡的怀里只有冷风呼啸,这个女人竟然拒绝了他?姜西,你好大胆。
第四百五十二
淡远的山,葱郁的草原,衬合着澄蓝的晴空,那几抹白絮也似的浮云,再加上金花遍地,毡房点点,波光晶莹,渔唱悠悠,教人无法不深刻的感受到那份北地特有的豪迈壮阔与自然情怀。
可隐藏在山丘上灌木丛中的,却又是另一番“旖旎”的景象。
夏卿直起身吐掉嘴里的毒血,“好了,应该差不多了。”
随即掏出药来在伤口上细心地抹擦着,并冷冷地说:“下次你再这么粗心大意的话,你就穿戴整齐一点去见阎王吧!”
侍女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话,几个师兄妹里,她最佩服的是大师兄,最敬重的是师姊,可最畏惧的却是这位冷漠的侯爷。
依旧是冷漠的语气,“馀毒你要自己驱除。”他又说。
“哦!”侍女悄悄地扯好衣襟。
“那我……”
“侯爷,不好了,侯爷,”骤然一阵慌慌张张的急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夫人哭着跑掉了呀!”
夏卿立刻把一张写满了不悦的脸对准那个贸贸然出现的人物,那是个一见就让人不由自主生出好感的男子,五官端正英挺,神态潇洒,还带点儿玩世不恭的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喂!侯爷,这不是重点吧?”同样身为女人的侍女马上想到最不受欢迎的状况去了。
“姜西,二夫人为什么会哭着跑掉?”
“这个……刚刚夫人就在那边……”男子犹豫地指指另一边的树丛呐呐地道。“
然后……然后她就哭着跑掉了!”这种事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吧?
“夫人?是她?”夏卿有点惊讶。虽然他适才的确察觉到附近有人,却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空去顾虑到那么多。
“她又怎么会在这儿?”
“喂、喂,侯爷,这个也不是重点吧?”侍女抗议。
“姜西,夫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应该是吧!”姜西毫不犹豫地说。
夏卿狐疑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人。“误会?误会什么?”这两个笨蛋又做了什么蠢事了?
一听,那两个差点昏倒的家伙不约而同地猛翻了一下白眼。
“哦!拜托,侯爷,这种事还用问吗?”
“是啊!侯爷,连白痴都知道答案啊!”
双眼一眯,“你说什么?”夏卿语调阴沉得可怕。
马上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姜西赶忙向侍女投以求助的眼神,就差没躲到她身后去了。
瞧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侍女差点失笑。
“侯爷,你最好赶快去追二嫂子比较好喔!我想,她一定是误会你和我有什么……咳咳!暧昧的关系,所以……”不待她说完,夏卿便已倏然色变地转身要走了。
“喂!等等、等等,侯爷,二嫂子现在可能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所以我……喂喂,别急嘛!先听我说完嘛!我建议你最好要有耐心一点,别两三下就发飙,要先想办法把她安抚下来,再……再……”
声音突然没了,侍女慢慢阖上嘴巴,而后蓦然失笑。
“哇他跑得可真快啊!”她赞叹道。“不过呢!女人可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喔!不听师妹言,吃亏在眼前,希望他别弄巧成拙搞砸啦!
苍穹浮沉,绿茵绵延,马儿怒蹄飞驰入一片浩渺渺的大草原,在茫无边际的翠色波浪中,姜西无意识地不停催促着马儿继续驰向看不见终点的尽头,眼泪依旧不停的掉落,她没有哭,但是却止不住泪水。
她真傻呵!
只不过是随口邀她同行,只不过是让她靠在他怀里大哭了一场,只不过是在她额际上亲了那么一下下,她就以为他和她有同样的感觉了吗?
真是太可笑了!
亲过她额头又怎么样?他还把那女人压在地上,脱那女人的衣服呢!
现在才明白,原来一直都是她自己在那里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是她单方面把他毫无意义的行为作出自以为是的解释,又膨胀到令她自我陶醉的程度,结果一切都只是她在自演自唱。
真的好悲哀呀!
狂奔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也模糊了她的心,好象有人在叫她,但是她听不见,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听得见自己催促马儿的喝叱声,还有自己心痛的声音,及自我嘲笑的声音。
好象有人飞落在她身后的马背上,但是她没有感觉,她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感觉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还有自己的心痛,宛如刀割般的痛!
然后,有人用铁臂锁紧了她,有人抢去她的马缰,有人停下了马,有人把她抱下马,有人用双掌捧住她的脸,有人对她沉声命令着。
“看着我,姜西,看着我!”
