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节 帝国（三）
日升使者是日升国内务副相韩卓。此人在日升国朝堂排序第六位。虽然他的上司是晋城王郎恒，可他却是普智公主的心腹。此人最早效力于军中，后来被普智公主调到内务，安排给晋王做副相，有意削弱晋王权利。韩卓度过南河着实花费很多心思。他们出日升国时候是盛夏季节，一路进入南河外部落集聚区。南河镜湖段水深流急，韩卓派人勘探整个河段也没找到可以过河的地方。最后还是当地苦人帮助韩卓找到一段山峡，在一处相对狭窄峡谷上搭建一条临时吊桥。搭建这座临时吊桥还死了几个人。他们刚度过南河便被天一部发现扣留。韩卓以为说出自己来自日升国，野人会惧怕三分，可天一部首领二话没说便将一百多使团人员全部拘押起来。韩卓问天一部首领：“难道你不怕我日升军队讨伐？”
天一首领无所谓地笑了：“太阳部是我苦人共主，你们日升国不也来我两河，朝见我苦人共主吗？”
韩卓只好施礼：“请天一部首领尽快通知太阳部，我日升国皇帝陛下特遣使团与太阳部修好”
天一首领说：“大人请安心居住在这里，太阳骑兵马上会有消息回来”
韩卓问：“两河所有部落都臣服太阳部吗？”
天一首领对着东乌城方向双手交叉胸前：“如果没有太阳部的庇护，我两河苦人经历洪灾、瘟疫和桑人的天威减丁便已经灭绝。太阳部两位首领是神赐予苦人的共主”天一首领跟着叹口气：“我们天一人想归入太阳部，可不知道太阳首领能不能收留”
韩卓有意了解两河的情况，送给天一首领几柄镶嵌珠宝的铜剑。天一首领却执意不收。韩卓很奇怪这个野蛮人部落的首领，为什么不被宝器所动。
天一首领道：“我天一人是太阳属民，应该做好臣民的本份。”
韩卓没想到化外野蛮人既然比布衣人更有操守。韩卓故意引诱天一首领：“只是几件兵器，谈不上僭越本份”
天一首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布衣人本是我苦人死敌，屠戮我苦人何止百万，只是你说来太阳部晋见我苦人共主，我才留下你们，我如果接受礼物，岂不是要我背叛苦人！”
韩卓见天一首领的样子忙深深一礼：“首领误会我的意思了！屠戮两河部落的是桑人，也是我日升国的仇敌，这次我日升皇帝派我来太阳部，便是与太阳部结盟，共同抗拒桑人”韩卓见天一首领半信半疑的样子，又说：“我们千辛万苦进入南河，见到天一部首领，只是想天一首领方便，尽快帮助我们联系太阳部，让我不至误了使命”
天一首领看着韩卓一脸真诚，不由信了：“禀报太阳部是我份内的职责，不需酬谢，我已经通知太阳部预警骑兵，很快便会有消息回来”
韩卓担心惹怒这个野蛮人首领，不敢再多说：“谢谢天一首领”
戈卫一行人顺山区一路向东行进。走到三星部附近，下起大雪。戈卫等人不得不在三星部停下来。三天后雪刚刚停，马队又上路了。进入严寒季节，戈卫和贺兰商量几次，让她走车道先回东乌城去。贺兰执意要学习找矿，留在戈卫身边。
一路找寻一路勘察。一千人的队伍走走停停，转眼三十几天过去，队伍才走到贺马部附近。路上虽然发现几处铁矿，但开采价值都不高。眼前的贺马平原，戈卫前几年勘探过。他下令马队回到石城先休整。
韩卓被太阳预警骑兵护送去西河城。韩卓好奇地观看眼前的五百骑兵。只见五百骑兵统一黑色皮甲、黑色披风，马的颜色几乎也是一色黑。马的后侧一面挂着弓箭一面挂着马刀。不管是人还是马匹都悄无声息。
为首的将领骑在马上对韩卓半礼：“日升国使者，我太阳部首领命令我来护送使团去西河城”
韩卓眼睛还在打量骑兵：“这就是黑骑兵？”
骑兵将领微笑道：“我们只是预警营游骑兵，因为使团来得突然，所以我们紧急集结南河附近的游骑兵，负责使团的保卫工作”
韩卓不明白什么预警游骑，不好问太详细：“多谢太阳部首领”
五百预警营骑兵护送日升国使团一路向东。转过山口来到车道。贺马河峡谷到西河城的车道刚修建完成不久。车道分为左右两条道，每条道都能从容并行三辆马车。左侧西行，右侧东行。车道上拉着货物的马车络绎不绝。车马行两个时辰左右，路边便会有驿站补给，为来往的车队提供食宿。韩卓好奇问预警骑兵将领：“这么多的马车和货物要运去哪里？”
预警骑兵将领回道：“内务统一调配，运到太阳部各地”
“都是太阳部的马车？”
“全部都是”
韩卓有些不理解：“没有个人的吗？”
预警骑兵笑了：“我去过月牙城，我明白韩大人的意思，我们太阳部不同于你们布衣人，我们苦人的一切都由内务统一调配，不需要钱币”
韩卓还是不理解：“难道你们不想有自己的财产吗？”
骑兵将领笑着说：“我们的房子、食物、衣服……都是由内务配发……老弱病残不但有正常的配给，还会有特殊的照顾……比较布衣人，我们更像是一个大的家庭”
身边的预警骑兵觉得韩卓的问题可笑，脸上都带出笑意。
车道走了两天，亢布亲自率领一万车步兵迎接。韩卓将眼前这一万车步兵和日升军队暗暗比较，心里不由惊讶。
“太阳部首领座下左将军亢布奉命迎接日升国使者”
韩卓眯眼看着亢布：“你便是北河之战，以六千骑兵歼灭五万猛犸军的大将亢布？”
“在下不过是太阳部麾下一名普通将官”
韩卓看着亢布：“将军谦虚了”
亢布微笑道：“太阳部将领比我闻名者还有很多，亢布实在不值一提”
韩卓道：“即便我日升国朝堂，化外的英雄大名也是常有耳闻，亢布的战绩可谓显赫”
亢布笑了：“谢谢日升使者夸奖”
韩卓想了想：“有些传闻实在让人难以相信，韩卓冒昧请问将军……这个……据说……太阳部五千骑兵一夜歼灭十万桑军，并且一夜破洛城……不知……”
亢布笑看看韩卓：“大人对我太阳部知晓甚细……那不过是我家首领指挥与桑人第一战”
“歼灭三十几万桑军也是真的？”
“是”亢布回答。
“哦”
戈卫接到火的书信，正在思量，贺兰端着鹿肉和酒进来：“新猎来的鹿”
“哦”戈卫微微皱眉，将火的书信放在一边：“这个时候还有新鲜的鹿肉？”
贺兰说：“农庄那边套到的，听说你在石城，连夜让预警营送来”
“哦”戈卫倒了杯酒一饮而
尽。
“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戈卫慢慢吐着气：“又被首领猜中了”说着将书信递给贺兰。
贺兰仔细看了一遍：“哦！日升国……来修好……”
“修好”戈卫冷笑着。
贺兰撇撇嘴：“探查咱们实力才是真的”
戈卫吃着一块鹿肉，脑子却想着日升人的事情。
贺兰给戈卫倒满酒：“其实我们和日升国之间隔着桑人，我们不用太担心了”
戈卫看看贺兰：“日升国的目标并不是我们”
贺兰眼珠转了转：“桑人？”
戈卫微微点头，还在思量。
贺兰忽然得意地说：“我明白了”
戈卫看看贺兰：“明白什么？”
“就好像当初泗水角、天延、贺马三部”
戈卫一听笑了：“说说”
“泗水角和贺马就是今天的太阳部和日升人，天延人就是桑人，天延人最弱，泗水角和贺马都有力量灭掉他，可是泗水角和贺马需要这个弱部，做为缓冲或者说是一种平衡”
戈卫赞许点着头：“小贺兰说得透彻”
贺兰眉毛得意挑了挑。
戈卫思量着说：“我问过日升和桑人的战争，桑人多是守势。咱们这两年将桑人的实力减半，恐怕日升要出兵桑国……唉……桑人这个盟友真的好比当初的天延人，我们要保全……可是日升国的实力，明显高于桑人……处理不好，可能我们要与日升人开战”
“哦”贺兰噘嘴说：“大家都以为暂时不会再有战争”
“如果日升人真的北进，我们必须出兵……如果日升人吞并桑国，那么实力倍增，我们再想抗衡就难了”
贺兰听说要打仗，不由忧虑的看着戈卫，抱怨地说：“为什么总是打来打去……好好守着自己的家园不好吗？真不懂布衣人”
戈卫失望叹气：“我以为打败桑人，最少有一段安定的时期，我们两河苦人有足够的时间恢复……”戈卫说着又摇摇头。
“你要回西河城吗？”贺兰抿嘴看着戈卫。
“眼下的情况，扩军更急迫了，必须尽快找到铁矿，只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才能保证两河苦人安定”
贺兰看着外面冰天雪地，不高兴噘着嘴：“又要你受苦了”
戈卫笑了：“你还是赶回……”
“不去！”贺兰坚决地说。
戈卫担心贺兰再说什么过激的话，微笑着倒了两杯酒：“多预备些御寒的东西，明天我们走泗水角”
“好，我把最烈的酒都带上”
韩卓到了西河城。火想派人先和韩卓接触一下，探一探韩卓此行的目的。火正在斟酌派谁去。牛角笑着说：“我倒有个人选”
“大将军觉得派谁去合适？”火问。
牛角笑着说：“咱们戈卫首领总是夸奖的老滑头”
火一听笑了起来：“戈卫担心洛通身体吃不消，所以执意没让洛通跟着，正好去见见日升人使者”
贺马极力赞同：“洛通大叔是咱们苦人的宝，不但知天下事，还能谋善断，去会会日升使者最合适”
火想了想说：“请洛通去见见日升使者”火有意着重“请”字。
贺马会意地点头：“我亲自去找洛通”
火点着头。
第一百三十八节 帝国（四）（1）
韩卓和洛通客套一番。韩卓才问：“不知大人在太阳部身居何职？”
洛通慢悠悠道：“我没有官职，只在戈卫首领身边做些杂事”
“哦”韩卓意外地看着洛通：“不知道戈卫首领派您来……”
“哦，并不是戈卫首领派我来，戈卫首领有要事回东部去了，因为我年纪大了，戈卫首领担心我冬季行军身体吃不消，所以留在这里”
韩卓看看洛通：“那你来是为了……？”
洛通还是慢悠悠说：“大人怎么糊涂了，您来我西河城不是为了晋见我们火首领吗？难道我来的目的还有什么疑问？”
“不不不”韩卓赔笑道：“冒犯老先生了”
洛通含笑道：“布衣人的习惯，官员对等接待，大人一定奇怪，我太阳部怎么派一个没有官职的老头来与大人见面”
韩卓不至可否，既是默认洛通的话。
洛通微笑着说：“我化外苦人规矩比较少，官职也比较简单，上至下派，我便是首领的特使，大人此行想达成什么目的，不妨对我直言，我洛通不敢说能代表两位首领的意思。太阳部的事情，我也能直接回复大人十之七八”
韩卓这才明白，人家虽然不是官员，却是首领身边最信任的人。
韩卓微微点头致意：“我此番前来是受摄政王普智公主直接派遣”
洛通温和地看着韩卓：“我听说日升国的政务由普智公主一人决断？”
“正是！我日升国摄政王普智公主殿下英明睿智，国家军政都由公主殿下决断”
洛通点点头：“公主殿下此次遣使不知有何用意？”
“首要目的是与太阳部修好，普智公主听闻两河即将建国，特让我带来贺礼，恭贺两河成立自己的国家”韩卓眼睛看看洛通。
洛通微微点头：“修好、祝贺建国……使者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
