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节 普智公主(二)(2)
普智不置可否:“我真没想到,他在朝廷安排那么多人,我和父亲都被他瞒过了……可是如果没有他的参与,日升国日常行政都难以运行,我只能用他为左相掌管民政……他几次想把手伸到军队,都被我阻止……”普智失望地摇摇头:“我还是输了一着,他既然能瞒天过海,将自己的儿子安排为金城巡防使”
“巡防使掌管军队吗?”戈卫不懂日升人的官制。
普智皱皱眉:“金城有四支军队,一个是夏集手中的京城三万驻军,一支是巡防营二万步兵,还有五千人的皇宫卫队和我的五千卫队”
“卫队是你的人掌握吗?”戈卫问。
“我直接控制”
戈卫想了想:“晋地有多少军队?”
“八万,其中有四万车军,号称日升国最强的军队”
戈卫想了一会:“武原和法利两城可以威慑晋军北进,不过武原和法利两城距离很远,如果晋军偷袭京城,很容易瞒过两城的守军,而且你的叔叔很善于瞒天过海”
普智不确定道:“估计他不会无耻到公然反叛”
戈卫说:“如果晋军偷袭,城内巡防营士兵里应外合,金城的防御等于虚设”
普智说:“估计他是想等我有什么重大失误,名正言顺取代我弟弟登上皇位”
戈卫不好深谈这件事,担心普智以为自己挑拨,只好说:“自己小心”
“恩”普智心烦地摇摇头。
戈卫还是挺为普智担心:“主要城内的兵马,这才是杀手锏,最好解除他的兵权……或者升任去别的地方”
“唉,这个办法用过了”普智摇摇头:“动不了”普智公主担心道:“其实我总是担心,我叔叔背着我将手伸到军队中。夏集虽然忠诚,打仗是个好手,可不擅长权谋”
“经常将各地将领调换,不让他们长时间掌管一支军队”戈卫说。
普智眼睛一亮看着戈卫:“这个办法好!”
“还可以明确军队调兵权,在各军中派驻文官监管”戈卫说。
“这个办法也好”普智看着戈卫:“你们怎么掌控军队?”
“火、我、牛角有军队的调兵权,掌管大批军队的只有几个人,牛角、沙曼、亢布、米米、查、力南”
“你也经常更换驻军将领吗?”
“不换”戈卫笑了:“不用换”
“你不担心?”
“以火、我、牛角的号召力,暂时不用担心这些”
普智眉毛动了动:“一个是神的大祭司,一手打造苦人帝国。一个是化外战神,苦人的心胆。还有一个两河第一勇士,军人崇拜的图腾”
戈卫点点头:“差不多就是你说的样子”
“不谦虚”普智笑道。
戈卫笑着说:“有什么好担心,大军都在牛角和亢布掌控之中,骑兵都在沙曼手中”
“羡慕你们,相互那么信任”
“一起拿着棒子打仗走过来,相互怎么能不信任”
“嗯”普智看着左右:“来到这里心情都放松了”
“呵呵”戈卫说:“你该回去了”
“是啊,那么多烦心事等着我”
“女皇同意我去金城”
普智笑了:“一路有你陪着我”
戈卫说:“我准备一下,尽快出发,你离开国内也很久了”
普智哀叹道:“我真的很喜欢这里……不想回去”
戈卫奇怪看着普智:“化外蛮荒之地,你喜欢这里?”
普智吸着清新的空气:“我喜欢这里的安宁,回到金城又是没完没了的烦恼”
戈卫说:“有机会可以到东乌城去看看,那里比这边要安静”
普智摇摇头:“太远了,恐怕没机会了”
戈卫有些同病相怜:“其实我们都不是自由的人”
普智无奈吹着自己的头帘:“如果有一天我能卸下肩上的担子,我便去
你们东乌城看看”
“一定陪你去”戈卫道。
火很重视这次戈卫出访日升国。朝堂上商量很久,火本意要戈卫最少带一万骑兵随从。戈卫几次否定,最终说服火。随行的护卫依旧只有一千近卫骑兵。不过火还是下令,亢布率领五万骑兵驻扎在铁索桥,随时等候命令。戈卫也只好服从。沙曼、洛通、米沛随行,戈卫又挑选了十几名负责商贸的官员。洛通提议洪道元和陶运随行。
戈卫问:“他们的家人接来了吗?”
“阁粟亲自安排,两家人全部安全到达”
戈卫点点头:“他们现在都是你的下属吧?”
“任职参事”
戈卫说:“你决定吧”
“是”
戈卫问洛通:“你看看咱们带什么礼物去,带多少合适”
洛通微微想了想:“既然是国与国邦交,礼尚往来,太少不合适,不过咱们刚止息布衣人的战争,我觉得也不用太多”
火点头:“我觉得洛通说得对”
“那就这么办吧”
火心里不安稳地说:“我还是觉得一千近卫太少了”
“又不是去打仗”戈卫笑着说。
洛通说:“我觉得不用带太多部队去”
“洛通怎么考虑?”火问。
“如果日升人真的想对陛下不利,一定会先计划好实施,一两万骑兵于事无补,尤其在城里,太多骑兵很难发挥战力”
火点点头。
洛通又说:“普智公主这次主动来西河城,明显是对我东乌示好。看得出她不想与我东乌为敌”
戈卫说:“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会尽量避免与我们的冲突”
火问戈卫:“你怎么看这个普智公主?”
戈卫说:“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我们虽然好像是朋友,但是我感觉她对我的一切交往,似乎都是政治……上次我们虽然没有交兵,但也算交手,她改变之快让我有些惊讶,她对天下大势转变的把握很准”
火点头:“普智公主的政治感觉很准。比起她,我们的政治、外交都不及格”
戈卫说:“前些天一直在想,我们该庆幸,她是日升国的摄政王。如果她是桑人的摄政王,那么天威减丁之战的结果,恐怕不好预料”
沙曼不以为然:“最多战争持续时间会延长”
牛角摇摇头:“也许咱们等不到积蓄实力,对抗天威减丁”
火点头:“三部归一的时候,恐怕这个摄政王便会集中所有力量,灭掉咱们”
戈卫也同意火和牛角的判断:“化外三个大部合并,已经露出称霸化外的苗头,如果换成普智,早出兵灭掉太阳部了”
沙曼呵呵笑着:“那咱们岂不是要谢谢麦亚皇帝”
亢布说:“这次麦亚皇帝要谢谢咱们”
牛角点着头:“亢布说的对,预警营有消息来,麦亚皇帝的使团已经在路上了”
戈卫说:“两位正相要好好经营铁索桥这条路,不但要在这里打开南方商路,还要保证大军渡河快速展开……”
牛角和贺马一同称是。
戈卫问火:“日升国方向贸易谁来负责?”
火皱皱眉:“我和贺马商议过,觉得只能将珞瑜调过来,光辉依旧负责北河方向贸易”
戈卫听了停顿数秒:“珞瑜当然是合适人选,只是光辉那里……”
“让贺兰多留意北河贸易,眼下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人”贺马说。
戈卫不由担忧:“贺兰的人都调出来,贺兰的压力太大了”
火说:“看看贺兰的意思吧”
戈卫想了一会:“珞瑜暂时不要调了,东部那么大,不能全扔给贺兰一个人”
“可是对南河外……”贺马叹口气:“真是找不到……”
“亢布”戈卫忽然叫亢布的名字。
“在”
“暂时
负责南河外贸易”戈卫说。
亢布张了张嘴:“我……”
戈卫看了眼他:“暂时……洛通会帮你”
牛角道:“亢布熟悉布衣人,一直负责全军物资调配,暂时负责一段时间贸易,我觉得可以胜任”
戈卫掐着额头:“大将军铁索桥修建要塞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牛角拿出一份图纸:“图纸画好了,请陛下定夺”
戈卫拿过图纸认真看了一会,点点头:“非常好”
牛角说:“我想这个要塞,干脆由军队来施工,给内务减轻负担”
贺马忙施礼:“谢大将军”
牛角为难道:“主要是谁来负责南河铁索桥要塞”
戈卫目光望向米沛。沙曼看着戈卫的目光,忙阻止:“骑兵已经没人了”
“我也没人”戈卫冷着脸回道。
沙曼眯眼看着戈卫:“十万骑兵,你总不会只给我那么几个人吧!”
“沙曼!”牛角吼道:“你怎么陛下说话呢!”
沙曼马上反应过来,喔了下嘴,忙施礼:“报……报告陛下,骑兵已经没有大将了,米沛好容易历练出来,我觉得不能调走”
戈卫忍不住笑:“非要你爹跟你急眼”
火笑着说:“我决定了,米沛留给沙曼”
沙曼美滋滋看着戈卫:“谢谢两位陛下”
戈卫吸着气为难道:“我……怎么弄呢?”
牛角看了看火和戈卫:“还有一个将军没有用……”
火和戈卫对视一眼,又都思量着,牛角说的这个人。
足足半个小时,火才问戈卫:“你觉得呢?”
戈卫看着火:“老三部时代的勇将,大将军一直没有放弃,既然大将军有此意……”戈卫看看火,最后征求火的意见。
火为难道:“几次战争,他都有战功……这次重新启用,希望他能痛改前非,珍惜这次机会”
戈卫考虑一会:“传洛”
“是”牛角答道。
戈卫还是有些担心。
洛小跑进入大殿,跪拜匍匐在地:“罪将洛晋见女皇陛下,皇帝陛下”
戈卫低头看着洛,眯眼又想了想:“洛”
“在”洛头也不敢抬。
“你的罪恶,本该斩你,可我一直念及老三部时期的老兄弟,不忍杀你”
洛惭愧的深深低头,哭腔道:“罪将知道”
“这些年你作战勇猛,屡有战功,可是这些不能洗刷你的罪责”
“罪将知道”洛身子颤抖着,哭泣着。
戈卫说:“大将军一直没有放弃你,几次想让你出来任职,是我一直没有答应”
洛哭着说:“罪将不敢有非份之想,只想一刀一枪战场拼杀,点点滴滴赎罪”
戈卫又有些犹豫,皱皱眉,又想了一会。火轻轻将手放在戈卫胳膊上,戈卫叹口气:“毕竟是老兄弟,我们都希望你能痛改前非”
洛抬起头,满脸都是眼泪:“洛知错了,洛请求为前锋,战死赎罪”
戈卫见洛的样子,也动了感情叹息着,站起走下台阶,扶洛起来:“当年我手下猛将,最早跟着我出生入死,若换成别人早杀你几次了”
洛呜呜哭出声来:“陛下”
戈卫重重叹息,拍拍洛的肩膀:“好了,从前的事情过去了”
大殿上几个和戈卫最早征战的将军,不由都动了感情。
戈卫调整情绪:“洛”
“洛在”
“南河铁索桥是我东乌国与日升国唯一道路,此处至关紧要,关系着都城安危,现在交给你,你负责要塞的施工和驻防”
“洛一定尽全力”
戈卫对牛角道:“拨给洛一万步兵”
“是”
戈卫又迟疑一下:“升任洛为将军”
“洛必效死命”洛哭着跪拜。
第一百四十八节 金城
进入日升国虎跳关,戈卫等人的眼睛便感觉有些不够用。虽然大家都去过桑地,但是日升国的繁荣却与桑人判若天地。四通八达的道路,虽然没有东乌国车道宽阔平整,却也平整通畅。道路上车来人往络绎不绝,日升人的精神面貌更是好于桑人。进入虎跳关,道路两侧城镇密布,人们一副安泰祥和,总能看见来往的人们脸上带着笑容。普智公主的队伍并没有明显的标志,所以来往的人们并不知公主路过,这有些像戈卫和火出行,只带着随身的护卫,很少地方官府接迎。只是这次随行一千近卫骑兵,骑着马一身皮制盔甲,引来路人的围观。出虎跳关很远,才看见成片的庄稼地,人们辛勤的劳作,却很少看到牛马耕种。
戈卫干脆坐到车夫身边的位置,眼睛一直看着周围。沙曼骑着马赶上来:“看样子比桑人富足”
戈卫点点头:“治理得和桑地天壤之别”
沙曼小声逗道:“这要是打起来,能抢好多……”
“别瞎说”戈卫打断沙曼。
沙曼咯咯笑:“真是看眼界了,我还以为布衣人的地方不过桑地的样子,原来这么繁华”
“咱们还没到人家大城市呢”
“看样子,日升人的国力高于桑人好多”
戈卫说:“进入日升国,我感觉我们来对了,这样的国家只能为友”
沙曼点头:“恩,数百年的国家,根基深厚,要是真的开战,后劲一定很强”
前面车队停下来。一名普智的护卫跑过来:“陛下”
“什么事?”
“摄政王请陛下同车,有国事商议”
戈卫道:“告诉公主,我马上过去”
“是”
戈卫对沙曼说:“你也别骑马了,去车上休息,让米沛照看些洛通”
“恩”沙曼向戈卫贴身二十骑近卫挥挥手。
戈卫上了普智的马车,普智将车厢的帘子落下:“走吧”
马车启动了。戈卫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普智笑着说:“自己太无聊了,找你来说说话”
“哦”
“你看我日升和桑玉比怎么样?”
“比桑人富足,民众更安泰”
普智满足地点头:“和你们东乌比呢?”
“这怎么说呢……”
普智笑了:“你们东乌人更有信心”
“国家初建,根基还浅。你们日升树大根深,数百年的国家,能治理成这个样子,不容易”戈卫说。
普智微笑看着窗外:“日升国也出现过几位没有做为的皇帝”
“比如你弟弟”戈卫小声笑道。
“是啊,吃喝玩乐,不过我弟弟很聪明、善良,只是不喜欢国务繁琐”
“也是有你这位好姐姐”
普智笑了:“我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父亲传下来的江山荒废了”
戈卫看着窗外的农田:“你们为什么不用牛马种田?”
普智笑着说:“正要你将那些技术交给我们”
戈卫说:“上次答应过你,我将农牧业官员带来了”
普智看看窗户外面:“天气真好,要不是着急回去,我们该四处游历一番”
戈卫笑问:“你们姐弟是不是都喜欢游玩”
普智撇撇嘴:“从前哪有时间,一心整军经武,囤积粟米”
“北进大任”
“历代日升皇帝都以北进为大任”普智想想笑了:“你把我们日升皇帝的梦想破灭了”
“那我是罪人”
普智笑着说:“我应该谢谢你,自从放下这件事情,我好像放下一半的担子,心里轻松很多”
“那你怎么谢我?”戈卫逗道。
普智想了想:“等到金城看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陪你去汤山住几天”
“汤山?”
“在金城的南面,车马半天的路程。汤山不但风景秀美,还有汤池,我弟弟在汤山有行宫”普智说。
“汤池?”
“温泉”
“哦”
普智抿嘴道:“希望回去没什么事情”
“忙不完的政务”
普智愣了会神忽然说:“为什么我开始讨厌政务了?”
戈卫奇怪普智:“累了?”
普智摇头:“忽然感觉不想回去”
“呵呵”戈卫笑着:“我也总是讨厌那些繁琐的政务。不过还好,火总是承担那些我不喜欢的政务”
普智失望的说:“我弟弟恐怕长不大了”
车队进入日升国都城已经是深夜。日升国接待的官员,要将戈卫一行人安排到驿站休息。普智说:“驿站太小,你们还是住到我府上吧”
普智的府邸位于东城,占地面积很大,府中侍卫和佣人很多,府邸建筑宏伟,雕梁画栋。戈卫等人连同一千近卫,被安排在府院东三个院子。一直快天亮众人才安排住下。
戈卫睡醒已经是中午。米沛说普智公主进宫去了,晚上才能回来。戈卫和沙曼、洛通、洪道元、陶运几个人要到城内转转。摄政王府专门派几个随从跟着。大家在城里溜达一下午,正商量找个酒肆吃饭。摄政王府管事急匆匆来找戈卫:“摄政王公主殿下请陛下马上去皇宫”
“什么事?”
管事说:“皇帝陛下和摄政王在宫中准备晚宴”
“哦”戈卫想了想:“沙曼跟我去”
“是”
戈卫和沙曼带着二十名贴身近卫,来到皇宫,大家正在为皇宫的豪华、宏伟惊讶,普智在高高的台阶上向戈卫招手。
戈卫下了马,上了台阶:“皇宫有多大?”戈卫好奇问。
普智说:“一天也能走完”
沙曼惊讶张着嘴:“只是住皇帝一家人吗?”
普智笑了:“是住皇帝一家人”
大家正想跟着普智进去,皇宫侍卫挡住戈卫等人。
“干嘛?”沙曼看着皇宫侍卫。
普智回头皱眉看看侍卫:“下去!”
侍卫马上低头站到一边,沙曼好奇问:“他们要干嘛?”
普智温和笑着说:“布衣人的规矩,进入皇宫不能带着武器”
“哦”戈卫回头说:“近卫留下”
“是”
戈卫对沙曼说:“武器留下”
“哦”沙曼不情愿地留下马刀。
普智笑着说:“布衣人的规矩多,沙曼将军不习惯”
沙曼嘟囔着:“我们那没有这些规矩”
“入乡随俗”戈卫说。
“是”
普智带着戈卫和沙曼向里走:“我弟弟听说你来了,刚从城外赶回来”
戈卫担心道:“我可不懂你们的规矩,一会见了别有什么冒犯”
普智笑着说:“今天只是家宴。我和他说,你是我朋友,他才着急要见你”
“化外野人,有什么好见”戈卫讪笑道。
普智笑着说:“正好让我弟弟看看野人的样子”
“好吧”戈卫边走边整理自己衣服。
三个人走了有半个时辰,戈卫都不记得进了多少个门,穿过多少个院落。正在走,前面传来一阵女人爽朗的笑声:“来了、来了”
戈卫抬起头,见前面大殿门口,一对穿得花枝招展的年轻人正笑得灿烂。
普智忙介绍:“我弟弟普瑞和南星”
戈卫微微见礼:“拜会日升国皇帝陛下、南星皇后”
普瑞笑着几步下了台阶:“普瑞迎接东乌国皇帝陛下”
南星皇后又爽朗的笑了起来:“都是皇帝陛下,还是别客套了,今天我们招待的是姐姐的朋友”
普智笑着说:“今天是家宴,不用那些礼节了”说着拉戈卫进了大殿。
大殿里摆着一张很长的桌子,桌子上酒菜果品应有尽有,乘装食物的盘子、碗,都泛着金黄色。
“请入座”普瑞客气地请戈卫坐。
普智说:
“沙曼将军坐”
沙曼刚要推辞,普智却亲自拉沙曼入座:“我知道你们是君臣,也是朋友,今天家宴不必客气”
普瑞见沙曼是个女人,不由好奇:“这位是将军?”
