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白家女子
华芝噗嗤一笑,道:“别怕,我没本事让你来这里做什么,但最终能让你来这里的人,只有我皇兄。”
白璃忧凝眉望向她,心中却越发冰凉,华芝只是笑,“所以嫂子别怕我,我带你过来,只是想告诉你。”
她悄悄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明日晌午,你想办法偷偷来这里等我。”
白璃忧沉声问道:“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华芝拂袖,笑道:“嫂子,你在宫中静养这些天,恐怕还不知道千叶各地的藩王,以及云苍使节都来了,华芝就快要打昏了,也许是嫁给藩王做侧室,也许是嫁给云苍的王子为妃,他们都已经向皇兄提亲了,但是不知道最后皇兄会将华芝嫁到哪里去——不过也无所谓了,华芝早就知道自己的婚配不由自己,不管是那些藩王,还是他国王子,华芝都不爱,所以嫁给谁都无所谓。”
白璃忧怔然,却见她修眉微蹙,嘴角还是倔强的笑着,出生皇室,贵为金枝玉叶,最后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随心,白璃忧心中恻然,伸手安慰般的搭上她的肩膀。
“他们那些人已经向皇兄递上来了折子,我去找皇兄,还有夏卿表哥玩,韩良将我拉到一边,阴阳怪气的骂我是白痴。”
“韩良?”白璃忧觉得奇怪,这么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竟然敢这样?
“嗯,华芝与皇兄,夏卿表哥,韩良,都是一起长大的。”华芝微微眯着眼睛,望向远方,低声喃道:“如果韩良能早些回君国做太子——”
“嘿嘿——他们还以为华芝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很多年前就知道自己的婚配是怎么回事了,以为常年待在宫外不回来,就可以——可是,再也回去了。”
白璃忧忽然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却被她打断,“嫂子,你也别可怜我,这宫里我看得出来,只有你是真性情之人,明天,你就最后陪华芝疯上一疯。”
“你想去哪里?”白璃忧想,那就舍命陪君子吧。
“出宫疯闹一天!”华芝一字一字的说道。
“出宫?”白璃忧心惊。华芝娇憨的一笑,道:“您放心,不是逃宫,只是想要找个人陪我出去玩一天,在出嫁之前,好好再看一眼这个皇城,便回来——这个皇城赋予我的责任,我一定会承担起来的,华芝不会逃,因为我知道这场联姻,对皇兄来说很重要。”
白璃忧鼻子一酸,问道:“值得吗?”
“华芝从一出生,身边就只有皇兄对我好,母后一心想要一个儿子,对我全然也只是利用,唯有皇兄从小真心待我。”
白璃忧点头,心中替这位小公主难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良久之后,她才苦笑道:“也许你应该找宫中其他人奉陪,妃子离宫是大罪,璃忧倒是不害怕,但被你那皇兄知道了,苦的是璃忧宫中那一众侍女太监。”
华芝笑着说道:“嫂子,你是我欣赏自然,华芝不找其他人,只找你了,至于责罚的事情,你不是说了有我,如果真是不幸被发现了,便当做是皇兄欠华芝的,提前还给我了。”
“好!”白璃忧爽快答应了,反正心中郁结难消,出去走已一遭,有何不好的。
不过,想了想,她又问道:“宫中那么多禁军,守卫森严,就算你是公主也未必能够随意进出,出宫的办法,你有吗?”
华芝笑道:“明天嫂子自然会知道,现在皇兄估计还在御书房中,我们趁现在赶紧回去吧,别他处理完政事,又来找你麻烦,我送你回去,有个照顾。”
两人挑了冷宫后面的羊肠小道回去,不过还是要经过人来人往的御花园——
果然,御花园中那个白玉亭里,坐着数名妃嫔在谈笑,主子在亭子中,那一堆的侍女太监,闲得眼睛四处张望。
华芝一惊,道:“嫂子,你先走!”
白璃忧却动也没动,只凝着亭子里,华芝心中知不好了,可白璃忧却已经朝着那方向走去,华芝阻拦不住,咬着牙,一路小跑追了去。
“白芊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白璃忧在一名粉色长裙的女子面前停下,她冷冷问道:“白芊芊,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此情此景,一众妃子忽然停住嘴,望向一身太监装扮的白璃忧。
白璃忧却只想笑,人都到齐了呢,淑媛皇贵妃,敏妃,婉妃,良妃,还有她。
那粉色长裙女子缓缓抬眸,轻笑道:“姐姐。”
这次,她确实应该叫自己一声姐姐了,白家女子看来又要多一个共伺一个男人了,白璃忧想大笑,可最后只能缓声说道:“芊芊妹妹。”
楚沐姝蹙眉,道:“皇贵妃怎么这身打扮?你是主子,是奴才们的表率,你这般打扮岂不是叫下面的人笑话?“
楚沐姝这话难辨好与坏真假,但是白璃忧也是个点滴记在心头的人,并不想再这样的环境下跟她有冲突,便低声说道:“淑媛说得对,是本宫做的欠妥。”
婉妃掩嘴轻笑,趁机说道:“皇贵妃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芊芊也是白家女儿,两姐妹能在宫中团圆,理应欢欢喜喜的才对。”
屁的白家女儿,一表都千里了,何况还是隔房的。
白璃忧轻声问道:“什么团圆?婉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敏妃一脸不高兴的接话道:“难道皇贵妃还不知道您两日不出浓华殿,我们这位芊芊妹妹已经被册封为珍妃,赐宝蝶宫。”
一旁,婉妃,良妃等人冷眼旁观,嘴角不可抑止的扬起。
之前听说皇贵妃白氏在西山行宫遇刺,皇帝恩准在外别院中静养养伤,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接回宫中,并下旨不准任何人去浓华殿打扰贵妃修养,违令者重罚。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趟西山祈福之行,皇帝对地位本来摇摇欲坠的贵妃重新宠爱了起来,不仅没有降罪右相保护不周之罪,竟还将白氏宗族中,太守白光之女白芊芊纳入宫中,也算是再次对白氏宗族在千叶朝地位的一种肯定。
这时,楚沐姝悻悻说道:“皇上已经下了旨,立芊芊为妃,只等内务府那边选好日子,便与奥鲁国圣女一起行册封之礼。”
白璃忧并没有理会楚沐姝的话,她很清楚自己此刻做的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但是心中那股悲凉,以及愤怒也在瞬间化为最痛的折磨。
那人将她安置在别院中,却已与另外的白家女子暗度陈仓,他来别院与她缠绵,却回到宫中,与白芊芊同床共枕?
回来后的软禁,都是他不想自己知道,他又带回了一名白家女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都想看你栽
那假意的关怀,不过是不想她知道他将白芊芊纳入了后宫中,打算瞒她多久?以为可以瞒一辈子?为什么不让她知道,难道还怕她伤心难过不成?若是如此,为何又要将白芊芊纳入,又是那该死的政治联姻?如真是,她还真的不会伤心。
彩霞说他今晚来浓华殿,算是什么,对她的施舍,一种安慰吗?
“白芊芊,你为何会在这里?”白璃忧再次不智问道,白芊芊看了她一下,话还未开口,脸上倒是先有了几分羞涩,赫然说道:“璃忧姐姐,你在外修养时,皇上便宠幸了芊芊。”
楚沐姝这时笑起来,不怀好意的解释道:“皇贵妃娘娘,你难道忘记了西山之行前,本宫就有意为皇上选秀了,芊芊是本宫亲自挑选的。”
如果不是身后有华芝掺扶,白璃忧就要瘫倒在地,她心中悲愤,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艰涩的喃道:“淑媛,你说什么?”
四周的几位妃嫔皆是掩嘴偷笑,为楚沐姝得意笑道:“皇贵妃,别再问了吧。”
“嫂子。”白璃忧的身子在华芝的手中颤抖的厉害,华芝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不过白璃忧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身经百战’,很快恢复平静,嘴角缓缓的凝固出一丝笑容。
“哪里会有这么快的事情,我不信,我们去问他!”说着,白璃忧推开华芝,一把抓住白芊芊的手腕,便要拉走。
白芊芊身边的两名侍女,见此情形大惊,上前要将自家小姐拉回来,白璃忧挥手一推,将两人推开,再次擒住白芊芊,拉着她快步前行。
“你们怎么全是木头,也不来拉住!”华芝不管是行动上,还是心里都是向着白璃忧的,但是她也知道如这样任她拉着白芊芊去御书房对峙,恐怕遭殃的会是璃忧她自己,但其他人都是楚沐姝那边的,都在看笑话,谁会上前来帮,她一跺脚,急急追了上去。
楚沐姝这时蹙眉,一副不想蹚浑水的样子开口,“这位皇贵妃可别惹出什么事来才好,哎——妹妹们,我们还是回各自宫里去吧。”
一众人,立刻说道:“是,娘娘。”楚沐姝一拽裙摆,领着众人散了。
自两位皇贵妃以下,身边哪个不是四五个侍女再侧,但谁会去插手管天家的事,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白贵妃去皇上那里闹起来才好。
御书房外——
看见一脸愁苦的新晋珍妃,与深色憔悴的白贵妃,房外的侍卫都吃了一惊,“本宫要见皇上,请你们进去通传一声。”
白璃忧轻声说道,一名侍卫颔首,道:“请娘娘稍候。”
白璃忧握着白芊芊的手冰冷颤抖,她缠绵病榻,久病未愈,这一处下来早已经精疲力尽,不过是凭着心内一股火气强撑着。
心中在想已到了御书房外,也不怕有意外,便放开了白芊芊。
白芊芊自然也不会走,怎么能够放过看白璃忧犯错被罚的机会,她此刻看这位贵妃娘娘其实挺悲剧的,明明知道来了会被处罚的是自己,也要来。
白芊芊道:“璃忧姐姐,你这是何苦呢?封妃这件事情,你难道还能阻止吗?还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吗?”
她语气中带着无奈,不过那浅藏着的愉悦,还是被白璃忧听出来了,之前她有见过几次白芊芊,都是太后的家宴上,交集不多,倒是她很会做人,讨得太后欢心,也应该是在那时成功的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吧,这样的女人,在她那个时代,就是别人口中的‘白莲花’,男人喜欢,她却厌恶。
白璃忧身子无力,走了几步,便已经靠在身旁的柱子旁,不理会白芊芊,只盯着那扇朱红色的殿门。
良久,殿门从内打开。
白璃忧几步上前,拉住白芊芊的手腕,曾经,他骂她,白璃忧,你就是一个妒妇!以及那日的柔情蜜意。
所以,这戏,哪能不由她来演足呢,以免让他失望。
出来的是郭麟,他看了白璃忧一眼,皱起眉,道:“请随老奴进去。”
御书房,不出意料地房中那么多人在,龙椅上那俊美无双的男人,见她进来,便微拧眉盯着她,一双凤眸中冷色昭然。
位下,夏卿,韩良,王楠,应星河,苏曲清,就连楚沐姝也快她一步来了,王楠与星河对视一眼,星河皱眉朝着她摇头。
而一旁一抹复杂的目光似乎也轻掠过她,是苏曲清。
白璃忧苦笑,自己每次惹祸时还真是会挑选时间,这时,一直不开口的白芊芊开口哀求,“璃忧姐姐,你弄疼我了,求你放开我。”
“放开她!”龙椅上的男人,冷冷的开口。
白璃忧冷笑,挥手甩开,白芊芊站立不稳,连连退了几步,苏曲清扶住了她,不过很快放开,“娘娘,臣无礼了。”
白芊芊抬眸,一见扶住自己的人便大惊,“你?”
慕容谨之沉声吩咐道:“郭麟,送白妃回去!”
“白妃?”白璃忧轻笑,目光迎上男人那道冷然的视线,问道:“敢问皇上,这宫中到底还需要多少位白妃?”
慕容谨之脸色微变,眸色深沉下来,“郭麟!”
郭麟惊愕,连忙躬身道:“是。”
慕容谨之的话刚落,郭麟立刻上前,低声道:“娘娘,老奴送您回去。”
白璃忧摇头,上前一步,凝着高座龙椅上已温怒的男人,“我只问你一句话,问完我就走。”
慕容谨之冷声道:“朕记得之前跟你说过,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难道你忘记了上次的教训?”
白璃忧扬眉,轻笑道:“那是皇上上次惩治的不够,所以臣妾没长记性!”
这话刚完,众人脸色都大变,心里发毛,郭麟也顾不上许多,赶紧上前,扶住白璃忧的手臂,急声说道:“娘娘,随老奴出去吧。”
可慕容谨之这时已一怒而起,阴冷笑道:“真是一个不知打好歹的女人,好,好得很!郭麟,给朕推下,让她问!”
白璃忧被他的话一激,伸手一指白芊芊,自嘲问道:“她说,在我修养那段日子,你宠幸了她,是真的吗?”