韩卓又看看洛通：“摄政王公主殿下听闻太阳部与桑人多有战争。我日升国与桑人仇怨已久，所以普智公主认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韩卓看着洛通，既然在洛通脸上没看到一丝表情。韩卓试探着问：“桑人强大，我日升国可做太阳部一个强援”
洛通淡淡地问：“普智公主殿下有什么实际的计划吗？”
“公主殿下邀请太阳首领，在方便的时候过南河商议……”
洛通微微点头：“眼下太阳部正忙于建国，我两位首领暂时无法南行，此事需再议”
韩卓问：“老先生觉得我日升国与太阳部的结盟……？”
洛通打断韩卓的话：“大人此行带来两国邦交美好的前景开端。这个基础很好……只要我们共同努力，我苦人与日升国必将和睦共处，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商议，大人既然来恭贺我苦人建国，想必会等我开国大典后才会返回”
“老先生说的是……烦请老先生通告太阳首领”
“好说、好说”
韩卓挥挥手，随从呈上一个雕琢精致的方形木盒，韩卓微笑着道：“这是我日升国的特产，并不是
名贵的东西，第一次与老先生见面，只是图个彩头，还望老先生笑纳”
洛通看了眼木盒，并不动声色：“这是……？”
韩卓打开木盒，里面的东西用绢布包裹着，韩卓慢慢将绢布打开，里面露出一直红色玉杯，韩卓轻声道：“这是我日升国特有的寒山红玉，只是一件小玩意，老先生勿要嫌弃”
洛通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红玉杯：“洛通愧领了”
韩卓见洛通收下玉杯，心里不由放松了些：“我第一次出使化外，对化外的情形知之甚少，还望老先生给予方便”
洛通嘴角略带笑容：“化外野人受桑人荼毒已久，对布衣人充满戒备，大人新来化外，虽然代表着日升，却很容易让苦人联想到桑人，大人与我两河苦人打交道，还要拿出十分的真诚。一旦让我太阳人觉得大人不够真诚，恐怕其他的事情都很难再商量了”
韩卓仔细听着洛通的话：“真诚”
洛通又说：“日升国是一个国家，我太阳部即将成为一个国家，大人对我两河苦人的国家又将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韩卓微微思索：“国家与国家间正式的外交关系”
洛通满意的点着头：“大人聪明，邦交才是我们修好根本基础”
韩卓恍然大悟：“谢谢老先生提醒”
洛通微微笑了：“大人是聪明人，既然我们有了基础，其他的事情才好继续谈下去”
韩卓低声道：“我只是一个使者，有些事情，摄政王普智公主有交代，比如我们的邦交问题……可有些事情我难以做主，老先生看太阳部首领可否去日升国商谈”
洛通哈哈笑了两声：“刚刚我还说大人聪明，现在怎么又糊涂了”
韩卓不明白洛通的意思：“老先生指教”
洛通慢悠悠道：“既然我们是国与国之间的邦交，我们的首领便是明天两河的皇帝，我们的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出使日升国，并且邀请我皇帝陛下的只是你们的摄政王……”
“哦……”韩卓哑口无言。
洛通看看韩卓：“大人也不要心急，待我禀明我家首领，一定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让大人回去复命”
韩卓忙施礼：“有劳先生”
火听了洛通的汇报，脸上带着琢磨不定的神色，思量好久才说：“我们要尽可能避免，两个布衣人国家之间的战争”
贺马有些担忧：“我们怎么干预桑人和日升人呢？我们和日升人中间隔着桑玉国”
牛角说：“预警营已经查明，日升国使团在南河镜湖段搭建临时吊桥，我想派人去实地查看，有没有可能修建一座坚固的石桥……只是咱们太阳部并没有石桥建设经验……恐怕还是要等戈卫首领想办法”
火看着牛角：“看来我们先前扩军的计划还算及时”
牛角说：“新军的选拔和训练正在进行，只是军备……还要看戈卫首领这一趟能否顺利找到铁矿”
火想了想问洛通：“你看日升人的目的是什么？”
洛通慢悠悠说：“
桑人经过太阳部几次重大的打击，实力减半已经是事实，日升国历代君主都以出南河为国策，眼下对日升人是个绝佳的机会……我想日升人是担心咱们站在桑人一边，毕竟我们几次大胜摆在眼前，日升人不得不顾虑我们的态度”
牛角和贺马都点着头。
洛通指着桌子上，韩卓送给他的木盒：“从韩卓送给我的礼物，便能看出日升人的决心……着实下了大本钱”
火看着木盒：“这是什么东西？”
洛通打开木盒，取出玉杯送到火手中：“首领请看”
“哦”火摆弄着杯子：“怪好看呢”
洛通指着木盒：“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木盒是用百年紫衫木制成，单单这块木料价格超过五十金，而木盒上的雕花，更是不同凡响，出于雕刻大师之手，估计这个盒子在桑玉国也要百金才能够得”
牛角惊奇看着木盒：“这么昂贵？”
洛通微微点头：“这支杯子更是千金难得”
火询问地看着洛通：“千金？”
“这种玉石，只有寒山不足十里的一块地方才有出产，寒山玉是玉石中的极品，寒山红玉又是寒山玉中的上品，这只杯子整体通透，色泽圆润，难得”
火虽然觉得挺好看，也没觉得这个东西特殊，她将杯子要还给洛通。
洛通忙施礼：“洛通拿回这个杯子并不是想据为己有，是想告诉首领，日升国对我能一投千金，说明他们来者不善，肯花费这么大的价钱，恐怕所图巨大”
火点点头：“他们图谋整个桑地”
贺马撇撇嘴：“图下整个桑地，恐怕就会惦记我们化外了”
牛角鼻孔重重哼了一声：“贪心的布衣人，只有打疼他们才会安守本份”
火想了想：“要避免战争，我们必须有强大的实力”
贺马说：“我们要抓紧发展，但眼下谈判也很重要”
火看着洛通：“我和戈卫商议过，本来想建国后再宣布你的任命，看来等不及了，我现在宣布洛通为我苦人的大参政，眼前全权负责与日升国使团的谈判”
洛通跪拜：“洛通领命”
戈卫一行人在泗水角附近山区驻扎十几天了。戈卫在这里发现一处铁矿脉。一千近卫完全成了找矿队。戈卫为探明矿脉的范围，率领近卫分布在矿场深挖，以便探明这个铁矿大概存量。经过十几天的不断探查挖掘，矿场的范围超过几千米。
这天戈卫疲惫的回到营地：“让战士们都回来，不用再挖了”
米沛累得皱着眉：“首领，这个铁矿不用再勘探了吗？”
戈卫懒洋洋挥挥手：“范围和深度都够了，不用再挖了”
“那我去让骑兵回来”
“去吧”
米沛还没出去，贺兰端着一大铜盆热水进来：“首领先洗洗”
戈卫懒洋洋问：“其他战士安排好”
“首领放心，保证每个战士都有热水用，有热饭吃、有热酒喝”贺兰大声回答。
第一百三十八节 帝国（四）（2）
戈卫简单洗了洗，靠着羊皮卷上：“这边的勘探结束了，现在正式把矿交给你”
贺兰回道：“我已经让预警营传令，大队人马开拔来矿场，保证三十天投入正常开采”
“好”戈卫抻着发酸的腰：“东乌城那边怎么样？”
“我已经下令，在最早的老三部甄别一批忠诚可靠的太阳人，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我马上回东乌城去”
戈卫放心地点着头：“有什么困难随时通知我”
“你……你要回西河？”贺兰小声问。
戈卫说：“休息两天，赶回西河城去”
贺兰抿着嘴低着头，一脸失望：“那……那……”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贺兰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没有了”
戈卫故意转移话题：“给为弄杯热酒吧”
“早准备好了”贺兰打开桌子上盖着的羊皮，里面包裹着一坛热酒，和一只烤熟的羊腿，贺兰刚想将羊腿递给戈卫。戈卫摆摆手：“喝点热酒，太累，吃不下了”
贺兰倒好热酒给戈卫，看着他一口喝尽，又给他倒了一杯。戈卫刚喝完这杯，见贺兰红着脸，把一块撕好的羊腿肉送到戈卫嘴边，有点委屈地噘着小嘴：“我烤了好久……”
戈卫看了眼贺兰，微微有些犹豫，还是将贺兰手中羊腿肉吃了。
贺兰忙又撕了一块……
戈卫吃了几块贺兰撕好的肉，摆摆手，笑着说：“真的吃不下了，给我留着吧，明早我自己吃”
贺兰拿着羊腿发着呆。
“怎么了？”戈卫陪着笑。
贺兰伤感地看着戈卫：“是不是以后很难见你了？！”
“怎么会……”
贺兰看着戈卫，眼中泪花闪动：“春天以后你就是皇帝了，见你一次都难了……我知道”
“贺兰……”戈卫迟疑片刻：“皇帝和首领还不是一样的，我和你们姐妹交往多年，朋友的情谊多于上下级关系，你贺兰什么时候来西河城，我只要听说了，都会到城外去迎你”
“真的？”
戈卫点点头，自己想想又有些泄气：“还说迎接你呢，我这几年什么时候在一个地方安稳的待过”
“你真的受苦了”贺兰心痛的看着戈卫。
戈卫忙故意把话题转移到雅苏：“都没时间去看看我家雅苏……还有我儿子”噗呲，戈卫笑了：“还不知道我儿子长什么样子，都快两岁了吧？”
贺兰轻声说：“一年零七个月”
“哦！这你也记得？”
贺兰目光呆滞，喃喃道：“你的事情我都记得”
戈卫张着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说什么了。
贺兰忽然抬起头泪光闪烁，就像冬季天湖的星光：“如果没有遇见雅苏姐姐，你会喜欢我吗？”
戈卫屏住呼吸，正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兰深情看着戈卫：“我只想知道你会喜欢我吗”
戈卫忙想站起来，贺兰固执地拽住戈卫：“你别担心，我只问这一次……以后我绝不会再提这样的问题……告诉我你会喜欢我！”
戈卫看着贺兰的眼睛……不知是他不想？或者不忍心？或者有些无奈？或者更多的感动？也许不想再看见贺兰失望的眼神……？戈卫沉默良久，既然微微点头：“会”
贺兰眼泪像打开闸门的堤，瞬间流淌下来，嘴角却带着痴痴的笑。
戈卫深深低下头，心里像做错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贺兰忽然拼劲全力抱住戈卫，一秒后又忽然松开，转身出了戈卫的帐篷，留下一阵咯咯地笑声……
戈卫看着贺兰离开，心里忽然矛盾丛生。
帐篷外面忽然传来贺兰清脆的喊声：“我会兑现我的诺言！永远不会再提！可是我永远也不会放弃！永远不放弃！永远！”
戈卫心里继续着更多的矛盾。
快开春了，戈卫和近卫赶回西河城。牛角骑马匆匆出城来：“快去皇宫”
“出什么事情了吗？
”戈卫见牛角着急的样子问。
牛角用力踢了脚黑马王：“你媳妇和孩子刚进城”
“哇啊”戈卫哈哈大笑：“我儿子来了！”说着飞马进城。