她看不见,她只看得见自己的泪水,还有自己的心痛。
有人擦去她的泪水。“别哭了,姜西,看着我!”
她没有哭,她只是停不下泪水。
“别哭了,姜西,别哭了,你误会了呀!懂不懂?你误会了呀!”
她不懂,她只懂得那个混蛋男人是个大混蛋,还有自己的心痛。
“姜西,你……该死!”
蓦地,有人用温暖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嘴,
她骤然清醒了过来,随即双手使力一推,推开抱住她的人差点拉断自己的舌头,顺手再狠狠地甩那个人一巴掌差点打断自己的手,再尖锐地怒吼一声差点吼聋了自己的耳朵。
“你在干什么?!”
夏卿没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
“你哑巴啊你,我在问你……”
她倏地噤声,因为她突然想起不久前看到的景象,也想起自己的心痛,想起自己止不住的泪水,于是,她再一次跳上马背飞驰而去,而也再一次飞身落在她背后。
“滚开!”她火大的怒吼。
但是夏卿依然在她背后,甚至探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于是她更生气了,抬手就抽出了腰间的小刀,任由狂暴激昂的怒气控制了她的意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想干什么了。
“你再不滚下去,我就杀了你!”
夏卿仍旧稳坐在她背后,揽住她腰肢的手臂也毫不放松。
“不知死活的家伙!”
未经思索地,握在姜西左手上的小刀在低叱的同时也用力往后刺过去,就跟她推开他、甩他一巴掌、怒吼他时一样用力。
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伤得到他,如果她真伤得了他,江湖七大高手早就可以改为八大高手了。
她只是想要把他赶下马去,所以挥刀吓吓他而已,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伤到他,因此,当她收回小刀,乍见那上面竟然有血迹时,不禁又意外又错愕又惊恐地尖叫一声,旋即扭头往后看去,正好夏卿也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姜西倒抽了一口气,忙丢开小刀紧急勒住马缰,迅即跳下马,并吼着叫夏卿也下马来。
等夏卿一下了马,她就立刻抓住他的左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来覆去地找。
“哪里?哪里?到底伤到哪里了?”
夏卿不言不语,任由姜西在他左手上找来找去,最后还用自己的衣袖拭去上面的血好看个清楚。
第四百五十三章
“怎……怎么搞的?没有伤啊!”姜西困惑地继续检查着他的手。“那血是从哪里来的呢?”
夏卿还是不出声,只是慢条斯理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往自己的胸胁间抹了一下,刚刚才拭干净的手掌上,立刻又染满了鲜血。
姜西呆了呆,随即破口大骂,“你白痴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啊?你以为这样很英雄吗?”她边骂边手忙脚乱地打开他的长袍、中衣,可当她一眼瞧见那鲜血汨汨似泉涌的伤口时,不由得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连忙用双手去捂住伤口,继而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
那伤口不算大,顶多两寸,但是……
“很……很深吗?”她心惊胆跳地觑着他问,心里却很明白自己问的有多么多馀,刚刚自己有多用力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
夏卿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姜西马上注意到他虽然还是站得很挺直,但是脸色已经泛白了,而且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脚边的草地上就沥了一摊鲜血;她的心顿时纠结成一团,整个人更慌乱了,手还捂着他的伤口,干瞪着从指缝中溢出的鲜血,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伤口很深,血流那么快,这根本不是她处理得来的!
而夏卿从头到尾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突然,姜西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狠很地甩了甩脑袋甩掉那份无措感,又用力咬了一下下唇让自己镇定一些,然后背过身去掀开自己的长袍,用力撕下中衣下摆,再回过身替他粗略地包扎了起来,其间,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快,上马,我们回去找大夫!”这是此时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
回捕鱼儿海的一路上,姜西频频回首探视夏卿,她不敢骑得太快,怕会加快血流的速度;却又不敢骑得太慢,怕延误就医的时刻。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靠在她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呼在她脑袋上方的气息也越来越急促,抱在她腰部的手差不多完全松开来了,最后,他的脑袋无力地垂放在她的肩头上,他的肌肤又潮湿、又冰冷,她不禁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计可施。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捕鱼儿海,远远地一瞧见湖面,姜西就忙道:“好了,到了,我立刻去……”还没说完,夏卿已经摔下马去了,她一惊,也差点跌下马去,等她勒住马跳下去跑到他身边一看,他早已不省人事了。
她立时慌成一团,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怎……怎么这样?我拖不动你呀!”
是不是应该大叫救命了?
“姑娘,需要帮忙吗?”
“呃?”
“四小姐的情形如何了?”