沙曼答道:“回禀陛下,我是东乌国骑兵将军沙曼”
“哦!”普瑞惊讶道:“我听说化外黑骑兵,将桑人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你既然是骑兵将军?”
戈卫温和说:“沙曼是我骑兵主将”
“主将!?”普瑞实在难以相信。
普智笑着说:“沙曼掌握着十万骑兵呢”
普瑞夸张喔着嘴:“我以为天下女子中,我姐姐最厉害了,没想到你们化外最精锐的骑兵主将既然是女人”
普智笑着:“战场厮杀我可不敢和沙曼比”
南星公主开心笑着说:“姐姐也让我掌管一支军队,我也要做一名女将军”
普智笑着:“好啊,咱们南星皇后便是我日升国第一名女将”
南星笑着:“我可是围猎高手,你们看今天酒宴,很多都是我猎到的呢”
普智看眼戈卫,又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几位有共同之处了”
“姐姐指什么?”南星问。
“狩猎啊”普智说:“不过你们俩狩猎,在戈卫和沙曼面前,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南星好奇看着戈卫:“戈卫皇帝也喜欢狩猎?”
“好久没狩猎了”戈卫浅笑道。
普智说:“化外有一种武器叫着弓箭,戈卫陛下可是化外第一神射手”
“弓箭?”南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普智说:“戈卫陛下可以在百米外射杀猎物”
“真的啊?”南星惊讶看着戈卫。
普瑞兴奋地说:“明天咱们去猎场吧?”
普智笑了:“瞧你们俩,一说狩猎就兴奋了,戈卫陛下来可是两国邦交,还有很多政务要办”
普瑞无所谓摆着手:“有什么政务,姐姐这两天快办了,咱们一起去猎场住些日子”
普智笑着和戈卫说:“听到了吧,我们的皇帝陛下,可是一心想和你去猎场”
“戈卫愿陪陛下狩猎”
普瑞让人倒酒:“我们的猎场动物太少,我总是希望去化外玩些日子,可姐姐不让……”
戈卫笑着说:“陛下如果有兴趣,可以来我们西河城住些日子”
“一言为定”普瑞忙说。
普智笑着摇摇头:“我弟弟一心思都是玩”
南星笑着:“因为我们有个好姐姐啊”
戈卫对普智说:“陛下和皇后难得这么纯真,真的是有你这个好姐姐,不然生于帝王之家,权势熏天、尔虞我诈,早失去本心”
普智叹息道:“有时候倒真的希望他们快乐下去,可是祖宗基业、国家重任,早晚还是要他们承担”
普瑞笑道:“我和姐姐的政务能力,一个在地一个在天,天下尽人皆知,如果不是祖宗的规矩,我真的希望将皇帝这个位置交给姐姐”
普智瞪了眼普瑞:“你是想彻底玩闹去”
普瑞像个孩子哀求母亲:“姐姐,你就让我们快快乐乐活着吧”
“也不怕让人笑话”普智笑了。
普瑞狡辩着:“我还没听你说过,什么人可以被你称作朋友,你既然说他是你朋友,当然不是外人”
戈卫见普瑞单纯,也没了戒备之心:“等这里政事处理完,一定请陛下到化外去狩猎”
普智无奈笑了:“也好,我们两国皇帝互访,邦交更加稳固”
“姐姐真好”普瑞和南星高兴的鼓起掌来。
普智给戈卫和沙曼介绍桌子上的菜品,劝两个人吃东西。普瑞和南星更是将几种名贵的酒,逐一让戈卫和沙曼品尝。一直深夜,大家尽兴。
普智说今天吃的东西太多,要走回府去。戈卫和沙曼只好陪着。一路上普智又交代,这几天朝廷安排的各种活动。戈卫听了心里暗暗叫苦,却又不能拒绝。
第一百四十九节 叛 乱(一)
戈卫刚从皇宫喝了酒,回来很快就睡了。月亮刚刚过了中天,沙曼在外面敲门:“陛下快起来……陛下快起来,有紧急情况”
戈卫迷迷糊糊睁开眼,披上衣服:“进来”
沙曼还没来及穿盔甲,推门进来就说:“城里城外都在调兵”
“调兵?”戈卫迷茫看着沙曼。
“特殊外勤紧急报告的情况”沙曼小声说。
戈卫闭眼冷静一下:“三更半夜调兵?”
“感觉不对”沙曼说。
“是不正常……可是……”戈卫边穿衣服边想:“不会是对我们”戈卫判断。
“我担心”沙曼警觉地看着戈卫:“近卫已经全部被叫起来了”
戈卫忽然问:“普智在府里吗?”
“我刚问过,回来就睡了”沙曼又压低声音:“我已经部署一百近卫埋伏在普智附近……”
戈卫眯眼仔细想了想,忽然站起身,走到门外,门外已经聚集百十名骑兵,戈卫竖起耳朵,周围一片静悄悄:“不对!不是对我们”
“你怎么敢确定?”沙曼接过骑兵送上的盔甲,边穿边问。
“要是想对付我们,在宫廷就动手了,那时候我们只有二十二人”戈卫又听了一会:“周围这么安静,明显没有军队部署”
“那……?”沙曼穿好盔甲,迟疑地看着戈卫:“半夜三更调兵要对付谁?”
戈卫问:“外勤人在哪?”
人群中一个穿着日升人服装的人快步走上来:“陛下”
“你看见调兵了?”
“咱们的人,在城外看到,因为陛下在城里,我们只能紧急通报”
“哪个方向,多少军队?”戈卫问。
“南城外,人数不清楚。情报说很多,大部份是战车部队。南城驻军刚刚也被换掉”外勤说。
戈卫眯眼看着南面想了想:“沙曼”
“在”
“你相信普智会对我们不利吗?”戈卫问。
沙曼思量着:“我也不信,不过你不能有闪失”
戈卫又想了一会:“如果我没猜错,军队部署不是对我们,而是对日升国皇帝和普智公主”
沙曼惊讶看着戈卫:“咱们怎么办?”
“马上叫醒普智”戈卫命令。
沙曼忙跑向普智住的院子。
戈卫对外勤说:“所有附近外勤密切注意城里的动静,随时通报”
“是”外勤小跑着离开。
普智被叫醒,听沙曼说调兵的事:“不好!”普智忙穿衣服:“来人,马上召见葵丑、夏集,让他们马上来!”
普智跑出门,戈卫正走过来。普智忙问:“情报准吗?”
“准”
普智眯眼对身边护卫说:“马上通知皇宫准备应变!”
“是”
“派人查看巡防营,马上回报”
“是”
“查看南城门,马上回报”
“是”
“府内卫队准备应战”
“是”几名护卫马上跑着去执行。
戈卫看看沙曼没说话。沙曼点点头示意近卫骑兵准备好了。
不一会最先回报的不是普智的护卫,而是戈卫的预警营特殊外勤。一名近卫带着外勤跑过来:“报告陛下”
“说”
“接管南城门的是巡防营,还有一万巡防营士兵正在向摄政王府来,大概半个时辰便到”
戈卫挥挥手:“继续侦察”
普智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管事”
“在”
普智从怀中拿出一支金牌:“你想办法出城,马上到北山大营,让夏兰将军即刻出兵接应”
“是”王府管事拿着金牌跑了。
这时王府派出的护卫通报:“巡防营正在逼近摄政王府”
普智转头看着戈卫:“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
“你马上带你的近卫去皇宫,将我弟弟和皇后送出北门,北山大营一定会派兵接应……”普智看着戈卫:“如果有意外,请你将我弟弟带到东乌国”
“你怎么?不走吗?”
普智看着戈卫说:“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要拖住他们……我府内有五千卫队……”
“你和我一起走,我保证将你们送出城去”戈卫招招手,几名骑兵开始给戈卫穿盔甲。
“不!只要我一动,卫队便会溃散……皇帝和皇后……”
“明白了”
正这时,夏集慌慌张张跑进来:“摄政王,不好了,晋王造反了”
普智皱眉看着夏集:“城内驻军你能调动多少?”
夏集脸色惨白:“南城驻军已经被调出城,东城西城的将领找不到了,现在难说……”
“北城呢?”普智冷静地问。
“北城应该没问题”夏集说。
普智盘数着“这么说,城里三万驻军……你能掌握的只有北城不到一万军队”
“臣该死!”夏集想跪拜。
“别拜了!”普智冷冷吼道:“要来的早晚会来!你马上去北城接管部队,一定要保证北城门在我们手中”
“摄政王……”
“快去!”
“是”夏集忙跑了。
普智望着戈卫:“帮我将弟弟送出去”
戈卫平静的点点头:“所有骑兵上马”
普智看着戈卫和骑兵飞驰向皇宫方向,心好像放下了,又好像很失落,她没想到戈卫这么简单便将自己放弃了。她深深叹息,又马上振作:“卫队,随我死战!”
“是!”
戈卫将普瑞和南星送出北城时候,摄政王府方向已经喊杀声震天。普瑞皇帝气急败坏大吼:“夏集!”
“夏集在”
“你现在有多少军队?!”普瑞手中攥着一柄铜剑指着夏集问。
夏集忙说:“皇宫卫队五千,北城守军八千,一共一万三千”
普瑞喊着:“皇宫卫队保护皇后先走,其余军队随我杀回去,救摄政王!”
南星皇后手中也多了柄短剑,跳上一辆战车怒喊:“我随皇帝去救摄政王,胆小鬼可以先逃跑!”
皇帝和皇后舞着短剑,一顿狂喊,既然将一万多将士激励得群情激奋。
夏集正不知道怎么阻止皇帝和皇后,戈卫骑着马走过来:“陛下息怒”
普瑞看着戈卫喊着:“你是我姐姐朋友吗!”
戈卫知道普瑞接下来要说什么:“我是你姐姐朋友,所以你姐姐让我将你和皇后先送出城”
“我姐姐那里……”
“陛下!”戈卫吼了一声,让普瑞安静一点:“你想救你姐姐,必须听我说”
夏集忙说:“陛下,戈卫皇帝是化外的战神,他一定有好办法……”
普瑞马上盯着戈卫:“你说!”
戈卫看见普瑞拿剑的手在颤抖,可还尽
全力稳住自己拿剑的手,看得出普瑞对姐姐的感情至深:“新得到情报,晋城王大约五万兵马正在入城,加上巡防营的军队,城里有七万叛军”
“那还等什么……”普瑞刚要说话。
“不急!”戈卫阻止普瑞的话:“你听城里喊杀声,只集中在摄政王府,说明敌人的部署并没有完成,我猜想是摄政王提前识破晋城王叛乱,晋城王孤投一注要斩杀摄政王”
“那还不快……”
“别急!”戈卫眼神犀利:“数万军队要控制全城,需要时间部署,现在晋军刚刚入城,摄政王府方向一定只是巡防营部队”
夏集点头:“只要速度快,一定可以将摄政王安全接出来”
普瑞一听忙要返回去。戈卫直接挡住普瑞的战车,对夏集说:“我率骑兵进去,一定将摄政王接出来,但是北城门必须保证在你手中”
“我保证”夏集也抽出铜剑,一副死战的架势。
戈卫问:“摄政王派人联络北山大营,她说北山的部队一定会接应”
“北山大营守将夏兰是我亲弟弟,也是摄政王心腹,接令必会即刻出兵”夏集说。
“命令夏兰在北城外十里布阵,准备阻挡追兵”戈卫道。
“是”
戈卫还担心普瑞参合:“陛下与夏兰合兵一处,一定要激励全军死战,不然我接出摄政王也逃不过追兵”
普瑞一听忙点头:“你放心,我与全军一同死战”
戈卫忙调转马头:“沙曼!”
“在!”
“冲回去!”
普智站在王府外大道中间指挥,王府护卫与巡防营叛军已经厮杀在一起。附近十几条街道,全是军队在厮杀,普智本想拖住叛军,给弟弟出城争取时间,然后再突围。两军一接触,普智马上意识到自己想错了。一万巡防营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要突围恐怕一两个时辰都出不去,而一两个时辰后,晋军的部队便全入城了。自己这点人又怎么突围?
普天高一万巡防营士兵,将摄政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他下令杀死一名王府卫队成员奖赏十金,普智本人不管死活奖千金。叛军贪念激荡都想捞点金子,疯狂冲向摄政王府。攻打了一个时辰,王府卫队减员近半,巡防营官兵更是加紧攻击。
普智暗想自己今天出不去了,她正打算让跟随自己的卫队投降,以减少伤亡,再打下去也不过是无用的消耗……只是自己该怎么办,她还拿不准主意,手中的短剑,她攥得紧紧的……
戈卫和骑兵已经在附近,戈卫有意绕过几条街道,绕到王府的南面,因为这样骑兵便可以一路冲向北城,不用转弯减低冲击的速度。王府前的大道非常宽阔,是金城的中央大街,连通着南门到北门。戈卫与一千近卫一路只遇到少数几个散兵游勇,到达南面大道,骑兵还整了整队。
这时候天空已经泛白,到了黎明的时辰,戈卫看着前面正冲杀的部队:“那个战车上的是谁?”戈卫指着一辆特别显眼的战车,车上有一个穿着特别显眼金色盔甲将军。
“不认识,肯定是个大官”沙曼马在最前面,双手比划一个箭头形状,近卫骑兵外围两排,抽出马刀,里面两排准备弓箭。
戈卫活动着肩膀:“好久没打仗了”
沙曼忽然回头:“贴身近卫把陛下围在里面。不许他杀敌!”
“是!”
沙曼开始催动马匹:“那个当官的归你了”说着马越来越快。
第一百五十节 叛乱(二)
戈卫看着与敌人后队只有五十米,先射出第一箭,里面两排骑兵跟着开始发箭,后队巡防营被突如其来箭羽射得一阵慌乱。沙曼马快刀急,转眼后面四五个巡防营士兵被沙曼砍倒,两侧的骑兵随着沙曼猛冲,骑兵所过,一路躺下全是日升叛军尸体。这条街道巡防营士兵一下全乱了。戈卫见前面战车上特别显眼的金甲将军,已经离自己不足百米,他连珠三箭,三箭齐中。那名将军一头摔下战车。沙曼战马几乎同时也到了那名将军车前,沙曼大概习惯斩尽杀绝,对着摔下的将军还补了一刀。巡防营士兵见那将军被杀,一下炸锅了,四散奔逃……骑兵风驰电掣而过。普智远远看见戈卫和骑兵杀了回来,不由兴奋起来:“救兵来了!救兵来了……救……哦!”普智看见战车上叛将被杀,愣了一下:“普天高被杀了!普天高被杀了!”普智大声喊着。王府卫队一下士气高昂起来,不少人一边砍杀,一边喊普天高死了!普天高死了!转眼间所有卫队都跟着喊,普天高死了……主将死了,几条街道的巡防营官兵全乱了。
戈卫马到普智面前:“上来”
普智丝毫没有迟疑,被戈卫拉上马,她坐在戈卫身后,紧紧抱住戈卫:“我弟弟呢?”
“送出去了”戈卫回头喊:“卫队随骑兵后面冲出去!”
沙曼一马当先,近卫骑兵后面尾随着王府卫队,转眼便到了北门。近卫骑兵分为两侧,戈卫挥手高喊:“卫队先出去!”
沙曼嘴角带着笑,悠闲的骑在马上,一手拎着还淌血的马刀,一脚横在马鞍上不停颤动,完全看热闹的神情,看着被打得狼狈不堪的王府卫队,沙曼就差没笑出声来。
普智在戈卫身后紧紧抱着他:“真的看见你的骑兵狂飙了……沙曼真的锐不可当”
戈卫回头见沙曼一副看笑话的嘴脸,死死瞪了她一眼。
沙曼忙放下脚,嘻嘻笑着问戈卫:“你射死那个将军是谁?怎么敌人一下全乱了”
普智紧抱着戈卫腰:“普天高,晋王次子,金城巡防使”
“我说呢”戈卫笑了笑:“呀!你家亲戚……”
“乱臣贼子”
“追兵过来了”沙曼提醒,果然卫队后面,一辆战车和百十名士兵,杀了过来。
普智指着战车上的将军:“巡防营副使”
戈卫眯眼量了量距离:“一百五十米?”
“差不多”沙曼笑了,又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戈卫搭弓拉箭,略瞄准“嘭!”箭羽划出一条弧线,正中战车上将军的喉咙,那名将军摔了下去。两侧的近卫骑兵轰的一声喊起好来。
叛军见主将死了,全停了下来。
戈卫挥挥手:“出城”
叛军并没有及时追出来。普智等人赶到城北十里,夏兰的部队已经摆好军阵。普瑞和南星架着战车跑出很远来接普智:“姐姐你没事吧?”
南星看见普智和戈卫骑着一匹马,还紧紧抱着戈卫的腰,搞怪地呕着嘴。
普智微微笑着说:“你们没事就好”
戈卫伸手帮普智下马。军阵里跑出几个人,最前面癸丑欣慰地说:“殿下无恙,老臣这心就放下了”
“正相安全出来了,我就放心了”普智脸上带着安静的笑容。
“老臣发现晋王叛乱为时已晚,只好马上到北山大营搬兵”葵丑叹息着:“老臣死罪,没能提前发现晋王反叛”
普智不急不慌地笑了:“晋王早有不臣之心,尽人皆知,我们没有提前处置,已经仁至义尽,现在正相和夏集都安全出来,平叛不过是时间问题”
葵丑说:“请陛下和摄政王早做部署”
普智看看左右:“夏兰将军”
“夏兰在”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头站出来。
……
戈卫问沙曼:“咱们的人都出来了吗?”