白芊芊咬牙,泪水涟涟苦笑着,“璃忧姐姐,我父亲在落华山之战中身负重伤,皇上体恤家父,来家中探望,那时我第一眼见到皇上就——璃忧姐姐,你不要怪皇上,是我不好,我与皇上是两情相悦,以后我们姐妹一起好好伺候皇上这样不好吗?”
“你给我闭嘴!”白璃忧怒道,“你们就别侮辱两情相悦四个字,不过是行苟且之事,非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第两百章 不知死活,孽障
“闭嘴的应该是你!”慕容谨之怒气上涌,一张俊美的脸上已有杀意。
白璃忧却只是轻笑,眼角一片湿润,一眼模糊的看向他,“皇上的意思是白芊芊说的都是真的?”
慕容谨之扬手,笔直的指向她,“是,朕去看望白太守时,与芊芊一见钟情,便宠幸了她,那又如何?朕难道宠幸谁,还需要你来同意?白璃忧,你果然脑子有病!”
脑子有病?是啊,从她来到这个地方,自己的脑子就没正常过。
众人的目光都盯着她,夏卿眼中复杂,韩良的不屑,苏曲清的冷笑,而他拂袖而立,甚至都不屑看上她一眼。
总算是得了一个明白,“好。”白璃忧绽放出一丝笑意,想说够了,她要退下,可一口鲜血喷出来,延着嘴角滴湿了衣襟,染上了脚下的青石砖。
“嫂子。”华芝的尖叫传来。
而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被人紧紧的抱住,那股熟悉的龙涎香袭进鼻端,他何必来抱自己?
慕容谨之眼中尽是怒气,“你这个孽障!”他的手掌在她腰身上用力,似要将她整个人捏碎有半年内,彼此的目光纠缠在一起。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问道:“只是一场政治联姻,是吗?”
那双凤眸中的怒气散去一些,却多了几分她看不明白的情绪,还有冷漠,他的唇低下,以低沉的声音划过她耳畔。
“不是,如果是,她也只会是另外一个白璃忧。”
慕容谨之,你怎么能够这样!
他们之间的对话,没人能够听到,当白璃忧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时,四周围一片死寂,那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扩的御书房中。
瞬间,脖子被男人的手掌掐得死死的,只要他一用力,她那曾引以为傲的天鹅颈必定碎裂,白璃忧哭着笑着,呼吸都仿佛被抽空,那般疼痛,她却还能眯着眸,轻凝脖子上的手掌。
这时,应星河,王楠,华芝三人齐齐跪下,应星河急声道:“陛下,白妃无礼,但也请看在星河的面上,饶她一命!”说着,星河眼中盈满了眼泪,他怎么能够看着曾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姐姐命丧于此。
慕容谨之眼中的怒火烧得正盛,里面布满了杀戮与狠绝,沉怒的声音从喉咙中迸出来,“白璃忧,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
随后,她那纤瘦的身子被狠狠的摔了出去。
“皇兄,不要!”华芝尖叫出声,跪伏上前,拉住他的腿求情,“皇兄,嫂子承受不了如此的——”
韩良上前,强行将她给拉起来,低声对她提醒,“别管闲事。”
华芝狠狠的盯他一眼,嘲讽道:“韩大人,与你何干?你倒是继续坐观上壁就好。”
白璃忧缓缓睁开眼睛,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慕容谨之从盛子铭腰间抽出佩剑来,殿前佩剑是死罪,但盛子铭是宫中数万禁军统领,得皇上特许佩剑上朝。
慕容谨之冷冷笑着,手一指,剑尖便直指她的咽喉,白璃忧此刻身子颤抖的厉害,眼神却丝毫不惧,迎上他狠绝的视线。
两道身影跪在他面前,是星河与王楠,他手下两名少年将军。
王楠颤声道:“陛下,白妃娘娘犯下弥天大错,是她不对,可您也请看在——”
“谢谢王将军。”白璃忧轻声道谢,“从璃忧回来后,你与星河还是第一个为我说话的人,不过璃忧自知犯下大错,今日便将命给出去,一了百了才最痛快。”
她再次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还请皇上给臣妾一个痛快。”
慕容谨之只是笑,可握着剑的手却异常的笔直。
她脸上是破败不堪的笑,“皇上,璃忧犯的是弥天大错,可这错璃忧不觉得是对皇上扬下那一巴掌,错在璃忧不该爱上皇上,还奢望能够得到回报给我公平的感情。”
而此时,慕容谨之慢慢俯身,在她耳边说道:“那晚之后,朕原本想要给你想要的,可你太让朕失望了。”
话音落,明黄色长袖飞扬,长剑落地,他负手一步步回到龙椅上,冷漠的声音传遍御书房,“郭麟,传朕口谕,白贵妃性情恶妒,辱朕新妃,擅闯御书房,褫其妃位,贬为贵人,从今日起浓华殿圈禁为冷宫,任何人不得入浓华殿——今日御书房之事,如果谁走漏风声,传到太后耳中,朕灭他满门!”
没人说话,却跪倒在地,白璃忧死死咬着唇,哭泣的声音才没有泼喉而出,此刻,她恨他!
“姜大夫,请快随米翠来。”米翠心中焦急,到东门见到姜大夫,立刻便拉着她跑进后宫。
“这么紧赶慢赶的要去哪里?”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林荫中传来。
米翠一凛,见是夏卿,他与自家主子之间一向不和,可她也不敢给脸色,只得与姜大夫一起躬身行礼,“侯爷吉祥。”
米翠行完礼,就要拉着姜大夫走。
夏卿身形一闪,挡在两人面前,姜西咬牙,“侯爷,这是做什么?刚才浓华殿来人说,太医院中没人愿意出诊给白妃娘娘瞧病,浓华殿的奴婢们都急哭了,白妃病势不轻,如果落下什么病根,以后可就麻烦了。”
夏卿暧昧的将她一缕头发放在鼻尖,道:“太医院那群老头子都是一群蠢货!”
姜西气恼,推开他,“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侯爷明明知道了,也不愿出手相救?”
夏卿冷笑,道:“那群老头子脸圣意都揣摩不清楚,不是蠢货是什么,皇上如果真的有意折磨浓华殿那位,倒不如直接下旨禁止太医院出诊。
姜西怔了好一会儿,淡笑道:“那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卿盯了她好一会儿,“你回府来,本侯再告诉你。”之后便拂袖而去。
三日后,白璃忧是被一阵轻笑声给吵醒的,睁开眼睛,一室黑暗,她苦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她这样的情况,谁还敢来这里触霉头。
火折子,豁然亮起。
一张熟悉又明艳的脸凑近,娇笑连连,“华芝?”白璃忧失笑,道:“半夜三更的,你来做什么?”
华芝笑道:“来兑现我们之间的约定啊,嫂子,明天出宫吗?”
白璃忧怔然,随后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自己去实现计划了。”
华芝一脸委屈,道:“自从御书房那事之后,你昏迷了三天,这些天身子才好些,我也才敢来找嫂子您。”
说着,华芝又是一阵娇笑,“明天,皇兄要举行册封大典,你这个废妃的身份,也轮不到你出席,倒不如就趁明天宫中大典,跟我出去寻乐子。”
白璃忧立刻答应,道:“好,现在我进出倒是比以前要自由多了。”
“那明天晌午,册封大典之时,我们在冷宫等。”
“我这里不就是冷宫吗?”
华芝闷声道:“嫂子,是华芝这张乌鸦嘴害了你,那天跟你提起冷宫,我也不是故意的,哪里能想到戏言成真。”
白璃忧摇头,道:“迟早都会发生的事,能怪谁呢?”顿了顿,她又说道:“我只不过是求仁得仁,得个死得明白,不过我还是感激你,当日在御书房为我求情。”
华芝蹙眉,瞅着她,道:“嫂子,你还伤心吗?”
白璃忧盯着火折子那幽幽火光,轻声说道:“不过是哀莫大过于心死,不过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我也不能一直这样要死不活的。”
第二百零一章 出宫,散心
华芝眨了眨眼,趴在她肩头,小声嘟囔道:“嫂子,你这个性子不适合生活在宫中,迟早都会吃大亏的,不过华芝挺佩服你的——不知为何华芝总觉得我们明天一定可以顺利的出宫,而且还会在外面遇到好玩的事。”
金銮殿——自千叶建国以来,千叶妃嫔册封大典都在此举行,居中位的是皇帝,右侧太后,皇贵妃则陪坐在太后下首。
郭麟立在慕容谨之身边,这时太后身边的望舒姑姑过来,恭敬的对郭麟说道:“郭公公,吉时到了。”
郭麟随后低声禀报皇上,慕容谨之看向太后,太后微笑颔首,慕容谨之才摆了摆手,工龄这才吩咐司礼监,“宣两位娘娘上殿。”
司礼监扬声宣读:“宣珍妃娘娘,宸妃娘娘进殿。”
殿外,白芊芊顾古澜,一个一身紫红,一个一身鹅黄,华美锦袍包裹,缓缓进来,到了慕容谨之面前,两人跪下。
太后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哀家对你们两是一视同仁,都有上次,还望珍妃与宸妃你们两人,以后好好的伺候皇上,为我千叶社稷江山开枝散叶。”
“谢太后。”两人恭恭敬敬道。
太后又道:“按照惯例,这么一个喜庆的日子,你们已为新妃,如果还有什么心愿,不放与皇上还有哀家说。”
古澜笑道:“能够来到千叶,成为皇上的后妃,已经是古澜最大的福分了,只望皇上龙体康健,太后凤体如意。”
“真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太后一笑,道。
慕容谨之淡声问道:“珍妃你似有话说?”
白芊芊低声开口道:“回禀皇上,太后娘娘,璃忧姐姐犯错,但终究与臣妾是同族姐妹,今日是臣妾的册封大典,是让人喜悦的事,如果璃忧姐姐也能再次,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太后叹气,道:“芊芊是纯良之人,璃忧闹你再先,后又闯御书房,难得你这个做妹妹的还这么维护她,皇上,你看——”
白芊芊羞愒一笑,白璃忧多年前跌入湖中清醒后仿佛性情大变,当如在御书房里,白璃忧所做出来的惊骇之事,那一瞬间她笃定皇上一定会杀了她的,不过最后却罢手,还严禁此事外传,她当时就猜想皇上大概是看在白氏一族的面子上才放过她的,但是今生今世,白璃忧再难有被皇上眷顾的机会了。
她自己虽然出身白氏旁支,但甚是得太后喜爱,但终究她父亲那一系是白氏旁支,自己还是家中庶出女儿,白璃忧命好,做了白枫的养女,所以自己始终矮了她一等,从小她便恨白璃忧,加上那天在御书房,白璃忧捉她进去,凭什么如此欺辱她?!
所以,这些年来一旦有机会进宫,她也牢记住父亲的教诲,等到时机一到,借别人的手除掉白璃忧,那时她惊讶于父亲的狠辣,也不明白父亲用意,可现在终于是明白了,所以心情雀跃,现在白璃忧落难,便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风光,要她此后一生都不好过。
这时,楚沐姝蹙眉,甚是为难的说道:“皇上,你看珍妃妹妹这想法——”
而此时皇宫墙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延着护城河缓慢而行,马车内,两名女子,一娇俏,一素雅,正是华芝与璃忧。
白璃忧笑道:“刚才出城门时,我多怕会被拦下来检查。”
华芝俏皮一笑,道:“嫂子,不用担心,我可是拿来了皇兄的出宫令牌,谁敢拦我们。”
白璃忧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还是奉旨出去玩乐不成?”
华芝啧啧说道:“嫂子,华芝回都时,皇兄派了一位他的朋友护送我回来,本来今日他这位朋友离开,恰巧碰上封妃大典,所以今日就由华芝来送这人出城。”
“所以你是借此机会,表面是拿着你皇兄的通行令牌送人出城,实为出宫玩乐,还真是个狡猾的机灵鬼!”
“确实是玩乐,皇兄还给了几名暗影卫随行保护呢,不过出宫前,皇兄有言在先,要我将人送出城就回去,所以我们还得想办法将那几个暗影卫给甩掉。”华芝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金銮殿——
殿下的人其实都很想知道皇帝的心意,那位被废的白妃惹怒了皇帝,皇帝干脆连浓华殿都圈禁成了冷宫,现在珍妃提出让她来参加册封大典,不知皇帝会如何决定。
慕容谨之略微一沉吟,淡声说道:“遂了你的心愿吧。”凤眸轻扬,面色平常,“郭麟,你让人去浓华殿,将她带来。”
马车内,白璃忧想了想,问华芝:“你将我这个假的弄出宫去,那他那个真的朋友呢?”
