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平壤沦陷
高丽时期的平壤(西京)屡次发生叛乱,规模较大的两次是1135年的妙清之乱和1174年的赵位宠之乱。同时,平壤也是抵抗外敌入侵的重镇。高丽时期,契丹、蒙古先后入侵,数次威胁西京(平壤),到1269年,高丽西京都统领崔坦、李延龄投降蒙古,平壤遂为蒙古所占,后成为元朝辽阳行省之东宁府,隶属元朝直接管辖。1290年,应高丽忠烈王的请求,元朝将东宁府归还高丽,仍为元朝间接领地(高丽为元朝的征东行省)。1360年,平壤又一度被入侵高丽的红巾军占领。
高丽国君王颛直到三年之后才打退了红巾军,收复平壤,可哪曾想好景不长,隔年元廷再次派大军征讨高丽,妄图恢复东宁府,首当其冲的自然又是这个倒霉的平壤。
之后王颛重用辛旽,重启田民推整事业,雷厉风地加以整饬,最后改革未成不说,反倒是弄得一地鸡毛,辛旽被杀,改革停滞,世家大族的土地兼并反倒愈演愈烈,平壤城民不聊生。
上千年来起起落落,几度极尽繁华,又几度毁于一旦,可谓是命运多舛。
此时的平壤虽说已经回归到高丽的版图之内,但连续数十年的战乱兵变,已将这座曾经被宋使徐兢评说为高丽城市中“惟西京最盛”的古城,糟蹋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瓦砾丛生,城中人烟稀少,歪七扭八的房屋残破不堪。
老百姓但凡是能走的,基本上都走完了,留下来的不是有田有地的世家大族,就是那些卖身给他们的契奴,真正有几亩薄田耕种,能够自给自足的普通自耕农是少之又少。
城墙破损,城市凋敝。
翁德远远遥望眼前的平壤城,就感觉有些诧异。待大队人马离近了一瞧,暗骂一声:你妈卖批!老子被忽悠了。
他么是谁说的,谁说要夺高丽必取平壤?!
谁说平壤是高丽最重要的几座重镇之一?眼前的平壤是重镇?
自己原本还以为这平壤是有多固若金汤呢!是,城墙是有,但这城墙已经都不能用残破不堪来形容了,墙上连一块完整的城砖都找不到了,估计全特么被人给拆走挪作他用了,仅能从墙内夯土的形状瞧出这里就是原来的城墙。
护城河早已干涸,干枯的河道中生命力旺盛的杂草倒是长得茂盛,城门虽然还能找得到,但仅剩门洞,至于门......抱歉,实在看它不着寻它不见。
翁德心说这破地方还是高丽重镇?重镇个屁,是特么重灾区还差不多!
连续三十几个小时紧赶慢赶地跑过来,弄得自己血崩心,本想着能为帝国立上一大功,打个漂亮的大胜仗。现在倒好,别说预想中的高丽大军了,特么连在城门洞子里值守的衙役都没瞧见一个。
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来了!特么的!
翁德越想越气,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恶狠狠的骂道:
“去他么的,老子今日非得杀两个人消消气不可,来人呐!”
“有!”
“传令下去,给某家入城!只要穿着军装的或是酷吏打扮的,全都给某抓起来,谁若是敢肆意妄动,哪怕只动了一根手指头,都给某直接弄死了算球!”
“得令呐!”
传令兵随即呼喝一声:“弟兄们,师座有令,大军入城,凡有妄动者,皆可毙之!”
一声令下,两千骑兵就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向着前方根本无人防守的城门扑了过去。
入了城之后,翁德傻了。
平壤城的城区范围极大,但城内和城外一样,依旧是一片的荒芜,到处是荒地和农田,民居无一例外全都是一副残败的模样,有些甚至连屋瓦都没有,根本起不到遮风避雨的作用,绝大多数的民居都是由夹杂着稻草的泥土垒起来的
,恨不能拿脚一踹就能蹬倒一大片。
“吁~~~”
前出侦查的士兵快马飞奔至翁德的跟前一勒丝缰,禀告道:
“师座,前方还有一座矮城。”
“啊?你说什么?还有一座城?”
“回禀师座,前方东北方向两公里处,又发现一座矮城,墙高有三米,上有城砖。卑职粗略一观,似比明皇宫占地更大。”
翁德半仰着脖子,一双吊睛眼连眨了好几下,一脸的狐疑。
“比朱元璋的皇宫还大?还有城砖?什么意思?不是说高丽的都城在开京吗?怎么,难道平壤还有一座行宫?”
“师座,卑职看不似高丽国王的行宫,若是行宫,必有其规制,外城墙不会只有三米多高,而且据卑职观察,似乎其中房屋的建制也不像是宫禁。”
翁德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也不再自己瞎研究,直接吩咐道:
“走,某家自己去看看。”
十来分钟后,翁德便率领大军来到了之前侦骑口中的矮城之外。
翁德一见这座矮城的规制,就料定这一定不是高丽国王的行宫,因为这“城门”上清清楚楚的刻着两个大字,朴府。
高丽的君主姓王,怎么会出来个“朴府”呢!
显然,这里面一定有个姓朴的,而且他一定是传说中高丽的世家大族之一。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座朴府,令有劲没处使的翁德为之一振。
“哈哈哈哈!好一个朴府,来人,给某家去传话,让姓朴的主动出来投降,别以为躲在这个纸糊的乌龟壳里就能解决问题了。”
其实此刻已经不用人去传话了,就这么想,家门口围着好几千虎视眈眈的骑兵,这么大的动静,谁还能不知道了?!
说是“城墙”,其实并不准确,环绕着朴府的“城墙”其实只是用城砖堆积起来的围墙而已,虽然相较普通的围墙更为宽厚,但也不可能如真正的城墙一样还能容士兵登城拒守。
不过即便如此,在围墙内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座类似于炮楼一般的瞭望塔,塔中有些家丁模样的人正对着围墙外的大队骑兵张弓搭箭。
“师座,无人应答!”
翁德点点头,举起望远镜,看着瞭望塔中那些正在积极防御的家丁戏谑地笑道:
“哟呵~~~不错啊,看来这个朴府里的好东西可是不少。来,给我将那些意图抵抗的家伙全部打下来。”
“遵命!”
传令兵转而大喝一声,“前队注意,举枪!”
排于前两列的六百名骑兵瞬间举起了手中的火枪,分别瞄准了分布于围墙内的十几座塔楼上的家丁。
“准备~~~”
传令兵回头看着翁德,见他微微点了点头,立刻喊道:
“开火!”
“啪~~~~”
整齐划一的枪声过后,随之传入翁德耳中的就是从各个方向上传来的惨叫声。不时有被子弹击中的倒霉蛋哀嚎着直接从两三层楼高的瞭望塔中跌落而下。
“装弹!”
“举枪!”
“准备~~~”
“开火!”
“啪~~~~”
两轮射击过后,翁德举着望远镜扫视一圈,见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瞭望塔中再也找不到一个还能站立着的人了,抬起了手臂。
“收枪!”
翁德很满意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动作,笑着点点头,转而吩咐道:
“来,再去叫门!”
“嘭嘭嘭,嘭嘭嘭”
上去拍门的士兵敲了好一会儿,见还是没人来应门,刚想转身离去复命,却听到门内先是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随后宽厚的大门被人“吱丫丫”一声向内打了开来。
随之先是从门内涌出上百名手提大刀的壮丁,而后一位年纪轻轻的男子跨过高达小腿的门槛缓缓走出。
“????。。。。。。”
年轻男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翁德特么是一句没听懂,皱着眉不耐烦的骂道:
“恁了他娘嘞,什么鸟玩意?”
年轻男子开口说道:“我问你们是谁,来这儿干什么?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肆意打杀我们朴府的家丁?”
翁德身子一抖,惊愕地看着眼前这名看上去还不满二十岁的小伙子。
“你会说汉语啊?那你前面特么为什么不说?”
“你们前面也没说话,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哪儿来的?”
翁德没想到居然这家伙还有胆子和自己顶嘴,嗔笑道:“诶哟?个小畜生还敢和老子顶嘴,胆子倒是不小,哈哈哈哈!”
“你们到底哪儿来的,想干什么?我们朴府与你们前世无怨今世无仇,为什么要来这儿,还打死我的人?”
“哼~~~”
翁德脾气是出了名的差,之前这年轻人对自己无理他没发火是因为看他还怪有种的,现在又这么不识抬举,自己还没问话,他倒先反客为主对自己讯问起来,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后说道:
“你把你家老爷叫出来,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娃儿,和某家在这儿废特么什么话?”
“我就是朴府的老爷。”
“哦?你是老爷?哈哈哈哈!”
在翁德心中,凡是这种富家大族的族长老爷那都应该是瞿尚兵、宋国良这种类型的,再次也得是那种衣着华贵留着一口漂亮的胡须文质彬彬的大掌柜模样,哪儿能有这么年轻的老爷?!说自己是少爷还差不多。
“不错,我就是朴家的家主,朴经天。”
翁德还好口中没有茶水,不然说不定就能直接“噗呲”一声喷了出来。
“你叫什么?朴今天?哈哈哈哈!某家还特娘的翁明日呢~~~哇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翁德身旁的那一圈士兵都被逗乐了,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无论是谁,被人接二连三的调戏自己的姓名总是高兴,朴经天这张脸涨得通红,心中怒气顿生却又拿翁德和他身边如狼似虎的骑兵毫无办法。
翁德摆摆手,等大家笑声渐止,才又开口问道:
“既然你说你是这儿的家主,那行,我明摆着告诉你,我们是远东帝国海军陆战二师的,这次来原本不是冲着你朴家,而是事不凑巧,正好到了这儿。既然我们到这儿了,你难道就不打算尽一下地主之谊吗?”
“你们......”
朴经天从料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你们谁啊?怎么我就要尽地主之谊了?
翁德才懒得去管朴经天是个什么想法,直接吩咐道:
“呵呵,传令下去,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朴经天这么主动,那某家就不客气了,通晓大军,今日就在朴府内安营扎寨。”
“遵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 炮击开城
朴经天现在特么死的心都有了,只见随着这一声令下,大队大队的骑兵直接换成四列纵队,由打朴府的大门鱼贯而入。
刚才从府中涌出来的一百来个手提大刀的家丁,没有一个敢出言申斥,更没有人以身犯险,全都有意无意地退到了大门的两侧,任由这两千骑兵入驻自己的朴府。
翁德进入朴家左右看看,心说侦察兵之前没骗人,围墙内的面积果然大的不敢想象,较之明皇宫只大不小,粗略估算少说也得有个一平方公里。
不过高丽的大院子和自家本土的深宅大院不同,苏松的古典大院皆是“北宅千灶,珠履三千,钟鸣会食,击鼓传更”,就比如原来瞿尚兵的瞿宅或是宋国良的宋家大院一般。
可眼么前的朴府并非如此,别看地方大,但其中还有大片大片的农田以及契奴们所住的草棚民居。而本家朴经天的宅子则并没有众人之前想象中的那般规模宏大。
翁德大马金刀进入了朴经天的大宅,本想找个座位,没想到整个中堂连个马札都没找到,只能拉过一张蒲团席地而坐,随即盯着朴经天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哦~~~你前面说了,朴经天,你干什么的?”
朴经天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已经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待宰羔羊,只得无奈答话:“在下耕读为生。”
“耕读为生?耕读为生会有这么大的产业?”
“回将军,承蒙祖上遗留。”
“呵呵~”
翁德冷笑一声,心说这个家伙一定不简单,不然外面世道纷乱,这里怎会依旧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
“祖上遗留?那你祖上是干什么的?”
“呃......”朴经天知道瞒不过去,只能悻悻地答道:“家祖都在东宁府治所任职,蒙受元廷庇护,祖辈在朝中曾经也有些个关系,所以......”
“哦~~~那本座问你,现在这平壤,何人当道?为何本座率兵入城却无人防御?城中现在有多少高丽守军?”
“大人,自从家父家祖仙去之后,在下就不再过问世事,只想着平安度日,赖以耕作,侥幸苟活。我朴家与大人也素来无有恩仇,不知大人打算何时离去?”
翁德一皱眉头,心说这是巴不得赶紧把老子轰走啊~想到这儿瞬间把脸一板。
“走不走,什么时候走,不是你该管的,说不定本座住的高兴以后还就不走了!”
“这......”
“别这啊那的,回答本座的问题。”
“大人也瞧见了,连年的战乱,平壤城破败不堪,朝廷那边忙于沿海匪患,剿倭都来不及,根本就腾不出手来花费重金和人力物力来重新修缮平壤城,无城可守,还哪里来的守军。”
翁德诧异地问道:
“那万一元军来了,就靠着外面这么些破城墙?难道不抵抗了?”
朴经天摇摇头,“大人有所不知,正是由于朝廷目前无力对平壤加以修缮,无法抵挡元军。所以现在的州镇军都驻扎于平壤正北百里之遥的安北府,而且那边距离大元也更近些。”
“安北府?”
“嗯。”
“那边有多少人?”
朴经天都快哭了,“大人,在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由于祖辈的原因,又不在朝中任职,如何能知道朝廷的军国大事。再说大人,你们到底来这儿想干什么呀?!别处的流寇盗匪都是想方设法的躲着官军走,大人你这是......”
“嗯~~~”
翁德沉吟半晌,心说这个朴经天说的有道理,他虽然是高丽人,但家里原先世代都是大元朝的官,现在平壤回到高丽的手中,高丽朝廷对他朴家有所介怀倒也不奇怪。
“那我问你,平壤一地像你朴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还有多少?”
对于回答这个问题,朴经天丝毫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接开口道:“还有韩家和金家。距离这儿都并不算远,差不多三十里路左右。”
翁德点点头,
“好,很好。朴经天,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和我们合作。第二,家破人亡。你选哪条路啊?”
朴经天心说自己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无论对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自己都答应也得答应,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无奈地摇摇头答话道:
“大人,在下愿意合作,只是恕在下不知,大人希望在下如何合作?”
“哈哈哈哈,简单,简单。”
翁德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你只要做两件事就行了。第一,你先将你家中剩余的家丁集合起来,挑几个熟悉周边地形的人,带着我的骑兵去你刚刚说的那个距离平壤百里之遥的安北府勘探地形。
第二,老老实实的把你朴家所有财产之中的一半交出来。然后至少在局势未稳之前,老老实实的替我们远东帝国干活,至于今日你想干什么,是从商也好,当自己的大地主也好,或者是继续为帝国服务也好,那一切随你。如何?”
