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战利品
陆远的话说的很残酷,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这一点上朱棣是无法加以反驳的,而他虽说心里早就明白这层意思,但毕竟是十来岁的少年,被陆远就这么撕开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到了这时,朱棣的脸上才第一次真正流露出了一丝慌乱的神色。
“朱棣,你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孩童了,事实就是事实,你能接受得接受,不能接受也得慢慢接受。不过......”
见到朱棣的心理已经被自己打乱,陆远心中是很满意的,但嘴上却对他宽慰开导起来:
“不过嘛,你既然叫我一声皇叔,那为叔可以在这儿就告诉你,今后无论大明和我们远东是否再一次产生冲突,但你朱棣不会因为你是朱元璋的儿子而被牵连在内。为叔和你其他几位叔叔自然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你。
而且你也不是什么质子,我们对你也不会像对待人质一般将你软禁起来加以监视看管。在咱们远东,你享有一切与帝国公民相同的平等和自由。我也不管你称呼我们皇叔皇叔母是不是真心实意,但我,包括在座的诸位会像对待自家侄子一般对待你。当然咯,你也不能因此就在我们远东帝国目无法纪胡作非为,要是闹出了事,到时候别怪你二叔拿鞭子抽你。”
朱棣能分辨出陆远的话是真是假、是实是虚,此刻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目前的现状,重新站起对陆远躬身行礼,随问道:
“皇叔,不知皇叔将来打算如何安置小侄?”
“啊?”
陆远没想到朱棣现在就主动提出这个问题,思忖片刻答道:
“怎么安置你,我说了不算,你自己说了算,不过前提条件是你能达到我们的标准。所以你现在该关注的不是未来的方向,而是自己的学业,我们远东帝国的学业。另外我问问你,这次你来我们这儿,有没有跟着你来的随从?”
朱棣下意识地点点头,“有,父皇为小侄安排了贴身随侍。”
“有多少?”
“五十个宦官和五十名宫女。”
“这么多?”听到这么庞大的数字令陆远不禁乍舌,“你今后跟着我们一同居住,需要按我们的规矩和我们的作息来,我们远东是不任用太监的,不过你可以例外。这样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在这儿和我们一起用餐,等吃了晚饭自己去从中挑选几个贴身的太监宫女与你同行,其余人等我们会另加安置。”
陆远等人今日的晚餐是每人一块牛排配两根胡萝卜、两勺土豆泥,一份蔬菜色拉,两只鸡全翅外加一碗罗宋汤,当然还少不了施成乔纳森的啤酒和陆远李灵珊爱喝的可乐和果汁。
晚餐虽简单,简单到已经出乎了朱棣的预料,有可能是他已经放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也有可能是真的被这段简单的餐饭所吸引,总之他是吃的津津有味。
饭后,朱
棣回到陆远提前给自己预备好的营地,从朱元璋为其安排的一百名贴身侍从中择出了十名太监和十名宫女,其余人则交给了近卫师另加安置。
当天夜里,瞿尚兵以远东帝国外相的身份给已经渡过长江正疾速赶奔凤阳中都城的朱元璋发了一封照会,叱责朱元璋并未如协议中所约定的那般赠予远东帝国皇帝等值五百万两黄金的金银珠宝或是珍玩字画以及前朝古遗。
并以此为由强行扣押了尚未渡江北上,还停留在南京城外的六万大明禁军。美其名曰是帮助友邦训练军队,但实质上谁都清楚,这六万人就是远东帝国的俘虏。
那瞿尚兵的这份照会发的是时候吗,或者说是否真的有理有据?
答案是:没有。
因为直到目前为止,具体的清点工作都尚未完成,更别提对搜罗出来的那些物品一件件地进行估值了。
如果这五百万两黄金是完全以金锭或是金条的形式存在,那清点起来简单,只需要做数学题就行了,费不了多大的功夫就能统算完成。
但亲卫队将整个南京城都翻了个遍,就只从中搜寻到了140万两黄金和三百多万两白银,折算下来连500万两的一半都还不到。
至于那些贵重物品,实话实说,暂时是没有办法进行估值的。
瞿尚兵见过和经手过的宝贝不少,之前也没少帮着陆远等人在民间四处搜罗那些前朝遗留下来的古董字画。
现在天下承平不久,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在陆远等人看来,那都是国宝,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拍卖出去哪一样不得个成百上千万的。但这些玩意儿在瞿尚兵眼中不过是些用来增添雅兴的玩物,最多算是自家那几位老弟的小爱好。作为当代人,瞿尚兵他并不会觉得唐宋元等前朝遗留下来的那些器皿字画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宝贝,反倒是皇宫里的那些御用之物倒还有些价值,所以他完全是用看待工艺品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宝贝的。
一件价值连城的南宋哥窑青瓷渣斗,在瞿尚兵这儿就是个烧制比较精良,器型比较漂亮的痰盂罐,闭着眼睛随便报个数就算是对其估价了。过不了多久,他连象征性的报价都懒得再继续下去了,索性直接让人装箱打包,自己则拍拍屁股,走人了。
到了晚上,见南京城中包括各家王公大臣的府邸都已经再搜不出一锭金银了,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宗旨,草拟了一份照会和陆远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派人发给了朱元璋,并且顺理成章地拿下了剩余的大明禁军。
两天之后,吕应宿将手头常州府的公务交接已毕,如期抵达了南京城。
吕应宿抵达南京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抚民生,也没有急于向百姓宣布帝国新政,而是派人第一时间占领了之前近卫师并没有加以关注,也没有遭到远东舰队炮火打击的龙江宝船厂,而后将位于城北鼓楼外的两处明军大营划为远东帝国武
装部队在南京的军事基地。
也正是两天以后,所有的搜查清点和统算工作才算正式完成,南京战役以远东帝国最终达成既定的战略目标,大明远东双方签署“睦邻友好条约”而圆满落幕。
经过连续将近十天不间断的查抄和清点,此役包括之前的蒋山寺,共缴获黄金一百四十七万五千五百两、白银三百一十二万两、棉麻布匹总计一百一十二万五千余匹、钱币一百七十二万贯。另打包古董字画瓷器摆件等贵重器皿一千一百七十二箱,珍珠翡翠玛瑙钻石等名贵珠宝玉器八十一箱,各类名贵药材共计三百七十一箱。
以上这些都属于贵重且有相当价值的物品,还有没办法用金银来衡量的物品,那就是近卫师从大明朝的各办事机构中搜出来的那些资料。
大明建立才不过区区五年,朱元璋真正入住南京城也才十来年的功夫,但仅从吏部搜出的资料就已经将两个可供十名士兵居住的军用帐篷占的无从落脚,再加上其他各部,包括国子监、翰林院、太医院、通政司、钦天监、三法司等等中央直属机构,其中汇总的资料文件已不能用份数来计算,而是得用吨来计量。
陆远虽说并不指望靠着这些东西能直接给自己这边带来多大的帮助,但总是聊胜于无,何况农林牧渔,水文地理等资料都是这个时代第一手的材料,无论如何总比自己回去从网上搜来的要靠谱的多。
除此之外,还从南京城中缴获了三千四百余万石的粮食,且绝大部分都是两年内的新粮。如果按照现在的粮价一两银子可购买七石粮食计算,仅这些粮食就价值约五百万两白银,并可供远东帝国所有的百姓吃上三年之久。
在人员方面,经此一战共收降了以付赞礼和蓝玉为首的明军中高级将领四百三十人,俘虏明军士兵总计二十四万人,缴获马匹三万二千余匹,骡驴等畜力近五万匹,甲胄、刀枪剑戟等军械四十余万把(副),军帐、铁锅、二轮及四轮非机动载重车辆无计其数。
不过陆远等人最看重的不是收降了多少赫赫有名的明军将领,也不是得到了数十万的廉价劳动力。
此次南京城战役对众人来说收获最大的,是得到了那些工部登录在册的百巧技艺者以及大批的匠户,所谓的百巧技艺者其实也就是高级工匠。
这就意味着在这个时代,整个地球上最尖端的高级工匠几乎都被远东帝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这批人中包括石匠、铁匠、木匠、铸币的金匠、烧砖的窑工、绘画的画师、刻碑的雕刻师、修筑城墙的泥水匠、油漆匠、专门负责阉割驴马骡牛等牲畜的骟匠、督建明皇宫的结构工程师、就连为朱元璋**龙袍的裁缝和纺织匠也在其中。种类纷繁复杂,人数更是众多,仅是工部编制内的百巧技艺者就有三千余人,其余普通的入籍工匠人数更是达到了一万七千余人,这还不包括因为朱元璋征发徭役而置身于南京城中的大批劳工和力夫。
第十六章 大赦天下?
目前南京城的人口,归了包堆也只有一百三十余万人,若是加上那在城中服徭役的数万壮丁,也就是说仅是各级工匠和徭役,就占到了整个南京城人口比例的百分之六。
别忘了,以上所有的汇总记录,都还没有将那些船工船匠计算在内,也没有将龙江宝船厂的战利品计算在内。
按照远东帝国或者说是陆远一行人以前一贯标榜着“自由、以人为本、尊重个人意愿”的尿性,这批曾经为朱元璋和他的大明王朝服务的各类工匠会任由其自行选择效忠的目标,也就是他们既能够重新回到朱元璋那边,也可以为远东效力或者索性抛下自己的手艺回家务农。毕竟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也要养家糊口,再说他们又不知道远东帝国什么时候会来“解放”他们的。
但显然现在的世道变了,这些工匠靠自己的双手造出了大气恢宏的明皇宫,筑起了高大宽厚且规制奇高的京师城墙,雕刻出了栩栩如生和龙形及各种飞禽走兽的石刻以及各类大小碑文,对于这些已经入了自己口袋的全天下最优秀的工匠,陆远是绝不会轻易让他们得而复失的。
为了让这些人能够“心悦诚服”地为己所用,陆远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第一,享受与明军被俘士兵一样的战俘待遇。也就是在指定的地区,指定的工作为帝国无偿服务两年,同时接受改造和学习。两年期满,重新恢复自由身,可以自谋出路。
第二,以技术工人的身份接受帝国统一安排,同样为期两年,同样要接受学习和改造。但在这两年时间内,只要为帝国服务工作,帝国会根据工种和个人能力水平的高低,发放从每月三钱至每月十两银子不等的相应薪酬。并且在两年期满后可以直接成为帝国公民,享受到一切公民权益,并受到《公民法案》的制约以及帝**事力量对于公民人身以及财产的全方位保护。当然,在两年期满后,也可以根据个人意愿选择继续成为雇员或是自谋出路,帝国不做任何约束。
能成为有一技之长的工匠,谁还能是傻子吗?趋利避害乃是人的天性。陆远明着给了两个选择,其实对于那些身怀一技之长的技术工人来说只有一条路能走,自己是有手艺的人,难道还能和那些丘八一起去矿区挖煤,去山里采石吗?做出正确,或者说是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吕应宿的走马上任,给陆远一行人减轻了很大的负担,不过吕应宿不是万能的,特别是对待一些大政方针的时候还是需要陆远等人亲自拿主意。这不,众人正收拾收拾东西打算撤了,吕应宿就找上了门来。
“老吕,你怎么来了?”
吕应宿笑着对众人拱手行礼,“诸位老爷这一走,吕某恐怕数月不能再见诸位,临行前特意来这儿与诸位老爷道个别。”
“哈哈哈哈,老吕,你别说得这么瘆人,什么特意道个别,没那么夸张。等道路修好铁路开通,南京至淞沪,往来半天即可抵达。还有,舰队大部已经回港了,等吕炘将手头的事处理好,他可以随时过来陪你,家眷什么的,等你这边忙完一阵,可以直接将他们接来,免得你挂牵。”
“多谢,多谢陆老爷体恤。”
陆远摆摆手,“哪里是你谢我们,应该是我们哥几个谢你老吕才对,这么大半年你也没休息一天,常州那边刚踏上了正轨,现在又让你到南京城来收拾局面,你重任在肩,是我们应该谢你,哈哈哈哈!”
“承蒙老爷们不弃,看重吕某,吕某感激不尽。”
“嗯,老吕啊,江苏这边的事我们就全权拜托给你了,除非遇到实在拿不准主意的大事,不然你就一己定夺,我已经吩咐杜宗从旁协助你,有什么事情你们两
个也可相互沟通。另外我二弟已经下令让陆军一师暂驻江苏,军务方面的事,你那个干侄子张炳可以为你减轻一部分负担。”
陆远话音刚落,施成赶紧补充到:
“不过老吕啊,你可要负责替我们把张炳看好了,特别是他的牛脾气。若是他犯了错,不用给我们面子,该罚就罚,该打就打。他要是胆敢违抗你的命令,老子非抽死他不可。”
“二爷,不至于,不至于。”
吕应宿赶紧摆手笑道:“张炳脾气是倔了点,但为人直爽,吕某的话他总还是听的。哈哈哈哈!诸位老爷放心,有杜老弟和张炳的帮衬,吕某定保得江苏太平无虞,百姓安康。不过今日既然来了,乘着诸位还未返淞沪,吕某有一事,还想请诸位老爷拿个主意。”
“关于什么?拿什么主意?”
“事关大明法司内正在牢狱中服刑的大批罪犯,以及已经定肘收监但尚未判决的那些人犯,如何处理?”
吕应宿话中所提出的真正疑问,陆远众人心里如明镜般的清楚。
以往,每当远东帝国的军队开进其他大明的各府县,总能从府衙和县衙的大牢中发现一些正在服刑的囚徒。其中十之**是小偷小摸的青皮无赖,当然偶尔也会出现类似杀人越货、抢劫强奸之类恶性案件的土匪流寇。
对于这些人的安置,陆远他们已经拿出了一整套处理方案,那就是根据远东自己的法律重审重判,对于其中比如强抢民女、纵火、残杀无辜百姓之类性质恶劣的罪犯,不仅不给予减刑甚至还要加长刑期,发配矿区去干最苦、最累也最危险的活计,在服刑期满之前,他们是完全没有人权的,更没有人身自由和什么相应薪酬可言的。
但南京城的情况那就不同了,南京城不仅有明皇城,是大明王朝的京师,也是应天府和上元、江宁两县县府的所在地。除了在应天府衙和两县县衙大牢中羁押着大量罪犯外,还有刑部大牢。
刑部作为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的机构,与都察院管稽察、大理寺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审理和复核,共为“三法司”。
在这个还没有兴“诏狱”的年头,刑部大牢实际上就承担着关押重犯以及政治犯的责任,其中既关押着恶性案件的死刑犯,也有曾经的王公大臣和曾经为大明朝服务的各级官员。除了以上这两类罪犯,还有一种特殊类别的罪犯也被关押其中,那就是身犯“忤逆”大罪的犯人。
忤逆,顾名思义是指冒犯、违抗之意和指不孝顺、叛逆之意。
自古封建王朝中有十恶一说,所谓十恶即是: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和内乱。大明律中将此列作重罪十条。
可见其中就有一条“不孝”,而“不孝”即指忤逆。
“忤逆”罪的实质就是要求对统治阶级“忠诚”,子女对父母不孝顺,对一个家庭而言视为不孝,对一个国家而言则是拷问一个人的忠诚度,因为不孝不忠之人必然在骨子里藏着谋反与叛乱之心。所以在刑罚的处罚仅次于谋反叛乱之罪。
为什么说不孝与忠诚是异曲同工呢,道理很简单,因为在尊奉儒术的封建王朝看来,如果一个人在家对父母不孝顺,对生我、养我的至亲尚有二心,为统治阶级服务又哪来的忠诚?家就是一个国家、社会的浓缩。
故此,在封建社会对不孝顺父母者,尤其对母亲有不孝行为的,父母可以到官府告子女“忤逆”,一旦罪名成立,子女会受到最严厉的刑罚惩处。
严厉到什么程度?杀头?秋后处斩?斩立决?
都不是,严厉到一旦县里出了忤逆大案,县官要撤职待参,甚至会获充军发配,而“忤逆”罪的极刑比凌迟还要残酷,乃是“剥皮揎草”、“磨骨扬灰”。
何谓“剥皮揎草”、“磨骨扬灰”?就是一旦判处“忤逆”罪极刑,就要将罪犯的头顶皮剥开,灌入水银,于是一张完整的人皮会剥落下来,然后将人皮塞满灯草,制作成个人样,送到邻县去游街,以教育民众千万要孝敬父母,罪犯死亡后要将骨头磨成粉,随风四散。
那难道只有南京城才出现了忤逆大罪吗?难道其他苏松常等其他地方就没有类似的案件吗?
有!不仅有,其实还不少。
要知道人是群居动物,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是父母与子女之间也好,长辈与晚辈之间也罢,说到底大家都是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会产生一定的冲突和口角。这类的情况不仅以前有,现在有,往后也会有,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社会也不少。
但绝大多数都是什么样一个场景?