华芝眯着眼睛,狂笑起来,白璃忧心中一想能做慕容谨之朋友人,便道:“那人想必是个武功高强之人,飞檐走壁,估计不是什么问题,你这丫头肯定是没有告诉他,你皇兄命你送他出宫,而是让他自己走的吧。”
“嫂子,你真是聪明。”华芝哈哈笑道:“你要是能多顺着我皇兄点,皇兄还不一定怎么宠爱你呢。”
白璃忧笑了:“是我太笨了。”
随后,她将帘子掀开一些,望向外面,御书房那件事情之后,她在床上昏睡了那些天,耳边是彩霞米翠的哭声,偶尔能听到将大幅的声音,也许是在现代那古怪的性格吧,也许是在这里压抑太久了,而爱上之后,才想要拼命地去抓紧点什么,可是偏偏忘记了对方是什么人。
马车外面,天上的翠鸟自由自在,随意翱翔,她不禁觉得好笑,华芝突然说道:“嫂子,你想不想要趁这次机会逃出去?”
白璃忧怔然,摇头,华芝说道:“如果你想逃,我不会阻拦你,华芝这辈子估计是不会在快活自在了,如果你逃走能快乐一点,也是一件好事。”
“出宫玩耍翌日就可了,如果这次我逃了,任凭你皇兄如何宠你,你未必能够抗下这个责罚的,还有浓华殿那一众奴才,想必他也不会放过——华芝,也不怕跟你说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必定是会逃的,只不过绝不是今天,我不能别人。“
华芝握上她的手,瞅了好半天,两人相视一笑,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浑厚的声音传进马车里,“公主,再上前一里路就是东门大街了,咱们就到这里折返回去吧,奴才也好向皇上复命。”
第二百零二章 小偷
两人脸色顿凝住,华芝拔高声音,道:“好,请你们稍等,本公主还有几句话要与先生说说。”
白璃忧低声问道:“可有办法甩掉他们?”
华芝缓缓的从袖中拿出一个黄色的纸包,低声与她说:“这是侯府最厉害的**香,是我从夏卿表哥府中顺来的,等会儿我们下了马车,就将这包东西撒出去,等他们晕了,我们在将马车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等到晚上我们玩够了回来,再给他们解毒,然后送我们回宫,过了时辰如被皇兄责问,我们在想办法推托过去。”
白璃忧蹙眉,道:“外面人太多了,而且都是绝顶的高手,我们未必能将人全部放倒。”
华芝点头,哀声道:“那该如何?”
白璃忧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丫头早就有了什么万全之策了。”
“嫂子,那该如何是好?”华芝急了。
外面又传来暗影卫的话,“公主,还请恕罪,皇上交代过,不能在耽误了,还请公主尽快回去。”
白璃忧心中一转,急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这东西是有解药的?”
金銮殿——
小太监一路跑到郭麟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边,太后正与两位新妃训话,郭麟一听,竟一时怔在原地,慕容谨之微微的皱眉,道:“郭麟,人呢?”
郭麟咬牙,硬着头皮上前。
宫外——
看着晕倒在马车内的三名暗影卫,华芝拍掌大笑,“嫂子真厉害。”其实,白璃忧用的方法很简单,她跟华芝先服下解药,然后将**散洒满整个马车,再让华芝在车内惨叫,将车外几人诱骗进来,这帘子一掀一放,**散四散开来,避无可避。
白璃忧笑道:“还不赶快换衣服。”华芝点头,将马车里早就备好的两套男衣拿了出来。
大典之后,皇帝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甩袖沉着脸出了殿,其实按照惯例,皇帝还要留下来翻牌子,在两位新妃中挑选出一个今晚侍寝的人来。
皇帝许了珍妃所求,准罪妃白璃忧来观礼,但最后这白璃忧却没有来,众人都猜想是不是这位白妃又惹了事情。
太后白秋月眸光微动,叫来了望舒。
浓华殿——
慕容谨之一进来,便冷冷道:“郭麟,吩咐下去,立刻封锁浓华殿,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违令者当场斩杀。”
郭麟领命道:“老奴立刻就去!”慕容谨之环顾四周,那一地跪着的侍女太监,沉声问道:“你们主子去哪里了?”
米翠连连叩头,颤抖着身子开口,“皇上,今天郭公公派人来传我家主子去观礼,奴婢便进内殿看我家主子有没有起来,可是主子并不内室,奴婢便四处看了,也不见主子,后来发现彩霞姐姐被打晕在屏风后面,那——”
“什么?”
“那一身衣服也被拿走了。”
慕容谨之大怒,一脚将她踢翻,夏卿不解,“皇上,为何要封锁这里?”
慕容谨之手一扬,一张纸团扔向他,夏卿接过,打开一看,上面一行小字:我出宫一日,傍晚就回,勿担心我。
这张纸团是在昏迷的彩霞身边发现的,夏卿一惊,“出宫?她如何能出宫去?”
韩良皱眉道:“她换上侍女的衣物,就是为了在宫中方便行走,出宫,也许是想私逃吧,如果陛下不将浓华殿封锁起来,让消息传出去,被人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慕容谨之沉着脸转身出去,却在经过门口时停下脚步,伸手撕下门上贴的纸条,上面用毛笔歪歪斜斜的写着一行字:猫,狗,龙禁止入内。
龙,自然是指他这真龙天子。
慕容谨之此刻脑子中甚至能想象出她写下这行字时的情景,嘴角含着坏笑,思及此,心中那股怒气更甚,低声道:“白璃忧,别让朕抓到你,抓到你朕要扒下你的皮!”
都城最繁华的一条街——
购物是女人的天性,两个女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不过此刻白璃忧也一扫前几日阴霾,心情难得的兴奋雀跃,毕竟这也是她穿到这里后,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的集市,皇宫外的生活,感觉跟电视里演的也差不多。
但那种真实的繁华热闹,以及亭台楼阁的美丽,却是电视里模仿不出来的。
华芝说先找一间好的酒楼大吃一顿,然后再带她去一个好地方。白璃忧好奇,问道:“什么好地方?”
华芝小声道:“欢德楼。”
白璃忧嘴角抽了抽,“不会是青楼那种地方吧?”
华芝两眼放光,“嫂子,你怎么知道的?”
青楼可是穿越故事中经典的桥段,不过让她蒙对了,也是好笑,她想小说电视中没有哪个穿越女是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膜拜,惹过事的吧。
越想越是好笑,虽然知道她们两人不应该去那种地方,但是心中也是好奇万分,想去长长见识,便没有说华芝,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青楼不是晚上才营业的,那我们回去就回误了时辰。”
华芝恼得直跺脚,“看我这榆木脑袋,怎么没有想到,可是听说今晚欢德楼有花魁选举呢。”
白璃忧笑着骂她,“难怪你会选择今夜出宫去。”
她讪笑,皱眉,道:“嫂子,不行啦,今天我一定要看看这花魁选举,大不了我们今晚就不回去了!”
白璃忧有些忧虑,说道:“我那浓华殿是冷宫,晚回去一日问题也不大,反而是你,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华芝咬牙欲下决心,却听见前面传来的声音,“前面有个小姑娘卖身葬父,快去瞧瞧。”
两人顺着那些人跑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街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两人好不容易扒开人群进去一看,一个衣衫褴褛,头戴草标的女孩子跪在地上,胸前挂着一个薄木板,上面写着:家父恶疾去世,在家等待下葬,卖身葬父。
女孩垂着脸,看不清容貌,但能从脖子处看出那露出来胜雪般的细腻肌肤,想来模样应该是不差的。
白璃忧想,这也是经典桥段吧,在活生生看见了,白璃忧心中恻然不已,低声说道:“华芝,你身上有钱吗?拿些给她吧。”
华芝泪眼汪汪的,伸手去怀里摸,惊觉道:“我的银子不见了!”
这一声,让不少人将目光投向她。
有些地痞讪笑道:“小子,想将人买回去做媳妇,只是没钱就别在这里充大爷!”
华芝愤怒,但也不敢在惶恐,拉了拉白璃忧,急声问道:“嫂子,怎么会这样的。”
白璃忧叹气,“遇到小偷了。”
她跟华芝两人,虽然身着男衣,但衣饰华丽,两人手上更是大包小包的,从头到脚就写‘肥羊来宰’四个字。
第二百零三张章 认识新朋友
这时,身后一道淡淡清雅的声音传来,“不三,拿两百量银票给这位姑娘。”
白璃忧心中暗度,这不见义勇为的人来了,她与华芝一同看去,那男子一声蓝衣,身边各站着家仆打扮得两名青年,一个叫不三,另一个是不是叫不四?
就那一眼,白璃忧几乎停住了心跳,世间竟有如此男子,剑眉星目,眸清似水,唇边笑容如旭日一般暖人。
曾经,她在梦中见过他的,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白璃忧抑制住内心的惊颤,终于是没有按耐住,颤声开口:“敢问公子姓名?”
男子微微蹙眉,笑道:“这位公子是问在下吗?在下姓兰,单名一个亭。”
兰亭?
白璃忧怔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无礼,一直盯着我家公子看什么!”那被换做不三的青年斥道。
华芝也怒了,真想要开口骂回去,白璃忧摆手,笑道:“本公子是看你家公子样貌英俊啊。”这么美的人,调戏一下又何妨,萍水相逢,转身就各自天涯。
那蓝衣男子脸色微红,淡睨璃忧一眼,不三怒道:“你这狂妄——”
“我说不三,你家公子让你拿银票出来,你还在磨蹭什么?”华芝冷哼道。
不三愣道:“小爷的名字不是你叫的。”反观他身边另一名仆人,就格外的冷静。
华芝撇嘴,道:“不三不四又不是什么好名字。”
不三大怒,而一旁的兰亭公子低声斥道:“不三,两位公子不过是在与你玩笑,快拿钱出来,咱们还有事,莫要耽误了。”
不三点头,手伸向腰间,随即惶恐道:不好,钱袋不见了!“
白璃忧皱眉,问道:“这是你们第一次来都城?”
兰亭一怔,颔首,她与华芝随后相视一笑,扑哧一笑,不三怒道:“我们与你们又不认识,有什么可笑的!”
白璃忧扬眉,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兰亭公子轻笑,“公子这话,倒是说的有意思。”白璃忧想他应该是第一次带着仆人来都城,这盘缠被偷,他也全不在意,似个沉着冷静的人,白璃忧不觉多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似乎也在看自己。
视线碰撞在一起,又不经意的随意别开。
玩闹也够了,白璃忧的目光重新回到跪在地上那可怜的少女身上,围着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愿意慷慨解囊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她寻思着应该怎么办时,一个衣着华丽,肥头大耳的男子带着进人挤了进来。
这一看便是都城中的纨绔子弟。
这样戏码,又是穿越的经典桥段之一,到哪里都有这样的人,白璃忧觉得好笑,却见那男子走到少女面前,用手中扇柄勾起少女的下颌。
白璃忧这才看清少女容貌,瓜子脸,大杏眼,模样甚是好看,但一身稚气未脱,年龄绝不超过十五岁。
那男子拉起她便要走,“卖相不错,爷买了,跟爷走。”
华芝大怒,欲上前教训,兰亭瞥了一眼身边的仆从,可也没见仆从出手,那男子就已经摔倒在地上。
男子骂骂咧咧的起来,挥开前来相扶的家仆,狠狠对着人群说道:“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本大爷,可知道本大爷是谁!我爹是渠远太守白光,我是当今珍妃娘娘的胞弟,白家三公子!”
众人一惊,白璃忧一凌,这时华芝笑着低声问她,“嫂子,你母族中有这样的亲戚?”
白璃忧也是一脸委屈,道:“白氏一族,旁支那么多,白家子嗣众多,我哪能每个都认识,况且就连鸡蛋也有好坏,何况是林子那么大的白家。”
不过,经华芝这么一提醒,白璃忧心中有了计划,便道:“我是你是假冒的,如果你真是堂堂太守之子,国舅爷,怎么会连字都不认识?”
不三心中愤怒,要上前教训男子,兰亭却朝他轻摇头,目光落在白璃忧的身上,那男子大怒,道:“你敢说爷不认识字?”
白璃忧蔑视一笑,道:“人家那写着卖身葬父,这有卖就有买,敢问这位白家少公子,你买人的钱给了吗?还敢说认识字?敢说自己是朝廷一品大员的儿子?一品大员能有你个不认识字的儿子?”
围观的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嘲笑声,对着那男子指指点点。
男子恼怒不已,无奈从身边家仆的腰上扯下一个钱袋,扔在地上,一声冷笑,道:“将人给爷带走!”
少女看着地上的那带钱,咬着唇,欲伸手去捡起来,这交易也算是作数了,可是那几名得令的家仆上前要抓人,吓得少女连连退后,不三欲要阻止,却被他家公子按住肩头,动弹不得。
不三惊诧看向自家公子,却见他目光柔和,淡落在那名温润如玉般的少年身上,不三一脸不屑,那人怪里怪气的,没点男子气概,娘娘腔一般。
这时,却见白璃忧步伐一移,已挡在那名少女面前,华芝也跟上前,白璃忧转身在那少女耳边低声说道:“姑娘,在下冒犯了——”
少女错愕,白璃忧已经伸手扯下她肩头的衣裳,露出半截的肩头来,这要是放在现代,根本不算是什么,可是这是在保守的古代。
围观人倒抽冷气的声音传来,甚至已有人开始指责,“这人怎么能这样!”
不三怒道:“你这个登徒子,在干什么!”
