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TXT下载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全文阅读

作者:秦琉璃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txt下载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八章 爱上就会贪心

    “韩大夫也在啊。”敏妃笑道,领着两名侍女从米翠等人面前而过,朝着王楠点了点头,便走近了韩良。

    米翠怒了,但是转念一想,韩良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来了,自然会处理,到没有了她插嘴的地方了,不如先看看,别再给自家主子添什么麻烦了。

    敏妃知道韩良,王楠都是皇上身边亲近的人,韩良这人性子冷漠,脾气也是古怪的,但是年纪轻轻除了是君国世子之外,更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在这宫中可谓是高人一等的存在,现在变想着变着心思的笼络他才好。

    “韩良见过敏妃娘娘。”韩良不卑不亢,王楠倒是冷嗤一声,走到一旁,冷冷看着那只正在撕拉这段竹熊,他一向看不惯白家人,当然除了殿内那位除外。

    “不知敏妃娘娘来这里是……”韩良冷冷笑着问道,心里却是微微的叹气。

    这位敏妃,虽然姓白,还是右相白柏书之女,不过白柏书那支在白家宗族中并不是主宗后代,属于白家旁支,所以在白柏书还未坐上右相之位时,也只属于白家宗亲里的边缘人物。、

    敏妃这人的出身,说到底其实并不高,小家碧玉,但虽然聪明,心性虽然浅薄了些,但为人处世甚是高傲。

    大概敏妃来,是头阵,帝君为白贵妃耽搁了早朝,满朝文武,后宫嫔妃,谁不心急,但是帝君现在的心明摆着就在白贵妃身上,哪怕他心里另有谋算,只是谁知道又是什么?

    所以,现在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是智慧。

    敏妃掠过谷蓝一眼,谷蓝会意,稍微举高了些手中的彩盒,上前笑着说道:“韩大夫,这是我家娘娘听说贵妃娘娘身体抱恙,惦记着贵妃娘娘的病,便让奴婢们炖了些药膳,炖了足足有五个时辰,这不给趁热给贵妃娘娘送来。”

    韩良笑道,“敏妃娘娘真是有心了,想来陛下知道了敏妃娘娘有此心,一定甚是感到欣慰,只是你看现在贵妃娘娘正好也在歇息,这药膳还是委托给米翠彩霞两人转交进去。”

    敏妃心里一沉,虽然心急,实则来此前,来派人来打听过,知道帝君在浓华殿中守着人,一边批阅奏折,而白妃确实是病恹恹的睡着。

    敏妃讨了个没脸,还花那么大功夫炖了滋补的药膳过来,结果让人家连门都不让进,她捏紧手心,咬着唇,这时,韩良身后的门攸的打开了,众人吃惊看去,却不是竹熊倒弄开的,而是慕容谨之仅穿着明黄色的单衣从里面走出来,容颜俊美,却面若冰霜。

    “陛下万岁!”所有人都跪下了,敏妃自然也是盈盈跪下,心里依然不是滋味,慕容谨之并未像平时那般让他们起身,锐眸一扫,冷声说道:“郭麟,你是怎么办事的?朕让你守在门外,不许其他人吵闹,你竟给朕弄得乌烟瘴气的!”

    郭麟这时从一旁跪出来,赶紧道:“老奴知罪!”郭麟最是了解这个自己从小照顾长大的帝君,帝君虽不是什么重愈之人,但是教敏妃这么一闹,不知道那事办得顺畅不,想来也是扫兴的。

    敏妃心里真不服皇上没有伸手扶她之时,听到皇上语气中的隐约怒气,虽然责备的没有直接点名她,但是说乌烟瘴气,吵吵闹闹的,不正是指的是她?

    不行,敏妃仗着身后有自己爹,与太后做靠山,想要扳回一成,咬着牙,抬头道:“陛下,臣妾来……”

    这时,门嘎吱一声,竹熊见门开了,真想要溜进去,慕容谨之差距到后斜睨一眼,王楠已经手疾的捏住了它的后颈肉,像是提溜小狗一般的将它给提到了一边去。

    竹熊也怒了,张口就要咬王楠,却左右的找不到地方下嘴,最后只能是嗷呜嗷呜的叫起来,人和动物的声音,都同时传进了内殿中。

    白璃忧抚额,睁开眼睛,头疼欲裂的感觉,只增不减,伸手扯开帷帐,房门却是紧闭着的,看不出外面到底是怎么情况。

    不过,阳光从窗几透进来,现在已是白天?白璃忧隐约想起来昨晚自己在湖边晕倒了,这样想来,那些苦涩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可轻拍了脑袋几下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身子与晕倒时的感觉一样,好沉好痛,只想继续睡。

    但她还是挣扎着撑起身子,想要下床,出去让他们在别再吵了,随着被子滑落下去,虽然她神智还是模糊的,但核实后吃了一惊,昨夜她全身湿透,回来后肯定是被换过的,可是现在她只穿了单衣,却是打开的,连衣带都没有系,里面藕荷色的度都被拉下来,可谓是衣不蔽体。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反正都是在自己的床上,可是为什么锁骨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白璃忧心里大乱,咬唇下床,将衣服穿好,到底是谁?在这个宫里,竟敢对她做这样的事?她是皇帝的女人,等等,床被上那淡淡的龙涎香,她拾起被子,放在鼻尖一嗅,果然是专属他的味道,是他?白璃忧忍不住伸手摸脸,身子燥得厉害,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过这时,竹熊的吼声越来越大了,还是出去让他们先别吵了。

    推开房门,抬头就看见门外那抹高大挺秀的背影,除此之外,就是一地跪着的人。

    白璃忧捏了捏眉心,掠过他身边,走了出去,“米翠,让竹熊别吵了,我现在头很疼,想要睡一会儿……”

    话还未说完,又徒然的停住,为那转身看自己的人,那双黝黑绝美的眸眼,有着一闪而过的阴鹜与怒意。

    慕容谨之竟然也在?白璃忧怔住,慌乱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刚才自己的窘迫样,因为是在自己的地方,头发披散,甚至也没有将衣服整理好就出来了,只是系好度都,单衣却还是大大的敞开着。

    、在她开口时,跪在地上的人都抬头看向了她,那一道道惊疑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锁骨上。

    白子真也在?看她的眼神,就是‘恨不得杀了她’的那种妒意,那里面的烈焰,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给活活烧死。

    “你怎么出来了?不舒服就进去休息!”慕容谨之沉下脸。

    白璃忧却睁大眼睛,甚至还是有些软,赶紧伸手扶住门,可腰上已徒然暖起来,脚下一空,被他给打横抱起。

    她就这样,被慕容谨之横抱起来,快步的走回到内殿,他袖子一拂,门就关上了,那声音响亮的像是帝君的愤怒。

    “你平时在宫里,都是这幅样子进进出出的。”

    她听到了他语气中的怒气,头疼得厉害,不想与他争辩,卷过被子盖过自己,反正在他面前,能犯的错都犯过了,也不在乎这一条。

    “皇上,我头疼,能不能让我先睡会儿……至于其他的……”这绝对不是起床气,哪个敢对一个帝君闹起床气,身子被人捞起来,抱到了那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睡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是一个生活有规律的人,但也不要将他那套规矩套到自己身上来的,“那臣妾能吃饭吗?”

    慕容谨之一怔,随即笑了,似乎这个古里古怪的决定,愉悦了他,“能。”他放开她,走了出去。

    这下换做白璃忧奇怪了,看着这人的背影,她只能苦笑了,要劳驾皇帝位自己传膳,也好,外面还跪着满院子的人,总得让他们都起来。

    其实,她明白,亲自为她传膳说明什么,说明啊,昨夜掉进湖里的玉佩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

    她忽然也弄懂了,当对他的喜欢越拉越多的时候,当他也给你回应时,自己也就贪心了,只是一个帝王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这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高高在上的君,独爱一个女人一生,这里是苍月大陆的千叶……而且,皇帝的爱,从来都不纯粹的,况且这个男人心里,其实比她进入前就有了其他人的位置。

    但,爱就是爱了,没有其他,不想其他就会很简单,但当自己越陷越深时,便又想独占,可是,不能,那既然不能,那便索性全都不要!

    所以她在昨夜的梦里,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她要逃出去!

    她想离开皇宫,不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得等待一个契机,然后趁着这个契机从他身边逃离,去看看他治理下的这个万里江山。

    “想什么呢?”慕容谨之的声音传进她耳中。

    “在想你啊。”白璃忧随口道。

    他眸色加深,竟有些昨晚吻她时炙热,她低下头,这玩笑果然是不能乱开的,但却也不是什么玩笑,赶紧岔开话题,“我是在想,陛下您的国库里是不是有很多钱?”

    慕容谨之盯了她好一会儿,随后走到软塌旁拿起一件外袍递给她,淡淡笑道:“怎么突然对朕的钱这么有兴趣了?”

    她接过外袍,脸顿红了,“谢谢皇上。”将外袍套好,系上衣带,将那些痕迹遮住,慕容谨之在桌旁坐下,道:“过来。”

    白璃忧不解,走了过去,却让他伸手拉进怀中,“告诉朕,为什么忽然问起国库的事,你关心的重点是什么?”

    “不是传膳吗?臣妾只是随口问问,现在臣妾比较关心这顿吃什么。”白璃忧想了想,笑道。

    她身边,慕容谨之轻笑,“放心,这顿不给你吃青菜萝卜。”

    “难道皇上你常吃青菜萝卜?”她好奇。

    “嗯。”

    “为什么?”

    “因为朕的国库没钱了啊。”他笑道。

    “慕容谨之!”没钱?彩霞说过千叶是苍月八国中最富庶的国家,而且每年其他七国都会进贡的大量的财帛来朝。

    “嗯?”

    “那这顿还是吃青菜萝卜吧。”

    慕容谨之微怔,“为什么?”该怎么告诉你,是心疼,她转身,看着他,笑道:“吃青菜对身体好啊,味道也不错。”

    看着满室的昏沉,米翠替她关上门,走出去时,咕哝道:“咱家娘娘还没有好呢,皇上晚上也不留下来过夜。”

    慕容谨之终究是没有留下来过夜,陪她吃过午膳之后,就离开了,只是当时两人静静的说话时,有那么一瞬间,白璃忧感觉他会留下来。

    不过,没留下来也好,那顿午膳,也不是什么青菜萝卜,是惨淡无味的清粥。

    说是姜大夫嘱咐吃清淡的,不过有皇上喂着吃完,倒也不枉。咕噜噜的,竹熊爬上床来,蜷缩在她脚下,伸爪子拍了拍她。

    这小家伙这一天的也是委屈了,慕容谨之不喜欢它,觉得它毛茸茸不讨喜,王楠也不知道将它弄到哪里去了,后来那人走了,它才被带回来,还满身的泥巴。

    小家伙似乎只喜欢跟她睡,有时米翠彩霞带它出去睡自己的窝里,它也很快的溜回来,白璃忧将它抱起来,道:“在这个宫里,我看唯有你是能带走的。”

    竹熊挣出来,爬到她的枕畔,眯着一双已经够小的眼睛看她,白璃忧这才注意到它沉凝的神色竟不像是一只幼兽,她从未看过它这样,真好奇时,小家伙突然伸嘴去拱她的脸。

    “不正经的熊!”白璃忧笑骂,将它拽下来,道:“你啊,在我那个时代叫做熊猫,还是国宝呢?受尽万千宠爱,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祖先一样变得强大起来呢?这样就能保护我了。”

    白璃忧闭上眼睛,白天的睡意已经完全跑光了,今夜,慕容谨之去了懿喜宫,之后去了淑仁宫,最后留宿在嘉仁宫,毕竟瑶妃身怀有孕,米翠好像是这样说的。

    御书房——

    “皇上。”慕容谨之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门外,郭麟去开门,进来的是从江南归来的盛子铭,还有一个下巴有胡须的男子。

    御书房内殿里,韩良与王楠对视一眼,盛子铭的归来似乎带来了紧张的气息,“怎么样?”慕容谨之嘴角微扬起。

    “还是让曲清先说吧。”

    那男子面色凝重,道:“我已经去江南暗访过,当年工匠的后人,也找到了,但是途中我发现好像有人跟踪,我一直走的陆路,后来改为水陆才甩掉那些人。”

    这个说话的男人正是千叶最年轻的钦天监,苏曲清。

    盛子铭道:“皇上,怕是有人已经惦记上了。”

    王楠冷笑,“宫中宫外的老狐狸太多了,已经按耐不住了,太后力促华芝公主嫁给藩王做妾,就是为了白家能够借助藩王之力,重新得势。”

    一听,韩良的眼神黯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个想逃一个想留

    “白家终究是等不住了,她也已经迫不及待表露出要要联合藩王攻来的意图了。”慕容谨之淡淡说道,又望向苏曲清,“你这次除了去江南,可有在邵城见到星河?邵城那边怎样?”

    苏曲清颔首道:“陛下,请放心,星河一直对你忠心耿耿,而且对士兵训练得七七八八,即使现在开往边关,也绝对没有问题。”

    韩良笑道:“这样即使找不到宝藏,找不到戎王的后人,陛下还是能够放心将三十万大军交给星河,让他统领,而且星河聪明,将他放在前线历练,都说千叶边关有位勇猛善战的蒙面将军,但是却不知道他就是应王之子,应星河。”

    “在战争开始之前,务必不能让星河的身份泄露出去。”慕容谨之沉声说道。

    “明白。”韩良神色一凌。

    “郭麟。”

    郭麟上前,低声说道:“陛下,老奴以陛下赏赐为由,亲自去了白柏书府外坚守,这泾城王前脚一走,白柏书便出了府,朝着宫中而来,跟着探子回报,白柏书是去了天卿宫。”

    苏曲清冷笑道:“白柏书还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以为这招很高,殊不想陛下已经派人宫内宫外的监视他和太后的小动作,暗地里将泾城王叫回来,以为我们不知道。”

    “我们派出去的探子一走,白柏书便派人去送泾城王离开,那个时辰正好是开城门时,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暗地里预谋的事情,那些里应外合的行军路线,好在陛下早就预料到了。”

    “陛下,您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派探子过去?”