“大人,那在下若是交出了一半的家财,大人可否保证不伤害在下和我朴家的家人。”
“哈哈哈哈,可以。”
翁德大笑着点头说道:“不过本座要提前说明一点,是你家所有的家当都得分一半出来,包括田产、契约奴和银子。
在此前提下,只要你的人不犯傻,不做傻事,那本座可以保证不伤害你和你的家人。而且我还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你朴经天走了运了。只要你踏踏实实的跟着我们干,你一定备受重用,你朴家损失的这些个银子家财,不出几年的光景就可以重新再赚回来。”
这话翁德并不是客气,他朴经天只要识相,愿意跟着远东走,仅凭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这一个本事,就一定会受到重用。
不管此刻翁德说的是真话假话,朴经天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咬牙点点头:
“好!在下答应大人的要求,也希望大人能做到方才的承诺。”
翁德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本座看好你的前程,哈哈哈哈!”
。。。。。。
第二天凌晨四点。
开京城外,远东大营。
秦士尔站在宋达的跟前,“军座,一切就绪。”
“部队都用过早餐了吗?”
“军座,都用过了。”
宋达钻出自己的大帐,遥望远处东方的地平线,抬头看看天色,半个小时前还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此刻已经微微泛出深青色。
“炮兵阵地都布置好了吗?”
秦士尔跟着宋达钻出军帐回道:“昨夜都已经整备好了,各炮组成员已经提前进入了阵地,只等军座一声令下即可炮击开城。”
宋达点点头,“很好!”
炮兵阵地是宋达亲自布置的,选址也是宋达自己选的,距离开京的城墙不远不近,将将八百米左右。
“那军座看何事开始炮击?”
宋达瞥了一眼身旁的秦士尔,“都准备好了吗?”
秦士尔一愣,心说自己不是刚回答过这个问题吗?狐疑之下又一次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那还等什么?等太阳晒屁股?”
“呃......”
秦士尔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立正,“是!”
片刻之后,炮兵阵地上整整六十门大炮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大地也为之震颤,就算宋达这样经历过连番大战的军中宿将也不免啧啧赞叹。
“啧啧啧啧~~~”
宋达嘬着牙花子,看着不远处炮兵阵地上冒出的此起彼伏的闪闪红光,感叹道:“壮观壮观,也不知对面的城墙能在这剧烈的炮火中撑上多长时间。”
秦士尔放下了手中高举着的望远镜,摇摇头。
“军座,天色未亮,还瞧不真切。”
“嗯,不碍事,就让他们轰着吧,匀速炮击就行了,每十五分钟给他们来一轮疾速炮击,让城里的那些个王公贵族们醒醒盹,给他们提提精神,哈哈哈哈!”
“军座高明!”
宋达摆摆手,“走,时间还早着呢,咱们回去再休息个半个小时再出来看看,哈哈哈哈!”
常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 一年之计在于春,清晨的时光既宝贵又短暂。
等半个小时后宋达再次从自己的军帐中走出的时候,东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明亮了许多。
秦士尔没宋达这么笃定,并未返回军营歇息,而是一直在炮兵阵地附近时刻观察着城中的局势,此刻见宋达回来,立刻上前招呼:
“军座。”
“士尔,怎么样?城内有什么动静吗?”
秦士尔摇摇头,“动静自然是有,但暂时无人出城。”
宋达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面的情况,正对着炮兵阵地的大段城墙已然坍塌,城门及其上的城楼更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瓦砾和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
城中虽然没有燃起熊熊大火的迹象,但打眼望去,仍有十余道黑烟从城内扶摇直上,也不知是什么易燃之物被滚烫的炮弹给点着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后的选择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开京西城墙的崩塌毫无疑问地导致了开京防御局势的急剧恶化。
崔莹作为高丽的都兵马使,原本肩负着打退侵略者的重责,而现在他的主要责任却从原先的退敌,变成了防御。
可现在再谈防御,哪儿还有这么容易。
早在半个多小时之前,也就是城外爆发出第一声炮响伊始,年近六十的崔莹就立刻从自己的床榻上蹦了起来,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城外的远东贼寇来了援兵了。
崔莹与其他高丽的朝中重臣不同,他是见识过炮击的,虽然昨日的炮声与今日的炮声有所不同,但傻子也能听得出来,今日的炮击之声更为沉闷,而且数量比昨日更多。
显然自己这边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城外的那帮远东贼寇也在做这个举动。而且较之自己这边的动作要来的更快,更果决。
而崔莹得出的第二个结论,则更令他感到胆寒。
为何?
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昨天还在笑眯眯的谈判,今天天没亮就开始大举炮袭,而且有大批的援军赶到 ,什么意思?
崔莹所得出的结论是远东贼寇这次来,看来绝非是只想捞上一票好处这么简单,一定有比这更为重要的目的。
什么目的能比奸。淫捋掠,打家劫舍更为重要?
“嘶~~~”
崔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三下五除二穿戴齐整之后,刚打算出门,就被前来告警的士卒给拦了下来。
“都使大人,大事不好!西城城墙大片坍塌,城楼起火,城门破碎。”
崔莹身子一震,进而问道:“人呢?城外的贼军可有突破城垣攻入城中?”
“回禀大人,远东贼寇没有人攻城,只是持续炮击,时急时缓,并无规律。”
听到敌人暂时还没有杀入城池,崔莹稍稍松了口气,接着问道:“城外之敌可有增加?还是昨日那些?”
“大人,天色未明,瞧不清楚,而且今日那些巨铳和城外贼军好似比昨日离得更远一些,更难以看清。”
“嗯~~~”
崔莹沉吟半晌,吩咐道:
“传我的将令,命城中所有的军队全部集结至城西,骑兵由东城门出城,前出窥察,将城外远东贼寇的动向和人数查出来,而后快马回报!”
吩咐完两句,崔莹一改以往喜欢坐轿的习惯,直接翻身上马,拼命朝高丽的王宫满月台狂奔而去。
进入王宫宫城,崔莹满眼瞧见的都是正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飞奔的太监宫女,嘈杂声一片。这次他不等殿外的小太监入内先行禀告,直接冲入了王颛所在的凤华殿。
此刻已有不少衣冠不整的王公贵族簇拥在此,君主王颛则面色惨白的居中而坐,身子微微颤抖。见崔莹迈入殿门,王颛立刻问道:
“崔爱卿,城外出什么事了?”
崔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开口如实禀报:
“陛下,老臣来王宫的途中,刚收到消息,西城城墙被城外远东贼寇的巨铳轰垮,城楼失火,城门洞开。老臣已命人集结军队于城西,并排除骑兵尽出南门,前出侦查。”
“他......他们......已经攻入城中了吗?”
崔莹摇摇头,“陛下,敌军尚未攻城,仅是持续炮击,似乎有意向陛下施压。”
王颛深深喘了几口气,追问道:
“崔爱卿,昨日你究竟与城外的贼寇如何谈的?为什么昨日还说的好好的,时隔不到一夜今日
天光未明就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可是爱卿你哪句话招惹上了那帮贼寇?”
“哎~~~”
崔莹暗暗谈了口气,心说高丽完蛋了,如此紧要的关头自家的主子不想办法怎么御敌,反而先追究起自己的责任来。
随即无奈地解释道:“陛下,老臣昨日授命与城外的远东贼寇周旋,行拖延之计。当时在场并非只有老臣一人,还有数名军士也在,具体是如何谈的,陛下大可下令彻查。
再者,就算老臣昨日与远东贼寇谈崩了,如何解释他们会在一夜之内搬来如此多的援军?难道远东贼寇还能从天而降不成吗?
可见,这一定是他们早就预谋好了的,无论昨日老臣如何谈判,等他们的后援大军一到,定然还是会攻城的。
但陛下,请恕老臣直言犯谏,此刻并非是追究个中责任的时候,想办法抵御城外远东贼军的进攻,才是此时节的头等大事!”
王颛被崔莹两句话说得无言以对,正想开口说话,就见殿外又有人急冲冲地跑入殿内。
“陛下,都使大人,出城侦查的骑兵传了消息回来。”
崔莹不等王颛发问,立刻问道:
“情况如何?城外贼逆人数相较昨日可有增加?”
“禀都使大人,城外贼军相较昨日,人数数倍有余,炮阵延绵一片,无以计数。”
“嗯?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无以计数?”
前来报信的骑兵答道:“都使大人,咱们前出侦查的骑兵,遭遇贼逆的骑兵侧翼伏击,损伤数百之众,只能粗略观摩个大概,具体数量来不及清点。”
“贼寇还有骑兵?骑兵又有多少?”
这人还是摇摇头,“未知,我军尚且来不及接近,就被弹雨劈头盖脸的打了回来,按照子弹的数量,卑职估摸少说有两千之众,而且人手皆持火铳,与贼寇的步卒一般无二。”
话音刚落,只听崔莹大叫一声:
“啊!!!”
其实这个骑兵说错了,宋达这儿哪里来的两千骑兵啊,陆军二师和秦士尔的加强团,二者的骑兵加在一起也才将将五百人,而且无一例外全是侦查骑兵,而且宋达为了应付不同方向来的高丽骑兵,还拨出了五个小队的轻骑在四处警戒,所以刚刚与高丽的骑兵面对面的只有四百多人。
但这四百多人手中拿的可都是霰弹枪,一发子弹打出去崩出好几颗小弹丸,又加上提前设伏,从高丽骑兵的肋部进行偷袭,以至于让高丽的骑兵们认为远东这边的骑兵数量极多,有数千之众。
可崔莹和此刻正在凤华殿中的王颛以及其他王公大臣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真实情况,完全被这名骑兵的禀告给唬住了。
他们只当是城外贼军一夜之间翻了数倍,那多增援来几千骑兵也是很正常的事。
王颛挥了挥手,等人退下之后,颤颤巍巍地问道:
“崔爱卿,事已至此,朕当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很棘手,已经棘手到崔莹根本没办法回答的地步,怎么处置?
防御?
可又能如何防御呢?
城墙垮塌,城门洞开已成定局,坚城坚城,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坚”字,而一座城坚不坚固,其之标准就是看城墙,现在墙都塌了,还算是个什么坚城?还叫士卒们怎么防守御敌?
城墙塌不塌先暂且不提。
自己原本唯一的优势,就是城内有五千骑兵,这些骑兵有高机动性的优势。现在好了,城外的远东贼寇也有骑兵了,虽然方才没有说具体的人
数,但即便自己的骑兵战斗力再差,可数数总还是会数的,他说二千有余,想必是**不离十。
更何况他们各个手中还都有火铳,火铳的厉害昨日自己已经是见识过了。现在数千骑兵,再加上火铳,自己的五千骑兵连贴身肉搏的机会都没有了,完全丧失了自身机动性强的优势。若是派骑兵与贼寇的骑兵对冲,恐怕又得落得昨日那般的下场。
打不过,那怎么办?投降?
投降是不能投降的,哪怕要投降自己也不能说,得让自家的主子王颛自己说出来。
想到这儿崔莹对着王颛深施一礼,开口说道:
“陛下,老臣无有什么好的主意,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亲率城中兵丁死守都城,若是不幸战死,则死得其所,以报陛下的大恩。”
“爱卿~~~”
王颛呼唤一声之后问道:“爱卿认为需要多长时间,亦或是需要多少人力才能保得城池不失。”
“呵呵~”
崔莹惨笑两声,“呵呵呵呵,陛下,恕老臣直言,陛下你问错了。”
“唔?爱卿此言何意?”
“哎~~~陛下应该问老臣,咱们这都城还能不能守得住,还能坚持多久才被攻破,而不该问老臣需要多少时间,需要填多少人命才能守住。”
王颛面孔一抽,哑然开口:
“那崔爱卿认为还能坚守多久?”
“不好说,得看城外的贼寇如何发动进攻。倘若他们只是炮击无有攻城之举,那倒不碍事,大不了城墙垮塌。”
王颛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问道:“爱卿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呵呵呵呵,陛下你觉得呢?城外的远东贼寇一步步走来,可谓是深谋远虑,先是派兵数千来我都城外与我等对峙,另一面南下奇袭汉阳,并破城占之。
现在又有数倍的援军抵赴我都城之外,与原来的数千贼寇兵合一处,今日更是天不亮就炮轰都城,将城墙的西段轰的是榱栋崩折,鱼溃鸟离。
老臣敢问陛下,若陛下是城外的将领,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会止步不前吗?会做这种雷声大雨点儿小的事吗?”
王颛又一次被崔莹问的哑口无言,心说也是,城墙一旦没了,自己的开京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肥肉,换了自己也得咬上一口。
“爱卿,你直接告诉朕,一旦贼寇攻城,能守多长时间?”
崔莹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一个时辰,至多一个时辰,一旦被人突破,造成军心不稳,恐怕一个时辰都顶不下来。”
“呼~~~”
崔莹身经百战,对于崔莹的看法,王颛向来是服气的,既然他说最多只能坚守一个时辰,那就是一个时辰的事儿了。
已经听到了最坏的消息,王颛索性也沉下气来,冷静地评估起现在的局势来。
城是守不住了,这个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现在无非两条路可供自己选择,第一,投降;第二,跑路。
第一条路自然是最简单的,可投降看起来简单,真让自己下定决心,太难了。现在这个凤华殿中,谁都能投降,唯独作为一国之君的自己不能轻易投降。
大小的臣子甚至是王公贵族主动投降,多少还能保得自己的身家性命,可自己作为国王,一旦投降之后还算个啥?
其次就是跑路,跑路跑去哪儿?只有一个地方能跑,那就是北边。南面是别想了,只要远东贼寇决心拿下高丽,下一步就是坚决南下,南边南面环海,自己跑都没地方跑。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投降
南边不行,那北边呢?
往北跑,走不了多远就到了蒙古人的势力范围,蒙古人,自己和蒙古人的纠葛还真是一言难尽。但总而言之,投降蒙古人也不是最优的选择。而且自己只有一个时辰可以跑路,一个时辰,除了能抓把银子藏在怀里,其他什么都干不了,跑出去甚至连自己的龙驹凤辇都坐不了。
不跑,留在这儿投降,说不定还能苟活于世。
若是跑了,一旦被城外的这群远东贼寇追上,那自己除了自我了结,再无路可走了!
短短的几分钟,王颛把自己能够选择的道路全都思索了一遍。
虽然他自己内心中已经隐隐然想到了投降,但始终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直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
“报~~~启禀陛下,城外的远东贼寇军阵之中鼓号遍天,意图攻城了!”
王颛听罢,身子一软,无力地靠在自己的御座椅背上,长叹一声:
“哎~~~天要亡我!”
崔莹躬身说道:“陛下,老臣即刻回去整军抗敌。”
王颛摇了摇头,无精打采的说道:“崔爱卿,不必了~~~”
“啊?这......”
“呵呵~”
王颛惨笑道:“崔爱卿,你拿着朕的御印,去和城外的远东贼寇说,朕愿意投降。”
“陛下万万不可啊!”
“不必多说了,朕心意已决,别等着两军交战,及早去吧~~~”
。。。。。。
开京西城外,远东大营。
“报~~~”
宋达刚拿起一支烟叼在嘴上,正准备点燃,含糊不清地说道:“什么事?城里的那群缩头乌龟终于出来迎战了?”