华芝也是目瞪口呆,反观那兰亭公子却只是微微眯眼。
白璃忧眼神微亮,看了一眼四周围的人群,朗声说道:“在场的各位,家中可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儿,姐妹,我不过就是无意扯下她一块衣裳,你们便指着我,但如果你们有想过,她跟着这位很有可能是假冒的白家公子回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残忍对待?”
“我们大家帮帮每人出一点银两,便能帮她,为什么不帮?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为了家中去世的父亲能下葬,跪在这里乞求,这样的孝心难道不值得我们帮吗?”
话音刚落,一个铜板落地的声音传来,顷刻间,无数的铜板落地的响声不绝于耳。
那白家三公子,怒吼道:“你们都给小爷小心点!我爹是太守,我姐姐是皇妃,你们等死吧!”
白璃忧却冷冷道:“这是都城,天子脚下,别说你这个假冒的,就算你真是白家三公子,也轮不到你如此的猖狂!”
白家三公子已是脸红脖子粗,指着她怒骂道:“你有种!”之后,拂袖而去。
热闹结束,白璃忧俯身将地上的铜板捡起来,一旁的兰亭也俯身帮忙,不三不四间他们如此,也赶紧蹲下帮忙。
那名少女凝着白璃忧,她微微一笑,少女便羞涩的低下头。
白璃忧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伸到自己身上那件袍子上,兰亭拦了她一下,轻声说道:“我来。”说完,兰亭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少女身上。
他竟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意,白璃忧心中感激,两人相视一笑。
那少女低声对白璃忧道:“多谢公子,来曰小露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大恩。”
白璃忧笑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安葬好你父亲之后,拿着这些钱做些买卖,好好生活,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
华芝想了想,扬眸笑道:“兰亭公子可有想要小露姑娘收下?”
兰亭一笑,笑骂道:“本公子还不至于像刚才那头猪一般龌龊,趁火打劫。”
这时,小露也急了,她不善言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急着在他们面前跪下来,道:“爹爹教过小露,有恩必报,小露虽然不识字,出身乡野,但是我什么活都会做。”
白璃忧对她是越发的怜惜,将她扶起来,笑着说道:“姑娘,你看这里你的恩人,谁能把你收下呢?总不能将你劈成几份,还不说你去每人家中做活报恩,可你该去哪家?每家人都隔着天南海北的,该怎么办才好?”
兰亭嘴角微扬,道:“羽弟,你是出力最多的,理应你带小露姑娘回去。”
华芝一笑,连身赞成,刚才介绍时,她报名字余羽,华芝暂时跟她姓余,名华,她唤他兰大哥。
兰亭虽然与她今日才相识,但顿感亲近,白璃忧苦笑,正要说话,小露直直望她,低声道:“余公子,你收下小露吧,小露愿意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伺候左右。”
不三笑道:“哟,人家姑娘是看上你了。”
听到不三揶揄,华芝笑盈盈道:“当然是看上我家哥哥了,难道会看上你不成?”不三怒了,可看自家公子皱眉,才没有过去揍她一顿。
小露这样说,白璃忧也是为难,她那身份,何以能够收留小露?却不想小露倔强,似认定了她,眼眶微红,紧紧的凝望着她。白璃忧正想用词相劝,一辆马车已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小露居住的村子极偏僻,依山脚而建,十来户人,房屋破落,每户门都紧闭,小露解释着:“我们这个村子穷,穷得村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白璃忧心中恻然,道:“毕竟是家园,怎可舍弃,只要努力经营,一定会有所改变的。”
进了屋里,小露父亲的尸首已经开始腐坏,模样极其恐怖,华芝吓得大叫,躲了出去,白璃忧倒是不怕,兰亭吩咐家仆不三不四将尸首入殓进棺材,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看此情景,白璃忧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身世,忍着欲吐,轻声说道:“兰大哥,我也留在这里帮忙。”
其他人见她神色坚决,也不对说什么,出了去,兰亭临走时对不三不四嘱咐道:“你们都挺余公子吩咐,手脚利落一些。”
小露为她父亲穿寿衣,白璃忧上前帮忙,肩膀却让人按住,回头一看,原是去而复返的兰亭。
她一脸诧异,“没走?”
兰亭柔声说道:“既然说是过来帮忙,哪能站在屋外坐视不管?”说着,边冲怀中拿出一个香囊来,将里面一些粉末递到她面前,“羽弟,如果觉得受不了,将这些抹在鼻下,便不会难受。”
白璃忧道:“是西域的香料吧?”
他点头,说道:“是天竺的一种可食用的香料,里面混有姜粉,能够去除异味,是一路行来,在一家驿站里,一位天竺僧人所赠。”
她点头,依言就做了。
坟前——
众人上了香,小露跪在坟前低泣,背后白璃忧已走出一段路,兰亭一路追上来,调侃道:“余弟,你真不打算将小露姑娘带上?”
白璃忧苦笑,就算她不是那样的身份,也不可能将小露带上的,“我已经算过了,除去给小露姑娘爹买棺材,香蜡纸钱的银两,还剩下大概百两白银,够她做些小生意营生了,我不需要她为奴为婢,人啊,还是自由好。”
兰亭颔首,“那是,我们走吧。”
这一顿折腾下来,出了山村,回到城中,已近傍晚,华芝在马车中拉着她低声说道:“嫂子,我们不回去了,先去欢德楼看那个花魁选举大赛,我心里痒痒,非得去看看那些花魁是不是比皇兄宫里的妃子还要好看。”
白璃忧迟疑了一下,咬唇说道:“华芝,去可以,但你得答应我,我们去看看就离开,今晚是一定要回去的,如果让你皇兄知道了,我们——”
白璃忧苦笑,若真是教那人知道了,估计会死的很惨。
“好!”华芝双眼放光,朝兰亭朗声道:“兰大哥,麻烦送我跟我大哥去欢德楼,谢谢!”
兰亭撇了白璃忧一眼,笑道:“那是好地方,我也跟着你们去见识一下,可否?我也看看这京都的美人漂亮,还是我家乡的美人漂亮。”
华芝大笑道:“那好,那就一起去!”
白璃忧下意识的看了兰亭一眼,兰亭的目光也在她那边,两道眸光融合,她淡声说道:“好。”
执鞭驱马的不三大惊,自家公子从来不去那些烟花之地,其实从一开始就看出那位余公子是女儿身,自家公子性子温善,是怕余公子一个女儿家的安危,女子进那种地方总归是会出事的。
马车一路朝着城西而去,不久,便停在一处花房大楼前——欢德楼,京都最大最奢华的青楼。
御书房——
夏卿,韩良,盛子铭正在慕容谨之身旁,王楠,应星河也来了,每个人脸上神色凝重,白璃忧始终了,就连华芝也不见了。
慕容谨之神色平静,跪在下面的是华芝的贴身侍女青儿,她浑身颤抖的厉害,帝君冷冷的声音传来,“朕不管公主平时对你如何好,朕现在就问你一次,如果你的回答让朕不满意,那你与你的家人就活不过今天。”
第二百零四章 看谁能进去
“皇上饶了奴婢的家人。”青儿趴伏在地上,连连求饶。
帝君看了郭麟一眼,郭麟厉声问道:“公主最近可有对你说想去什么地方玩?”
青儿咬唇,良久才开口:“陛下,公主最近是时常念着一个叫做欢德楼的地方。”此话一出,夏卿,韩良,王楠等人都惊住了,应星河常年驻扎边关,听得云里雾里,这欢德楼是什么地方?但像夏卿,韩良,王楠这样身份的人,自然是知道欢德楼是什么地方。
郭麟皱眉问道:“欢德楼是什么地方?”
青儿摇头。
夏卿心中无奈,若是让帝君知道欢德楼是宵金窟,那还得了——所以他想着是不是先将问题给绕开,先为那两人说上几句好话,在告诉帝君真相,便问道:“皇上,那白妃在哪呢?”
“如果朕没有猜错,她们两人应该在一起,华芝送人出宫的时间,和白璃忧离开浓华殿的时间吻合,这段日子来,她们两人走得很近。”
夏卿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都知道这下是真的不好,摸到了帝君的逆鳞,这个华芝还不够,白璃忧竟然也参合了进来,几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慕容谨之环顾众人,沉声问道:“夏卿,欢德楼是什么地方?”
夏卿:“——”
京都,虽是夜晚,但城中仍是灯火通明,店铺热闹,行人如梭,白璃忧想这就是那人努力建立起来的家国天下。
下了马车,他们一行人一天未吃东西,便找了附近一间酒楼用了晚饭,四周处处霓虹,最亮的一处却是不远处那‘欢德楼’三个字。
三层楼高的小楼,二楼数十名美人风姿绰约,凭栏而望,肌肤胜雪,她们不像是一般的风月女子,不像一般的那些妓子主动招揽客人,只浅笑嫣然,便将华服锦衣的男子吸引进去。
门外,一块用红色绸缎书写的‘花魁大赛’牌立在那里,小厮,龟公在外迎客,伶俐机警,客人三三两两,或成群而结已有不少上门。
华芝明显的兴奋起来,已率先跑了上去。
白璃忧悄悄打量起身边的兰亭来,却见他嘴角凝笑,神色如常,并无任何的淫、荡、亵、玩之色。
白璃忧不禁轻笑,如此男子,倒是世间罕见。
兰亭挑眉问道:“余弟,你在笑什么?”
白璃忧笑道:“兰大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兰亭如实回答:“是。”
她回以一笑,道:“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便朝着华芝那方向走去,这时,华芝跑了回来,朝他们摊手,撇嘴道:“什么破地方,每个人进去还要给五百两得入场费,我和羽哥哥的银子都被偷光了。”
白璃忧嘴角轻扬,这样倒好,可以早点回去了。
兰亭看向她,身材苗条,一身黑色男袍,束发为白色,看上去清隽温雅,少了男子的粗狂,多了些精致,她如换回女装,容貌也不是绝美,但这一天接触下来,却极其的慧黠清灵,隐隐藏着让人陷入的芳华绝代。
兰亭对她是越发的喜欢,凝了她一眼,温和道:“羽弟,我替你们出这银子。”
花子惊道:“你们的银子不是也被偷了吗?”
不三哼道:“哼,刚才我家公子已经让我去银号重新取了银两出来。”
看不三拿一副拽样子,华芝心里恨得是牙痒痒,心里坏坏的想着,你以后莫落入本公主的手里,要落入立刻将你变成太监。
白璃忧直直望着兰亭,双眸晶亮:“那就谢谢大哥了。”
兰亭见她喜悦的表情,竟觉得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恍然意识到自己对刚认识一天的她竟如此在意了,心里也是一惊。
华芝见有人买单,轻笑道:“今日寻欢,我们三人一定要不醉不归!至于这五百两的入场费,我有一个玩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两人同时望向华芝。
华芝笑道:“我们一行五人,若不交这五百两,看我们五人谁有法子走进这道门,在欢德楼里面汇合,半注香为限。”
兰亭微微一笑,道:“余华贤弟此招甚妙。”
华芝扬声笑道:“羽哥哥,你怎么说?”
白璃忧挤出一个笑容,道:“我能说不好吗?”
“那就开始吧,如果半注香还未进来,我们进去了的就出来接,当然输了的要罚。”华芝看着他们,轻声说道。
“那就开始。”兰亭笑道:“羽弟,莫要怕,半注香之后你未经,我便出来接你。”
白璃忧笑道:“大哥怎么就认定我进不去啊?”
兰亭拍拍她的肩膀,“那好,大哥在里面等你。”
华芝愣了愣,道:“嫂子,你有进去的方法了?“
白璃忧说道:“没有。”
华芝皱眉,道:“当我没有问过你。”
兰亭一怔,随后笑道,“走吧,不三不四。”身影微动,已经往前去。
花子愁眉苦脸的跟着白璃忧,她却拍了下华芝的肩膀:“我们也走吧。”
华芝反问道:“去哪里?”
“过去看看他们用的是什么办法,有没有规定不能学着别人的方法进去。”
华芝恍然,道:“对啊,嫂子,还是你聪明!”
兰亭的身影消失在欢德楼右侧的一道拐弯处,那里行人还是不少,但却没有门前密集,白璃忧看了一眼,心里估计这应该是欢德楼的后门。
那道门,紧闭着,也无人看守,白璃忧心中一动,隐约的知道兰亭大哥应该是要带着家仆这里进去,华芝见状,高了几度声音,“哥哥,你看。”
那三四米高的墙上,那白衣飘飘的男子带着家仆已经站在了上面,路人不少侧目的,倒没人来管,毕竟这是风月之地,都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兰亭对她笑道:“羽弟,你们也上来。”
白璃忧却气得跺脚,道:“大哥这是欺我跟华弟不会武功。”
可是,这时华芝却眼巴巴的看着她,道:“哥哥,这里面不会武功的其实只有你。”
白璃忧愣住,而华芝已经脚尖一垫,一个飞身上了墙,落下时有些不稳,正想要给她一脚踹下去,兰亭却已经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华芝脸颊一红,“谢谢兰大哥。”
白璃忧撇嘴,额头的青筋都在抽搐,指着华芝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
所有人笑得愉悦,而华芝是最欠揍的,笑得那叫一个丧心病狂,“哥哥,记住哦,半注香。”
白璃忧咬牙,道:“你们都给我等着,今天我非要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去!”