举个例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因为某件事产生的口角冲突,进而上升到谩骂,甚至动手推搡都是有可能的。大家都在气头上,而后老父母或是家中的其他长辈一气之下,抄起桌上的茶壶茶碗就往自己脑袋上砸,砸开了瓢,然后一怒之下到县大老爷那儿状告子女忤逆不孝。
对于这类的事件,一般的县大老爷是很头疼的。
古话说的好“六扇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但涉及忤逆大罪,整个衙门口上上下下那是谁都捞不到好处,这种罪行不是什么花几个银子的事,老子告儿子,哪儿还有花钱托关系让那些衙役牢头多加照顾的道理?这捞不到好处还只是其一。
其二,因为一旦被定了忤逆大罪,县官大老爷自己说不定也得受到牵连,悬一悬就得撤职待参,甚至充军发配。可见这种案件着实不招人待见。
不过得实话实说,一般这类的案件如果在外地,其实到最后真正被定罪的数量那是极少的,说十不过一二并不夸张。
为什么?
理由也很简单,绝大多数父母到衙门口状告子女的案子,基本都是在气头上,都是长辈一气之下做出来的事,也都是意气用事。往往等他们过了一夜,甚至有些人在衙门大堂中“叨叨叨,叨叨叨”朝县官大老爷抱怨一通之后,还没等到县大老爷真的要拿了自己的亲身骨肉,将他们定肘收监时,就已经消了气。这点不难理解,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天底下哪家的父母不心疼自家孩子,还能真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挫骨扬灰?!
紧接着的自然就是再找到县大老爷那儿求情,替自家的孩子求情。
一般到了这时候,县大老爷虽说嘴上不能明说,但心里那是高兴的很。毕竟谁都不愿意去碰这些烫手山芋。
一来二去,在外各府县的大老爷们就生出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如果一旦碰到父母作为本家来状告子女忤逆的案子,一般都先让师爷记录在案,而后让他们回去,约定好了三五天之后,若是他们还要继续状告,那再来报官。如果到时不来,就直接销案完结,不再追究。
这样一来,就给了双方冷静的时间,也有了缓冲的余地,县官大人们为了自己的位置和身上的这件官衣,有时还会乘这几天的间歇,派几个衙役上门如街道办事处的调解人员那样为双方做劝解。可想而知,有了这一系列的措施,最终真正被定罪忤逆的案子那真可谓是少之又少。
不过以上这些做法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外各府县,南京城可不包括在内。
第十七章 不存在
南京城是堂堂大明王朝的京师所在,乃是首善之区。朱元璋恨不得连眼睛都不用睁开就能将京师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在南京城中出了这类有碍观瞻,有背首善之名的恶性案件,那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这样的事情一旦出的多了,甚至可能会影响朱元璋这个大明皇帝执政的合法性和正确性,闹不好朱元璋这个天子都得给他的上天老子写上一封罪己诏。
所以在南京,这类的事情搞不得半点通融,一旦事出,那就是大事。哪儿还有什么先回家冷静冷静,再加以协调圆缓一二的道理!
陆远这些用现代眼光看待问题的现代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忤逆”大罪的道理。
在陆远等人心目中,这忤逆说白了不就是家庭矛盾吗?老子和儿子不对付,父母与小辈起了争执和摩擦,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断绝亲情关系就行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闹到要“剥皮揎草”、“磨骨扬灰”的地步啊!甚至这些家里事根本就不应该占用原本就有些捉襟见肘的司法资源。
要是真动了手,直接让衙役,让警察上门不就完了吗?真的打伤打残了,有正规的司法途径能够加以解决。如果真要是一家人过不下去了,父母也可以去民政部门申请,申请与子女断绝亲属关系。到了那时候,若是子女再去胡搅蛮缠亦或是上门闹事,那就更没“忤逆”什么事了。
对于这些身犯“忤逆”重罪者,陆远给出的处理意见是赦免,当场释放。同时安排人直接将这些被释放者送回家中,若是父母尊长依旧不愿接纳自己的子女,可以当场签署断绝书,从此双方一刀两断,不存在任何亲情与血缘上关联。
除了这些人,陆远还根据远东帝国现行的法律,依法赦免了一切男女的通奸者,并废除了相应的刑罚措施,其中也包括私刑,也就是说类似于木驴、刑舂、.拶刑(就是夹手指)和卖身之类一概被废止。另外,还有大明律中明文规定的:“其妇人犯罪,应决杖者,奸罪去衣受刑”皆全部取消,像什么“浸猪笼”之类的私刑那更是早已被明令废除。
按着常理,凡是有新皇登基或是朝代更迭,新皇帝上台后做的第一件事除了举行登基大典外就是大赦天下,以彰显自己的博爱和仁义,以供万民尊崇敬仰。
那这么说远东帝国如今打下了南京城,现在也要大赦天下了吗?
不不不不不,大错而特错,陆远不屑于靠着大赦天下这种手段谋求在百姓中树立自己的名声。所以大赦天下那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理由?
理由只有一条,但这一条理由就足够充分。
现在是洪武新政,朱元璋在位还没几年,他也没老到老眼昏花,要排除异己。他现在还没有废除丞相,也还没到要为大明朝自己未来的接班人打压那些赫赫有名的大明功勋的时候。
朱元璋虽然的确因为政治智慧和施政经
验的不足而犯了不少糊涂,走了不少弯路,不过实话实说,在这个阶段,大明在他的手中治理的是不错的,法司也确实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滴,皇权也还没有上升到后来那样无法无天的地步。
还有关键的一点,无论是南京城还是苏松常,亦或是江浙一带,那都可以说是在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在距离上还没有远到朱元璋鞭长莫及的程度。在职的官员们也没有胆大妄为到在他的鼻子底下贪赃枉法或是倒行逆施,存心要办些冤假错案来给自己找不自在。
虽说难免有些个错漏或是误判,但从总体上来说,现在那些被判有罪者,基本可以算是事实清楚、证据充分、依着大明律的相关制度,也称得起是程序合法,适用法律正确。
由此可见,那些在押的人犯中无论是民间刑事案件的涉案人员,还是贪赃枉法被查处的原大明朝的各级官员,大多都属于咎由自取,不夸张的说,这些人就是定时炸弹。
显然,在这种前提下陆远如果不管不顾直接将所有监狱中的在押人犯全部释放,无疑给远东帝国平添了许多不确定因素,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出去之后不会再一次铤而走险重新走上犯罪的道路。
同时,处于利益的考虑,将他们释放也不可取,毕竟他们是没有人权的,苦活累活险活,都需要他们去干,而且还不用付任何工钱,出了工伤还不用赔偿,这么好的事到哪里去找?!
帮助吕应宿处理完那些棘手事,终于到了回家的日子。
这些天来最忙碌的,要数海军直属的运输船队以及被临时征召进入运输序列的大批民间船只,除了四艘主力护卫舰在双方签订条约一周后提前回港以外,其他包括海军编制内的四百料座战船一艘不落地加入了运输战利品的队伍中。
三轨纵帆船、四百料座战船、百料沙船、到最后连浦江上停靠着的七艘客滚轮中的其中四艘都被派到了南京城外下关码头进行运输贵重战利品的工作。
回到周浦庄园的陆远等人没有着急着整理那些战利品,而是在第一时间下达了三道皇帝令。
根据《大明远东睦邻友好条约》中的约定,除了应天、扬州、淮安、徐州、镇江诸府外,还有福建全境内的九府也一同划归或者说割让给了远东帝国。
这第一条命令,自然就与福建省的人事任命有关。
陆远翻开了小册子,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让原松江知府刘鉴赶赴福建走马上任,担任福建一省的最高行政长官,他的老搭档,原松江府同知汪爱生担任副职从旁辅佐。不过与陈宁和吕应宿不同,陈吕二人被授予的是一省总督,相当于手握军权的督军,特别是吕应宿,他在理论上可以越过参谋本部,直接指挥驻扎江苏的陆军一师进行一定范围内的军事行动。
陈宁也有军权,但他的权限只限于当地有限的类似于民兵组织的巡检司官兵,而且这批明军降兵现在还在训练整备之中。其中的原因倒不是因为陆
远对其不够信任,而是由地理原因所制。
刘鉴同样也是如此,刘鉴和汪爱生两人都是文官,也从未统领过兵马,秉承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原则,让他这样的文官去指挥类似张炳那样的军头,那是不现实的。
福建西邻江西,南接广东,又与台湾隔海相望,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而江西以及广东暂时还是大明的地盘,又是新入帝国版图,如浙江那样不派兵驻守那是不行的,不仅不驻军不行,甚至兵力少了也不行。
陆军一师驻扎江苏已定,那眼下能够调出去驻守福建的部队就只有林定江的海军陆战一师以及宋达的陆军二师可供选择。
兵力紧缺捉襟见肘的弊端再一次显露无疑。
暂且不提南京战役俘虏的那些明军士兵,之前嘉兴战场上被俘的明军精锐现都还在淞沪重新编练,而陈宁手里的那些还在整备的明军降兵那都是被张元年当初在浙江挑剩下来的了,对于这些数量又不算多,质量还不高的明军,是不能抱有多少期待的。要不是实在兵力不济,照着远东帝国的征兵标准,这批士兵中最起码还得被淘汰掉五成左右。
浙江暂时没有正规军驻扎,但并不代表着不需要在当地拥有驻军。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目前杭州城外以最高军事标准建设的远东帝国浙江军事基地仍在紧张的施工过程之中,未来这个军事基地将担负起与虹口军事基地一样的重责,除了驻扎军队还得负责新兵的役前训练,而且还配备了军队医院以及配套的疗养康复机构,周边军事、商业、学校、民居住宅、铁路枢纽、轻重工业配套一应俱全,除了军工厂,几乎等于将半个宝山军事工业园区在杭州城外给整体复制了一遍。显而易见,如此高标准的大型基础建设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工的。
经过众人的商议,最终选择让林定江的海军陆战一师驻防福建。
施成给出的理由也很有说服力。
海军陆战一师是赵一杰的心血,是由赵一杰和杨树五两人一手训练出来的,而且是一贯的高标准严要求,四位主要将领中无论是师长林定江和他的胞弟林平河,还是翁德与秦士尔,都是可堪大用的人才。而且海军陆战一师中绝大部分兵员本就是由曾经沿海的渔民组成,与陆军二师相比,更适合驻防在沿海高危地区。
更为主要的是,未来在泉州府,具体来说就是金厦,将会建设继外高桥、舟山之后的第三个海军基地,区域基本确定为金门岛。这也算是为了在日后占领台湾,南下两广甚至中南半岛提前做的准备。
并且在厦门本岛,将会设立海关,厦门海关也是继淞沪海关总署、浙江宁波港之后的第三处接受帝国直辖的一等海关。
由此种种原因,福建驻军自然非海军陆战一师莫属。师长林定江也成为了福建一地的最高军事长官,在名义上他是刘鉴的下属,要接受其制约。但大家都明白,没有陆远等人的命令,谁也无法调动这支部队。
第十八章 发福利
陆远发布的第二道皇帝令,与所有帝国公民相关,因为远东帝国皇室要给现在名下的所有二百七十多万帝国公民发福利了。
陆远一行人不是没屁.眼的貔貅,只进不出的。现在自己捞了好处,自然要适当的给帝国公民们发放些福利,让所有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也享受到胜利的果实,感受到胜利的喜悦。
具体的福利是每个帝国公民,即日起可以直接前往各地政府办事机构,远东银行以及远东当铺的各处分部,免费申领二十公斤粮食,并且每人发放三百个铜钱或是等值的纸钞,其中烈士及军属家庭在此基础上再加倍之。
这道命令,表面上看起来只不过是为了给公民们发福利,其实陆远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第一,自然是让自己麾下的近一百五十万公民们也沾沾喜气,让他们能够发自肺腑地为自己身为远东帝国公民而感到骄傲,收获民心,提高帝国的凝聚力,同时进一步稳固了皇室的合法性,提升帝国政府的公信力和执政的正确性,使自己未来的施政策略能够更好地得到落实,并再一次重申帝国现行的金融和货币政策。
第二方面,在让公民们真真正正的获得好处的同时,让公民权变得更为值钱。更让那些普通民众,那些尚未成为帝国公民的近千万老百姓看到公民权所能带来的好处,让他们能够为了获得一张公民身份而更努力的为帝国工作。
第三方面是能够趁着这次发放福利的机会,检测一下政府各办事机构的办事效率,看看他们扛不扛得住蜂拥而至的公民,是否能够对其进行疏导分流,自己的政令能否在第一时间传达至每一位帝国公民的耳中,办事机构的网点设置是不是合理,是否有些地方或是区域没有兼顾到,或者因为营业网点不够多而导致长时间的排队。
第四个方面则是显而易见的,就是通过这次发放福利,再一次提高军人以及军人家属的地位,使军人们拥有更强的荣誉感,这也是变相提升战斗力的一种方式。
第五,这一招就是做给隔壁的朱元璋看的,让他知道知道远东帝国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消灭的。
第六点,南京城战役之后,从城内搜出了大量的粮食,这些个粮食原本是朱元璋和他的大明为了应付北方的战事而提前做的准备。可远东帝国之前唯一的敌人就是大明,现在签了条约和好了之后连这唯一的一个敌人暂时也不存在了。这些粮食除了一部分作为战略物资保存起来,另一部分廉价返售给大明外,其他的与其让这么多新粮就这么放着等它变成陈粮,还不如分给百姓们,当然陆远的手是向里弯的,这里所指的百姓自然是帝国公民。
第七,也就是最后一个方面,鼓励生育。如何能从这短短的两句话中看出皇室鼓励生育的意图?很简单,这次发放福利的单位,是个人,而不是家庭或是宗族。
根据《远东帝国公民准入条例》规定,只要一人拥有了公民身份,那他(她)的配偶以及直系亲属、子女自然也就有了公
民权。父母只有两个,但孩子不做限制啊。
如此一来只要多生孩子就完事儿了,有一个算一个,有多少孩子就发多少份福利,别说是襁褓之中的婴儿了,哪怕孩子还没出生你还怀着孕,只要能够用肉眼观察到有怀孕迹象,帝国就默认多发一份。
对于这一点,郑纪提出过反对,因为保不齐有人动歪脑筋,藏个绣花枕头在腹部冒充孕妇骗取福利,而且一传十十传百,要是所有的妇女都绑着枕头在身上,谁还能一个个都亲自上手摸摸是真是假啊?!
不过提出反对意见的郑纪被陆远一句话就给说服了。
“有人要冒充那更好,至少说明他们已经清楚的洞悉了帝国的政策,咱们不缺这点米和银子,有人帮着免费宣传,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打多响亮的广告都没有百姓们自发的口口相传来的效果更好!再说能冒充孕妇的都是些适龄女子,给这些未来的英雄妈妈们多发一份福利并不是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既然发了,那多发些就多发些,不必再扣扣索索的,斤斤计较反而起不到好的效果。这么一来还能吸引更多的女性嫁给帝国的那些单身男性公民,同时缓解女性资源的不足,一举多得!”
这第三条皇帝令么......就有些陆远等人的主观好恶的因素在内了。
怎么说呢?
往大了说,妇女平权!
往小了说,解放双脚!
妇女平权是陆远等人在尚未起事,在建立远东帝国之前就一再倡导的。当然,彼时陆远几人的影响力小又不能像满清鞑子那样不顾民情,不忌人命大刀阔斧的改革。帝国新创之初,陆远就将无数的针对女性的不平等习俗加以废止,其中就包括了之前提到的包括“浸猪笼”、“贞操带”等在内的其他各类泯灭人性的民间私刑。
但唯独没有直接立法严令“男人不蓄发,女人不缠足。”
并不是陆远不想,而是他知道想废止这种民间习俗,是不能进行一刀切式的立法改革的,特别是在帝国新创之初,自己浑身上下摇摇晃晃的连脚跟都还没站稳,哪里还管的上这个时代女人的脚是不是能够走得稳跑得快。
立法是简单,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搞掂了。但立了法,如果不能有效施行,又腾不出手去加以监管依法照章办事,那还不如不立,至少这样,不会丧失政府及皇室的公信力。
而且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满清入主中原之后,除了众人皆知的“剃发令”,也下达了不许妇女缠足的禁令,禁令严到什么程度?
崇德三年(公元1638年),清太宗皇太极下令,禁止妇女束发裹足,违令者重治其罪。
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朝廷下诏,所生女子禁缠足。
顺治十七年(公元1660年),朝廷又进一步严令,抗旨缠足者,其夫或父杖八十,流三千里
孝庄太后也曾下谕旨:“有以缠足女子入宫者,斩!”而且,这一谕旨被悬挂在清宫的神武门内,浩然醒目。
康熙元年,也就在顺治十七年之后的第二年,刚继位没多久的玄烨皇帝下诏,“禁妇女缠足,违者罪其父母家长。”(见《菽园赘谈》)女子如违法缠足,其父有官者,交吏兵二部议处;兵民之家,交刑部处置。情节严重者责四十大板,流徙十年。
但结果如何?