“我让米沛带着洛通他们先出城了”沙曼说。
戈卫打着哈欠:“我还没睡醒呢”
沙曼也打着哈欠:“人家平叛,咱们参与吗?”
“人家的事,少掺和”戈卫又打哈欠:“给我找个地方睡觉”
沙曼又跟着打哈欠:“给我也找个地方”
戈卫一觉醒来便问:“外面打得怎么样了?”
米沛忙进来:“没开战”
“雷声大雨点小,我还以为能打得差不多了”戈卫洗漱完问米沛:“洛通他们没事吧?”
“没事,沙曼将军先让我把他们送出来了”
戈卫点着头:“把洛通、沙曼、洪道元、陶运叫来”
“是”
戈卫看着周围贴身近卫:“吃的”
不一会有人送来一盘煮羊肉和一袋酒。戈卫靠在马鞍上吃起来。
沙曼、洛通四个人来了。
戈卫问:“咱们怎么办?”
“回去吧,兵荒马乱,你要出点事,我可没法交代”沙曼拿起酒袋喝了一口:“什么破酒?”
戈卫看着洛通:“你看呢?”
洛通慢悠悠说:“这时候咱们怎么走?哪个方向安全?哪个方向没有叛军?叛军对咱们又是什么态度?我觉得还是等等”
沙曼一听笑了:“其他的我不知道,叛军对我们态度我知道”
戈卫说:“冲出来时候,我和沙曼把晋城王儿子杀了”
“哦”洛通忙说:“亢布左大将军率五万骑兵在铁索桥,我看还是马上通知他率兵来迎陛下回去”
戈卫摇摇头:“这里正乱,如果大队兵马进来,难说和谁打起来”
洛通说:“这时候陛下的安全第一”
戈卫笑了:“暂时还安全,我在想咱们对日升国叛乱采取什么态度”
洛通说:“这要看最后谁会取胜”
戈卫点头:“有什么消息吗?”
沙曼说:“外勤的消息,武原、法力倒向晋王”
“这么快?”戈卫有些不信。
洛通说:“晋王这时候发难,恐怕准备时间不短了”
“这么说,短时间战争很难结束”
洛通说:“对面城里出来五万晋军,但是并没有攻击,只是驻营在十里外,我想晋王在调兵”
戈卫问:“普智呢?”
洛通说:“已经派出几批使者,应该也在调兵”
“这是大打”
陶运小声说:“日升国南河一线驻兵虽然多,但是能调出来参战军队,恐怕只有三四层,而且多数驻扎在北口,路途遥远,调兵需要时间。而晋王既然早准备叛乱,兵力部署应该早有安排,短时间普智公主并不占优势”
“老将军说的有道理”戈卫想了一会,忽然问:“咱们希望谁赢?”
“普智公主”洪道元忽然说。
“为什么?”戈卫问。
“普智公主对我国采取的是修好政策,而这个晋王是日升国主战派,一直主张对桑地用兵……臣以为,晋王叛乱当政后,一定急着拿到政绩给天下看,很可能对桑地用兵”洪道元说。
陶运也说:“桑弱已经是事实,如果日升人拿下桑地,那么日升国将独大,那时候恐怕面对的形式,更为严峻”
戈卫看着洛通。
洛通思量良久才慢慢说:“最少我们知道普智公主对我们东乌的政策,这个晋王还是个未知数”
戈卫点头。
沙曼加了一句:“你还把人家儿子射死了呢”
戈卫笑着点点头。
洪道元小声说:“我们不妨坐视日升人打下去,不管谁胜谁败,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沙曼看着戈卫:“这个办法好”
戈卫挠挠头:“马上将这里的事情和咱们的想法报给女皇,看看她的意思”
“是”洛通答应着:“是否通知亢布随时准备……”
戈卫点点头。
洛通、洪道元、陶运走了。戈卫还在想。沙曼说:“洪道元说的办法,我觉得挺好”
戈卫看着沙曼:“是个办法,不过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
“还没想出来,看看火怎么说吧”戈卫思量着。
沙曼说:“那个洪道元和陶运好像……”
“替桑人说话”戈卫说。
“不是吗?”
“表面看是。从长远想,是为我东乌,不过这个洪道元……我总觉得有点看不透”
沙曼也觉得:“好像肚子里总隐藏着什么”
戈卫看着沙曼:“恩!就是这个感觉”
沙曼撇嘴:“反正一个参事,也干不了什么”
戈卫问沙曼:“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
沙曼用马刀鞘轻轻凿着地说:“从国家角度来说,我想你马上回去,你的安危关系整个苦人未来”
“还有别的角度?”戈卫问。
沙曼叹口气:“你不觉得普智真的把你当做朋友吗?”
“国事为重……我也想兼顾朋友的情谊”戈卫想了想:“不过我还真分辨不出,普智对我是为了国家邦交,还是纯粹朋友情谊”
沙曼看看戈卫撇撇嘴:“我知道”
戈卫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沙曼瞄了眼戈卫:“月儿、贺兰,我哪个猜错了?”
戈卫看看沙曼:“还真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沙曼哼了一声:“别忘了,我也是女人”
“这有什么关系?”
沙曼回忆了一下:“普智对你……以前我也没看出来,昨天你率我们去皇宫救她弟弟时候,我看见她眼神中有很多失望,估计是没想到你那么痛快放弃她……后来咱们杀回去,她在你马后面抱着你,她看你的眼神……”
戈卫不相信地看着沙曼:“什么呀?”
沙曼撇撇嘴:“一个女人看自己喜欢的爷们,那个眼神做不了假”
“去”戈卫挥手:“昨天救她,也不完全是朋友的情谊,还有我担心叛军连咱们一起灭了,有普智在最少暂时咱们还安全”
沙曼撇着嘴想了一会忽然说:“我觉得那人挺好”
“挺好?”
“嗯”
戈卫笑着说:“不替我家雅苏看着我了?”
沙曼无所谓笑着:“一个是东乌皇帝,一个是日升摄政王,满天下人眼睛盯着你们,你们能弄出什么事来”
戈卫笑着点点头:“有道理”
沙曼看着戈卫:“你去帮帮她吧”
“怎么帮?”戈卫奇怪看着沙曼。
“帮她想想怎么部署”
戈卫看着沙曼:“你真不担心……”
沙曼看着戈卫:“万一明天开战,普智打输了,你怎么办?你有意外,我可就是全天下苦人的罪人了”
戈卫笑出声来:“那我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一节 叛乱(三)
普智军帐中,只有普智一个人对着地图发呆。
“我能进来吗?”戈卫在门口问。
普智公主抬起头:“快进来,我正想……可不可以找你帮我”
“帮什么?”
普智看着戈卫:“我们虽然是朋友,可毕竟是两个国家的事情,我担心你不愿意卷进来”
“哦”戈卫说:“我能帮什么?”
“有情报说,晋城王的军队又到了两万,估计明天会开战,你帮我看看部署”普智说。
戈卫看着地图:“晋城王又添兵两万,那对面最少有七八万军队”
“恩,咱们这边援军最早五天能到,葵丑的意见大军不能退,我有些担心”普智说。
“恩,这时候退军,天下都看着呢”戈卫说。
“是啊,影响士气,可是咱们军队拼凑起来也只有四万,而且对面又是日升国精锐晋军”
“晋军很厉害吗?”戈卫问。
“晋军中的四万车兵全在对面了”普智忧虑道。
戈卫看着地图:“你准备在这里开战?”
“如果不能退,只能这里开战了”
戈卫又看了一会地图,摇摇头“夏集和夏兰什么意见?”
“夏集想退到恰兰城待援,夏兰的意见退守北面的高地”
戈卫说:“从军事角度说,退守恰兰城最好”
“可是我们这一退,全国的军队难保不动摇”普智说。
戈卫想了想说:“车兵冲击力大,这里一马平川很难守住”
“后面的高地是可以阻挡一阵,可是那片高地太小,如果晋王这两天再有军队来,我们很容易被困在高地上”普智为难地说。
戈卫吸口气:“咱们还是到外面看看吧”
“实地看一下”普智和戈卫先到军营外看了对面晋军的大营,又转到南面……
回来时候天快黑了,葵丑、夏集、夏兰都在大帐焦急等候。
葵丑问:“殿下有决定了吗?”
普智看着戈卫。
戈卫说:“都不是很理想的战场”
“战还是不战?”普智直截了当问戈卫。
戈卫直截了当回答:“不战”
葵丑看着戈卫说:“我担心这里退兵,各地守军会采取观望态度……甚至倒向晋王”
戈卫看着葵丑:“如果这里兵败呢?恐怕不止担心了”
葵丑吸着气:“难道我们不能一战吗?战则必输吗?”
戈卫说:“首先你的兵力少于叛军一半,你现在的军队有三万是北山大营驻军。其余都是皇宫和摄政王府卫队。卫队这部份不是野战部队。如果开战只有北山的三万军队能布阵,卫队只能做为他用”
普智和夏集、夏兰点头。
“北山大营军队我看了……”戈卫没好意思说下去。
“你直接说”普智看出戈卫的意思。
戈卫看看夏兰:“训练的还可以……不过这支部队做为稳定京城的驻军,好像没有杀气,不像对面的晋军,一看就是出来打仗的”
夏兰微微低头:“晋军是日升军队中的精锐”
戈卫看看葵丑:“兵力少于人家一半,战力还不如人家,地理适合人家车兵驰骋,怎么打?”
普智点头:“戈卫陛下说得对,不能开战”
葵丑眯眼问:“那退守恰兰城?”
普智看着戈卫。
戈卫看着地图,嘴角露出笑:“退一定要退,不过退守恰兰城,这也退得太远了”
几个人都看着戈卫,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戈卫还在看着地图,好一会才说:“我的意见先向东退,不过要远离大道,没有大道,他们的车兵就不好追上你……”
“向东!?”夏集眯眼看着戈卫:“向虎跳关退吗?”
戈卫看着夏集:“先向东急退,将晋军带动起来,然后转向恰兰城方向……看看情况,眼下要将晋军带动起来,寻找机会……援军到来前,最好能打一仗”戈卫自言自语:“打赢一仗就什么都好说了”
葵丑明白了:“我明白戈卫陛下的意思了,先将敌人带动起来,造成我军不敢迎敌的假象”
戈卫忽然看着普智:“我帮你指挥这一仗吧?”
夏集对普智点点头,因为戈卫的战绩,他最了解。夏兰有些不信戈卫能这样状态下,打赢这一仗。葵丑深思后看着普智,微微也点点头。普智笑了:“好!我听你的”
戈卫对普智侍卫说:“叫沙曼”
沙曼不一会快步进来。戈卫在地图上画着线:“带全军快速向东退却,然后转向南……让晋军追着你……让他们觉得你在逃……我需要找个战场”
“明白”
“命令,预警营骑兵向这边集中”戈卫说。
“明白”
“我只带二十名贴身近卫,有紧急的事情你和洛通商量”
“明白”
戈卫看着普智:“你要相信沙曼和洛通,不要犹豫,我尽快准备好”
普智摊摊手:“反正我不知道这仗怎么能打赢,我赌你!”
“好”戈卫卷起地图:“贴身近卫和我出发”
当天晚上,普智与大军没有撤掉营寨,偷偷向东急退。对面的晋军一早才发现对面人去寨空。晋军大将普瀚宇急忙下令追击。一路上沿着普智军队留下的痕迹追去。普瀚宇做出一个错误判断,他认为普智想退到虎跳关东面,凭着虎跳关天险防御。普瀚宇知道虎跳关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是虎跳关并不是无懈可击,因为虎跳关南面可以绕行到关外,普瀚宇认为只要少量部队封住虎跳关,自己带大部队绕行关外,普智也只能和自己决战。
普瀚宇一路追击。追了三天,普瀚宇又做出另一个错误判断,因为普智军队所驻军营寨,减少了近一万人的营帐。普瀚宇以为普智军队已经开始溃散。他正率军追赶,前面的普智军突然转向北面。普瀚宇一阵慌乱,北面是恰兰城方向,恰兰城高而且坚固,是日升国防御桑国的重镇。普智如果逃进恰兰城,那么自己的军团将要面对艰苦的攻城战。普智的援军又会源源不断……
普瀚宇下令
最快速度急追,务必要在普智军队进入恰兰城前截住。普瀚宇为了能提高军队追击速度,将车兵的重车留在后面,随军只带着轻车。夜里减短宿营的时间……追击到第五天夜里,月亮已经升起,普瀚宇还在催动大军加紧追击。前面进入一片盆地,晋军正在行进,眼见前锋部队快走出盆地口,忽然周围高地飞出无数的火把,无数的火把像无数坠落的流星,飞向晋军。普瀚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中埋伏了,急忙下令收紧军阵防御。军阵还没形成,普瀚宇发现盆地中铺满了干草,随着火把的坠落,周围冲天大火很快燃了起来。普瀚宇急中生智,下令全军向盆地口猛冲。可盆地周围高地上又滚下无数巨大的圆木。晋军慌乱成一团,巨大圆木发着隆隆巨大的响声,顺着山坡飞下,跳越着砸进晋军。圆木又将盆地中大火砸得满天四溅。一时间盆地里火光四射,圆木乱飞,晋军转眼死伤惨重。普瀚宇血红着眼睛,带头冲向盆地口。盆地口只有少量军队驻守,普瀚宇是晋军中的猛将,挥舞着长矛率队冲了出去。他正以为脱险了,忽然埋伏在山口两侧的伏兵四起,将后面还没冲出来的晋军截断。普瀚宇见自己带出来的军队只有少半人马,挥着长矛又反冲回去,想接应里面没逃出来的晋军。他还没冲到山口,黑暗中忽然一片羽箭急射,好在普瀚宇伸手了得,还是被羽箭射中右臂。随之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一支黑色骑兵在黑夜中飞驰而来,紧贴着跑出来的晋军又是一阵猛射。普瀚宇黑夜中看不清对面有多少军队,手按着箭伤只好下令快退。
沙曼骑在马上,远远看着普瀚宇逃走的方向:“这名将领有点意思”
米沛点着头:“猛将”
戈卫骑着马从山上下来:“人太少,要是再有两万军队,一定把他们全灭了”
盆地中的大火烧得噼啪作响,火焰卷起几十米高。沙曼撇撇嘴:“圆木都烧着了”
戈卫道:“打完了,回去歇着吧”
普智军队和晋王军队继续在金城外对峙。双方援军不断增加,夏季到来前,双方经历两次大战,每次都是尸横遍野。可是双方军队人数却呈现上升趋势。两次大战后,普智的军队增加到二十三万人,晋城王的军队也增加到二十万人。戈卫这时候收到火的信。火的信件让戈卫非常的惊讶,因为火在书信中说,让戈卫尽可能帮助普智公主捍卫“正统皇权”。并且在信件中“正统皇权”这四个字出现多次。火还说,如果不得已,在普智摄政王同意的情况下,可以出动东乌军队帮助平叛。
戈卫找来洛通,让他看了火的信:“你怎么看正统皇权这四个字?”
洛通慢悠悠说:“加深苦人正统皇权这个概念,女皇是为戈雅做安排”
戈卫说:“其实我真的没打算,让戈雅继承皇位”
“戈雅出生富贵以及,父亲是苦人共主,母亲是亚瑟氏王朝公主,又有女皇溺爱,将来继承皇位顺理成章”
戈卫摇摇头:“咱们这些人为苦人耗尽血汗,将来谁能给苦人带来幸福,我便支持谁继任皇帝”
第一百五十二节 叛乱(四)
洛通听了戈卫的话立即反对:“如果没有继承制度才是苦人的灾难!按照现在东乌国发展速度,将来苦人和布衣人又有什么区别,恐怕想窥探皇位的人比比皆是,就如同眼下晋王叛乱,那个时候苦人也会血流成河”
戈卫听了洛通的话,想了一会:“她比我想的远”
洛通说:“火为天下苦人奉献了一切,她当之无愧神的使者”
戈卫点着头。
洛通说:“陛下对日升的战事有什么打算?”
戈卫摇摇头:“实力相当,地域又这么小,难有作为”
“上次打败普瀚宇以后,他用兵格外小心谨慎”洛通看着戈卫:“女皇既然这么决定,陛下还是帮普智公主想想办法”
戈卫笑着说:“上次打败普瀚宇,不过是个阴谋诡计,其实我对日升将领和军队都不太了解……我感觉日升官员对我帮助他们,有抵触情绪”
洛通说:“我也感觉到了,可是帮助普智指挥军队,总比咱们出兵强”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现在普智身边那些人都跟乌眼鸡似的,寸土必争一步不退,普智公主也为难”戈卫说。
洛通摸着自己的胡子思量着说:“前段时间普智身边只是葵丑、夏集。普智想怎么样都行,现在贵族势力逃过来,反倒捆住普智公主手脚”
“数百年的大国,总有些积弊”
“有没有别的办法,绕过那些老贵族?”洛通说。
戈卫翻着白眼:“一万只眼睛盯着呢”
普智这些天焦头烂额,因为形式比想象复杂得多。一方面忙着调配军队,转运物资,一方面耳边总像围绕着无数的苍蝇。葵丑虽然尽量挡驾,将那些权贵挡在自己这里,可面对那些老资深的权贵,葵丑这个当朝一人之下的权臣,也不得不卑躬屈膝。面对这些人的指手画脚,普智忍了又忍。这个时候她不想得罪这些老古董。虽然自己集中来二十几万大军,可普智又担心桑人趁机攻进来,一旦桑军这时候过河,那么她的境地可就真堪忧了。她派出专使进入桑地,试图与桑麦亚皇帝修好,麦亚皇帝却没有见普智专使。不由让普智担忧更甚。这些其实还不是普智最担心的问题。让普智最忧虑的是另外两件事。寒山三万驻军和萨戈五万驻军,接军令后按兵不动。另一件事粮草只能维持到冬季。
普智公主召开两次战备会议,可都演变成满堂的争吵。主张更是五花八门。普智对这些人失望透顶。可又不能放弃,最后演变成,正相葵丑整天安抚这些权贵,其他的正事一件也没时间处理。
天黑后,葵丑托着疲惫的身子来见普智公主:“殿下”
普智也有些心力交瘁:“正相受苦了”
葵丑无力摆摆手:“这样下去不行啊!摄政王早拿主意”
普智掐着眉心:“我也知道这样……到不了冬天,咱们就败了”
葵丑深邃地说:“现在需要摄政王决断了”
“正相有什么想法吗?”