华芝笑着好心提醒,道:“没多少时间了。”
白璃忧一扭头,朝着欢德大门走去——
第二百零五章 略施小计
可到了大门前,白璃忧一脸苦笑,要想光明正大的进去,难道真要换成女装,将自己卖进去?
目光攸转在大街上,对面有一间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粗鲁的声音,“狗xxx的,进去就要五百两,明抢啊!老子不进去了,现在去其他地方花一百两就能睡个红姑娘!”
白璃忧转身,只见那男子正在门外,骂骂咧咧的,一个小厮冷嘲道:“其他地方?那里能有什么货色?呸!没钱就别来玩,欢德可不是你来得起的!”
那男人跟小厮纠缠之间,出来了几个护院打手,便没了戏看,不过白璃忧此刻心中倒是有了一计,上前,笑呵呵的说道:“将你们的老鸨子给小爷叫出来。”
兰亭与华芝进去后,找了位坐下,立刻就有小厮上前招呼,送来瓜果蜜饯,楼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丫鬟小厮跑断腿。
一楼坐满了人,而二楼最好是视野的位置却是空着的,装饰布置与楼下的不同,鲜艳奢华很多,但却空无一人,想来应该是预留给哪位达官显贵的。
兰亭瞥了一眼四周围,笑道:“华弟,你看,这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看来今日选花魁的事,倒挺轰动的。”
华芝看了看那些人,都是平日认识的,不过她穿着男装,也不怕他们认出来,“来的可不止六部官员,还有不少的武将也来了,而且官位不低。”
兰亭目光微动,淡笑道:“我初倒都城,没有华弟阅历身后,大哥甚是惭愧。”
华芝哈哈笑道:“都是因为平日我们的爹做生意,不得不四处疏通打点。”
兰亭点头,华芝这时还没见白璃忧进来,心中焦急,“我哥哥怎么还没进来。”那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大门。
不三扑哧一笑,“敢情是进不来了。”
兰亭勾唇一笑,道:“羽弟不会武功,看来是难为他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还是我去接她吧。”其实,从进来他也一直担心着她。
兰亭刚起身,华芝就突然失声大叫起来,“哥哥怎么会在那里!”
他循着花子指的方向看去,二楼最好视野那张椅子上,飘然的座下一位英俊潇洒的黑衣少年,而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小笑眯眯的从她身边走过,看样子像是此搂的老鸨子。
白璃忧似乎也看见了他们,微笑着朝他们招手,“过来这边坐。”
待他们过来之后,不三嚷了起来,“你是怎么进来,还拿到这边这位的,这是预留给别人的。”
白璃忧笑盈盈说道:“当然是老鸨子看小爷英俊潇洒,放小爷进来的。”
他们自然是不会将这笑话当真,不过兰亭眼中对她又多了几分激赏,挑眉说道:“羽弟,好本事。”
白璃忧没说话,只是看他一眼,轻笑举杯朝他一敬。
他们刚才坐在较远的地方,现在挪到了二楼敞亮的地方来,下面有几桌客人似乎从他们这里发现了什么蹊跷,有的已经站了起来,欲朝这边走过来。
白璃忧一直蹙着眉头,突然扯起华芝,说道:“大哥,我们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变回来。”
兰亭怔然,道:“什么是洗手间?”
白璃忧笑着解释,道:“就是茅房。”
华芝也是一脸惊讶,白璃忧一路闪躲着拉着华芝,竟然拐到了其中一间房中,房里没有别人,华芝好奇问道:“嫂子,这是干什么?你刚才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刚才你看见没有,有几个人一直都在盯着你。”
白璃忧笑道:“我就是跟老鸨子说了些话。”
华芝狐疑的看着她,“我才不信说几句话,老鸨子就放你进来。”
白璃忧失笑,她确实只是跟老鸨子说了几句话,但是要见到老鸨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见到老鸨子之前,她对着门前的小厮丫鬟说将他们的老鸨子叫出来,她有十万两银子要赠与今晚的花魁,不知老鸨是不是有兴趣?那些人见她说话语气那么大,在看他身上的衣裳也是华贵无比,虽然怀疑,但也不敢怠慢,便去将老鸨子请出来。
老鸨子月娘是个甚是有见识的人,出来打量了一番她,便问有何事?
白璃忧开口问她,今晚花魁是如何的一个选法,月娘心中虽觉得蹊跷,但是也告诉她,花魁选举,先从才艺容貌开始展现,之后客人开始竞标,银两累积到最高的前三位,就是今晚花魁三甲。
白璃忧却笑道:“这样不妥。”
老鸨子一听,只是冷笑,问她:“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有什么不妥?”
白璃忧赫然,随即也想这老鸨是在风月场打滚的人,怎么会看出她是个女人,经她这么一提点,她音乐猜到兰亭大哥也知道她和花子是女扮男装的。
白璃忧笑道:“今晚花魁大赛,老板娘你只能赚客人进场的钱,以及客人竞标后最高那三位客人的银两,我有一个办法,能让老板娘进账更多。”
月娘一讶,半信半疑的请教。
白璃忧便说道:“老板娘可看见对面专卖胭脂水粉与绢花的店铺,你可以叫人去将店中的绢花都买下来,十朵扎为一束,一束一百两银子,俗话说得好,宝剑赠名士,鲜花送美人,每一轮花魁才艺表演后,就让客人购买绢花送给心仪的待选花魁,最后以收到绢花数目最多的三位成为花魁才艺三甲,第二轮以绢花数目决出样貌三甲,最后一个回合,以绢花最多三位为胜,再让客人出价,那你赚的钱可就多了。”
话音刚落,老板娘就已连身赞叹,“姑娘此计妙哉!”
白璃忧笑着继续说道:“还有一计。”
老板娘忙说道:“愿听姑娘说下去。”
“五百两的入场费太贵了,我猜大厅内肯定有空下来的位置吧?”
老板娘蹙眉,道:“你让我将入场费降低?不,这万万不可行。”
她浅笑,道:“是要你降低,但也要提高,将大厅内的位置区分来卖票,你可用院中的三种小花来做标记,放在大厅的桌上,将桌椅的划分为上中下三等,如芍药为上,出得起价钱的自然可坐在位置最好的地方观看,荷花次之,观看的位置自然就差些,梅花最下,观看视野自然也是最不好的,这样也可以将入场费的价格调为三等,芍药五百两,荷花三百两,梅花一百两,桌子不同,自然也彰显出不同的身份,有钱有势的为了虚荣心,自然会乐意出征钱的,同时也能有更多的人进去,保证你座无虚席!”
第二百零六章 代替上台
老板娘一听,良久才回过神来,满脸的赞赏,“姑娘,你是何人?”她没回答,不过倒是以此作为交换进了欢德楼,并换了一张最好的位置。
华芝听完,拍掌笑起来,“嫂子,你真厉害!”
白璃忧正要说什么,这时,门开了,一位妙龄女子走了进来,见她一出现,那绝色美人吃了一惊,眼泪挂在眼角还未干,喃道:“你真的来了?”
白璃忧颔首,华芝不解,脸上全是疑惑,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前,将那女子拉近让华芝看,绝色美人的脖子上竟有一圈被勒出来的痕迹。
“刚才我进来没有看见你们,就四处闲逛,没想到误打误撞进了这屋,没想到竟救了她一命,不然这位姑娘就要一命呜呼了。”
华芝惊讶道:“她是今晚的候选花魁?怎么会寻死?”
那女子苦笑,说道:“民女柳红本是城西柳家村人,与村长之子本早有婚约,怎奈有些姿色便被村中富商贾大看上,成婚当夜强抢进府中欺凌,家中爹娘前去说理要忍,却被贾大叫人活活给打死,官商勾结,这件案子不了了之……反而是我家中的田地,与我未婚夫家的家产都被他们设计夺走。”
“我未婚夫今年本要参加科举,发誓一定夺得科举取得功名之后为家中亲友把浓稠,却苦于没有银两维持读书之用,所以我一念之下,瞒着未婚夫昨日卖身进了欢德楼,银两也在当日送到了他手中。”
花华芝似明白了什么,一跺脚,急急道:“那你是上吊为求保住自己的清白?柳姐,你也太傻了吧,你将那个恶人的地址告诉我,我……”
白璃忧打断她,道:“华芝,如何惩罚那些恶人,我们回去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将柳红姑娘救出去。”
华芝立刻说道:“这还不容易,问兰大哥借些钱给她赎身,等我们回家了,再给钱还他,要不就我们偷偷的将她弄出去。”
白璃忧脸色有些迟疑,道:“这不行,昨天有人已经看中了柳红姑娘,不管她是否能成为花魁,老鸨子不会轻易放人,而且早就有人在柳红身边监视。”
华芝拧眉,“谁啊?”
白璃忧勾唇,讥嘲道:“唐骏如。”
华芝惊讶道:“那个人?好像是右相白柏书的义子……嫂子,又是你家的。”
她微微骇然,之后说道:“二楼那几桌,其中一桌就是留给唐骏如的。”
华芝惊道:“那今晚,右相会来吗?”
白璃忧叹气,道:“他们无论谁来都认识我们两,所以我们不能露面,但还得想到办法将柳红姑娘先弄出去。”
华芝咬唇,急的在屋内团团转,“嫂子,待选的花魁马上就要进行第一轮表演了,我们将她救出去,老鸨子也会立刻发现台上少了一个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白璃忧点头认同,“我担心的也是这个。”之后,她顿了顿,苦笑道:“如果柳红姑娘的排在后面一些就好了,可偏偏她排在第三位。”
华芝一张笑脸扭成团,气得直跺脚,“那高如何是好?”
柳红苦笑道谢,“多谢两位大恩大德,无论如何,总归是柳红的命。”
白璃忧低声斥道:“柳红姑娘,你可有想过你的未婚夫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了,他知你这样为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岂不是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就算是他日高中为官,也是一生难平此恨的,所以你莫再这样想,问题总归是能够想到解决方法的。”
此时,传来敲门声。
“柳红!还有一刻比赛就要开始了,你是第三名出场,老板娘让你尽快梳妆打扮,备好出场所用的乐器。”
华芝抓住白璃忧的手,紧张的问道:“嫂子,怎办?”
白璃忧蹙眉,道:“办法是有了,柳红姑娘表演的是琵琶吧,华芝,你也会琵琶是吧?”
华芝点头,“嫂子,你不会是想要我冒充柳红姑娘上台,好让她有时间逃跑吧,这是能争取到一点时间,但是唐骏如或是白柏书都认识我啊。”
白璃忧朝她眨眨眼,道:“是认识你,可比赛没规定不能戴面纱不是。”
华芝摇着头如同拨浪鼓一般,“不行!我害怕见到那两父子,每次他们进宫,我看见了,都躲得远远的。”
“嫂子,要不你上去吧。”华芝吼道。
白璃忧苦笑,“我又不会琵琶。”没穿到这里之前,她倒是喜欢去ktv唱歌,难不成要她站出去给下面的人来一首双节棍。
华芝会谈琵琶却不敢出去,她脸皮倒是厚,只可惜不会弹琵琶,心中一动,便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华芝,要学会一首简单的琵琶曲,最快要多久?”
华芝道:“不是华芝吹牛,如果谱子简单,不需要片刻就能学会。”
白璃忧低声道:“那太好了,华芝,你现在立刻将身上的衣服给柳红换上,之后你带她从后门离开,你会轻功,带她出去不是什么问题。”
华芝与柳红站在那里,屏住呼吸听她说,白璃忧继续说道:“将人送出去之后,你立刻赶回来与我会和,我们还有些时间,我教你一曲,你尽快学会,到时上台之后,你在后面弹琵琶,我在前面唱歌,我现在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用来转移别人视线的,上台后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我不是柳红。”
华芝打趣道:“嫂子,你要选花魁,不得气死我哥哥去。”
白璃忧白她一眼。
送走柳红,华芝折返回来,看见打扮妥当的白璃忧,“嫂子,你好漂亮啊,今晚一定能胜出。”
白璃忧给她飞去一个眼刀,“人呢?”