“回侯爷,四小姐好得很,她已经完全没事了。”
“这么快?”
“那毒并不是很厉害,而且,侯爷帮四小姐吸毒吸得快,四小姐再自己运功逼毒!不过一个时辰后,就把馀毒全逼出来了。”
“那很好,去告诉四小姐,我暂时不能帮她的忙了。”
“回侯爷,属下已经禀告过了,四小姐说,请侯爷不必担心她,既然已经由她接手了,那么剩下来的问题自然都是属于她的,倒是侯爷自己要多保重。”
“我这只是小伤。”
“不,侯爷,您这不是小伤,最重要的是,您失血太多了。大夫说,您要是再多流那么一滴滴的血,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他太夸张了。”
“一点儿也不夸张,侯爷,您不知道当时您已经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又浑身冰冷,若不是胸口尚有些热温,属下还以为慢了一步了,当时真是吓得属下差点连魂儿都给吓飞出来了。”
“你现在飞也不迟。”
“咳咳!如果不是属下一直在那儿等着您和夫人回来,以夫人当时那种慌乱的程度,恐怕根本就来不及为您施救了。”
“你是说我应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罗?”
“不敢,那是属下的职责。”
“那就少再提我的伤这档子事。”
“可是,侯爷,四小姐还要属下问您,您应该避得开那一刀,为什么不避开?还有,您自己应该知道那一刀断了您胁间的大血管,流起血来可是像水流一样快,为什么不先自行运气闭脉,而任由它淌……”
“哼哼,你的报告还真详尽哪!”
“这也是属下的职责。”
“真多嘴!”
“容属下再多嘴一点,四小姐想问,您这是三十六计中的苦肉计吗?真的很锉耶!亏侯爷这么聪明,居然想用那种白痴白痴的方法来消弭夫人的怒气,您不知道这样挺危险的吗?其实,只要挨个小伤就好了嘛!干嘛要那么英勇壮烈的抛头颅、洒热血,一个计算不好,就会弄巧成拙了耶!届时可就真的很丢……”
“闭嘴!”
“是,侯爷,属下会转告四小姐说您叫她闭嘴。”
“也许你应该到四小姐那边听候差遣。”
“啊!属下闭嘴、属下闭嘴!”
“哼!”
“啊!对了,属下差点忘了,四小姐要属下告诉您一声,大爷也来了。”
“咦?师兄也来了?”
“是来了,侯爷。”
“嗯!来得还真巧,不过正好,有稳重的大师兄盯着皇上别让他太急功躁进,可比轻浮的小师妹来得可靠多了。”
“不是巧,侯爷,是四小姐特地传书要大爷提早过来帮忙的。”
“为什么?”
“回侯爷,四小姐说,这样才不会耽误侯爷和夫人相聚的时间。”
“多事!”
“我想,侯爷这两个字应该不是在说属下吧?”
“废话!”
“啊!这个大概是在说属下了。”
“你……”
对话中的两人突然不约而同地转首望向正往里掀开的门毡,姜西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扶着门毡走进来,原本恭恭敬敬肃立在夏卿床边的年轻男子立刻敛去恭谨的神态,倏忽化为一个笑咪咪的潇洒男子。
“啊,沈爷,你来啦!”
“夫人!不是说了吗?别叫我爷,这样显得太见外了。”姜西语气嗔怪地说。
姜西先行到床边把药碗递给靠坐在床头上的夏卿,“我已经吹凉了点儿,现在喝刚好,不过,如果想吐就不要喝了,待会儿再喝。”
之后才转对退开到一边的姜西笑道:“那要叫什么?公子吗?”
“公子?”姜西摇头。
“不好、不好,还是挺生疏的,还是叫……唔、嗯!大哥好象还不错……”
突然发现夏卿正冷冷地瞪着他,脖子一缩,他忙又改口道:“呃!还是公子好了。”
姜西噗哧一笑。“可是你不太像人家那种斯文公子耶!”
“谁说的?”姜西马上挺起了胸脯。“别看我这个样儿,我也算是饱读诗书的喔!家父还中过举人呢!我本来也想去考的,偏生那时世道正乱,考了大概也没啥用,所以我就懒得去考了,否则,我一考必中状元!”那种事可比伺候侯爷大人要简单多了。
姜西笑得花枝乱颤。“是喔!那我以后就叫你状元公好了。”
“其实那也不错啦!可是……”姜西耸耸肩。
“我怕被皇帝老爷抓去砍头,一颗脑袋换一声状元公,那实在太划不来了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姜西笑得更厉害了。“咱们私底下叫,哪可能会传到皇上那儿去嘛!”