    慕容谨之轻声说道:“不用了,这次,朕会亲自到白府一趟。”

    众人是大吃一惊,“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朕要亲自去白府住几天,亲自去将路线图拿来。”

    “陛下,白柏书这人生性多疑,如果您贸然去了右相府,恐怕他会……”盛子铭道。

    “这个不必担心,一来是探子已经去过了。”慕容谨之微微皱眉,道:“二是如果敏妃想要将重要的事情带给她父亲呢?”

    韩良恍然大悟,道:“陛下,敏妃进宫一年,宫中规矩,进宫满一年的妃子都能回家省亲,你是想……”

    良久,所有人都不见声息。

    韩良看去,只见慕容谨之走到床边,负手凝向了天边,凤眸流光疏薄。

    他们还没开口,慕容谨之的声音淡淡传来,“你们先退吧。”

    “是。”众人也不敢在说什么,退了下去。

    近日一切无恙,慕容谨之忽然抬手,一个身影从御书房的房檐下飞身而下,“主上,白贵妃那边没有动静。”暗影卫低声说道。

    “给朕说说前些日子,白费爬树的事情,说说她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帝君的声音很淡,暗影卫一怔,他们只是负责保护浓华殿,每日挑白妃身上可疑的事情告诉帝君,这样的琐事也不知主上是日和有兴趣的?

    派暗影卫保护浓华殿,实也是监视,毕竟她是妃,前缀还有个白字,终究帝君生性多疑,是不信任的。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管是白家,还是他,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谁也不想成为那个输家。

    帝君亲开的口,暗影卫也不敢怠慢,帝君负手窗边,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暗影卫的报告。

    许久后,“退下吧。”慕容谨之凤眸睁开,恢复了清明,窗外,满月悬空,千叶的月亮似乎很少这样满过。

    为什么她前几次的逃跑都会失败,因为没有周详的计划,她如果想要成功逃跑,需要周详的计划,路线,还有钱,还有健康的身体,因为逃跑是需要体力的。

    望着床顶精美的龙凤雕花,白璃忧愣愣的出神,已经天亮了,向来喜欢睡觉的她,昨夜竟然失眠了整整一晚。

    白璃忧苦笑,小腹的位置也是一阵一阵的疼,一看却是竹熊用小脚踹她,趴在她身上还瞪着她,“小坏蛋!”白璃忧咬牙,“我正在思考一个很严肃很重要的事情,你自己下床去玩吧。”

    “娘娘,你醒了?”彩霞的声音从外面轻轻传来。

    “醒了。”根本就没睡着。

    彩霞与米翠推门进来,笑道:“娘娘,姜大夫刚才过来了,是奉了皇上的命,来给娘娘诊治的,姜大夫现在还在外面候着呢,奴婢现在就给娘娘梳妆。

    白璃忧微怔着,良久之后才应声,米翠察言观色后,喜滋滋的说道:“娘娘你是高兴的迷糊了吧,不过托了娘娘的福,陛下近几日都有来浓华殿,娘娘得了眷宠,我们浓华殿上下的奴才这几日走出去,个个都是抬头挺胸的。”

    “米翠,彩霞,你们两个嘱咐下去,在瓦面不可太过嚣张。”白璃忧苦笑,道:“这宫里,最难测的就是圣意,莫以今日宠,忘了来日的劫。”

    米翠嗤笑,道:“是,是,谨遵娘娘教会。”

    白璃忧一笑,心里不觉得多了几分黯然,如果以后离开了,自米翠,彩霞以下浓华殿的人,多有不舍,若是她走了,也不知道慕容谨之会不会迁怒他们?

    穿戴整齐后,米翠打开门,就见姜西在外面等候,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医童,年月十岁左右的年纪。

    对这位医术高明又为人正直的女大夫,白璃忧是很有好感的,走出来时,吩咐彩霞去备茶,拿几样蜜饯过来。

    姜西连声说不用,细细的观察她的脸色,又帮她把脉,笑道:“娘娘的病已大好……只是身体内的余寒未清,还需要好好调理身子,不然会落下病根的,而且身体太寒,以后有孕,怕是要多受罪。”

    有孕?白璃忧怔然,便想她跟慕容谨之之间还有这样的机会?不过谁来奇怪,慕容谨之正值盛年,身体健壮,这宫中嫔妃也不少,但除了惊鸿,还有瑶妃未出世的孩子,他膝下犹虚。

    姜西开了药方出来,让身边的侍女去太医院抓药,熬好之后送来就告辞,说要将她身体状况复禀给郭公公,是皇上亲自交代下来的。

    他这样,倒是让白璃忧愈加乱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殿外,前面,彩霞将姜大夫送到门外,这时,一个女医童突然低声嚷道,“姜师傅,我的东西忘在里面了。”

    “你这小丫头,冒冒失失的,还不快去取。”姜西低斥。

    彩霞领着她过来,女童是个冒失鬼,自己一溜烟的就跑过来了,白璃忧笑了笑,想将她带进去,女童却已经自己飞奔进了屋里。

    白璃忧的身子微微一怔,在与女童擦身而过时,她的手心被塞进了一张纸条,遣退了屋内的所有人,白璃忧将房门锁起,满心疑虑的打开了手上的纸条。

    她正要收好纸条,门外米翠急声唤道:“娘娘,不好了!”

    白璃忧吃了已经,赶紧去将门打开,“出来什么事了吗?”

    米翠扶着墙,气喘吁吁的进屋,道:“刚才,天卿宫的望舒姑姑来传太后懿旨,说太后邀请各宫娘娘到天卿宫一聚。”

    白璃忧还以为是天塌下来了,闲适的笑道:“看你这丫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米翠是一脸苦恼,道:“娘娘啊,每次你出去跟那些妃子聚,每一次好事发生的。”

    “望舒姑姑说是什么事了吗?”

    “听说是华芝公主从北方游历回来了,还有龙秀王爷也回来了,前阵子皇上已与他们聚过了,现在进宫参见太后,顺便与各宫娘娘聚聚,约莫是过段时间华芝公主就要回灵仙山庄了。”

    白璃忧点点头,关于这位华芝公主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低头想了想,低声问道:“皇上会去吗?”

    “这倒是没有听说。”米翠摇头。

    等到了天卿宫时,白璃忧才知道慕容谨之早早就去了,夏卿也回来了,韩良与蜀王慕容龙秀也在。

    看着宫中坐满了人,每个人身后都带着数名侍女太监,似乎宫中的妃嫔都到齐了,只单单她晚到。

    门口的太监,见她来了,立刻朝里面禀报:浓华殿白贵妃到!

    从她快步进去,从主座上的慕容谨之,到太后以下的数十道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都怪你手脚慢,我们迟到了。”白璃忧是佯装对米翠发怒。

    米翠吐舌,白璃忧不是一个喜好装扮的人,又想着家宴的主角是那位华芝公主,所以对穿衣就没多伤心,只挑选了觉得舒服的素净衣裳穿上。

    米翠和彩霞一见她那么穿,就不乐意了,嫌她那身象牙白太素净了,说不能在各宫娘娘面前丢了浓华殿的脸,白璃忧实在说不过她们两个丫头,只好让她们摆弄起来。

    经过她们一番细细的收拾,出门之前照了铜镜,白璃忧自己也失神了……米翠扶着她慢慢走到帝君,太后面前,一一拜倒行礼。

    太后笑盈盈的赐座,还拉住她的手,一脸宠爱,毕竟是亲侄女,是在宫中跟自己血缘最近的人,虽然之前两人的关系闹得有些僵,但白秋月对她从未动过杀心,换做是其他人,恐怕早就成为这皇宫内的冤魂了。

    白璃忧刚坐下,与太后说了几句话,米翠弯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娘娘,奴婢刚才看见皇上看你的眼神,就像是要将你吃了。”

    白璃忧觉得好笑极了,慕容谨之想吃了她?那绝对跟清誉无关,而是纯粹的想把她给办了,这么一想,不禁朝他看了一眼,却看见他淡淡的目光似乎也刚从自己身上掠过去。

    白璃忧不自觉的微微发窘,移开目光,却撞上了另外一道目光,蜀王慕容龙秀,那人眼中的火热,像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她认识他吗?

    而慕容龙秀见她低下头,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心中冷笑不止,之后往帝君的方向望去,隐约中慕容龙秀还是发现帝君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

    这时,一道银铃一般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嫂嫂们都跟天仙一般!”

    在数名侍女的簇拥下,一位全身华服的娇媚女子走了进来,“真是个不懂礼数的野丫头,本宫要去信问问凌霄仙子,是如何教你的!”太后笑着呵斥。

    “母后,皇兄不怪罪我无礼就成了。”来的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华芝公主,她走到慕容谨之面前,福身,一双美丽的眸子凝着帝君转动。

    韩良就站在帝君身后,在看了华芝一眼后,轻轻将头扭开,慕容谨之笑道:“华芝,过来见见人。”

    没想到慕容谨之竟然将华芝拉到了白璃忧面前。

    慕容谨之不到十岁继位,十五岁便有了妃嫔,直到十六岁与白璃忧成婚,才有了皇后,但是其他四宫妃位一直悬空,直到最近两年才纳入,华芝离宫数载,对他的几名新妃却是不认识的,按理说他应该从楚沐姝开始为华芝介绍的,为何偏偏带到自己面前?

    “嫂嫂好?不过……嫂嫂比离宫前气色可好太多了。”华芝飞快的打了招呼,白璃忧正想要回话时,哪知这位公主已经走下去,和另外的妃嫔打起了招呼来。

    白璃忧愕然,慕容谨之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华芝从小便让我与母后惯成了这样,而且她大概还在生你的气。”

    太后笑道,“皇帝这话可冤枉死哀家了,这宫里最惯她的还不是你。”

    “沐姝姐姐好,不对,应该叫嫂嫂了。”华芝走到楚沐姝面前,笑道。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华芝与楚沐姝之前是认识的,也难怪了,华芝是慕容谨之最宠爱的妹妹,楚沐姝是慕容谨之青梅竹马的恋人,楚沐姝娇羞的呵斥道:“你这小丫头,乱嚼什么舌根!”

    华芝眼珠子转了转,道:“你不愿意我叫嫂嫂,怕是这里多的是人抢着想要我叫嫂嫂呢。”

    楚沐姝本就不喜白家人,家仇未报,如不是顾全大局,知道慕容谨之也来了,她也不会来这天卿宫,所以对于华芝的话,只是嗔怒,不去理她了。

    华芝哈哈几声笑后,又走去与其他几位妃子打招呼,见到敏妃时,蹙眉好一阵子,才道:“子真姐姐?你也进宫来了?”

    敏妃笑道,“是啊,华芝,好久不见。”

    慕容谨之说华芝公主可能还在生他的气,但是到底气她什么,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回去的路上,细细想想,怕是她成为白璃忧之前的记忆吧。

    回宫的路上,慕容谨之牵着她手,一路朝前走,她狐疑的瞅着他好一阵子,“刚才在那里,你说华芝公主气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说真的,这件事情真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第一百七十章 又利用她

    可却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听见慕容谨之的声音传来,“还记得刚才太后的话吗?”

    白璃忧狐疑的瞅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才点头,刚才太后突然说起白家太爷病了,当时白璃忧心里急咯噔了一下,尽量避免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她突然想起女童塞给她的那张纸条,一个激灵,白家太爷,那个德高望重的老者让她回去,是不是想让她做些什么?或者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或者原来的白璃忧跟这位太爷有什么约定?

    这一切联系起来,那日慕容谨之经济召见韩良,赤晧国在边境吞并三十万,慕容谨之在那个时候又紧急召回在柳城修筑堤坝的夏卿,而白家在这段时间也是动作频频,这些事情,越想越是心惊。

    而太后,她一直是野心家,提起让她回白家的事,也不知是有意还有无意提起来的?

    突然,有个想法冒起来——她绝度不能将慕容谨之的事情告诉白家人,但是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回白家,是不是就能从白府逃走?

    退一步说,既然这次逃不了,她也可以借此机会勘察一下逃跑路线。

    不过,太后这样提起来,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她明明知道自己跟白家已经离心了,又何苦……当时太后问那话,她如果回答了一个是字,既是说她跟外面一直通着消息,所以想了想,白璃忧到没有正面回答,离座,走到太后,皇上面前,跪下,说自己惶恐,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出宫,看看太爷的请求。

    太后当时神色微凝,说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宫中最好的药,打算让望舒带着几名太医去看看,虽说后宫嫔妃不能轻易的出宫,但她这么说了,而且太爷德高望重,白枫本是白家嫡孙,只有她这个女儿,又理应她去看望的,之后又让慕容谨之拿主意。

    慕容谨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说白家太爷对千叶功劳至大,做过他的老师,又是白家主事人,现在病重,他也心生惦念,最后他宣布明日带着白璃忧出宫,去白府看望。

    慕容谨之此话一出,令当时在场所有人都羡慕又嫉妒,月前,敏妃父亲也染病了,白柏书既是国丈,又是右相,凭什么这白妃就能得到圣眷,皇上为他不上早朝还不够,这又要携她回家省亲,这等荣耀,宫中任何一位妃嫔都不曾有过。

    回忆被他手上牵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打断,白璃忧低着头看不到慕容谨之此刻的神情,不过他声音低沉,不温不火,让她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那种强烈的不安将她压得透不过气。

    她想抬头看看他,但是不知为什么,却一直不敢。

    “明日跟朕出宫吧。”

    “好。”白璃忧点头应声。

    之后,慕容谨之忽然停下脚步,她差点踉跄栽进他怀中,抬头时就看见他那狐疑的眼神,“为什么不问朕要你回去?”

    白璃忧倒是坦然,道:“陛下突然要我回白家,我也不傻,自然知道其中有些用意的,但是我不想知道……皇上,您要做什么便去做好了,我只当是出宫散散心。”

    慕容谨之修长的手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道:“现在的你这么好……为什么朕却那么怀念当年那个敢指着朕骂的你。”

    白璃忧轻轻拉下他的手,微微一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况且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事,皇上,今日你要回御书房吧,那就送到这里吧。”

    每月这个时候,慕容谨之都会雷打不动的去御书房批阅从北方军营送来的公文,而她忽然很想一个人待会儿,所以就不留他了。

    “你很想朕离开吗?”