“已经送出去了。”白璃忧从铜镜前转身,一方白色丝巾挂在脸上,她笑道:“这个老鸨子也不算是吝啬的人,给柳红配的衣服倒是很多,我就是随便选了一件蒙上纱巾,出去让外面的丫鬟进来弄得发髻。”
华芝两眼发亮,围着她转,惊叹道:“嫂子,我觉得你好像生来就该穿这样华丽鲜艳的衣服,做这样的妩媚的打扮,你本应该就是一个妩媚高贵的女人。”
白璃忧笑骂道:“贫什么啊!时间不多了,现在我将曲子哼一遍给你听,你可要记清楚了。”
欢德楼大厅内,数位达官显贵在老板娘的殷勤的招呼下落座,其他桌的人也相继站起来,一脸笑意,想要走到最中间位置来敬酒,只是那桌一位中年男人却摆手便退下了。
第二百零七章 勇夺花魁
那中年男人样貌清隽分明,虽上了年纪,仍是让人觉得一股威严之势。
那人便是右相白柏书,身边跟着的多是六部官员,身边义子唐骏如,守边大将,以及他身边的武将,一落座便给人一种甚为尊贵的印象。
不三这时拉了一下身边的主子,兰亭嘴角微勾,道:“不知那桌来的是什么客人?”
不四脸色平静,道:“太后堂弟,当朝右相白柏书,以及他的义子,边关五大守将之一唐骏如。”
二楼,一间开着窗户的小间里,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冷笑道:“六部官员,一半以上都来了,五大守将,除了星河之外,连上唐骏如,一共三位在他们那边。”
他身边蓝色锦袍的男子,神色淡然,这时,走廊上走来两人,蓝袍男子皱眉道:“盛子铭,这楼中内外情况如何?”
来人正是盛子铭与韩良,蓝袍男子却是慕容谨之,最先说话那人是夏卿。
盛子铭与韩良相看一眼,盛子铭低声道:“已经派出暗影卫在各处观察,并无发现任何异样。”
慕容谨之身后的韩良与应星河脸色攸然凝滞,帝君眸光远眺出窗,淡声道:“再去探。”
“是!”
华芝那得意洋洋逛妓院的样子浮现在韩良脑子里,他不由得捏紧双拳,只想将人找到后,带回宫中,一定好好教训那丫头一顿,连当年不告而别出宫习武的事一并给清算了。
郭麟道:“盛将军,如再探不出……”
夏卿接话道:“现在花魁大赛还未开始,指不定藏在哪里,以华芝的性子,必定是会出来凑热闹的,这楼里已经遍布我们的眼线,只要她们出来,一定逃不了。”
夏卿虽然话里这么说,但是语气中也有些迟疑,慕容谨之却已有些急了,眸色沉下来,道:“如果在比赛开始后还未探出来,朕就将这楼给封了!”
夏卿与韩良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是一惊,才知道他命盛子铭调来一千禁军守在门外的街口候命是这么个意思。
夏卿皱眉,道:“皇上,这件事情不宜大张旗鼓,白柏书他们也在这里。”
慕容谨之拂袖,冷笑道:“朕说这欢德楼里有当日在行宫行刺的刺客,你觉得呢?”
夏卿不由得赞叹道:“好主意!”嘴上虽这么说,可是他心中知道帝君找不到华芝与白璃忧,必定是要将一腔怒气发泄在这欢德楼上的,那这百年老字号的风月之地就彻底毁了。
对于慕容谨之来说,华芝是妹妹,理应如此重视,可那白璃忧……楼下,不三四处张望后说:“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掉茅房里了么?”
兰亭沉吟着,也觉得奇怪,便命令道:“你去找找他们。”
不四却说道:“兴许是遇到了点事情,少爷别急,他们对表演甚是热衷,不会不回来的。”
台上,不过第二位表演完毕,地上已是落满了绢花,夏卿饶有兴致的看着表演,而一旁的星河因还未婚,也无心仪女子,盯着台上女子看了一眼便已红光满面,夏卿笑着对众人说道:“咱们家星河也该娶妻了。”
应星河撇他一眼,不搭理这个‘坏’人。
韩良嘴角一抹嘲弄划过,笑道:“这表演已过两人,后免的人依我懒,也不过如此。”
夏卿知他心思,怕是除了华芝那小丫头,哪个女子在他眼中都是不过如此,“琴色俱佳,只是对于阅尽千帆的韩大人来说,确实是欠缺点什么。”
一旁的郭麟迷迷糊糊的问道:“侯爷,那她们到底欠缺什么?”
夏卿眸光微敛,道:“美人美人,在骨相不在皮相。”
韩良白他一眼,故意打趣道:“侯府不知可有一位骨相皮相俱佳的?”韩良话里有话,说的就是那位被人称为活菩萨的冷面美人大夫,夏卿是何等聪明的人,哪里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冷冷横他一眼,也就没有下文了。
慕容谨之这时却将手中绢花从窗户扔了出去,落在台上,懒懒道:“总归是出了力给你们看,当赏!”
每位候选花魁表演完毕后,老板娘照例上台说两句,顺便为下位美人报幕,老板娘笑看着地上那么多的绢花,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在脚下。
“多谢各位大爷的打赏,下面有请我们欢德楼的第三位花魁候选人柳红姑娘上台为各位大爷歌唱一曲。”
老板娘一下台,大厅内的烛光骤然熄灭,不少人惊乍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随着白璃忧蒙着面在台上站定,台上忽然亮起稍许烛光,烛光不如刚才那般通明,却足够视线,将台上的人蒙上些许的朦胧。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琵琶乐声,却偏偏不见弹奏之人,那音律却不像是千叶传统乐曲,没人听过。
众人紧紧盯着台上女子,一席红衣摇曳,青丝盘成垂髻,珠钗斜坠,一抹轻纱蒙面,眸中流光溢彩,身处这烟花之地,却不见丝毫妩媚,却能摄人心魄。
歌声随之脉脉而起,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好的场景,慕容谨之的心瞬间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
这时,盛子铭再次来报,脸上忐忑,却见夏卿,韩良,应星河等人都安静噤声,帝君眸色微沉,紧紧凝着台上那女子,修长的手指握在窗边,十分用力,骨节泛白。
台下人安静的反应,让白璃忧额头渗出冷汗来,目光却不禁瞟了眼兰亭,今晚一见,恐怕以后再也相见,心中一动,缓缓走到兰亭面前,她没有注意到除了大厅内的人,二楼那阁里的神秘客人。
目光相碰,那似曾相识的眼睛,令兰亭心中一紧,袖中的手已经握得紧紧,心中不禁苦笑,这怕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紧张。
白璃忧弯了眉眼,朝他伸出手,掌心中却空无一物,众人却不知她想做甚,兰亭已口干舌燥,却见她在他耳边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一朵红色的绢花已经在她掌中盛开,她轻笑,将花递给兰亭,他浑身一震,将花接过,而她也结束了最后的表演,缓缓转身。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刹那间,掌声全场轰动。
白璃忧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谢‘千里之外’,感谢大卫科波菲尔。
一瞬间,空中如雨般的绢花涌向台上,白璃忧面前的绢花已多出前面几位几倍之多,“根本不用再选了,柳红姑娘就是今晚的花魁!”有人朗声说着,立刻就有人附和。
白璃忧愣住,兰亭深邃的目光与她交织在一起,而二楼的人也紧紧盯着她。
第二百零八章 现身
正在她扭头看去时,差点没有失声叫出来,唐骏如那厮已经紧紧搂住她,她怒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唐骏如面露猥亵之色,笑道:“你这个妖精,小爷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今晚就好好的伺候我们两父子。”
接着,唐骏如扬声道:“大家可想看看这小妖精的闭月羞花之貌?”
“想!”
“唐公子快揭开她的面纱!”
此刻,谁不是心痒难耐。
白璃忧大惊,眸光转向兰亭,向他求救,可脸上一两,面巾已经被揭开,不过好在白璃忧在宫中时都是素颜示人,而今晚她为了安全起见,画了一个大浓妆,好在她化妆技术是真的鬼斧神工般,唐骏如似也并没有认出她来。
唐骏如诧异这人并不是事先订好那个,“你是谁?柳红呢?好啊,好啊,你比她漂亮多了,看来小爷今天是赚了!”
唐骏如眼中那垂涎之色,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白璃忧怒极,扬手给了唐骏如一巴掌。
“敢打我!”唐骏如大怒,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拿起身边酒杯,就往她嘴里灌去,“今晚就让你试试本将军从西域带回来的好东西,今晚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哥,救命!”白璃忧望向兰亭,哑声喊道。
其实不用她呼救,兰亭对于唐骏如掀开她面巾的举动已动了怒,不过是强压真的,这时看见她的样子,心中重重一撼。
白璃忧话音刚落,兰亭已经身形一闪,到了台上,袖子一挥,唐骏如高大的身子已经退出去几米远,同时,他伸手一揽,将白璃忧揽进怀中,冷艳睨着唐骏如。
“少爷。,”不三不四也一跃上台,站在了兰亭两侧。
这惊变,全场的人都是始料未及的,反而是一下子怔愣在那里。
楼上,夏卿,韩良,应星河也都吃了一惊,站起来,夏卿还偷凝了慕容谨之一眼,他早已经变了脸色。
唐骏如嘴角一片鲜血,一拳擦去,冷笑道:“好深厚的内力。”
兰亭身背着家族绝世的秘密,心里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与朝廷的人有一丝的牵扯纠葛,但是此刻白璃忧在他怀中颤抖,胸中竟激起一股莫名情绪来,即使今天与在场所有人为敌,他也必定要护她周全离开。
兰亭环在她腰上,白璃忧只觉得那阵莫名的心慌少了很多去,但是身子却越发的难受,似乎有千万条虫子在啃食她全身,而兰亭搂着自己时,她的意识越发迷乱起来,攸然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刚才那杯酒被下了药!
热流在身体内乱窜,白璃忧咬着牙低声对他说道:“兰大哥,带我离开这里!”
兰亭见她满头大汗,神色痛苦,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心中一惊,点头道:“好,大哥现在就带你离开!”
白璃忧歉意道:“真是抱歉,让你得罪了唐骏如这人。”
兰亭轻笑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便不要对我说抱歉这话。”
这时,唐骏如手下数十名官兵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兰亭瞥了一眼不三不四,两人会意,那些人不过眨眼功夫,白影摇曳到他们恢复意识,大厅内哪还有兰亭与白璃忧的身影。
众人大吃一惊,竟有如此厉害的轻功?难道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凌波微步,而那寒光锋芒,是他手下人手上的一柄寒铁剑,唐骏如心中不服气,冷笑道:“来人,将那两人抓住!”
“不知唐将军要追什么人?”
清淡的声音从二楼楼梯上传来,一行人走下来,说话的人正是为首的蓝袍男子。
唐骏如心中愤怒,正要发作时是谁这么不长眼,这时插话进来,转头一看,心中大惊,同时双膝跪地,“臣叩见皇上!”
话音刚落,满室皆惊,除去不三不四,就连楼上的白柏书也都跪下。
慕容谨之笑道:“右相不必多礼。”
而此刻站在白柏书身边的一位灰袍男子,脸色平静,笑了后才要跪下,“微臣叩见皇上。”而就在男子要跪下时,慕容谨之伸手扶住他,缓声斥道:“龙秀,你我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跟朕客气?”
众人大惊,才知道这位跟右相一起进来的英俊男子,竟是当朝蜀宁王慕容龙秀,帝君环顾全场一眼,淡声道:“今夜这楼里还真是好热闹,朝中来的人比每日早朝来的还齐。”
这话说的很是平和,但却教人莫名的心慌,话音刚落立刻全场皆有官职的都战战兢兢的跪在了他面前,谁能想到帝君会出现在这里,摸不准他此刻心中所想,所以众人心中也是慌乱得无法形容。
这时,唐骏如气哼哼的挪到慕容谨之面前,道:“皇上为臣做主,刚才臣被歹人所伤。”
白柏书心中却在暗骂这蠢货,低声斥责道:“如儿,此刻在皇上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右相的话刚说完,唐骏如已被慕容谨之一脚踹翻,那力道几乎已用十分,唐骏如再次到底,嘴角鲜血如注,众人见状,都吓得噤声,唐骏如手握边关十万兵马,是千叶五大守边大将之一,地位崇高,但脑子确实不好,光有匹夫之勇,皇帝这样一脚,倒也是让人意外——
别人不知其中原因,但夏卿等人却十分清楚刚才那花魁面纱被揭开那刻,帝君一眼便认出是那白璃忧,慕容谨之本就已经怒到极致了,唐骏如竟被那张浓妆艳抹的脸骗过,没有认出来,又施手调戏,再加上白璃忧与那男子之间的亲密动作,帝君此刻的怒气,怕是已无人敢上前相劝。
白柏书也是又怒又惊,却不敢直接问,值得低声道:“皇上,臣的义子今日行为失仪,还请皇上训示,臣将人带回去必定会严加管教。”
慕容谨之一脸冷意,道:“朕怀疑这欢德楼中藏匿在和当日在行宫行刺贼人,今日便带着夏卿,星河等人来抓捕,却正好看见右相与一众大臣坐在这里寻欢作乐,你的好义子,竟为青楼女子,再此纠缠不清,哪里还有大将军的样!”
白柏书咬牙,道:“皇上,还请让臣戴罪立功,带人捉拿那伙贼人。”
慕容谨之冷笑道:“等你们亲自调兵来,贼人还等着你们来捉?”