清廷三令五申之下,非但没能根除民间根深蒂固的缠足恶习,反而缠足也引起了清廷宫中女子的热爱,奈何碍于清廷祖训,于是制造出了一种花盆底鞋(旗鞋)效仿缠足。
后来甚至出现了“男降女不降”之说。缠足常被认为是对抗满人意识的一种表现,也正因此,妇女缠足在清代可谓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中国的缠足始于五代的南唐。
那个亡国。之君李后主治国无能,撰写诗词和驾驭宫女的能耐倒是超级的棒。“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述说了多少“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只有“垂泪对宫娥”。
他发明的宫女缠足,使女足纤巧弯曲如一勾新月,飘飘荡荡如月里嫦娥。被无耻的文人与拍马的宵小借助“三从四德”演绎得登峰造极,睁着眼睛说瞎话,把一双双被摧残得骨裂指断,惨不忍睹的烂足,论证出了“七美”、“七准”一系列的新意与美感,误导和压迫后代子孙错误了宋、元、明、清四个朝代,足足一千余年。
可惜,他们不知道“小脚一双,眼泪一缸”的残酷。
陆远害怕,害怕远东帝国走了大清的老路。原本是为了破除民间恶行,到最后激起民变,怕到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立法对“男人蓄发,女人缠足”这两条民间习俗加以严令禁止,只能从学校教育,从帝国公报等渠道加以灌输并不停劝解。
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陈童晟。
陈童晟是最早在制衣工坊启用女工的,也是最早洞悉出陆远等人真实意图的。他明白陆远没有将“男人不蓄发,女人不缠足”这两条列入法条的苦衷,而且从李灵珊的地位上就体会到了陆远等人对于女性的态度。
故此,陈童晟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第一个开始在制衣工坊中对缠足和未缠足的女性雇员进行区别对待,而且收效极好。
他所用的招数很简单,缠足者月薪低,工作时间长,并且不得增加薪资,除非自行解放双脚。
非缠足者则反之。
简而言之即是利诱。用肉眼看得见的好处来利诱这些女性来主动解放自己的双脚,可以说陈童晟此法与郑纪花银子买男人们脑袋上的头发且不允许再留发髻是如出一辙。
第十九章 临行
这就完了吗?没有!随着陈童晟的调任,他把他的这套手段也带至了其他地方,疏浚河道的时候,那些雇工家中有妻女老母的,只要工人们能够劝说她们解放双脚,那就多加薪资,多给饭食。再之后到了矿场也是一样如此。
所以这就是陆远等人喜欢陈童晟和陈宁这样的官员的原因。他们是聪明人,他们能从蛛丝马迹中嗅到皇室的动向,能够先于旁人知道陆远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有可能会想做什么,并且在陆远默认,但还没下达正式命令之前就先一步加以落实,走在所有官员的前面。
这样的官员如果不是人才,那还有谁是人才?!
瞿尚兵也是如此,瞿尚兵家的两个女儿瞿晴玉和瞿晴尔原来都是缠了足的,当时李文斯顿和郑纪没有看上她二人,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裹足的原因。但瞿尚兵自从之前见到李灵珊跳舞后,就突然醒过闷来,回到家二话不说就自己亲自动手,剪掉了两个女儿的裹脚布,还严令家族中所有的女性成员,一律解放双脚,世代不得裹足,一经发现家法伺候并立即逐出家门,永世不得回宗。
而张麟家的两个姑娘,因为当年张麟实在是心疼,没能狠下心来替她们裹足,现在反而坏事成了好事。
陆远下发的第三条皇帝令,与郑纪和陈童晟的策略如出一辙,同样也是利诱!
帝国境内所有百姓,只要妇女能够主动解放双脚,并承诺不再复缠,一年之内每人可获得一件夏季上衣以及贴身衣物套装。
说白了就是一件印有远东帝国国徽的短袖圆领t恤、一双袜子和一条内裤。至于上半身的内衣,因为尺寸问题,陆远没有考虑在内。
与之前发放福利一样,陆远也有自己的目的。
带有国徽标志的t恤很好理解,但陆远等人的真正用意是服饰改革,破除封建,让女性能够不再受制于“沾衣裸袖便为失节”的封建思想。
袜子和内裤则是用来赚钱的,钱是不能白花的,一旦人穿上了袜子和内裤,就自然会再买,再买。先期送出去的这一点好处,以后是会慢慢再赚回来的。
第三道命令中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扶持服装业、变相的让原本种粮食的农民们改种棉花之类的经济作物。这么大量的服装不可能全靠着陆远等人从二十一世纪来回搬运,已经建立起来的制衣厂也要承接一部分订单,这几十上百万件服装的订单显然能够极大的促进远东帝国整个纺织业的蓬勃发展。从上游的种植开始,到原料收购、运输、加工、包装出厂、再运输,一直到最下游的门店出售,涉及其中所有环节的相关人员无一不是受益者。
能赚钱,商人们才肯把兜里的银子掏出来去投资办厂,办了工厂才能解决大批无业女性的就业问题,制出来的东西得有人负责运输,物流业才会兴起,有了货物得有商户售卖,市场和商业街就会成型。
远东皇室这次毫无征兆地大力扶持纺织业发展,对于那些没能及时抓住这次机遇的商人们来说,是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但今天是纺织业,谁能保证下一次风口是什么?可能是制鞋产业,可能是类似
于自行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可能是家用物品、建筑甚至是室内外装潢?要想不错失下一次发财的机会,只能提前布局。这样一来,会大大激励商户们兴办各类工厂的热情。使帝国的轻重工业得到蓬勃发展。
花一点小钱,从巨额战利品中分出一点扶持民间产业,陆远这钱花的值,可谓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发布完了命令,众人将各自手头上的一些政务处理完后,从大堆的战利品中挑选出了上百件比较容易出手的唐宋时期的珍宝古玩,带着从南京城查抄出来的全部黄金和一部分名贵药材与顾三和顾沁一同返回了二十一世纪。
众人前一次返回二十一世纪还是在独立日行动后,由于担心明军的反扑没待多久就又回来了。这次南京战役之后,陆远一行人终于能不那么着急忙慌的赶时间,而是能抽空回家陪陪父母探亲访友一番。
当然,回家并不是纯粹的疗养度假,还有更重要的两件事要做,那就是赚钱和花钱。确切的说应该是兑现和采购。
临行之前,为了能够将回去之后的各项事宜提前做好安排,一行人特意提前开了一个小会。
“是这样啊,这次我们回去,主要分为三块。探亲访友、兑现和采购各类商品。具体的返程时间虽然不做固定,但最好还是能尽早回来就尽早回来,毕竟时间比是一比五,咱们在家多待一天,这儿可得过去五天时间。时间长了,咱们也不放心。”
陆远见众人都纷纷应允,继续说道:“由于现在顾沁和顾三的签证问题还没解决,另外小郑头还需要内地和港澳的人脉资源来处理这批贵金属,所以我觉得咱们索性就兵分两路。小郑头和顾三还有顾沁全程停留内地。我、灵珊,还有施头、李头和老乔,咱们五个人先去北美,采购马匹、电力、通讯设备、包括蒸汽机船、厂区、各类建筑以及相关的全套设计图纸,各类的消耗品,种子,还有施头之前提到的生产霰弹弹壳的pe聚乙烯工程塑料。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够直接购买全套的卷烟设备机械。”
李灵珊迫不及待地补充到:“还有房车。”
陆远笑着附和:“对,还有房车。等北美的事办的差不多了,可以直接将爸妈一起接回内地,咱们几家人家一同搞个聚会。老乔头,咱们都不是外人,到时你也和我们一起,咱们最后就从内地一起回到这儿来。”
“okay!”
乔纳森眨了一下左眼,竖起大拇指。
李文斯顿有些为难的说道:“陆头,你之前说的那些好办,都是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无非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但有些东西,花钱可不一定能搞得掂啊!”
“比如?”
“比如药品。我们需要药品,大批量的处方药和非处方药。不仅是药品,还有医用耗材,橡胶手套、绷带、注射针筒、输液瓶或输液袋。除了这些还得购买一批类似于b超机、无影灯和x光机之类的医用设备。这些东西可不是花钱就能买来的,像杜冷丁之类的止疼针剂那可是管控的很严的,在民间可是买不到这些东西的。”
施成不以为意地答道:“傻!民
间买不到,那就不能直接问厂商订购吗?药厂还能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吗?”
李文斯顿无奈地翻着白眼:“说得简单,你谁啊?你是个人你又不是医院,个人去问药厂订购大批量的药品,干什么?提炼制毒啊?!到底谁傻?”
“哼~”施成冷哼一声驳斥道:“说你傻还不乐意,个人是不能去药厂订购,那老子开家医院行不行?老子花钱,老子自己开家高端的私人诊所行不行?就算老子不自己开医院,老子掏钱直接收购一家有资质的医院行不行?你说吧,得花多少钱,一千万还是一个亿,老子分分钟甩给他!”
瞧着众人哑口无言的样子,施成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怎么样?!服不服?!问题解决了吧?!”
李文斯顿没说话,陆远先点起头来,“服!我服了!”
“那不就得了?!老子还是那句话,有钱在手万事无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纪思索片刻说道:“成哥说的这些太高大上了,我倒认为如果只需要采购些药品和设备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不至于直接收购一家医院吧?!只要去三四线城市,或是小县城,找家私人的小诊所花点钱就能搞定了。”
“嗯~~~”
李文斯顿长吟一声,反对了郑纪的观点:“不!我觉得施头的提议很好,我们应该开办一家医院!”
“哟呵?!李头,今天太阳算是打西边出来了,你特娘的不和老子作对了?!”
“呵呵~”李文斯顿冷笑一声反讽道:“施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想的这么简单呢?张张嘴开家医院,软妹币玩家!”
“那你什么意思?”
“我说开家高端的私人诊所,除了解决药品和医疗设备的问题,还有其他原因。你想,无论是哪个国家,现在的公立医院那都是人挨人人挤人,看个病跟两万五千里长征也没什么区别。施头有句话说得对,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以乔纳森的名义在内地开办一间高端的私立外资医院,一方面可以洗白我们的资金,另一方面我们和我们的家人今后的看病问题也有了保障。如果审批程序复杂,那我们确实可以由乔纳森出面,直接收购一家现有的拥有完全医疗资质的私立医院,好处是省了时间和精力,而且有了现成的医师班底,缺点就是要多花些钱。”
“哈哈哈哈!”
陆远笑着摆摆手:“花钱不怕,怕的就是时间和麻烦!能有现成的那就最好了,让老乔头这个老外当法人,是个好主意。这样我们一旦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自己的地方去看病,好事,好事。这个事,小郑头和老乔头两个人解决好了。不过这个收购事宜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所以这次的药品和设备还是听小郑头的,花点钱到小地方去找间私人诊所解决。大家还有什么其他要补充的吗?”
见大家都没什么异议,陆远一拍巴掌,“好,顾三顾沁,你们两个就跟着小郑头,还是要多熟悉熟悉。既然大家没什么疑问了,那咱们就按着计划行动,走!开路!”
第二十章 回家
北美的采购行动在五个人的通力协作下进行的很顺利。为了暂时储存下源源不断抵达的各类订购物资,李文斯顿买了下洛杉矶郊外的一处拥有十座长185米宽70米的大型仓库的仓储中心作为订购物资的临时堆场。同时应李灵珊的要求,购置了五辆,单价200万美金的a型豪华大巴公路房车,另外还有五辆车身尺寸为11180*2495*3930mm,全时8轮驱动,带4个轮间锁,3个轴间锁,拥有540马力2100牛米,匹配12速越野模式自动变速箱的阿莫迪罗征服者f越野房车。
为了运输如此巨量的物资,陆远仅是货厢长度在9.6米以上的载货车就订购是不下六十辆,还有七十五辆载重三十吨以上的自卸车和一百一十辆可以兼顾用来运输马匹的花栏半挂车以及叉车、随车吊等工程车辆。
在有如此庞大的车队的前提下,陆远一行五人还连续倒运了两个来回才将将能够把在北美采购的大宗货物和马匹全部转运回十四世纪。
采购就完了吗?
呵呵,还差得远呢!陆远在北美购置的这几百辆车相比与郑纪在内地采购的规模根本不值一提。
郑纪兑现的本事大,花钱的本事更大。
与陆远一行人专挑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车型不同,他采购的车辆都很接地气。郑纪回来之后先回了一趟老家,花了些小钱疏通了当地私人诊所的关系,解决完药品和医疗设备采买的事情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几家知名的卡车厂商下订单。
他购买的不是时下最新款的高端车辆,而是已经被淘汰了的库存车,说白了就是因为排放标准不达标,已经无法在内地上牌了的老款车型。其中量最大的是轻卡和微面,接下来是专门用来干那些苦活累活的低速三轮农用车和低速四轮小货车,之后才是重卡、重型自卸车、平板运输车,适宜运载各类工程机械、大型设备和钢材的超底板平板半挂车,混凝土喷浆车,混凝土搅拌车以及其他一些小批量采购的各类工程用车。
当陆远一行五人回到内地,看到郑纪手中仅仅是各型车辆的采购清单就已经瞠目结舌了。
施成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小...小郑头,我尼玛的,老子以前还一直当你是个省油的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合着你前世也是个败家娘们儿投胎,我勒个去!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什么玩意儿就一口气订了三千台?”
郑纪不满地说道:
“大哥,你看看三千台是什么,农用车呀,一辆才多少钱?原价才六万不到,我和厂商斗智斗勇,拼死拼活谈到四万出头,不多买点厂家也不会给这个价啊!你们买十辆房车多少钱了?平均就算150万刀一辆,十辆都得1500万刀了,
十辆房车换我两千多辆能为我们创造财富的农用车,你们算算哪个更划得来?你们那才叫开玩笑好不好?!”
施成说不过他,一翻白眼不吱声了。
陆远接过单据点点头,对一旁的众人称赞道:“你们看看,小郑头这才叫会过日子,买的都是些皮糙肉厚,专门干脏活累活的工具车,而且量大优惠价格便宜,这才叫钱花在刀刃上,哪像你们一个个只知道享受。”
李文斯顿被陆远这两句话给气乐了,“呵呵呵呵,陆头,你是真臭不要脸啊!当时我们挑房车的时候是谁说的?说什么要豪华的,不能亏待了自己,双拓展的不行,得挑四拓展的。我们原本的心里价位是二十万刀左右的b型房车,结果呢?越挑越贵!也不知道这都是谁出的主意?!现在有些人居然还有脸跳出来,反过头来骂我们只知道享受,哎~~~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呃......”
陆远被李文斯顿嘲的一张老脸都快没地方放了,赶紧扯开话题。
“行了行了,买都买了,再说都是大家一起享受,谁也没亏了。对了,小郑头,兑现的事情搞得怎么样了?”
“这次的黄金基本没动。”
“唔?为什么?”
郑纪耸了耸肩,无奈地答道:“不是我不想出手,实在是我觉得现在出手不是好时机,上一批黄金才被市场消化没多久,现在又急着出手,打乱市场不是好事。再说咱们现在又不缺钱,呶~”
郑纪说着话掏出一沓文件递给了陆远解释道:“这是上一笔黄金兑现的结果,你们自己看。”
陆远拿手指着面前的数字,口中念念有词:“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我滴乖乖!这么多啊~~~”
郑纪点点头,“嗯,我已经复核过两次了,没有错。这笔钱除了乔纳森的那一份还没有转账,其他人我都给你们转过去了。老乔头,你去办张这儿的卡,或者多办几张,我到时给你转过去,这样也省的irs找你麻烦。”
没等乔纳森表态,郑纪紧接着突如其然地发问道:
“诸位大哥知道现在咱们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不?”
“什么?”