    如果,开口留他,什么公文,他都可以不要,为她改变习惯!

    只是,她怔了一会儿后摇头了,道:“国家大事比较重要。”淡淡一句,却让慕容谨之升起无名火,他是恨极了现在这么懂事的她,但是他真的不敢在出手伤她了。

    最后,慕容谨之交代了米翠以及其他侍女照顾好后,就上了轿撵回了御书房,白璃忧带着米翠她们走到了御书房,想穿过这里回到浓华殿,但突然从一旁的草丛里传来一声娇笑。

    “白璃忧!”

    她一怔,米翠等侍女也愣住了,一个人影从她的身后转出来,竟是华芝公主,米翠一听这公主直呼自家主子的名讳,不愿意了,“公主殿下,我家主子好歹也是皇贵妃,四宫之首,您怎么能直呼我家主子名讳!”

    华芝公主不以为然,道:“她虽是皇贵妃,可也是我亲舅舅的女儿,我的表姐呢,况且现在这里四下无人,难道还要遵守这宫里的那些破规矩!你个小宫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心本公主叫人拖你出去斩了!”

    一听公主发话了,米翠只感觉后颈子一凉,白璃忧却听出华芝是在玩笑,故意逗米翠呢,笑道:“公主怎么会跟我一个小宫女计较呢……公主说的没错,这里四下无人,也不用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了。”

    华芝眼珠咕噜噜的转着,狡黠的笑道:“听他们说皇兄本来已经将你赶了出去,后来却又将你接了回来……你倒是幸运。”

    幸运吗?白璃忧讪笑一声,看得出来这位公主对她倒是真的颇有怨言的,她道:“公主,我们之前认识吗?”

    这话一出,华芝是大吃一惊,失声道:“我的母亲是太后,你的父亲是我的亲舅舅,你说我们认不认识!”

    “哈哈……”这口气,果然是有过节的,白璃忧扶额大笑,又问道:“因为何事?”

    华芝急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白璃忧点点头,蹙眉道:“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吗?”华芝又气又急,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白璃忧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用心的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当初,你贵为皇后,我也有了喜欢的人,只可惜他的身份不怎么好……”

    “是谁?”她打断华芝。

    华芝撇她一眼,她住嘴,“对不起,你继续说……”

    “那时候我还小,十六岁的年纪,后宫公主的婚事,除了太后做主之外,皇后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毕竟是一宫之主……但是当我去求你,让你赐婚时,你却拒绝了我!甚至在母后面前出卖我,害得我出走灵仙山庄。”

    白璃直言问道:“公主说是我出卖你的,那你那位情郎现在处境如何?”

    “他根本不知道我请求赐婚的事。”她理直气壮,道:“我是偷偷去找你的,想你帮我一起说服母后。”

    白璃忧觉得好气又好笑,真想亲手掐死这小丫头,她那是情窦初开,根本不知道情爱是何物,只是觉得喜欢了的人,就要将他变成自己的,“那根本就不算是你的情郎吧,只是你一厢情愿,何来我得罪,出卖你一说。”白璃忧是一针见血。

    她也明白当初那个真的白璃忧没有帮她恐怕也是事出有因的。华芝一本正经的道:“反正当时你没有跟我站在一起,我就跟你没有朋友做了!”

    越觉得她可爱,越是想要逗她,“一点机会都不给吗?”白璃忧耸肩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华芝翘高唇,将脸转到一边,“哼……不给!除非你今晚跟我睡。”

    米翠等人是倒抽一口冷气,这小公主真是肆无忌惮,白璃忧更加无奈,忍着伸手到她脖子上去的欲】望,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唇,道:“公主,我,我不好那个……”

    华芝大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以前我们吵架之前也经常一起睡啊,那时候皇兄不常去你的宫里,还是我陪着你呢。”

    原来如此,白璃忧有些惊喜,这段是她这座皇宫中除了姜西之外,交到的第二个朋友?而且这个朋友好像可爱得让人忘却烦恼。

    御书房,烛光下,郭麟缓缓合上了殿门,殿内只剩下龙椅上的慕容谨之,他重重的拧着眉心,那个女人总是那样,一切都不关心,她可知道,这些日子来,他紧急召回夏卿,是因为最近白柏书在朝中动作频频,唯有夏卿回来才能牵制住他,而他才能做其他事。

    其实那日,女童将纸条塞进她手中时,暗影卫已经将消息带给他了,太后今日天卿宫设宴,一为华芝,二便是为她。

    皇族夺权,本就是关乎三方的生死游戏,最重要的就是稳健取胜,要不就是两败俱伤,险胜,或者第三方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

    太后白秋月一直都是后宫最聪明的女人,也是最懂得游戏规则的人,两年前她失策,几乎被软禁在天卿宫中,却不想这两年他稍不注意,她已重新站起来。

    而近日,这场宴席,醉翁之意不在酒,太后一直在制造白家造i反的理由。白家现在已经没有白枫作为他们的后盾,只能依靠新的力量来实现这个计划。

    白璃忧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中毒的么,只有你死了,白秋月当年才能怂恿你的亲生父亲白枫讨伐他这个没有保护好自己妻子的昏君。

    “朕五岁继位,一天都不敢怠慢,用了十年时间才成就了今日千叶的国泰民安,他们要反,总是要寻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则该如何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当年,你以为是真的将你贬为奴隶,送往行宫受罪,谁知道那只是一种变相保护你的方式。

    所以,白璃忧啊,其实你知不知道,最想你死的人,从来都是跟你同姓的人……而现在,太后也一直在等她提出回家探病之事,日后这与外戚走动,也会变成她被杀的一条罪状,太后也姓白,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但是那时谁敢说她这个姓白的也该死呢。

    其实,他一直在等她提出出宫回白府,她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他一定会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找到边关白柏书藏起来的排兵布阵图,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如何?

    很痛快吧,但是慕容谨之现在并不痛快。

    当时,你踏进天卿宫,一身鲜艳的霓裳羽衣,袖子微动,那袖口像是有万千蝴蝶要飞出来,你在跟你的贴身侍女低声说这些什么,你在笑,明媚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

    窗外细微的一阵风声,仍是让夏卿乍然醒来,窗外天色尚早,是日出之前,最深最浓的无边黑暗,他醒来,是因为香炉中的香料即将焚烧殆尽,这时,姜西踏进内室,回到睡榻上,寒夜冰冷,她用自己的体温暖着香料,掀开香炉,添入足够燃烧到天明的量。

    “天还未亮,大人还是多睡一会儿。”见到夏卿睁开眼睛望着床顶,姜西轻声细语,生怕惊扰了他残留的睡意,“这一路到柳城,到堤坝建成,数月时间,路上颠簸,就算是野地扎营,本侯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的人,催人入梦。

    “过来。”夏卿伸手,霸道将其拉入怀中,“陪着本侯。”他想睡得安稳,却不能缺少她的陪伴。

    “我睡够了。”

    “为什么?”

    “因为梦。”她道:“我经常会做噩梦。”

    “梦见些什么?”

    “爹,娘,兄弟姐妹,还有亲戚朋友。”

    “他们怎么了?”

    “都不在了。”

    “发生了什么?”

    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都被杀了。”

    “被什么人杀的?本侯帮你报仇。”

    她没有回答,而他徐缓的道:“告诉本侯,本侯可以帮你报仇。”

    “身在乱世中,又遇上兵荒蛮乱,我早就已经认不得凶手了。”姜西摇头,不愿意再谈起这件事,“侯爷,您睡吧。”

    不一会儿,夏卿又入睡了,确定他睡着之后,姜西如同小猫一般的轻巧起身,走下睡榻,重回到寒气袭人的厅内,将那些香料拿出来,仔细的慢慢研磨,揉碎,一阵冷风穿入,红色香料,被风扬起来,屋内如同染上了一层难以散掉的红雾,弥漫了她的双眼,眼前的一幕,像极了当年那场血雨腥风。

    正是她每夜都会做的噩梦。

    她更加用力,用了狠劲的将香料研磨得更细更碎,可是那些记忆是研磨不碎的,抹不掉的,仍然是历历在目。

    十年之前,那个夏夜,无数的千叶将士,身穿着铠甲,手持报仇的旗帜,持刀恣意的屠杀北方得百姓,无数的北方百姓,死于非命,尸首被投入渌水江里,原本清澈的喝水,一夜之间被染成了血海。

    刚才,她说谎了,什么她都记得,而且记得太清楚了,那夜的哀嚎有多凄厉,哭泣有多恐惧,不断地回荡在那篇土地上,响彻北方的原野。

第一百七十一章 偷摸

    躺在床上,没有睡意,脑子里想的都是过两日要回白家的事情,想着时背后突然一重,白璃忧吓了一跳,听到身边小小的一团哀怨的叫声,她才察觉这小东西又上来了,沐浴时她已经让米翠彩霞将它关在外面,后来也就忘了它还在外面,它此刻是如何进来的?

    竹熊突然嗷了一声,然后啪嗒的一声好像掉到了地上去,这是什么情况?

    白璃忧蹙眉,手往床的另外一边摸去,想将那个可怜的小东西给抓上来,却似乎摸到了另外一个优点软,又有点硬的温热东西。

    白璃忧愣住,是什么?

    继续摸,冷不防的手被什么给抓住了。

    “摸够了没有?”那是熟悉又冰冷的男人声音。

    白璃忧知道那人又半夜来了,半晌不语,慕容谨之放开她,低声笑道:“怎么不回答?”

    “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在想应该怎么说。”

    “好啊,那你说来听听。”

    白璃忧尽量将声音放低,因为听到他细细索索脱衣的声音,已经耳根燥热起来,“皇上想听哪种呢?”

    “有多少种都说给朕听。”慕容谨之似乎兴致盎然。

    ”第一种呢,当然是恭迎皇上圣驾。”

    “嗯。”他甚是满意。

    “第二种——”白璃忧咽了咽口水,“皇上您还真是有喜欢半夜偷摸进别人房间的雅兴,这算是情趣吗?”

    背后没有声音了,白璃忧也开始冒冷汗了,好一会儿后,他的声音才淡淡传来,“还有吗?”

    “第三种,是最后一种,也是真话,那就是我被吓傻了,以上两种,还请皇上无视就好。”白璃忧语速迅速的说完,之后蒙上被子,却感觉到另外一边一重,其实晚上多个暖被窝的也不错,所以她将被子掀开,直接滚了进去。

    慕容谨之自然也就找到了回击的理由,淡淡道:“白家的女儿,是不是都像你这样?”

    白璃忧微微惊了一下,不敢出声,反正在他面前自己是多说多错,不说就不错的,鼻尖传来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微微颤了颤,突然听到他问道:“趴着睡,还是仰着睡?”

    她想了想,咬牙道:“无论是哪种,反正你得抱着我睡。”

    身后的人似乎怔了怔,随即慵懒的笑声传来,身后的手臂从她肩膀伸过来,将她抱进了怀中,而床下的响动,让她分神,竹熊用爪子哀怨的拍打床沿,那声音还带着几分节奏感,又带着几分委屈,“皇上,能让它上来吗?”她问道。

    “不行!”慕容谨之干脆利落的拒绝。

    “我每天都让彩霞给它洗澡。”

    “哦?”慕容谨之神色顿了顿,“还是不行。”

    “好吧,就当我没有问。”

    “朕也觉得是这样。”

    “——”

    白璃忧笑了笑,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皇上,你是不是不高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句话,从他进来,她就想问的,可是在他紧绷的情绪里,她知道自己不要问了,问了也是白问,也许还会引来‘报复’。

    果然,搂着她肩膀的手臂狠狠将她抬起在狠狠摔下来,她的头‘咚’的一声撞在了床沿上边,疼得她嗤牙咧嘴,不过到底还是忍住没有痛呼出来,多少还是给自己留点尊严,伸手摸了摸额头,指尖有些粘稠感,流血了!

    慕容谨之没有说话,他是帝君,她是活该,聪明的人是不会问出口来的,可她就是问了,而且这件引他不开心的事情,看来是大事。

    “皇上,你有暴力倾向啊,还是我没有资格问?”

    没有回应,而在她以为就会这样安静都天明时,慕容谨之的声音冷冷的从头顶传来,“嗯——刚才朕不是因为不高兴摔你的,而是想提醒你早点闭上眼睛睡觉,抬手重了。”

    白璃忧苦笑,闭上眼睛,声音闷闷的传进他耳中,“那是臣妾多嘴了,活该。”

    翌日清晨,慕容谨之已不在,她不禁一笑,他要是在那才奇怪,下床就看见竹熊蜷缩在榻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大大方方的将圆滚滚的肚子露出来,嘴里呼哧着。

    门外传来轻轻敲门的声音,她道:“进来吧。”

    米翠端着一盆清水进来,彩霞拖着干净的毛巾,笑道:“娘娘,今日醒的真早。”

    “你们来的真是及时。”白璃忧回以一个微笑,好像想起来什么来,“你们不会是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吧。”

    米翠,彩霞同时点头。

    “奴婢在外面听到动静了,估摸着娘娘醒了才敢敲门。”米翠说道,而一旁的彩霞却突然惊道:“娘娘,你的额头是怎么了?受伤了吗?奴婢立刻去传太医来。”

    “没必要吧。”白璃忧觉得没有传太医来的必要,这点伤根本不算是什么,要是在现代,也就是一个创可贴就解决了,甚至有时都不会去理会。

    彩霞甚是着急,“娘娘,这伤口看着不浅,都流血了,不要落下什么伤疤才好,不然皇上——”

    白璃忧明白她的话,留下疤痕,皇上就会厌恶。

    接过米翠递来的铜镜,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但至少比以前好了很多,下巴尖尖的,脸上的胎记已经这些年的‘磨砺’已几乎不见了,但是额头那个花纹状的伤疤,她回头看看床头的雕花,但是撞得巧妙,不至于太丑,只是印记深了些,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但如果被慕容谨之看见了,不知道他是否会有些内疚?

    白璃忧觉得好笑,又随口问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娘娘,您说的是谁?”

    “难道还有其他人敢进本宫的殿?”

    彩霞道:“皇上啊!”