葵丑压低声音:“准备决战!”
普智意外地看着葵丑:“正相的意思……?”
葵丑说:“军粮不济,全军便会乱,眼下咱们还有机会,等下去不用晋王的军队攻击,咱们便自乱了”葵丑看看帐外,小心翼翼说:“我猜想寒山和萨戈的军队还
在观望,一担发现咱们粮草不能维持,他们便会倒向晋王,那个时候再想决战……就难了”
普智想了想微微摇头:“咱们军队眼前虽然多于晋王,可是咱们并没有完全的优势,而日升国能战的将军都在南河驻防,眼下不敢调……这里没有大将……对面的普瀚宇可是咱们日升国屈指可数的悍将,最少夏集回来前,不能战!”
葵丑看着普智,慢慢说:“可是等下去……恐怕”
普智看着葵丑:“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只是下不了决心”
葵丑眯眼想了想:“摄政王想……”
普智摇摇头,不让葵丑说出来:“他已经表示可以帮咱们,不过咱们那些老权贵不会同意”
葵丑有些担心:“会不会前面驱狼……后面又引只虎进来?”
“我也担心”普智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两军态势:“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
“摄政王的意思是?”
“给人家什么好处”普智看着葵丑:“总不会平白无故帮助咱们”
葵丑思量着:“他没说过?”
普智摇摇头:“这些天我都没有见他,我担心触动那些老臣”
葵丑低着头:“摄政王应该和他见面”
普智心有余悸地说:“都盯着我呢”
葵丑小心地说:“自从摄政王从化外回来,朝廷是有些微词”
“那是微词吗?”普智公主讪笑道:“只是没人当面指责我罢了”
葵丑试探着说:“老臣觉得如此艰难时候,有些顾及不妨挑明了”
普智看看葵丑,不由笑着问:“老正相要将我放在火上烤?”
葵丑深深施礼:“葵丑愿意和摄政王一同在火上烤!国家危难时刻,葵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拼上一拼”葵丑看着普智:“殿下是国之柱石,更应该理直气壮,傲视群臣”
普智却叹口气:“老相国还是勿要趟这浑水,一旦我倒下,陛下也只能托付给相国了”
葵丑低着头:“摄政王此言,老臣并不认同”
“正相此言何意?”
葵丑毅然道:“摄政王不在,国家便亡了,何来托付二字,葵丑誓不与乱臣贼子同活于世!”
普智忽然愤然道:“既然我们都有倒下的决心,何惧那些老顽固”
葵丑抬起头:“国家将亡,不需顾及谁的脸面,请摄政王力挽狂澜,葵丑以死相随”
普智看了看外面:“来人!”
“在”侍卫应声道。
“有请东乌国戈卫陛下!”普智大声道。
“是”
戈卫很晚才来见普智公主。普智大帐里站满了大臣,七嘴八舌正在谈乱战事。
“陛下忙什么呢?”普智见戈卫这时候才来问。
戈卫说:“到外面走走,顺便猎了两只鹿”
“哦”普智无奈说:“陛下好闲情”
戈卫笑了:“待在大帐里也没事情做”
普智笑道:“陛下猎到鹿,没想着分我一只”
戈卫说:“正烤着,一会送来”
普智看着葵丑:“戈卫陛下既然送来鹿肉,咱们是否该准备些酒?”
癸丑为难地说:“军中并没有准备酒”
戈卫奇怪地看着普智公主:“殿下想
喝酒吗?我们那里有”
普智点头:“让人多送些来,今天我和正相陪陛下痛饮”
戈卫更奇怪看着普智:“殿下这是……”
普智忽然大声说:“天下人都为难我!今天我要喝个痛快!”
乱哄哄的群臣一下全愣了,探寻地看着普智。
正这时侍卫进来:“禀报摄政王,老国相求见”
普智大声道:“今天我与戈卫陛下痛饮,任何人也不见,下去!”
“是”
群臣有些人便想退出去,有些人还想看看,普智是怎么了。
戈卫看着普智笑了:“摄政王这是和谁生气?”
普智霸道地说:“谁为难我,我就和谁斗到底!”
戈卫似乎明白普智要做什么,微笑看着葵丑:“正相劝劝摄政王”
葵丑微微施礼,话语却很豪迈道:“癸丑一生忠于丹雄氏,什么人想和摄政王为难,先从老臣身上踏过去!”
群臣傻愣地看着普智。
癸丑霸气地环顾四周:“摄政王与戈卫陛下饮酒,有重要军机大事要谈,都退了吧!”
群臣看着普智的脸色,灰溜溜退了出去。
戈卫冲门外道:“米沛”
“在”
“让沙曼和洛通马上过来”戈卫说。
“是”
普智见群臣都退了,脸色缓和下来:“米沛,将鹿肉和酒送来”
“是”
戈卫含笑看着普智:“这要和他们翻脸啊?”
“整天嗡嗡,一件正经事都干不了”普智气愤地说。
癸丑陪笑问:“东乌国朝堂也这样吗?”
戈卫说:“我们参与重大国事的只有几个人”
普智道:“这些人越来越没有规矩,明天开始按部就班,没事的给我老实营寨呆着”
癸丑称是,又问戈卫:“东乌军事商议,集中在几个人?”
戈卫说:“我在我决定,我不在大将军决定”
癸丑眯眼想着:“这样虽快捷,可集思广益也是很重要”
“哦”戈卫说:“谁有意见可以提……一般也没人提过意见”
普智说:“战争瞬息万变,这么吵闹不行”
癸丑微微点头。
这时沙曼和洛通在门外。普智忙说:“快进来”
沙曼和洛通见过礼,普智说:“两位不用客气,坐吧”
戈卫问:“摄政王有什么话想说?”
普智叹口气:“焦头烂额,一堆事不知道怎么解决”
“哦”
癸丑说:“陛下与两位帮我们出出主意”
“您说”
癸丑说:“日升国主要兵力部署于南河,是为了防御桑人,现在南河的部队调出一部份,我们担心桑人趁机攻进来”
洛通微笑着说:“这件事好办”
“先生有什么计策?”普智问。
洛通慢悠悠说:“只需要通知桑人,戈卫皇帝在帮助摄政王参议军事,即可”
“哦”普智看着戈卫。
戈卫对沙曼说:“通知桑人皇帝”
“是”
普智不由好笑看着癸丑:“这件事解决了”
葵丑不由张着嘴愣了。
第一百五十三节 叛乱(五)
洛通见癸丑的样子淡淡笑了:“正相放心,桑人知道我皇帝在这里,绝不敢出兵,如果出兵,便是谋害我东乌皇帝陛下!”
普智对癸丑点点头。
癸丑点点头说:“我军粮草只能维持到冬季前,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恐怕眼下便会军心大乱”
戈卫说:“粮食不用担心,南河铁索桥与南河桑地都可以运粮食过来”
癸丑看着戈卫一副难言的样子:“这个……陛下……这个……”
“无偿借给你们”戈卫说。
癸丑有些不信:“没有任何条件吗?”
“没有”
普智故意笑着说:“我们正相都不敢相信了”
戈卫从怀中拿出火的书信,交给普智公主:“我女皇的书信”
普智看了一眼泄气道:“我不认识你们的文字”
戈卫说:“女皇陛下说,尽一切可能帮助摄政王维护正统皇权,如果摄政王有请求,我们也可以出兵”
普智不明白地看着戈卫:“火女皇陛下帮助我们维护正统皇权?”
戈卫解释说:“其实女皇在为我儿子继承皇位打基础”
“哦……正统皇权”普智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打算得好远”
戈卫问癸丑:“还有什么问题?”
葵丑眼睛看着普智,不知道该不该说。普智微微点头:“戈卫陛下是来帮助我们,正相尽可直言”
癸丑微微施礼领命,声音却降低了很多:“寒山和萨戈有八万驻军,将领接到摄政王军令,推诿说词按兵不动”
普智补充说:“一旦倒向晋王,我们要退守恰兰”
癸丑叹气:“如果退守恰兰城,恐怕更多观望部队会倒向晋王”
洛通慢悠悠说:“表面上看,两军实力相当,摄政王更是掌握着南河主力,寒山和萨戈的部队轻易不会倒戈”
戈卫思量着点头统一洛通的判断:“没有重大变化,这两支部队不会轻易倒戈”
洛通说:“可以再安抚一下,只要他按兵不动,便牵制着晋王侧翼,对摄政王是有利的”
“怎么安抚?”普智问洛通。
洛通说:“只需给予粮米,命令其原地驻守即可”
普智眯眼想了想对癸丑说:“从春雨城调拨粮米给寒山和萨戈驻军,命令驻守原地”普智又想了想:“只要他们守住城池,便是平叛一大功劳”
癸丑心领神会:“臣明白”
普智欣赏地看着洛通:“先生几句话便解开,困扰我的难题”
洛通微笑着说:“摄政王的难题并不在这些琐碎的事情”
普智看着洛通问:“先生说的难题是指什么?”
洛通仰起头似乎在思量:“洛通担心冒犯摄政王殿下”
“老先生尽可直言”
洛通悠悠道:“晋城王来者不善,长远考虑态势对摄政王未必有利”
普智眯眼看着洛通:“老先生请赐教”
洛通不急不慌地说:“表面看摄政王掌握着恰兰城、南河城、北口、春雨城,南河一线重兵,可是这一线的兵力与桑军对峙,能调动的兵力很有限”
“老先生说的是”普智拧起眉头:“我算计着还能再调出五万的兵力”
洛通恩了一声:“这也是南河调兵的极限了”
普智看出洛通下面还有话:“老先生说下去”
洛通道:“晋城门户武原和法利军队倒戈,而近在咫尺的寒山、萨戈军队作壁上观,摄政王想过其他驻军的态度吗?”
普智微微低头,皱着眉:“不瞒各位,中原各城眼下多数闭门自守,因为调不动寒山和萨戈的驻军,我没敢再下令调集其他地方驻军,因为我担心各地将领因为迟疑抗令,未来会为逃避罪责而倒向晋王”
戈卫慢慢点点头。
洛通说:“晋军的攻势并不急,看样子晋王的底气很足”
普智心里一凉:“我也得到情报,晋王正在抓紧联络中原各城……我猜想铜山、凤台、左利很快便会倒向晋王,因为这三城的将军都出自晋地”
戈卫目光呆愣的看着地图,老半天才说:“眼下急需安抚住寒山、萨戈、河岩、长宁四城不要倒向晋王”
葵丑说:“我亲自去四城”
“不”戈卫摇摇头:“正相亲往,会让各地将领觉得咱们处境严峻”
洛通说:“最好的办法……眼前需要一场胜仗,这样各方面就会全安抚住”
癸丑叹着气:“如果能打赢……”
普智摆摆手,让癸丑别急。
洛通含笑看着戈卫。
“看我干嘛?”戈卫笑了。
洛通笑着说:“陛下帮谋划条计策”
戈卫摇摇头:“对面的普瀚宇打得谨慎”
普智想了想笑了:“鹿肉和酒怎么还不来?”
米沛催促近卫将烤好的鹿肉和酒送来。
普智脸上带着几分坏笑,一手提着长长的裙子,一手将椅子拉到戈卫身边:“今天我非陪陛下喝痛快了”
“摄政王这是……?”戈卫歪着头,笑看着普智公主。
普智将烤好的鹿肉撕下一块,咬了一口尝了尝:“还不错”说着将咬过的鹿肉放到戈卫面前,又给戈卫倒酒:“心烦,不说公事,喝酒”
戈卫看着普智:“摄政王……”
“喝酒了,别摄政王、陛下的乱叫,听着都闹心”普智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点着头,冷眼看看沙曼、洛通、葵丑:“你们三个不自己动手,还等着我伺候你们呢!”
癸丑认识普智这么多年,还没见她这个样子。只见普智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抓着烤鹿肉,海吃海喝起来。戈卫吃着鹿肉:“谁烤的?火候正好”
沙曼见二人开吃了,自己也拽下一块鹿肉吃了起来:“恩,来日升国这么多天,就今天的烤肉吃着香”
普智大口喝着酒,催促沙曼:“喝酒、喝酒”
沙曼嬉笑着:“那我真不客气了”说着倒满酒,一口喝了,畅快地吐着气:“痛快”
洛通微笑吃着鹿肉,不住点头:“恩,这帮小子,肉烤得越来越好了”
普智见癸丑尴尬地站在那,嚷道:“癸丑你干嘛呢?真等我给你满酒呢?”
戈卫三个人被逗笑了起来。
癸丑脸一红:“殿下”
戈卫笑着给癸丑倒满酒:“殿下这是为了迎合我们野蛮人”
癸丑端着酒杯,唉声叹气:“殿下真的太难了”
“不说那些烦心的,今天就喝酒,先痛快痛快,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普智抓着鹿肉挥着手。
葵丑重重叹口气:“喝酒!”说着将杯中酒一口全喝了。
普智撕下一大块烤鹿肉给癸丑:“真的很好吃”
葵丑接过鹿肉大口吃了起来。
普智边嚼着肉边无所谓地说:“正相不用担心,打赢了咱们进城,打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癸丑看着普智:“殿下豪气,葵丑跟着殿下”
“吃肉!喝酒”普智大口喝着酒。
戈卫吃着鹿肉思量很久,抬头看着普智的吃相,忍不住笑:“别烦了,我帮你”
普智既然斜着眼睛看着戈卫,既然理直气壮地质问:“说好了,有什么条件,省得我们担心”
戈卫看着普智:“平定叛乱以后,不要再对外用兵,还天下太平”
普智呆愣看着戈卫,二人对视很久,普智不懂地问:“就这些?”
戈卫微微点了下头。
普智想了想,放下酒杯和鹿肉,举起手严肃地说:“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主动对外用兵”
戈卫点点头:“杀戮是为了阻止更大杀戮,希望这是我有生之年最后一战”
洛通微微笑了,慢慢饮着酒。
沙曼眼神中充满兴奋和期待。
癸丑很多不懂,他看着戈卫,半天才忍不住问:“陛下厌战了?”
戈卫苦笑:“为了两河苦人屠戮强敌百万……唉!希望会有更多人安定幸福吧”
普智感受到戈卫心中的不愿,不由低声说:“我让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了”
戈卫摇摇头:“不管是苦人还是布衣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是我们将战争强加给他们……现在为了还给他们生存的权利,也只能以战易战”
癸丑叹息道:“如果能还天下太平,不管布衣人还是苦人,都将感激陛下”
戈卫微微摇摇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担心后人怎么说我,我在乎对不起天下苍生”
普智有些难过:“对不起你了”
戈卫笑了笑端起酒杯:“还有很多难处,我们一起克服,尽量早日结束战争”
普智拿起酒杯:“谢谢你和火女皇”
洛通悠悠道:“摄政王还要坚定决心,内部冲击力不会小”
普智一愣,看了眼洛通:“老先生的话极是”
正这时,大帐门外有人说话:“姐姐”
大家抬头,见普瑞皇帝和南星皇后扶着一位高大的老者进来,后面跟着夏集。普智和癸丑见老者,忙躬身施礼:“叔叔您怎么来了?”
戈卫眯眼看着老者,心想普智的叔叔不就是晋王吗?
老者不客气地翻着眼睛看着戈卫:“你是那个传说中化外的战神?”
戈卫见老者的架势,心里先不舒服起来,冷冷看着老者:“化外只有苦人”
老者咄咄逼人道:“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化外出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戈卫看了眼老者:“化外没有了不起的人物,只有野蛮人”
老者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听说你数千兵马便将十万桑军尽灭,看来夏集这个没用的东西夸大其词了”
第一百五十四节 叛乱(六)
面对老者的无礼,夏集忙躬身陪着笑:“夏集再大的狗胆,也不敢欺骗长宁王”
老者打量着戈卫:“夏集说你能救日升国,我倒要看看什么野蛮人这么大本领”
戈卫淡淡道:“能救日升国只有日升人自己”
老者听了戈卫的话笑了,刚刚的咄咄逼人尽去:“刚刚我们在外面听到你们谈话,真是让我开了眼界”老者指着洛通:“这个人见识不凡,不知道你是化外什么官员?真想不到化外变化这么巨大,出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人物”
洛通微微施礼:“在下洛通,东乌参政”
老者不知道东乌国官制,问洛通:“参政是什么官职?”
洛通慢悠悠说:“在我东乌皇帝陛下身边做些杂事”
老者笑了:“你的见识,在我日升国难找出第二人,这么有本事的人,想不到只是皇帝身边做些杂事,看来戈卫陛下用人不当啊”
洛通微微含笑道:“东乌国比我有见识的人多不胜数,所以洛通只能做些杂事”
老者又哈哈大笑:“厉害、厉害,你这嘴可是让我甘拜下风”
普智忙扶老者坐下:“叔叔您怎么……”
老者叹道:“那个老东西叛乱我早知道,我以为凭你主持国政,很快会将叛乱平息下去……唉,我也是犹豫,一边是你们姐弟,一边是我二哥,我本想呆在长宁,不看咱们骨肉残杀。前些天夏集到府上找我,我才知道这个老东西预谋这么久,看来他是真不顾及亲情”老者指指戈卫:“这位陛下说的对,这个老东西为了一人野心,祸害的是天下百姓,日升国这些年治理得这般好,这个老东西还念念不忘皇位”
普智才想起给戈卫介绍:“这是我三叔长宁王朗杰”
戈卫施礼:“戈卫拜见长宁王”
朗杰笑眯眯看着戈卫:“本来我该拜见陛下,可我知道你是智丫头朋友,那我就是长辈,我受你拜见了”
戈卫谦恭地说:“前辈理当受拜”
朗杰笑着说:“都说化外野人凶残无礼,我今天才知道比布衣人还要知礼”
戈卫道:“苦人礼数少,要向布衣人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朗杰摆手让戈卫坐下:“我长宁有驻军五万,这次我带来三万给智丫头”
“谢谢叔叔”
朗杰说:“我听夏集说那些老东西又指手画脚?”