偷瞥了夏卿一眼,“不会才怪!”姜西低低咕哝。
姜西没听清楚。“嗄?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
姜西看着姜西接过夏卿喝完药的空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随即在床沿坐下,检查夏卿的绷带。
“侯爷的伤,大夫怎么说呢?”
“很好,没有再出血了。”姜西先自语道,然后帮夏卿盖好毛毡,并回道:“他这伤大概七天后就可以下床走动,可是他至少会有半个月以上下不了床。”
姜西愣了愣,继而蹙眉想了想。“呃……好高深的言语,恕姜西愚昧,麻烦夫人替姜西稍微解释一下可以吗?”
其实他以前没这么笨的,可能是被主子虐待得太过火,所以脑子开始呈现弹性疲乏状态了吧?
姜西笑着转过头来。
“他失血太多了嘛!所以,即使伤势好转,但他的血气可就没有那么快能恢复过来。
说到这,还真是要感激公子你,大夫说了,如果再慢一步的话,大概就来不及了。
“也是我们运气好,碰巧那时候沈公子就在那里,不但帮着我把他直接带到大夫那儿疗伤,还替我们找到这座毡帐让他养伤,又带吃的喝的来给我们,连药都是你帮我们去抓来的,这种恩情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一加一不等于二嘛!
“夫人言重了,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记挂在心上。不过……”姜西瞄一眼夏卿。“大夫说的是平常人,而侯爷是练武之人,应该不会拖上那么久吧?”
姜西眨了眨眼。“对喔!我就没有想到这点,不过,那也只是因为练武之人比平常人较能支撑吧!可是,就算能多忍耐几分痛苦,血气依然还是不足呀!所以说,如果他没什么急事要办的话,我还是希望他能在床上多休养几天再下床。”
“没事了,”姜西不觉脱口道。“侯爷已经没事了。”
“是吗?”姜西狐疑地看看他,再看看夏卿。“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啊!这个……”姜西有点尴尬地咳了咳,同时很努力的避开夏卿那双宛若要吃人的眼神。
“呃!是……是侯爷刚刚告诉我的。”
“这样啊……”姜西漫不经心似的低头抚平盖在夏卿身上的毛毡。
“真奇怪,我是他妻子,可是他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你才刚跟他认识,他却什么都告诉你,看样子,我这个妻子还真是一点分量都没有呢!”
姜西顿时无措地傻住了,他满脸尴尬地张了张嘴,又阖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现在他才明白四小姐为什么说别太小看夫人了。
夏卿突然握住在毛毡上游动的小手。“我累了,扶我躺下。”
立刻忘了刚刚在说什么,姜西忙扶着夏卿躺下,为他掖好毛毡。
姜西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并提醒自己下回跟夫人讲话时可得小心一点才行。
唉!这些主子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呢!
第四百五十五章 曲折
三人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再进城。
夏卿看着这座城镇,如此轻易的被敌人占领,确实有些讽刺,高大坚固的城墙,易守难攻,凡是是有些头脑的领导人,都不可能如此轻易被击败,而且还是被一个注重海军发展的国家。
等到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白天,笨重的开门声音传来,夏卿远望,十几个人在推着那铁门。随后就看到几名身穿裙子的男人搬着路障出来,横放在路中央,而只在一端开了一个只能通过一人的小路。
“把马留在这里,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夏卿对着手下说,随后在三匹马上下了隐藏灵力。
三人徒步走到鱼镇城门外。
“站住!”夏卿刚要走在门口站岗的人亮出兵器阻止夏卿,而语言不是四国语言,而是流云国的语言,像是现代的日语,讲话叽里呱啦。
阻止夏卿的人身穿一身蓝色衣裤,手拿着长剑,看着夏卿,两眼冒着寒光。
侍卫和手下蹙眉,看样子好像不怎么容易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那人凶神恶煞的问着,也不管夏卿三人听不听的明白。
手下看了一眼,转身走到身后排队的一位老人的面前,和老人说了一句话,随后接过来那人手中的鱼网,走到侍卫的面前,把鱼网展示给这个侍卫,不说话,只是用动作表情显示打渔,卖钱,吃饭。
那人看了一眼夏卿三人,蹙眉思考一会儿,随后,给三人放行。
夏卿迈步走进大门,街道上除了巡逻的身穿战衣的流云国的人以外,很少有摆摊的人,而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开业的很少,但是还是有开业做生意的,就像夏卿来到的这一家客栈,里面坐着三两个赤炎人。
“客官,你们是?”小二看到夏卿三人问道。
“给我们准备三间房间。”侍卫说着把一锭银子放在掌柜的面前,随后转身和夏卿坐到一处靠窗户的桌子旁。
“小二,城里还有多少本地人?”侍卫开口问着正在给夏卿倒茶的一个伙计。
“没有很多了,除了一些年纪大的人,还有被他们强力留下来做苦力的,其他人能走的都走了。”
小二笑着说,“三位客官像是外地人,怎么会想要来这里,这里很危险的。”
“哦,我们是来打算打渔的,内地的海产品少了很多。”
侍卫还没有解释完,那位自认聪明的小二笑着说。
“哦,你们是想发财吧?”小二小声的对着侍卫说,“找个时候发财虽然冒险,但是却有很大的利润的。”
小二的两眼中冒着光,好像看到堆积如山的金子一般。
侍卫对着小二点点头,就在这个时候,掌柜的把小二叫走了。
“公子,被占领的乡镇中,也就是鱼镇允许对外开放,其他的两个乡镇都被封锁了。”
侍卫对着夏卿小声的说,“这家饭馆是那些军人来的最多的,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们也许能探听到一些消息。”
夏卿点头,没有说话,而手下也安静的喝着茶,吃着东西。过了一段时间,差不多晌午,先后进来再三个平民装束的本地人,他们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累死老子了,那些狗娘养的,让我们做这么累的活!”