进宫门也没下马，直接飞马而入，到大殿还没下马，天生远远的狂奔过来，一把将戈卫从马上抱起来，高兴地喊着：“戈卫、戈卫……”
七只猎犬围着戈卫撒欢地奔跑叫唤：“看见我儿子了吗？”戈卫急着问。
天生嘿嘿笑着：“小羊羔、小羊羔、你爹来了”拽着戈卫进了大殿。
大殿里站满了人。戈卫先看见雅苏，急忙跑上去抱住雅苏：“你可回来了”
雅苏一脸兴奋，却埋怨道：“你也不去接我”
火正抱着孩子，一脸的笑：“快看看你儿子”
“呀！这……这是我儿子？”戈卫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既然有些迟疑。
大殿里哄堂大笑。
戈卫笑着仔细看自己儿子，胖嘟嘟小脸，溜溜圆的眼睛，不大点的小嘴动来动去，白胖胖的一个小小子，戈卫小心翼翼将孩子抱过来：“这就是我儿子啊？”
雅苏重重的点头：“咱们的孩子”
戈卫笑着：“这也太小了”
大家笑着。
火一本正经地说：“我决定收这个孩子为我的义子！”
“哦”众人都惊异了一声。
戈卫将孩子送到火怀中：“首领要教育他”
火在孩子脸上亲了亲，一脸的慈爱：“孩子还没有名字”
雅苏说：“等着首领赐名呢”
火看着戈卫。
戈卫道：“请首领代神赐名”
火欣慰地点点头，想了想：“你们两个走到今天不容易，这个孩子是你们真情所致……戈雅，对就叫戈雅！你们两个每人名字中取一个字，要孩子永远记着父母的艰辛”
雅苏跪拜在地：“雅苏替孩子谢神使者赐名”
火看着孩子，脸上显出母爱之色：“希望戈雅继承我们的遗志……”
戈卫轻轻碰了碰火的手臂，止住她的话，笑着说：“有火首领呵护，这孩子好命”
火看着戈卫。戈卫微微摇头，示意火别说其他事情。
天生看着孩子一个劲的傻笑：“还有我保护”
火笑了：“戈雅诸神呵护，咱们谁也不怕”
这时大殿外侍卫进来：“禀报首领，桑玉国使者求见”
火逗着孩子笑着摇头：“今天谁也不见，小戈雅第一天回家，我们要庆祝……要全城庆祝”
贺马马上吩咐人去准备。
这时戈卫才注意亚敏站在一边，忙半礼：“大哥”
亚敏微笑点头：“知道苦人要建国，我们匆匆忙忙赶来”
“我还在打算，等这里忙完就去连云城”戈卫说。
亚敏笑了：“你啊，你的事情恐怕忙不完”
雅苏拉着戈卫的手：“嫂子再有百天也要生育了……我和哥哥等开国庆典以后还要赶回去”
“哦……”戈卫心里一沉，又忙说：“嫂子要生育了啊？那你们不该赶来”
亚敏温和地说：“私人和邦交要分开对待，不能失了礼数”
火温笑着说：“咱们太阳部和连云城是至亲骨肉，不用刻意那些礼数”
亚敏微微半礼：“上次返回的匆忙，这次我还想和太阳部正式结盟”
火看着戈卫笑了：“咱们的关系还用正式结盟吗？”
戈卫笑看着雅苏：“连云城和太阳部就是雅苏和哥哥的关系，不结盟也是骨肉至亲，密不可分”
火笑点着头：“我们两城的亲情便是盟约”
亚敏笑着点头：“连云城以火首领为马首”
火笑了：“连云城但有需要，我太阳部义不容辞”
“谢火首领”
全城庆祝，放假发放酒肉，大殿里太阳部主官员齐聚一堂，纷纷祝贺。
酒宴正热烈，火将戈卫叫到身边，低声问：“刚刚为
什么阻止我说下去？”
“你刚刚想说什么？”
“宣布小戈雅为苦人少主，将来继承咱们的事业，统治天下苦人”火说。
戈卫摇头：“这样不行”
“为什么？”火看着戈卫。
“还记得那个猛犸人的少主吗？”
“肖钢玉”
戈卫点点头：“孩子还没有长大，将来什么样很难说，如果和肖钢玉一个样，那就是苦人的祸害”
火摇摇头：“你和雅苏的孩子，有咱们教育……”
戈卫坚决不同意：“苦人的未来不能赌”
火拉了拉戈卫：“咱们里面说去”
二人来到大殿后面火的卧室，火清退所有人，才小声说：“我们打的天下，将来只能由咱家孩子继承”
戈卫看着火说：“我知道你这个意思，可是咱们为了天下苦人奋斗，不能给苦人留下一个未知数”
“我相信咱们小戈雅……”
“首领”戈卫打断火：“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好多年了”
“问啊，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问题”
“你怎么不结婚？”
火安静的笑了：“我是太阳神大祭司，有神职的女人和常人不一样”
戈卫在火安静的笑容中看到无奈和失落：“难道……”
“在苦人的世界中，女祭司的命运改变不了”火轻轻叹息：“其实也没什么……现在我有小戈雅了……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没有区别，我要把小戈雅培养成苦人未来的皇帝，继承我们的事业”
戈卫为火难过，可是孩子太小，将来变数太多，戈卫思量许久：“我们尽力培养……但是孩子长大前，我们不宣布这件事……要看看孩子适不适合统治天下苦人，有没有能力给苦人带来幸福”
火重重点头：“我们一定要把咱们的小戈雅培养成化外第二代英雄”
戈卫笑了：“你养着吧”
“我想养大这个孩子”火重重点头眼睛湿润了。
戈卫为火伤心：“孩子在你身边，我最放心”
火喃喃道：“我的孩子”
戈卫伤感安慰火。
晚上回到住处，戈卫和雅苏说了今天和火的谈话。
雅苏想了好久说：“现在将孩子送去吧”
“你舍得？”戈卫搂紧雅苏。
雅苏抬头看着戈卫：“当年没有火成全我们，今天也没有戈雅，她是天下苦人的母亲，小戈雅也是她的儿子”
戈卫回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火首领精心培养，将来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雅苏叹口气：“也不是生离死别，我们都陪在孩子身边，只是多了一个人爱他”
“我真的为她难过……赢得了天下，失去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雅苏摇摇头：“不！她什么也没赢到……首领是将自己给了天下苦人，现在我们送给她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也是我们的”
雅苏看着戈卫：“这孩子命好，有首领呵护”
“我还担心你……”
雅苏将头埋在戈卫怀中：“我们是她给的……这么伟大的首领，培养我们的孩子，我只有感恩”
戈卫抚摸着妻子的长发：“我们……可以再生几个”
雅苏忍不住笑。
“再生几个还让首领教导他们”
“好像咱们苦人皇帝，专门给咱们带孩子”雅苏笑道。
“火首领博爱，天下苦人之福，也是咱们之福”
“恩”
戈卫摸着妻子亚麻色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头发和皮肤都恢复了”
“总算不用再染色了，不用再把自己晒黑了”
戈卫回手将油灯拨亮：“我要好好看看我妻子”说着动手拨开雅苏的上衣。
“小声点，把孩子吵醒……呀……你急什么”雅苏含笑轻轻掐着戈卫脸：“着什么急”
“快点，让我好好看看”
“小声点……”
第一百三十九节 帝国（五）
火为了戈卫能休息好，特意将原来王府花园清空。将原来一趟花房改成戈卫的住处，并且下令花园附近不设置办公和人员居住。花园里雕梁画栋，地上全铺着青石打磨光滑的条石。家具陈设一尘不染。第二天戈卫和雅苏起床，雅苏看着外面浓烟滚滚：“呦！着火了？”
戈卫眯眼看看外面，鼻子闻了闻：“烤鹿肉的味道”
“哦，这么早”雅苏边穿衣服边说：“我去首领那里喂孩子”
“我等你吃饭”
“恩”
雅苏出了屋子，咯咯地笑着，冲屋子里喊：“你出来看看天生”笑着去喂孩子了。
戈卫穿好衣服出来，见天生正聚精会神烤一只鹿，旁边的猎犬流着口水眼巴巴等着分肉。
戈卫刚睡醒迷迷糊糊笑着：“有鹿肉吃了”
天生忽然抬头问：“可以给小羊羔吃吗？”
“小羊羔？……哦，戈雅啊”戈卫笑着：“他太小了，现在不能吃肉”
天生张大嘴想了一会：“我能带他一起去打猎吗？”
“等他长大一些”戈卫低头看着天生烤的鹿肉：“咦！我靠……”戈卫挠头笑着：“你怎么把家具烧了？”
“嘿嘿……”天生得意笑着：“没找到柴”
戈卫哭笑不得轻打了下天生：“下次找不到木材问问别人”
戈卫看着鹿肉：“烤好给首领送去一块最好的”
“哦”
雅苏给孩子喂过奶，正要回去，火叫住雅苏：“建国大典以后回连云城把孩子带着”
雅苏抿嘴笑着：“我和戈卫商量好了，这孩子以后就在您身边，哪也不去，只要您别嫌烦”
火慈爱地看着孩子：“暂时不行，孩子还要吃奶”
雅苏说：“吃羊奶吧，也一样的”
火摇摇头：“咱们戈雅太小了，再说你去连云城当年也就回来了，不然戈卫也放心不下”
雅苏点点头：“等我嫂子生育，出了月子我就返回来”
火有些不舍，但还是说：“那时候戈雅也断奶了”
雅苏看见火看戈雅的眼神，完全是母亲看着儿子的眼神：“要么找两个刚生育的女人喂孩子，我一路……
火还是摇头：“要让咱们的小戈雅吃母亲的奶长大”
洛通来见戈卫：“洛通大叔身体怎么样？”
“还那么结实”洛通笑着说。
戈卫见洛通带着一个人，拿着厚厚的一叠羊皮：“这位是？”
带来的人忙跪拜：“洪道元拜见我苦人共主”
“哦！”戈卫打量着洪道元：“你就是洪道元？桑人皇帝的第一近臣”
洪道元微低着头：“洪道元策划桑人对苦人的战争，死罪”
戈卫看看洛通：“洪道元可是桑人第一能臣，也是我东部大总管力荐”
洛通点头：“洪道元确实是理政能臣”
“起来吧，我们苦人没有那么多规矩”
“谢戈卫首领”
戈卫拿着一片烤鹿肉正在吃：“洛通大叔有什么事情吗？”
“开国典礼的事情”
哦”戈卫嚼着鹿肉：“一个庆典，你看着办就行了”
洛通笑了：“洪大人做了很多的计划，有些我能做主，有些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所有拿来让你看看”
戈卫摆手让洛通坐：“你们吃饭了吗？这还有鹿肉”
“吃过了”
戈卫让洪道元将羊皮送上来，边看边问：“这是洪大人写的？”
“是”
“你会写我们太阳部的文字？”
“被俘虏以后学会的”
戈卫点点头，边看边将羊皮分成两份，不一会看完了，将其中薄的一份交给洪道元：“这些可以做，其余没必要，做了也是浪费”
洪道元翻看着手中的羊皮不由叹口气。
“洪大人叹息？有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吗？”戈卫问。
洪道元低着头：“我只是看到桑人败给太阳部是必然”
“看到？”
洪道元叹口气：“这些计划是按桑人开国庆典已经简略，首领还是将其中多一半删减……如果是桑人的皇帝恐怕不但不会删减，还会增加，以显示皇家威严”
“威严……呵呵”戈卫笑了：“全国人的血汗就搞那么几个仪式，这就有威严了？”