“报告军座,城中出来人了,不是迎战,是来请降的。副座已经在前线接受了高丽的请降,令卑职有请军座,请军座亲自前去收纳高丽国君王颛交上来的御印。”
“哎哟呵,那个王颛可以啊,点掐的挺准啊!本座刚下令攻城他就派人来投降了?哈哈哈哈!”
感叹几句后,宋达转而说道:“好,你先回去告诉秦中校,本座即刻就去!”
当宋达抵达被轰垮的西城门时,崔莹早已等候多时。
秦士尔作为崔莹的“老熟人”,替双方引荐起来:
“军座,这就是高丽的都指挥使崔莹崔大人,卑职昨日已经与崔大人有过两面之缘了,没曾想今日又见到了。”
说完,又对着崔莹说道:“崔大人,这位是我远东帝国陆军第二军的军长,也是秦某的长官,宋达宋将军。”
宋达笑着拱拱手,招呼道:“哈哈哈哈,崔大人,久仰久仰!昨日本座一抵达此地就从中校大人口中听说了崔大人的大名,中校大人说崔大人是高丽的一代名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本座今日能见到崔大人真容,很是高兴,哈哈哈哈!”
崔莹本以为自己作为败军之将,会被各种的凌辱,没想到眼前这个一身戎装的年轻人对自己倒还很是客气,拱拱手还了一礼。
“宋将军少年英雄,崔某自叹不如。”
宋达摆摆手笑道:
“哈哈哈哈,崔大人哪里话,若是按辈分算
,你是咱们的前辈,崔大人客气了。”
“宋将军,这是陛下的御用大印,还请将军收好。”
宋达接过崔莹递来的大印,随手递给了身旁的副官,笑道:
“王颛能够识时务,明事理,本座先在此代表陛下谢谢他。崔大人可愿领我们入城一观啊?”
“请,请~~~”
宋达先对着秦士尔低声叮嘱了一番:“士尔,告诉下面的人,未来这可是咱们的地方,别忘了军纪,除非遇到抵抗,不然不得擅自烧杀捋掠,先控制,一切以稳定为主,等司令大人到了再决定后续政策。”
“军座放心,卑职早已交代过了。”
宋达满意地点点头,翻身上马,穿过了刚清理出一条道路的西城门。
入城仪式很简洁,没有大红花,也不存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热闹场景,除了先期入城收缴俘虏,控制局势,占领要地的数千士兵,就只有宋达和秦士尔的警卫队和二百骑兵随着两人同一批入城。
目的地自然是高丽国君的王宫,满月台。
满月台距离西城门距离并不遥远,是高丽的王宫所在地,也是高丽的行政中心和政治中心。其址位于松岳山南麓,建在半山腰上,建筑物的屋顶部分层层叠叠,依山而建倒也显得这王宫更是宏伟壮丽。
不过对于宋达这个在明皇宫逛了大半天,还在朱元璋的龙椅上“比过yeah!”,拍过照的家伙而言,满月台作为一国的王宫实在入不得他的法眼。
在经过一座巨大的广场之后,满月台的主建筑会庆殿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位居正中的宋达身穿着一套白色的陆军少将夏季常服,肩章上赫然一颗象征着少将军衔的金光闪闪的五角星。
侧后方的秦士尔则是一身灰色的中校军装,腰间一条原色的牛皮腰带链接着斜于前胸的武装带,头戴大檐军帽,威风凛凛。
此刻的满月台已经布满了远东的占领军,二人拾级而上来到会庆殿的正中与王颛打了一个对脸。
陪着两人的崔莹上前引荐:
“陛下,这二位就是远东的将领,这位是宋将军,这位就是昨日与老臣打过照面的秦将军。”
王颛好奇的打量着两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服饰,憋了半天问出一句:
“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本王?”
宋达没理解他这话什么意思,反问道:“王颛,你想问什么?什么处置你?”
“本王已经投降了远东,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朕?若是不愿朕留在这儿,请二位将军容朕收拾一番细软及应用之物。”
“哦~~~你说这事啊!”宋达不以为意地说道:“没事,你想住就继续住这儿呗~”
“啊?继续留在宫中?”
宋达心说这手头上还有老些个事要他来处理呢,现在想跑?门儿都没有啊!随即点头说道:
“不错,你暂时还是安心留在这儿,至于未来么......本座不好说。”
“可,可朕,不,可我已经投降了远东,难道还有......?”
宋达一伸手,制止了王颛的话,纠正道:
“王颛,你投降了是没错。但本座作为帝**人,目前只接受高丽军队的投降,而且据本座所知,也仅限于开城一地,其他地方的
高丽军队尚未能知晓此地发生的一切。所以你这个投降,并不彻底。”
“那将军打算?”
“简单,你继续发你的昭谕,让高丽全境的所有军队全部投降,并且移交政务。本座会在两周之内派兵接管高丽全境,只有到那时,你这个投降才作数,你才能恢复自由。而在此之前,你还得留在王宫内接受我们的军管。
不过你放心,本座虽然不能保证你的吃穿用度可以一切照旧,但只要你配合,至少你的人身安全是能够得到保障的,本座也不会苛怠了你。能理解本座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明白了。”
宋达来这儿只是负责打仗,对于如何处置王颛,他心里并没有底,毕竟这不是他的活儿,而是麻重九的活,自己也不可能喧宾夺主。
消息传到济州岛上的前线司令部,麻重九对此也是一筹莫展。
他原本做好了直接宰了拉倒的打算,可万没想到高丽的这个国王居然这么识相,只是炮击了半个多小时,双方都还没真正交上火他就已经投降了,还投降的那么彻底,这下就令麻重九着实感到为难。
人都主动投降了,连御用的大印都交出来了,再杀人显然并不是个好主意,哪怕是为了给以后其他那些国王做个榜样,也不能就此一杀了之。
再者,那个王颛怎么说在高丽国内还是有些个影响力的,有他在,就算是啥事不干只发几份昭谕下去,也总比自己去宣传来的有效果。
但话又说回来了,就这么留着他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就比如让他发昭谕,颁布昭旨宣布退位吧,正因为他在高丽国内还用影响力,也不能就这么把他留着,留着他是个祸害,是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爆炸。
拿不定主意的怎么办?
麻重九有办法,两个字:甩锅!
直接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到了距离自己五百公里之外的东岸花园。
。。。。。。
东岸花园。
施成接到了麻重九的电报是又惊又喜,同时又哭笑不得。
一方面施成没想到宋达的部队刚一登岸,第二天就拿下了高丽的都城开京,而且没伤亡一个战士,令他更没想到最后那个王颛会主动投降。
哭笑不得,那自然就是因为麻重九了。
俗话说得好,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麻重九甩锅的能力强,施成的本事也不差,二话不说一转身就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陆远。
人在家中坐,这锅从天上来。
陆远看着施成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事实果不其然。
“呶,就这么回事,陆头你说吧,怎么办?”
“什么我说吧怎么办?你是总司令,你不想辙,就这么扔给我了?!”
施成拿眼一撇,“你还是皇帝呢,不扔给你,我扔给谁去?”
“好好好,你们这些个人啊,真是印证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宋达把问题扔给麻重九,他又一封电报,把这问题扔给了你。你行啊,扭头就甩手给我了!你扔给我处理,我特么扔给谁去?”
“那你看,陆头你脑子聪明啊,坏主意多,能者多劳嘛!”
“哼~~~”
陆远冷哼一声,“我去你的能者多劳,劳个屁劳!”
第一百二十四章 棘手的问题
骂过闹过但问题还得自己来处理。
显然,现在的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涉及到王颛一人,自己的胃口很大,就算今天没有王颛,未来在其他地方也会碰到,躲是躲不过的,必须得拿出个方案来,以应对未来有可能发生的类似局面,也就是当地的最高统治者投降之后如何安置的问题。
连麻重九都能看的出来的问题,陆远自然也能看的出来,所以一味地杀,那是不可能的。
不能杀,就只能放。
放是可以放,但是得放的令自己安心,最好还能从中做些文章,放的有利所图。
如果单纯的想安置王颛,那很简单,直接下一道命令,让他搬个家,直接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就行了,比如像元廷那样,粗暴的把人给弄过来圈起来养着,完事了。
王颛怎么说好歹也是个退了位的国王,不可能让他像普通百姓一样过活,接过来了之后自己还得花钱给他置办宅子,还得供应着他的吃穿用度,条件还不能太差,不然让别人看了难免给留下不良的影响。不干活还得花钱养着,他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那自己掏点钱把他给供起来,哪怕隔三差五的去欣赏一番,怎么着也能养养眼。
陆远骨子里是个惟利是图的人,他王颛既不是美女,也不是头猪,圈起来养肥了就能宰了卖肉或是直接自己吃了。现在若是就这么养着,不是标标准准的亏本买卖吗?!
故此,直接把王颛一窝子人拉到远东来圈养着,并不在陆远的考虑范围内。
陆远了解过一些王颛的生平事迹,即便算不上是什么一代英主,但怎么看也能称得上是个能人,至少在他生命之中的前几十年里,做的并不比某些皇帝要差,可谓是“跃得了龙门,钻得了狗洞”的典范。
这样的一个能人,不用浪费了。
但怎么用呢?
首先,继续把他放在高丽那是不合适了。他在高丽有威望,王氏高丽建国数百年之久,从唐末五代十国时期一直到十四世纪晚期,延绵数百年的统治,你说老百姓心中对他们王家没有一丁点儿感情,恐怕是不可能的。所以坚决不能把他留在高丽。
可是不留在高丽,又不把他弄到本土来,能把他安排去哪儿呢?
陆远思索许久之后,萌生了两个念头。
一个是台湾,另外一个是东边的日本。
这两个地方都是各有优势又各有劣势。
先说台湾,把王颛放到现在一片荒芜的台湾有几点优势,第一点也是最明显的一点,他在台湾等于被自己牢牢捏在了手里,毕竟台湾与福建大陆才只有多少路?而且金厦就有林定江的部队驻防,他本事再大也逃不出远东帝国的手掌心。
第二个好处是他可以带走一批人去台湾搞大开发,在周边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他还能稳定住高丽的局势,那他就一定也有本事把台湾也给摆平,在当地多少也能为自己做些个贡献。
但说实话,陆远心底里并不想把一个退了位的高丽国王放到台湾去,其中有他自己的一丝偏见,同时也觉得把王颛
放到现在的台湾去是一种资源浪费。
因为台湾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搞什么建设,而是要开荒耕种,王颛又不是个会种地的农名,更搞不懂什么医学,就算是要放火烧山也不需要他来指挥。
第二个选项,日本。
日本与高丽甚至后来的朝鲜从来就不对付。如果没有远东的介入,那把王颛放到日本去,那简直就等于把一只待宰的羔羊给扔到了一群已经快饿疯了的狮虎之中,怕是不用多久王颛就能被那些倭寇吃的连骨头渣都剩不下来。
只要把王颛放到了日本,就会给自己带来一个无法拒绝的好处,那就是王颛日后必须得和自己同心同德,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的脚步,没了自己的庇护,他连活都活不下去。
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顺利拿下日本,而且是在短时间内顺利拿下日本。
深思熟虑之后,陆远开口说道:
“我想好了,把王颛放到日本去,让他去日本替我们干活!”
施成立刻明白了陆远的意思,立即附和道:“嗯,好主意,你这等于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啊!不过有一点我没搞懂。”
“什么问题?怎么没搞懂?”
“咱们原来可是答应过陈宁的,等拿下了日本派他过去,现在怎么改主意了?”
陆远笑答道:“啊哟,此一时彼一时嘛,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原来我想把陈宁扔到日本去当官,说白了是怕魏天鉴、张麟、杜宗这些曾经与他有过过节的官员心生间隙,想让他们眼不见为净。
可如今这儿都过了好几年,他们也早就接受陈宁了,这个顾虑就没有了。再说陈宁对我们来说是个宝贝啊,你看看他在浙江干的多好,时不时还能给咱们当当黑手套,替我们出出点子。把这么能干的家伙远放到日本,不是浪费了嘛!
再说等我们打下了日本,估计过不了多久又得重新将目标聚焦到大明身上,未来大明这么多地方都缺官员,陈宁可以即插即用,现在把他扔到日本去纯属暴殄天物了。”
施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倒也是哦!”
“施头,你还不了解日本人什么尿性吗?他们愿意跟着强者走这一点是没错,可他们骨子里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
“这话......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弄?”
“怎么弄?”
陆远轻笑一声,“施头我跟你说,高丽可以成为我们帝国的一个省份,高丽的百姓说不定未来还能有机会成为我们帝国公民。但日本不行,日本人太可怕了,老子不相信日本人。”
话音刚落,李文斯顿笑着走了过来。
“哟?陆头,你说什么呢?还能有人让你害怕的?”
陆远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瞧,“李头啊~~~我和施头在聊日本的事儿呢?”
“哦?日本怎么了?”
“我说我不相信日本人。”
“哦,你说日
本人,大和民族啊?大和民族的特点是什么?”李文斯顿掰着手指头说道:“首先大和民族勤劳、好学、性格坚韧且勇于牺牲,同时有极强的凝聚力。由于他们是岛国也是小国,所以还有深度的危机感。他们还拥有极强的扩张性,侵略性。这些民族特性都可以用地理决定论在总结。
就像咱们远东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什么样?弹丸小国!活活困在长江三角洲上,向外扩张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也是所有人的共识。东边是大海,就只能往其他方向寻求出路,哪怕旁边是如一头雄狮一般存在的大明王朝,咱们没有办法,只能跟老朱死磕。”
李文斯顿停顿片刻,点燃了手中的香烟继续说道:
“所以照我说,在这一点上咱们和日本也没什么区别,区别无非是远东有了咱们这几个空降兵而已。其实大和民族的这些个特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也正是因为他们与生俱来的这些个优良品质,对于外人而言,特别是对于周边其他国家而已,恐怕就不怎么理想了。”
陆远点点头,“李头,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就是未来打下了日本之后,如何安排?”
“啊?”李文斯顿诧异地说道:“这还用问我吗?拿下了日本,剥削啊!不然怎么着?咱们难道还把他们那一千多万人好吃好喝的供起来?”
陆远翻了一记白眼,“废话!我是说咱们给不给他们一定的人权。我们是打算将高丽纳入帝国的版图,日本呢?”
李文斯顿不假思索地答道:
“除非进行大规模的人口转移,对人口比重重新分配,将大和民族在日本岛上的人口比重降低到一定程度,比如百分之四十,最高不超过五成,这样才有可能。不然给他们权利,给予他们法律的保护,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甚至还会带来风险。
如果不能调整人口比重,还不如就这么盘剥他们,像元廷一样,搞什么人种划分,将他们永久打压下去,让那些个日本人产生奴性。
当然,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总会有起伏和反复,中间一定有人会高举义起反抗我们的暴.政。处理这些问题么......”