普智说:“为了打赢这一仗,我正要和他们翻脸”
朗杰霸道地摆摆手:“明天开始我就坐在这里,那些老家伙有什么事情都来找我”
“叔叔”普智感激地看着朗杰。
朗杰豪气道:“要早上二十年,我便带着大军把那个老东西抓回来……唉,现在身体不成了,不过对付那些老家伙还行”
普智眼中泛着泪花:“开战以来,也只有叔叔出来帮我”
朗杰慈爱地说:“智丫头,王者顶天立地!日升乱局都要你
支撑着,你不能哭,天下都看着你呢”
普智却忍不住委屈地哭泣起来。
朗杰站起身,安抚地拍着普智的后背:“丫头,我知道你委屈,可是你想想天下百姓不是更委屈吗?”朗杰叹气:“我为咱们丹雄氏江山征战一生,今天戈卫说的话,才让我领悟到为什么而战,郎恒无端将天下拖入战火,便是无义!你平息战乱还天下太平,便是正义!天下百姓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普智捂着嘴哭泣着。南星皇后忍不住也落泪:“姐姐,我们都支持你”
朗杰叹道:“智丫头啊……我知道你难,百姓更难啊!”
普瑞眼睛也红润了:“我这个皇帝也该为天下做些事情了,明天开始我和叔叔一起坐在这里”
朗杰霸气地说:“其他事我和普瑞解决,你只需打好这一仗”
普智好一会才冷静下来,擦了眼泪,看着戈卫:“让你见笑了”
戈卫微笑看着普智:“你的命没我好,我后面有女皇顶着一切”
普智深吸口气,好似恢复满满的信心:“告诉我下面该怎么做”
戈卫看看普智说:“我这两天在军营走了走,军队的士气低迷”
普智说:“这两仗打得不死不活,眼下解决士气为第一大事”
夏集说:“咱们增加三万长宁军,可以与叛军一战定胜负”
普智摇摇头:“对面的普瀚宇用兵谨慎,很难一战成功”
戈卫点头:“两军僵持态势已成,很难短时间改变态势,除非有大量新军增加进来”
癸丑试探着问:“戈卫陛下想派东乌军参战吗?”
戈卫知道癸丑担忧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东乌军队不能参与进来,如果东乌军进来,摄政王怎么向日升国交代?毕竟是外族参与内乱”
朗杰重重点着头:“戈卫陛下说得甚对!说得甚对!”
癸丑放心了,问戈卫:“陛下看眼下的战局,该如何打?”
戈卫说:“洛通说得对,眼下急需一场胜利……不过这样的形态,要大胜不太可能,只能从小胜开始,积攒军队的士气,积累天下对朝廷的期望”
普智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少许眼泪,她完全同意戈卫的话,点着头:“看来,这场战争已经发展成持久战,我们要有长期打下去的准备”
癸丑期望地看着戈卫:“东乌皇帝陛下可有良策?”
戈卫看看普智:“东乌军不能参合进来,不过我需要将预警营投入进来”
“预警营?”癸丑不知道预警营是什么单位。
洛通解释道:“东乌侦察部队,包括预警骑兵、暗哨、特殊外勤”
普智直截了当地说:“夏集,你现在开始全力配合戈卫皇帝”
“夏集领命”
戈卫看着夏集:“我需要了解你们所有军队和将领”
“夏集随时听从戈卫皇帝军令”夏集谦恭地行礼。
晋王早在朗贤皇帝时代便窥视皇位。他一直隐忍培育自己的实力。朗贤皇帝时代结束的时候,郎恒自信有实力统领半壁江山。那个时候他便有举兵的打算。只是他作为皇帝的叔叔,窥视自己侄子的皇位,觉得没办法向天下交代。他还想留着自己这张老脸。他手下有一位谋臣,名字叫望山,原来是日升国掌管天象的官员。因为触怒朗贤皇帝被解除官职,便转投到晋王手下。望山到晋王身边后,一直劝说晋王谋求皇位,二人臭味相投一遇即合,立即被晋王视为心腹。望山为晋王谋划,这时候应该进入朝堂,制造普瑞皇帝失政失德的机会。只要皇帝失政失德,晋王便有口实夺取皇位。郎恒了解自己这位侄子,知道他是个喜好玩乐的孩子,心领神会采纳望山的谋划,在朗贤皇帝仙逝后高调进入朝堂。只是他先前心存偏见,没重视普智这个女孩子。自己这位侄子是没有当皇帝的能力,可是他有位出类拔萃的姐姐。普智公主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序。几年时间日升国力有了进一步提升,百姓的生活好过朗贤皇帝时代,老贵和新贵也被普智调理得相安无事。晋王屡次给普智出难题,都被普智轻描淡写化解。郎恒感觉自己,等不到朝廷失政失德的机会了。他便转而谋划武力夺权。可是普智将各地军队看管得很严,朗贤数年都没有找到机会,他只能安耐心思继续隐忍,继续等待。
普智公主出化外,郎恒还没打算举兵。望山却劝说郎恒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郎恒觉得普智虽然在化外,可是朝廷和军队都被癸丑和夏集牢牢掌控,看不出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望山提醒郎恒,现在南河一线准备对桑地用兵,北部军队都在调动。郎恒才恍然大悟。他马上制定计划,趁着各地军队粮草调动,暗中将自己的晋军部署到武原以北。京城中他早买通几名守将。这样城里有普天高的巡防营和部份守军,城外有普瀚宇五万晋军精锐,只等着普智回京,一举将她斩杀,全国便可以传檄而定。
郎恒的部署不能说不严密,他最厉害的杀手锏便是普天高的巡防营。只要普天高能一举斩杀摄政王普智公主,天下便没了对手。普瑞除了禅让也没有其他选择。郎恒多年的隐忍,多年的策划,归结于一夜间干净利索杀掉普智,稳妥坐上皇位。曾经有人提议在普智回京路上截杀,郎恒并没采纳这个建议,因为普智身边有护卫的军队,在外面如果不能一举斩杀,普智便可以调动天下的军队平乱。他觉得只有普智进入京城,关起门……便是天神也救不了她。可是他没想到,戈卫的预警营外勤提前获知叛军动向,普智公主提前做好准备,皇帝被及时送出城。郎恒得到普智提前行动的消息,以为斩杀普智的机会错过了。可是普天高巡防营动作非常快,郎恒欣慰没有白培养自己二儿子,既然将普智围在城里。郎恒来到皇宫,面对自己多年梦寐以求的宝座,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坐上去了。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普智被化外骑兵救走,自己的二儿子普天高被杀。
第一百五十五节 叛乱(七)(1)
郎恒也许只为小儿子之死心痛数秒,便又忙着自己的皇位梦。自己的军队是城外普智军队的两倍,而自己的大儿子普瀚宇更是天下闻名的悍将。他直白地下令给普瀚宇,只要打败对面的普智,未来皇帝宝座就是他的!普瀚宇当然知道,自己弟弟死了,皇位老爹只能将皇位传给自己。他满以为凭借自己的军事能力,军队又多于普智,一定可以一击灭掉普智。可是追来追去,被普智伏兵打得惨败,晋军精锐折损过半。
郎恒多年积累实力和精心的密谋,短时间各地援军抵达金城。郎恒和普瀚宇都认为优势还在自己一边。只是上次的惨败,让普瀚宇用兵小心翼翼。他原来并不认可普智军事才能。上次的惨败,又让普瀚宇将普智军事才能看得过高。所以两次大战用兵太过于谨慎,才和普智军队打了平手。不过两次大战,也让普瀚宇看清普智军的实力和用兵的套路。他信心又回来了!他准备第三次大战,最少是一个胜仗,不会再分不出胜负。
对于普瀚宇的军事才能,郎恒是有信心的。他并不懂军事,他觉得自己与其在金城看热闹,还不如做些实事。他一方面在晋地大量招兵扩充兵力,一面带着大批金子,游走南方各地收买各地将领。他的策略很简单,万金能买一地将领按兵不动,便是自己的胜利。他的工作卓有成效,南方各地将领虽然倒戈的不多,但是大部份都采取观望态度。而晋地招募新军开始很有限,郎恒及时改变招兵方向,抛出大量的粮米牛羊,在化外部落招募健勇。日升国东面苦人还停留在狩猎、游牧的时代,见这么多牛羊粮食,各部落首领争先恐后派部落勇士加入晋军。晋王训练的新军短时间便增加到三十万之重。
郎恒父子觉得形势对自己越来越有利。郎恒的策划是等着新军装备完毕,和普智进行一场实力悬殊,没有悬念的决战,奠定自己的郎恒王朝。普瀚宇并不同意老爹的策略。因为他认为,普智在日升有着很高的号召力。南河国家军队主力没有参战,是因为普智觉得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境地。郎恒化外招兵是一步很糟糕的策略。因为普智被困城中,就是被东乌国骑兵救走。叛乱发起时,东乌皇帝正在京城访问,当时就应该对东乌皇帝加以保护或者扣留,眼下普智没有化外东乌国借兵,很可能担心外族介入国家内战,引起日升人的抵制。而自己的老爹却率先化外招募野蛮人,这为普智借兵留下借口。郎恒虽然觉得儿子所言是事实,可不该在朝堂对自己这位未来皇帝加以指责。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皇帝形象和绝对权威,对普瀚宇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普瀚宇觉得朝堂议事就应该广开言路。他心里委屈,随口说了几位前代圣主广纳谏言的事迹。这又引起郎恒更大的火气,朝堂上父子俩唇枪舌剑争吵起来。望山性情乖巧,忙站出来打圆场,安抚父子两人。父子两人也觉得,大庭广众下争吵有失体面,都趁势收敛。可是两人心中都产生怨气。望山见父子二人不说话了,知道两个人心里结了结。望山与郎恒一路
走来,早将自己定位为郎恒王朝国相。这个时候他拿出高姿态,一副癸丑的谦逊:“对待东乌国的策略是臣的失责。晋王主导大局,忙于联络,募兵。大公子主管军事……像东乌国这样的外事,臣本应承担”
郎恒唉了一声:“眼下不说谁的责任,以事论事”
望山道:“大公子所言有道理。不过臣以为眼下还不必担心普智借兵,咱们还有时间处理东乌国的事情”
普瀚宇看了眼望山,听他支持自己的说法,心里感激。
其实望山言辞圆滑,前面说普瀚宇说的对,后面说不必担心普智借兵,有时间处理。那么父子两人都没有责任。这是两面讨好的做法。
郎恒也感激望山:“你看……?”
望山说:“这次化外募兵可以看出野蛮人贪婪。臣想阻止东乌国出兵,并不是难事。也许价钱给得合适,还能让东乌国出兵帮着咱们,也未可知”
郎恒眼睛一亮:“望山说的对!”
普瀚宇也觉得野蛮人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野人,一些蝇头小利便能搞定。都知道晋王举兵是因为军力强大,其实晋王更强大的是财力。
望山说:“此去化外不远便是东乌国修建的铁索桥,臣愿意带着粮米、牛羊、金珠宝贝去东乌国修好,也许还会带着野人的军队回来”
郎恒当即调拨大量的粮米、牛羊、金珠宝贝。
普瀚宇主张马上发起第三次作战,他断言第三次作战必定会有收获。郎恒在军事上只能倚重大儿子,他也只好答应。
这段时间普智和戈卫也没闲着。他们积极为第三战做准备。一方面调集粮米,调集兵力,一方面戈卫将原来日升军惯用的军阵,全部废除,武器加以改变。虽然时间比较短,戈卫只让日升**队演练一种新的军阵。第三战戈卫不求大胜,只求小功。
普瀚宇信心满满给普智下战书决战。普智信心虽然不是很满,但是她觉得这一战定能分出胜败,虽然谁胜谁败还难说。只要有胜败总比之前没有结果强,胜了固然好,即便战败也能找出自己的短处,加以修正,以备来日再战。
普瀚宇大军列阵完毕。对面军营却还没有动静。普瀚宇下令击鼓催战。晋军阵中鼓声震天。对面的军营依旧没有动静。普瀚宇觉得奇怪,普智已经批复决战,不会临阵胆怯了吧?普瀚宇派人去普智军营催问。得到的答复是军队正在开饭,稍候。
普瀚宇笑了:“毕竟是女人,用兵并不是她的专长”他下令全军待战,为了鼓舞士气,震慑普智军队,他下令全军演阵。晋军瞬间开始变化阵型,随着鼓声和晋军的呐喊声,军阵快速变化……
普智军其实天亮前便用过早饭,军队正在休息。普智和戈卫、沙曼、洛通、癸丑、夏集、夏兰等人站在瞭望台上正看着晋军演阵。
沙曼眯眼看着对面军阵的变化,老半天一眼的不懂问戈卫:“他们折腾什么呢?”
戈卫看了一会玩笑道:“热身”
洛通说:“晋军的训练很出色”
戈卫点点头:“还可以”
洛通看看戈卫笑了:“陛下为晋军量身打造的战法更出色”
戈卫笑了笑:“时间太短,只能取巧了”
沙曼看着初升起的太阳,坏笑着:“天气不错”
戈卫又笑了笑。
普智看看瞭望台下,营寨木墙内已经准备防御的士兵:“如果晋军攻寨,能守住吗?”
夏集自信地说:“一定能守住”
普智点点头,其实她对戈卫新编练的军阵不是很有信心,不过到了眼前,也只能试试。
戈卫又看了一会外面晋军变化的阵型:“大将之材”
洛通微笑:“陛下面前,他还称不上大将”
戈卫笑看看洛通:“人家是布衣人有名的悍将,咱们可别轻敌”
洛通慢悠悠指着晋军:“如果沙曼将军有五万骑兵在此,对面这个军阵等同于虚设”
普智、癸丑、夏集兄弟惊讶看着戈卫三人。
沙曼嬉笑着:“看着挺热闹,其实稀松平常,漏洞太多,比起牛角演练的步兵军阵差远了”
戈卫瞪了眼沙曼:“知道什么是谦虚吗?”
沙曼大咧咧道:“这个破阵有什么好谦虚”
戈卫又看了眼对面的军阵:“普瀚宇是将才,可惜了”
癸丑好奇问:“陛下说可惜是指什么?”
戈卫说:“大战的经验不足,这个军阵变化很多,实用性差些,看上去很严谨,其实真的存在很大漏洞,如果加以时日慢慢完善,晋军还是……勉强……可以一战”
普智想了想:“这些年日升国真正的大战很少,就算是南河驻军,超过万军的作战也是寥寥无几”
夏集感叹道:“而陛下的东乌军这些年一直在作战,比较起东乌国长期在战场拼杀出的骄兵悍将,布衣人的军队确实弱了些”
“也不能这么说”戈卫看了眼瞭望台下的陶运:“经验需要慢慢积累,也需要将领的悟性,那个陶运曾经是桑军东部主帅,曾经给我制造过很多麻烦”
“陛下觉得陶运和普瀚宇比较,谁更有将帅之才?”普智问。
“陶运稳重老辣,普瀚宇谨慎彪悍,两人作战风格不同。陶运善于防守反击,而这个普瀚宇善于强攻。真的战场对战……两个人还真难说”戈卫想了想:“陶运的防御能力更强,普瀚宇攻击能力不容小视,打起来一定惨烈……不过陶运的临敌经验和大兵团控制能力更强些”
普智心想陶运是戈卫的手下败将,戈卫的言语明显更倾向于陶运,那对面的普瀚宇在戈卫眼中,便不是很可怕的对手。刚刚沙曼和洛通对晋军的言语,也明显并不看重晋军的实力,那自己平乱战争希望还是很大。
戈卫摆摆手:“回去休息吧”
第一百五十五节 叛乱(七)(2)
普瀚宇军阵演练提升了不少士气,可是全军的体力消耗也不小。这时候太阳升起来,又正值盛夏,全军都热得汗流侠背。普瀚宇见对面还是没有动静,心里有些狐疑,又派人催问。得到的答复是普智公主正在部署,即刻开战。普瀚宇只好命令全军待命。
戈卫回军帐小睡,一直到中午前才被人叫醒。全军正在用饭,戈卫也吃了点东西,才来到普智军帐中,日升将领正在等候,戈卫重复了各军和将领的任务。
沙曼从外面进来:“对面准备开饭了”
戈卫看着普智点点头。
普智大声道:“开始吧!”
普瀚宇正在犹豫是不是攻击对面的营寨。今天出兵准备的是野战,并没有安排攻击营寨的攻城器。如果要攻击营寨还要派人准备,全军开饭的时间到了,他打算利用吃饭的时间和将领们研究一下。全军正要分发饭食和饮水,对面营寨大开,夏集站在一辆战车上独自跑出来。夏集的战车一直跑到晋军对面五十米停下来:“普瀚宇阵前答话!”
普瀚宇心想难道普智反悔了?要取消今天的决战?他乘战车跑到阵前:“夏集!”