凤眸朝门外一睨,盛子铭已从门外走来,禀报道:“皇上,禁军已经将欢德楼封锁,此刻插翅难逃。”
这时,一个黑色身影从二楼跃下,那是暗影卫,走到脸色阴沉的慕容谨之身边,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第二百零九章 滔天之怒
那男子带着白璃忧离开,慕容谨之已经让暗影卫追踪上去,摸到了他们的行踪,自己则是留下来稳住现场。
“夏卿,这里交给你,龙秀,回宫,你我一谈。”
众人没有意识到帝君这话里的意思如何,只见蓝影一跃,帝君已经消失在楼中,在场的大臣都知千叶皇帝师承白帝,但谁都没想到帝君的武功如此之高。
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那兰亭并没有带白璃忧远走,而是离开后,又从后门进来,回到了柳红的房间。
兰亭将白璃忧放在床上,而此刻床上的人已经完全迷乱,一味的拉扯自己身上的衣裳,“好热!”
兰亭不知她是中了椿药,突然,白璃忧已将自己的外衫扯下。
他拧眉打开门,将外面路过的一个小厮抓住,问这药的解药在哪里,那小厮如实告诉他,别无他法,若是拖延,轻则伤身,重则要命。
兰亭本已对她动了心思,这时更是心跳狂乱,手不由自主的朝她脸上抚去,刚一触碰上,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趁人之危,急忙收回手,但却迟了,他的手掌已被她抓住。
“羽弟,你醒醒!”
兰亭咬牙抽回手,却教她握得更紧。
他向来自制力强,明明她手上的力量并不大,但他却无法挣开,也不想,嘴角一抹苦笑划过,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一生性子清淡,却不想在一天之内爱上了她。
当他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时,吻已经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抬眸,深深凝她片刻,微微叹气,将痛苦的人搂进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道:“羽弟,今日若是我动了你,你一定会恨我。”
“但我还是要对你说,我尚未娶亲,活了二十几年,也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今夜之后,我一定登门向你爹娘提亲,娶你为妻,一生只待你好,好吗?”
白璃忧难受得要死,话是听到了,可是哪里还能回他的话,兰亭最后的理智,也在她朝他怀中挤去时崩塌,低头吻住她的唇。
“放开她!”门在声音落下时,被踹开,巨大的声音随着那抹蓝色身影出现在门口,那蓝袍男子容颜倾城,那凤眸中全是血色,眉梢上阴沉与杀气并存。
“谁给你的胆子碰她!”
这个男人绝对不好对付,兰亭心中一凛,却见男子手臂抬起,五根指头已经飞疾而出,朝他袭来,兰亭拧眉,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霸道狠毒的武功。
他拧眉问道:“阁下是?”来人是慕容谨之,兰亭化解他的杀招之后,身形微微一凛,而慕容谨之不答话,抽出腰间长剑,直指兰亭而去。
破门而入那刻,当看见这个陌生男人在吻她时,慕容谨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男人!
当然,白璃忧他也不会放过。
刚才在台上,那惊艳的表演炫目了他的眼,所有人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凝望着她,其实那是他并不知道台上的‘她’就是她,那时心中竟全是白璃忧的嬉笑哭泣的样子,当日在御书房,她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在众人面前给了他一巴掌,折了他的颜面,当时他确实是动了杀机,可是当看见她伤口裂开浸染开了衣裳时,他竟又舍不得。
他什么时候竟会有这样矛盾的情绪?虽然怒极了,但也并没有将她放逐到冷宫,只用浓华殿来圈禁她,不过也只是骗别人的,冷宫,谁会信?不过走走形式,出穿用度,哪样待薄过她,哪样又跟冷宫一样?
将暗影卫从她身边调走,不想再听到她任何的消息,可夜里睡在其他妃子床上,却依然还是会想起她,白芊芊那提议她来观礼,他为何会同意一个罪妃来观礼?可他就是准了,不过是想见她一面而已。
可没想到,她竟然放肆到如此,再次私逃,还进了这种肮脏之地,在那么多人面前搔首弄姿的竞选什么花魁。
不行,他必须将这欢德楼夷为平地。
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曾知道她会唱那么奇怪却婉转动听的歌,会将变出席来的话递给眼前这男子,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就快疯了!
如果他不来,她也要成为其他男人的女人了?她说爱自己,在行宫为让自己成功脱险,所作的那些又算作什么?
她已不止一次背叛自己,胸腔中那怒气如大火般升腾起来,慕容谨之知道自己此生都未这样愤怒过,长剑一挽,已朝兰亭刺去,每剑都直击要害。
兰亭抽出长剑挡住,沉声道:“请问阁下与羽弟是何关系?如果阁下一直不说话,只知下杀手,就别怪兰某得罪了。”
慕容谨之挑眉冷笑,兰亭身上的衣裳已被划破,眸色一沉,也动了怒意,何况羽弟此刻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两人打斗狠辣,却相互之间存着什么默契,因为他们都不想伤到床上的白璃忧。
“你们别打了,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时,华芝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华芝,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韩良也出现了,长臂一探,将这冒失鬼揽进怀中,这人不知死活,如果被屋内哪方的剑气伤一下,她也是必死无疑的。
华芝急了,遂在韩良怀中大喊,“三哥,别打了,快去看看嫂子吧,她好像断气了!”
这一句话,让打斗中的两个男人都重撼一下,兰亭执意的是华芝前半句,而慕容谨之注意得是后半句,断气了。
兰亭盯着华芝,“华弟,你说什么?羽弟不是你的哥哥?是搜子?”
慕容谨之眉心一拧,身形略动,已到了床边,华芝点头,怔然道:“兰大哥,她是我的嫂子,这位是我哥哥,嫂子是三哥的妻子。”
仿佛是被人捅了一刀,兰亭惨淡一笑,长剑在地上一撑,才稳住了自己颤抖的身子,原来她已是他人妇。
余光一看,她的夫已经将她搂进怀中,返身冷冷盯着他,眸色阴鹜,似在赶人,兰亭苦笑道:“兰某并不知羽弟已成婚,无意冒犯,不过她此刻中了椿药,唯有胶合可解,刚才是兰某失德,切莫怪她。”
说罢,兰亭扬手,华芝尖叫起来:“兰大哥,你做什么!”
却见兰亭狠狠朝自己胸前刺去,衣裳瞬间被染成鲜红,“羽弟,大哥失德,这一剑是还你的。”
华芝恢复过来,兰亭却已不见,只留下那苍凉的声音残留在院中,华芝想上前追,却被韩良抱了出去,韩良迅速的将房门关上。
可门内,却传来阴沉的下令,“韩良,告诉盛子铭,朕要那人的人头!”
韩良低声道:“是。”
第二百一十章 阁下是?
紧握着怀中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暴起青筋,却在见到她那潋滟的红唇时,毫无防备的喉咙一紧,“孽障!”他骂道,而她却像是小猫一样的在他怀中乱叫,还伸手去抓他的衣裳。
慕容谨之用力将她一扯,将人整个扔进了床中——
满腔的愤妒让他下手也不轻,掐住她的下颌,“白璃忧,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谁!说,我是谁!”
白璃忧委屈的呜咽着,“慕容谨之!”听到她唤出自己的名字,慕容谨之才算是满意,也不在压抑,俯身,将她的衣裳全数扯掉,开始为她解——
翌日,清晨,白璃忧缓缓睁开眼睛,嘴里喃道:“兰大哥?”
“你说什么?”床边男人正在安静的看着她,这时俯身下来,声音低沉的问她,“再说一遍,朕就弄死你!”
白璃忧闭上眼睛,又睁开,一身蓝袍的男子,不是慕容谨之还是谁?白璃忧怔然,迅速的打量一遍四周,是御书房内他的寝殿,殿内一个侍女太监都没有,只有他。
白璃忧激动了,拉住他的袖子,连声道:“慕容谨之,昨晚在那里的人是你,对不对?!”
慕容谨之怔然,也记不清楚昨夜在欢德楼中药了她几尺,药效褪去后,他也不肯罢手,她哭着球他,他才房过她,一夜未眠,守护她到三更天,才下令回宫。
欢德楼中,盛子铭与星河已经处理妥当,撤走了所有客人,包括白柏书,唐骏如以及朝中大臣,又命人将慕容龙秀送回王府,而不三不四被兰亭带走。
兰亭当时突然出现,身负重伤,但动作极快,大家都没有想到受了重伤的人竟然还能施展出那样的速度出来,当时,夏卿出手了,他出手狠辣,不输慕容谨之,但也没有拦下兰亭,不出三招,他已将人带走。
白璃忧依偎进他怀中,又叫又笑,“慕容谨之,不是你,我该怎么办!”说着时,她都哭了,他身子一僵,良久后还是身手慢慢搂住她。
当她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度时,她突然反应过来,御书房当天的事,历历在目,猛地推开他,连退开好几步,瞪着他。
她一咬牙,转身跑回到寝殿中,屏风外,慕容谨之盯着她的背影,眸光也越发沉下来。
稍许后,白璃忧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她并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道:“臣妾与华芝私逃出宫,请皇上不要责罚公主,都是臣妾的错。”反正都那么多罪在身了,再来一项,她也不怕,“皇上想怎么责罚臣妾都可以——”停顿了一下,见他不说话,她继续说道:“皇上如果没有其他吩咐,臣妾先回宫了。”
她并没向他低头认错,只是淡淡的领罪,盯着走出去的身影,慕容谨之走到桌边坐下,拿起奏折,冷声道:“你还是走快点回去好,朕已经命郭麟在下个时辰杖责你浓华殿的一种奴才,你这个主子,怎么能不在呢?”
白璃忧果然转身,怒道:“除了这招,你还能用什么来对付我?”
他不说话,目光掠到奏折上,白璃忧咬牙,“你到底想怎样!”
许久之后,御书房内依然寂静无声,白璃忧怔在原地,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在古代,妃子私自出宫这罪有多大,如果他不出手,若让宫中任何一个人知道了,她会如何?
只是他们之间,经历这么多了,中间就说不隔着那么多宫中的女人,御书房那次之后,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回去了。
慕容谨之的声音终于淡淡传来,“夫子没教过你,错了就要认吗?”
白璃忧冷笑道:“要我认错,你休想!”
她搁下狠话,转身便要出去,慕容谨之怒极,将奏折扔出去,挥手扫落桌上的笔墨纸砚。
白璃忧从御书房出来时,天色已沉,她当然不会不管浓华殿那一众人,现在不是还没有到时辰,等会再回去求他好了,现在就让他生气一下也好。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回到浓华殿,米翠与彩霞带着一众侍女,太监眼泪汪汪的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她去哪里了,她只说自己在皇上那边,他们都听懵了,但看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再问了。
“竹熊呢?跑哪里去了?”白璃忧有些担心失踪了一段时间的竹熊。
彩霞说不知道,自从那天被韩大人带走后,就没有在见过了。
白璃忧蹙眉,心想着一定要找韩良问问竹熊在哪里,这时,彩霞擦去眼泪,说道:“娘娘,刚才华芝公主宫中的侍女青儿来过,说让您去公主那一趟。”
她问道:“说什么事了吗?”
彩霞摇头。
白璃忧心中想着去华芝那边,回来再去御书房求情,顺便问问华芝关于兰亭大哥的事情,不知道后来兰亭大哥如何了,她昨夜不在,还不知道当时在现场的人中还有慕容龙秀那个变态。
没有带侍女,白璃忧问了华芝住处之后便自己过去了,还没有走进公主殿中,便听到院落中传来的声音,一道温和的男子声音低声说话,“华芝,为何不去找你三哥?”
“不去!”那声音正是华芝,那男子的声音一声冷笑,说道:“本来凤临国大皇子,平南郡藩王一同向皇上图轻,但太后与凤临国,平南郡王素有渊源,但太后更加中意平南郡王,已几次进言,希望皇上将公主你许配给平南郡王。”
“公主,皇上是真心疼你,差些当着御书房众位大臣的面忤逆太后,推迟到皇上寿宴时,说是要出些题目来考验那两人在做决定,皇上数意凤临国的百里瑞熙,但是你昨日私自出宫,皇上气得要将你嫁给平南郡王,你如不愿意,可以去找一下皇上说说情。”
华芝打断韩良的话,低声笑道:“韩大人,不管是凤临国大皇子,或是平南郡王,有区别吗?”
韩良轻声道:“总归是多个选择,听说凤临国以正为尊,他们国家对正妃不错,大皇子百里瑞熙也没有娶妻,你如果做了他的妻子,一定是无比尊贵的,那个什么平南郡王与你年纪相当,却已娶了几房姬妾,对你——”
华芝神色失落,低声说道:“无论是谁,对于华芝来说都是一样的,这个世间华芝觉得唯有那位兰亭大哥算是真正的男人。”
“你是说青楼那个男人?”韩良眼神微微沉了沉,道:“华芝,这人你对我提没什么,但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求情去
“韩良,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还是操心一下皇兄何时放你回君国吧。”
“华芝!”