李文斯顿朝施成的方向努努嘴,“呶,有的是人来处理。”
陆远试探性地问道:“李头,你这不是**裸的种族歧视吗?”
“哎~~~,陆头,你看看现在我们身处的是什么年代,现在是十四世纪啊!欧洲那边还在折腾那些个传说中的女巫呢~咱们不可能把二十一世纪的那套标准照搬过来,用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待十四世纪的世界。”
陆远被李文斯顿给说服了,“行!就这么办,去告诉麻重九咱们的想法。对了,从高丽回来的船队什么时候能抵达?”
“最晚明天早上。”
“好,这次除了运送麻元的部队过去,别忘了把许方正和鲁不饿也带上,还有那些个发配过去的囚犯。许方正和鲁不饿他们已经眼巴巴等了好几天了,就等着过去当他们的青天大老爷呢!哈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招募人手
秦士尔站在距离满月台不远的大校场中的高台之上,一手叉腰,一手提着扩音喇叭,对面着校场之中密密麻麻的高丽俘虏大声喊话:
“谁能说汉语~~~?谁可以写?谁可以读~~~?符合其中一项的,出列!”
话音刚落,底下密密麻麻的俘虏中就开始出现了交头接耳的嗡嗡声,仅有十七八个高丽士兵走出了各自的队列。
秦士尔不相信几万人中只有十几个人会说汉语,不甘心地又接着问道:
“我再问最后一遍,还有没有人,如果有迅速出列,如果还不出列,到时候别怪本座没有给你们机会!”
秦士尔虽然没有明说,但话中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这次有将近二百多人走了出来。
“呵呵!很好。来人,先给这些人一一登记,等弄好了带他们过来见我。”
登记的内容无非就是姓名、住址、籍贯之类的信息,然后看看他们是否是真材实料,真的能说会读。
全部的登记手续完毕之后,一共212名俘虏被带到了秦士尔的面前。
秦士尔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开口念道:
“玉珍南、东斌、元小满、洪载中,出列!”
被喊道名字的四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内心中无不忐忑。
秦士尔不满地问道:“你们怕什么?还有没有点军人的样子?嗯?挺胸、收腹,把脑袋都给本座抬起来!”
四人的脸涨得通红,身子绷的笔直。
“嗯~~~,这还像点样子。”
秦士尔满意地点点头,开口说道:
“本座乃是远东帝国海军陆战二师副师长秦士尔,你们可以喊我秦副师长,或者中校大人。知道本座为什么把你们叫过来吗?”
元小满奓着胆子开口答话:“回中校大人,大人是看中我们会说汉语。”
“对,没错!本座找的就是会汉语的。现在呢,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全心全意替我们远东帝国干活。第二,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本座看在你们会汉语的份上,立刻释放了你们,不把你们当成俘虏对待。
不仅针对你们四个,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选择,想回家的,可以自行离去,愿意为我们干活的,留在原地。开始吧~~~”
秦士尔等了半分钟,期间有好几个人都蠢蠢欲动,准备打退堂鼓,但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真的选择直接转身离开。
“好,你们能够选择留下,本座很欣慰。我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你们,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只要你们听命行事,有能力,我可以保证你们从此不愁吃穿。”
说着话,秦士尔将目光移到了前方的四人身上,开口道:
“你们四个是这里军职最高的,现在我交给你们四个人一个任务,先将在场的人分为四队。而后带着各自的队员下去对城中所有被俘的高丽士兵进行甄别。
年龄超过四十岁的、低于十六岁的,分开安置。其余适龄青壮,先进行登记,标准还记得吗?刚刚我们的人怎么给你们进行登记的,你们就照着来,明白吗?”
“小的们明白。”
“很好,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完成任务。你们记住了,以前你们在军中的权职从现在开始一律作废,你们现在是本座的人。换句话说,如果碰到了你们以前的官长也好,将军也罢,无须再有尊卑之分,碰到有不服从,不配合的,全部羁押,有反抗举动的,可以直接汇报给距离你们最近的帝国士兵那儿,他们会来帮助你们处理的。记住了吗?”
“卑职记住了!”
秦士尔点点头,“很好,你们自己开始分组吧,各队的甄别区域,你们四个人互相协商。但是有一点我先提醒你们,你们
现在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们之间都只能给我说汉语,如果让本座知道你们在私下里用高丽话交流,别怪本座军法无情!解散!”
到了这个时候,在场的两百多人才彻底放下心来,他们知道自己没事了。接下来的分组、甄别、登记、归档这些最简单的活计,对于已经卸下了心理包袱的众人而言自然是水到渠成。
秦士尔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但这些人仅花了两天就把事儿给干完了。这期间宋达、秦士尔和军中的几位参谋一直从旁观察,还别说,通过这两天的考察还真就从里面发现了几个人才,其中就包括了那个胆子最大的元小满。
“军座,统计报告出来了。”
“速度倒是挺快的,情况怎么样?”
秦士尔摇摇头,“不理想,现在开城一地的俘虏总计有六万之众,高丽的什么二军六卫的卫戍部队占了其中的七成,将近有四万三千人左右,这批俘虏的质量还是挺高的,都是青壮,武备军械齐整,训练素质也属精良,卑职评估下来,他们的战斗力不算太差,至少与大明地方上的卫所军兵旗鼓相当。”
“四万三,六万,那其余的这一万七千多人呢?”
“这其中还有高丽君主王颛的亲兵五千人左右,称号叫牵龙,这批人也都投降了,兵员素质没的说,都是百里挑一的。至于其他的那一万多人,就不行了,其中有一部分相当于预备役部队,年纪都偏大,另一部分则是世家大族的私军,类似于家丁性质,没啥用。”
秦士尔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
“军座,还有汉阳那边的情况武英也报过来了。”
“哦?那边怎么样?”
“武英人手,虽然攻城的速度很快,但还是被一部分反应快的家伙给逃了,包括私兵在内总计只抓了八千多俘虏,不过那个叫安在严的家伙被抓到了,现在已经投降了。”
“安在严?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汉阳体覆使,就相当于是知府大人,呃......或是知县大人,总之是汉阳的最高行政长官。”
宋达点点头,“嗯,那他投降了还有些作用,至少能帮着武英梳理当地的政务,不错。”
“武英那边利用手头的那八千来个俘虏,从中挑了些适龄的青壮,已经组编了一支一千人的治安部队。军座,咱们是不是也要组编一支治安部队?”
“呵呵~武英动作倒是挺快的,符合他的个性,哈哈哈哈!”
宋达笑着摆摆手,说道:“汉阳那边人少,武英急着掌控全城以及周边地带,自然是急着要编组治安部队。至于咱们这儿么......咱们这里不着急,一步一步来,我们这里俘虏的高丽士兵数量多,如果不能确保他们的忠心,一旦重新武装起来,到时候再闹事反抗,咱们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正当秦士尔点头时,只见宋达话锋一转,“不过......这些俘虏也得利用起来,总不能让他们只吃粮食不干活。编练治安部队的事情要抓紧,我看就从那些会说汉语的家伙开始入手。”
“是,卑职明白了。”
见秦士尔转身就要走,宋达赶紧一拦,“士尔,你等会儿走。”
“军座可还有事要吩咐?”
“你把这事交给部下们做就行了,别事事亲力亲为,也得锻炼锻炼属下们的能力。我刚刚收到消息,司令大人马上就到了,走,咱们俩去码头迎迎。”
随着麻重九的抵达,前线司令部自然也跟着从济州岛搬到了开城。
抵达驻地之后,麻重九不顾一路的舟车劳顿,直接与宋达秦士尔和军中的其他几位高级参谋开起了军事会议。
“我这次来,不仅带了军需补给,还带来了几位大哥的意思。”
宋达立刻问道:“司令大人,老爷们有何指示?”
“大哥们打算把那个王颛,发配到日本去。”
“把王颛扔到日本去?”
麻重九点点头,“对,就是把他扔到日本去。但咱们都知道,这得有一个前提,就是咱们能够顺利拿下日本,而且要尽快。”
“那陛下的意思是......”
麻重九斩钉截铁地说道:“年底之前,一定要拿下日本。”
宋达紧缩双眉,思忖片刻之后缓缓说道:“司令大人,现在已经是七月末了,看似到十二月还有足足四个月的时间。但司令大人也知道,现在我们刚拿下了开城和汉阳,翁德那边估计问题也不大,但也仅限于这三城之地,王颛虽然投降了,也按咱们的意思向高丽全境都发了昭谕,让他们投降,可传信也得一段时间,咱们派兵到各处去接收,还得一段时间。
这些时间是死的,宋某估计就算是最快,也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才能彻底接管高丽全境。这还是各地都尊奉王颛的旨意的前提下。若是他们违抗王命进行抵抗,这时间显然要拖得更久,而且还不好估算。
这样一来,哪怕我们在高丽什么政务都不办,仅仅是掌控地盘,也至少要到八月末九月初才能搞得掂。
如此到年底之前,就只剩下三个月左右,三个月想灭亡日本......司令大人,这其中的难度可是不小啊~~~”
麻重九点点头,“老兄我也知道想在年底之前灭亡日本难,但事在人为!何况几位大哥给咱们派了人过来,我们政务方面的负担并不大,主要的责任就是军事,说白了,拿下高丽全境之后,我们只需要干一件事,那就是搞治安,维持高丽的稳定,镇压有可能发生的各地的起义事件。
除了以上这几点,只需要配合官员就行了。”
宋达好奇地问道:“司令大人,陛下派谁来主政高丽?”
“呵呵呵呵,许方正和鲁不饿。”
“啊?”
宋达还没说话,秦士尔惊愕地喊了出来:“许方正和鲁不饿?就他们两个草包?”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别人可能不了解这两位,秦士尔可是知道的透彻,要知道他亲哥哥秦士一最早就是下沙盐场衙门的衙役班头,作为胞弟的秦士尔对这两位接班的家伙自然是熟悉的很!
宋达也知道这两人之前与陆远等人之间发生的事,笑了许久才勉强忍住了笑意,摆手说道:
“士尔,你怎么能这么说许方正和鲁不饿两位大人呢~~~哈哈哈哈!”
“这......这......”
秦士尔挠了挠自己的因为出汗而油腻腻的脖子,皱着眉头似乎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疑不解的说道:“军座,司令大人,你们可能有所不知,这两个家伙......哎~~~”
“谁说我们不知道的?陛下他们早就和我说过这个事了。”
麻重九笑着说道:“士尔,这事吧,得分开来看。陛下把他们二人派来,总有其自己的用意。确实,他们与帝国其他的官员相较,确实显得有那么些......奇怪。可毕竟人家也是经过了考核,通过了这么些年的考验,至少在衷心方面总没有问题吧?
再者说了,他们这两个家伙在帝国可能没有什么发展空间,可在这儿,那就不一样了。”
麻重九话音刚落,宋达立刻抓到了其中的要点,调整了语气,凑到近处轻声说道:
“诸位,你们想想,陛下把他们派到这儿来,除了司令大人方才说的,还有一层意思你们可看出来了?”
“军座,难道陛下派他们过来,还有其他深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陛下的深意
宋达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几位老爷何许人也,岂会无缘无故随意安排官员?”
连麻重九都被宋达说迷糊了,他也不故作姿态,只开问道:
“老兄弟,你说大哥他们还有啥意思?”
“司令大人,你想想,咱们要控制一个新的地盘,最先得从哪两方面入手?”
麻重九心存疑惑地答道:“啊?那还不简单,不就是军政两方面吗?”
“对!就是军政两方面!”宋达一拍巴掌,“军政军政,顾名思义,就是军队和政治。诸位,你们想想咱们远东立国至今是个什么情况。”
见大家依旧狐疑不解,宋达继续解释道:
“呐,我给诸位举个例子,诸位想想,咱们帝国从立国之处的沪淞一地,扩展至苏锡常地区,苏州因为就在陛下和诸位王爷的鼻子底下,完全能应付的过来,所以派了谁过去?魏天鉴魏大人,魏大人是个文官,至此苏州的格调就出来了,以经济为主。诸位还记得当初拿下常州之后,是谁主政常州?”
麻重九立刻说道:“吕应宿吕大人。”
“司令大人说的正是,吕大人虽说也有治世之才,但毕竟出身军人,再加上当时常州地处一线,一切以军务为主,经济为辅。所以吕大人当时主政常州,乃是不二人选。
可当咱们再之后拿下南京了呢?
南京城和江北诸府又成了前沿阵地,陛下二话不说把刚刚使常州的民生处理得稍有起色的吕大人,西调至南京城,同时让杜宗前往江北入住扬州重镇,什么意思?说是军政两手抓,但其实说白了还是以军为主,以政为辅。
咱们再反过来看看浙江和福建,浙江由陈宁大人主政,虽说二爷在杭州费了大力气开建军事基地,但陈大人怎么说也是个文官,再加上浙江经济发达,商贸更是与咱们的老家沪淞不相上下,可见有文重武轻之势。
福建呢就更别提了。二爷虽然将林定江林将军及其麾下部队派驻福建,理论上是与刘鉴刘大人军政分离,两权相等。可实际上如何?还是以政为主。若不是福建此时尚且处于帝国南疆,海寇又多,离不开林将军的部队,不然恐怕林将军的话语权会削弱的更为厉害。
总而言之,军政分立这四个字话说起来好听,但实质上还是有个主次关系在,只不过大家看破不说破罢了。”
麻重九明白宋达要表达的真实意思了,“老兄弟,你的意思是咱们这儿乃是武重而政轻?”
“不错,正是如此。”
宋达绕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在帝国没有北扩,尚未拿下辽东之前,高丽远离帝国本土。仅凭着这一点,陛下他们就不会让个文官来主政高丽,许方正和鲁不饿这样的文官们过来,至少在目前来看,实际上是辅佐咱们军人的。
不然陛下为何不派个稍稍强势一点的文官过来?哪怕是盛丰呢?他的执政能力也不可能比许方正和鲁不饿来的差吧?更别提那些赫赫有名的功勋了。
所以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内,咱们军方,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陆战队,在高丽一地就等于是最重要的一股力量,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不过这样一来,司令大人,你身上的担子可
就更重喽~~~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麻重九也跟着笑了两声,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
“宋老弟,老兄我可只是一个东北亚战区司令,这战区司令可只负责打仗,不复杂其他,现在咱们作为占领军,在官员们尚未正式就任之前组建治安部队也好,整编俘虏也好,那是名正而言顺,可一旦官员们到任了,咱们作为军方的人,再参与其中,恐怕不好吧?咱们毕竟是在外面,不像吕应宿吕大人,权力太大是一方面,这手头上还有好些个事儿呢,日本那边还没搞掂,若是被拖在这里怎么行?再说了,无论怎么说麻某也没有权限去插......”