    米翠奇怪道:“皇上不是没有来过吗?昨夜你很早就上床睡了。”

    她顿了顿,随即又低声说道:“娘娘,昨夜皇上是在御书房批阅公文。”

    白璃忧一怔,可明明昨夜他就在自己这里,为什么对外宣称是在御书房里,这个人还真是猜不透。

    彩霞道:“娘娘,奴婢还是去给你传太医吧。”

    白璃忧本想说不用,但是看彩霞一脸焦急不忍再拒绝,便由她吧,不过彩霞走时,白璃忧还是让她去传的姜大夫,如果去太医院传人来,不是全皇宫都会知道她又受伤了,这宫里的事,是最不透风的。

    姜西为人耿直,一听宫里来人了,立刻是拿起药箱跟人入了宫。

    当姜西在彩霞的带领下正准备走进浓华殿时,一侧传爱一道娇叱,“姜大夫,请留步。”

    彩霞回头,皱眉看去是两个侍女,其中一位较大的侍女是天雪宫的荷花,“姜大夫,昨夜我家主子落枕了,你随奴婢走一趟天雪宫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全部跟我吵架去

    彩霞哪里会不知道那位婉妃娘娘本就是一位精通医术的医女,这不是没事找事,便冷笑道:“敢情荷花姐姐没有看见是我将姜大夫带进来给我家主子瞧病的——而且姜大夫一直都是给我家娘娘看诊的,就连皇上都是默认的。”

    荷花斜睨菜鸟一眼,之后对身边侍女小声说了几句话,那小侍女噗嗤一下,“哼——都是瞧病的,何必拿皇上出来压人——我们家主子也是一宫之妃,我家主子不舒服,派我们来这里找姜大夫过去诊治,倒是让彩霞姐姐借题发挥了。”

    而带人入宫的太医院两位管事,互相看了一眼,一人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彩霞姑娘,这——”

    那小侍女继续冷笑,“今晚,皇上已经下旨我家娘娘侍寝,如果我家娘娘凤体欠佳去服侍皇上,要是有什么状况出现,两位管事大人,这罪过该由谁来担着呢?况且我家娘娘的凤体,怎么能让陌生男子触碰。”

    两个管事的吃惊,这位婉妃除了是后妃之外,还是南越进献的美人,原本进宫仗着南越撑腰被封为一位五品五官,皇上爱她有才有貌,两年前一场秋猎回来,便赐了天雪宫,册封为妃,太后对她也是恩赐有加,之前太后举办家宴,万福身体不适,太后海特准她不参加,还命人送去菜肴,准她在自己宫中享用。

    而在管事的眼中,白贵妃虽然贵为四妃之首,但实在是个不会来事的,每日都待在自己宫中,不与外界来往,除了皇上恩宠之外,对外始终神神秘秘的,而且之前的身份还是废后,这几番废立之后,宫中的人也都在想这人下次被废会在何时发生,而婉妃的身份,除了是妃,妃位虽比白妃低了一阶,但有南越贡女身份加持,平时对他们也算是不错的。

    所以这高低立现,“姜大夫,你还是你随荷花先去天雪宫吧,事关侍寝,关乎皇上的事情不能耽搁。”管事的催促。

    “这——”姜西为难的看向彩霞。

    彩霞气得跺脚,咬牙道:“这事情总得分个先来后到!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那两人也不搭话了,只是荷花对着那小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上前,一左一右的拉住姜西便要走,彩霞当然是不肯的,拽住姜西的衣袖,几人纠缠时,荷花二话不说,朝着彩霞脸上就是几巴掌。

    “让你抢!让你抢!也不看看自家主子是什么脸面,药罐子一个,太医院里哪个太医不能去,就偏偏跟我们抢!”

    白璃忧正跟竹熊玩着,正奇怪彩霞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抬头时就看见双眼通红的彩霞跑了进来,哭哭啼啼,一张脸肿的跟什么似的。

    彩霞见她正看着自己,赶紧低下头来,哽咽道:“娘娘,彩霞没用,没有把姜大夫带来——”

    白璃忧错愕,捧起彩霞那张脸,上面红肿,指痕清晰,分明是被人打成这样的,“谁干的?”

    “娘娘,彩霞没事,奴婢本来是请来了姜大夫,可是——不过没事的,奴婢已经去太医院重新请了另外一位太医来,等会儿就来了。”

    白璃忧惊怒,又道:“我问你,是谁打你!”

    彩霞也是倔强,咬着唇,就是不说,但她却冷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你去过什么地方,我只要出去问问就知道,好,既然你不说,我便去挨个问,总会问出来。”

    彩霞担心她这单薄身子出去,会受委屈,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她这才明白,在这皇宫中,能为皇帝侍寝,得到宠爱就代表权利,但是她却不能让自己的人受这样的委屈。

    也不是因为彩霞是自己的侍女,代表了她的脸面,而是彩霞所受的委屈都是为了她,想了想,她对屋内的数名太监,侍女道:“你们都跟本宫去,本宫今天倒是要去天雪宫讨个公道!”几个都愣愣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他们平时因为自家主子不争气,老惹皇上生气,出去也没少受白眼,心里也都是一肚子,一听自家主子这么说了,第一次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默契。

    天雪宫——

    一路上,白璃忧已从彩霞口中知道这位婉妃的来历,领着一众人在天雪宫外站定后,伸手抓来一个小太监,一脚踢过去,“去通报你家主子,本宫来看看她的身体如何了。”

    那位小太监,揉着自己的腚,怯怯弱弱的朝着里面喊道:“浓华殿白贵妃娘娘驾到!”

    白璃忧几乎将浓华殿所有人都带来了,外加一只竹熊,还没等人出来恭迎,她率众进去,心里其实已经紧张死了,但是不争又不行。

    天雪宫布置雅致,燃烧着袅袅香烟,他们刚在大厅内站定,从内殿就走出数人来,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眉目如画,眼眸清亮,有股灵秀之气,白璃忧一眼便出她就是那位婉妃。

    她的身边站着数名侍女,后面还跟着两个太监,这排场比她这个皇贵妃还厉害,白璃忧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姜西,估摸着姜西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婉妃淡淡道:“不知道贵妃娘娘找雪婉有什么事?”一看便是个高傲的女子,一脸书卷气,并不是不懂礼数,而是不屑对她礼数,见她不礼不拜,不过这也正好说明,这个婉妃绝对是个强势的主儿。

    这还只是南越进献的美人,那要是公主出身来和亲的,那可怎么了得啊,只是这身傲气,谁给的?不过就是教人给纵出来的——帝君。

    白璃忧苦笑,以往她也如此骄纵过,正容后,说道:“本宫今日来,不为其他事,只为我的人讨个公道!”

    说着,还将站在后面的彩霞拉了出来,指着彩霞的脸颊,而雪婉朝着彩霞淡淡瞥了眼,蹙眉说道:“娘娘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身边人的杰作——本宫虽然不常出来与你们走动,但至少这皇贵妃的头衔也不是假的吧。”

    白璃忧听彩霞形容过荷花的容貌,一脸恶相,自然准确无疑的从雪婉身边找到了荷花,她冷冷看去,就算是她平日里再低调,到底还是个皇贵妃,所以荷花一触到她的目光,一怯,不敢看她。

    雪婉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知道抓人抓脏,事情已经过了,任她来这里闹,只要自己略微放低姿态,外面的人都会以为她是仗着自己身份比自己高,再加上自己今晚侍寝,心生妒意,才会跑来胡闹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颠倒黑白

    雪婉为人极为聪明,若没有这点眼力劲,琢磨不出其中发生了事情来,也是枉费了她入宫这么长时间,只是她性格孤僻,对自己的人也是极为的护短,便笑道:“荷花,你出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伤过贵妃娘娘的人?”

    荷花怎会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站出来,恭恭敬敬的回道:“奴婢没有做过。”

    “贵妃娘娘,听到没有。”雪婉凝眉,凉声道:“贵妃娘娘请回去吧。”

    白璃忧不怒反笑,道:“本宫虽不常出来走动,但是今日也算是闻名不如见面了,本宫也算是见识到了在这天雪宫里,你说的凌驾于王法之上。”

    她在宫中低调过活,但是并不代表她是能任人欺负的傻子,相反的,她可能活得比宫中任何一个人都还要聪明。

    也许是从小失去父母,长大后,她鲜少交友,对人和人之间的交往特别的防备,但如能成为朋友,必又是特别珍重的,平时里虽以随性示人,甚少说什么狠话,或者去猜忌别人,少了份人情世故,但是被这女人的态度一激,讽刺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果然,雪婉在听到她这番话后,脸色微变,随即又轻松的笑道:“贵妃娘娘这么说就是诚心来折煞臣妾的,这天下莫非王土,臣妾怎敢凌驾于王法之上。”

    站在白璃忧身边的彩霞,愤然道:“难不成是奴婢自己扇的自己,难不成是奴婢让娘娘您家的奴婢来抢姜大夫的,然后怂恿我家主子来您这闹得?”

    雪婉冷哼,道:“这皇宫啊,太大了,大到什么鸟都有,雪婉也正想请教贵妃娘娘呢,不是吗?”

    彩霞一听便激动了,脸涨红,白璃忧随即将她拉到一旁,爽快的道:“你的人伤人的事,太医院有人能够作证,你是赖不掉的,不知道婉妃你敢不敢带上你的人,连同本宫一起去太医院对质?”

    雪婉拧眉,随即有舒展开,“有何不可?”

    白璃忧见她神色轻松,立刻醒悟过来,这太医院的人也是一群趋炎附势之人,既是要站队,也不会站在她那边的,既然如此,白璃忧凝眉一笑,雪婉便微眯眼,警惕的看向她。

    “来人啊,将那恶婢给本宫绑起来!”白璃忧沉声下令。

    雪婉冷笑道:“贵妃娘娘,你凭什么在我宫中绑人?”

    白璃忧笑道:“你既然也知道我是贵妃,那你说我凭什么呢?”

    雪婉脸色大变,她虽有妃位,但跟皇贵妃比起来,自己的地位就显得太低了些,斜挑起眼角,她身后的人已出手。

    而白璃忧怔然的看着自己被欺负的侍女太监,同是奴婢,但是雪婉身后的人显然是都会武功的。

    “皇上有命,凡是对婉妃娘娘不敬的人,无论是谁,一律不许留情!”刚才的一场混乱中,雪婉身边的侍女喊道。

    皇帝偏心如此,若果当年的白璃忧身边有一群这样的人在,原本的那个白皇后也不会死了,看着痛苦在地上翻滚的太监,白璃忧的手颤起来。

    忽然,咻的一声,竹熊忽然扑向了雪婉,在她身上嗷嗷的叫喊着,朝她的发髻乱抓,雪婉一向冷静,但也被竹熊吓得花容失色。

    白璃忧咬唇笑道,“小东西,不是让你抓这个头上戴黄金最多的,是她旁边那个满脸雀斑的!”

    竹熊嗷嗷乱叫,在尖叫的雪婉身上乱跳,躲避上前来抓它的人,一边一双小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看着白璃忧。

    她伸指,指向雪婉身边的荷花,道:“是她,是她!”

    彩霞与几个太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主子,一只熊,不断试图想要甩掉竹熊的雪婉,还有那些已经人仰马翻的侍女太监,直到身后传来一声令人胆寒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如此胡闹!”

    慕容谨之面沉如寒潭,一甩衣袍,带着郭麟,夏卿,韩良,王楠,苏曲清等人快步进来,他径直朝着雪婉走去,将快乐捣乱的竹熊拎起来,狠狠的给摔在了地上,白璃忧大惊,想要去接住小东西,却快不过慕容谨之的动作。

    当她跑到竹熊面前时,小东西已经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微微仰起小脑袋,眯着眼睛看了白璃忧一眼,咕噜一声吐出几口鲜血来,将下巴下雪白的毛涩染成了红色。

    白璃忧心中悲痛,将它赐予自己的是他,今天,要将它摔死的也是他?!

    怔然的看着竹熊,竟然忘记去将其抱起来,而是它自己哀戚戚的站起来,歪歪斜斜的拖着瘸腿走到了白璃忧的绣鞋下。

    动物的世界比人的世界简单多了:有仇就报,有恩也报。

    白璃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之后含泪弯腰将竹熊抱进怀中,当然,无论今天她如何闹,如何哭,他一点也不会在乎。

    慕容谨之甚至从进来就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安静的将雪婉拥进怀中,眉间轻皱,检查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雪婉到也不比其他女子一般的扭捏,并没有在他怀中哭得昏天黑地,只是低着峨眉,跟他说了些什么。

    白璃忧只是笑着,彩霞想要上前为自家主子解释几句,却教她紧紧拉住了手,那道并不大的力气,有着坚定,与决然。

    有一道目光落在白璃忧头顶,她看过去时已捕捉不到,那寸目光稍纵即逝,只是那里面的鄙视与讽刺,似乎是韩良?

    夏卿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倒是郭麟与王楠是甚是担心的看着她的。

    这时,雪婉身边的侍女跪下哭道,“请皇上为我家主子做主,贵妃娘娘仗着妃位高,就来这里胡闹,还要在这里绑人……如果不是皇上您来了,怕今天闹了,打了,还不会罢休,就要把我家娘娘给办了!”

    “办了你家娘娘?凭着我跟我家的一只小熊就能在你们这群武功高强的内侍卫面前将她给办了?这话真是有趣。”白璃忧这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像是瞬间充满了力量,倒是想要跟他们好好的的掰扯一下了。

    “没有份位,你白璃忧就能在朕的宫里,将人给办了?”慕容谨之冷笑,“好你一个贵妃娘娘。”

    “郭麟,传朕口谕,白贵妃无端生事,被降拙为妃,朕怜其初犯,可恶至极,立刻搬出浓华殿。”

    郭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声道:“老奴遵命!”