洪道元说：“我这些天看见，首领和官员生活极尽简单，就算庆祝宴会所食不及桑人皇室平常的一顿饭。桑人皇帝整天将爱民挂在嘴边，其实天下饿殍遍地，皇室宗亲依旧挥霍无度。桑朝堂有句话——皇室用度半天下。我曾经主管过桑人的钱粮，虽然皇室用度达不到半天下，可全国收入的三层都支付给皇室……我算过一笔账，如果皇室节省五年的用度，便可以装备十万东部驻军，巩固东部防线……唉”
戈卫看着洪道元：“你和桑人皇帝说过这些吗？”
“说过，麦亚皇帝当即下令削减皇室的用度，可惜没有坚持到一年……我也因为这个上书，被很多皇室记恨，不得不到偏远的地方任职三年——避祸”
戈卫看了看洪道元：“贺兰说，大人有意为我太阳部效力？”
洪道元低着头：“我知道背弃桑人会为天下所不耻，但我看到苦人的未来，苦人共主的仁慈……我不想这样无所事事终其一生……希望首领赦免我的死罪，给我一个为天下做事情的机会”
戈卫和洛通对视了一下：“你先跟着洛通大叔”
“是”
戈卫问：“桑人现在还有多少实力？”
“全部的军事实力只有南部三十万驻军，其余都可以忽略不计”
戈卫看着洪道元：“你觉得我们拿下整个桑地需要多少兵马？”
“首领和牛角大将军用兵……十万足以”
“十万？”
“是”洪道元说：“桑人与日升人的边境线很长，三十万驻军分散在卡坦、河中、纳巴一线，而千连山要塞在太阳部手中，化外军出华宇便是桑都城，以骑兵的速度……桑人没有准备好防御前便可以围住桑都，只要攻下桑都，桑地全境便可以收入太阳部手中”
“十万大军突袭”戈卫看着洪道元。
“是……不过这只是攻击桑地的军队。太阳部要拿下桑地，还要同时准备三十万最精锐的太阳大军与日
升人对峙，不然首领即便拿下桑地，也有落入日升人手中的可能”洪道元说完看着戈卫。
戈卫和洛通又对视一下，洛通微笑看着洪道元：“你觉得我们该拿下桑地吗？”
“这个时候不但不应该攻击桑人，还应该尽量保存桑人”洪道元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洛通慢慢悠悠问。
“以眼前桑人的状况要恢复元气……恐怕要二十年时间，以麦亚皇帝的能力恐怕三十年也做不到，桑人现在对太阳部已经没有威胁，对太阳部真正有威胁的是日升和北川”
“北川？北川是什么地方？”戈卫和洛通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洪道元说：“北川国在桑玉国的西北，北川的地理以山地居多，而且山地险要，与桑人也很少有往来，前些年北川的使团曾经来过桑地，请求桑人麦亚皇帝出兵帮助北川抵御西面的敌人”
“桑人出兵了吗？”戈卫问。
“没有，因为大军无法越过千重万岭的山区”
“这个世界还真大……既然桑军无法行军，那北川军队也不会来我们这里”
洪道元说：“我被俘前有北川的山民来到桑国，据说北川正在修建到桑国的道路，还有种传言北川国走北河外也可以绕行到桑地，只是北河外我并不熟悉，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真伪”
“哦”戈卫拿出地图，在桑国的西北方向标注上北川。
洛通说：“北河外向西我去过，连云城的西面有一道大山，出了山区便是苦人的部落，再远我就没有去过了”
“让预警营注意那个方向的消息”
“是”
戈卫问洪道元：“你说要保存桑人？”
“是”
“为什么？”
洪道元说：“日升人世代都想北进，而桑人隔绝我和日升人，如果桑人不存在，那么太阳部便要与日升人对峙。拿下桑地，我们与日升国的边境千里之遥，太阳军队的数量不多，暂时还难以驻守那么长的防线！尤其太阳部要防御其他方向。那时候太阳部天下无敌的野战军团，便要分守各地，优势便不存在了”
戈卫点点头：“开国庆典要偏重祭祀大典，其余能省则省，各地主管和将军要到场，但不能耽搁各地的防御和生产”
“是”
戈卫看看洛通：“洪道元筹划这些事情，你和贺马最后决定就行了，有什么重要不能决定的事情，请示火首领”
“明白”洛通微微想了想：“还有件事”
“什么事情？”
“日升和桑人使团近来在西河城活动频繁”
戈卫思量了一下：“通知大将军，开国期间大将军坐镇中央，沙曼的骑兵驻扎城外，亢布负责西河城守备，甘负责治安，米米负责皇宫守卫，米沛专一负责首领的卫队”
“是，我马上去通知”
戈卫看看洛通说：“近卫骑兵交给你”
“明白，近卫骑兵为各方的支援”
戈卫说：“不但是支援，还要临机决断，大胆处置，你的决定都是我的决定”
洛通低头：“洛通明白”
“去吧”
“是”
第一百四十节 帝国（六）（1）
晚上牛角、沙曼来见戈卫：“开国的事情，将军都被安排了岗位，练兵的事情便耽误了”
“哦”戈卫想想：“骑兵的训练必须沙曼负责”
沙曼轻飘飘说：“谁敢攻击我们，驻扎城外不过摆摆样子，骑兵的训练有我不会耽误”
戈卫看看沙曼：“你可给我紧张起来，别看北河和桑人都老实了，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偷袭我们，再说日升国还是未知数，如果有意外，你的骑兵必须马上进入战争状态”
沙曼嘻嘻笑着：“我下令了，骑兵已经进入临战状态，随时可以开赴各地”
牛角严肃看着沙曼：“开国期间不能出乱子，你的骑兵威慑四方，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
戈卫笑了：“别看她嘻嘻哈哈，心里有数，骑兵的训练你抓紧”
“是”
牛角说：“步兵那边呢？”
“还有谁在西河城？”
“洛”牛角说。
戈卫看着牛角摇头。
牛角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查今晚能到西河”
戈卫笑着赞赏道：“大将军的第一猛将”
牛角笑了：“没有好的首领，猛将也不过一个勇夫罢了。查可是憋着劲想跟着首领横扫天下呢”
戈卫嘴动了动：“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别再起战争”
牛角唏嘘着：“这个日升国让我不放心”
戈卫也烦：“尽量避免，等建国以后，我去南方见见他们那个摄政王”
“去日升国？！不行！绝对不行！……还是我去吧”牛角一听从心底里反对。
戈卫拍着牛角的大手：“军队现在离不开你，我也不会进入日升国内，我想好了，我们就是过南河苦人地方见面”
“我跟你去”沙曼昂着头。
戈卫笑着说：“又不是去打仗”
“纵马天下，我还没去过日升国呢”沙曼撇着嘴。
“纵马天下”戈卫唏嘘着：“当初我特别想到布衣人的地方看看，后来真的来了”
“把布衣人打得屁滚尿流”沙曼咯咯笑着。
雅苏带着两个女奴隶托着托盘，抱着两坛酒进来，笑着说：“姐姐又要和谁拼命？”
沙曼看见酒坛，不由吧嗒吧嗒嘴：“知道我想喝酒了”
“你们都忙，难得今晚有时间，痛快痛快”雅苏见女奴隶摆好酒菜，温和对两个女奴说：“两位姐姐去休息吧”
女奴微笑着和雅苏点头出去了。
戈卫眯眼看着两个女奴出去：“咱们还有多少奴隶？”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牛角拿起酒坛边倒酒边说。
“好像不少呢”沙曼想了想说：“各部都带来一些奴隶，主要都安排在矿场、盐场那些比较劳累的地方”
戈卫看看牛角：“你说……我要是和首领说取消奴隶，是不是难为首领”
“这个……”牛角想了一会：“其实咱们太阳部的奴隶，比一般部落的民众生活都好”
雅苏点着头：“一方面首领仁慈，一方面太阳部强大富裕，现在的奴隶吃得饱穿的暖，只是劳动量比较大”
戈卫举起酒碗：“我当初和雅苏说过要取消奴隶制度”
雅苏含笑看着戈卫：“还记得呢？”
“当然了，答应过我媳妇”
雅苏说：“这件事很为难首领，还是……”
门外传来火的声音：“这有什么好为难”
“呦”几个人站起来。
火抱着孩子，后面跟着贺马和月儿进来。
“首领”
火笑着说：“这孩子白天睡多了，现在精神了”
沙曼忙接过孩子：“让我玩会”
几个人被逗乐了。
雅苏笑着说：“姐姐好好学学怎么带孩子”
“呵呵，这还用学”
火笑着：“要学”
牛角摸着胡子：“我都等不及了”
沙曼扬扬眉毛：“早晚生一个，老头你就带着吧”
牛角高兴地笑着：“我等着带外孙子了”
大家玩笑了一阵。
火慈爱看着戈雅：“我们就为戈雅赦免所有的奴隶”
“哦”戈卫笑了：“是个很好的理由”
“这也行？”沙曼好奇看着火。
月儿笑着说：“布衣人皇帝但凡有什么喜事，都可以大赦天下，我们首领的第一位皇子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贺马笑着说：“其实我们的奴隶和民众概念已经混淆，现在赦免奴隶不过是个形式。这样对我们有很多的好处，前段时间天湖城内务报告说，北河西面的很多部落逃过来。表示只要我们收留，他们愿意做我们的奴隶”
牛角思量着点头：“我主仁慈之名远播，天下苦人自然聚集到太阳部下”
戈卫钦佩地看着火：“当年三千人小部落时候的政策，今天还是国策”
火抬起头：“神眷顾天下苦人，在我们苦人最危难的时候送来了……你”火看着戈卫：“今天苦人的一切都是你带给我们”
戈卫又忍不住想笑。火却先笑了：“你又想说你不是太阳神派来的使者，你是坐着一个会飞的船，发生了事故，你迫不得已降落在这里”
“是啊”
火说：“这就是神的安排，要你来拯救苦人”
戈卫看着火：“其实拯救苦人的是你，我不过执行你的政策”
牛角端起酒碗：“神眷顾天下苦人，所以送来两位使者，今天苦人的一切是两位首领赐予”
贺马也端起酒碗：“两位首领一体，太阳神的安排都是完美的，缺一不可”
火与戈卫相视而笑，二人的手默契地在空中握到一起：“永不相负！”
火和戈卫近来很忙，每天都要面对很多的问题，很多的会议。要开国很多问题都来了，国号的问题、官制的问题、服装的问题、祭祀的时间，规模问题、开国庆典流程问题、对外交涉的问题等等的问题。
“还有多少问题？”戈卫一副扛不住的样子问贺马。
贺马也烦，可这些事必须确定下来，她翻看着手中的绢布：“好多……好多……好多……”
火笑着挥挥手：“咱们苦人哪来这么多说道”火微微思量一下：“各地的内务总管都到了吧？”
“全在待命”贺马说。
“将这些事给贺兰、珞婉、月儿、珞瑜、光辉分了”火说。
贺马担心地说：“觉得这些事太紧要……”
火笑着说：“咱们苦人规矩少，差不多就行了”
戈卫听火这么说，忙跟着：“分了、分了、分了、分了……”
火笑起来：“事情分头去做，确定下来报给贺马……贺马觉得有必要再报给我……”
贺马想了想说：“官制和法律都已经成型，最后需要审定……”
火看着戈卫：“这件事还真需
要你亲自掌握”