麻重九话还未说完,通讯员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司令大人,行政院急件。”
麻重九接过电报,冲着通讯员点了点头,“好,谢谢。”
“卑职告退。”
展开一瞧,麻重九忍不住摇头苦笑,“哎呀,我说老兄弟,你可真是特娘的神了!说什么来什么,呶,你自己看看。”
“哦?”
宋达接过麻重九手中的电报,正襟危坐,只扫了一眼就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老兄弟,你别乐,你先看。”
“建立远东帝国高丽绥靖公署,绥靖公署职责如下:
一、凡属军事或绥靖范围,如“剿匪”、自卫、构筑工事与辖境内水陆警察、治安、保安团队,以及地方自卫武力之调遣,整训、运用概由绥靖公署办理;
二、属于军事或绥靖以外的一般事项,如组训民众,清查户口,抚辑流亡,救济难民等事宜,归属省政府主办,绥靖公署协办;
三、地方各级佐治人员、保安团队、水陆警察、自卫组织,其人事经理,考核抚恤,概由绥靖公署按向例办理;
四、绥靖公署对于一般行政事项,认为有施以特殊措置之必要时,应商请省政府办理;
五、绥靖公署处理主管事项,与一般行政有关者,或省政府处理主管事项,关涉绥靖权责者,应视其事件之性质,事前会商或事后通知。
六、绥靖公署军政长官人选由东北亚战区总司令麻重九裁判酌定,事后上报!”
宋达看完后折好了电报,往麻重九手里一递。
“老兄弟,你说大哥他们什么意思?让我决定公署的军政长官?!我怎么定?你给老兄我出个主意啊!”
宋达摇摇手,“诶,司令大人,一码归一码,其他事还则罢了,但这事儿你可不能问我。这政令上说的可是清楚,由东北亚战区总司令麻重九裁判酌定,事后上报,你是司令,小弟可不敢做主!”
“啧~~~话是这么说不错,但你可是身背着参谋长之职。参谋长可不就是给我这个司令出主意的嘛!”
宋达一翻白眼,心说这个麻重九平时脑子没这么好用啊,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快了?!被顶上杠头,只能无奈地开口问道:
“司令大人,你现在心中有什么人选没有?
麻重九脑袋一片空白,摇摇头,“无有人选,我都不知道大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哪儿来的人选?!”
“司令大人,几位老爷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嗯?怎么简单了?”
“司令大人你想想,你现在已经身兼重任,腾不出手来干这个署长之职,再说若是老爷们想让你当这个高丽绥靖公署的署长,那在刚才这份电报中一定就直接任命了,说不定委任状现在都已经到你手中了。”
麻重九不住地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是这么回事,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自然就是让你来选嘛!人选其实很简单,绥靖公署在高丽一地的权职很高,首先这军衔不能低了,军衔低了,匹配不了署长一职,同时也不能服众,所以我认为最低也得是个校级军官,而且麾下得有兵权。
其次就是得熟悉当地的情况,至少是相对而言。至于能力方面那就不用说了,能当上校级军官的都有能力。”
麻重九挠了挠耳朵,“校级军官?谁是校级军官?翁德是上校,士尔是中校,武英是少校,老兄弟你那儿有什么人选?要不你来干?”
宋达摇了摇头,“司令大人,我这个军长来干这个绥靖公署?谁去打日本啊?若是老爷想让我担任这个署长,一定也会明说的。再说我和二师的官兵才刚来几天?怎么能谈得上了解当地的情况呢?”
“嗯,那倒也是!”
麻重九将目标对准了在场的秦士尔,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
“嘿嘿嘿嘿,士尔,你是咱们这儿最了解高丽的人了。我看这个绥靖公署军政长官的位置非你莫属,你觉得呢?”
“呃......”秦士尔一愣,紧接着问道:“司令大人,可师座和武英不也一样吗?”
“不!不一样!”
麻重九没发话,宋达却抢先开口:
“士尔担任署长一职,我认为颇为妥帖。首先,翁德他是二师的师长,我们未来打日本,本来就兵力有限,不可能将陆战二师全部留在高丽看着这一摊子。把翁德留在这儿,不让他去参与进攻日本的战斗,他自己也一定满心的不悦,让他干,他也干不好!
武英也不行,他是大明的降将那还是其次,主要是他的脾气太过急躁,当然我不是说他能力不够,但绥靖公署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不仅仅是处理军务,还得与地方政府相互配合,相互沟通。武英他只能打仗,显然不适宜承担署长一职。
而士尔你不一样,首先你有资历,你哥哥又是帝国的警务部长,这次你自己又争气,在这里立下了大功。另外你和许方正、鲁不饿两人又是老熟人了,双方配合起来总比其他人来的更为自然,至少省去了互相磨合的过程,他们也服你。你的个性和处事风格还很适合当这个绥靖公署的署长,有这么好的条件,你不当,谁当?!”
“这......卑职,卑职......”
麻重九一摆手,“别卑职卑职的了,我现在就任命你为远东帝国高丽绥靖公署最高长官。大哥们那边我会去和他们说的,想来他们也一定支持你担任这个职位的。好了,解决了!完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批复
麻重九的消息传来,陆远只回复了两个字:同意!
伴随陆远的批复重新传回高丽的,还有委任状和施成下发的晋升令,为了表彰秦士尔在高丽战场上的卓越表现,也为了匹配绥靖公署署长一职的职权,秦士尔从中校被晋升为了上校军衔,与他的直属长官翁德平起平坐,一时风光无两,他也就此成为了高丽半岛实质意义上的一把手。
事实证明,王氏高丽政权几百年的统治并不是白给的,王颛作为一代英主也还是管用的,并不仅仅是一个橡皮图章政权。
王颛的投降以及他连续下发至各地的昭谕,使得远东大军在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就顺利拿下了高丽全境。
也正因为有了王颛的帮助,以许方正和鲁不饿两人为首的高丽省政府才能够快速步入正轨,整合高丽的资源,掌握高丽的各项重要资料,哪怕这些资料并不完全准确,哪怕未来还是必须重新再进行财政测算、土地丈量和人口统计。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在现阶段,王颛确实替新政权减轻了工作量,也使得绥靖公署的长官们,特别是秦士尔,能将他的工作重心完全放到自己熟悉的军事领域。
为了表彰王颛的功劳,高丽省长许方正特意允许王颛暂时得以继续留在他自己的王宫满月台生活,并且还能保留一支一百人的亲兵卫队,吃穿用度虽然也有所缩减,但依然可以保留大量的太监宫女为其提供服务,照顾其饮食起居。
心无旁骛的秦士尔在十五天内就整训出了一支看算看得过去的绥靖军,这支绥靖军的兵员全部出自原先二军六卫的高丽士卒和王颛的亲兵,经过了层层选拔,最终从四万余人中挑选出了其中的两万人编组而成。
挑选的条件很简单,除了年纪之类的硬性指标,最重要的条件是他们得有家人,也就是说秦士尔是专门挑选那些有后顾之忧的高丽士兵。人一旦有了后顾之忧,就不怎么容易再搞造反起义。当然,绥靖军手中拿的,还是刀枪
弓箭等冷兵器。
他将这两万人编成了二十个营,每营一千人,并派驻一百名自己麾下陆战团的士兵进行监管、训练和指挥,并且直接授予帝国士兵以生杀大权,一旦发现所辖的队伍中有任何异状,哪怕仅是猜测,无有真凭实据,都可以先斩后奏,先枪毙了再进行报告。
做完这一切,秦士尔还是不放心,毕竟远东统治高丽的基础尚未牢固,时间也短,以至于秦士尔又制定了一个看起来甚是无厘头的规定:所有身穿高丽传统军服的高丽士兵一律不得骑行!不仅是马,还包括驴和骡子。只要看到有骑行的高丽士兵,可以不加甄别、不加训斥、不做警告,立即诛杀,包括那212个懂汉语的高丽人。
如此一来,原来的高丽骑兵们就此成为了步卒,只有一小部分经过了严格的核查,得到了特殊许可,进行了换装,变成了专职传递讯息的通讯人员,并且拿到了绥靖公署特批的通行证后,才能够骑马。
这道命令里面的用意很简单,就是不放心呗!想要将原先的高丽军队降而复反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按照目前的编制,一个海军陆战师是由师部直辖的炮兵团以及后勤部队和三个陆战团组成,另外还要加上相对应的运输船只,总兵力大约在13000人左右。
以陆战二师为例,翁德和秦士尔除了要担任正副师长外还兼任了陆战团团长的重任。由于之前登陆高丽的特殊性,翁德特意将师部和自己麾下的陆战团改编成了2000骑兵,剩余的士兵除了一部分留守济州,其余全都充入了秦士尔的部队,使秦士尔的陆战团变成了独立加强团。
战役结束之后,按理应该将打乱的部队重新再改编回去,但现在的情况却显得非常棘手。
首先,高丽一定得有军队驻守,绥靖公署既然建立了,也不可能让秦士尔成为一个空壳署长。
再者,驻军数量也不能少,虽然高丽人口不见得多,但由于高丽半岛的占地
面积极大,几乎相当于浙江福建二省面积的总和,多山的地貌导致地形又极其复杂,以至于军队的机动性一定要有保证。
现在这个年头,想要拥有高机动性,只有骑兵。
但秦士尔此时已经下了军令,由高丽降兵降将们编组而成的绥靖军是没有骑马的资格的,这势必就意味着自己得留下一批骑兵给秦士尔。
要想组建骑兵得有两个最起码的前提条件,一个是马匹数量得有保障,另一个是士兵的骑乘技术得过关。
现在马匹数量没有任何问题,即便将其余各地的军马都排除在外,仅在开城缴获来的军马就有足足七千多匹,若是再加上之前从济州岛上弄来的军马,如果不挑肥拣瘦的话,当场组编两个骑兵师都绰绰有余。
可光有马匹不行,还得有人。要知道骑兵可不是随便给一个步兵配上一匹马就能搞掂的,一个合格的骑兵必须经过长期的训练。除了拥有必备的骑乘技术,训练科目中还包括有操作火枪,训练战斗队形,更得训练砍杀之类的马上近距离战斗能力,这些科目绝非是一日两日就可训练完毕的。
而现在海军陆战二师,除了负责前出侦查的骑兵能够配得上“骑兵”这两个字,其他的哪怕组建起来,最多也只能称之为“马上的步兵”。与蔡仁杰的骑兵师不在一个等级上,与刘晃的皇家骑兵团更不可同日而语。
马上步兵可以省去了很多训练科目,但精湛的骑术必不可少,虽然士兵们在训练营都接受过骑乘科目的基础训练,但毕竟不能与那些恨不能吃喝拉撒都能在马背上解决的骑兵相提并论。
最终,海军陆战二师全体官兵除了侦查骑兵之外,仅有三成士兵的骑术能够勉强入翁德的法眼,而其中的两千人正是之前跟着他偷袭平壤的部队。
翁德大手一挥,直接将这三千名骑术合格的士兵正式编为了高丽占领军,拨到了秦士尔绥靖公署的名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准备工作
开城,前线司令部。
“老翁,你那边如何了?听说你将陆战二师给重新整编了一番?”
翁德点点头,“司令大人,我那儿弄得都差不多了,三千骑兵,再加上绥靖公署的军官和后勤人员,一共给小部长留下了三千九百人。剩余的两支主力陆战团由我和武英指挥,整编之后,陆战二师依旧有七千二百余人,仍有战力!”
“好!如此甚好!”
麻重九夸赞一声,扭头对秦士尔吩咐道:
“士尔,高丽这边的事就交给你和许方正了。万事由你们之间互相商议定夺,收粮的季节马上就要到了,别耽误了。”
“卑职明白!”
宋达在一旁笑道:“哈哈哈哈!我说司令大人,士尔一贯沉稳持重,颇有吕应宿吕将军之风,我等尽管放心啊!哈哈哈哈!”
“嗯~~~现在已是临近月末,时间不等人,既然高丽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就要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东面的日本那儿去了。”
“不错!”
宋达附和道:“司令大人说的不错。宋某麾下顾全的陆军第四师、麻元的第六师,已经在济州岛尽数集结完毕,枕戈待旦,可就等着正式开拔了。只是不知寇上校和主力舰队那边现在状况如何?”
“哈哈哈哈!”
麻重九大笑一声:“寇准?这个家伙比我们好心急,我昨天夜里才收到他发来的消息,今天一早不就把大家叫过来了嘛~~~说的就是这个事。”
“寇准那边如何了?”
“他们已经拿下了对马岛,并且封锁了对马海峡。”
顺利拿下对马岛对于远征军进攻日本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对马岛对于日本的重要性不亚于济州岛与之高丽。
对马岛东西宽不过十八公里,南北长也将将八十公里出头,人口不足万,可别看对马岛面积小,人口少,地理位置却极为重要。
主力舰队占领了对马之后,等于在高丽半岛的正南和东南两个方向都有了前进基地。
日本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丰臣秀吉,就是以对马岛作为基地,突破了弱不禁风的朝鲜海防,只不过现在......历史恐怕不会再次重演。
第一次听到这则好消息的众人亢奋一番后,宋达开口说道:
“司令大人,既然舰队已经拿下了对马岛,控制了海峡,我们的登陆地点可要适当的做一些改变?”
麻重九摊开了大
幅的日本地图,“老兄弟,你说怎么改?改到哪儿?”
“司令大人,还是那个老问题,咱们打倭国,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呃......”
麻重九没想到宋达有此一问,先是一愣而后立刻说道:“打倭国自然是要除倭寇,定海疆,使咱们沿海地界不再受骚扰。”
“呵呵呵呵~~~司令大人,你说的那都是说给老百姓听的大道理,宋某是问老爷们真正的目的。”
“那自然是捞好处了,钱、粮、人口。”
“对嘛!归根结底还是得要好处嘛~~~”宋达一拍巴掌,“那眼见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银矿!倭国最大的银矿在哪儿?”
宋达拿手指了指地图,直接说道:
“这儿,岛根县,石见银山!”
石见银山的位置麻重九早已了然于胸,随即开口:
“老兄弟,那你的意思是......彻底推翻原来的作战计划?放弃九州岛,直接登陆日本本岛?”
“不不不!”
宋达摇着手指,“司令大人还记得陛下说的话吗?九州岛多平原与盆地,森林密集,水资源丰富,地下又有煤炭可挖,农业、畜牧业、渔业都很发达,哪怕种些蔬菜水果,不也是好的嘛。这么好的地方,怎可不取?”
麻重九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哈!老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还有老样子,分兵?”
“对,知我者司令大人也!兄弟我虽然也不敢确定九州岛上的具体情况,但想来人口基数应该是不会太大,最多就和高丽差不多,也就二百多万的样子,而且九州岛的面积不过是高丽半岛的十之二三,派万余人马过去,足矣!”
“嗯~~~老兄弟可有好的人选?”