“你小声一点儿,让那些人听到,我们又要遭殃了!”有人阻止。
“怕什么!他们有听不懂我们的话,再说了,老子听到他们的鸟语就头疼!还不让老子啰嗦几声!”
“哎!要不是我们的亲人在他们的手里,岂能受这种窝囊气!”
“好了好了,吃饭吧,一会儿又要开工了。”
随后就只有狼吞虎咽的声音。
夏卿撇了一眼那几人,他们的身上满是土灰,头发有些凌乱,隐隐有刺鼻的腥味传来。
随后又进来十几个身穿蓝色衣裤的流云士兵,他们霸道的走进来就做到凳子上,而店里的小二也没有上去伺候,而是直接从厨房里端出了香喷喷的饭菜,摆放在众人面前。
夏卿和侍卫、手下对视一眼,三人都低着头,看着桌子,耳朵已经打开。
“这赤晧国的饭菜真是不如我们的海鲜鱼虾,难吃死了!”
“你就安静的吃吧,要不是上面下命令,只准我们吃陆上的东西,你以为谁喜欢这些猪食!”
“好了好了,安静一点,有人来了。”
随后就看到几个男人相伴走了进来,而他们的衣着就想是赤炎烈说过的——裙子。他们的衣着和日本的女子穿的和服类似,只不过却相对松垮一些,而且他们的腰上是挤了一个一指宽的腰带,下面则是相比较宽大的裙子。如果仔细看可以看的清楚,裙子穿的是到膝盖的半截裤子,小腿则是裸露的。
“听说今天有一个陌生人找到了上面的人?”
“恩,我好像看见了,是一个白衣男子,他是被岛上大人的贴身侍卫领走的。我亲眼看着他走进了岛上大人的房间。”
“岛上大人认识这里的人?不可能吧?我估计可能是来找岛上大人投降的。这些笨猪,这么不经打!”
“我看也是。哈哈……”几人大笑起来。
侍卫蹙着眉头,这些人的话全部传到夏卿三人的耳朵里,而且很不幸的是,她们听得懂,笨猪?夏卿想着这两个字,很适合这座城原来的守城人!
虽然夏卿不知道他们嘴里的白衣人是谁,不过推想应该是北堂国的人。随后这几个人接下俩的话引起了夏卿的注意。
“你们有没有察觉,岛上大人从昨天开始就有些不正常?”有人突然小声的说。
“岛上大人一直都不正常!”
“不是,我昨天偶然听到他在找一个孩子。”
“切。”另外几个人都不相信的嗤笑一声,随后大家都开始安静吃饭。
夏卿抬头对视一眼,转身看着那个刚才说话的人手中多了一股灵力,锁定住那个人,而后三人接着安静,安静的让别人忘记他们的存在。
夏卿三人快马加鞭来到京都,京都的戒备森严,城门紧紧关闭着,城墙上站着很多守城的官员。
“打开城门!”侍卫对着守城的人大喊。
“来者何人?”侍卫看着城下骑马的三人,询问道,谨慎的看着夏卿三人。
“让王楠来见我!”夏卿冷声喊道,声音冰冷。
守城的人听到,蹙眉,立即命令身旁的人快去找人。
过了一会儿,王楠出现在城墙之上,看到夏卿的时候吃了一惊,险些没有从城墙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