“是财产来源的合法性问题。好在咱们出手的是黄金和古董,黄金古董毕竟是不记名的,只要我们咬死牙关就说是祖上留下来的,那谁都没办法反驳,无非是搅乱黄金市场,波动金价而已。但这个资金来源毕竟是不稳定的,时有时无,而且我们毕竟不能靠出手黄金过一辈子。咱们不说其他的,就说这次的采购,何其壮观?那叫一个花钱如流水啊!仅是这一周从
我手头流出去的资金,就已经超过了八个亿。我相信你们那边也不会比我花的少。”
李文斯顿马上抓住了郑纪话中的要点,紧接着发问:“小郑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
郑纪朝李文斯顿绕有深意地点点头。
“我的意思就是要自主造血,用钱生钱,收购医院只是其中一项,还得做其他的生意。远哥那边的进出口公司的规模要扩大,哪怕暂时亏损也得把摊子支起来,这一方面,我们有采购的借口,另一方面如果做得好了,确实能赚到钱。最主要的是,我们的钱能够在流动运转的同时把钱洗干净。”
陆远问道:“那还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
说起了他最擅长的领域,郑纪明显提起了精神,笑着朝陆远摇摇手指,绕有深意地答道:
“远哥,投资项目那都是小事。只要资金链不断,靠着高额度的补贴,什么傻叉项目都有成功的可能。我们的资金量很大,而且我们是一家人,大家可以从自己的份额中掏出一部分出来集中要一起进行投资,甚至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天使基金进行风险投资,专门投资那些有前景的小团队小公司。然后其中的一部分资金可以进入保险、股市、债券之类的金融资本市场做长线的价值投资。”
施成吃惊的说道:“股市,天使基金,那我们人都不在这儿,也没办法管理啊!”
“成哥,我说了长线价值投资,谁说买股票就要今天买明天抛的?人巴菲特买股票都是以年为时间单位的长线投资。再说咱们没时间,那不是可以请投资顾问吗?我们办风险投资,可以请专门的职业经理人来帮我们管理啊,咱们只要当咱们的股东就行了,哪儿用得着亲力亲为啊?”
“不是,这还用请投资顾问?你不就是个投资顾问吗?!”
郑纪摇摇头:“我是学金融的不假,但也不可能啥都懂啊!如果要我给建议,那就应该6:2:1:1。我解释一下啊,就是六成投资拥有保本稳定收益的,但年化收益率较低的理财或是基金产品。两成资金成立风险投资公司,专门为那些新兴企业进行天使投资,请职业经理人代管。一成进入股市做风险投资,最后一成专门投资不动产,用来购买国内外的土地或者现房。
我觉得对于我们这些没有时间和精力进行实时监管的人来说这种投资比例是最为良性的。我举个例子,咱们六个人每人都拿出两亿美刀的资产放在一起进行投资,剩余的资金继续各自保管。退一万步说,即便这12亿资金全部打了水漂,咱们除了自己剩余的资金外,还有大批量的黄金作为最后的储备,到死也饿不着我们。而这次带回来的黄金,就可以作为黄金储备留着,不到万一不兑现,不使用,给我们六个人留下一个底!”
第二十一章 回家(二)
陆远被郑纪说的心服口服,连连点头。
“好,如果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按小郑头说的办。我们六个人加在一起,钱是不少,但得看跟谁比,要是真和那些商业巨头相比较,那咱们连人家的零头都还够不上。总而言之,诸位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俗话说得好,闷声发大财。生意要做,投资要投,要自主造血,我们确实不能一直赚十四世纪的血汗钱。现在第一桶金咱们可以算是已经到手了,吃喝不愁了。接下来咱们就尽量的不要再倒腾东西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六个臭皮匠,怎么算也能顶上两个诸葛亮吧~当不了世界首富,但咱们自给自足总是绰绰有余的,只要我们六个一家人能齐心协力,保住自己的小家,我陆远就心满意足了。”
李文斯顿哈哈笑道:“陆头,瞧你这话说的,跟开大会一样,当皇帝当上瘾了还!”
“哈哈哈哈!你们可别说,现在开车出门,没人给咱们开道,还得遵守交规等红绿灯,还真有那么一点儿不习惯,哈哈哈哈!”
陆远玩笑几句继续说道:“接下来这几天,我们除了要继续接收陆续而来的那些订购物资,老乔头抽空先去把银行卡给办了,然后咱们就去注册成立投资公司,收购医院,该拿资金出来的就拿自己出来。事情虽然多,但大家该大家就多放松放松,该陪家人的陪家人,该会友的就会友,老乔就逛吃逛吃,畅玩大魔都。”
话虽是这么说,但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几乎没有能够得到放松的时间。施成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什么就掏钱买什么的粗暴理论彻底激发了众人的思维。除了以上这些在办事项,李文斯顿还收购了一间私人化工厂,并借着更新机械设备的名义订购了两套完整的机械设备。除了化工厂,众人还投资开办了私人加油站,并把加油站直接开在了郊区仓储基地旁边。有了加油站和化工厂的名义,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大批量采购各类油料,油罐车,储油以及供油设备而不用再通过郑纪的私人关系零敲碎打的搞到自己急需的燃料。
搞定了加油站,众人的胃口就更大了。之后的两天陆远还特意与乔纳森两人一起跑了一趟山东,仔细参观了当地的私人炼油厂,搜罗了详尽的资料。当然,凭着远东帝国目前的工业实力和人员能力是做不到自己炼油的,首先原油的开采问题都还没有落实解决。但未雨绸缪,先了解起来,已备在未来时机已到之时不至于抓瞎。
光有了车辆设备并不能高枕无忧,要让这些家当发挥出他们的作用,还得学着维护、保养和维修,而且不论是车辆还是其他机械,都是如此,最好能做到以养代修。
这就牵扯到大批量的耗材,比如发动机、变速箱、缓速器、轮毂轮圈、车桥,各类滤清器和润滑油机油,甚至还有上百吨的柴油车用尿素。有了配件没有维修的设备还是不行,为了能够对各类机械设备进行维修维护,众人可算是费了一番力气,仅仅是为了一个汽车维修,就需要用到“仪表工具、专用设备和通用设备”三个大类的机器设备。
比如通用设备方面就需要计算机、砂轮机、台钻(含台钳)、电焊设备(大中型客车、大型货车维修)、气体保护焊设备还有压床。
专用设备和仪表工具那就更多了,什么万用表、气缸压力表、燃油压力表、液压油压力表、真空表、空调检漏设备、轮胎气压表、外径千分尺、内径千分尺、量缸表、游标卡尺、扭力扳手、气体压力及流量检测仪、便携式气体检漏仪。
以上这些还没结束,还有废油收集设备、齿轮油加注设备、液压油加注设备、制动液更换加注器、脂类加注器、轮胎轮辋拆装设备、轮胎螺母拆装机、车轮动平衡机、四轮定位仪、四轮定位仪或转向轮定位仪、制动鼓和制动盘维修设备、汽车空调冷媒回收净化加注设备,总成吊装设备或变速箱等总成顶举设备、汽车举升设备、汽车举升机、汽车故障电脑诊断仪、冷媒鉴别仪、蓄电池检查、充电设备。车身清洗设备、打磨抛光设备、除尘除垢设备、车身整形设备、车身校正设备和车架校
正设备。
只有有了以上所有的设备,才能真正建立起一个设施完善的修理厂和保养场。
有了设备和配件,还得有人会用,虽然陆远这些人动手能力都很强,对于汽车维修保养也没少亲自上手操作,按着李文斯顿的话来说,他是从小就开始趴车底下自己修车了,一辈子没去过什么4s店。可话虽如此,但汽车行业一直在进步,类似卡车上的各类传感器纷繁复杂,更新换代极快,陆远、施成、李文斯顿和乔纳森就是再了解汽车,动手能力再强,可毕竟不是专业干这行的,谁也不能担保自己就一定能直接上手修理。
所以除了消耗品、配件和设备,还少不了各类维修书籍,教学光盘、视频资料。四人不可能手把手如师傅带徒弟一样整天耗在运输大队那儿,所以也只能提供自己能搜罗到的各类学习资料让他们自己照猫画虎自行研究,自己这边只能偶尔去上上教学课,对那些运输后勤人员进行提点。
以上的这一切事项,别说是一件件去订购处理了,就是能把这些设备的专用名词说出来那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可见陆远说什么这两天放松放松,简直是无稽之谈。
一行人手脚不停,几乎二十四小时的连轴转。
直到一个星期后,陆远和施成这对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难兄难弟,才终于腾出时间,抽空搬出了自己的小公寓,搬进了早已登记在自己名下的大别墅。
四栋几乎呈菱形组合在一起的独栋别墅终于迎来了他们的主人,分割四栋别墅花园的由绿植组成的矮墙隔离带早已不见了踪影,平整的大片草地将四家人家紧密相连。
乔纳森最是悲惨,他手里有的是钱,开盘不久每栋都价值数千万的高端别墅区也并没有全部售罄,其实不远处就有一栋让乔纳森心仪不已的别墅正处于待售状态,但碍于他外国人的身份和魔都的不动产购置政策,他也只能望而兴叹,暂时寄居在李文斯顿的宅子里。
花园中支起了大遮阳棚,架起了烤炉,棚内摆上了长条餐桌和椅子,一众人吃着喝着,旁边大保温箱中的冰镇啤酒和饮料一瓶接着一瓶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众人愈发红润的脸色。
“嗝~~~”
施成摸着肚子,从一旁又拉过把椅子摆在自己的对面,将两条腿往上一搁,打着饱嗝一手叼着烟另一只手提着一瓶啤酒惬意地问道:
“陆头,明天有什么计划?咱们干嘛去?”
陆远正双手交叉托着自己的后脑勺,抬头仰望星空的同时享受着这夏夜的凉风,并没有回答施成的问题,而是扭头问道:
“李头,咱爸妈还住在酒店吗?什么时候去接他们?”
李文斯顿惨然一笑,“我倒是想去接他们住过来,可之前这些日子不是忙嘛!好不容易才空下来,我打算明天和灵珊去把他们接过来。你呢?你和施头什么时候去把家里人一起接来?”
“嗯,是得接过来。这样吧,索性就明天吧,明天一起接来,咱们在家里搞个聚会。我看要不这样,咱们索性从那些战利品里面挑出几件珍珠宝石之类的小玩意孝敬孝敬咱们的长辈,也算是我们没白混这么久。呃......小郑头,你妈妈不是已经住进来了吗?过会儿你到我那儿去,拿几件东西回去送她,就当我我们的心意了。”
郑纪摆摆手,“诶,诶,这倒不急。咱们带回来的东西中,我之前和顾三顾沁已经提前整理过一遍了,除了咱们之前在那边挑出来决定自己收藏的一部分好东西,有些不太引人瞩目的古玩瓷器,也都拿去几家大的拍卖行拍卖了。现在主要是咱们手里还存着这么多的药材,怎么处理?我身边可没有懂药材的朋友和路子。但就这么一直在箱子里堆着......恐怕不是个事吧?!到时万一再给弄潮了发霉了,可是心疼啊!”
陆远一拍大腿:“有了,外公!”
“啊?外公?”
陆远点点头,解释道:“对啊,找外公啊!正好也好长时间没去外公外婆那儿看看了,灵珊,灵珊~~~”
正在一旁逗狗的李灵珊听到陆远的招呼,诧异的问道:“啊?什么事啊?”
“灵珊,那个我们俩明天去看看外公外婆吧,顺带着带点药材过去让他看看。”
“哦?好呀,我都好几年没见到外公外婆了。他们住的房子又老又小,我们把他们也接过来住好了!”
陆远的外公已经八十出头了外婆也已年近八十,但两人除了掉了几颗牙齿和老花眼,做过一次白内障手术,其他什么慢性疾病一概没有,老两口身体都倍儿棒,拥有良好的作息。每天清晨五点多起床,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吃早点,就当是早锻炼了。而后九点多钟重新上床睡个两个小时的回笼觉,十一点再起来做饭吃午餐。下午若是没事就和老邻居们打打牌搓搓小麻将,吃过晚饭之后再出去散步,回家之后看看电视,九点准时熄灯睡觉。
提起这些药材,陆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外公,原因那都得从他外公的职业说起。
据老人家的口述,他是十三岁一个人拎着一只破皮箱从浙江慈溪老家坐船抵达十六铺码头开始闯荡,跟着老中医当学徒走街串巷给人瞧病,而后。进入上海赫赫有名的百年老店童涵春堂,是曾经的上海十大中药师之一,在中医药行业一干就是一辈子,退休之后又被再一次返聘回去担任门店经理和首席药剂师,直到七十多岁才真正退了下来。
陆远的外公外婆住在内环以内,是实打实的市中心,房子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大批量建造,至今仍随处可见的老式小区,虽然在十几年前兴办世博会之前经过了平改坡改造和整修,但曾在九十年代初被评为涉外开放参观单位的老式小区现在已是老态尽显,与之后新建的纯商品房社区和更高级的动骤拥有健身会所、游泳馆、网球场的新式高端住宅区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陆远在这老小区中七转八绕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后,与李灵珊两个人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按响了外公家的门铃。
“叮咚~~~”
没过多久,外婆一边打开屋门,一边问道:“谁啊?这么早就来叫搓麻将啦?!”
陆远还没搭话,李灵珊就兴奋地喊了起来:“外婆,外婆!”
“哟?哦哟哟哟~~~”
屋门被完全打开,外婆见到许久未见的大外孙和李灵珊赶紧回头叫道:“老头梆,老头梆,外孙来嘞,快,快点,拿拖鞋!”
说完话回过头,拉着李灵珊的手就往屋里走,念念有词:“啊哟啊哟,洋娃娃我老长时间没看见了,老头梆你快点啊!”
“来嘞,来嘞!”
外公说着话,手中提着两双拖鞋火急火燎地走到了不大的门厅,一见两人身后拖着的大行李箱诧异地问道:“咦?远远,你和灵珊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来做什么?啊是带了什么东西来啊?不是跟你们讲了嘛,不要从国外带什么东西回来,浪费钱,我们这里又不缺什么的囖~~~”
外婆白了自己的老伴一眼,骂道:“就你个老头子话多,快点去烧点水,别堵着路!”
外婆的话并不是有意责备外公,老夫妻两人的房子确实小不过,建筑面积才四十多平米,真正的使用面积就更小了,进门的入口过道连接着厨房和房间,宽度实在不济,只要一个成年人往中间一挡,就基本没法儿过人了。
家中的陈设很普通,微微泛黄的墙壁,墙壁上的挂钟和挂历,老式的摇头电扇和只能制冷不能制热的老式空调,扶手都已经破皮的直条型三人座沙发,天花板上的白漆有些都已开裂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水泥,完全是八十年代的装修风格,虽显破旧但很干净整洁。只有客厅中五十五寸的大彩电和其他一些现代化的电器设备才能证明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
第二十二章 老师傅
进入了不大的客厅,外婆搂着李灵珊的胳膊说道:“啊哟~~灵珊长远没见了是越来越漂亮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啊?好像是去年放暑假回来的是吧?我们一起在那个......那个海鲜坊吃的饭,对了你哥哥呢?爸爸妈妈这次一起回来没有啊?”
“瞎七搭八!”
外公在旁边插嘴道:“老太婆年纪大了,记性不灵光了,上次明明是去吃的自助餐,哪能吃海鲜呐?!”
一直到现在,陆远都没机会说上一句话,赶紧说道:
“小李头去接了,爸妈已经回来了。外公外婆,我跟你们说个事呗!”
老夫妻两个异口同声地问道:“撒事?”
“我和灵珊登记好了!”
外婆笑道:“呵呵呵呵,这又不是什么新闻咯,这么大的事你老娘老早就跟我们说过了,过时类!”
“听说你们现在去什么澳洲做生意啦?说什么一去好几个月都联系不上,急也急死了!”
陆远摆摆手,“外公,不是澳洲,是非洲,郊区地方,手机没信号的。我们几个人一起,又不是小孩了,不要紧的。”
“唉~我也真搞不懂你们,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到那种乡郊野外去讨生活,真是吃饱了!”
外公对外婆的说法不屑一顾,反驳道:“年轻人跑跑有什么关系?出去看看呀,实在不行一张机票不就回来嘞吗?我以前十三岁就一个人出来做生意类,怎......”
话音未落就被外婆打断了:“行了,死老头子又开始了,这个故事听得耳朵里都长老茧了。你快点暂停!嘴巴关掉!”
陆远赶紧制止了两人的斗嘴,转而问道:
“外公外婆,我们车子进小区的时候看到外墙上面拉出来横幅啦?啊是这片要拆掉了?动。迁啊?”
外公点点头,“嗯,是要动.迁了,居委会那边动.迁组都已经进来了。今年年头上我们就已经不交水电费了。”
“那倒是件好事啊!现在的房子也太老了。拆掉了好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房价多贵啊!吓死人!他们动。迁,又不会给我们什么好地段的房子,听说都搬得老远,搞不好稍微走两步就出上海了。让我们自己买,哪里买得起啊?!再说我和你外婆在这里住了都几十年了,习惯了,附近进出又方便,超市菜场医院都方便,再搬,不习惯啊!”
李灵珊大大咧咧地说道:“习惯习惯,能习惯的。外公外婆,
你们也别考虑买什么房子了,有现成的。就搬我们那里去住,远是远了点,但是进出方便的。麻将搭子我给你们找好,保姆司机我给你们配好,花园里种种花养养草,嗲得不得了!”
陆远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灵珊说的对。动。迁是国家政策呀,不能当钉子户,还是要配合滴!”