宋达摇摇头,“我觉得皆是可行,无论是宋某麾下的三支陆军师还是老翁二师的七千余人,都足以胜任。”
“翁德,若是让你率领武英和麾下的人马前往九州,可有难度?”
“司令大人,卑职不好说!”
麻重九没想到平时一贯喜欢拍胸脯打包票的翁德这次居然这么谨慎,诧异地问道:“哦?怎么不好说?”
“得看司令大人可给权限与卑职?是否容得卑职杀伐决断?若是样样都如在高丽这般缩手缩脚,这不能杀那儿不能砍,恐怕就算没难度,这时间上卑职也无法做出保证。若是......”
翁德的话音未落,就被麻重九一阵爽
朗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老翁,你想说什么?阴仄仄的。绕来绕去不就是要本座一句话嘛!哈哈哈哈!”
麻重九放声大笑:“行!本座答应你,杀伐决断,任凭你自决之!哪怕你只是因为看谁不顺眼而将他一刀宰了,本座都绝无二话!哪怕你把九州岛上的人全都杀光了,陛下若是询问起来,本座也替你兜着,如何啊?!”
“好!”
翁德等的就是麻重九的这句话,见此刻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立刻应承了下来:
“司令大人,军座,你们放心,卑职保证不拖大军的后腿,在倭国本州岛上的战斗结束之前,卑职一定将整个九州彻底拿下!”
“好好好!我们相信你和武英有这个能力,总之无论军粮也好、弹药也好,你都不需要发愁,缺什么我就给你补什么,前线没有,本座就到本土去给你要去。你只需要好好打仗就行了!”
“卑职明白!司令大人,何时出发?”
“明日就出发,你的运输船队已经集结好了。”
翁德紧接着问道:“还是从登陆场出发?”
麻重九知道翁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城位于朝鲜半岛的中西部,紧邻黄海,如果从开城出发想抵达日本,必须绕过整个高丽半岛,然后再穿过对马海峡,显然是绕了一大圈。
“老翁,我也知道这么一来绕了远路,可现在我们没办法。前几天我和许方正聊过,按着我那几位大哥的意思,未来将在高丽的釜山、仁川个建立一个军民两用的大型港口,并且把我们帝国在高丽的省府放在紧邻汉江的汉阳,并将其改名为汉城。”
宋达并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动作,诧异地问道:
“司令大人,这是老爷们的意思?现在开城可是高丽的政治中心,军营之类可都是现成的,王亲贵族们的宅子都可以征用,这么有利的条件还要改到汉阳去?”
麻重九点点头,“不错,刚开始我也迷糊,可一听许方正的解释就明白了。汉城现在虽然各方面都不比开城,但汉城有一点好,就是有一条奔流而过的汉江,并且毗邻仁川,未来我们的港口可就在仁川,开采出来的各种矿产可以利用内河沙船沿着汉江顺流而下,直抵仁川之后再换远洋的海船而后运回本土。如此一来可以最大规模地利用水路,节省时间增加运力,这好处可是不言而喻的。
而现在咱们所在的开城呢?登陆场之所以还是登陆场,就是因为那边没有深水良港,不适宜建造港口码头嘛!所以为将来计,现在麻烦也只能麻烦一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准备工作(二)
东岸花园
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花裤衩的陆远喘着粗气,坐在东岸花园室外游泳池旁的沙滩椅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大腿,另一只手不停的摇晃着。
“不行了,不行了,我认输了,实在干不动了!”
穿着清凉的李灵珊双手抬着一把巨大的呲水枪指着陆远,趾高气昂地问道:“就问你服不服?”
“服!服服服服服!我服了,不玩了,我的妈呀,累死我了。”
施成插着腰,一只脚踩在隔壁的一张躺椅上,嗤笑道:“你看看你个没用的玩意儿,这么轻易就服软了,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特么的,你还有脸说老子?不是说好打埋伏的吗?刚刚灵珊、顾沁还有张茵夏她们围攻我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老子一对四啊,我特么能不服输吗?好家伙,你们是真能跑啊,撵兔子呢?!”
听到泳池旁的动静,落汤鸡似的乔纳森才鬼鬼祟祟地从一旁的酒柜背后探出了脑袋,一瞧高举着双手摆出投降姿势的陆远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陆远一转身,见乔纳森这副怂样,顿时骂了起来:
“笑笑笑,笑个屁笑!五十步笑百步,老乔你自己看看你,还有没有点出息,这一身腱子肉都白长了,还躲到吧台后面去了,抛弃战友,臭不要脸!”
“陆,the able general avoids his erength a his enemy's weakness。出色的统帅往往懂得避其锋芒而攻其不备。”
“我去你的!”
陆远抄起之前还没用完的装满了水的气球对着乔纳森就扔了过去。
“躲吧台后面叫出色的统帅啊?还要不要点儿脸了?!五个大男人,打个水仗还打不过四个女生,一个逃跑,两个看戏,一个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就剩老子一个被集火,哎!丢人啊丢人啊!”
李文斯顿一摆手,“陆头,这你说的就不对了,我们怎么能叫逃跑呢?咱们这个叫转进,转进!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转个屁的进!还攻其不备呢?老子快被打死了,你们都不出来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正在相互取笑逗乐之时,顾三目不旁视地快步走了进来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郑纪说道:
“四爷,瞿大人来了。”
“啊?老瞿来了?他又蹭饭来了?”
顾三摇摇头,“小的看瞿大人还挺急的,像是有什么正事。”
“嗯,行,你直接把老瞿叫到这儿来吧!”
“诶,诶!”
郑纪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行了,别玩了,老瞿又来了,好像是有什么正事,我让顾三把他带过来了。”
陆远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大浴巾往身上一披,开口道:
“呵呵,小郑头,你又被骗了不是?老瞿他能有啥正事,他的正事就是到咱们这儿来蹭饭的。”
“就是就是,他一个人来的?夫人没跟着来?”
李文斯顿戏谑道:“怎么?施头你被虐的还嫌不够啊?还想着让沈夫人也加入进来一起揍你啊?哈哈哈哈!”
“去去去,你懂个啥?我这叫好男不和女斗,咱们不像老瞿那么大男子主义。”
施成话音刚落,瞿尚兵爽朗的笑声就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哈哈哈哈,我说施老弟,在背后说人闲话可有违君子之举啊!”
“呃......”
施成没想到自己被抓了个现行,赶忙扯开话题,“老瞿,今天又干嘛来了?听说你有正事啊?”
瞿尚兵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果汁,开口道:
“是啊!这眼看着日本战役就要打响了。我们这儿总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吧?”
陆远挠了挠头,心说这些天净忙着搞水电了,把这茬给忘了。
“老瞿,你觉得呢?反正是说给别人听的,你有没有什么好借口?”
“今日老哥我不就是来和诸位商议这事的吗?!”
“嗯......借口......借口......”
施成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诶,老瞿,要不咱们再给日本也编排个故事?”
“不妥不妥!早前高丽是可以这么做,毕竟这事是确有其事,咱们不过是稍稍夸大了些,而且循序渐进,老百姓们不会不信。可现在咱们凭空捏造,万一有些较真的百姓或是下层官员真去查问,难免有些个破绽,影响诸位的名望,也影响咱们帝国的声誉。”
施成一甩脸色,“这不行那不行,老瞿,那你说,怎么弄?”
瞿尚兵并没有因为施成的恼怒感到紧张,依旧笑道:
“施老弟,稍安勿躁,编故事也可以,但不能如之前那样瞎编乱造,再说什么倭寇横行乡里,祸害普通的百姓恐怕是行不通的,所以这故事不能咱们来编。”
陆远诧异地说道:“啊?咱们不来......那谁来?”
“呵呵呵呵,让福建那边来。”
“为什么?”
瞿尚兵取笑道:“我说诸位老弟现在是应该多放松放松,事务繁忙难免使得诸位这记忆力都降低了。诸位难道这么快就忘了?福建那边,林定江,海寇,商船队。”
几个关键词一出口,陆远立马
反应了过来。
“对对对,还要编排什么故事,这不就是现成的理由吗?找刘鉴,哦,不不不,让汪爱生来,他脑子活络,让他来办这个事。”
“好!”瞿尚兵点点头,“还有一件事。”
“啊?还有什么事?”
瞿尚兵稍显尴尬地挠挠头,“是这样,这事呢,按理并不在瞿某的职权范围之内,但昨日文忠突然来找我,和我聊起了日本战役一事。”
陆远诧异地问道:“哦?他找你聊日本的事儿?对了,他最近怎么样了?”
“李文忠最近不是临时住在瞿某的别院中吗?平日没事也多有走动,最近他除了去学校就是到处在走访,家人也都接来了。据他说,他最近在船厂,碰到了几个倭人。”
“谁?我们这儿有倭人?”
瞿尚兵无奈地摇摇头,“哎~~~老哥我就说你们几个最近这记忆下降了吧?富坚一元啊!难道诸位忘了?”
“富坚一元?”
陆远一拍脑袋,顿时恍然大悟:“对对对,当时他们好像是来咱们这儿做生意的,后来被赵一杰给扣住了。我们怎么把富坚一元给忘了!”
“呃......那个,顾三!”
“老爷有何吩咐?”
“那个富坚一元的事,谁在管?”
顾三早就将富坚一元和同时被扣的其他日本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思忖半晌说道:“那帮人的情况小的也不甚了解,要不小的去问问顾小七?”
“嗯,去,把顾小七叫来。”
吩咐完顾三,陆远重新把目光转向了瞿尚兵。
“老瞿,那文忠他和你聊什么了?”
“文忠他想跟我打听打听,诸位老弟未来对他有何安排,是否会派他去日本?”
“那他什么态度?”
瞿尚兵呵呵一笑,开口道:
“文忠他能有什么态度?他即使有什么想法不会明着对老哥我说。”
陆远好奇地追问道:“老瞿,那你有什么想法?你觉得我们未来如何安排李文忠比较好?”
“不好说!”
瞿尚兵摇了摇头,颇有些为难地解释:
“按着文忠的能力,当个相国我认为都绰绰有余。他在学校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几乎掌握了所有的基础知识,比如度量衡,加减乘除之类的数学知识。
让他去日本主政,自然是可以,他的能力和资历也足以担此重任。但瞿某倒是认为诸位如果将文忠放到日本,有些暴殄天物了。”
“嗯?理由呢?”
“这理由么,和诸位不用陈宁是一样的。”
第一百三十章 准备工作(三)
瞿尚兵停顿片刻进而说到:
“咱们拿下倭国后的打算,诸位虽然没有明说,但想来也知道未来必定行的是苛政。陈宁他虽然办事牢靠,手段狠辣,可再怎么说也是个文官。如果无出意外,未来倭国很长一段时间内,必然是要实行军管的。
这次情景之下,再用个文官去主政,岂不是毫无必要?
文忠呢,虽说也是个领兵的奇才,但骨子里依旧是个儒将,再说这次是麻重九带兵,又非是文忠。哪怕是要让文忠去主政,至少也得等军管结束之后才能起到效果。”
陆远点点头,瞿尚兵这番话算是说到他心缝里去了。
陈宁也好,李文忠也好,陆远都没有考虑过要将他们派到日本。正如瞿尚兵所言,陆远目前并没有将日本直接收入囊中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至少在军队攻占日本后的一段时间内没有打算如高丽一样将日本直接并入远东帝国。
陆远等人的想法只有两个字:殖民。
殖民的最基本的意思是通过各种手段,把被征服地区的人民,像养牲畜一样养起来,对其进行压迫、统治、奴役和剥削,目的自然就是获得他们的劳动财富。
而若是如高丽这样直接成为远东帝国的领土,这性质首先就变了,高丽半岛上的人们成了远东帝国的老百姓,虽然最终的目的可能也是获得他们的劳动财富,但整个过程恐怕会更为漫长,手段一温和,见效自然也就没这么快。
对于生活在日本这块土地上的一千多万人而言,陆远没有这么仁慈,也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他要的就是效率,要用最短的时间挖掘出最多的财富,获得最大的收益。
要达到这个目的,显然是要下狠手的。
“老爷。”
顾小七的声音打断了陆远的思路。
“小七,你来了?”
“老爷请吩咐。”
“小七,我问你个事儿,那个富坚一元你还记得吧?他那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回老爷话,富坚一元和当初同船抵达的一百余名倭人,全都成了帝国公民,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啊?”
“啊
?”
这一声“啊?”可不仅是陆远一个人发出的,在场所有人,包括瞿尚兵在内,都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一阵惊叹。
施成大为不解再次地问道:“小七,你说什么玩意儿?他们成了帝国公民?!”
顾小七点点头,确认了施成的话。
“回二爷话,具体日子小的不记得了,得到民政那边去翻记录,但小的去年,就是老爷们远行的那段时间就已经听说他们成了公民了。”
“他......他们都达到入籍标准了?咱们的《公民准入条例》中可是说要连续工作满十年啊,哪怕给咱们公民打工,也得工作满五年时间,他们满了?不可能吧~~~”
顾小七赶忙解释道:
“二爷,这事小的去查过,他们有些是用购宅子的方式,有些是以投资办厂的方式换的帝国公民权。”
陆远摇摇头,“不对不对,我记得他们可是有几十号人呢!若是一两个人靠着投资办厂买宅子倒能说得过去,几十号人都投资?都买宅子?那得多少钱?几万两?十几万两?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老爷,是这样,他们成为自由人之后,赵大人那边就将原本被暂扣的几船货物都还给了他们,听说后来他们就去何大人那儿注册了公司做起了买卖,几年下来倒买倒卖,听说是赚了不少的银子。
另外他们其中还有些人去了浙江福建诸地,受聘成了咱们官家的翻译,自然也就有了提前申请成为公民的权利。总之几年下来,他们通过各方渠道,都成了咱们的公民。”
“哦~~~是这样啊!”
陆远转而问道:“那个富坚一元现在在干什么?”
“就在本地从商。开了几家铺子除了倒卖些倭国的特产之外,小的记得他名下好像还有一间餐馆。”
“开在哪儿?”
“就在原来的老县城里,但具体地址小的也不甚清楚,听说距离老县衙不远。”
“嗯,行!你去忙吧,没你的事儿了。”陆远点头挥退了顾小七,转身喊道:“灵珊,灵珊!”
李灵珊躺在较远处的沙滩椅上都快睡着了,听到陆远呼唤懒洋洋地问道:“干嘛呀
?”
“晚上吃不吃日本料理?”
李灵珊一骨碌就坐起来了,高举双臂兴奋地说道:
“好呀,我们这里有人开了日料?店在哪儿?走起!yeah!”
李文斯顿在一旁嗤笑道:“瞧你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出去可别说你是我妹妹。吃上了吗你就这么high?哈哈哈哈!”
“哎哟~~~”
陆远笑着摆摆手,“行了,顾三,你通知一下厨房,就说咱们晚上出去吃,让他们别准备了。”
顾三颇有些为难地问道:“老爷,要不......小的去把富坚一元叫来?或是让人提前去做些准备?”