夏集大声道:“摄政王让你们后退五里,我大军展开后再战”
普瀚宇心想,如果自己不答应后退,恐怕普智真的会龟缩在营寨之中,自己的军队在这里等了半天,如果今天不能开战,士气必将受损:“好!我即刻后退,你告诉普智今天大战一定要分出胜负”
夏集看看对面晋军,调转战车跑了回去。
普瀚宇挥手下令:“全军退后五里”
晋军暂时停止分发食物,开始退军。
沙曼看着晋军开始后退,坏笑着:“这大热天,真难为晋军兄弟了”
普智含笑小声对戈卫说:“还真看不出,你其实挺坏”
戈卫笑了笑,注视着晋军退军的速度。
眼见晋军退远,沙曼噗呲笑了:“没劲了”
戈卫向普智点点头。
普智威风凛凛走上将台:“大战在即,全赖将士临敌用命,普智在此先行谢过!”说着对下面将领拱手长长一揖:“战以令行禁止为先!公布五杀令!”
癸丑打开绢布,目光凌厉扫了眼诸将:“鼓进不前者杀!临敌畏战者杀!贻误战机者杀!泄漏军机者杀!阻碍军令者杀!”
“听明白了吗!”普智大声问。
“明白!”诸将齐声。
普智对癸丑微微点头。葵丑又拿起绢布:“斩敌一首者奖五百钱!斩敌两首者奖一金!斩敌三首者奖房一户,田地一处!斩敌……斩敌百主者奖十金!斩敌千主者奖百金!斩敌将者奖千金!斩敌主将封侯传世!”
诸将全轰动了。
普智看看将军们:“此赏罚令,全军一视同仁,不分贵贱,即刻传令全军”
“慢!臣以为不妥!”文官中一老者站出来:“请摄政王听老夫一言”
普智看了眼老者,轻声道:“老左相有什么话说?”
“历来只有贵族才
有军功奖励,摄政王此举可是没有古制可寻”老左相道。
普智又看了眼老左相:“眼下国家危难,不能按常理处置,老左相退下”
老左相却向前一步:“摄政王这般行事,不怕坏了朝廷的规矩吗?”
普智眼中闪了闪杀机:“老左相!……我军令已经下达,请勿再言!”
老左相却又上前一步:“为国谏言,老臣不怕……”
“老左相!”普智声音忽然提高:“有什么谏言,可稍后陈奏”
“摄政王,请听老臣良言……”
普智霍然起身:“癸丑!”
“癸丑在!”
“五杀令最后一条是什么!”普智眼中充满杀意。
癸丑朗声道:“阻碍军令者杀!”
普智厉声道:“推下去斩了!”
癸丑一挥手,几名侍卫冲上来将老左相押了下去,老左相还在高声大喊:“我是为国谏言!摄政王不能杀我……”
群臣中有人想劝阻普智,看着普智杀人的眼神,又都低下头。
转瞬间,侍卫将老左相带血人头送了回来。普智脸色惨白,朗声道:“传视全军,以儆效尤”
“是”
普智难过的闭上眼,几秒后忽然道:“出战!”
普瀚宇刚刚退兵二里,普智的大军便迅速展开。等普瀚宇五里外扎住军阵,普智军队阵型已成。晋军饥渴难当眼巴巴望着日升军大阵。普瀚宇看着自己军队的样子,想传令先吃饭饮水再战,可是对面普智军队已经开始向晋军缓慢移动。
普瀚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普智小人!”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将军”副将道:“普智军阵与以往不同”
普瀚宇站在战车上,眯眼看着对面的军阵,确实普智军今天摆出一个奇怪的阵型,左右两翼兵力雄厚,中路却很薄弱。普瀚宇心想,难道普智真的不会用兵吗?前两次大战没有成功,虽然有自己太过谨慎的原因,但是普智军队防御不能说不严密,今天为什么摆这么个军阵?如果自己中路突破,那普智军队岂不是被分成两段!?普瀚宇迷茫了一阵,仔细观察,普智的大阵一目了然,确实没有什么玄机,普瀚宇犹豫着举起长矛:“前军主将!”
“在”
普瀚宇又犹豫了一下:“命你部人马猛攻中路,突破中路后迅速向纵深猛攻”普瀚宇又看了会普智军阵,最后确定今天普智给了自己天大的机会:“只要将普智军两翼分开,你便是首功!”
前军主将也看出普智军中路薄弱,兴奋地答道:“小将领命,谢大将军把这天大战功给我”
“攻击要快要猛!去吧!”普瀚宇似乎看见今天自己大功告成。
“是”
普瀚宇马上部署两翼兵力分开合围的战术。
前军主将所统帅兵马五万,虽然一上午暴晒消耗了大部份体力,眼见大功到手,出阵便如一阵风般猛扑向普智中军。两军一接触,普瀚宇马上意识到,今天自己的战略英明正确!普智军中路薄弱,被晋军一冲既溃,
晋军前部主将率领兵马一股劲向普智军阵纵深冲了进去。
普瀚宇高声喊道:“普智军中路以破!建功就在近日!左右两翼出击!”
晋军左右两翼铺天盖地扑向普智军……
眼见晋军离普智军还有两千米。普智军阵鼓声忽然想起,普智军队两翼迅速开始变阵,原来的两翼两支军阵转眼变成三个军阵。呈品字型排列,军阵外围快速竖起锯马木架,木架后面盾牌林立,加长到三米的长矛刺猬一样竖起来。
晋军的第一排是战车部队,冲击的速度很快,可到了普智军阵前,全被锯马挡在外面,面对刺猬一样加长的长矛阵,战车部队既然毫无办法。普瀚宇这时候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可想,只能下令步兵冲击。晋军蜂拥而上,普智军却只是防御,三个品字型方阵,只立足于防守。晋军步兵长矛比普智军队长矛短很多,就算冲过锯马,前面还有盾牌,就算冲过盾牌长矛外围,后面日升军制式长矛和铜剑,一样挡住少量冲击进来的士兵。普智军立足于守,晋军立足于攻击,只打了两个时辰,本被暴晒了一上午,还没有吃饭饮水的晋军便显现出疲惫状。普瀚宇这时候,才觉得自己今天很难建功了。他有心下令退军择日再战。可是普智军中传来有规律的鼓声。普瀚宇正不知对方鼓声是什么意思,却见原本只是防御的普智军开始缓慢向前移动。普瀚宇意识到普智是要耗尽晋军体力,然后再反击。他马上下令防御,由原来进攻态势转变成防御……晋军一阵忙乱,军阵确实变化为防御军阵,这一阵的强行变阵,晋军伤亡了不少人。普瀚宇打算与普智先僵持一阵,等晋军恢复些体力再说。偏将忽然风风火火报告:“前部被伏击!”
普瀚宇站在战车上,透过十几万普智军队组成的军阵,看见几里以外,自己的前部兵马正被几倍的敌军围攻。普智军新装备的加长长矛,紧紧将前部五万晋军围住,已经有缩小包围圈的态势。普瀚宇心里大惊!他意识到眼前这个方阵并不是普智的主战场,普智的真正意图是歼灭自己的前部!普瀚宇观察眼前的军阵:“你来指挥这里,只要守住军阵即可!”
“是!”
普瀚宇挥动长矛:“亲军跟我杀进去!”
普瀚宇的五千亲军,是晋军中千挑万选的精锐,随着普瀚宇战车插进品字形军阵缝隙。普瀚宇战车飞驰,挡在前面的只是普智军少量游兵,根本挡不住普瀚宇的冲击。
戈卫和普智坐在将台上,正在观看战场。这时候伏兵围攻晋军的前部已经奏效。晋军前部五万人马体力严重透支,已经死伤三层,有局部崩溃的态势。普智心里紧张兴奋。戈卫边漫不经心的看边琢磨晋军的战法。
“普瀚宇亲军!普瀚宇亲军!”癸丑紧张地喊道。
戈卫和普智同时站了起来。普智向夏集比划两根手指截杀手势。夏集手中令旗摇了摇,四万预备队中,两万日升军杀向普瀚宇。普瀚宇的战车几乎没有减速的意思,他挥动长矛所向睥睨,五千亲军战斗力更是高于其他军队。两万预备队虽然将五千亲军围在里面,可转眼普瀚宇率领的亲军便要杀透包围。
第一百五十五节 叛乱(七)(3)
“还真是猛将”戈卫自言自语道。
普智刚要下令让其余两万预备队参战。沙曼跃跃欲试到:“陛下,让我去!”
戈卫眯眼看了看:“去吧!小心”
“是!”沙曼提起马刀几步跑到将台边缘,直接飞身跳上马背:“近卫骑兵上马!”
一千近卫骑兵看见沙曼抽出马刀,瞬间全部上了马,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神色。沙曼的马已经开始加速,手在头顶比划了个箭头手势。近卫骑兵随在沙曼身后,高速奔跑中快速展开布阵……
戈卫见普瀚宇骁勇,有些担心沙曼:“贴身近卫”
“在!”将台下二十名戈卫贴身近卫围过来。
“保护沙曼”
“是!”戈卫的二十名贴身近卫是骑兵中精选出的最精锐,曾经二十骑便把月牙城闹得人仰马翻,他们上马便以冲刺的速度直追沙曼。
普瀚宇正在猛冲,忽然前面扑面而来一阵箭羽,普瀚宇前段时间被这东西射中过手臂,知道这东西厉害,忙蹲在战车车围下,几只羽箭砰砰砰插在战车上,他刚露头想看看,沙曼马刀到了,普瀚宇狼狈的躲过沙曼一刀,后面几把马刀跟着沙曼的马速疾砍。普瀚宇忙招架,沙曼调转马头已经冲了回来,普瀚宇一跃跳下战车,沙曼战马一声咆哮,前蹄高高抬起狠狠踢向普瀚宇。这时候普瀚宇明白什么是骑兵了,原来人家的骑兵是用马蹄踢人……普瀚宇忙向后跳,沙曼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马刀带着风声砍向普瀚宇。普瀚宇横过长矛挡住沙曼的马刀,还没来及还手,沙曼的快刀如疾风暴雨泼了过去,普瀚宇一阵手忙脚乱,才压住阵脚。他惊讶的发现和自己作战的是个女人!沙曼嘻嘻一笑,第二轮快刀又到了。普瀚宇气急败坏,没想到自己被普智一个女人耍了,现在又被一个女人砍得如此狼狈,他抡起长矛和沙曼打在一处。近卫骑兵将附近普瀚宇亲兵冲得乱七八糟。这时戈卫的二十名贴身近卫骑兵赶到,排着长队冲向普瀚宇,马刀下雨一样连绵不绝劈下来。普瀚宇本对付一个沙曼都吃力,又加上二十名戈卫的贴身近卫,他马上放弃力拼的打算,转身就逃。沙曼脚步极快,拎着马刀尾随着普瀚宇猛追。她其实出马便是想带普瀚宇脑袋回去。贴身近卫圈马回来,尾随沙曼后面狂追,他们也一个心思将普瀚宇圈在里面,把人头带回去。
普瀚宇暗叫不好,发了疯一样疯逃歇斯底里狂喊:“亲兵!亲兵!”他没敢回头,害怕回头的功夫,脚步减慢被沙曼追上,手中的长矛胡乱扔向沙曼,沙曼一低头躲过长矛,脚步慢了一拍。这时候附近十几个普瀚宇亲兵冲上来,迅速竖起长矛。
沙曼停下脚步,重新上马,贴身近卫和近卫骑兵围拢过来,对面普瀚宇亲兵才有机会聚拢过来组成防御军阵。
沙曼恨恨看着眼前不足二十米的普瀚宇。普瀚宇忙下令缓缓退走。沙曼身后忽然想起鼓声。
“陛下招主将回去”米沛提醒沙曼。
沙曼还有些恋恋不舍普瀚宇的脑袋:“回去”
沙曼回到将台,周围的日升将领、官员都傻眼了,看着沙曼和近卫骑兵,好一会四
周忽然一片哗然。
普智激动攥着沙曼的双手,使劲抖着,极度的惋惜:“差一点!差一点!差一点……”普智一连念道十几个差一点。
“本来想把普瀚宇脑袋拿回来给你”沙曼笑嘻嘻说。
癸丑攥着拳不停抖动:“就差一点杀了晋军统帅!可惜!可惜!……”
夏集叹口气摇摇头:“我算知道黑骑兵的厉害了”
戈卫指着战场:“差不多了”
大家注意力这才回到战场。被围住的晋军前部已经崩溃,日升军正在肃清最后残敌。前面晋军开始缓慢撤退,彻底放弃了营救被围的前部。
军营中一片的欢腾!
普智军帐中,老贵和新贵难得全带着真挚的笑,相互道喜。
“这么个小胜,至于吗?”沙曼小声说。
戈卫瞪了眼沙曼。
普智开心看着戈卫:“你看所有人的脸上,害怕晋军的阴霾全都散了”
戈卫眯眼看了会大家的笑脸,轻声道:“这个样子很危险”
“怎么了?”普智意外地看着戈卫。
“要防止普瀚宇晚上劫营”戈卫说。
普智倒吸口凉气:“对!”她看着人们的笑脸:“这个时候劫营,十拿九稳”
戈卫点点头:“必须严密部署”
普智点头:“夏集……”
普瀚宇退回营寨,冷着脸坐在军帐中。副将走进来:“将军”
“怎么样?”
副将低声说:“前部五万人马没了”
“还有吗?”
副将又低声说:“正面损失二万人”
普瀚宇眯着眼思量:“全军马上休息”
“将军的意思?”
“普智今天大胜,晚上必定庆功,疏于防范,我们劫营”普瀚宇小声说。
副将惊喜道:“必能一战而成”
正这时,亲兵通报:“晋王使者到”
普瀚宇让使者进来:“父王有什么交代吗?”
“晋王让大公子马上回城,有重要事情商量”使者说。
普瀚宇咬咬牙:“消息传的还真快”
“请大公子马上起身”
普瀚宇斜了眼使者:“知道了”回头对副将说:“你先准备好,等我回来”
“是”
晋王一改平日的冷酷,笑盈盈走下皇帝宝座:“我儿莫要心灰意冷,为父送你一件礼物”
“父王……”
晋王摆摆手让左右人都下去,才小声说:“北都守将良敏已经投向为父,他亲率八万兵马星夜兼程偷袭普智,你只需等北都军与普智接战,便可一鼓作气击溃普智大军”
普瀚宇兴奋地看着晋王:“北都军是南河主力军团,战斗力非常强悍,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我儿放心,为父为了招降良敏,许以十万金外加天高的女儿”晋王道。
普瀚宇还是不放心。
晋王又说:“良敏为表示真心来投,已经将父母家人送到晋城”
普瀚宇放心地点头:“良敏这个人我知道,在日升国诸将中战功比较显赫,善于指挥大兵团奔袭”
晋王微笑道:“只要偷袭成功,这日升国江山便是咱们父子囊中之物”
普瀚宇看着晋王:“父王的江山稳固”
晋王笑了,得意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大地尽在脚下,万民只能敬仰……
三战那天傍晚,普智和戈卫亲自偷偷去晋军探营。大营里静悄悄的,晋军正在抓紧时间休息。可是前营却紧锣密鼓在准备攻城器。普智松了口气:“是在准备劫营!多亏你猜到了,不然今夜凶多吉少”
戈卫眯眼想了想,一脸坏笑:“士气刚刚恢复一些,普瀚宇便给咱们这么好的机会,今晚正好将计就计……如果今夜能伏击成功,整个形势便能稳定”
普智有信心地点着头:“今夜必胜”
当天夜里,日升国大营狂欢庆祝,一直到半夜,大营才安静下来,表面看军人们喝多酒全都睡了,一切平静如初,其实整个大营都没有睡。日升军已经秘密完成部署,只等着晋军来劫营。普智、戈卫、癸丑、夏集等人都在漆黑的军帐中坐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沙曼一夜都无聊地摆弄着马刀,她抬头看看帐篷外面,忍不住噗呲笑了:“天都亮了,老娘回去睡觉了”
军帐中几个人忍不住笑起来。普智笑看看戈卫:“看来,咱们没等到这个机会”
戈卫也忍不住笑:“白折腾一夜”
癸丑脸上带着笑:“也没白折腾,练兵了”
普智对夏集道:“加强防御,其他人都休息”
“是”
普智摆摆手:“散了吧”
大家都出去了。
普智看着戈卫:“咱们亲眼看见晋军准备劫营,为什么忽然改变策略呢?”
“难说呀”戈卫打着哈欠:“既然他不来,咱们还要抓紧时机备战”
普智揉了揉眼睛:“很多人都在观望,如果咱们没有打赢的希望,那些人很难倒向咱们”
戈卫点点头:“先休息吧”说着回去睡觉了。
以后一连十几日晋军都没出来挑衅。戈卫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将日升军重新编制,一些不胜任的将领被裁汰。一些敢战的将领被升任。上次普智当着新老贵族面斩杀老相国,起到很大震慑作用。普瑞和朗杰又做了很多安抚工作,日升阵营内部形式趋于平和。上次一战的胜利,日升军士气提升。普智严格以赏罚令为标准执行,日升军平民出身的军人得到赏赐,全军为之心动。军队毕竟以贫民为基础,日升军一天之间变了个样子。
日升国朝堂的信心,跟着军队的士气转暖了。
这天戈卫和普智视察军营回来,见普瑞皇帝军帐外面,贵族们排着长队,普智以为这些人又要捣乱,立着眼睛:“去问问怎么回事!”
侍卫忙跑向皇帝军帐。没一会普瑞皇帝笑着跑出来:“姐姐”
“他们要干嘛?”普智眼中闪着杀气。
第一百五十五节 叛乱(七)(4)
普瑞忍不住笑,拉着普智回到她的军帐,才说:“你杀老国相那天,那些人被二叔一顿臭骂,都没了脾气,都自动拿出土地和金子支持国家平叛”
“哦”普智没想到这个结果:“二叔骂他们什么了?”