外婆亲昵地拿手指轻轻戳了戳李灵珊的脑袋,“小姑娘口气倒蛮大,还花园司机类,赚到点钱你们两个能别月光就烧高香了。”
陆远知道老夫妻没亲眼见过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也不继续纠结,自顾自打开了行李箱,将里面一件件包装完好的名贵药材一一摆了出来。
“外公,你是专家,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老头接过陆远手上的东西,带上老花镜打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虎骨啊,你哪里弄来的?现在国家不允许的!”
话是这么说,但老头显然是爱不释手,不时放在鼻前问问,不住地拿手抚摸,赞叹道:“是虎骨,真的,我拿手一掂份量就知道。老太婆,这个东西长远没见了吧?”
说着话将手中的虎骨递给了外婆。
外婆拿手接过,狐疑地问道:“远远,这个东西你哪里搞来的?”
“啊呀,你们别管我是从哪里弄来的,我们这里不允许,非洲有的是啊!”
在老法师面前,想靠几句话蒙混过关那是不可能的,外公饶有深意地反问道:“非洲有啊?非洲人也吃中药啊?这是醋泡虎骨,非洲人会做啊?”
“呃......”
陆远一时语塞,不过好在外公没再纠结于这东西的来源,而是开口赞叹道:
“东西是好东西啊,泡泡药酒那是再好不过了。但你们年轻人血气旺,不太能喝呀!”
陆远壮着胆子试探性地问道:“那......市场上还有人买吗?我这个也是人家送我们的,还有一些呢!”
“买肯定是有人买,但是这个东西国家不允许的,不能交易的。你以后少经手这些东西,自己泡酒喝喝那没事,但是想卖出去万一被查到了不得了,要坐牢的!”
陆远一摊双手,心说:完蛋!特么的这么多虎骨,全都自己拿来泡酒喝,别说人喝了,大象特么也受不了啊!非得七窍流血不可!
这种东西只有中日韩有市场,但出不了手,陆远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别干这种刀口舔血的买卖,情愿不赚这个钱也不能惹得自己一身骚。
“行,那
就给你们拿来泡酒喝,家里还有一些,够喝一辈子的。”
说着话,陆远索性将那些包装好的小盒子一个一个全部打开。
这下两位老人家是彻底惊呆了,带着老花镜伏在桌面上瞧瞧这个,摸摸那个,时不时抄起一样来还拿舌头舔上呢么一舔。
过了老半天功夫,外公才缓过神来,扭头诧异地问道:
“远远,你们去非洲......做药材生意去了?”
“呃......算么?算是吧!外公,这些东西好不好?东西怎么样?”
陆远这问的是废话,朱元璋这个皇帝御用的能不是好东西嘛!
果不其然,老头深深点了点头,“好,是好东西,都是极品。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连麝香都能搞到,是不是在那里自己养殖的?**取麝技术可是不简单啊!还有这个原只鹿茸,好东西啊,茸体饱满、挺圆、质嫩、毛细、皮色红棕、体轻,底部无棱角,极品,极品!”
“这种鹿茸市面上什么价格?”
外公摘下老花镜说道:“比较好的全蜡片,我们以前药房里卖70块左右。”
陆远的心凉了半截,低落的说道:“才70块一斤啊?那也不贵啊!”
“一克,一克,不是一斤。就你这样还做药材生意呢?!”
“哦哦哦,一克啊!那我这种呢?”
老头摇了摇头:“不好说,这得看人识不识货。东西是极品,但碰见不识货的那也没办法。好东西可以开天价,但有价无市也没用啊!不过这天然麝香价格要高很多,最少最少700往上!实际上现在的市场已经很成熟了,类似虫草,麝香,鹿茸之类的名贵药材都有一个价格范围在。”
“那现在市场上什么中药材最值钱?”
老头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自然是野山参咯!但是现在市面上几乎是找不到正宗野生的山参了,一般都是人工种植的,只能称为山参,顶级的人工种植的山参也得百十块一克。”
陆远听得两眼放光,连忙将另一只行李箱打开,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从御药库搜罗来的野山参取了出来。
这下,连陆远的外婆都提起了兴趣,凑上前看了起来。
“外公外婆,怎么样?这几支野山参还可以吗?值点钱吧?”
老头脑袋上都见了汗了,不可置信地问道:“真是野的?野山参?”
“你是老法师,你看呢?”
第二十三章 搬家
外公小心翼翼地拿手托起装有野山参的木盒凑到鼻前仔细闻了闻,“嗯,像是像的,但是光看光闻,不一定准足!”
李灵珊一听,两步上前也不顾老头老太太惊愕的目光,直接一把将其中一支野山参一撅两半,往老夫妻两人手上一塞说道:“外公外婆,你们吃,吃吃看。”
这番举动可是把两位老人家给惊坏了,外婆有些埋怨地说道:
“哦哟哟哟,只小姑娘怎么上来就把这么好的山参掰断了,这下好了,不值钱了。”
李灵珊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有什么,我们家里多得是,你们吃,随便吃!要吃多少就有多少!”
陆远也在一旁附和:“对,灵珊说得对,你们随便吃,带来就是给你们吃的。”
老头还舍不得,只拿手指沾了一点屑沫拿舌头舔了舔,立刻称赞道:“好山参,老太婆,好东西,你吃吃看,是好东西!”
老夫妻两人过了一辈子,外婆对于外公这张嘴向来是服气的,但此刻却也不免得有些怀疑,于是也学着用手指沾了一些山参的参沫放入嘴中。
“嗯嗯嗯,倒确实有区别。远远,这个真是野山参啊?”
陆远不假思索地点头:“真是野生的,野的不能再野了。外公,这个值多少钱?”
“如果真是野的,那价格就没底了。不过也要看卖给谁,在什么地方卖!”
“什么地方最能卖出高价?”
“那自然是拍卖会咯,专门有人喜欢收藏这些野山参,一支卖个几百上千万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有价无市,真的野山参绝对是稀缺的。”
久违的笑容终于重新出现在陆远的脸上,开心的说道:
“好,那就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的东西好就一定能卖出去。走,外公外婆,你们今天就别去搓麻将了,我们搬了家你们还没去玩过,今天就......”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铃声响:“叮咚~叮咚~~”
“我去开门。”外公转身离开客厅朝外走去,“谁啊?!”
“老先生,我动.迁组的!”
老头的脚步明显顿了一顿,叹了口气还是打开了大门将人引了进来。
来者年纪轻轻,戴着副眼睛身材微胖,长相斯斯文文,大热的天还穿着衬衫西裤,从裤兜中规规矩矩地先将鞋套拿了出来套在自己的皮鞋上,而后才跟着老头进入屋中。
陆远听到人进来了,一回头,乐了,认识!
“哈哈哈哈,芋艿头!哈哈哈哈!”
被陆远称呼为芋艿头的年轻人一愣,紧接着也认出了陆远,笑道:“噢哟,远哥?你怎么在这儿?!”
“嘿,这话我应该先问你吧,你现在咋地啦,怎么成了动.迁组啦?哈哈哈哈哈!”
“嘿嘿,混口饭吃,混口饭吃,你这什么情况?”
陆远一拳锤了上去,笑骂道:“什么我什么情况?这是我外公外婆家,怎么地?我找我外公外婆玩还得跟你汇报啊?!你来干什么来了?是不是要强迁我家房子啊?!”
“别别别!”
这人连忙摆手,“你可别瞎说八道,往我头上乱扣帽子。”
“哈哈哈哈,行了行了,跟你开玩笑。”
李灵珊诧异地问道:“你们认识啊?”
陆远回过头替双方介绍起来:“认识啊,以前高中同学,好久
没见了,叫许家田,外号芋艿头。”
“这是李灵珊,我老婆!”
许家田憨憨一笑,点头招呼道:“嫂子好,嫂子好!”
“行了,快说,到底干什么来了?!”
“我们这一块要动.迁了,这个老先生和老太太都知道的。是这样,现在的动.迁政策都很透明,早签约和晚签约没有任何区别。”
陆远没兴趣关注什么政策不政策的事,开门见山的问道:“补偿多少钱?”
“现在都是统一的,都是按照面积和市值来算的,另外还有搬迁奖励费、速迁费、搬家补偿费之类的补贴。”
说着话,许家田将手中的文件往前一递:“这是房屋拆迁管理条例及拆迁补偿标准,这份是计算出来的具体金额。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疑问?!”
陆远接过文件还没等翻看两页就听许家田又再一次开口说道:
“阿姨阿伯,现在有一部分居民已经拿了钱走人了,早签约就能早点拿钱,还能有速迁费可以拿。至于金额,现在一切都要按照标准来,我们实在也是无能为力。拖得时间久了并没有任何好处,你们想,如果拖到后面的人能拿到更多的钱,那对于先签约的居民来说不就不公平了吗?所以现在都是一视同仁的。我也知道老人家对这里有感情,住习惯了,不愿意折腾来折腾去,万一分房子分的远了,多少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所以我们倾向于直接给补偿款,拿了钱可以自主挑选地段和小区。这事情还是请老人家要多多体谅,远哥,你帮我也劝劝。”
看得出来许家田是很急于尽早能够解决自己这儿的签约问题,其实陆远比他更急,陆远更想在自己重返十四世纪之前先把这儿的问题解决掉,转身劝说道:
“外公外婆,你们也瞧见了,国家政策,我们是要配合滴!算了,早点走就早点走,我看就签签掉算了!爽快一点,反正早走晚走都一样。”
外婆还有点拿不准主意,犹豫不决地说道:“老头子,现在就签?要不要再考虑几天啊?再说我们搬到哪里去啊?!”
李灵珊一把上前勾住外婆的手臂,一边摇晃着手臂一边撒着娇:
“啊呀,不是说好了吗?就直接搬到我们那里去,我给哥哥打电话,让他和老乔过来帮忙搬家!这些旧家具啥的都不用了,今天我们就走!”
“噢哟哟,灵珊可别瞎搞了,我锅里还炖着汤呢,什么就今天搬家了呀!”
“啊呀外婆外公,我们都和爸妈说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去我们那里聚会的,我不管,你们就得去。”
外公耳朵软,禁不住李灵珊软磨硬泡,冲老伴努努嘴:“算了,签就签了吧,老房子早晚还是留不住的,反正早晚要走的。”
“就这么...签了?”
外公没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许家田一看有戏唱,赶紧掏出了钢笔,指着合约,“老先生,这里,这里,这里都要签字,然后有没有身份证复印件?如果没有的话我直接手机拍个照,还有银行卡卡号,开户人姓名都要填一下,卡片我也得手机拍照传到电脑里去。签好了我今天就交上去,进电脑。我会加紧催促他们放款,保证十个工作日内补偿款到账。呃......反正远哥我们熟,有什么事或者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和我沟通。这个是我们的监督电话,如果对款项之类的有疑问或者对我的工作不满意,可以进行咨询和投诉,有专人接待的。”
外公一边签着字一边说道:“投诉倒不用投诉,只要根据合约上的金额打钱就行了,对了,晚签约真的不会多发钱吗?”
“没有没有,绝对不会,老先生不放心可以到时候再过来问问,如果晚签约的能多拿钱,我就没这个脸再干下去了。”
许家田条件反射般的回答着老头心中唯一的疑问,就差将手举到脑袋边上当场发誓了。
见所有手续都办完,许家田才长出了一口气,和陆远握了握手不停地道谢。
“远哥,多谢多谢,老人家能签字我肩头的担子轻了不少。”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你说什么都没用,款子早点到账那才是真的。几年不见你倒是瘦了不少嘛,不像芋艿头了,哈哈哈哈!”
“那是,好多年不见了人总有变化的嘛,总不能被你叫一辈子外号吧,现在你回国了?你也是的,娶了这么漂亮的洋媳妇也不知道带出来让老同学们欣赏欣赏,金屋藏娇啊你?!”
陆远摆摆手,“不是不带出来,是之前一段时间比较忙。再说我们只登了记,还没办酒水呢!对了,你减肥效果这么好,是抽脂去了吧?哈哈哈哈!”
解决的一桩大事的许家田心情明显好了很多,笑骂道:“去你的,你才抽脂呢,我们老同学隔三差五就去踢一场球,多运动自然就瘦了嘛!你在国内待多久?要不我来组织,组织好了叫你?咱们一起?顺带着也能聚一聚。”
“行啊,没问题。你没事了吧,没事了赶紧滚蛋,老子还要帮我外公外婆搬家呢!”
李灵珊是真的说到做到,不等老夫妻两人答应,直接一个电话甩给了李文斯顿,让他带着壮丁过来一起帮着搬家。
刚过了半个多小时,李文斯顿就带着施成、郑纪、乔纳森和已经完全熟悉了这个时代的顾三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施成李文斯顿两人和老两口那是老熟人了,上来就一人抱一个,显得亲热无比。乔纳森和顾三老夫妻俩没见过,顾三没等陆远引荐就直接做起了自我介绍。
“小的......”
陆远一翻白眼,心说又来了,赶紧咳嗽一声:“咳咳!”
“呃...在下......”
“咳咳!”
“我,我是几位大哥家里的管事...哦,不,管家,给两位老祖宗请安!”
顾三这话说的没错,陆远的外公外婆论辈分,比顾文同还要高一倍,对于顾三这个从没见到过自己祖辈的人来说自然就成了老祖宗。
这一声老祖宗把陆远的外婆叫的那可是乐开了花,就差当场包个红包给顾三了,拉着顾三的手许久没放,眼睛里满是慈爱。
这边还打着招呼,李文斯顿和施成那边已经开始上手三下五除二将那些插座上的电源线拔的一干二净。
身为外孙媳妇的李灵珊是真没把自己当个外人,一手插着腰一手在那边指挥:
“诶诶诶,那个旧花瓶不要了,那个老饮水机也别拿了。床上的空调被凉席什么的也不要了,家里都有。喂,乔纳森,那个vcd你还拿它干嘛呀!不要了,不要了。”
老头在一旁干站着插不了手,无奈地摇摇头,心说活不了,合着自己家在这个洋娃娃嘴里就快成了废品回收站了,这些个原本用着好好的家具电器都成了破烂。
在李灵珊几乎蛮横不讲理的监督下,除了老夫妻两人的四季衣物和类似于照片相册之类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其他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留了下来,电器中除了还能看得过去的五十五寸大彩电在老头的一再坚持下勉强被搬走,其余像什么冰箱电扇、空调灯具几乎全被抛了下来,就更别提那些电热水壶、锅碗瓢盆之类的小物件了。
第二十四章 招募
这顿晚饭的规模较昨日更为巨大,似乎从大家正式入住新居开始,各家自己的餐厅就成了摆设,一次都没起到过自己餐厅的作用,反而是被移除了绿化隔断连成一片的大花园成了天然的餐厅,几乎每次聚餐都处于露天状态。
各家的家大人们的出现彻底转变了聊天的风向,几乎将全部的话题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身上。
其中第一次出现在众多家长面前的顾沁成为了妈妈们眼中焦点中的焦点。有一面埋怨自己儿子没用,一面羡慕施成妈妈的,有拉着顾沁的手问东问西问长问短的,一时间好不热闹。特别是看惯了自己那个性格大大咧咧一贯张牙舞爪的女儿的李爸爸,对突然冒出来的,温良恭俭让且浑身都散发着淑女气质的顾沁更是赞不绝口,拉着李灵珊劈头盖脸就教育起来:
“你看看人家多少知书达理,你呢?一天到晚跟只峨眉山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就是人家远远脾气好才能受得了你,好好跟人家沁沁学学,诶诶,听到没有你?!”
正玩着手机的李灵珊不耐烦地敷衍道:“晓得了,晓得了,你个大男人怎么跟个老阿姨一样喜欢唠叨啊!”
李爸爸对自己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一点办法没有,刚想把自己老婆叫过来帮着自己说她几句,就听到隔壁自己老婆的声音传来:
“利文斯顿,你什么时候也学着johnny找个女朋友回来,连你妹妹这种脾气的都已经嫁出去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不着急吗?”
johnny自然指的就是施成了,顾沁虽然和施成已经成了婚,但在这儿却是既没有办过婚礼又没有进行登记,所以在各位家大人眼中还只是施成的女朋友而已。
李文斯顿被自己的母亲念叨的头皮都发麻了,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着想连忙点头,“行行行,别说啦,有女朋友了。下次,下次啊,下次一定带回来行了吧?!”
“有了?”
只要是女性长辈,对于这种事都有着十万分的热情,李文斯顿一句话出口,顿时引起了所有妈妈们的注意,直接将目标从顾沁的身上转移到了李文斯顿这儿,眨眼之间身边就围了一圈人,陆远的母亲急切的问道:
“啊哟,小李啊,有了女朋友怎么不带过来一起吃饭啊?快点,照片有没有,手机里照片掏出了我们看看呀!”