    皇帝冰冷的尾音一收,浓华殿一众人,顿时煞白了脸色,跪倒在地上,彩霞哽咽着看向白璃忧,“娘娘。”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善被人欺

    而此刻,白璃忧怀中抱着竹熊安抚,好似根本没有听到慕容谨之的话,心中那抹寒冷早已和竹熊的体温交铸在一起,手脚一阵冰冷,冷里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去,这次不必看,她也知道是那个人的。

    耳畔传来他醇厚的声音,记得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犹如天籁一般,“雪婉听封。”

    白璃忧静静的看了雪婉一眼,雪婉似乎怔了一下,随之嘴角微扬起,摇曳裙摆,缓缓跪在了他面前。

    “爱妃才德兼备,封为端淑贵妃,入主浓华殿。”

    顷刻间,一室的谢恩,很应该的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天雪宫内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兴高采烈,一拨苍白如纸。

    终于,白璃忧扬起下巴,对上了他的目光,清眸似水,一片冰凉,他的手指稳稳的扣在雪婉肩头,那个姿势,可是认为是一种保护。

    他也对她做过,没想到对其他女人做起来也是那么自然,她嘴角微扬,是啊,凭什么啊,从一开始,他也不爱她,她也不爱他的,不过一场孽缘而已,也许他对她做的,与爱无关,只关乎一个帝王的脸面而已。

    “爱妃,你现在有权利处理任何来这里冒犯你的人。”慕容谨之微微沉声说道。

    帝君赋予的生杀大权,在一室注视的目光中,雪婉看见了所有人的羡慕,她轻笑,展开如花般的娇艳,道:“请皇上息怒,臣妾并不想惩罚任何人,就饶过白嫔妃吧……只是那个侍女不仅冤枉臣妾身边的人动手在先,之后又怂恿自己家主子来闹事,这样不发罚不行的,荷花,替本宫掌嘴二十。”

    还真有这样颠倒黑白的事情?

    彩霞悲愤,几次欲过去在帝君面前解释,却每次都被白璃忧拉住手,眼看着荷花一脸蔑视的笑着走来,彩霞凉了心,对她如此不争的行为,不误怨恨,用力挣脱她的手,大声喊道:“娘娘,你是主子,你就是叫彩霞去死,彩霞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不过见人骂你药罐子,奴婢就是气不过!”

    白璃忧低头不语,彩霞冷笑仰头,一声清脆的巴掌落下的声音传来,荷花下掌时,故意挑起尾指的指甲重重划下来。

    那张因为常年缠绵病榻而苍白的脸,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流淌下来,一滴滴的落下,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向来冷静的,将情绪都暗敛起来的慕容谨之,惊愕都来自于受下一掌的人……白璃忧怀中抱着那只竹熊,一手推开彩霞,巴掌便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白璃忧也是发了狠,抹去嘴角流出来的鲜血,仰头环顾四周,轻声道:“还有十九下,继续!”

    彩霞惊愕,立刻上前扶住她,哑着声音哭了出来,“娘娘,是彩霞该死,是我不好,你别这样为我挡……”

    彩霞放在她面前,死死的瞪着荷花。

    白璃忧看向自己带出来的浓华殿的婢女,太监,道:“我还是你们的主子吗?”这些人,大多是她出宫之前就在浓华殿服侍的,所以也算是跟了她多少年了,他们这些下人,遇上个脾气好的主子算是运气,要是摊上个跋扈,脾气古怪的,轻则非打即骂,重者就是个死,何时又曾见过为了奴才甘愿受辱的主子啊。

    其实,这些年来,她进进出出宫中,名声在宫中是极为不堪的,从皇后到废后,再到祸国的红颜,直到现在,她本应该在宫中万分小心的,如果再有什么事发生,恐怕是再无立足之地,但是她却仍然替彩霞承受惩罚,说没有触动,那恐怕也是假话。

    所以,他们最后一个个的都缓缓的站到了白璃忧身边,包括之前都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几名太监,从地上爬到了白璃忧身边去。

    “把彩霞拉到一边去!”白璃忧绝美一声轻笑,众人不解,但仍是照做了,彩霞愣住了,喃喃说道:“娘娘?”

    “继续!”白璃忧将竹熊抱紧,对荷花说道。

    竹熊感到不对劲,在她怀中愤怒的挣扎要出来,但是它已受伤,身体虚弱,只能用一双熊眼瞪着荷花,毕竟她还是皇帝的嫔妃,所以荷花早已经在那巴掌打下来之后煞白了脸。

    而天雪宫内,一片死寂。

    荷花颤抖着全身看向自家主子,雪婉此刻还不是吓得一脸苍白,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性子这么刚烈,所以只能不安的看向身边的皇上。

    慕容谨之抿着唇,凤眸幽深,盯着她,就算是雪婉绝顶聪明,也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此刻,慕容谨之全身散发着了冷凌的气息,一室的人,全都噤了声,就连呼吸都薄了,雪婉咬牙,朝着荷花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半是试探,一半是嫉恨。

    荷花犹豫着,但终究是抵不过主子眼中的厉色,也知道皇上对自家主子的宠爱,咬了咬牙,便扬手朝着白璃忧的打下去。

    但那一掌,却没有声息,随之而来的是荷花的身体斜斜的飞了出去,撞落出门外,身体软软耳朵跌落,一地血色。

    “她是朕的女人,轮不到你个低贱的婢女动手!”

    荷花昏死过去之后,看见了自家主子惨白的脸色,以及皇帝淡淡的声音,甚至是没有看清楚了皇帝是如何到的白璃忧面前,还有那一脚是如何踢出去的。

    白璃忧依然低头,不作声,只凝着怀中奄奄一息的竹熊,下巴却被修长的手指勾起来,白璃忧看见他嘴角勾起一个邪肆冷厉的弧度,道:“很好啊……你就是在等朕出手……白璃忧,你当真是以为朕舍不得你挨打?”

    他说一个字顿一下,刚才那一下,就连武功高深的夏卿,王楠,苏曲清等人都不曾看清楚皇帝是如何到白妃面前的。

    白璃忧轻扯嘴唇,眼中已生出疏离来,“皇上……臣妾不敢,要是皇上愿意,甚至可以杀了臣妾。”

    慕容谨之轻笑,道:“不错。”寒潭一般的凤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微眯着眼睛,呼吸渐弱的竹熊突然睁开眼睛,嗷嗷叫起来,凶神恶煞的盯着慕容谨之,天下生物皆有灵性,虽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小东西却能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危险气息。

    用尽力气从白璃忧怀中站起来,愤怒额害怕的抖了抖全身的毛发,像是一直正在防卫状态的小刺猬。

    要是放在平时,白璃忧想笑,而此刻却只想哭,鼻子一酸,假装出来淡然,漠漠的看向他,心伤到极致就会口无遮拦,道:“人还不如一只畜生呢,对它好些,还知道应该保护谁。”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讨饶

    慕容谨之捏紧了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他向来冷静,但是她眼中的淡然与倔强,还是让他心烦意乱,此刻她就是在公然挑战皇威,其实换做其他任何时候,她随便怎么闹都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郭麟!”

    “老奴在。”郭麟忽然有点头皮发麻。

    “还剩下十九下,按照白妃娘娘说的,将剩下的给朕完成!”他放开她,沉声下令。

    殿内,忽然有种让人窒息不安袭来,郭麟心中不忍,但也知道帝君这是真的动怒了,便低声应道:“老奴遵旨。”

    真要打完?夏卿不以为然,有些微微的诧异,但是从小到大,他就从未猜准过自己这位兄长的心思,随即他便对身旁的苏曲清低笑,道:“你出门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回宫能看到这一幕吧……本王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苏曲清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夏卿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殿内婉妃身边的那些南越侍女,道:“你是否也在腹诽陛下为什么不让天雪宫的人动手。”

    苏曲清这人表面玩世不恭,性格爽利,但眼光犀利,见那些侍女微嗤,便明白一二来,“王爷,你何曾见过陛下这样用心护过一个女人。”

    “本王是没见过……但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郭麟走到帝君面前,又暗暗看了帝君一眼,帝君负手而立,眸光漠然,郭麟想自己这次是不是有些揣测错了圣意,“得罪了,娘娘。”

    郭麟淡声道,白璃忧点点头,“郭公公,请便。”

    彩霞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抓住她的两名太监手上挣脱出来,像是疯了一样的跑到了白璃忧面前,挡在主子面前,朝着帝君的背影跪下来,拼命磕头,额头磕出血来,才哽咽着求情道:“皇上,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求皇上放过我家主子,跟我家主子无关……是奴婢犯的错,不应该由我家主子来承受,要惩罚就惩罚奴婢吧,就是要奴婢死,奴婢也愿意!”

    “郭麟,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帝君微微不耐,对于一个小奴婢的话,完全无视了。

    白璃忧伸手拉起彩霞,对她轻摇头,“不用了。”然后,将怀中的竹熊交与她。

    竹熊始终用爪子拉着她的衣袖,厉声嗷叫着,不肯去彩霞那里,彩霞拼命摇头,伤心的大哭,“娘娘,为什么不向皇上解释?”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白璃忧心中悲苦不堪,但也有点小心思,尽管她知道解释后得到怜惜的机会几乎为零,便选择了沉默了,只想等到受罚完毕后再说吧。

    “嗯?你有话要跟朕说?”他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地凉薄,而心中有了些了然的夏卿与苏曲清也是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低笑。

    白璃忧看了他一眼,他眉峰一挑,那一眼,她刚才从韩良的脸上看见过,那是一种看她怎么死的讥讽神态。

    白璃忧咽了口唾沫,走到了他面前,咬着牙缓缓跪下来,这个世界,皇权至上,下跪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只是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对他跪拜。

    她唇微动,声音传进耳中,有些卑微,“能不能求陛下一件事?”

    慕容谨之不发一言,她知道他是听到了的,因为隐约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白璃忧抬起头,果然看见他那双眸轻睨着自己,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为清晰的认识到,他一直都在等着她求饶。

    当然,他肯不肯放过,那要看他的心情,白璃忧轻轻将竹熊放在地上,小东西也似乎感到了她此刻行动的沉缓,乖乖的从她手心下来,蜷伏在她脚下,慕容谨之伸手,抚上她脸颊上,轻揉着那处伤痕,“想要朕放过你吗?”

    他语气中的慵懒,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臣妾不敢求放过。”白璃忧笑得苦苦涩涩的,伸手将额前的落发拨开,那处被他磕碰在床前的伤疤已经变得有些丑陋,慕容谨之微微变了脸色,花纹形状的疤痕,是那夜他失手造成的?

    “今早,彩霞为臣妾梳妆,发现了臣妾额头的这处伤痕,便出宫去找了姜大夫,原本这姜大夫就是皇上委派给浓华殿医女,当时陛下也没说别宫的人也能使唤姜大夫,况且之前卿侯要走了姜大夫,本宫也没说什么……”说着,还不忘狠狠盯了夏卿一眼,算是报了刚才他那轻蔑的一眼,夏卿惊愕,却也不敢在这时插话,“但当时婉妃的侍女来了,说……”

    慕容谨之盯着她,“说什么了?”

    “说臣妾是药罐子,看不看都那么回事了,说婉妃今晚要侍寝,脖子落了枕,要找医女去看,她们就找来了我浓华殿外面!”白璃忧一脸苦笑,“是臣妾的奴婢不对?不该与婉妃娘娘争,还是这个宫中没有了一个规矩,一个小小的侍女竟敢在贵妃的殿阁外明抢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婉妃侍寝重要,让姜大夫先去给她看也没什么,只是她们不该出手打了彩霞!”

    慕容谨之修长手指,抚上她额头上那处伤疤,按在上面的指力能够感受到他指上薄茧的粗粝,“不争?”

    白璃忧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却不明白他到底在讥讽什么,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不过他不在乎的样子,还是让她再次心寒。

    这时,婉妃上前,蹙眉,道:“贵妃娘娘,你这话可不能胡说啊,那个姜大夫是太医院的人,哪宫有需要都可以使唤,并不是像你说的只属于你浓华殿……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雪婉的侍女与你的侍女争抢。”

    慕容谨之撇了雪婉一眼,淡淡问道:“那就是真有其事了?”

    雪婉跪下,柔声解释,道:“陛下,你也知道臣妾的性情如何,进宫这么久了,也没有学会人家那些能言善辩。”

    雪婉这话一说出来,彩霞浑身颤抖,几乎都要被气疯了,姜大夫明明是当初主子从外面带回来的,之后皇上念及主子身子虚弱,就将姜大夫派到浓华殿专门照顾病重的主子,直到姜大夫出宫进了侯爷府,可没想到竟让这个女人颠倒了过来。

    彩霞刚要上前争辩,白璃忧却看了她一眼,她咬牙,不敢上前了,白璃忧却轻抬起头来,轻声问道:“那敢问婉妃娘娘,你的侍女有没有打我的人?”

    雪婉脸色微变,随即看向帝君,低声说道:“陛下,当时是有些纠缠……回来后,臣妾听说了,已经教训过荷花她们,但主要还是彩霞动手在先,踹了臣妾宫中的小侍女一脚,荷花作为天雪宫大侍女才会上前帮忙,打了娘娘的人耳光。”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要我求饶,我就求你

    帝君轻轻‘嗯’了一声,彩霞咬牙,只是冷笑,白璃忧随即看向她,“彩霞,你有无打人?”

    彩霞立刻摇头,泪水涟涟,“奴婢没有!娘娘,奴婢以自己的性命起誓,奴婢没有打她!”

    白璃忧凝望向他,她能做的也只能做到这里了,修长手指抽离,“雪婉不会说谎。”他淡淡的说道,却像是鞭子抽向了她。

    “嗯。”白璃忧微仰起头来,已经溢出眼眶的泪水,缓缓落下,雪婉轻轻瞥她一眼,在看向帝君,笑容已经冷下来。

    “从朕出现在这里,你就一直不解释,不过是想要拼着受下这二十巴掌,然后再将额头上的伤痕给朕看,来博得朕的一丝愧疚,是不是?”

    白璃忧闭上眼睛,她能听到所有人的讥讽声音,韩良的轻嗤,夏卿的不屑,即便是郭麟眼神也是复杂的,博他一丝怜悯,有错吗?

    没错,但不该拿出最后那点尊严来让这个男人践踏,然后再所有人面前被摔碎,“皇上既然都知道了,还何必说出来,不给臣妾留些面子吗?”她勾唇笑,笑得坦然。

    慕容谨之眸光轻转,“为什么?”