“没事没事,不用这么麻烦,咱们去转转,就当散散心。”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是陆远等人一贯秉承的风格,再加上陆远这个“非主流皇帝”本身就是个急性子,素来接受不了封建帝王搞得哪一样礼节仪仗,类似于出个门还需要什么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之类的规矩更是完全没有。
在三文鱼、北极贝、天妇罗的引诱下,除了女生,男人们都懒得再回城堡里去换衣服,其他人好歹还穿件t恤什么的,施成则只上身穿着一条白色的紧身背心,下身沙滩裤,踩着一双夹脚拖鞋就这么似乎忌惮地出门了。
世界之都计划的建设工程如火如荼,但老县城却还是一副古色古香,依旧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老城就那么点地方,县城中心就是原先的上海县衙,周边浓厚的商业氛围夹杂着烟火气,配合着吴侬软语的叫卖声,倒也别有一番氛围。
地方很好找,大门左右各挂着一只红灯笼,面罩上各有一个“食”字,门口的匾额上书有四个大字:富坚食屋。李文斯顿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瞧见牌匾侧下方还有一排小字:林五桦题。
店内的面积不上,除了锅炉灶台,也就将将能摆下三五张四人桌。
陆远一行男男女女这么多人,瞬间就将店面给挤满了。店内的小伙计就是当时被扣的其中一员,他虽然没见过陆远等人的真容,可众人的雕塑和肖像画可满大街都是,哪怕一时没认出陆远、施成和郑纪,但这一行人中还有乔纳森和李文斯顿兄妹,他们的脸实在是太好认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准备工作 (四)
“呃......”
小伙计脑袋“嗡”的一声,一时间头晕目眩,害怕、兴奋、恐惧、好奇等等一系列的情绪冲击着自己的大脑。
“有什么吃的?”
陆远哪儿能想到这么多,见活计没有搭理自己,又问了一声:“喂喂喂,我说小伙计,你们这儿有什么吃的?可有餐牌拿来我们看看?”
“是,是,我这就去取。”
小伙计嘴上说着取菜单,可身子却一溜烟奔向了后厨,片刻之后,富坚食屋的店老板富坚一元连滚带爬地冲后堂冲了出来,来到众人的跟前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诸位王爷,二位夫人,小的照顾不周,请诸位恕罪,恕罪。”
此刻的富坚一元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从倭国过来经商的家伙了,现在的他无论从发型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已经完完全全蜕变为了一个远东人,再加上他那一口流利的汉语,若是不知道他底细的旁人,根本就不会想到他居然曾经是个倭人。
陆远笑着摆摆手,“呵呵呵呵,富坚先生,起来起来,你是咱们帝国的公民,不必行如此大礼。”
“富坚不敢。”
“来,起来说话。”
等富坚一元从地上爬起来,陆远才接着说道:“富坚先生,听说你最近生意做的不错啊?!”
“小的有今日都是托陛下和诸位王爷的洪福。”
“哈哈哈哈,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能见到你有今日的成绩,我们很欣慰。我们这次来不为了其他,就是想到你这儿来吃个饭,顺便也来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陆远这么一番表态过后,富坚一元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远东帝国皇室能够亲自光临,这其中的含义可是不言而喻的,富坚一元这回算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将店中所有的招牌菜全都呈了上来,但这菜么......与陆远等人预想中另一个时代的日本料理完全不是一回事。
从奈良时代,日本上层人物与中国交往开始,到后来的平安时代,镰仓时代,直到室町时代,禅宗和茶叶从中国大陆传入日本,从而诞生了日本莱的主流怀石莱。
但直到江户时代,也就是1603年-1868年期间,才是日本菜去粗取精的集大成时代。这一时期,既发展了日本自古以来的饮食文化,又依日本情况将中国菜、南蛮菜日本化。
其实我们所熟悉的日式料理,像是寿司、天妇罗或是寿喜烧这些菜色都不是日本传统料理,寿喜烧明治时代才出现,即使出现了也不普及,直到战后才较为流行;天妇罗则是江户时代从葡萄牙传入,谣传德川家康是吃了天妇罗而死;日式饮食最重要的寿司,调理方式源自于东南亚,在江户时代后期才出现目
前的形式。
类似于乌冬面、拉面、烧肉,或是猪排饭,也都不算是日式传统料理,本来日本人只吃荞麦面,拉面和乌冬面后来从中国传入,在20世纪初期,日本军国主义高涨,对于这些中国来的食物还带有鄙夷的心态,直到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拉面和乌冬面才又在日本社会重新风行。
至于烧肉和猪排饭则更不能算是日式的食物,因为日本料理历史中有将近一千年不吃家畜的历史,他们的蛋白质摄取主要从鱼类,或是山猪、野生鸟类当中获取,只有贱民阶层的秽多才吃家畜的肉,这些肉是只有低贱的人才吃的食物。
明治维新时,日本人才开始吃牛、猪这些常用的家畜,天皇颁布《肉食再升宣言》,才开始影响到日本人对于肉食的观感,但文化的改变是相当缓慢的,日本人大量食用牛、猪这些肉类还是二次战后的事情。我们现在熟悉的猪排饭所使用的日式黑豚或是昂贵的和牛,都是传统日式饮食当中所无法想象的。
而真正意义上的现代的日本料理,要二十世纪初才初露,直到二战之后日本经济高速发展才逐步定型成熟。
所以陆远等人心心念念想吃的什么三文鱼、金枪鱼、北极贝、天妇罗的愿望,自然是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类的河鲜,而且是经过了本土化改良的河鲜。
虽然谈不上大失所望,但没有如愿吃上一顿纯正的日本料理的众人依然深感遗憾。
“富坚先生,谢谢你的款待。”
富坚一元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富坚应该做的,诸位能够莅临小店,是富坚的荣幸。”
酒足饭饱之后自然就到了谈正事的时候,陆远笑着说道:“富坚先生,我呢,想和你打听些事儿。”
“陛下请说,富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远点点头,“嗯,是这样,我听说富坚先生除了这家食屋,还做着进出口的生意,在我们远东和倭国之间倒卖一些两国的特产,可有此事?”
富坚一元连忙解释道:
“有,有!可是陛下,小的从商历来遵纪守法,绝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不轨之举,该交的税,该过的关,海关和税务司那边都是笔笔清晰,无有一丝疑问。”
“呵呵呵呵,富坚先生不用忙着解释,我们也相信富坚先生是遵纪守法的帝国公民。这次我们来也不是因为先生犯了什么错来责怪先生的。”
“那陛下是......?”
“呵呵,我们这次顺带着是想向先生打听些情况。”
“陛下请问。”
陆远呵呵一笑,“虽然富坚先生如今已经是咱们帝国的公民,但想必先生还有些家人或是族人依然留在倭国那边。我也不瞒先生,帝国对日本动
兵在即,为了必将伤及先生留在倭国的家眷或是亲朋故旧,还请先生将名单和资料及时报上来,免得到时候产生了误会。”
富坚一元听完,顿时大为惊愕地问道:
“陛下打算动兵?”
“不错。”
“嘶~~~”富坚一元长吸一口凉气,“陛下,小的多年未曾再踏上倭国的土地,对那边的情况现在也都是其他人口中听得的,不一定准确。但据传闻,最近小的之前所在的南朝,与北朝那边的纷争有愈演愈烈之势。”
在后村上天皇,也就是长庆天皇的老爹在位的末期,南朝臣僚中与北朝和平合体的潮流正处于上升势头,孰料正平二十二年(北朝贞治六年〈1367〉)南北朝之间的交涉最终决裂,而长庆天皇之所以能够主政南朝,南朝中反对与北朝和解的武断派在其中本身就起了巨大的作用。
“哦~那你觉得南朝的长庆天皇可否为我所用?”
富坚一元很坚定地摇了摇头,“陛下,据小的听来的消息,倭国坊间都有传闻长庆天皇性烈刚猛,想来绝不是那种威逼利诱即可降服之人。”
“那北朝的那个家伙呢?”
“陛下问的可是北朝的后圆融天皇?”
“呃......”
陆远哪知道什么后圆融天皇,只能点头道:“嗯,应该是吧~”
富坚一元思忖半晌,有些为难地开口:“陛下,恕小人无能,小的虽然与倭国那边做生意,但从来无有涉及到北朝的范围,家中的亲眷密友也都是南方的。所以那边的情况小的现在也不甚了解。陛下若是能等上一段时间,小的愿亲自回去探访一二,到时探得了消息,再来禀告陛下及各位王爷。”
陆远等人有些懊恼,心说富坚一元现在的提议其实是个好主意,如果自己能够早些时间想起来这一茬,倒确实应该让富坚一元回去替自己探探路,摸摸日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现在却是不行了,翁德已经从开城出发前往九州,此刻再让富坚一元从这儿出发回去探查消息,等他再回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恐怕他还没赶到日本,翁德那边已经在九州登陆,和那帮家伙交上火了。
想罢,陆远摆摆手,打消了富坚一元的提议。
“呵呵呵呵,算了算了,你现在是咱们这儿的公民,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了。你这样,先把目前还留在倭国的,又与你有关系的人的名单都列出来,如果有具体地址那自然是最好,如果没有也尽量写一下大概的地区,怎么也得给个范围。到时候我让登陆部队对名单上的人多加关照。富坚先生觉得如何?”
富坚一元“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对着陆远连连磕头。
“陛下大恩,富坚谢过陛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准备工作 (五)
众人这次出来的收获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虽然没从富坚一元这里打听到什么干货,但能看到富坚一元和其他那些当时一同被扣押的倭人能够有现在的这种状态,怎么说也是对自己执政能力和手段的一种肯定。
“富坚先生,我有个提议。”
郑纪显然从中嗅到了一丝商机。
富坚一元狐疑地问道:“四王爷可是有什么要吩咐小人?”
“呵呵呵呵,富坚先生想必也知道,咱们打倭国的目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倭国的矿产和人口。”
“嗯,嗯。”
“所以我提议富坚先生索性将现在的进出口生意再做大一些,专营海运,替我们帝国进行远洋运输,将倭国出产的那些矿物帮我们运回来。”
见富坚一元若有所思,郑纪再次开口:“富坚先生,这可是旱涝保收的买卖,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帝国,都是有益的。咱们可以节省人力物力,省去了好些烦心事,你呢,自然可以从中取栗。”
“小人不敢忤逆王爷的意思,但......小的有两点顾虑。”
郑纪饶有兴致地问道:“哦?富坚先生不妨说说,有何顾虑?”
“王爷,小人现在手上也有几艘船长期往返于帝国与倭国两地,但规模并不大,船只也不上档次,以目前的运力,显然无法承担王爷交托的重任。若想担此重责,必须得购入更多的运输船才行,而且得是大型的钻风海船。
可小人有心无力,以目前的状况实在无力承担甚是高昂的造船费用。另外一点顾虑么......四王爷,小人想来这运输的行当既然有钱赚,那自然会吸引更多人投身入海运业,咱们帝国别的什么都缺,唯独世家大商层出不穷,随便找出一个来就比富坚来的更有钱,也更有经商的头脑。
一旦他们跻身进来,小人恐怕是无力与其进行竞争的。”
“哈哈哈哈!”
郑纪笑着解释道:“富坚先生,你这话说的没错,有钱人是多,富甲一方的世家大族更是数不胜数,但他们与你比起来多有不如。”
“王爷何出此言啊?”
“你看,你富坚一元本身就是从倭国来的,语言交通完全不成问题,再加上你更为了解当地风土人情风貌地形,你不肩负起这个重任,还有谁能?再说钱不够怕什么的?你银子不够,可以到银行当铺去借嘛!若是他们不愿放贷,那我们借给你,就当是投资了,可好?”
富坚一元明白能做到这笔运输的
生意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只要接下了重任,自己就有了个旱涝保收的营生。而且这个运输业,只要帝国在日本一天,那自己就能一天做下去,几乎可以说永远都不会赔本。
“四王爷这话可当真?”
郑纪点点头,“当真,自然是当真。”
“既然如此,那富坚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天之后,富坚一元拿到郑纪给的第一批五千两的借款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船厂,一口气订购了五条载重量三百吨级的钻风海船。显然,富坚一元是决心将远洋贸易的生意做到底了。
。。。。。。
主力舰队 对马海峡
与高丽半岛上的如火如荼不同,寇准已经在无聊中度过了整整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不仅是寇准,也包括所有主力舰队中的成员皆有此感。
这些日子以来,主力舰队唯一做的,只有当初在拿下了济州岛之后,抓捕了一百来艘企图潜逃的大小船只,其中真正称得上是战斗的,一次都没有。除此以外,就是在附近海域来回的晃荡。之后拿下对马岛,也没费吹灰之力,毕竟济州岛上好歹还有个几万常住人口,但对马岛加起来人数也不到一万,抵抗同样几近于零。
“上校大人,这也真是奇了怪了,以前肆虐帝国沿海的倭寇,现在怎么一个都见不到了?都这么乖巧了?难道咱们暴露了?”
寇准把手中的烟头扔进了大海,长时间的无所事事令一贯沉稳好脾气的寇准也不免有些焦躁。
“妈了个巴子的,倭寇找不找得到,你问我,我特么问谁去?!”
“呃......”
寇准连着呼吸了几口夹杂着咸味的海风,强行按压住自己烦躁的情绪说道:“行了,现在再研究这些都没什么必要了,等咱们到了倭国,就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为什么那帮倭寇都不出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寇准话音刚落,前桅杆上的瞭望员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
“前方有倭国的船队!”
寇准下意识地举起望远镜,但从他所站的角度望去,只是一片朦胧,并瞧不见大批的船队。
“确定吗?”
瞭望员斩钉截铁地答道:“确定!船上挂着八幡大菩萨。”
八幡大菩萨,自古以来被作为弓箭之神而被广泛信仰。
熊野水军被称为八幡海贼,正是因习惯高挑“八幡大菩萨”的白色
旗帜而得名,九鬼氏出自熊野八庄司之一,熊野三山别当家新宫氏支族,很多这种氏源悠久的源氏家族,都在祭拜八幡大菩萨。
日本八幡宫内所奉祀的神祇。又称八幡大明神。相传此神原是丰前宇佐当地豪族的氏神。有关八幡神的最早文字记录,是《续日本纪》卷十二‘天平九年四月乙巳’条,遣使向伊势神宫、八幡二宫告状的记载;同书卷十四‘天平十三年闰三月甲戌’条载︰奉纳八幡神宫金字《最胜王经》、《法华经》各一部,造三重塔一基。已有神佛混融的迹象。天平胜宝元年(749)十二月,宇佐八幡神被请至大和国(奈良县)平群郡梨原宫,奉为神宫(即东大寺镇守手向山八幡宫);同时受到朝廷的尊崇。至平安时代初期,与佛教的混合情况渐深,乃被称为八幡大菩萨。
正因有此历史传承,以至于后来的那些倭寇,都喜欢在自己的船上挂上八幡大菩萨旗,以壮自己的声势。
十分钟之后,寇准才从自己的望远镜中第一次瞧见了传说中的八幡大菩萨旗。
“嗯~~~好像规模还不小嘛!”