看着一贯自诩聪明的李文斯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施成实在忍不住笑,为了给他解围说道:
“不光是李头有了,连小郑头都有了,他们俩找的是同一家的。”
这一句话可算是炸了营了。
气氛是会感染人的,陆远瞧着眼前这一切,有好几次就快忍不住想将这一切都向长辈们全盘托出,但到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倒不是因为怕长辈们心脏不好受不了这冲击,而是现在的十四世纪实在还无法称其为是自己的后花园,长辈们年纪都上去了,也不能指望他们再去贡献自己的力量,最后陆远还是决定等将来时机成熟了之后再说。
正当他心情复杂之际,一通电话将其拉回了现实世界。
“喂,......嗯嗯,好,ok,没问题,不见不散!”
陆远挂断电话拍了拍手说道:
“喂喂喂,我说你们晚上吃饱了,要不要去运动运动消消食?”
施成闻声而来,好奇的问:“去哪儿?做什么?”
“去踢球!施头,你认识的,我们高中同学,许家田。”
“啊?哈哈哈哈!芋艿头啊?哈哈哈哈!他咋啦?”
陆远笑答到:“他没咋啦!你以后可别老是芋艿头芋艿头的叫,人现在减肥了,不像芋艿头了!”
“怎么?他叫我们去踢球?”
“嗯,他现在在动。迁组干活,我和灵珊早晨不是去外公那儿嘛,正好他上门,所以才碰见了。你们来帮忙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正好和你们错过,他白天就说了去组织,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订到场地了。你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有啊!怎么没有,这小胖子好久没见了。”施成一拍双手,扭头叫嚷道:“李头,老乔头,小郑头,来来来!”
李文斯顿和郑纪这两个正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家伙一听到施成的招呼立刻找到了脱围的借口,一溜烟跑了过来,乔纳森也手拎着啤酒晃晃悠悠溜达过来。
“你们去不去踢球,我和陆头的老同学组织的。”
乔纳森看看自己的两个肩头,摊开双手,“没有头盔和护具啊!”
施成摇头没好气地解释道:“soot football!足球足球,不是橄榄球。”
郑纪左右看看,略作无辜状,“我不会踢啊!从小到大也没踢过,还是别去丢人了吧?!”
陆远一摆手,“唉~~,那都不是事儿!谁还能是专业的了?!消化消化,就当散步了嘛!把顾三叫着,咱们正好六个人,六对六的小场地,正好!”
郑纪回头一瞧,见一众家长们已经自己给自己分了组,一桌麻将一桌地主,还有一桌看电视聊天,见确实也没自己什么事,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就这么着,一支用征壮丁的方法平时拼凑起来,毫无战术素养可言的“足球队”就这么成立了,由李灵珊和顾沁组成的啦啦队成了他们唯一的亮点。
没有喝酒的陆远和郑纪分别开着两辆车直奔预定的球场,等众人抵达后才发现自己来早了,不过组织者许家田来得更早,见陆远到了,连忙上前招呼。
“远哥,哎哟,成哥,成哥你也来啦?!”
“哈哈哈哈!”
施成大笑着上前一拳锤在许家田的胸口,“芋艿头,哈哈哈哈!怎么?听说你现在成了动。迁组了?怎么样?有没有油水可捞?”
许家田连忙摆手否认:“成哥,这可不能乱说啊!现在监管的这么严,样样都得入电脑进程序,哪里还有什么油水不油水的,再说咱们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三四线的小县城,开不得玩笑啊!”
“这倒也是,听说你把陆头的外公外婆都搞定了?口才可以啊!”
许家田陪着笑脸,“没有没有,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远哥给帮的忙。东西我都已经交上去了,只要审核一过,很快就能放款了。”
施成刨根问底追问道:“嘿,我问你啊,你现在这么干,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不多,只能混个温饱,我这种的得看动。迁户们是不是配合,要是早签约的多,那每个月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个七八千左右吧。”
“这么少?”
“也不算少了,这是到手的,毕竟交金还得交掉一部分呢,
已经不错了!”
“要不你辞职算了!”
陆远也不等许家田回应,直接附和道:“对对对,施头说得对,要不你辞职算了,你口才也不错啊,在动。迁组里跟着一群叔叔阿姨混干什么?到处上门看人脸色,万一遇见个不好说话的拆迁户,还不得吐了血啊?!”
许家田苦笑着摇摇头:“远哥,成哥,你们说的简单。我这种也没留过学,大学也一般,又没什么特长,辞职了去哪儿啊?再说现在我买了辆车,每个月还得还车贷,辞职了换一家,万一还不如现在的好呢?不行的不行的。”
郑纪虽然不认识面前这个有些微胖的年轻人,但是他光看面相和听他说话就知道许家田不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而且从陆远和施成的话中也明白他们打算干嘛,直接抛出了橄榄枝:
“许先生,我们现在合伙开了些买卖,也正好在招人,你和远哥成哥是老同学,俗话说用熟不用生,要不你考虑考虑,来帮我们做事!工资这些那都好说,好说!”
施成见许家田面露狐疑,点点头打消了他的疑虑,“哈哈哈哈,来,芋艿头,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郑纪,自己人,是我们几个的好兄弟,也是咱们集团的股东之一,说话算数的!”
“真的假的?你们开公司了?那我做什么?薪资待遇怎么样?”
“待遇那都不是事儿,你大学学什么的?!”
许家田心说这真是见了鬼了,连自己学什么的都不知就招人,也没当个真事,略显随意地答道:“哎,学建筑的,结果混着混着成了动。迁组的了。”
“会画图吗?”
“当然,不能设计不会画图还能算学建筑的吗?”
“哈哈哈哈!”陆远笑道:“行,能设计会画图就好。我给你两个临时任务。第一,搜集各类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图纸,内外要全套的,别光给我一个外观图那不行,如果是国外的,那除了原版的资料还得要翻译件,可以找翻译公司翻译。各类办公大楼、体育场、博物馆、歌剧院、商场,总之你能想到的,我们都要!
第二,帮我设计或者搜集几款别墅,联排和独栋的都需要,分别用面积区分为三个等级,联排别墅可以同一款,独栋的花园洋房的款式越多越好,同样要内外详细的图纸。”
许家田有些尴尬地说道:“远哥,这......不需要我设计吧?国外那些建筑网站上都能找到啊!再说你们要这么多建筑资料干什么?”
陆远摆摆手打了个哈哈:“你别管我们要来干什么,这些东西你能找到吗?!”
“能啊!已建成的设计图纸只要花点钱都能搜集到,翻译的话可能会慢一点,要根据翻译公司的时间来。”
“行!我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之后要全部打印给我。”
许家田一听就跳起来了,惊愕的说道:“什么?远哥,你要纸质的?那怎么弄?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对,纸质的,一式三份。打印、包装、审核无误之后你给我把东西弄到仓库去,地址我会发给你的。”
陆远掏出手机,“来,我先给你转十万,其中五万作为你的劳务费,另外五万是你的经费,多退少补。这个活干完了,如果做得好,能令我们满意,你就正式成为我们的雇员,至于做什么职务,我们商量好了再给你分配,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就确认收款。”
第二十五章 误会
许家田瞠目结舌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瞧,屏幕上赫然出现一条转账信息,正是陆远汇过来的。
“这......远哥,你这是真的?!”
施成没好气的抢话到:“什么真的假的,你自己手机钱包你自己不会查啊?看不懂数字啊!问你话呢?行不行?爽快点!”
许家田点点头,咽了口唾沫,“呃......这个事自然是没问题,那以后这......”
“你明天先去单位里请一个礼拜的假,这一周时间就专心致志地给我们干活。过两天郑先生会拟好了合同给你,薪水绝对比你现在的要高至少百分之五十,这一点我可以给你担保。这一个礼拜就当是试用期。”
许家田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得拼死拼活干小半年才能那这么点钱,现在居然聊了几句就到手了。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拒绝,立刻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许家田人算不上是那种特别聪明机灵的,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并不惹人注意,但就凭着他能几次三番上门低三下四的去找老夫妻做工作,至少说明他有股任劳任怨的精神。他性格沉稳且为人低调,不是纨绔子弟也不会飞扬跋扈口无遮拦。
陆远不是慈善家,他招许家田也是看中了他身上的这些优点,而且现时情况也确实缺人手,外贸公司那边再靠着那小猫两三只实在也忙不过来。而且随着生意越来越多,招人是早早晚晚的事。收购了这么多产业,总得有自己人在里面看着,不管怎么说,许家田还算是靠得住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再没用再没本事,至少在自己一行人不在的时候,替自己照看照看家里人,给外公外婆开开车,当个司机总是没问题的吧!就算看在这一点上,这笔钱花的也不算亏。
李灵珊和顾沁没有参与这些大男人的谈话,坐在球场一侧的长条形的休息座上自得其乐的玩着手机,突然有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这位美女,来球场等人啊?要不我们认识一下,加个联系方式呗?!”
顾沁哪里见过这种搭讪方式,脸瞬间就红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作答。一旁的李灵珊放下手机,抬起头挥挥手说道:“没兴趣。”
“嗬哟,外国女生还会说中文啊?!”
“有病啊?关你什么事?赶紧滚,别妨碍我们。”
前来搭讪的男生被骂了两句也不走,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我问这位小姐要联系方式,请问妨碍到你了吗?”
脾气一向不好的李灵珊有些生气了,一瞪眼骂道:“你干嘛?再不走我可叫人了!”
“哈哈哈哈!行了,你别丢人了,人家美女没兴趣。”
跟在搭讪的男子身后的两名男生嘲讽看到自己的同伴吃了个闭门羹,不约而同的嘲讽起来。
按理说这时候这人就应该知难而退了,但他可能是因为在自己的同伴面前丢了面子下不来台或是真的被李灵珊给激怒了,不仅不走,反而变本加厉,冲着李灵珊冷笑了起来:
“呵呵,叫人?!你以为这是哪儿?还叫人呢?!你叫一个我听听,哈哈哈哈!”
前面这些话都没事,但最后这一句戏谑和嘲笑彻底引燃了李灵珊的怒火,只见她霍然站起身,张开手臂抡起来冲着该男子的脸颊就是一记大巴掌。
“啪~”
李灵珊和顾沁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来球场另一端陆远等人的注意。
陆远回过身快走两步一下子挡在了李灵珊和顾沁的身前,看着这名被打的男子笑了。
“呵呵,我还当谁呢,吴冰啊?!”
“陆远?你怎么在这儿?”
陆远笑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家田不是约了来踢球吗?你也来了?!”
吴冰显然没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老同学陆远身上,指着李灵珊问道:“这外国娘们儿谁啊?是我们这儿的吗?”
“不不不!”陆远摇摇头,“不是我们这儿的,是我的。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什么事?你女人动手打人!”
这时候施成和李文斯顿一群人也到了,施成看到吴冰的囧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吴冰啊,怎么?现在越混越不行了,都挨了女人打了?哈哈哈哈!”
一看施成到了,顾沁立刻上前搂住了施成的手臂小声说道:“夫君,这人出言不逊调笑我们,灵珊看不过去才动了手。”
“我特么的......”
施成这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刚想冲上去被身边的李文斯顿和郑纪一左一右死死拉住。
陆远点点头,“被我太太打了是吧?行,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我告诉你陆远,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看不惯你这副鸟......”
吴冰话音未落,被匆忙赶过来的许家田给拦了下来,“别别别,大家都是老同学,几年不见这是何必呢?!误会,都是误会,这次活动本来就是我组织的,算我的错,冰哥,我给你道个歉,算了算了,消消气消消气~~~”
“你一边呆着去!”吴冰拿手一把推开拦在两人之间劝架的许家田,拿手指着陆远恶狠狠的说道:
“你老婆打了我,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还给她一巴掌,大家扯平!要么你跪下给我道个歉,你自己选吧!”
陆远将李灵珊搂在自己身边,冲着正在对自己叫嚣的吴冰摇了摇头。
“你给的两个选择,我都不会选。我也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如果你觉得我太太一巴掌把你打残了,你可以报警,然后去医院验伤,产生的所有费用由我陆远来承担。但是你必须因为你之前的言语,给两位女士道歉。
第二,反正今天这球是踢不成了,大家就此别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么散了吧!现在轮到你选了。”
其实陆远并不想把事闹大,大家低调地干活,吵闹地不要。但可惜总有些人给了台阶不仅不肯下,还偏偏要把自己顶在杠头上。
“行!陆远,你别以为身边多几个人就牛了。你娘们儿说叫人,老子也会叫人!你有种就等着!”
顾三见状凑到郑纪的身边小声说道:“四爷,要不要小的把五四他们找来?”
这一句话吓得郑纪一缩脖子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好家伙,要是五四来了这就不是打架斗殴的事了,那是要杀人啊!赶紧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正在众人无言以对互相僵持的时候,李灵珊上前一步放缓了语气说道:“行了,我给你道个歉,算我错了!”
陆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梦也想不到从来死硬到底的李灵珊居然主动服软了。也开口说道:“吴冰,我太太主动对你道歉了,我看这事就算了。”
说着话掏出皮夹,本想从中拿几百块钱就当买个太平,没想到打开一瞧里面全是绿油油的美刀。这才想起来由于国内都用的手机支付,从来没取过现金,现在皮夹中的钱都是在北美取的。但现在也不能再缩回手了,只能硬着头皮从中掏出几百美刀递了过去。
“我们刚回国,还没去取现金。呶,这点钱你拿着,就当请你喝杯饮料,都在一个城市住着,也是老熟人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天这事都是误会,算了!”
被美女打一巴掌,换来五张一百面额的美钞,这账怎么算都划得来,吴冰长出了一口气,接过陆远手中的钱,虽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但好歹没有继续不依不饶,放缓了语气说道:
“行行行,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被这么一搅和,球自然是踢不成了,众人也都没了兴致。事就是这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说白了无非是年轻人一时口舌之争,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吴冰去搭讪女生也是人之常情,并不能说他就因此是个坏人。
李灵珊虽然霸道蛮横了一点,但她的出发点是为了照顾身边的顾沁,也没什么错。
陆远若不是为了照顾李灵珊的心情,早一点代李灵珊陪个不是说不定连那几百块钱都不用付,各自下个台阶照顾照顾双方的面子就完了。
不过事情虽小,但对陆远一行人的触动却是极大的。众人回来后,齐聚在郑纪的别墅大客厅中长吁短叹。
施成自顾自运着气,气哼哼地说道:“哎,真特么憋屈!”
陆远哭丧着脸,“谁说不是呢!但没办法,在这儿我们不是皇帝,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员,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人家说有钱、有权、有势,但咱们在这里除了手里有几个钱之外,权和势和咱们完全都不挨着,哪怕是钱,也是说不出口来路不正的钱,没办法。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陆头,你也真行,亏你还忍得住。”
“哎~~~忍得住得忍,忍不住也得忍。总不能因为这么一丁点小事拔枪杀人吧?你以为还在南京国子监呢?!”
施成双臂抱胸恶狠狠地说道:“要不是李头和小郑头拦着我,老子我恨不得一枪把那个傻叉给毙了!”
“呵呵呵呵~”
李文斯顿苦笑两声摇了摇头,“这也不能怪施头,我都生气了,那家伙嘴怎么这么损,说的什么话啊!”
乔纳森最淡然,好像看透了一切,一针见血的说道:“我看这不是那个男生的嘴损。而是我们几个人的心态变了,在远东我们高高在上,现在却不行,所以......大家都不习惯了。”
郑纪立刻点头附和道:
“对对对,三儿之前还问我是不是把五四他们找来,我那一瞬间还真想这么干,让五四他们来收拾这个家伙。后怕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陆远回过头,爱抚着李灵珊的后背轻声问道:“灵珊,你没事吧?受委屈了吧?咱们堂堂的远东皇后,居然被逼的要跟人道歉!”
李灵珊不记仇,陆远不提起她都快给忘了,但此刻重重地点头说道:
“就是!要不是怕给爸妈他们惹麻烦,我就和施成哥哥说的一样,直接就是一枪枪毙了他。看他还怎么唧唧歪歪!”
乔纳森一摊双手,摆出一副看我说的多准的意思。
第二十六章 心态
陆远强打起精神,试图驱散环绕四周的压抑气氛,开解道:
“行了,都在干嘛呢?伯虑愁眠,自寻烦恼!大家可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混的很好了,这个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穷极一生所追求而不得的财富,我们都拥有了。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吧?!还不满足呢?还想在两个时空中都拥有生杀大权啊?太过了吧!
别忘了咱们以前也不就是一个个小老百姓吗?!就算身在高位也不能为所欲为嘛!咱们何时能见着伊丽莎白女王一个不爽就杀人的?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
约翰·爱默里克·爱德华·达尔伯格-阿克顿勋爵写的书《自由与权力》中怎么说的?