    白璃忧轻扯唇角,“臣妾的人被婉妃的人足足打了十五下,没有回过一下手……陛下说得对极了,臣妾只是想要用着二十下,求来你的一丝怜悯,为彩霞换来一个公道。”

    慕容谨之嘴角的笑意,渐渐的凝固,凤眸渐深。

    彩霞整个人呆愣住,看着她,泪水将眼睛浸染得生疼,“娘娘,奴婢是贱命一条,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荷花已经晕死了过去,帝君目光微扬,落在了那名小侍女的身上。

    小侍女吓得浑身颤抖,一双眼睛乱窜着。

    “陛下。”雪婉哑着声音摇头。

    帝君眉梢稍展,俯身在白璃忧耳畔,轻声道:“她的人,你不能动……永远不要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揣测别人的心思,明白吗?”那么清淡的声音,却冷酷至极。

    白璃忧绝望点头,她懂了,无关爱与不爱,只关权利……没有权利傍身的她,在这里,被众人当成了怪物。

    也不再看他了,白璃忧只对着郭麟道:“郭公公,请动手。”

    郭麟不敢轻举妄动,蹙眉看了看帝君一眼,但这时门外有声音传来,“陛下,姜大夫求见。”

    姜西挽着自己的药箱走进来,她刚才在田雪公主诊治完后就去了浓华殿,没想到一去竟一个人都没有,正觉得奇怪时,在殿外碰上了厨房的厨娘,才知道因为自己,贵妃娘娘来了这里讨要公道。

    但是一进来,抬头就看见皇上脸色深沉,才觉得里面情势不对,心里忐忑的看向了一旁的夏卿,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将头转向了一边。

    慕容谨之看了她一眼,道:“来得正好,过来给她瞧瞧。”

    姜西一怔,却看见皇上将地上跪着的人抱起来,缓缓走到了厅内的椅子上坐下,将人放在自己的双腿上。

    姜西愣住了,其实愣住的人何止她,还有满屋子的人,当然也包括白璃忧自己,她上一刻还跪在冰冷的地上,下一刻却已经在他双腿上了。

    怔然的看着他,他却没有看她,那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她额头上花纹状的伤疤上面,“如果姜大夫没有人,你打是不打?”

    她喃喃道:“你说,永远不要去揣测别人的心思,我什么时候揣测过别人了,唯一揣测过的不就是你的。”

    泪水落在他抚着她脸颊上的手背上,慕容谨之皱眉,烦躁的甩开泪珠,而她侧过头去,知他烦自己了。

    “我知你烦我了,不如把我送进冷宫……你也知道我在这宫里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就连钱都没有……进了冷宫也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就当是陛下您做好事了。”

    “闭嘴!”他沉声呵止。

    ……

    “怎么样?”他沉声问姜西。

    姜西微微一笑,道:“皇上请放心,娘娘的伤并无大碍,奴婢已经为娘娘上了药,娘娘额头不会留下疤痕的。”

    “嗯。”

    大厅内安静,雪婉微微垂眸,皇上从进来就一直偏袒自己,可是他却在众人面前,将其他女人抱再怀中,为什么?

    嫉恨,像是星火一样在心里燎出一片火海,突然,脚下一疼,雪婉大惊,看去竟是那只竹熊,它受了重伤,刚才还在地上没了声息,她还以为它已经死了,现在却蠕动着爬过来咬自己。

    雪婉大怒,恶从胆边生,往它的身上狠狠踹了一脚,小东西被踢到了一边去,凄惨的悲号了几声,咳出几口血,渐渐的在地上不动了。

    “小东西!”白璃忧大骇,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它身边,彩霞哭着跟过去,“娘娘。”

    白璃忧将奄奄一息的竹熊抱进怀中,它紧紧闭着眼睛,但还有些微弱的气息,“姜大夫,求你救救它。”她将竹熊抱到姜西面前,哑声求着。

    姜西点头,正要伸手接过竹熊,却听到帝君冷冷问道:“谁让你救的?”

    姜西惊愕,伸出去的手也诚惶诚恐的缩回来,白璃忧怔怔道:“你说什么?”

    慕容谨之微微眯起眼眸,盯着她,“姜大夫,给白妃上药。”

    “先救它,它快死了!我求你!”白璃忧小心翼翼的将竹熊递到他面前,让他看小东西身上原本雪白的皮毛,已经被它吐出来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慕容谨之拂袖,冷漠道:“它伤了雪婉,一个畜生而已,朕还没有治它的罪呢。”

    雪婉听到他语气中的温怒,心里高兴起来,走过去,他便顺水推舟的将人给搂住,目光掠过她绣鞋上的鲜血,眉宇轻皱起来。

    白璃忧拼命摇头,“求求你,皇上,求求你!”

    不过,好在白璃忧没有白交姜西这个朋友,也许世间最复杂的人心就在皇宫中,但姜西生性耿直,虽然将帝君眼中的冷峻与怒意看得清清楚楚,但仍是咬着牙,道:“皇上,娘娘的伤已无大碍了,还请让奴婢为竹熊治疗。”

    白璃忧感激的看了姜西一眼,颤着拉住慕容谨之的手臂,满眼哀求,看着他,但他却怒极反笑,“谁再敢多话,杖毙!”

    “如果你只是要我讨饶,那我求你!”白璃忧重重的叩头,声音哽着,沙哑难听,让人不适,“我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它就在不该留下了!”慕容谨之的声音如晴空霹雳,当初她是耳聋才会觉得似天籁。

    白璃忧跌跌撞撞的走到夏卿,韩良面前,“卿侯,韩先生,求你们跟皇上说几句。”夏卿直接撇过头去,而韩良则是淡漠道:“白妃娘娘,韩良可受不起你的跪拜。”

第一百七十七章 慕容龙秀

    她的目光散乱,落在竹熊身上,她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从地上起来,将竹熊紧紧抱在怀中,迎上慕容谨之的目光,他的目光似收缩了一下,便看见她转身往门外走,“白璃忧!朕有说你可以离开吗?!”

    听到他语气中的震怒,白璃忧转身,展颜笑道:“我不过是回去收拾搬出浓华殿,皇上,当初何必将璃忧再找回来。”

    她一脸淡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天雪宫。

    “小东西……”她目光柔和的看着怀中的竹熊,想了想,低声对它说道:“我带你去兽园,那是你出生的地方。”

    至少它也可以死在自己出生的地方,那里有爱护它的同类,她将一切都抛诸脑后,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看待她为了一只畜生忤逆帝君,因为,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就算是还未到兽园,就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兽园——

    当走到园外,看着巨石上沧桑的字体时,她毫不犹豫的就要走进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股冷怒的气息,突然怀中有了轻微的颤动。

    白璃忧擦去眼泪,惊喜道:“小东西……”

    竹熊缓缓睁开眼睛,安静的瞅着她,它没死,白璃忧鼻子酸了酸,几乎就要哭出来了,竹熊挥舞起爪子朝她脸上拍了拍,似通晓人性般的不许她哭。

    “冷吗?”白璃忧蹙眉,想了想,将自己外袍上的衣带解开,裹在了竹熊身上,重新将她抱紧在怀中,竹熊凝着她,呼哧呼哧喘气的模样甚是可爱,只是她没注意到因为脱下了外袍,里面粉色的单衣已经滑落下来,露出一截里面粉色的胸衣以及晶莹剔透的肌肤。

    竹熊在她身上蹭了蹭,之后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白璃忧笑了笑,悲伤没了几分,心里想着竹熊还没有死,她虽然是穿越女,不比电视中那些穿越而来样样精通,混得风生水起的,但是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做什么。

    如果这时偷偷去找姜西拿些药为竹熊医治,应该就能救竹熊一名,顿时,她便开心起来,扯了扯竹熊头顶的一撮毛,道:“我们立刻去找姜大夫救你。”

    “冰肌雪骨,与多年前一样让人痴迷。”一道带着戏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白璃忧吃惊转身,看去,来人一袭蓝色锦袍,脸上似笑非笑,眉梢却似有无尽风流之气,来人正是蜀宁王——慕容龙秀。

    “你?”白璃忧将竹熊,衣服都挡在自己胸前,警惕的看着他。

    早有耳闻这位是先帝第五子,封蜀地,实际上,像是夏卿因为是先帝最疼爱妹妹的儿子,所以刚出生,先帝破例给夏卿封了地,而位置在离都城不远的郡县,先帝其他几个儿子的封地却散落在千叶各地。

    得先帝宠爱的儿子,封地位置都很好,听闻这位龙秀王爷封地蜀,那个地方荒无人烟,毗邻的城镇却时繁华无比,但是这些封地的皇子被称王封地后,手上都握有一定数量的兵马。

    所以当皇子封王后,这些王爷手上拥有雄厚的兵力,虽不能与朝廷的精兵抗衡,却还是一股危险的势力,而其中慕容龙秀的势力逐渐增加,已成为威胁帝都最强劲的一股势力。

    所以,一旦威胁皇权,削藩的事情就会被提起,但是历代千叶帝王都没法完成这件事情,和平解决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一旦强制削藩,必定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应该记得你吗?

    慕容龙秀此番进都,说是太后想念儿子,特地恳请皇上下旨让他回来见上一面,太后其实仅有一女,就是华芝公主,但是慕容龙秀母妃早逝,也跟皇帝一样养在太后膝下。

    同养在太后身边,帝君与这位五弟之间的关系本应亲厚的,却没想到两人之间关系意外的淡漠,皇帝反而与夏卿这位表弟关系更为亲厚。

    当然,慕容龙秀对白璃忧为何如此关注,说来也是一段孽缘,各中复杂曲折,那是后话。

    早在她带着人前往天雪宫时,就匿在了外面,后来偷看到她一个人泪眼朦胧的走出来,百年跟踪她到了兽园外。

    蜀地行宫中,他身边的美人众多,比白璃忧貌美的也是大有人在,不知为何当看见她与竹熊说话时的神态,竟觉得与当年一样的媚态百生,本想一直这样暗中观察,却被她那褪下外袍露出胜雪肌肤时的娇态勾得心猿意马,忍不住走了出来。

    “难道这个地方,娘娘可以来,本王就不能来了?”慕容龙秀挑眉笑道,逐渐向她逼近。

    白璃忧对他的感觉并不好,抱起竹熊,侧身想要从他身边走过去,“那本宫就不碍着王爷在这里了。”

    “哦?”慕容龙秀眸光一黯,伸手拦下她。

    “王爷自重!”

    “不自重的是本王,还是娘娘你?”慕容龙秀轻佻的勾起她的下颌:“娘娘这衣不蔽体,就叫自重?”

    他手指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心头越发的澡惹,下一刻突然将她拉进怀中,低头吻在她莹白的脸颊上,白璃忧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大胆,怔愣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的猛地推开他,“混蛋!”

    慕容龙秀将她的惊慌收入眼底,竹熊跌落在地,他将人拉进怀中,戏虐道:“你真的不记得本王了?”话音刚落,他已点中了她的麻穴。

    白璃忧软在他怀中,无法动弹,余光看见竹熊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越发的慌乱起来,怒道:“蜀宁王,本宫是皇上的女人,你敢对本宫做什么你就等死吧!”

    “娘娘,容本王提醒你一下,新欢旧爱,你肯定是那个旧爱,皇兄现在可没有功夫管你呢?你倒不如随了本王,本王就帮你救这只畜生!”

    “蜀宁王,我应该记得你吗?”

    慕容龙秀笑道:“好无情的女人……可为何明知你无情,这些年来本王依然忘不了你,满脑子都是你。”

    他低声喃着,环在她身后的手掌抚上她细嫩的脊背,这样的感觉让她一阵恶心。

    “你够了!别说些我完全记不得的事情!”

    这里是禁宫,而且园内养着的都是凶猛野兽,夜晚根本不会有人来,这个死混蛋根本不会善罢甘休的,忍着他恶心的触碰,她冷笑斥道:“你就不怕我喊出来?”

    “哦?喊吧。”慕容龙秀皱眉,道:“这夜深人静的,就算是本王将你带出皇宫,连夜送到封地去,这山高皇帝远的?”

    白璃忧咬呀,道:“这里可是禁宫,王爷确定你有这样的本事?”

    “那你要不要试试本王的本事?”

    这个女人动怒的模样,脸颊略显娇态,更加的几起了他的振幅雨,他将人往身上一带,让人与自己更加依偎。

    白璃忧更加悲苦,尽管知道自己脱身的希望渺茫,但还是鼓起勇气想要呼喊,慕容龙秀眸色一沉,立刻点了她的哑穴。

    就在他要将人给抱进兽园中时,不远处却传来禁卫军统领盛子铭的声音,“皇上,属下刚才明明看见娘娘是往兽园方向来的。”

    慕容龙秀低咒一声,心中一衡量,在白璃忧耳畔低声道:“你浓华殿中是不是有两个要好的侍女,一个叫彩霞,一个叫米翠?本王警告你,如果你敢乱说话,本王向你保证,一定将她们两个还有地上那个小畜生一起弄死!”

    白璃忧用眼角余光冷冷盯着他。

    慕容龙秀一挥手,将她全身穴道解开,她不言不语,将地上衣服捡起来,快速的穿回到身上,又将竹熊从地上抱起来。

    又见慕容龙秀疑惑的目光从她头顶掠过去,随即嘴角勾起弧度,这个男人大概又在算计什么,惊疑之间,慕容龙秀已经爽利的出声,道:“臣见过皇上!”