“大小敌船数量上百艘,距离舰队三海里,正在接近。”
寇准听罢瞭望员的汇报,根据距离估算了一下时间,很冷静地下了一系列命令。
“升旗语,通知后方的舰队,全员做好战斗准备。”
于此同时,身旁的其他两艘战列舰上的船钟被敲响了,顿时“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寇准笑着摇摇头,“呵呵,那两个小子反应倒是快。”
“上校大人,他们好像也发现我们了,看起来好像发生了混乱。”
寇准举起望远镜,见对面的船队果然有混乱产生,有些船只打算转向,而大部分则依旧笔直冲着自己的船队冲了过来,一时间纷乱不堪。
“呵呵~~”寇准轻笑了一声,心说能一下子季节出这么大的船队,他们一定是通过自己的渠道获知了己方的行踪,这一点并不奇怪。
但既然来都来了,怎么还未接触就已经有人想着跑路了呢?看来他们心不齐啊!
心不齐,对自己这边而言,倒是一桩好事。
其实不管他们是不是同心协力,已经憋闷了许久的寇准都早已经做好了定夺。
“来人,传我的命令,全速前进,抵近炮击,一艘都不要放走,护卫舰利用速度将企图远遁的船只都给我抓回来,抓不回来的就击沉,总之一艘都不能让他们给逃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远倭海战
寇准这道命令其实是下错了,他当即下令让由四艘战列舰和八艘护卫舰组成的主力舰队全速前进。但却没有考虑到自己现在脚下的战列舰和以前自己的座舰在航速上是有显著差距的。
战列舰受制于船型的关系,就算在高升满帆的情况下,航速最高也只能达到九至十节,而那些护卫舰在同样的条件下却可以达到十四节上下,最高航速整整快了将近四成,在瞬间的启动加速方面的差距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寇准的命令已经下达,等他几分钟后反应过来时,八艘护卫舰已经超出了战列舰足足有一个船身了,而且前进的惯性已经被带起来了。
寇准懊恼归懊恼,但寇准毕竟是指挥官,指挥官都是极为自负的,所以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命令出现了纰漏,此刻再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撤销之前的命令,也已经是不可能了。何况寇准认为哪怕单凭着八艘44炮护卫舰,也足以给予对面的那些倭国海军致命一击。
最终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八艘护卫舰中,有一艘冲在队伍的最前方,寇准心说不用问啊,那一定是自己原来的水手长老乖的船只。
果不其然,已经成为护卫舰舰长的老乖正一手插着腰,一手遥指前方的敌船对着自己船上的舰员们大声喊话:
“特么的,你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别特娘的丢了老子的脸面!到时候给老子狠狠的打,打得好了,香烟老酒什么都有,打不好了老子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扔下底舱去,可别说老子没提醒你们这群孙子。”
话音刚落,甲板上的水手长就高喊道:
“船长大人,那不能啊!咱们还等着抓俘虏拿赏钱呢!不敢不尽心力,一定揍死那群矮鬼子。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好,好!”
老乖见时机差不多了,一声令下:“传令兵,通知二层甲板的炮组,打开炮门,让他们都做好准备了,等着老子的命令再开炮。”
护卫舰就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对着颇为密集的敌军船阵冲了过去。眼看就要与最前方的敌船交错而过,这时候都不用望远镜来观察,仅凭肉眼和耳朵就能将那些日本船只上的动态掌握的清清楚楚。
“准备!露天甲板左舷炮击准备,二层主炮甲板右舷炮击准备。”
传令兵通过上下甲板的通道同时喊道:“船长有令,二层甲板右舷炮击准备!”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此刻的老乖眼睛已经瞪得活似一队铜铃一般,起劲举起的手臂猛地捏紧了拳头,“开炮!”
“开炮,开炮!”
“轰轰轰轰~~~~”
炮击造成的震颤由脚底穿遍全身,老乖心中暗叹一声,心说当时船只返厂维修自己还对着那帮船工船匠破口大骂,骂他们造出了一堆的残次,现在看来确实是不能把责任完全推到他们身上去。火炮发射这么大的震动,确实难免会造成这样那样的问题,时间一长也确实得重新入厂翻修替换掉那些松动或是腐烂的木头。
正当老乖若有所思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击中了击中了!左舷有命中了!”
“弟兄们,快来看呐,右舷主炮也有命中了!”
老乖瞬间举起望远镜,现是看看左侧,再转身180度,看看右舷的情况,果不其然,两侧都有敌船被自己的火炮所击中,而且距离足有二百多米。
能在二百多米的交战距离上炮击正在移动的目标,且首轮便取得命中,除了运气好,还是只能说运气好。
可没曾想老乖的运气还没有结束,紧接而来的第二轮炮击,再一次取得了战绩。
简而言之,五轮炮击过后,仅老乖一艘船,已经击沉了四艘敌船,击伤船只更是在两位数以上。
老乖得到的命令是要将所有的倭国水师一网打尽,包括那些四散奔逃的家伙,以至于航行在最前方的老乖不敢私自下令转向,调整走位在此集中单侧火力对船阵中央的那些敌船再一次进行炮击,只得直接穿过敌船的船阵,冲着那几艘逃跑的倭船追了过去。
这场战争是一边倒的屠杀,倭国水师的那些船只被八艘护卫舰兜头盖脸的一阵猛轰,毫无反制的武器,更无还手的余地。
它们近,不敢近,跑,又跑不掉。
冲过来想贴身肉搏吧,一旦接近一百米之内,不仅如刺猬一般的火炮命中率急剧提高,露天甲板上严阵以待的火枪手们也不是吃干饭,它们又不是只看戏不干活的,只要距离近了,迎接它们的不仅是火炮,还有密密麻麻的火枪子弹。
要知道在高航速下,大家是不需要考虑什么烟雾大不大,视野好不好的。航速高,风速快,炮口和枪管中散发出再浓的烟雾也会被即时的大风吹的烟消云散。
可如果距离不够近,倭国水师连唯一的一种“远距离”反制手段:弓箭,都无法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来。
而且日本船喜用火攻,他们所谓的“火攻船”,其实是和大明学的,他们学的就是朱元璋和陈友谅当时在鄱阳湖大战时搞得那一套抵近肉搏,而后用一根类似于长火炬的东西,用熊熊燃烧的“火炬头”将敌人木制的船只彻底引燃。
可他们现在的目标变了,身处的地形也变了,当时是鄱阳湖,现在是大海,风平浪静且水域范围有限的鄱阳湖,怎么能和宽广无垠的大海相提并论呢?而且他们连航速优势都没有,还如何火攻?
追都追不上,还火个屁啊火?!
当寇准和其他三艘主力战列舰赶到的时候,相应的海面上已经布满了依旧还在燃烧的木制残骸,大批大批的倭船上的倭人正在水面上扑腾,顺着波涛起起伏伏,有限的几艘尚未沉没的船只也已经是苟延残喘,其中更多的则正冒着熊熊的火焰。
不用多想,这些火势极大的船只,一定是因为自己这边的炮击而点燃了他们船上载着的火油所导致。
“噼里啪啦”的木料燃烧声不绝于耳,往往几次巨响之后,那些之前还浮在海面上的船只便被无情的火焰所蚕食,自行解体,成为一段段浮在水面上的枯木,再也瞧不出原本的形状来了。
寇准苦笑两声,心说自己自从鸟枪换炮,从护卫舰转到战列舰上后,还没在实战中发射过一发炮弹,不仅是自己,而且是四艘战列舰皆是如此。
本来想着今天无论怎么都能打几炮,开开荤过过瘾,也算是给咱崭新的战列舰开开张,没想到特娘的因为自己一道存在瑕疵的命令搞得错进错出,弄得自己满心的欢喜又一次泡了汤。
一道不太严谨的命令将自己、林五铜、吕炘和张进学的四艘战列舰都给坑了。原本毫无争议的主力舰,现在被自己活生生搞成了专门打扫战场的后勤船。
甚至于......
甚至于四艘战列舰连后勤船都做不成,其实这也不奇怪。护卫舰船舷低,战列舰船舷高,连打捞落水人员,搜剿战利品的效率都没护卫舰来得高。好在此刻八艘护卫舰中的五艘都冲出去追击那些之前逃跑的倭船去了,不然......说不定还真就被自己说中了。
打捞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正在海面上扑腾的那些个倭人,像极了一条条无依无靠的落水狗,二者之间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汪汪汪”,一个“叽里呱啦”,仅此而已。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战后
海面再一次恢复了宁静,落水的倭人能救的基本也都救了起来。按理,刚指挥舰队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寇准应该高兴才是,可他又再一次陷入了郁闷之中。
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他没有吸取之前的教训,忘了在舰队中带上几个翻译。
翻译有,但却不在主力舰队中,以至于现在八艘护卫舰四艘战列舰上的好几千号人没一个能与那些落水的倭人进行最初级的沟通,就更别提审讯了。直到好几个小时后,等后续跟进的运输舰队与主力舰队汇合之后,才终于从这些落水狗口中得知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早在帝国的远征军登陆济州岛伊始,就已经被倭人给知道了。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当时的济州岛上除了有远东这一支外来势力,还有另一支,那就是倭寇,到济州岛上烧杀劫掠的倭寇。
不过与大张旗鼓成群结队的帝国远征军不同,倭寇人数并不多,船队的规模更是小的可怜,一上了岸就化整为零分散至各处,以至于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得知远东这边的动态,而麻重九却根本没想到除了自己,岛上还有倭人。
发现苗头不对的倭寇很识相,知道打不过,那就只有跑路。可能有些不明就里的旁观者会感到好奇,不是说登陆济州之后,主力舰队和好几十艘四百料钻风海船对济州岛进行了封锁吗?为什么还能让那些跨海而来的倭寇从容离去?
这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帝国的海军单艘战舰的实力强悍,可船只数量并不多,哪怕当时还有那些四百料钻风海船从旁协助,加起来也不过才五十多艘而已,靠着五十艘战舰就想将济州岛给彻底包围起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后期由于运力不够,那数十艘船只都充入了运输舰队,仅靠着主力舰队的12艘战舰,那就更不可能了。
再何况这个年头又没有卫星监控,麻重九他们也没有上帝视角,帝国这边的所有人论谁都没想到岛上还有倭寇存在,岛上的人想跑路,他们能跑到哪儿去?瞧来瞧去也就是海峡对面的高丽半岛了,所以包括麻重九和寇准,他们大家都一致认为主力舰队应该部署在济州与半岛之间,也就是济州岛的北部海域之间进行巡
弋,而东部海域则并不是主力舰队关注的焦点。
由此才导致了原本已经登上济州岛的倭寇能够从容地撤回老家,当他们回到倭国,自然也将这个惊天的消息给同时传了回去。
“问他,他们是哪儿的人,是南朝还是北朝的?”
林五铜与翻译说话间,朝跪在自己跟前的那些倭人努了努嘴。
两人叽里呱啦一番交流之后,翻译回报道:“舰长,他说他们是南朝的。”
“所有人都是?”
翻译点点头,“所有人都是!”
“问他为什么?”
“。。。。。。”
“舰长,他说之前去济州的都是南朝的人,回来报信自然也报到自己这边。至于消息有没有传到北面,他也不知情。总之这次都是南朝的,而且是长庆天皇下的令,让他们做好准备在这里堵截。”
由于是分开审讯,所以这样的问话在几艘战列舰上持续上演,当最终消息汇总至寇准这儿时,他才理清了全部的脉络。
原来,当时消息传回去之后,长庆天皇就已经在心底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兆,开始不断地派出人手到四处打探,甚至派了间谍以做正规生意的名义登陆了高丽半岛。
高丽半岛上的巨变瞒不了人,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就不会对此熟视无睹,抵达高丽半岛的倭人,自然是轻而易举地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并再次利用帝国海军海禁不严的漏洞,将消息不断地传回了一海之隔的国内。
俗语有云:唇亡齿寒。这道理长庆天皇也懂,特别是数十年前元廷两度征伐日本仍历历在目,远东今天能灭了高丽,明天就能打自己的主意,之后对马岛被占更是印证了他自己的猜测,正因此才齐聚自己的水军,企图抵挡远东的舰船,让他们知难而退。当然咯,如果能让他们到北朝去祸害一通,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自己坐山观虎斗,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可别长庆天皇给想简单了,他做的还远不止这些,虽然对自己的水师有信心,但他也绝不会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水师
身上。
长庆天皇知道光靠着自己现有的水师并不保险,必须得整合各方的力量,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京都找自己内战的敌人,室町幕府,与足利尊氏进行谈判,共商御敌大计。
这还没完,他还办了第二件事,集结寺社势力,说白了就是佛教寺庙。
要知道日本的佛教与中原大陆上的佛教可不是一回事,就比如远东现存的宗教,势力范围仅限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除了在自己有限的信徒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之外,在政治层面没有任何的优待和特例,也不可能有自己的武装。
但日本却不同。
中国佛教是日本佛教的母体。日本佛教与中国佛教在信仰这个点上是一样的,而在实际存在方式上却表现出种种不同。日本和韩国的佛教,均发源于中国佛教;约从唐代开始,陆陆续续传入东亚及周边诸国的。
但正如佛教在我国得到“本土化”的发展一样,传入日韩等国的佛教流派也随着其本土文化及历史的差异而发生着演变。比如在佛经的解读和戒律的传承上(如我国佛教要求僧人须“僧装、素食、独身”,而日本僧人却可以吃肉成家等),甚至于有大相径庭之感。
日本的佛教徒大半属于镰仓佛教。净土宗系(含净土真宗)的宗派和日莲宗系的宗派占绝大比例,以大乘佛教占大多数。日本佛教宗派:南都六宗、天台宗、真言宗、禅宗、净土宗、净土真宗、日莲宗。
宗派和规章制度基本是一样的。思想理论也是统一的。唯一一个很大的区别,在于日本有一个自己的佛教门派,净土真宗。净土真宗是日本战国时期兴起流行的佛教门派。他信仰一个称为他力本愿的宗旨。就是说自己修炼为本愿,他力指的就是佛祖的恩典。
这样2个条件完备才能成佛。他们几乎废除了所有的戒律。比如,净土真宗的两个法主,也就是最高领导人,他们是世代相传的,也就是可以婚姻,食荤。几乎没有任何戒律。他们发动战争和抗议行为。都被认定很正常的维护佛祖的行为。
有因与此,和尚从平安时代开始就一直是大地主与高级贵族,到了战国时代某些宗派的和尚直接演变成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