“二叔说,等晋王夺了天下,不管新贵还是老贵,都不是人家的阶下囚,你们不帮着平叛,还起哄捣乱,不用姐姐下令,他便可以斩杀聚众对抗姐姐的人”
“哦”
普瑞又说:“二叔后来又和这些人说,要想安稳当自己的贵族,只能支撑姐姐平乱……姐姐还要谢谢南星,她代表佘康氏家族最先捐了十万金”
普智挠挠头,心想自己是佘康氏的族长,这南星拿着佘康氏的金子还真不心痛。普瑞说:“我也下了旨意,将皇帝专属的田地全部捐出来,犒赏有功将士”
普智看看弟弟笑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了件让我欣慰的事情”
普瑞说:“我和二叔商量了,要好好谢谢戈卫陛下,只是不知道拿什么谢……”
普智笑看着弟弟:“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她想了想:“我名下还有几千里田地,也全拿出来”
癸丑道:“老臣名下的封地也全交给国家”
普智没客气:“算我借国相的”
夏集说:“臣土地不多,也聊表心意”
普智点点头:“都算我借你们”
普瑞笑看着姐姐:“其实只要平叛成功,国家都是咱们家的,还差那点土地和金子”
普智笑了笑:“平叛成功还早着呢,眼下只是小胜,不过眼前的形式转变很大”
癸丑笑道:“最有利的转变是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普智点着头:“正相说的极是”
戈卫正在看地图,想着什么。
普智看戈卫对别人说话漠不关心,便问:“你想什么呢?”
戈卫抬头看看普智:“我觉得不对劲”
“什么不对?”
戈卫说:“上次咱们亲眼看见晋军部署劫营,却没有来。这些天晋军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觉得不对劲,太静了”
夏集和夏兰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癸丑看着戈卫问:“会不会是上次一败,晋军需要时间恢复”
沙曼有着在数百次战阵中锻炼出的敏感嗅觉:“我也觉得太静了,不是好事”
洛通慢悠悠说:“陛下和沙曼多年鏖战磨砺出的直觉一直很准”
普智忽然说:“我相信戈卫、沙曼的直觉”
戈卫皱眉说:“我们预警营和你们探哨将金城、晋城、寒山、武原这一带看得死死的,并没发现其他情况……到底哪不对呢?”
洛通走到戈卫身后,看着地图,好一会慢悠悠说:“恐怕没有问题,正说明有很大问题”
戈卫回头看着洛通。
洛通指着地图说:“咱们的眼睛都盯着南面,会不会其他方向有什么变化?”
普智思量着说:“南河一线都是我的人驻守,应该不会……”
夏集说:“会不会是寒山和萨戈有什么变化?”
戈卫摇摇头:“他们一直按兵不动,便是观望态度,等着咱们和晋军见
了分晓,再选择倒向。前些天咱们刚打了胜仗,他们即使不帮我们,也不会这时候倒向晋王”戈卫想了一阵,对沙曼说:“命令预警营,预警范围扩大”
“是”
第二天半夜,戈卫刚刚睡下,普智风风火火跑来找他。戈卫还没穿好衣服,普智急急忙忙闯进来。
“什么情况?”戈卫知道肯定是大事。
普智拿着一张两指宽的绢布:“出事了”
戈卫见绢布上面有字:“写的什么?”
普智说:“北都大将良敏叛变,率八万大军奔袭我军后背”
“消息准确吗?”
“北都的副将充竽是我心腹,是我安排在北都的眼线,他派人传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普智看着戈卫。
戈卫忙两三下穿衣服起床:“北都军到哪了?”
“这时候应该过通河了”
戈卫看着地图:“既然是奔袭,一定轻装,行军一定比平常快”
普智心算一下:“派春雨城守军截杀?”
戈卫问:“有叛军确切的行军路线吗?”
“没有,良敏率军奔袭,并没有提前说走哪条路”普智说。
戈卫目光望着地图,想了一会:“这个北都将军是个什么样的将领?”
“良敏善战,尤其善于大兵团远程奔袭”普智说。
戈卫凝神看着地图:“如果他善于远途奔袭,应该会避开沿途守军,尽可能不与其他军队纠缠……他会怎么走呢?”戈卫手指慢慢从地图上画着线:“从长宁北面渡通河,然后在春雨城和长宁城中间偷偷度过梁河,延梁河南岸直上……这样便避过沿途其他驻军”
“应该是走这条路线”普智咬着嘴唇:“那春雨城的驻军便没有机会渡河截住叛军”
“晚了”戈卫回头:“让癸丑、夏集、沙曼和洛通马上来”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很惊讶。
沙曼看看地图:“全军退到梁河北面,背靠着恰兰城”
“这个办法可行!”夏集指着地图:“只要背靠恰兰,北都军便没有机会”
癸丑也点头。
戈卫看着地图思量着。
普智慢声道:“如果兵退梁河北岸……咱们输得太多了。这样各地采取观望态度的军队,恐怕会有很多倒向晋王”
夏集咬着牙:“形式刚刚好转……”
癸丑叹口气:“可是不退军,咱们便要面对晋王和北都军两方面的攻击”
洛通沉思很久:“恐怕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暂避锋芒”
普智深深吸口气:“我不甘心啊!”
戈卫眯着眼,看着地图不说话。大家的目光集中看着戈卫。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普智小声问:“想到其他办法了吗?”
戈卫脑袋摇得鼓一样:“没辙”
普智有些泄气:“那准备……”
“不急”戈卫止住普智:“反正离这里还有些天”
大家相互看看,都觉得戈卫有什么打算。
戈卫说:“封锁消息,等等……再看看”
几个人点头。
八万北都军开拔时,良敏只说奉命平叛。具体奉谁的命,平谁叛乱,良敏并没有多说。开拔以后,良敏撤换了很多将领,大多数军队被良敏亲信掌握。军中有人质疑,良敏便以扰乱军心处置。将领们都只好默不作声。北都军的副将充竽表面是良敏的心腹。出兵以后,良敏将投向晋王的决定告诉充竽。当时充竽很震惊,表面却迎合,表示自己效忠于良敏。良敏也表示,此战如果成功,自己便是未来皇亲,一定给充竽弄个某地驻防将军干干。充竽一副知恩图报的决心,誓死与良敏同进退。良敏和充竽共事十几年,充竽为人圆滑精细少言,良敏对他还是很放心。只是良敏并不知道,充竽当初调到北都做副将,便是普智安排在良敏身边的眼线。充竽马上将这个消息,派心腹人传递给普智公主。其实充竽也不知道,国家和晋王谁能取胜。一来普智对他有过大恩,二来他的家人住在金城,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普智身边的刑正。他也没什么好选择,除非他背信弃义,再搭上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充竽是聪明人,自己没的选择,就不必选择。这次北都军叛乱,他将情报送出去,如果普智真的平叛胜利,那么自己的功劳大大的。未来这个驻防将军还跑得了?充竽本想就这么等下去,反正自己将情报送给摄政王,自己便有了立场,具体摄政王怎么平叛,那是摄政王的事情。
因为是奔袭,北都军连日都在行军。整个军队都很疲劳,似乎没人再有闲暇考虑其他的事情。可是暗地中,全军都在传良敏叛乱的消息。开始的时候,充竽并不打算管这些事情,自己是普智公主的人,北都军传什么小道消息,那是北都军的事情,自己只是等着普智公主派军队来,临阵自己一跑了之。然后回到普智公主那等着封赏。可是良敏却找到充竽,他也听说军心不稳,都在传自己叛乱的消息。
充竽一副如梦初醒,脸上挂着万分的惊讶:“有这样的事情?!”
良敏焦虑点头:“我在想是否现在和全军挑明了……估计也没什么……眼下部队将领,大部份都是咱们的心腹,谁敢不听号令”
充竽点点头:“将军在北都军素来有威望,您一声号令,全军必定跟随”
良敏有些犹豫:“如果有人不肯跟着咱们,怎么办?”
充竽脱口刚要说“杀”又忙止住,心想自己是普智公主的人,这个时候鼓动良敏杀人,将来普智公主知道,自己多半徒劳无功,弄不好还会被处理……
良敏见充竽深思的样子:“你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充竽忙思量怎么回答,可是不杀,又有什么办法呢?要是自己想办法保住这些人,那普智公主是不是对自己的赏赐会……
“充竽你想什么呢?”良敏眯眼看着充竽。
“哦!”充竽忙收敛心神:“我是觉得,这时候挑明这件事似乎不妥”
“怎么不妥?”良敏看着充竽问。
充竽忙思量怎么说:“这个……这个……”
“有什么话你直说”
“哦”充竽假意叹口气:“不得不说……摄政王治下国富民强,人心所向……这个很难……”
良敏却点点头:“你担心的对”
第一百五十六节 叛乱(八)
充竽听良敏说自己说的对,心里一亮:“最好的办法是开战,只要咱们和国家军队开战,北都军和将军就捆绑在一起。只有开战,大家心才在一条船上”
良敏听了觉得有道理,很同意地点着头:“眼前还不是挑明这件事的时机,人心浮动对军心不利,我们只要瞒过这十几天,快速插到普智军侧翼,一战下来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末将正是这个意思”
良敏很满意看看充竽:“咱们兄弟荣辱与共,等晋王做了天下,哥哥一定给兄弟弄个驻防将军干干”
“全凭将军提携”
良敏又有些担心:“传言……还是要控制”
充竽聪明地说:“末将马上去查,看看是什么人在散布”
良敏点头。
普智很焦急看着戈卫:“怎么办?”
戈卫说:“这八万北都兵,既然是远途奔袭,路上一定以急行军为主,疏于防范……应该不会太难打”
“你的意思?”
“集结一支精锐悄悄部署……击溃北都军”戈卫指着地图:“梁河两岸多山地,我们只要找到合适的战场,只需要三万精锐即可”
普智思量着:“三万?”
戈卫点点头:“晋军一定会有动作,这里兵力不宜调动太多”
“有些冒险”普智看着戈卫:“不过可以一试”
戈卫说:“你来驻守这里,我和夏集迎战北都军”
普智看着地图想了一会:“不!癸丑和夏集驻守这里,我和你一起去迎战北都军……这一战事关全局,有我在军中,可以激励将士死战”
戈卫笑看着普智:“很有信心啊”
普智笑着扬扬眉毛:“我这摄政王白做的?”
戈卫思量着说:“主要是我们行动要隐秘”
普智点着头:“我马上安排”
其实北都军并没有戈卫预料得那么快。良敏为了不和其他驻军纠缠保证突袭,他过通河后,大多时间都夜晚行军,尤其接近春雨城,北都军多走山路小路,行军比戈卫猜测晚了很多。
东乌预警骑兵很快找到北都军,将北都军监视起来。普智和戈卫带着挑选的三万精锐,假意平常调动,后夜偷偷出了营寨。一路向西急行军。戈卫将日升国地图和预警营绘制的图纸相互验证,在图纸上选择三处伏击地点。他和普智带着一千近卫骑兵先行,到三处选择的伏击地实地勘测。最终戈卫选择了一处宽阔山坳。此山坳很宽阔,表面看并不适合伏击,可是山坳的一侧便是梁河,另一侧是一片密林,山坳进口很大,出口却很小。戈卫决定将北都军拦腰截断,从后面发起攻击,虽然不能全歼,击溃却有把握。
普智和戈卫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自己带来的军队人数少。二人部署好伏击圈,又去探查北都军。北都军这时候刚渡河不久,离普智军队还有五天的路程。戈卫和普智跟随北都军一天一夜,普智忽然对戈卫说:“我要收回北都军队”
“啊!?”
“我决定收回北都军队”
戈卫莫名看着普智。
良敏命令充竽调查传言的事情。充竽本想做做样子,打算敷衍几天,等普智的军队到来,这件事便不是什么事情了。可是他派人一查,发现军中已经形成一股小暗流!被良敏罢免的将领自动聚集在一起,很有蠢蠢欲动之势。良敏忽然觉得自己这么等下去,不如利用这些人再建奇功。这些人大多是长时间掌军的将领。在部队中有着很深的根基,以这些人在军中的影响力,反戈一击恐怕不成,但要鼓动部份军队溃逃却不是难事。充竽在北都军中也很多年了,有些被罢免的将领和充竽还有交情。充竽表面调查,其实暗中将这些人秘密收拢到自己身边。
北都军这天又很晚才宿营。充竽查营回来,已经是后夜。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到自己军帐外面,无意中扫了眼守卫军帐的兵士,马上觉得不对,围着自己军帐的十几个人,全是生面孔。充竽吓了一身的冷汗,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偷报摄政王的事情败露了。他刚想转身离开,两个体型彪悍的兵士,默不作声将充竽夹在中间。充竽想拔剑,手却被一个士兵按住,士兵低沉地命令道:“进去!”
充竽刚想反抗,发现自己肋下多了一柄细长,闪着寒光的刀。充竽不敢再动,只好随两名彪悍的士兵进了帐篷。帐篷中坐着三个人,都是北都军士兵的服饰。充竽心念一闪,暗想完了……
“充竽”一个士兵服饰的人轻声道。
充竽仔细打量这人,说话的人长相清秀,眉宇间带着一股冷漠的贵族气。
那个人摘了头盔,落下一头秀发,既然是个女人。充竽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忙跪伏在地上:“摄……摄政王!”
普智温和地笑了笑:“吓你一跳吧?”
“是”充竽忙看看门口方向,心里狂跳起来,担忧地说:“殿下怎么可以涉险来到这里!?您担负着国家的生死存亡!”
普智轻声说:“为了这个国家,我必须涉险”
充竽眼睛又看向外面。
“不用担心,你的护卫都被关在后面的帐篷中,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说话的是沙曼。
充竽听出女人的声音,惊奇看着沙曼:“你是……?”
沙曼笑嘻嘻说:“野蛮人沙曼”
“啊!?”
普智看着沙曼笑了:“你把他弄得更糊涂了”
沙曼嬉笑着:“我也没说谎,真的是野蛮人沙曼”
普智介绍:“这位是东乌国骑兵大将沙曼”
“哦!”充竽惊讶看着沙曼:“早有耳闻,桑人闻风丧胆的黑骑兵大将”
沙曼咯咯笑着:“还真听说过我的名字”
普智回头介绍:“这位是东乌国皇帝戈卫”
充竽惊的哦着嘴:“参见陛下”
戈卫挥挥手:“时间有限,赶紧说正事”
普智让充竽起来:“北都军知道是攻打我吗?”
“不知道,我劝良敏暂不公布消息”充竽有意无意先说自己的功绩。
普智和戈卫脸上都轻松了,戈卫对普智说:“你猜对了”
普智问:“良敏的大帐,有多少守卫?”
“三十名亲军,不过周围有很多军队
”充竽猜到普智想做什么。
戈卫问:“周围的军队离良敏的大帐有多远?”
“最近的三十米”
戈卫点头:“很好”
普智问:“良敏掌管军队的亲信有几个?”
“人不少……千人长以上有七个,最主要是前锋和两翼三名将军”充竽说。
“除掉良敏和这七个人,你能掌握军队吗?”戈卫问。
充竽看了眼普智:“北都军忠于摄政王”
戈卫笑了,听出这个人圆滑:“既然忠于摄政王我便放心了”
普智看着戈卫:“成败在此一举”
戈卫看看充竽:“带我们去良敏的军帐”
“是”充竽知道没有选择余地。
良敏不但劳累,反叛带给他的心里压力,更是让他夜不能寐。宿营后,他便躺下了,却没有入眠,满脑子都是这次奔袭的安排。正这时,外面传来卫兵问话的声音:“谁?”良敏精神一紧张。
“我!见将军有事情汇报”充竽大声答道。
“待我通报”卫士道。
充竽理直气壮地喊道:“我乃将军亲信,不必通报”
良敏躺在行军床上,听出充竽的声音,心里放下了,他懒得起来,心里想,这时候会有什么事情?……大概是散布谣言的事……
充竽掀开帘帐进来,良敏躺在床上侧头看了一眼:“什么事情?”
充竽还没说话,沙曼一个箭步,马刀闪过,干净利索地将良敏的头砍了下来。营帐外面随即传来一阵轻微的杀人声,米沛提着带血的马刀进来:“全部解决”
戈卫对充竽说:“先将那三名将军叫来,就说紧急军情,良敏命令他们马上来”
“是”充竽心里有些哆嗦,刚看见沙曼一个女人,砍脑袋这么利索,充竽都觉得自己脖子冒凉气。
戈卫看眼充竽:“你别紧张”
普智看眼充竽:“你现在便是北都军主将,平乱后还有其他封赏”
充竽忙跪拜:“充竽誓死忠于摄政王”
戈卫说:“只要将这三名将军调到这里,咱们便成功了”
“末将明白”充竽出大帐,发现周围那三十名护卫都被换掉了,几名士兵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充竽看着这些人,感觉并不像日升军,这些人冷漠中透着隐隐的杀气,彪悍中带着一股难言的目空一切。
三名将军进入良敏的大帐,早埋伏在左右,几名戈卫贴身近卫,一拥而上……
解决完七名良敏的亲信。充竽松了口气,这时候冷静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戈卫看看外面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其他良敏的亲信,天亮前你能解决吗?”
“能”
戈卫有些不放心:“你怎么解决?”
“可以将被良敏罢免的将军们叫来,让他们去做”充竽说。
普智点点头:“叫来吧”
充竽忙去找人。
这些人来到良敏军帐,看见普智和八具尸体便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五节 叛乱(七)(2)
普瀚宇军阵演练提升了不少士气,可是全军的体力消耗也不小。这时候太阳升起来,又正值盛夏,全军都热得汗流侠背。普瀚宇见对面还是没有动静,心里有些狐疑,又派人催问。得到的答复是普智公主正在部署,即刻开战。普瀚宇只好命令全军待命。
戈卫回军帐小睡,一直到中午前才被人叫醒。全军正在用饭,戈卫也吃了点东西,才来到普智军帐中,日升将领正在等候,戈卫重复了各军和将领的任务。
沙曼从外面进来:“对面准备开饭了”
戈卫看着普智点点头。
普智大声道:“开始吧!”