    白璃忧浑身一颤,没想到他竟找到了,“臣妾见过皇上。”白璃忧低头,视线所及只见那熟悉的明黄色锦袍已到面前。

    不过,她始终垂眸,没有去看他。

    “哦?皇弟也在这里?”慕容谨之淡声道。

    一个‘也’字,让慕容龙秀一时摸不准这话意思,不过他这个弟弟是从来未将高高在上的皇帝放在眼中的,笑道:“臣去见过母后,陪她老人家吃过晚膳后出来,闲来无事四处逛逛,就逛到了这里来,两三年没回来,兽园的变化都是不小……没想到又会在这里碰到白娘娘。”

    “皇弟闲来无事?”慕容谨之微微笑道,“听说蜀地今年又招兵了,年关一过,皇弟封地内正该事忙猜对,怎么能说无事?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疏忽了,想着我们多年未见,一直将你留下,这样吧……明个儿,朕亲自让夏卿护送皇弟出城返回封地。”

    慕容龙秀脸色微变,心里知这个皇兄向来做事做人都是温和的,没什么大志,他心里一直怨恨着父皇为何将皇位传给柔弱书生般的他,而不是自己,但是没想都不过短短两三年不见,他竟能在一两句话中抓住自己的纰漏,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封地内的事情,哪比得上共聚天伦重要,陛下,臣难得回来一次,想多与母亲聚几日。”他笑说道,眼角余光紧紧盯着慕容谨之此刻的眸色。

    帝君神色丝毫不变,只是淡然的说道:“朕并没有赶皇弟走的意思,也是盼着皇弟每日都在皇城中能看见才好,只是母后一直对你期望高,若是朕为了一己私欲,让皇弟耽搁了封地内的政事,这就愧对母后,还有父皇了……所以,皇弟,明个儿就启程吧。”

    慕容龙秀心中大怒,但他与太后之间的计划还没有成熟,而且手中兵力也不足,始终对面前的帝君还有忌惮的,所以随即笑道:“谢陛下体谅,臣遵旨。”

    “皇弟明白就好。”帝君也不多话了,径直朝着白璃忧走去,分明已有了送客之意。

    慕容龙秀咬着牙,道:“臣告退。”

    “皇弟。”慕容谨之突然叫住他,脚步微顿,转身道:“陛下,还有吩咐?”

    帝君甚至没有回头,月光透过湖边的杨柳树细缝,落在他淡淡的身影上,声音有些低沉,“皇弟,你也是在宫中长大的,应该知道宫中的规矩,这兽园是禁地,一般人是不得入内的……你不该不知道吧,所以以后还是少来,毕竟园中都是野兽,朕也是担心你的安危,要是有什么闪失,朕不好向母后交代。”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到底爱是不爱

    慕容龙秀冷笑,野兽?这话分明是警告他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不要靠近白璃忧,他讥嘲道:“谢皇兄关心,不过还是要皇兄也跟你的女人好好说说,野兽凶猛,以后也不要大半夜的随意来这里。”

    慕容谨之轻声打断他,“是朕约她来这里的,倒也不相干。”

    这明显的双重标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好,慕容谨之,我的好皇兄,总有一天你的天下,你的女人,都是他慕容龙秀的,心中虽是大怒,却不敢发作,只是冷冷的笑着拂袖而去。

    慕容谨之朝着柳树下,淡淡一撇,“老奴告退。”郭麟一直站在那边,见帝君袖中的手微动,便识相的躬身退下去。

    兽园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

    慕容谨之的目光沉静,落在她的脸上,其实悲伤的情绪容易在安静的环境中消散,最初的愤怒在只剩下惆怅时,白璃忧始终没有抬头,她是不愿,只将目光落进了湖面上。

    此刻,安静的让人难受。

    “臣妾告退。”终于,她按耐不住内心的烦躁,转身就走。

    “将它给我。”他的声音传来,她疑虑着转身,而他的声音再次淡淡的传来,“是不是不想要它活命了?”她心里一惊后,也不再犹豫,走回到他面前,将已经昏死的竹熊递给他。

    他接过之后,轻撇她一眼,而她也终于忍不住抬眸,两人视线交汇时,她看见他眸光清晰,却没有任何情绪。

    白璃忧微蹙眉,满腹的疑虑也只能吞进肚子里,他没有作声,从袖中掏出一颗金色的药丸,捏碎后喂进了竹熊的嘴里,手掌摊开,贴到了竹熊的肚上,用力一推,竹熊缓缓睁开眼睛。

    他是在用内里为小东西疗伤?

    白璃忧担心,忍不住开口问道:“它不会有事吧?”

    “娘娘,不会有事的。”郭麟去而复返,她微怔,郭麟笑道:“但是,陛下本就手下留了力的。”

    慕容谨之眉间皱起,道:“东西拿来了吗?”

    “拿来了。”郭麟颔首,看到帝君脸色微沉,知道自己又多嘴了,“老奴告退。”

    慕容谨之将竹熊放回到她手上,道:“你晚点来御书房。”

    话音刚落,便转身要走,那样子似乎比她厌烦他只多不少,白璃忧苦笑,“慕容谨之!”出声叫住那抹欣长背影。

    他停下脚步,转身,微挑眉,“大胆,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我只想问为什么?”白璃忧盯着他,他出手相救小东西,可是她内心的寒冷却越来越重。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慕容谨之不作声,皱眉看向身后紧紧拽着自己衣袍的女人,白璃忧凝望着他,一字一顿,“请你告诉我你所表现出来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哪些我可以当真,哪些我可以不当真——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以前你对我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她苦笑,满心的苦涩。

    她看见他睫下微微张合,眼底的阴影斑驳不清,他似乎也在思考,终于,还是淡然的开口,“不必在意其他的,白璃忧,你只要记得我在蜀邑,和带你回宫后对你说的都是真的——至于其他的,你以后都会知道原因。”

    她颤声问道:“那我还需要等多久?”

    慕容谨之声音微沉,道:“不需要多久——现在,朕只想在两年内拿下南越国境外的苍岚山。”

    她满眼疑惑,喃喃道:“两年?”

    “如果你爱我,就不要再问了。”

    她神色痛苦,道:“就算是我爱你,也不是你这样对我的理由。”

    慕容谨之轻声反问:“你知道天雪宫内的侍女都是司空吉派到雪婉身边的暗卫,武功高强,你以为你带着侍女太监去,就能讨到什么便宜——我赶到天雪宫让别人看着是在偏袒雪婉,可我是想救你,现在救它,借机贬你是想让你离开浓华殿,搬到别处去,远离宫中纷争,这还不够明显?”

    在听到他说的后,白璃忧好久才回过神来,终是听到了自己艰涩的声音,“如是这样,当初就算是死在蜀邑,我也不会跟你回来。”

    “那你要朕怎么办?!是,朕是一国之君,很多时候都能随心所欲,朕是男人,想全心全意爱一个女人,你出现了——可是朕也是帝王,一个帝王对一个皇朝的责任,你不会明白!”他转身,眉眼幽深,“你的性子,在这个皇宫里,随时会把自己害死。”

    他说得对,她确实不适合生存在这里,他一次的救自己,应该已经厌烦了吧,她涩然问道:“好,我理解你——我给你两年时间。”这便是她对这场爱最后能做的,“希望那时候,我还能如现在这样爱着你。”

    不过在他离开前,她苦笑,问了最后一句:“那你当初为何要将我带回来?我不在这宫里,岂不是更好更安全。”

    他负手而立,凝神望着湖面,很久才开口,道:“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好,因为很多事情都非你我能决定的——白璃忧,为何朕会爱上你,因为曾经的你对朕有恩。”

    话音刚落,他便要离开。

    她神色微变,手再次抓住他的衣袖,他脚步顿住,星眉轻皱,“问吧。”

    “璃忧对你有何恩?”

    “很多年前,当朕还是太子时,偷出东宫,不慎走失,白家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不是你,朕已经被拐子拐出都城,流落民间。”

    “就是因为救命之恩,你才会爱上我?不——这不是爱,慕容谨之,你错了!”白璃忧现在才觉得他们之间这五年,好像都是因为这个错误的认知而纠缠在一起的。

    当她还想说什么,他却冷冷打断,“好了,到此为止吧!就算是朕刚开始误将恩情当**情,可到了今时今日,我对你还只是恩情吗?”

    她的手被甩开。

    “朕要保护你周全,朕还需要时间。”

    “那你为何又要伤了竹熊。”

    “白璃忧,没有天生就能成王的,朕不行,它也不行,传说中的神兽,号令天下凶兽,要想成王,就必须经历比同类多。”

    想起竹熊刚送到她宫中时,管事太监就说过在抓捕竹熊的父母时,成年熊王熊后为了保护自己的族群,咬死了很多猎人,后来咬着猎人一同掉进了悬崖,同归于尽。

    听他说的话,再想想那些,白璃忧心底恻然。

    慕容谨之冷笑,道:“这是人的地盘,这个小畜生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凭什么去招惹比他强的人,不知忍耐,跟你一样,迟早会害死自己!”

第一百八十章 你到底是不是人

    “嗯——”白璃忧麻木的点头,突然脚下一声轻响,那是什么挥动翅膀的声音,吃惊低头,脚下一团废气的黑白色身影,黑白的毛色中伸展开一对银白的翅膀。

    “小东西?”她惊住,竹熊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噗嗤着翅膀划过枝条,振翅飞进了兽园中,她凝了慕容谨之半刻,没多想便跟着竹熊跑进了兽园。

    这么小一个肉球竟然会生出翅膀,她听闻兽园中有雪狼族进贡的雪狼,万一碰上凶猛的雪狼怎么办?追了一阵子,她怔愣在园中,听郭麟说兽园是按照阴阳五行所设计,她应该走哪边才能找到它?

    “白璃忧,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慕容谨之低沉的声音传进她耳中,她愣着看他环在自己腰身上的手掌,“皇上——”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阴鹜无比,他并没有看她,眸光似刀,环顾四周,似在警惕园中什么可怕的东西。

    握住她腰身的手掌,在抱紧她后,纵了起来,那种凌空而起的晕眩感让她惊慌不已,不一会儿他们就落在了园内最大的一颗银杏树枝干上。

    他只是轻轻的落掌在枝干上,几个黑色身影就在对面的树上落下,蒙着脸,是他的暗影卫。

    “半刻找不到竹熊,就立刻离开。”慕容谨之沉声下令。

    “是,主人。”声音还萦绕在耳边,可是那些黑色身影已经消失,白璃忧惊喜,定定看着身边的男人,“谢谢皇上。”

    可他却没有理她。

    他一个跳跃就已经在一旁的树枝上落下,动作漂亮利落,而她目光掠过地面,吓了一跳,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用五六层楼那么高,再看看他冷漠的样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她笨拙的趴在树干上,似乎只要动一动,就会掉下去摔死,“皇上,你能不能帮我过去一下?”她咬了咬唇,试探着说道。

    慕容谨之讥诮道:“刚才不是很能耐?现在怎么胆小起来了。”

    白璃忧红着脸,想要说点什么,就见他的脸色忽然一边,还没等她反应过,她的甚至就已经到了他怀中。

    那突然传来的声音,是狼嚎?!

    她靠在他怀中,最初的害怕瞬间便消失了,“是雪狼?它们会伤害小东西吗?”

    “谁让它乱跑,死了也活该!”

    “——”

    “为何不担心一下自己?”

    “有你在这里。”

    不禁想起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台词:只要你在身边,就没什么害怕的,不由得扑哧一笑。

    慕容谨之斜睨她一眼,“等它们经过,我就把你给扔下去!”

    “你不会的,陛下。”

    慕容谨之慵懒一笑,手指从她耳垂抚过,“你难道不知道君无戏言一说?”

    白璃忧顿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的样子,语气,都不像是在玩笑。

    “那你不跟来救我,岂不是更省事?”

    “朕更喜欢看着你倒霉。”

    “陛下怎么忘了,我对你还有救命之恩呢。”

    “那朕又救了你几次,什么都还完了。”

    “那你为何又要这样抱着我,扔我下去啊!”白璃忧眸光流转,道:“不然踹我下去?”

    “你当朕不敢?”他眸光闪过冰冷,白璃忧只觉得身子被人扔出,眼前一片雪白,尖叫起来,这个疯子真的将她扔下去了——

    她是不是就要摔死了?

    就在她眼看就要着地,闭紧双眼,腰身突然一紧,她竟又回到他怀中,他眼中淌过恶意嘲弄的笑意,“别激朕!”

    白璃忧咬牙,骂道:“慕容谨之,你是个疯子!”

    他眉目舒展,轻笑,似乎她的狼狈愉悦了自己,他的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炫目,白璃忧低头,苦笑,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们能在这里待就一些。

    有水滴落在她的皮肤上,她怔住,又觉腰身上的手掌更紧,“下雨了。”慕容谨之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她着急,道:“我们要走了?可是小东西还在里面——”

    慕容谨之冷笑,道:“朕留下来可不是为了那只畜生,你以为朕刚才为何不走?”

    白璃忧听懵了,拽住他的衣袖,只听到他说道:“狼的嗅觉比人,比任何动物都要灵敏,从刚才我们一进来,它们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一直盘桓在我们周围,等待机会。”

    “它们要吃掉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攻击。”她问道。

    “攻击你?”慕容谨之讥诮笑道:“兽园中数百只雪狼来攻击我们两人,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白璃忧心中疑惑,这兽园竟隐匿着数百只雪狼?

    “它们天性聪明,一直都在等这场雨。”慕容谨之淡淡道:“如果今晚我们还有命回去,今晚你侍寝吧。”

    “嗯——没问题,啊,等等,慕容谨之,你说什么?我可没原谅你!”

    慕容谨之皱眉,而她却燥红了脸颊,“况且今晚不是婉妃侍寝吗?”

    他突然笑起来,漂亮的凤眸眯成一道美丽的弧度,“哼——吃醋就明说。”

    而此刻,远处的狼嚎声渐渐浓起来,听上去竟有千军万马席卷而来的气势,而他似一点不见紧张,突然凑到她耳畔,气息炙热,“在天雪宫,二十个巴掌,虽然将你自己给赔上了,但是你这心计也不算是太笨,孺子可教——但如今看来,你——”

    他似在好笑她蠢。

    白璃忧咬牙,“我不是你,什么都讲阴谋。”

    他微微的涕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在朕看来,是你的欲擒故纵吧,不管是对朕,还是其他男人——”

    她不由得怒了,道:“臣妾向来没有陛下与您身边的其他女人聪明,不知什么叫欲擒故纵!”他不以为然,只笑了笑。

    而她也觉察出什么来,“刚才慕容龙秀羞辱我时,其实你一直都在,看见了全过程,是不是?”她轻声问道,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秀发。

    “是。”

    “那你就这样一直看着我被他羞辱,后来才出来的。”

    “嗯。”扬起来的手,突然被他紧紧钳制住。

    “你要打朕?”白璃忧咬牙,“我是你的妃子,你竟然看着我任由你的弟弟羞辱?”