权力导致**,绝对权力导致绝对**。
不管是信仰者的权力,王公贵族的权力,人民的权力,代表人民的、代表金钱的权力,还是自称代表自然法、代表“进步力量”、代表正义与和平、代表“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的权力……
总之,不管是什么权力,代表也好,不代表的也好,只要它是以暴力为后盾的,只要它失去了制衡,必然要成为绝对的权力,而成为绝对的权力后,就必然会倾向于残暴、**和不义。
我们也是一样,我们在十四世纪拥有的权利是从哪儿来的?说好听了是得到了民众的拥护,实质上还不是拥有了枪杆子,拥有了暴力机构。成百上千万人对我们顶礼膜拜,但我们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在另一个时空,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能够监督我们,制衡我们,我们几个人就是远东所有一切的主宰。
现在我们还能够相互约束,互相监督,那今后呢?心态随着地位的上升是会变的,咱们今天坐在这里长吁短叹,不就是因为心态失衡了吗?
所以我反倒觉得今天这事是件好事,也算是给我们提个醒!特别是你!”
陆远用手指着施成。
“我怎么了?”
“施头,还你怎么了?你就不能控制控制自己的脾气?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原来发脾气跟人打架,最多打赢了进看守所,打输了进急诊室。现在好了,动不动就老子毙了他!”
“你......”
“我什么我?”陆远拿手指着施成的额头骂道:“你说,你是不是把手枪也带回来了?!”
说完,环顾四周问道:“你们呢?是不是一个个也带着家伙呢?”
李文斯顿拿手半遮住额头和双眼,“额,我们不是以防万一嘛!”
“以防万一?平白无故好端端的以防什么万一?以前你们怎么没想到要以防万一带把手枪防身啊?!还好我们这段时间还算是低调,如果哪天一不小心乘地铁过安检你们又正巧随身带着家伙,被查出来了,到时怎么解释?还混不混了?!”
施成撇着嘴倔强地顶嘴道:“不混就不混,要不是家人在这儿,老子还不愿意回来呢!束手束脚的!”
施成这一句话,陆远的鼻子都快被他气歪了,上前两步一脚踹在施成的腿上。
“不愿意回来可以啊,咱们什么时候真能在那儿高枕无忧了,真被我们建成一座后花园了,老子也不乐意回来,摆着好好的皇帝不当,在这儿
为了点小误会低三下四的既得赔钱还得给个傻叉道歉,我贱啊?!”
“陆头,你也有这个意思?!”
陆远一摆手,“别有这个意思没这个意思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总而言之,该低调还是得低调,无视一切?咱们还没强到超人那个地步呢!我再提醒你们一遍啊,赶紧把随身带着的家伙交出来,别没事带着到处晃悠,小心烫手!”
说完,找出一只塑料袋来,陆远自己头一个从后腰处掏出一把手枪,扔了进去。
施成呆愣片刻,顿时对着陆远破口大骂:“你大爷,还特么有脸在这儿说我们,岂有此理了还!”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见之前阴郁的氛围彻底消散,陆远才暗暗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心说自己可是真不容易,在那里要平衡各方,自己内部还得对众人进行疏导,都快被逼成了半个心理医生了。
以上从陆远口中说出的所有话,既是陆远给大家的心理暗示和心理建设,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好的摆正位置,是对自己的一种约束和警醒。
陆远知道自己虽说脑袋上顶着皇帝的头衔,可远东帝国并不是自己的一言堂,真正能拿主意的有六个人,而自己只占了其中的六分之一。
外面乱,陆远不怕;打败仗,陆远更不怕;哪怕最后远东灰飞烟灭他都可以不在乎。陆远唯一怕的是内乱,是自己这六个人心不齐。
虽然现在完全平等的利益分配还不至于会使得原本亲密无间的战友沦落到势不两立的地步,但陆远控制不了每个人的想法,也没那个本事去改变每一个人的性格。
就像他改不了施成的易怒和冲动,改不了李文斯顿的过于刻板严谨和不知变通,改不了乔纳森烟不离手酒不离口,别说旁人了,陆远就连自己的老婆李灵珊的脾气都没本事改变。
与十四世纪那个时代不同,自己这六个人都生长在一个开放、相对透明并且已经进化到一定高度的成熟现代化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独立人格和处世态度。有了独立人格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可想法和态度这两样东西并不是永远不变的。
对于这种不确定性,陆远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及时调整自己心态的同时,尽可能关注到其他五个人的心理动态,以防止自己和其他几人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现在,在二十一世界,在禁枪的国家大摇大摆的带着枪支到处晃悠,就是自我毁灭的征兆。
“叮咚!”
正当陆远刚把装满了枪械的塑料袋的袋口扎紧,郑纪家的门铃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现在虽然还算不上深更半夜,但众人去球场白白逛了一圈回来又聊了这么久的天,怎么也得晚上**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不经联系自己上门来。
郑纪满腹狐疑地与众人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向别墅的大门口走去。
“谁啊?!”
“郑纪?我们经侦的,来上门家访!”
隔着大门的郑纪被门外的这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就这一刹那的时间满身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好不容易咽了口唾沫,假装镇定地回道:
“稍等,我穿件衣服,马上就来。”
说完话,假模假式地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内退了两步,紧接着一溜烟地重新跑入众人所在的客厅。
“出事了!经侦的找上门来了!”
陆远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将手里的烟猛嘬了几口,强迫自己在现在这个时刻不能慌乱。
郑纪有前科,刚毕业回国后因为没有社会经验被下了套,再加上自己年轻不懂事求财心切。曾经以从犯的身份不慎因为非法吸储入狱服过一年多的刑。
按说经济犯罪侦查警察们为了类似郑纪这般曾经有过经济犯罪案底的出狱人员,在重新回到社会后不至于再一次铤而走险重新踏上经济犯罪的道路,时不时的上门家访也是正常的。
但现在却出了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在座的这些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叮咚!叮咚!”
陆远不顾门外的催促,可谓是贼起飞智,脑袋转的飞快,直接将手中的塑料袋塞到了李文斯顿的手里,关照到:
“李头,你没有直接给郑纪打过钱,你现在是安全的,赶紧带着灵珊和老乔回自己的别墅去,从花园走!把这袋子藏好,不能扔,扔了会出露出马脚,随便找个地方暂时藏好!你们不是这里的国籍,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敢担着风险,冒险去你们那儿调查你们。”
话音刚落,陆远转身对施成说道:“施头,小郑头当时买这栋房子的时候,是你先给他转的钱,我也有份,所以我们两个索性大大方方留在这里,看看经侦究竟上门想干什么,你没问题吧?”
“哼,有什么问题?怎么,老子还能临阵脱逃,当逃兵啊?!”
施成说着话,指了指李文斯顿手上的塑料袋,试探着问道:“那这......要不要留把枪备用?以防万一?”
陆远没时间给施成讲什么大道理,冲着李文斯顿小声催促道:“李头,拿了东西赶紧走!”
“远远,你当心点哦~~~有事就叫,大不了我们所有人都一起过去,再也不回来了!”
“么~~~”
陆远在李灵珊脑袋上亲了一口,安慰道:“没这么严重,你们快去,怀表在我身上,大不了你老公我让他们来个瞬移,叫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头,去吧,等把经侦打发走了,我们再来叫你!”
李文斯顿站起身刚想走,突然指了指地面,“陆头,小郑头地下室里还有几箱古董,怎么办?”
“来不及了!我估计他们没有搜查令,没事的,快走!”
说完,陆远直接把李文斯顿和李灵珊推到了花园里,冲着乔纳森点点头。
乘着郑纪前去开门,施成凑到陆远的耳边轻声问道:
“陆头,干嘛不留一把枪?”
“你大爷,糊涂啊你!留枪干什么?先不说是不是一定能不被他们发现,就算事发了,你还真打算杀人啊?!再说如果案发了,他们就一定搜集好了证据,也一定做好了应对和埋伏,靠两把枪,有什么用?还能翻了天啊?!我不是说了吗,怀表在我这,实在不行让五四收拾他们去!”
第二十七章 经侦
“叮咚,叮咚,叮咚!”
郑纪小跑着赶到门口,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我们是经侦大队的民警,你就是郑纪,干什么呢?这么慢!”
来者一共有两人,说话的是一位年轻人,另一位则是曾经经手过郑纪案子,年纪四十出头的老民警苏国平。
郑纪没理会年轻人,只是冲着苏国平招呼道:“苏警官,你好,你好!”
“呵呵,郑纪啊,你这衣服穿得可是够慢的,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哦哦哦,快请,快请!只是我还有两个朋友在,两位警官不要介意。”
苏国平乐呵呵的摆摆手,与身边的年轻警察一起进入了别墅的大客厅中。
年轻警察见客厅中还真如郑纪所言有两个男人嘻嘻哈哈聊着天,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和郑纪有什么关系?”
“警官,你这问题问的!”
陆远自觉的有些好笑,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位警官,你们不是来家访的吗?我们叫什么名字和郑纪有什么关系,与你来家访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国家还规定郑纪就不能有几个朋友到他家里坐坐啊?!”
“你......”
郑纪给两个警察泡了茶,笑着说道:“苏警官,来,喝茶,喝茶!”
苏国平明显要比身边的年轻警员老练得多,并不因为陆远的挑衅而感到有丝毫不满,依旧笑眯眯的入了座,接过郑纪递上来的茶水直接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呵呵,郑纪啊,我们来呢,一方面是例行家访,另外呢,也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希望你能为我们答疑解惑。”
郑纪心里放松了很多,陆远和施成的存在无形中让他有了底气,同样笑着点点头。
“苏警官,你问吧,我出来之后安分守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有什么问题随便问。”
“嗯,好,能这样就是最好了。你是年轻人,年轻人总会或多或少犯点错,只要能改过自新就是好事。既然你不介意你两位朋友在场,那我就问了。对了,你母亲呢?现在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不把你母亲接来?原来我记得你们母子是住在一起的啊!”
两名经侦警察真是来家访的吗?
是,但又不全是。
郑纪有经济犯罪的前科,就算现在服完刑恢复了自由身,但始终是被经侦部门重点关注的对象。可以说但凡郑纪这边有什么出乎寻常的举动,就会立刻被监控起来。
现在社会上有钱人那是层出不穷,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往来按理根本不会被经侦部门放在眼里。但郑纪在苏国平眼中,显然并不属于普通的有钱人范畴。
苏国平年轻时曾当过兵,退役之后从警将近二十年了,由于职业的关系常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见过的罪犯或是犯罪嫌疑人没有上万也有个数千人,目光如炬,能从点滴中发现常人无法观察到的细节。
苏国平在几年前曾经经办了郑纪的案子,对于他的老底恨不得比郑纪自己都还清楚,对于郑纪和他所属家庭的经济状况,更可谓是一清二楚。
突然大笔的资金涌入,又全款购买了价值数千万的豪宅,对于郑纪这个曾经要靠走偏门来赚钱的普通人家来说简直不可想象。苏国平得知了郑纪这边的异常后,下意识地
认为他一定是又犯了案重入歧途了。
但现在这个时代是讲究法制的时代,想要判断一个人是否参与了犯罪,得讲究证据,得有完整的证据链才能真正给一个人定性。郑纪的资金交易往来,苏国平自然是能够查的底儿掉,也知道陆远和施成这两个人的名字。但知道名字,看到资金账目并不是什么证据,也并不能说明郑纪就参与了犯罪,更不能说明陆远和施成这两个给他打钱的人就一定是郑纪非法集资的受害着。
显然,现在苏国平就认为自己眼前的这两个陌生男子,有很大概率就是陆远和施成。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这两个男人很不一般。
首先是陆远,这个年轻人从自己进门开始脸上就一直充斥着淡淡的笑容,即便之前讽刺自己的年轻搭档时,他的笑容也没有丝毫改变,而且自己两人已经报明了警察的身份。如果这个家伙在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的前提下还能如此淡然,说明其要么背后有钱有势的同时还有深不可测的背景,要么就只能证明其拥有强大的内心自我调节能力和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力。从苏国平内心里来说,他还是更倾向于陆远这人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心虚的事,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年轻人能够拥有如此过人的城府和内心。
而这个年轻人身旁的另一位,也就是施成。苏国平只上下扫视了一眼,就立刻提高了警惕。因为他在这一瞬间,不仅瞧出了这个家伙是个眼神犀利面无神色的有钱人,更从施成的手掌上瞧出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苏国平内心一颤,心底有一股声音传来:这个家伙当过兵!而且不是个大头兵,一定是一个长期身居高位,对人颐指气使的家伙。
这个结论出自于施成手掌虎口部和食指指肚有茧,只有长期握枪的人虎口才会留茧,只有长期扣动扳机,食指指肚才会有茧。按说平常的劳动人民手上长老茧也很正常,甚至扫马路的清洁工手掌上也有茧子,但显然对面这个家伙不可能是这类工种的从业者,而且虎口和食指同时有茧,只可能是当兵的。
陆远的眼睛很尖,苏国平的目光落到施成手上的一刹那,就被陆远看了个正着,见苏国平的脸色有些微变,没等郑纪回答他的疑问,呵呵一笑抢先开口:
“呵呵呵呵,苏警官是吧?”
苏国平身体微微有些紧绷,眼神从施成那儿转移至了陆远的身上,用手指了指胸口,“是,你好,我叫苏国平,这是我的警。号,请问你就是郑纪的朋友?”
陆远点点头。
“嗯,是啊,我们两个都是郑纪的朋友,也是他的合作伙伴。我叫陆远,旁边这位叫施成。”
苏国平不相信对方会不知道自己能查到所有与郑纪有交集的人,所以他没想到陆远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自报家门。
“呃......呵呵,是这样呀。那好,今天反正二位都在,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苏警官曾经当过兵吧?”
陆远这没头没脑的一问令苏国平大吃一惊,心说什么意思?难道对方调查过自己?
瞧出苏国平脸色的陆远暗自点头心说自己猜的不错,他确实注意到施成手上的老茧了,随即呵呵一笑,没等苏国平回答就解释道:
“苏警官,我刚刚看你盯着我兄弟的手看,就知道警官你也一定是曾经当过兵的人。不然谁会没事会注意一个大男人的手。”
苏国平试探性地问道:“那这位施先生......”
陆远就像是郑纪和施成的发言人一般接过了苏国平的问话。
“苏警官,你别误会,我和施先生都没有正式当过兵。”
苏国平傻了,他可以预料到陆远和施成为了掩盖某些事实对自己谎称他们曾经当过兵,企图以此自圆其说,但他实在没料到陆远再次语出惊人,直接打破了自己的预想。于是,满怀好奇的苏国平也不再兜圈子了,索性直接问道:
“陆先生说的没错,我确实注意到了施先生手上的茧子,陆先生,其实你也有和施先生一样长期握枪造成的老茧。只是既然陆先生说你们二人都没有当过兵,不知道二位手上这茧子是从哪里来的?当然咯,我这只是个人的好奇,并不是我们今天上门的目的,所以二位如果觉得这是个人**,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哈哈哈哈”
陆远笑着摆摆手,“我们既不是为非作歹的混子,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犯,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如果苏警官调查过郑纪的动态,那就一定知道有我陆远和施成这两个人。这一点呢,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用藏着掖着。
如果苏警官恰好一不小心看到了我和施先生的个人资料。那苏警官应该知道我们二人的一些过往。我们和郑纪一样,都有过国外的求学经历,只不过在北美待的时间比郑纪更久一些,去的更早一些。苏警官,我们都是从十几岁过来的,男孩子嘛,曾经都对于各种武器枪支充满了热爱,恰好北美也有这个环境和氛围,能允许我们有事没事就去靶场打打靶,过过瘾。这一来二去么,别的倒是没学会什么,就是这手上多少留下了些痕迹,被苏警官发现了,呵呵呵呵,惭愧,惭愧!”
苏国平也确实率先查过陆远和施成的个人档案,知道陆远说的是实话。所以对于陆远的回答,他找不到什么纰漏之处,点点头,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说道:
“哦~~~原来如此啊!呵呵呵呵~~~是这样,今天我们到郑纪这儿来呢,一是上门做个家访,问问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第二呢,我也不瞒着你们,是来上门问郑纪几个问题。”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问有关账户和大额资金往来的问题吧?!”
苏国平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到了此时也没必要再绕着弯子走了,直接开口:
“确实。我们大数据监查到郑纪的账户有不正常的巨额资金出入,最大的两笔入账,就是二位打的,我想问问其中的原因,以免二位的资金造成不必要的风险。”
没等陆远回答,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施成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苏警官,钱,是我们两个打的,没错。你不用担心郑纪欺骗我们什么,他也没有非法集资,是我们两个主动打过去的。这不犯法吧?!”
一旁的年轻警察不假思索地问道:
“那理由呢?平白无故打这么大一笔钱给郑纪?就是你们之间关系再好也不至于吧?!”