戈卫抬头：“洛通”
洛通一直坐在一边，听戈卫叫自己，忙站起来：“洛通在”
“找几个合适的人选，明天来找我”
洛通微微想了想：“洛通明白”
牛角耐心数着：“将官的服饰、盔甲……军规……”
戈卫咧嘴笑看着牛角：“大将军掌握”
大家笑起来。牛角也忍不住笑：“那我就不劳烦首领了”
火笑着说：“这几天弄这些事情，我都晕了，今天就到这吧，这几天也没时间出去，外面草都绿了吧？”
亢布说：“早上我到城上见草原上花都开了”
火对戈卫说：“让雅苏抱着孩子，咱们草原上喝酒去”
贺马一听长长出了口气：“今天先不想这些事了，到外面痛快喝酒去”
“贺马头都大了吧？”火问。
贺马嘴角带着笑：“太繁琐了”
戈卫说：“开国以后，贺马的内务大总管该改名了”
“怎么改？”贺马问。
戈卫说：“国务正相”
火笑着说：“换汤不换药，只是改个名字”
贺马说：“我现在可是知道，当初戈卫首领为什么一再让我们收集人才了”
火点着头：“他呀，咱们的先知，部落迁徙的时候就开始说这件事了”
“怪我没落实好”贺马有些自责。
“你压力太大，能做得这样周全真是不容易，咱们化外找不出任何一个人能做这样好”火说。
戈卫说：“咱们也有考虑，等建国以后，西部安稳下来，甘调给你”
“那可太好了”
戈卫又说：“这段时间，洛通帮助内务，有什么不好办的事情交给他”
贺马一听眼睛都亮了：“谢谢首领，那我劳烦洛通先生了”
洛通微笑着慢悠悠说：“洛通等候贺马大总管指令”
火看着贺马：“洛通只是暂借给你，这么激动呢？”
贺马抿嘴笑着：“这些年很多事情都是洛通先生教我，如果不是戈卫首领离不开他，我早要求……”
“暂借！”戈卫忙说。
牛角点着头：“当年我来太阳部，军队的事情也很多请教洛通”
火笑了：“我和戈卫犹豫的事情，也都询问洛通，只是我和戈卫心痛洛通年岁大了”
洛通笑着说：“洛通身子还硬实，还能为苦人尽力十年”
火说：“今后洛通还要有重任”
贺马说：“我苦人唯一的参政”
“参与制定国政，指导监督各部”戈卫说。
火笑看着戈卫：“参政是小事，等雅苏和孩子从连云城回来，洛通要负责教导戈雅”
“把我儿子教成万事通”戈卫笑着。
洛通欣慰看着雅苏抱孩子进来：“洛通誓死护卫小主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生在殿门外面探头进来：“我保护小羊羔”
大殿里哄笑一堂。火高兴看着孩子：“咱们有巨人保护，看谁敢欺负咱们”
天生一听，掂了掂手中的大铁棒：“欺负小羊羔，我拿大棒子打他”
火笑着：“还别说，白白胖胖的真像小羊羔，多可爱的孩子”
戈卫左右看看：“米沛”
“在”米沛从殿门口跑进来。
“城外准备酒肉”
“是”
第一百四十节 帝国（六）（2）
戈卫催促大家起身去城外。火让人将自己的马车带着。
“带马车干嘛？”戈卫好奇。
“小戈雅要是困了，睡在马车里舒服”
雅苏跟在火身后，笑着说：“我算看出来了，这孩子非让首领惯坏了”
“孩子太小，该惯着还要惯着。等长大点再严厉教育”火慈爱地看着戈雅。
沙曼起哄道“不听话就打，下不去手有我呢”
“呵呵，等你和甘有孩子呢，我看你怎么下去手”火笑着。
沙曼美滋滋挑挑眉毛：“等我有孩子，我家老头带着”
“你爸爸呀，更惯孩子”火道。
牛角跟着戈卫身后，笑着哎呀：“我是一直盼着有个孩子让我惯着”
火回头看看甘和沙曼：“你们俩也该专家抓紧时间了”
甘低着头笑：“沙曼想过几年再要孩子”
“过几年？”火停住脚步，不懂地看着沙曼：“为什么过几年？”
沙曼呕着嘴：“不为……”
火目光看着甘。
甘忙说：“沙曼担心耽误上战场”
“上战场？”火莫名其妙看着沙曼和甘：“上什么战场？”
“沙曼担心日升人……”
火一听摆着手：“没影的事，你俩痛快给你爹弄个外孙子”
甘忙答应：“尊令”
沙曼眯眼看着甘：“难怪我爹总夸你聪明，跑这动心思讨令来了”
惹得大家笑成一团。
大家呼呼啦啦向城外走。还没走到城门，米沛骑马跑回来：“报告首领，酒宴还没准备好”
米米笑着说：“有什么好准备的，杀几只羊烤上，多搬点酒就行了”
火笑着说：“咱们苦人的习惯就是好，不像布衣人那么麻烦”
戈卫挥挥手：“先杀羊烤上，其他的东西慢慢准备着”
“是”米沛飞马向皇宫跑去。
“米米和亢布媳妇呢？”戈卫问。
贺兰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做菜呢”
火对戈卫说：“我下令了，开国大宴就他们俩媳妇全权负责”
“一说她俩做菜，我这口水都要出来了”戈卫说。
“赶快、赶快”火挥着手，催促大家快走。
城外树林边草原上，五只新杀的羊烤的滋滋冒油。米米、亢布、查拿着短刀，不一会将两只羊拆了。
大家端着大碗先干了一碗。
米米边吃着羊肉边说：“今年的羊可真肥啊！”
火想起从前部落时候的日子：“从前的日子真是苦啊，那时候真羡慕别的部落肥羊”
牛角大口吃着肉喝着酒：“我记得小时候成天的吃野菜，做梦都想吃烤羊”
贺马慢慢吃着羊肉：“我小时候还算过得去，虽然没怎么挨饿，可也没吃饱过，粮米经常能吃到，肉食很少，每年春荒，全部落也要采集野菜野果子补充”
火看看戈卫：“你没挨过饿吧？”
“没有”戈卫回忆了一下：“来这个星球降落的那个地方动物很多，吃的东西没愁过，只是总防范野兽”
“遇到过野兽吗
？”贺兰瞪大眼睛看着戈卫。
“遇见过……一次我跑到一个山洞里躲雨，迎面正和一只老虎碰头，差点让老虎吃了”戈卫想起自己远行时候觉得挺好玩，笑了起来：“还有一次我住的海边来了一群狼，大概有几百只……差不多全让我和猎犬灭了”
“哦”贺兰哦着嘴：“自己一个人在野外生活一定很苦”
“也不算苦，自己盖房子，自己冶炼金属，制作弓箭、斧子……想想也不算苦，有吃有喝，呵呵”
“那为什么离开你住的地方？”贺兰看着戈卫问。
“一次病了，让我感觉离开人类社会一个人很难生存，我就找到这里了”
“那是太阳神的旨意，让你来到太阳部”贺兰说。
火点着头：“我记得第一次看见戈卫，当时我和米米、力量去大部落进年贡，回来的路上被人截杀，人很多……戈卫骑着马飞一样从山下来……当时感觉真的是从山上飞下来……一阵弓箭将截杀我们的人驱散……当时我就觉得他是神派来的使者”
戈卫笑看着火：“那时候我走了两年，才随着鹿群迁徙的道路，从山那边走过来，看你们的时候太激动了”
沙曼呵呵笑着：“太激动了……所以一阵弓箭射躺下一地人”
戈卫想起当时那个场景笑道：“我是想和他们打招呼，那些人举着棒子就奔我来了，我再不射箭他们的棒子就招呼我身上了”
“一切都是神的安排”火望着天：“回想起来和梦一样”
米米感叹道：“转眼我们苦人天翻地覆！”
贺马有感地说：“十年前两河苦人还畏惧猛犸人如虎，谁能想到我们不但打败猛犸人，还打败南桑人，连欺凌天下苦人的桑人都被我们驱逐出千连山口”
牛角畅快地喝着酒：“两河苦人现在都能吃饱肚子了，也没有部落相互杀伐。那不就是当年咱们梦想的安居乐业。咱们太阳部不但吃饱肚子，粮食牛羊多得每年都要增盖库房……我看布衣人也有很多人挨饿”
戈卫看看左右，见洪道元坐在最外面：“洪道元”
“在”洪道元忙诚惶诚恐跑到前面跪拜。
戈卫微笑着说：“不在朝堂上，不用那么多规矩，起来”
“是”
戈卫问：“布衣人也挨饿吗？”
“哦”洪道元低着头说：“布衣人富人少，但是特别的富有。穷人多，挨饿的人不在少数。尤其赶上天灾饿殍遍地，前几年的大水灾南河一带便饿死了几万人”
“官府不救济吗？”戈卫问。
洪道元不忿道：“府库空虚，贵族富户趁机囤积粮米，抬高粮价，麦亚皇帝想救济力不从心”
“趁天灾囤积粮米哄抬粮价，官府视而不见吗？”戈卫奇怪问。
“囤积粮米的大户正是皇帝家的人，官府如何敢惩治”洪道元叹口气：“河中王封地在重灾区，他的夫人却暗中囤积数万粮米。等来年夏天，河中王囤积的粮食，有一半因为潮湿发霉倒入桑河，他的夫人还赚的三倍的利润”
“哦！”众人都惊愕了。
洪道元又叹口气：“这只是其中一个皇
子，洛城王更是将全部家当用来向灾区贩卖粮米，获利何止十倍”
沙曼偷笑道：“难怪洛城王家那么多东西，我们骑兵往化外运输，比打仗还累”
火笑了：“这野蛮人啊，就是要抢点东西”
戈卫歪着头说：“你是没看见沙曼抢东西那个劲头，破城直接往王府冲”
大家一片笑声。
贺马笑着说：“这几年咱们战争没断过，抢回来的战利品，远远比消耗多”
月儿笑语：“桑人一定骂咱们是野蛮的野人了”
贺兰抿嘴笑看着戈卫：“是够野蛮，不但抢人家东西，连人家土地人口也抢回来了”
戈卫一听想起西部：“咱们那些布衣人有什么动静吗？”
甘忙回话：“城市秩序稳定，生产、买卖正常。咱们的政策很得人心”
戈卫放心的点点头：“那边还要多注意，毕竟和咱们的体制不同”
“是”
戈卫问洪道元：“日升国去过吗？”
“我曾经两次出使日升国，对日升国有一些了解”
“哦！”戈卫坐直身子：“日升人比较桑人怎么样？”
洪道元说：“国力、军力均高于桑人”
“说说日升人的军队”
洪道元施礼道：“臣不懂军事，眼前有一人不但懂得军事，而且曾经和日升人长期作战”
“谁呀？”戈卫好奇看着洪道元。
“陶运”
“陶运将军在这吗！？”戈卫惊讶站起来。牛角也惊讶站起来寻找，其他将领们也站了起来……
洛通慢悠悠说：“首领曾经让我挑选几名参事，我便想到陶运，让预警营将陶运将军送到西河城”
戈卫看着周围：“陶运将军在吗？”
人群中陶运不卑不亢走出来，声若洪钟答道：“败军之将陶运在！”
戈卫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陶运：“委屈老将军了”
“手下败将何敢言委屈二字”陶运微微低头。
牛角倒了两碗酒，亲手端给陶运一碗：“牛角敬陶运将军一碗”
陶运看眼牛角，低头退了一步：“败军之将不敢与大将军同饮”
牛角听了豪爽哈哈大笑：“将军对兵败还耿耿于怀。我牛角当年两次兵败，却没想过这是耻辱，只是庆幸自己这辈子能遇见戈卫这样的对手，想想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陶运看了眼戈卫，又看了看牛角：“陶运作战一生，遇见戈卫首领与牛角大将军这样的对手……输得心服口服”说着深深一躬。
戈卫走过去扶陶运起来：“我与牛角从未遇过一击不中的敌人，陶运老将军却两次让我们无功而返”戈卫思量了一下说：“平心而论，桑军的战力不如我军，但是老将军统领军队人数多于我军，而且经过老将军一冬天的训练，如果两军正面对垒，老将军有机会赢”
陶运看看戈卫又微低下头：“可惜首领没给我这个机会”
“不错”戈卫看着陶运说：“我苦人军队人数少于桑军，我和牛角也不敢与老将军正面硬拼，尤其老将军用兵沉稳，所训练的防御战法，也正克制我军”