    “放心,朕掐着时间出来的,你不会有事——”捏住她的手腕,而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白璃忧拼命在雨水中睁开眼睛,冷冷直视眼前的男人,道:“不会有事?你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及时赶到呢?我会发生什么事——你不立刻出来,还要在后面去思量要如何才不会让你跟慕容龙秀那个混蛋撕破脸,是吗?”

    “慕容谨之,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他只是笑,而她在哭,混着雨水。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羽姬

    “反正你给朕戴绿帽子,也不是第一次了。”终于,在磅礴的大雨中,她听到了他比雨水还冷得声音。

    “是不是因为我曾经爱上过别人,你就觉得我可以任由你,和你的弟弟这般羞辱——”

    她扬起笑容,扬起下巴质问他,既然撕破脸了,那她也不会让他好受的,没有受到钳制的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撕下外袍,露出被慕容龙秀肆虐过的一片肌肤,雪白的肩窝处,在雨水中更显得嫣红刺眼。

    “就算是这样也所谓吗?”她盯着他,反问。

    而手腕处,被折得弯曲成一种扭曲的弧度,她痛的肌肤无法承受,将唇都咬破了,生气了?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眼中冷的就像是千年的寒潭,她闭上眼睛,去想那些不过是滴落下来的雨水。

    待雨水稍歇,她从他的怀中缝隙中看见树下的情景,白璃忧发誓这被子不想再见到第二次,黑夜下的兽园广阔的草场上,无数的雪狼像是潮水一般的聚集起来,它们嘶吼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所处的那棵大树。

    “它们要做什么?”白璃忧颤抖着搂着他。

    而他只是淡淡道:“顶礼膜拜这棵万年银杏树。”语气让她比之前自在了很多,仿佛刚才他的愤怒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这棵树?”

    他挑眉,笑道:“对,这棵从上古时代活下来的银杏树。”

    白璃忧奇怪,为什么要膜拜一棵银杏树,“只是因为这棵树有万年之龄吗?”

    “哼——你说呢?”

    “银杏树在我们那里是很平常的树种,但是万年的确实很少见。”不过这么多雪狼膜拜一棵树,还是让她惊诧不解,“它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膜拜这棵树?”

    慕容谨之道:“还记得朕为何将竹熊上次给你的吗?”

    白璃忧想了想,道:“我记得上次你来这狩猎,是我在这里救下了小东西。”

    慕容谨之凤眸远眺,点头,道:“这是颗银杏树王,曾经雪狼族的狼王就是在一棵银杏树下诞生的,而这棵树就是我们现在踩着的这棵——在千叶有一个传说,曾经的千叶分为人与兽分治,人管理着中原大片的土地,狼统领森林,但是狼族的力量最为强大。”

    “狼族?”

    “传闻,极少数拥有神力的狼,甚至可以修炼成人形——直到有一天狼族出生了一只拥有强大神力的幼兽,它并不是从母胎中出生的,天降惊雷,从这棵银杏树中出来的,而且它长得也不像狼。”

    白璃忧接话,道:“天降雷电,不是王便是妖。”

    白璃忧顿了顿神色,道:“对,所以狼族决定将这只幼兽杀死。”

    “它们杀了幼兽吗?”

    慕容谨之撇她一眼,道:“杀了,但是没有死。”

    “没死?”

    “传说天界之主的小女儿羽姬,路过人间游玩,恰逢看到了这一幕,于心不忍,便出手救下了这只幼兽,将其带回了天宫。”

    “这位羽姬公主,平日里修行并不好,但却每天悄悄将幼兽带到天河看天界战神练兵,幼兽又天赋异禀,日子一长,竟修炼成人形,羽姬便将它放在天界藏书阁让它修炼各种法术,但最后还是被人发现,告诉了天帝,羽姬被抓之前,拼光一身修行,将幼兽送回人间。”

    “羽姬做出此等有违天道轮回的事来,本应该被罚永堕轮回,承受轮回之苦,但是此时天界与上古诸神之间的战争蓄势待发,天帝不忍心自己的女儿承受苦难,又为了堵住天界诸神之口,便将羽姬嫁给了上古大神——夜神。”

    “只可惜那位夜神在娶羽姬之前已有心爱之人,羽姬在夜神宫过得并不好,她性子倔强,又不懂得迎合自己的夫君,又为了幼兽散尽自己的一身修为,所以在夜神族受尽欺辱。”

    白璃忧心里倍感惆怅,问道:“那她爱夜神吗?”

    慕容谨之淡然道:“有关系吗?”

    “如果是爱的,永堕轮回之苦好过这无回应的爱恋,不如不相见,这比较痛快,如果不爱,天帝做的没有错,冷眼旁观总比承受轮回之苦强。”

    慕容谨之不作声,良久之后,才轻声说道:“不过是一场天界的交易,她父亲要的,总归是让自己的女儿付出了代价。”

    “天帝这个父亲其实也不爱自己的女儿。”白璃忧苦笑,道:“天帝不过是想借女儿来平息一场诸天灭地的战争,但如果她能借夜神族欺凌自己的女儿为幌子,攻打夜神,总比让自己女儿受苦,夜神族做大要强吧。”

    “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他问道。

    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说什么为你好,也不过如此的——”

    “也许吧,传闻这不过是羽姬公主与天帝之间的一个阴谋,如你所说,让天界有了一个攻打夜神族的理由而已。”慕容谨之冷笑。

    “能够散尽修为为了一只幼兽的人,陛下,还是觉得她是一个喜欢阴谋的人?”

    “人都是有很多面的,他们的立场不同,各为其主吧。”

    白璃忧听到这话,心里一酸,重重的握了他的手一下,微笑道:“我相信是真是假的,对方总会感受到的,就像是此刻璃忧握着皇上的手一样。”

    慕容谨之目光轻挑,落在她的手背上,嘴角一抹冷笑,将手从她手心抽出来,她只是笑着,道:“夜神应该没有爱过羽姬吧。”

    “嗯,你是看的透彻。”他眸色微动。

    “夜神不是心有所属了,再说了如果爱的,应该是不会让羽姬受尽欺辱吧。”白璃忧苦笑,低声又说道:“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树下,雪狼越来越多,慕容谨之似乎也没了兴致,道:“天界与夜神族之间的战争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在羽姬嫁给眼神后的三百年,他们狠狠的打了一场,天界输掉了这场战争,夜神也身受重伤——但是它作我上古大神,修行高深,不碍性命,只是那场战争让他心爱的女儿受了重创,为了救她,他耗损不少灵力,与此同时,幼兽在人间修行完成,在狼族称王,趁着夜神恢复之际,带着大军攻打夜神族,要救出羽姬。”

    “后来,幼兽攻进夜神族时,没能带走羽姬,只是带走了羽姬的一缕仙魄。”

    她颤巍巍的声音传到他耳边,“发生了什么事?羽姬怎么了?”

    “羽姬死了,听闻是为了救夜神与他心爱的女子——夜神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幼兽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羽姬也不会因为夜神而死——幼兽称王狼族,不过是为了羽姬,所以回到人间后,它将羽姬的仙魄封印在银杏树中,那时幼兽已经修炼成强大的神兽,对人间天界有很大的威胁,羽姬弥留之际,让它管理好雪狼族,所以幼兽又散尽自己的一身神力,将其一同封印在银杏树中,最后死在了银杏树下,永世守护着羽姬。”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个传说

    “千年之后,雪狼族已经日渐衰败下来,但是它们依然凶猛,所以这里用阴阳五行之法修建,不是为了防止它们逃跑,而是为了这棵万年银杏,千年之前一遗留下来的雪狼一脉是永远不会离开这棵银杏树的,所以每到下雨天,它们便会从远处的山里出来,到这棵熟悉聚集。”

    “为什么小东西会进来?而且它们也不会伤它?对了,你说雪狼族为什么会臣服在一个并不是自己同类的物种脚下,那个幼兽到底是什么?”

    “朕也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竹熊也许就是它们的王转世吧。”

    虽在他口中说出来的只是一个传说,但白璃忧心中已黯然神伤,她想后来夜神的事,想来那位羽姬公主已经只留下一缕仙魄了,又还有什么好闻的,倒是想起来现在紧要的事情来,“雪狼狼王会来吗?”

    银杏树下,狼群低吼,她是越听越心惊,“它们会不会上来?”

    “这是银杏树王,它们是不敢上来的。”慕容谨之冷淡的说道:“它们只是要我们下去。”

    白璃忧抓紧他,“我死也不下去。”

    慕容谨之突然凝望向夜空,眸光锐利,白璃忧随他目光而去,看见不远银杏树的树杈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去,那道身影似乎很努力的朝这边飞来。

    白璃忧兴奋道:“是小东西!”

    慕容谨之轻皱眉峰,从怀中掏出个什么东西来,飞快的出手,白璃忧看见他的手中有一道红色的火光冲上夜空。

    同时,夜空中月初数道黑影,往园中各方向散开。

    树下的狼群嚎叫不止,有数只狼已经跃起来,朝着竹熊追去,剩下的狼群也朝着其他方向追去。

    “你是想要竹熊和你的暗影卫将狼群引开?”百里偶遇恍然,但又很快担心起来,“竹熊的伤很严重。”

    慕容谨之也不作声,狼群的树木减少后,他将她抱进怀中,从树上纵跃而起,跃过几个树头,几十头雪狼凶狠的嘶吼着追去,但慕容谨之速度极快,扬手两藏在袖中的飞镖飞去,阻挡它们了一时。

    不过一时,他们就已经出了兽园——

    站定后,她望向慕容谨之,道:“它们不是灵物吗?为何现在却只如同野兽一般——”

    “回禀娘娘,它们虽是上古灵物,但经过千万年的时光,它们的能力早已经退化,跟野兽无异,只有少数保留了一些神力。”树枝颤动,有人从树丛中走出来,是郭麟,原本他笑盈盈的过去,可是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又赶紧的低下头。

    慕容谨之吩咐,道:“东西拿给朕,你现在去浓华殿给白妃娘娘找件袍子过来。”

    “老奴遵旨。”郭麟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交给他后,就疾步离开了。

    他道:“今夜,你不需要再来御书房了。”白璃忧不解,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这是去年银杏王结果时,郭麟采集的银杏子做成的宁神丸,有疗伤安神之用,你给竹熊用——它进去,应该就是去找银杏子的。”

    慕容谨之的声音清淡,身影在话音刚落时就已经隐没在了树丛间,原来,他然郭麟去取的东西就是这个。

    突然,嗷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璃忧惊喜转身,只见竹熊扇动一堆翅膀,鼓着大眼睛看着她,它身上的血迹还很明显,但是精神已是雀跃无恙。

    “已经会飞了,该是你神奇的时候了。”白璃忧笑着跑过去,竹熊扑进她怀中,在她胸膛上蹭着,“小东西,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你与你的先祖有多厉害——慕容谨之说了那么多,却不知道那位幼兽应该就是你的先祖,蚩尤坐骑食铁兽,上古六圣兽之一。”

    她笑了笑,低声道:“你不是挺记仇的,刚才为什么还要配合他。”

    竹熊似乎对她提起那人很不满,恶狠狠地嚎了一声。

    “算了吧,他伤你是不对,但是他不也救了你——好,好,你还是恨他吧。”白璃忧好笑又无奈的看着手上的口水与牙齿印。

    然后,那晚之后,她才知道那晚的事情是什么,不过是在事后给了雪婉一枚药丸,那黑色盒子里装的就是绝孕的药。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笑。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发生了些事情,帝君陪白妃回白府省亲因白枫已不再世,遂只陪白妃在府中香堂祭拜后就回了宫,而宫中,婉妃并未搬入浓华殿,据说是帝君责令宫中女官彻底调查那件事情,最后结果确实荷花等人滋事在前,婉妃跪请帝君自降妃位一等,帝君未允,责罚了惹事的宫女,只让不再提起此事,当夜仍是宿在了天雪宫中,但为安抚白贵妃,着命内务府总管郭麟从国库挑选出大批珠宝送往浓华殿,赏赐与白贵妃。

    宫内,婉妃有南越贡女身份加持,固然是要敬畏的,可这次事件后,也不敢轻视白妃,毕竟白妃父亲曾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又是太后的亲侄女,但这事之后,宫中传得更甚白妃性子不好,虽得专宠,却不识好歹,常惹皇上生气,但宫中最难测的就是圣意,所以宫内众人对白妃的拿捏也不敢太过于明显,就怕惹怒了帝君。

    而蜀宁王慕容龙秀并没有离开帝都,因为太后对外宣不舍他离去,要多留些时日,再加上华芝公主刚回宫,太后亲自下旨说蜀宁王与华芝公主关系亲厚,多留时日与公主多聚聚再走也不迟,帝君略微沉吟,就答应了下来。

    而关外传来消息,说是边关异族蠢蠢欲动,有南侵意图,边关此刻除了白枫旧部刘老将军驻守,其他两名大将,太后侄儿白瑞,右相白柏书义子被帝君紧急召回朝。

    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急急的,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敏妃娘娘求见皇贵妃娘娘。”

    白璃忧与米翠相视一眼,米翠噗嗤一笑,“这搬弄是非的人又来了。”

    她最近心里惆怅,并不想见,瞟了瞟殿内的侍女,眼珠一转,道:“米翠,本宫今天要征用你。”

    米翠吓得一头冷汗,连声说道:“娘娘,你又想怎么样啊。”

    “本宫从后门出去走走,你就留在这里替本宫应付敏妃。”

    御书房——

    这里的守卫跟其他宫阁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到处都是侍卫在巡逻,白璃忧躲在高大的柱子后面,咬了咬唇,便要走出去,她拿着米翠的衣服换上,只让她跟敏妃说自己出去了,还未归,便大喇喇的从后门出来了。

    只是,出门前,她得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565/ 第一时间欣赏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 作者:秦琉璃所写的《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为转载作品,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介绍:
穿越而来成为千叶皇后,却不想落进一个又一个陷阱,以为找到了能托付真心,一生一世的良人,却不想自己只是他复仇与收回兵权路上的踏脚石——悔不当初,幡然醒悟后,流落民间,闯荡江湖,再找一个——璃忧:“我不是你的皇后,我不是。”慕容谨之:“你不是谁,谁是?你说一个,说出来我砍了她!”这个世间,不爱,便最好!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