施成满脸不屑地冲着年轻警察回怼道:“你怎么知道不至于?我们两个以前欠了郑纪这么大一笔钱,现在还给他行不行?我们关系就值这么多钱,我乐意给,行不行?郑纪当初坐牢的时候我们不在,我心疼我兄弟,行不行?”
“你......”
苏国平拦住了身边的同伴,对施成点头道:“行,行,行!既然郑纪没有通过类似于诈骗或是非法集资等非法手段获取钱财,那我们就放心了。施先生,我们这次来只是照例询问,其实也是为了二位好,施先生不必对我们有什么抵触心理。”
第二十八章 下一步
陆远同样制止了想要开口说话的施成,自己开口道:
“是,苏警官说的是!我这个兄弟他就是这个脾气,心直口快的,苏警官多见谅。其实我们不仅对你们警察不抵触,反而要多感谢你们,就是有你们这些经侦在,那帮搞电话诈骗的团伙儿才不敢这么嚣张。哎~~~实不相瞒,连我妈曾经都被骗过。在这方面确实是要多多感谢你们,警民一家嘛!哈哈哈哈!”
“多谢理解,多谢理解!”
苏国平客气了几句,紧接着又问道:
“我们这儿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郑纪回答,最近我们发现郑纪接连委托了好几家拍卖行,拍卖了许多珍贵的古物,品种繁多。但据我们以往的调查,郑纪家中并没有什么类似的文玩古董。所以......”
苏国平话音未落,施成直接打断道:
“苏警官,这些东西是我施成委托郑纪,让他拿去拍卖行代为拍卖的。”
“施先生的意思是郑纪拿去拍卖的东西都是你的?”
施成混不吝的点点头,“不错,东西是我的。苏警官如果对于我施家能有这么多宝贝心存疑虑,可以去查查我祖上三代,我施家原本就是常州的大地主,前清的时候当官的不少,就是在国民政府里也做过官。当年如果不是红小兵们瞎胡搞,我家东西更多,好在我家的老祖宗脑子聪明,把一些值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我们家族留给我的宝贝,我现在拿出来,交给郑纪让他代为拍卖,不犯法吧?!”
“那不见得吧?!”
年轻的警察又开口了,“万一这东西是文物呢?买卖文物可是犯法的!”
“文物?哈哈哈哈!我太爷爷,太太爷爷床底下放着的每天晚上起夜撒尿用的尿壶算不算文物?吃饭的碗,喝茶的杯子算不算文物?要是什么都算文物,那尿壶里留下来的尿也算文物咯?!真特么活见鬼了!”
陆远见施成越说越激动,赶紧打住他的叫嚣,勉强冲着苏国平笑了笑解释道:
“抱歉抱歉,这家伙有点躁郁症,不过他说的是实话,对于施家的历史,你们若是有兴趣可以自己去查查。至于这位小警官说的什么文物不文物的么,我们也做过一些研究。按照《文物保护法》的规定,文物是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在咱们国境内地下、水域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属于国家所有。但是!与此同时《文物保护法》还明确规定,属于集体或个人所有的文物以及依法取得的其他文物,其所有权受法律保护。
而且施家的东西,是他们施家自己家的,是祖上留下来的,最多就称其为古董或是古玩。还不至于称为文物吧?
当然咯,如果苏
警官能够将这些古董、古玩和艺术品定性为国家明文规定不得买卖的一二三级文物,能拿出所谓的文物认定书,那我想我兄弟可以将他们撤回来,以我们的经济实力,大不了不卖就是了,反正当个收藏品,留给子孙后代做个念想,也挺好!哈哈哈哈!”
施成的个人情况,苏国平是查过的,但他即便是警察,也不能在没有证据、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就把人祖宗十八代都查个遍。虽然心存怀疑,但他并没有从施成和陆远的表情中找到什么破绽,应该不像是假的。再说既然能在正规的拍卖行拍卖,那肯定也不涉及什么文物不文物的事情,而且陆远刚才那一大套,显然说明他是对相关法律法规琢磨的很通透的,想从这一点再找什么突破口几乎没有可能了。
想罢,苏国平站起身招呼道:“那行,既然我们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我们也不久留了。郑纪,要把握好自己啊!二位先生,没什么事我们就告辞了。”
陆远也站起身,与苏国平握了握手,笑道:“苏警官,你也查过我们,你也应该了解,我们还不至于穷到要铤而走险,冒着坐牢的风险非要干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我们兄弟几个怎么说也有不少产业在,也没少为国家纳税,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警官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警民一家嘛,我们一定积极配合!”
“好,那就告辞了。”
“不送,不送!”
“砰!”
大门一关,郑纪是汗如雨下,浑身如虚脱一般差点就直接躺倒在大门口的地上,好半天功夫才缓过神来。
“远哥,成哥,没想到居然最后差一点是从我这里破的案!还好有你们两个在这儿替我周旋。那个苏国平实在太厉害了,两只眼睛就像x光一样。”
陆远一摆手,“这不怪你,要怪得怪我们,是我们疏忽了。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拿到我们什么把柄。小郑头,我问你,我们几个旗下的产业,包括贸易公司,有什么把柄吗?比如偷税漏税之类的。”
“没有,账都做的很好,天衣无缝,该缴的税全都按实上缴。新入的产业我都已经关照下去了,决不能有半点把柄被抓。”
“嗯,那就好。你做事我们放心,就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还时时刻刻盯着你的资金账户和一举一动。不管我们未来如何,总之现在该交的钱要交,该缴的税照缴,不能因小失大。”
“远哥,这点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盯着些蝇头小利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只是......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远一挥手,“走,先去找李头他们,我们再一起商量商量对策,走!”
。。。。。。
苏国平和他的年轻搭档离开了郑家回到警车上,此时的苏国平面色冷若冰霜,一言不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
“老大,你信不信他们三个家伙说的话?!”
苏国平没有回答,双眼依旧目不斜视,好半天的功夫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信,什么玩意儿啊?好几亿的资金说送就送了?还送给这种有前科的人?花钱给人买别墅住?疯子啊?!就是慈善家也没这么做慈善的啊!我怎么碰不到这种好事呢!老大,你说呢?”
“哼,我说什么不重要,我信不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证据才能说明一切。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陆远和施成那两个家伙没说假话。钱,确实都是他们主动打给郑纪的,仅靠着那些拍卖品和资金往来,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突破口现在不在郑纪身上了,我感觉那两个人,才是难缠的对手,而郑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棋子罢了。”
“要不要派人盯着他们?!”
苏国平笑着摇摇头,“呵呵,盯着?用什么理由向上级请示要调派人手?再说盯着一旦被发现还容易打草惊蛇,一旦人家在立案之前将财产全部转移走,我们到哪儿说理去?!我看盯人就不必了,盯着他们的那些产业才是真的。只要他们有什么不轨之举,总会有把柄被我们抓到,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哎~~~”
“呵呵,你小子别唉声叹气的了。现在不是几十年前了,现在一切都得讲究证据,讲究流程。现在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怀疑对方牵涉入刑事案件,更没有立案。在没有立案的前提下,我们就直接采取什么刑侦手段,那叫涉嫌侵害他人**。只有掌握了充分证据立了案,我们才可以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侦查。否则,咱们就是执法者知法犯法了。你记住了,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看着这群家伙逍遥法外,真是气死人!”
苏国平心态要比自己的年轻搭档好很多,开解道:“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那个叫陆远的,他不是个省油的灯,脸不红心不跳,对于我们即将要询问的问题好像早就了然于胸了。那个施成更不简单,总之这两人不是家里有后台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不好对付。
郑纪这个人你不了解,他为人并不坏。当初不过是机缘巧合,你要知道他单亲家庭的孩子,他妈为了让他去读书,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他学成回来后也是太急于求成,加上被人怂恿才最终误入歧途,但他赚了钱没有肆意挥霍,而是在案发后全都吐了出来,这才被轻判。从我内心来说,我倒是真希望他们说的都是实话,郑纪他能学好,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我倒是挺为他高兴的。当然,前提是他们真没有做什么坏事!”
第二十九章 对策
家长们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情况,依旧在陆远的别墅里打着牌搓着麻将玩的不亦乐乎。但此刻在李文斯顿家中的众人却与隔壁的欢乐气氛大相径庭。
见到陆远、施成和郑纪三人进来,李文斯顿赶紧上前问道:
“怎么样?到底什么情况?他们经侦来干嘛来了?”
陆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面色极为难看。郑纪则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同一直等在这里的众人简要复述了一番。
“呼~~~”
李文斯顿听罢郑纪的话,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好在什么地方了?”陆远闭着眼睛说道:“那个苏国平没这么好对付!今天我们是勉强把他忽悠过去了,但我敢保证,他不仅会一如既往地看着郑纪,而且他也一定会死盯着我们,绝不会让我们好过。只要他盯上了我和施头,那我们所有人就都不太平。我们采购的那么多货,花出去的那么多钱,都得暴露出来,甚至有可能,我说有可能,当初我们和默罕默德的交易信息都会被他们给挖出来。”
李文斯顿皱着眉头颇显蛋疼地说道:
“没这么邪乎吧?他调查郑纪是可以,但是他没有理由调查你和施头呀!毕竟他没有证据,再说,就算是要调查,我们当初用的是境外的银行卡,他们想调查起来也没这么容易。”
“话是这么说啊,但是我们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陆头,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干的这些事,要不要对隔壁的那些长辈们坦诚相待,或者说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实情?这样一旦这边出了事,我们可以直接带着家人一起走。”
李文斯顿有些拿不定主意,反问道:“陆头,那你先说说你是什么个想法?”
“我的想法?”
陆远坐起身,睁开了眼睛,“我的想法是不管什么时候说,总之得在我们还有主动权的时候说,如果真的被找上了门,那就来不及了。”
施成皱着眉头,“不至于吧?只要我们坐得直站的正,他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们的把柄吧?!”
“找不到?施头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给你举个例子,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带回来的黄金,其中有一批是在国内找人重铸的?那好,如果他们真的要查,查到帮我们重铸黄金的地方对于他们这些专业人员来说很难吗?!还有,万一他们直接找到我们父母那边询问情况,他们怎么说?说我们在非洲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回答他们挖黄金?
那行,你们在非洲哪个国家挖的?包了哪座山?以什么名义?公司叫什么?当地的商务部查得到吗?
来,施头,你告诉我,这个怎么解释?怎么把话圆回来?!”
“你......我......”
施成被陆远问傻了,一个劲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行了,你就是把后脑勺挠出血来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陆远其实使了个坏,那就是他只说了那些经侦有没有能力查到,而存心忽略了他们能不能查。
“陆头,那你的意思是......说?”
“嗯,说是一定要说的,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早晚,是时机的问题。”
现场一片安静,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郑纪突然毫无征兆的“噗嗵”一声当众跪了下来。
这一举动
,瞬间令在场的其他众人大惊失色。
“妈呀!”
施成一声怪叫,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惊愕的问道:“郑纪!你干什么?!”
“各位大哥,我对不起你们!”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已经不足以形容陆远和其他几人此刻的惊讶之情了,陆远连忙上前一步把郑纪从地上拉起来,安慰道:
“小郑头,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冲动了?好在顾三和顾沁不在,不然让他们看见了,还像什么样子,堂堂一个四爷说跪就跪,以后还有威信吗?!这事发生了,我们又不怪你,你这么自责干什么?!快点起来!你大爷!”
郑纪跪在地上还不肯起,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远哥,我说的不是这个事!”
陆远愣了,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这个事?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不管怎么样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郑纪被陆远拉起来,重新坐回了沙发,破天荒的从茶几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咳咳,咳咳咳咳~~~”
拿手挥散了面前的烟雾,缓缓说道:“远哥,成哥,李哥,灵珊姐,老乔,我有事瞒着你们。”
他会干吗?做假账?不至于,账目自己和李文斯顿也经手过,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主动对经侦交待了?不可能啊!刚刚那两人才来过,再说交待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无意中对别人泄露了这天大的消息?也不可能,如果被泄露出去,现在不会那么太平,自己继续这样买卖进货也不可能不遭到调查,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
难道说郑纪和别人串通要把我们几个都干掉,自己独享?
一想到这里,陆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马上就自我否定了之前的推断。郑纪他不是这样的人,也没这么大的野心,他母亲也在这里。何况这次回来别人带着家伙,他可没带着,拿什么东西把我们这些人都干掉?用拳头还是用牙?不可能。
郑纪突然给众人来了这么一出,实在太过出乎大家的预料,在他尚未开口前,陆远已经在心中将郑纪有可能做的,会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利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但依旧没有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好在郑纪没有让众人继续揣测下去,开口主动说出了实情。
“各位大哥,灵珊姐,你们也知道我爸走的早,从小我就和我妈两个人相依为命。当年为了供我读书,我妈把老家那边的破房子和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而我回来之后不争气,最终进了局子,吃了将近两年的牢饭。
我学的是经济,但像我这种有经济犯罪前科的实际上在这条路上已经等于被判了死刑。根本没有用人单位敢再要我。所以之后只能沦落到当个二道贩子,在一间破办公楼里租了个办公室替人收售黄金赚点差价的地步。好在,好在遇到了我远哥。”
说到这里,郑纪已经泣不成声了。李灵珊陪着一起掉眼泪,李文斯顿和乔纳森听到这里也红了眼眶,施成一边摇着头一边长吁短叹,只有陆远在感动之余还保持了一定的理性,问道:
“然后呢?你接着说!”
“然后的事咱们都知道,亏得各位大哥和灵珊姐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看我,而是接纳我,从我加入的第一天起就像对待亲人一样对我郑纪。”
郑纪抹了抹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继续说道:“当时在我什么贡献都没做的时候,成哥就直接借了我一笔钱,让我提前在这儿买了房子。能把我妈早点接来享福,我很兴奋。当时我也没多想,没想到这突
如其来一下子买了一栋别墅,她会怎么想。果然,她以为我又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不然不可能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冒出了这么大一笔钱,几千万呐!
当时我能怎么说?我解释不清楚,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将她暂时稳定下来。不至于让她当场就拖着我去自首。”
陆远立刻问道:“后来呢?你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妈了?”
“后来,我在那儿拍了很多的照片,还有我们几个的视频,带了这些东西回来给她看。”
“你母亲相信了?”
郑纪点点头,“一开始怎么可能相信?不过我又带她去看了咱们的仓库和采购的各种清单,以及运输过去之后这批东西的视频。后来时间久了,来回几次之后她多少也就信了,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我敢保证,她绝对不会对外人说一句话。拍摄的器材没有连过网络也没有任何备份,而且我也没有将这些东西转发给她,都是看过之后直接删除销毁,甚至连拍照片的手机和dv我都给烧了,经侦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从一片灰烬中复原这些影响资料。”
“嗯~~”
陆远点点头继续问道:“除了这些你还说什么了?时代背景交代了没有?”
“交代了,但是我只说了我们过去包了座矿山,是做生意去的,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我没敢多说一个字。”
郑纪回答完,一脸羞愧的低着头嘀咕道:“大哥们,嫂子,小弟知道错了!”
李灵珊已经从之前陪着郑纪流泪的状态重新回归的原状,站起身两步就走到郑纪的旁边,一手拧着郑纪的耳朵,直接把他从沙发里给直接拧的站了起来。
“哎哟哟,灵珊姐,疼啊!”
“疼?你个王八蛋还知道疼,要不是我手头没鞭子,不然你信不信我抽你,你个混蛋!”
陆远苦笑着将李灵珊拉回了自己的身边。
“郑纪,你是有错!但是你的错不在于提前将这事告诉了你妈妈,而是你告诉了她却反过来把我们蒙在鼓里,没有将你妈妈知道了的消息告诉我们。”
郑纪捂着自己被捏的通红的耳朵,连连点头。
“是,是,小弟知道错了。”
“你说你妈不会把这消息告诉外人,这一点我们相信,但外人的定义是什么?我们几个的家长,算不算外人?会不会早就知道了?!”
李文斯顿的这个问题,郑纪却没办法回答。当时他将这事情告诉母亲的时候确实是关照过的,谁都不能说。但时间呆的久了自然就熟了,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憋在心里,谁也吃不准她会不会私下里和其他几位家长吐露实情。
“哎~~~”
陆远叹了口气,替无法回答李文斯顿这个问题的郑纪解了围:
“算了,现在追问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现在想要将主动权重新拿回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主动交代,索性说出来。这样大家也不用再背负什么心理压力,牛皮总有一天要被吹破的,谎总有圆不回来的那一天。”
施成还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去?!”
“嗯,现在去,今天的事今天办不拖到明天。总之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陆远转过身对乔纳森说:“老乔头,这里面没你的事,你就别去了。”
乔纳森笑着摇摇头,“不不不,我和你们一起,不抛下任何一个战友是我的宗旨。哈哈哈哈!走吧大家,别再犹豫不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