第一百四十一节 帝国（七）（1）
陶运没想到戈卫这些说，惊愕了数秒叹口气：“我被俘到东乌城，一直在研究你们的用兵，平心而论……即便我桑军东部全部人马正面对阵……也很难取胜”陶运看着戈卫：“首领的用兵之道变化多端，从不与敌人正面硬拼，总是在敌人想不到的方向，打乱对手的部署，而你的骑兵速度太快，冲击力太大，往往打得对手措手不及”陶运又看着牛角：“一个戈卫首领，我已经无法战胜，偏偏太阳部还有一位牛角大将军……说实话，牛角大将军对军队、军阵和战机的掌控，我真心钦佩，化外第一勇士的号召力，我更是自愧不如”
牛角评价道：“老将军不以自己军队人数优势攻击我军，却稳扎稳打正是克制我军之法，化外筑城巩固进军基地，让我骑兵无法切断粮道，你军却可以步步为赢，确实厉害”
陶运又叹息：“我还是错了”
“老将军此话何意？”戈卫问。
“化外筑城便是一个错误”陶运仰头看着天：“本以为桑人的国力再不济也超越了苦人，才想到化外筑城长久消耗，就算不能进取，总有将太阳部消耗尽的一天……唉！来到太阳地我才知道，化外变化之大，早超出我的想象了”
戈卫笑了：“我和牛角敬老将军一碗”
旁边贺兰忙将一碗酒送到戈卫手中。陶运接过牛角手中的酒碗：“陶运钦佩首领和大将军”
戈卫道：“陶运老将是难遇的对手”
牛角道：“牛角有很多事情请教陶运将军”
陶运举着酒碗：“陶运知无不言”
三人喝了酒。戈卫回身：“忽衍”
“在”
“可知道陶运与洪道元家人的情况？”
忽衍说：“桑人朝廷知道两位大人投入我太阳部，所有两位大人的家眷全部被原地拘禁，但安然无恙”
“派专使通知桑人皇帝，将两位家眷安全送到化外。派人通知阁粟安排护送两位大人家眷”
“是”
陶运和洪道元跪拜在地：“谢戈卫首领”
这天戈卫很晚才从火那里离开。刚走到花园前，看见洪道元正在空场上仰着头看着天空。戈卫抬头看看满天的星斗：“先生看什么呢？”
“哦”洪道元忙施礼：“首领”
“先生在看什么？”
洪道元说：“今天的星象怪异”
“怪异？”戈卫仰头看着星空，没看出什么怪异：“你懂星象？”
洪道元指着天空：“首领请看，这颗最亮的便是紫薇中宫，与北斗七星遥相呼应……这是金、木、水、火、土……”
“等等！等等！”戈卫急忙止住洪道元：“你说这几颗是什么星？”
“金木水火土”
戈卫呆愣在原地：“怎么可能！！？？”
“首领……”
戈卫张大嘴呆傻地看着天空，不说话了。
洪道元其实故意在此等戈卫，想卖弄学问，引起戈卫对自己的注意，不想戈卫这个表情，只好等着戈卫发完呆。
戈卫怀疑地看着洪道元忽然问：“你怎么知道这是金木水火土？”
洪道元不明白，戈卫为什么这个表情，只好小心地说：“历代相传，布衣人有星象图传世”
戈卫张着嘴又呆愣了。足足十几分钟。
“首领”洪道元小声叫戈卫。
戈卫还是发着呆。
“首领”
戈卫慢慢将目光转向洪道元：“还有别人懂得星象吗？”
“桑人有专门观察星象的官员，咱们化外没有人懂得了”
戈卫想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天空，忽然问：“连成一线那三颗是什么星？”
“土木水三星并耀”洪道元指着道。
“三星并耀？”
洪道元说：“每当天下大变，必会有奇异天象，这三星连珠便是异象”
“异象？”
“是”
“三星连珠？”
“正是”
“这样的天象不常有吗？”
“很是少见，九年前曾经有过一次九星连珠，那一年天崩地裂……”洪道元正要口若悬河……
“九年前！？”戈卫忽然打断洪道元。
“是，九年前”洪道元又被戈卫打断，心里有些憋屈的感觉。
戈卫似乎想到什么，九年前自己迫降到这颗星球，那一年发生过九星连线。难道自己来到这里，与九星连珠有什么关系？金木水火……那这里是……？
洪道元还想继续说，戈卫摆摆手：“你先去吧，我想些事情……”
洪道元满心的泄气，只好悻悻离开。
戈卫站在那里思量着……
雅苏睡醒了，看看外面天快亮了，戈卫还没回来。雅苏穿好衣服，心想什么急务一夜没回来，她热了坛酒想给戈卫送去，刚出花园便见戈卫在那看着天空发呆：“你干嘛呢？”
戈卫迷茫的看着雅苏：“你怎么来了？”
“晨星都出来了，你还没回……”
“晨星？”
雅苏指着天边最明亮的一颗星星：“你看”
戈卫忽然明白了激动地喊道：“我明白了！我怎么这么笨！这么久都没注意！那不是启明星吗！是金星！”
“你怎么了？”
戈卫狂喜抱住雅苏：“我知道了！我其实一直在这里！”
“你怎么了？”雅苏担心地看着丈夫。
戈卫哈哈大笑起来：“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
戈卫冷静了冷静：“我和你说过，我来自地球，我乘坐的飞船出现故障，太阳帆不能收起，所以飞船在太阳帆的带动下，一直在加速。本来飞船不可能超越光速，可是九年前发生了九星连珠，九星连线的引力造成这里的地震和海啸，就是你们说的天崩地裂”
雅苏听得稀里糊涂：“九年前是天崩地裂……”
戈卫也不管雅苏能不能听明白，自顾地说着：“九星一线的引力，对我的飞船产生了影响，我以为飞船在向太阳系外飞，其实不知不觉中，九星的引力改变了飞船的方向，飞船是在沿着一条弧线飞行，而九星的引力和太阳帆共同的作用下，飞船超越了光速……”戈卫回忆着：“其实飞船在沿着太阳系飞了一个弧线，我以为飞出很远，其实我一直都在太阳系边缘，就像一条抛物线”戈卫看着妻子：“飞船超越了光速，我在毫无察觉中进入时空逆流，当我发现这颗蓝色行星……其实我看到的是从前的地球！只是不知道是多久前，……也许几千年或者一两万年”
“你在说什么呢？”雅苏有些担心丈夫傻了。
戈卫抱紧妻子：“我其实和你是一个星球的人”
“你不是从星
星上来吗？”雅苏糊涂地看着戈卫。
戈卫笑了起来：“我只是飞了一圈，又回来了”
“你说什么呀？”
戈卫想了想怎么解释：“我从前生活的地方就是这里，不过我生活在几千年或者一两万年以后”
雅苏想了想：“这么说……我是你的祖先？”
戈卫点点头。
雅苏却笑了起来：“这辈份可大了”
戈卫感叹道：“这么多巧合，也许真是神的安排……如果真的有神”
雅苏拉着丈夫向回走：“不管你来自哪里，是不是神的使者都是我的丈夫，赶紧回家睡觉去”
太阳部时期的最后一天。一早太阳部所有在西河城官员，在火和戈卫的率领下向镜湖岸边的遥台山出发。西河城到瑶台山的车道又宽又平。道路两边站满了士兵。插满了黑色底面，火红色图案的大旗。车队前后左右围绕着两万骑兵护卫。
遥台山位于镜湖东岸平原。镜湖东平原到西河城之间，唯一耸立的一座高山。山体呈石柱形状，高耸入云。好像平坦的镜湖平原上插了一根巨大的棒子。山的四周全是直上直下的悬崖，原本无路可上，去年内务部动用万人在这里施工，开凿了一条盘山而上的石道。并在山顶修建了祭坛。
下了马车，戈卫仰头看着遥台山：“这么高？”
火说：“你没来过这里吗？”
“来过一次，不过没到山下”
雅苏仰头看着遥台山：“好像一根大棒子”
贺马笑着说：“本地人叫这里为神兵山”
“神的士兵？”雅苏问。
“是神的兵器”
戈卫笑着：“这个名字一定是野蛮人想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贺兰好奇地问。
戈卫依旧笑：“只有野蛮人才能想得出，神的兵器是木头棒子”
周围几个人小声笑了起来。
火也忍不住笑，回头看看其他官员离这里还有距离，并没听见戈卫说话：“你又瞎说”
雅苏偷偷敲了敲戈卫头：“让你瞎说”
戈卫笑看着火：“要是布衣人杜撰神的兵器，怎么着也是铜剑”
火低声笑着：“你以为一定是马刀或者弓箭”
戈卫回头看着牛角：“你看牛角大将军的新刀”
火笑了：“我看见了，我还试着拿过呢，够霸气，我可拿不动”
“呵呵，那么大的砍刀，我看给神用也够份量了”
“呵呵，咱们雕塑一座神像，就把神的兵器雕塑成大将军新刀的样子”火低声笑着。
“还说我瞎说”戈卫笑道。
“有人过来了，别瞎说”
戈卫仰头看着山：“这么高！？爬上去还不累趴下”
贺马笑着说：“首领看前面的山道，并排能行五匹马呢”
“哦！这个工程！”
火得意道：“修建苦人的祭坛不能吝啬”
贺马有些欣慰：“工程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这么直上直下的石崖能修上去吗。还好工程比较成功”
“骑马上山？”
火笑着说：“我可走不动，当然是借助马力”
“那换马吧？”
“先吃点东西吧，一大早出来”火说。
“都准备好了”贺马指着山道口，那里摆着几十口大锅，正在煮肉。
第一百四十一节 帝国（七）（2）
山道的外沿修建了两米高的护栏，每十步便有一名士兵站岗。戈卫的二十名贴身近卫骑兵走在外面，戈卫骑马走在里面，再里面是火和雅苏骑着马。后面跟着贺马牛角等人。大家说说笑笑一直到天黑前才登上山顶。
山顶很宽阔，足可以容纳数千人，长长的宽宽的台阶一直连着最高处的祭坛。祭坛上已经准备好祭品。摆着九十九只煮熟的牛、羊、鹿，九十九鼎粟米，九十九坛美酒。祭品全都用红色绢布捆绑。祭坛四周还插着九十九面黑底红火焰图案大旗。祭坛下有一支九十九面红色大鼓组成的鼓阵。山顶四周准备了九十九堆木材。
“够气派！”沙曼竖起大拇指道。
贺马指着山下平原：“山下还有九百九十九堆大火，九百九十九面大鼓”
“哦”
牛角豪迈道：“苦人开国震天动地！”
火微笑看着山下大地：“要让天下听闻我苦人建国”
“接下来做什么？”戈卫问贺马。
“先吃饭休息，午夜前起鼓，第一通鼓所有人准备，黎明前第二通鼓百官到位，请两位首领蹬坛，第三通鼓是山下和山上所有鼓齐鸣，迎太阳神，然后大祭司神的使者祭文”贺马说。
“哦”戈卫看看火：“宣布建国吗？”
火眼神中充满期待：“先向太阳神昭告苦人建国，第二天再向天下宣布开国”
戈卫深深感叹道：“我们庇护了两河苦人”
火重重点点头。
贺马说：“请两位首领先休息”
火摆摆手：“所有人休息，还要折腾一夜”
可能太兴奋，山顶所有人都没有入睡。戈卫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雅苏躺在他身边噗呲笑了：“别折腾了，要么起来看看火首领去”
戈卫坐起来：“怎么弄得，还睡不着了”
“我刚刚看外面了，所有人都没睡”
“这么安静？”戈卫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都怕打扰你和火首领休息，所以都没敢出声”
“估计火也没睡，咱们看看她去”戈卫爬了起来。
“走吧”
火帐篷里灯火通明，贺马、月儿、贺兰、珞婉都穿了戎装，火也换上祭祀的新礼服。
“你们俩也没睡啊？”火满脸的荣光。
“睡不着，看看你干嘛呢”