“你走,你走,我是不会去求情的,既然皇兄已经有了决定,那就当他这辈子都欠我的,而你,我不想听你唠叨!”
“慕容华芝!”韩良难得一怒。
华芝咬了咬牙,道:“韩良,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嫁给谁,与你何干?反正我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的!因为你是我见过全天下最胆小的胆小鬼!”
沉默,良久,华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她低声喃道:“韩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心很烦。”
韩良一脸冷然,“你说得没错,是我多话了,在千叶,我不过只是你皇兄手下的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来管公主的事。”
白璃忧怔然,已看见韩良从门内快步出来,一张阴柔俊美的脸上挂着自嘲之色。
出来时,韩良也看见了白璃忧,身形微微一怔,随即行礼,“叩见娘娘,韩某先告退了。”
永远一副清高样的韩良,竟也会有如此苍凉的一面,白璃忧心中想着除了浓华殿那众奴才,关于华芝的事情,大概自己也得去求求慕容谨之才行,华芝虽无意违背他,但到底对联姻的事有些意气用事,韩良这人,她虽不喜,但今日说的话也是对的,多一个选择,总归是好的,只是正在气头上的慕容谨之会应允吗?
白璃忧心中压着这两件事,便想着待会再去找华芝吧,把心一横,便再次前往了御书房。
“嫂子。”听到身后呼唤,白璃忧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华芝环顾四周,看着韩良远去的背影后向她跑了过去。
白璃忧微笑道:“公主,为何不去追?”
华芝咬牙:“你都听到了?”
白璃忧点头,华芝却已垂下眼眸,“我真不是故意那样说他的。”
白璃忧柔声对她说道:“你心中是知道他待你极好的,但是你的话也不能那样说,所以还是道个歉吧。”
“我知道了。”华芝说着,挽上她的手,“嫂子,我有好东西送给你。”
华芝拉着她进了公主殿,刚进内殿,她就笑嘻嘻的对着殿内一个正在擦地的侍女说道:“你的救命恩人来了,还不快过来请安。”
那个侍女攸然转身,白璃忧顿时吃惊,眼前这个挽着两个发髻的小宫女,竟是当日那个卖身葬父的小露。
小露弯眉,低声叫了她一声,“余公子。”之后快步走到白璃忧面前,咬着唇,一脸喜悦的看着她。
白璃忧抚了抚小露的头发,惊讶之余又脸带欢喜,“华芝,小露怎么会在这里?”
华芝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昨天,你让三哥抱上马车时候,身上盖着皇兄的衣服,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穿。”
白璃忧扶额,打断她,“华芝,说重点。”
华芝摊手,“重点就是我们出来的时候,小露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她是自己走回城来的,鞋子都破了,真是难为她独自一个人在欢德楼外面等了整整一夜,一看见我出去,就哭着跑了过来,问我你在哪里。”
白璃忧鼻尖一酸,伸手拉住小露的手,小露低头羞愒一笑,“他是如何肯你带她回来的?”白璃忧有些奇怪。
“嫂子,我将事情跟皇兄说了一遍,皇兄只是略略想了想,就说带回去吧,说你的身边多个忠心为你的人,不是什么坏事。”
白璃忧怔然,华芝又低声说道:“嫂子,不是因为他是我兄长,我才会为他说话,我是真的觉得皇兄真心喜欢你。”
白璃忧苦笑,许久后,她才拍了拍华芝的肩膀,说道:“帮我带小露去我宫中,交给彩霞和米翠。”
说完,她起身就走,华芝奇怪道:“嫂子,你去哪里?”
御书房——
好像她每次来的都是时候,上次是古澜,这次是白芊芊站在院落中与慕容谨之说着话,白璃忧正准备重新出去,可白芊芊已经看见了她。
“璃忧姐姐。”
白璃忧也不理,继续朝前走。
“白璃忧!”
这次的声音是慕容谨之,她也不好在继续不理不顾的走出去,返身,朝他福身,“陛下,臣妾不知有人在,打扰了,臣妾这就告退下去。”
这时,白芊芊笑道:“姐姐。”
这一声,她无能为力再去无视,只能朝她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你回去吧。”慕容谨之声音冷淡。
白璃忧冷笑着,走就是了,刚走出两步,腰身就被人从后面搂上,白璃忧吃了一大惊,慕容谨之高大的身影已经罩在她头顶。
院中另外一人低声道:“臣妾告退。”白芊芊离开时,朝着白璃忧投来一抹复杂的神色,更多的是怨恨。
原来,他是让白芊芊离开。
白璃忧怔然了一下,也不知还如何开口,慕容谨之却在这时放开了她,淡淡问道:“不知道贵妃来找朕是为何事?”
说着,他环顾四周,轻描淡写道:“嗯,时辰刚刚好,郭麟也快过来了。”
白璃忧咬牙,放低姿态,道:“皇上,臣妾知错了,这次私自出宫,是臣妾的错,而且是大错特错,还请皇上——”
慕容谨之挑眉,冷笑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吗?贵妃啊,求饶也不是这样子的。”之后,他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返回御书房内。
白璃忧发誓,如果自己脚上穿的是一双高跟鞋,一定脱下来敲死他,但她却只能咬着牙,跟着他进了殿内。
正殿里,慕容谨之坐在桌边,桌上摆放的不是奏折,而是一些食物,清淡简单,他吃着东西,姿势优雅,而她目光灼灼盯着他,而他目光清淡,如桌上那些食物一般。
白璃忧忍不住,上前,“皇上,你倒是说要臣妾怎么样?”
他抬头,盯上她,淡淡说道:“你知道刚才白芊芊来找朕做什么吗?”
白璃忧心想何苦这样折磨她,只道:“我与她除了都姓一个白,跟她平时素无来往,所以我只想知道皇上您想让我怎样?对于其他人怎样我没兴趣。”
慕容谨之也不管她,继续说道:“她来找朕,是希望朕今晚去她宫中宠幸。”
白璃忧一脸苦笑,“那倒是好啊,现在她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了,现在皇上可光明正大的翻她的牌子。”
慕容谨之脸色微变,道:“可是朕现在只对你这个姓白的身体有兴趣,你说该如何才好?”
白璃忧差点没当场吐血身亡,这人说这样的话,竟然会脸不红心不跳,但此刻她的气势已经消磨掉一半,心中拿捏不好慕容谨之接下来会说什么,会做什么,或者说她接下来应该如何对付。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我嫌隙
她跟他之间的嫌隙不可抹灭,但是这番充满挑逗性的话,她要说没有感觉,那肯定就是自欺欺人的。
而他没有再说话,继续吃自己的。
白璃忧也只能选择当哑巴,俗话说敌不动我不动,可是看他吃得那么香,才想起自己好像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看他吃东西的样,自己也饿了。
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想要恶心慕容谨之的心让她伸手到盘子里,捏起一块牛肉就送到嘴里,慕容谨之全然不在她这么做,只是微怔,皱眉训斥道:“真是个又脏又野的女人。”
白璃忧也不在意,冷哼着,顺着他的筷子,手伸过去,继续捣乱,慕容谨之终于受不了了,放下碗筷,挑眉看她,她就是在他面前,将那几碟菜都给祸害了一遍,嘴角愉悦的笑意绽开,“皇上,臣妾还没吃过饭,肚子饿了才会失礼。”
慕容谨之一笑,喝了一口香茗,“既然如此,这些饭菜就赏给你了。”白璃忧顿时觉得自己始终不是他的对手,吃过的赏给她?
“谢皇上啊,那臣妾就全端回自己宫里去了。”
“端回去?”
“是啊。”
“现在吃,就在这里。”
“还是先谈正经事吧,皇上还没有说要臣妾怎么做才肯放过我宫里的人。”
“先把饭吃了。”
“——”白璃忧咬牙,瞟了他一眼,他微笑看着她,眼眸中一片愉悦,她暗骂自己是个蠢货,怎么没事去叨他盘里的东西吃。
斗不过,也确实是饿了,她只能盛了碗饭,才意识到殿内就一张椅子,四处看了看,难道要站着吃?
这样想着,腰身突然一紧,整个人已经被搂紧男人温暖的怀中,他的手轻按在她的腰上,背后传来他清淡的声音,“快吃吧,不是肚子饿了吗?”
这句话竟有几分柔情,白璃忧觉得应该是错觉,他们这样到底算是怎样的?咬着牙,低头闷声开始扒拉碗里的饭。
而他的手,在她腰身上轻轻的抚着。
她可能真的饿了,大口大口的吃饭,一桌子菜风卷残云,什么都不剩,她的吃相不好,在他面前毫无大家闺秀的形象,这让她想起多年前,为了给一位心仪的师兄留下好印象,两人相约吃饭,那是她有生之年来最细嚼慢咽最淑女的一次,一想起来便喷饭笑起来。
慕容谨之正抱着她,一看她无缘无笑起来,扳过她的脸,问道:“你在笑什么?”
白璃忧怔然,摊手,没有说话。
他皱眉,从她嘴角将那颗饭粒拿下,低斥道:“在自己家也就算了,进宫前,难道没有人教过你礼仪吗?”
在他眼中,大概自己连宫中任何人都不如吧,白璃忧没有好气的回嘴道:“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这样,在别人面前我还是挺循规蹈矩的。”
这话似乎愉悦到了他,但她却不觉得自己那话有什么可让他高兴的,准备继续吃饭,可她的下颌已经被他抬起,唇随即覆上来。
随后,他将她横抱起来,大步穿过屏风,朝内殿走去。“慕容谨之,我饭还没吃完!”
“做完再吃,朕再赏你个鸡腿!”
什么叫做完赏个鸡腿?难道自己只值一个鸡腿?
一阵眩晕,她已经被他扔进床,她微微侧过头,他的吻就落在了她肩窝处,她咬牙,“浓华殿那些人——”
“朕现在没办法传旨。”
她哑声道:“华芝成亲的事情,能不能再缓缓——”
身上的衣服被扯开,她已被他廖波得口干舌燥,“慕容谨之,华芝的事,就当我求你——”
他的声音已经粗嘎不堪,“你还真是会挑时间跟朕讨价还价。”
“到底行不行嘛,不行的话,那就别做了!”白璃忧自己也没了礼义廉耻。
慕容谨之勾唇,“一晚上就想朕答应你两件事?”
白璃忧一愣,顺着他下的套就往里钻,“那你想如何?”
“到朕不想要了为止!”
深夜,天卿宫——
偏殿内,侍女太监都被遣了下去,只有望舒伺候再旁,殿内坐着几人,太后自己,蜀宁王慕容龙秀,右相白柏书。
白柏书冷笑开口,“欢德楼那事,皇帝是越来越不将我们白家放在眼中了!”
太后的目光缓缓落在白柏书的脸上,道:“他过去抓刺客,看见你与一众大臣在青楼玩乐,岂能不火,相爷,别怪哀家说你,唐骏如这人,虽是你义子,但光有匹夫之勇,没有一点智慧,被皇上教训也是活该的。“
慕容龙秀沉吟道:“母后,右相,你们知道皇帝去欢德楼做什么吗?”
太后轻笑道:“也许真有刺客的行踪,也许只是一个幌子,但真实意图是什么,谁知道,他早就与我离心离德了。”
一旁的望舒说道:“回禀蜀宁王,根本不是为了刺客而去,当日明明就是皇上自己演的一出戏。”
太后骂道:“多嘴!”
白柏书皱眉,道:“太后,你似乎并不担心。”
白秋月双眸一抬,盯着他说道:“哀家有什么可担心的,朝中形势现在还是难定的,我们与奥鲁,南越都有联系,一旦开战,皇帝可拿不住我们,所以现在千叶还是我们姓白的说了算。”
白柏书目光阴鹜,道:“其实我们可以挑起千叶与赤晧之间的战争,这样皇帝与赤晧之间两败俱伤更利于我们。”
慕容龙秀笑道:“右相不用担心,慕容谨之想要收回千叶当年割让给赤晧国的边境六城,两败俱伤局面是必然会发生的。”
“龙秀。”太后看了他一眼,“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要处处去顶撞皇帝,他日事成了,你想将他怎么样都行,但现在千万不要失了分寸,引起他的怀疑。”
慕容龙秀点头,“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说着,脑子里却掠过白璃忧的样子,眸色一沉,白璃忧,总有一天,本王也要你在我身下辗转承欢。
“太后娘娘。”白柏书压低声音说道:“这些年来,皇帝羽翼渐丰,又任用夏卿这些人,将我们在朝中的势力逐渐架空,你说他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太后眸光一样,冷着开口:“皇帝与哀家之间的暗斗已经摆上了明面,但是哀家始终都是当朝太后,是他的母后,满朝文武在看,全天下的百姓也在看,大家都知皇帝生性温厚,他不敢做得太绝的,当年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死了,他何从知道?他也许知道哀家偏爱龙秀,想要保留白家的势力,继续享受荣光,但是他还至于知道哀家会留了一手。”
“嗯,娘娘所言极是,但华芝公主的事情,秦世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