普瀚宇正在犹豫是不是攻击对面的营寨。今天出兵准备的是野战,并没有安排攻击营寨的攻城器。如果要攻击营寨还要派人准备,全军开饭的时间到了,他打算利用吃饭的时间和将领们研究一下。全军正要分发饭食和饮水,对面营寨大开,夏集站在一辆战车上独自跑出来。夏集的战车一直跑到晋军对面五十米停下来:“普瀚宇阵前答话!”
普瀚宇心想难道普智反悔了?要取消今天的决战?他乘战车跑到阵前:“夏集!”
夏集大声道:“摄政王让你们后退五里,我大军展开后再战”
普瀚宇心想,如果自己不答应后退,恐怕普智真的会龟缩在营寨之中,自己的军队在这里等了半天,如果今天不能开战,士气必将受损:“好!我即刻后退,你告诉普智今天大战一定要分出胜负”
夏集看看对面晋军,调转战车跑了回去。
普瀚宇挥手下令:“全军退后五里”
晋军暂时停止分发食物,开始退军。
沙曼看着晋军开始后退,坏笑着:“这大热天,真难为晋军兄弟了”
普智含笑小声对戈卫说:“还真看不出,你其实挺坏”
戈卫笑了笑,注视着晋军退军的速度。
眼见晋军退远,沙曼噗呲笑了:“没劲了”
戈卫向普智点点头。
普智威风凛凛走上将台:“大战在即,全赖将士临敌用命,普智在此先行谢过!”说着对下面将领拱手长长一揖:“战以令行禁止为先!公布五杀令!”
癸丑打开绢布,目光凌厉扫了眼诸将:“鼓进不前者杀!临敌畏战者杀!贻误战机者杀!泄漏军机者杀!阻碍军令者杀!”
“听明白了吗!”普智大声问。
“明白!”诸将齐声。
普智对癸丑微微点头。葵丑又拿起绢布:“斩敌一首者奖五百钱!斩敌两首者奖一金!斩敌三首者奖房一户,田地一处!斩敌……斩敌百主者奖十金!斩敌千主者奖百金!斩敌将者奖千金!斩敌主将封侯传世!”
诸将全轰动了。
普智看看将军们:“此赏罚令,全军一视同仁,不分贵贱,即刻传令全军”
“慢!臣以为不妥!”文官中一老者站出来:“请摄政王听老夫一言”
普智看了眼老者,轻声道:“老左相有什么话说?”
“历来只有贵族才
有军功奖励,摄政王此举可是没有古制可寻”老左相道。
普智又看了眼老左相:“眼下国家危难,不能按常理处置,老左相退下”
老左相却向前一步:“摄政王这般行事,不怕坏了朝廷的规矩吗?”
普智眼中闪了闪杀机:“老左相!……我军令已经下达,请勿再言!”
老左相却又上前一步:“为国谏言,老臣不怕……”
“老左相!”普智声音忽然提高:“有什么谏言,可稍后陈奏”
“摄政王,请听老臣良言……”
普智霍然起身:“癸丑!”
“癸丑在!”
“五杀令最后一条是什么!”普智眼中充满杀意。
癸丑朗声道:“阻碍军令者杀!”
普智厉声道:“推下去斩了!”
癸丑一挥手,几名侍卫冲上来将老左相押了下去,老左相还在高声大喊:“我是为国谏言!摄政王不能杀我……”
群臣中有人想劝阻普智,看着普智杀人的眼神,又都低下头。
转瞬间,侍卫将老左相带血人头送了回来。普智脸色惨白,朗声道:“传视全军,以儆效尤”
“是”
普智难过的闭上眼,几秒后忽然道:“出战!”
普瀚宇刚刚退兵二里,普智的大军便迅速展开。等普瀚宇五里外扎住军阵,普智军队阵型已成。晋军饥渴难当眼巴巴望着日升军大阵。普瀚宇看着自己军队的样子,想传令先吃饭饮水再战,可是对面普智军队已经开始向晋军缓慢移动。
普瀚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普智小人!”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将军”副将道:“普智军阵与以往不同”
普瀚宇站在战车上,眯眼看着对面的军阵,确实普智军今天摆出一个奇怪的阵型,左右两翼兵力雄厚,中路却很薄弱。普瀚宇心想,难道普智真的不会用兵吗?前两次大战没有成功,虽然有自己太过谨慎的原因,但是普智军队防御不能说不严密,今天为什么摆这么个军阵?如果自己中路突破,那普智军队岂不是被分成两段!?普瀚宇迷茫了一阵,仔细观察,普智的大阵一目了然,确实没有什么玄机,普瀚宇犹豫着举起长矛:“前军主将!”
“在”
普瀚宇又犹豫了一下:“命你部人马猛攻中路,突破中路后迅速向纵深猛攻”普瀚宇又看了会普智军阵,最后确定今天普智给了自己天大的机会:“只要将普智军两翼分开,你便是首功!”
前军主将也看出普智军中路薄弱,兴奋地答道:“小将领命,谢大将军把这天大战功给我”
“攻击要快要猛!去吧!”普瀚宇似乎看见今天自己大功告成。
“是”
普瀚宇马上部署两翼兵力分开合围的战术。
前军主将所统帅兵马五万,虽然一上午暴晒消耗了大部份体力,眼见大功到手,出阵便如一阵风般猛扑向普智中军。两军一接触,普瀚宇马上意识到,今天自己的战略英明正确!普智军中路薄弱,被晋军一冲既溃,
晋军前部主将率领兵马一股劲向普智军阵纵深冲了进去。
普瀚宇高声喊道:“普智军中路以破!建功就在近日!左右两翼出击!”
晋军左右两翼铺天盖地扑向普智军……
眼见晋军离普智军还有两千米。普智军阵鼓声忽然想起,普智军队两翼迅速开始变阵,原来的两翼两支军阵转眼变成三个军阵。呈品字型排列,军阵外围快速竖起锯马木架,木架后面盾牌林立,加长到三米的长矛刺猬一样竖起来。
晋军的第一排是战车部队,冲击的速度很快,可到了普智军阵前,全被锯马挡在外面,面对刺猬一样加长的长矛阵,战车部队既然毫无办法。普瀚宇这时候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可想,只能下令步兵冲击。晋军蜂拥而上,普智军却只是防御,三个品字型方阵,只立足于防守。晋军步兵长矛比普智军队长矛短很多,就算冲过锯马,前面还有盾牌,就算冲过盾牌长矛外围,后面日升军制式长矛和铜剑,一样挡住少量冲击进来的士兵。普智军立足于守,晋军立足于攻击,只打了两个时辰,本被暴晒了一上午,还没有吃饭饮水的晋军便显现出疲惫状。普瀚宇这时候,才觉得自己今天很难建功了。他有心下令退军择日再战。可是普智军中传来有规律的鼓声。普瀚宇正不知对方鼓声是什么意思,却见原本只是防御的普智军开始缓慢向前移动。普瀚宇意识到普智是要耗尽晋军体力,然后再反击。他马上下令防御,由原来进攻态势转变成防御……晋军一阵忙乱,军阵确实变化为防御军阵,这一阵的强行变阵,晋军伤亡了不少人。普瀚宇打算与普智先僵持一阵,等晋军恢复些体力再说。偏将忽然风风火火报告:“前部被伏击!”
普瀚宇站在战车上,透过十几万普智军队组成的军阵,看见几里以外,自己的前部兵马正被几倍的敌军围攻。普智军新装备的加长长矛,紧紧将前部五万晋军围住,已经有缩小包围圈的态势。普瀚宇心里大惊!他意识到眼前这个方阵并不是普智的主战场,普智的真正意图是歼灭自己的前部!普瀚宇观察眼前的军阵:“你来指挥这里,只要守住军阵即可!”
“是!”
普瀚宇挥动长矛:“亲军跟我杀进去!”
普瀚宇的五千亲军,是晋军中千挑万选的精锐,随着普瀚宇战车插进品字形军阵缝隙。普瀚宇战车飞驰,挡在前面的只是普智军少量游兵,根本挡不住普瀚宇的冲击。
戈卫和普智坐在将台上,正在观看战场。这时候伏兵围攻晋军的前部已经奏效。晋军前部五万人马体力严重透支,已经死伤三层,有局部崩溃的态势。普智心里紧张兴奋。戈卫边漫不经心的看边琢磨晋军的战法。
“普瀚宇亲军!普瀚宇亲军!”癸丑紧张地喊道。
戈卫和普智同时站了起来。普智向夏集比划两根手指截杀手势。夏集手中令旗摇了摇,四万预备队中,两万日升军杀向普瀚宇。普瀚宇的战车几乎没有减速的意思,他挥动长矛所向睥睨,五千亲军战斗力更是高于其他军队。两万预备队虽然将五千亲军围在里面,可转眼普瀚宇率领的亲军便要杀透包围。
第一百五十五节 叛乱(七)(3)
“还真是猛将”戈卫自言自语道。
普智刚要下令让其余两万预备队参战。沙曼跃跃欲试到:“陛下,让我去!”
戈卫眯眼看了看:“去吧!小心”
“是!”沙曼提起马刀几步跑到将台边缘,直接飞身跳上马背:“近卫骑兵上马!”
一千近卫骑兵看见沙曼抽出马刀,瞬间全部上了马,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神色。沙曼的马已经开始加速,手在头顶比划了个箭头手势。近卫骑兵随在沙曼身后,高速奔跑中快速展开布阵……
戈卫见普瀚宇骁勇,有些担心沙曼:“贴身近卫”
“在!”将台下二十名戈卫贴身近卫围过来。
“保护沙曼”
“是!”戈卫的二十名贴身近卫是骑兵中精选出的最精锐,曾经二十骑便把月牙城闹得人仰马翻,他们上马便以冲刺的速度直追沙曼。
普瀚宇正在猛冲,忽然前面扑面而来一阵箭羽,普瀚宇前段时间被这东西射中过手臂,知道这东西厉害,忙蹲在战车车围下,几只羽箭砰砰砰插在战车上,他刚露头想看看,沙曼马刀到了,普瀚宇狼狈的躲过沙曼一刀,后面几把马刀跟着沙曼的马速疾砍。普瀚宇忙招架,沙曼调转马头已经冲了回来,普瀚宇一跃跳下战车,沙曼战马一声咆哮,前蹄高高抬起狠狠踢向普瀚宇。这时候普瀚宇明白什么是骑兵了,原来人家的骑兵是用马蹄踢人……普瀚宇忙向后跳,沙曼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马刀带着风声砍向普瀚宇。普瀚宇横过长矛挡住沙曼的马刀,还没来及还手,沙曼的快刀如疾风暴雨泼了过去,普瀚宇一阵手忙脚乱,才压住阵脚。他惊讶的发现和自己作战的是个女人!沙曼嘻嘻一笑,第二轮快刀又到了。普瀚宇气急败坏,没想到自己被普智一个女人耍了,现在又被一个女人砍得如此狼狈,他抡起长矛和沙曼打在一处。近卫骑兵将附近普瀚宇亲兵冲得乱七八糟。这时戈卫的二十名贴身近卫骑兵赶到,排着长队冲向普瀚宇,马刀下雨一样连绵不绝劈下来。普瀚宇本对付一个沙曼都吃力,又加上二十名戈卫的贴身近卫,他马上放弃力拼的打算,转身就逃。沙曼脚步极快,拎着马刀尾随着普瀚宇猛追。她其实出马便是想带普瀚宇脑袋回去。贴身近卫圈马回来,尾随沙曼后面狂追,他们也一个心思将普瀚宇圈在里面,把人头带回去。
普瀚宇暗叫不好,发了疯一样疯逃歇斯底里狂喊:“亲兵!亲兵!”他没敢回头,害怕回头的功夫,脚步减慢被沙曼追上,手中的长矛胡乱扔向沙曼,沙曼一低头躲过长矛,脚步慢了一拍。这时候附近十几个普瀚宇亲兵冲上来,迅速竖起长矛。
沙曼停下脚步,重新上马,贴身近卫和近卫骑兵围拢过来,对面普瀚宇亲兵才有机会聚拢过来组成防御军阵。
沙曼恨恨看着眼前不足二十米的普瀚宇。普瀚宇忙下令缓缓退走。沙曼身后忽然想起鼓声。
“陛下招主将回去”米沛提醒沙曼。
沙曼还有些恋恋不舍普瀚宇的脑袋:“回去”
沙曼回到将台,周围的日升将领、官员都傻眼了,看着沙曼和近卫骑兵,好一会四
周忽然一片哗然。
普智激动攥着沙曼的双手,使劲抖着,极度的惋惜:“差一点!差一点!差一点……”普智一连念道十几个差一点。
“本来想把普瀚宇脑袋拿回来给你”沙曼笑嘻嘻说。
癸丑攥着拳不停抖动:“就差一点杀了晋军统帅!可惜!可惜!……”
夏集叹口气摇摇头:“我算知道黑骑兵的厉害了”
戈卫指着战场:“差不多了”
大家注意力这才回到战场。被围住的晋军前部已经崩溃,日升军正在肃清最后残敌。前面晋军开始缓慢撤退,彻底放弃了营救被围的前部。
军营中一片的欢腾!
普智军帐中,老贵和新贵难得全带着真挚的笑,相互道喜。
“这么个小胜,至于吗?”沙曼小声说。
戈卫瞪了眼沙曼。
普智开心看着戈卫:“你看所有人的脸上,害怕晋军的阴霾全都散了”
戈卫眯眼看了会大家的笑脸,轻声道:“这个样子很危险”
“怎么了?”普智意外地看着戈卫。
“要防止普瀚宇晚上劫营”戈卫说。
普智倒吸口凉气:“对!”她看着人们的笑脸:“这个时候劫营,十拿九稳”
戈卫点点头:“必须严密部署”
普智点头:“夏集……”
普瀚宇退回营寨,冷着脸坐在军帐中。副将走进来:“将军”
“怎么样?”
副将低声说:“前部五万人马没了”
“还有吗?”
副将又低声说:“正面损失二万人”
普瀚宇眯着眼思量:“全军马上休息”
“将军的意思?”
“普智今天大胜,晚上必定庆功,疏于防范,我们劫营”普瀚宇小声说。
副将惊喜道:“必能一战而成”
正这时,亲兵通报:“晋王使者到”
普瀚宇让使者进来:“父王有什么交代吗?”
“晋王让大公子马上回城,有重要事情商量”使者说。
普瀚宇咬咬牙:“消息传的还真快”
“请大公子马上起身”
普瀚宇斜了眼使者:“知道了”回头对副将说:“你先准备好,等我回来”
“是”
晋王一改平日的冷酷,笑盈盈走下皇帝宝座:“我儿莫要心灰意冷,为父送你一件礼物”
“父王……”
晋王摆摆手让左右人都下去,才小声说:“北都守将良敏已经投向为父,他亲率八万兵马星夜兼程偷袭普智,你只需等北都军与普智接战,便可一鼓作气击溃普智大军”
普瀚宇兴奋地看着晋王:“北都军是南河主力军团,战斗力非常强悍,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我儿放心,为父为了招降良敏,许以十万金外加天高的女儿”晋王道。
普瀚宇还是不放心。
晋王又说:“良敏为表示真心来投,已经将父母家人送到晋城”
普瀚宇放心地点头:“良敏这个人我知道,在日升国诸将中战功比较显赫,善于指挥大兵团奔袭”
晋王微笑道:“只要偷袭成功,这日升国江山便是咱们父子囊中之物”
普瀚宇看着晋王:“父王的江山稳固”
晋王笑了,得意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大地尽在脚下,万民只能敬仰……
三战那天傍晚,普智和戈卫亲自偷偷去晋军探营。大营里静悄悄的,晋军正在抓紧时间休息。可是前营却紧锣密鼓在准备攻城器。普智松了口气:“是在准备劫营!多亏你猜到了,不然今夜凶多吉少”
戈卫眯眼想了想,一脸坏笑:“士气刚刚恢复一些,普瀚宇便给咱们这么好的机会,今晚正好将计就计……如果今夜能伏击成功,整个形势便能稳定”
普智有信心地点着头:“今夜必胜”
当天夜里,日升国大营狂欢庆祝,一直到半夜,大营才安静下来,表面看军人们喝多酒全都睡了,一切平静如初,其实整个大营都没有睡。日升军已经秘密完成部署,只等着晋军来劫营。普智、戈卫、癸丑、夏集等人都在漆黑的军帐中坐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沙曼一夜都无聊地摆弄着马刀,她抬头看看帐篷外面,忍不住噗呲笑了:“天都亮了,老娘回去睡觉了”
军帐中几个人忍不住笑起来。普智笑看看戈卫:“看来,咱们没等到这个机会”
戈卫也忍不住笑:“白折腾一夜”
癸丑脸上带着笑:“也没白折腾,练兵了”
普智对夏集道:“加强防御,其他人都休息”
“是”
普智摆摆手:“散了吧”
大家都出去了。
普智看着戈卫:“咱们亲眼看见晋军准备劫营,为什么忽然改变策略呢?”
“难说呀”戈卫打着哈欠:“既然他不来,咱们还要抓紧时机备战”
普智揉了揉眼睛:“很多人都在观望,如果咱们没有打赢的希望,那些人很难倒向咱们”
戈卫点点头:“先休息吧”说着回去睡觉了。
以后一连十几日晋军都没出来挑衅。戈卫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将日升军重新编制,一些不胜任的将领被裁汰。一些敢战的将领被升任。上次普智当着新老贵族面斩杀老相国,起到很大震慑作用。普瑞和朗杰又做了很多安抚工作,日升阵营内部形式趋于平和。上次一战的胜利,日升军士气提升。普智严格以赏罚令为标准执行,日升军平民出身的军人得到赏赐,全军为之心动。军队毕竟以贫民为基础,日升军一天之间变了个样子。
日升国朝堂的信心,跟着军队的士气转暖了。
这天戈卫和普智视察军营回来,见普瑞皇帝军帐外面,贵族们排着长队,普智以为这些人又要捣乱,立着眼睛:“去问问怎么回事!”
侍卫忙跑向皇帝军帐。没一会普瑞皇帝笑着跑出来:“姐姐”
“他们要干嘛?”普智眼中闪着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