“看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火穿着一件黑色带各种图案的长袍，长袍的后襟长长的拖在地上。
“够帅的”戈卫笑着说。
火拿起一顶高高镶嵌着宝石的帽子戴上：“好看吗？”
戈卫点着头：“够酷了”
“你也试试”火指着桌子上的袍子和帽子。
“我也穿啊？”
“废话”火笑了：“雅苏给你家戈卫穿上”
雅苏、贺兰、珞婉，三下两下把长袍和帽子给戈卫穿戴好。大家笑看着戈卫。
贺兰撇撇嘴：“没有穿着盔甲帅”
沙曼正穿着礼服进来，听见贺兰的话：“贺兰说得对，穿着这个真别扭，以后打仗不是也要穿着吧？”说着别扭捏地扯着衣服。
戈卫笑看着长长的尾巴：“穿这个打仗，敌人在后面就把我拽下去”
贺马解
释道：“今天穿的是祭祀专用的礼服，后天建国大典还有专用礼服”
“这么多礼服？”
贺马笑了：“两位首领已经将很多东西简化了，要是按照洪道元所说布衣人的礼节，祭祀便要几天时间，开国大典还要几天的时间，各种的祭祀礼仪……我都记不住”
火说：“咱们苦人不用像布衣人那样繁琐，祭祀神灵要隆重，开国典礼不过是向天下宣布咱们建国了”
这时候米沛在外面低声说：“首领”
“进来”
米沛低头进来：“报告首领午夜快到了”
火看着贺马：“该做什么了？”
贺马说：“点火，第一通鼓”
“那就开始吧”火挥挥手。
米沛低头出去了，不一会外面九十九堆大火燃烧起来。戈卫到门口一看：“哦！这么亮”忙招呼众人出来看。
众人挤出帐篷。
“你们看山下”贺兰跳着脚嚷嚷着。
“山下也点火了”
平原上不一会燃起一堆堆大火。将遥台山周围照得通亮。
“山下这么多人？”
贺马指着正面：“这边是咱们的军队，大概有十万之重，周围都是附近赶来的百姓”
“这么多人”戈卫自言自语。
贺马说：“并没有安排百姓参加祭祀，预警营说西河城和周围农庄、牧场、部落的人基本都赶来了”
火兴奋地看着戈卫：“苦人还是希望有自己的国家”
“希望有强大国家的庇护”
火点头忽然问：“将军们呢？”
“大将军带着将军们亲自守夜”贺马说。
戈卫忍不住笑：“十几万军队围着遥台山，还用将军们亲自守夜？”
火拉了拉戈卫：“是为神守夜”
“哦”
“咱们苦人对神灵的一种礼仪”火解释道。
“哦”
火看看天：“还是有些冷，贺兰安排人热些酒给大家驱寒”
“是”贺兰清脆的答应道。
这时山顶九十九面大鼓咚咚咚，有节奏的响了起来。震得人心跟着咚咚咚。
“回帐篷去吧，再敲一会我心都跳出来了”火摆手。
大家忙进帐篷，把帐篷门封严实。
等鼓声停了，贺马说：“咱们出去准备吧”
火说：“去吧，都喝点热酒，别着凉”
“是”周围人转身出去。
“雅苏别走，等会帮我们俩把衣服摆好了”火笑着叫雅苏。
“是”
火看着自己长长的衣服尾巴：“这布衣人真能琢磨，弄这么长的尾巴，也不知哪里好看”
戈卫甩着衣服尾巴：“这个洪道元还真能忽悠，弄得满朝都成布衣人了”
雅苏笑着说：“省得布衣人总是说咱们野蛮人”
火笑了：“你看看你媳妇，正宗的布衣人公主，现在也拿自己当野蛮人了”
戈卫笑着：“嫁给野蛮人当然也是野蛮人”
火整理着长袍：“咱们野蛮人马上要有自己的国家了，我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
“你可是一贯信心满满，这时候可别没自信了”戈卫说。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自信都有”火用力拍着戈卫的手：“什么桑人、日升人，只要有你在，我从来没觉得有多可怕”
戈卫笑着：“这话应该我说，只要有你在，我什么也没怕过，就算战败，做错什么，都有你收拾烂摊子”
火呆愣了一会说：“其实我更担心咱们苦人内部”
戈卫不明白火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吃饱穿暖，有咱们给他们提供安定的环境”
火刚想说话，外面响起第二通鼓声。
火等鼓声停了：“等有时间咱们再说”
外面出来牛角洪亮的声音：“请神的使者大祭司蹬坛！”
紧跟着百官齐声喊道：“请神的使者大祭司蹬坛”
雅苏忙将两个人长袍的尾巴摆正。
“没喊我”戈卫说。
火差点笑了：“神的使者是咱们俩”
“哦”
火忽然严厉地回头：“别笑场啊!”
“恩”
外面又传来贺马的声音：“请神的使者大祭司蹬坛”
百官又重复喊着。
火紧紧拉着戈卫的手。
戈卫觉得火也紧张。
外面又传来百官请他们蹬坛的喊声。
火深深呼吸，攥着的手更紧了：“准备好了吗？”
“我跟着你”戈卫坚定地说。
火拉着戈卫出了帐篷顺着台阶缓慢走向祭坛。遥台山顶一瞬间欢呼起来。
……
火和戈卫牵着手，漫步向祭坛，后面长长的袍尾，拉出七八米远。二人运走越高，一直走到祭坛的顶端，远远望去宛然便是神灵降世。
……天际边出现朝霞，慢慢暗红色亮起来。
遥台山上下鼓声起，从缓到急，似乎在催促太阳早一点升起。山顶的九十九面大鼓和山下九百九十九面大鼓，摇天撼地的巨响振破苍穹。
所有人期盼的目光投向东方天际。
就在东方露出第一缕阳光时，所有的鼓声戛然而止，天地一片寂静。
火与戈卫面对东方深深礼拜，火声音平缓有力：“感天地之造化，太阳神之生养，我苦人以三牲、粟米、美酒遥祭。谢神之眷顾”火与戈卫又深深一礼。
所有人跟着礼拜。
火字正腔圆道：“神以甘露滋养大地，繁衍万物，赐我苦人生命之源，造就百万生灵。再赐我神之使者，率我苦民炼石造金，开农拓牧，引水布渠，天顺民安。率我两河勇士披坚执锐，平定北方，伐无道桑之屠戮，壮我苦人之心、利我苦人之志，造就我两河基业。赐我天下英杰，一统河内，聚天下苦难子民，充实苦人之力，拒强敌于河外！今率天下苦民遥谢太阳神之生养眷顾，拜谢赐予天下苦人之福!苦人之净土！”火率先拜倒。
戈卫忙跟着拜倒。山顶山下跟着稀里哗啦跪下九拜之礼。
礼毕。
火大声道：“我两河苦人一统，国力充裕丰盈。今正诰上苍，我两河苦人正式立国！国号——“东乌”……今始东乌元年元月元日”
瑶台山欢腾了！人们兴奋雀跃。
火拉起戈卫的手，向天下致意。戈卫看见火的额头密布着汗珠。
第一百四十二节 帝国（八）
按照火和戈卫的意思，祭祀大典比较隆重，开国相比较简单些。
祭祀大典的第二天正午。西河城南门外军队、民众、各部使节，各国使团齐聚。火宣布：“我宣布东乌帝国成立了！”
城下又一片欢腾。
贺马宣布：“参拜我东乌帝国第一任女皇神的使者大祭司火陛下！皇帝神的使者戈卫陛下”
草原上黑压压跪拜都是人，一眼望不到头。
火站在城头大声道：“我苦人祖祖辈辈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相互攻伐，西方桑人更是将我们视为牲畜，任意屠戮抢掠。就在年前我东部苦人几乎被桑人屠杀殆尽。而今天曾经视我苦人为牲畜的桑人，却对我化外画地求和……为什么？”
城下一片安静，忽然有人喊道：“我们有两位神的使者！”
其他人跟着喊了起来。
“不！”火摆手停止城下的喧哗：“我和戈卫两人抵抗不了强大的桑人！我们打败他们是因为——团结！曾经一盘散沙的苦人凝聚在一起！数百万苦人为了祖辈的梦想……苏醒了！我们知道只有团结一心才能生存！只有团结一心才能保护我们自己劳动的果实！——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建立自己国家的初衷！我们要保护我们自己劳动成果！保护我们的妻儿老小！只能团结在一起——爱我们的国家，就是爱我们苦人自己”
“爱我东乌！”牛角举拳喊道。城下的军队跟着呼喊起来，民众也激动地呼喊着。
火和戈卫登上皇位，下面百官朝拜。仪式过后大殿中开始宣布官员任用。
火向戈卫点点头。
戈卫道：“牛角”
“牛角在”牛角跪拜。
戈卫道：“敕封牛角为我东乌**务正相大将军总督天下兵马”
“牛角誓死捍卫帝国”
戈卫道：“免去军务正相大将军牛角参拜之礼，朝堂设座”
“牛角谢女皇、皇帝陛下”
“坐”
“是”
“贺马”戈卫道。
“贺马在”贺马跪拜。
“敕封贺马为我东乌国国务正相总督天下政务”
“贺马誓死尽忠职守”
“免去国务正相贺马参拜之礼，朝堂设座”
“谢我女皇陛下，皇帝陛下”
“坐”
火小声在戈卫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戈卫笑看着火。
火身子动了动：“洛通”
洛通忙起身参拜。
火正色道：“敕封洛通为我国大参政监管，参与国策的制定，监督全**、民官府。洛通直接由我和戈卫领导……兼任戈雅皇子老师”
朝堂上人们一片惊异。
火又道：“免去洛通跪拜之礼，朝堂设座”
“谢两位陛下，洛通愿效死命”
“坐”
火又在戈卫耳边说了几句，戈卫点点头，对洛通说：“洛通代我宣布主要官员的任命”说着递给洛通一张绢布。
洛通接到手中看了看，正色道：“洛通代皇帝陛下宣布诏命”
众人瞩目。
洛通说话依旧慢悠悠：“亢布军务副相左大将军，协助大将军督天下兵马……米米右大将军驻守贺马河峡谷城关、石城……沙曼为骑兵大将……力南将军驻守千连山要塞……查将军驻守北望城兼石桥要塞……米沛为戈卫皇帝近卫骑兵将军……”
下面武将跪倒一片。
戈卫挥挥手，笑着说：“起来吧”
“是”
洛通又道：“甘为国务副相，助贺马正相督天下政务……贺兰为东部大总管……月儿为西部大总管兼管洛城……力量为东乌城大总管……珞瑜北部商贸总管……珞婉为西部商贸总管……”
下面又跪倒一片。
“起来吧”戈卫看看下面：“珞婉”
“珞婉在”珞婉要跪
拜。
“别拜了”戈卫笑了：“咱们苦人没那么多规矩，有个建国的意思就行了”
火笑着说：“正式上朝有一次礼拜就行了，别一说话就大礼”
“是”
戈卫说：“你那压力比较大，商贸方面事情比较繁琐，而且近期可能还要与日升人通商”
珞婉抿嘴想了想：“请求给我三十天的时间熟悉环境”
戈卫点头：“我和首领……女皇”戈卫笑了：“一时还改不过来”
火笑着玩笑：“皇帝陛下慢慢改”
众人笑了一阵。
戈卫说：“我们商量过，西部的事情太繁琐，我们以为最少需要给你半年的时间熟悉，你只要三十天，我感觉很欣慰，说明我们没有看错人，也看到你的信心，我对珞婉的精明和稳重有信心”
“谢皇帝陛下赞赏”
戈卫看看月儿：“月儿那里压力最大”
月儿施礼道：“我最担心洛城的军事”
“哦”戈卫说：“我们苦人和布衣人的仇恨由来已久，但是现在这些布衣人是我们的属民，我们就不能以防御为主，而是要融合他们，让他们真正成为我们东乌的一部分”
“我明白”月儿点点头。
“当然，如果洛城真的出现状况，千连山的兵马七天便能赶到洛城，北望城的兵马十一天内可以赶到，沙曼的骑兵六天内必围住洛城”戈卫说。
“我体会陛下的用意了”
戈卫点头。
……
火低声问戈卫：“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火对下面摆摆手：“将军、总管留下，其余人有公事办公事，没事的回去休息，晚上还要庆祝”
众人退去。
火问贺马：“下面该做什么了？”
“见各部使节和布衣人的使团”
戈卫笑看着火。
火小声和戈卫说：“你去吧，这些礼节上的事情，我来应付”
戈卫点点头。
火忽然拉着他，在戈卫耳边低声说：“政务先放一放，有时间多陪陪雅苏”
戈卫才想起雅苏还要去连云城的事情。不由心里有些难过。
“去吧”
戈卫走到大殿门口，见雅苏正在外面和异英说话。
异英忙要跪拜，被戈卫拉住：“那些礼节，我们就算了”
“陛下”
戈卫温和对异英说：“异英姐别我和客气了”
雅苏抱着异英的胳膊：“咱们两辈人的交情，别那么见外了”
异英笑看着雅苏说：“咱们苦人有了自己的国家，得到两位陛下的庇护，日子一年一个样，我即便为陛下死也心甘”
戈卫笑了：“咱们回家去说，一会各部各国使者都来了”
三人没走几步亚敏带着随从进来。
“大哥”
亚敏忙施礼：“连云城主见过东乌……”
“我的亲哥”戈卫笑拽住亚敏：“你可别叫我什么陛下了”
亚敏笑了，看看戈卫又看看妹妹：“现在我妹妹就是东乌国皇后了”
雅苏撇撇嘴：“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是啊，没感觉首领和皇帝有什么区别，就是礼节繁琐了”戈卫挠着头：“一天到晚看着人参拜，也够烦了”
亚敏笑着说：“对我连云城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我的妹夫是战无不胜的东乌国皇帝，周边的威胁也小了”
“我倒想起一件事”戈卫忽然说。
“什么事？”亚敏问。
“你知道北川国吗？”戈卫问。
“哦……知道，离我们连云城其实并不远，不过大山阻隔，要绕行很远的路……从连云城到北川国要走一百天的时间，而且全是崎岖的山路，据说很难走，有些商人将盐贩卖到北川……”亚敏说。
“哦……原来这么远”戈
卫放心了，因为山路行不了大军，尤其大军的补给要车马驮运，北川军队要出山区来东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怎么问北川？”
“只是听说”
“哦”
戈卫说：“咱们回家聊”
亚敏笑了：“我还要拜见女皇”
“嗨”戈卫笑着说：“你不用……”
“公事为主”亚敏笑着说。
“那好吧”
晚上庆祝活动结束都快午夜了。戈卫和雅苏回到家，戈卫问雅苏：“你什么时候去连云城？”
“这几天吧”
“这么急？”
“要赶嫂子生育前回去”
“哦”戈卫看着雅苏：“多久回来？”
雅苏看着戈卫：“一年”
戈卫不高兴道：“我还是不能陪你去连云城，日升国的事情需要处理”
“我知道……今天听两位正相谈论这件事了”
“他们怎么说？”
雅苏说：“处理不好可能会引起三个国家的对峙”
戈卫仰着头想了一会说：“最好的情况，桑人和日升人就像一个天平，我们东乌是筹码，平衡两个布衣人，避免战争”
“不好的情况呢？”
戈卫苦笑道：“打痛日升人，以后就听话了”
“唉”雅苏坐到戈卫怀中：“年内能打起来吗？”
“估计不会这么快吧？”戈卫也猜不到：“最好别打了，大家都安分守己”
雅苏无奈叹口气。
戈卫问：“你哥哥那边怎么样？”
“连云城？”
“恩”
“东面的铁达城总是挑衅”雅苏说。
“铁达城东面不是受南桑城牵制吗？还有力量挑衅连云城？”戈卫问。
“铁达城东面有一条峡谷，叫天路易守难攻，就像咱们贺马河峡谷关城，铁达人在那里修建了关城，只需要少量军队便能驻守，而且铁达城将附近的部落降服，兵力上有优势”雅苏说。
“原来是这样……你哥哥为什么不联合南桑人？前后夹击制约铁达人？”
雅苏撇嘴道：“我哥哥不相信我那位亲叔叔”
“毕竟是你们的亲叔叔，而且你们逃到化外，亚瑟亚毓曾经派人找过你们”
雅苏摇摇头：“我也不懂哥哥怎么想，我觉得他还是记恨当年叔叔反叛的事情”
戈卫其实没把铁达城当回事：“一个小小的铁达城”
“听说铁达人和桑人有关联”
戈卫觉得好笑：“手下败将”
雅苏看着戈卫：“铁达人二十万军队呢”
“呵呵，和南桑人对峙那么多年，都没有建树，人再多有什么用”
雅苏撇了下嘴：“连云城军队怎么能和咱们军队比，再说牛角、亢布、沙曼、查，哪一个不是勇冠天下的悍将”
“那倒是”
雅苏看着戈卫问：“如果连云城和铁达城开战，咱们真的能出兵吗？”
戈卫说：“只要不是连云城想吞并铁达城”
“恩”雅苏满意点点头：“我和哥哥也这样说的”
戈卫说：“既然火答应与连云城结盟，只要不是亚敏主动挑起战争，查的部队从北望城出发……大概二十天能赶到连云城，骑兵从西河城出发……四十天能赶到，同时我还能知会南桑城从铁达人东面进兵”戈卫说着笑了：“一战就把铁达城灭了”
雅苏相信丈夫的话：“最好大家都安守本土，别再战争了”
“最好别开战，如果给我几年时间发展国力……也许三五年后……”戈卫笑了：“我不同意，桑人和日升人都不敢相互开战”
“霸道”雅苏笑着。
“霸道需要实力”戈卫抱着妻子：“不说那些……等你回来，咱们再要个女儿”
“恩”
第一百四十三节 南河铁索桥
亚敏和雅苏返回连云城，戈卫送来一程又一程，过了西河又走了一天。夜晚宿营，戈卫抱着雅苏不想分开。雅苏劝戈卫回去，国家很多事情还等着他回去处理。戈卫只好答应天亮返回西河城。
临别戈卫抱着儿子亲了又亲。
“好了，回去吧”雅苏眼泪围着眼圈转。
戈卫抱了抱妻子：“早点回来”
“恩”
戈卫眼看着亚敏和雅苏的车队远去。
“陛下回去吧”洛通提醒戈卫。
“回去”戈卫无精打采调转马头。
“陛下”洛通慢悠悠说。
“有事？”
“去勘探南河建桥人员回来了”洛通说。
“勘探完就开工吧”戈卫没心思想这些，媳妇刚走，心里难过。
“是这样……勘探的人回来说，那边没办法建桥”洛通说。
戈卫转头看着洛通：“人家日升国不是在南河建造一座临时桥？”
“具体的情况我问过了，日升人选择的建桥点是一片断崖，虽然选择地点是南河跨度最近的一段，但是两边悬崖太高，据说日升人为了这个临时桥死了三个人，搬运货物还死了几个人”洛通说。
“桥建在很高的悬崖上”
“是”
“天一部落南河段的跨度有多远？”
洛通说：“勘探人员找到两处跨度最小的地点，一处九十米，一处一百一十米”
“这么远！？”
洛通说：“南河宽度大多超过七百米，只有断崖一段距离比较近”
“断崖”戈卫思量着。
“是，回来的人说，断崖距水面的高度超过三十米”
“哦……”戈卫挠着头：“那……怎么弄？”
洛通笑了：“我要知道怎么弄，就不烦你了”
戈卫自言自语：“三十米高的空中，建一百米长的桥”
“是”
回到西河城，戈卫冥思苦想一夜，画了一座桥的草图。第二天叫来洛通：“你看看”
洛通拿着图纸看了一眼，眼睛一亮惊讶地问：“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以前看过一张图片……不知道那是什么桥，只是那座桥是用钢索，咱们改用铁链”戈卫说。
洛通慢悠悠说：“陛下说的是你原来的星星”
“哦……是”戈卫想说自己来自未来，可还要解释，别人也未必懂。
洛通看着图纸：“这个铁链可要足够结实”
“恩，告诉东乌城打造样品送来”
“是”
韩卓刚回到日升都城。普智公主立即召见他。
“拜见摄政王公主殿下”
“起来说”
“是”
普智说：“东乌人皇帝可定下来日升的时间？”
“没有”
“为什么？”普智皱眉看着韩卓。
韩卓低着头：“东乌人说，适当的时间，可以会面，但是没说来我国会谈，并且……”
普智奇怪地问：“并且什么？”
“东乌人说，摄政王公主殿下邀请东乌皇帝不对等级……”
普智公主听了笑起来：“野蛮人还挺矫情”
韩卓说：“他们的意思是要正式国与国间的邦交”
“承认他们是国家”普智笑着说。
“摄政王公主殿下明见”
“说说东乌国和他们的皇帝”
“是”韩卓说：“臣到西河城走的是东乌人的车道，给臣的印象非常深刻”
“车道？”
“就是咱们的官道，不过他们的车道更宽更平整，两条道路并行，一条东行一条西行，与咱们不同的是车道是条直道，遇山开山，遇沟填沟，出贺马河峡谷到西河城几乎没有一处转弯”
“哦……这样从贺马河峡谷到西河城，车道便是最近的道路”
“是，臣来往走了两次车道，车道上运输货物的马车络绎不绝”
“络绎不绝？”
“是，一条车道可以并行三辆马车，一辆跟着一辆很少看见断绝”
“哦！”普智公主凝神问：“这么说，东乌人的财货非常充实”
“臣听东乌官员说，他们即便全国三年没有收成，全国也不缺少食物”
普智疑问：“野蛮人有那么多储备吗？”
“臣以为有！我去过西河城的粮仓，那里的粮食足够西河城三年的用度。我还听说，东乌人的主要储备存在贺马河以东，也就是太阳地。臣来往东乌国，还看见他们的农庄牧场……那规模一眼望不到头，人工开凿的水渠遍布整个东乌国内”
普智轻轻吸了口气：“军队呢？看见他们的军队了吗？”
“臣来往东乌国，都是由军队护送，臣猜想化外野蛮人与桑人仇恨很深，所以东乌皇帝是担心臣的安全”
“东
乌人和桑人仇恨很深”普智总算听见一个自己喜欢听的消息。
“是，桑人的天威减丁，几乎屠杀了西河外所有部落”
普智满意点头：“他们军队怎么样？”
“装备非常好，纪律也非常好，其他也看不出什么”
“看见他们的骑兵了吗？”
“看见了，骑着马……也不知道怎么作战，不过臣看见的是传递消息的骑兵，骑着马传递消息很快”
普智问：“他们的皇帝怎么样？”
“我见到的是他们的女皇，听说是他们野蛮人的大祭司，说话非常随和，也没问臣什么，只是表示很希望和日升国修好”
“火”
“是”
“你没和他们皇帝详细谈谈？”
“负责接见臣的是一个叫洛通的大参政”
“大参政？”
“他是皇帝的智囊，负责监督全国政务”
“哦”普智想了想：“那个戈卫看到了吗？”
“没有，听洛通说，戈卫皇帝很少接见使者，他很忙”
普智摇摇头：“我真想不出，两位皇帝怎么治理天下”
“这个臣打听了，他们两位皇帝亲密无间，而且血誓永不相负”
普智却摇摇头：“可以打天下，很难一起分享天下”
韩卓险恶地点头：“希望如此”
这年戈卫一直忙于新军的训练。深秋时候，预警营报告西河的铁索桥修建好了。正值新训练的骑兵正式进入军队的编制。戈卫下了一个奇怪的命令。命令五万新编制的骑兵，从西河城出发，沿车道一路向贺马河方向，然后转南河向西，一直过铁索桥抓十只活鹿送回西河城。时间二十五天。
沙曼接到命令就笑了，对手下的将军们说：“他这是刁难我”
骑兵将军力莞眯眼算计着说：“从车道走到贺马地山口转向，便要七八天的时间，贺马地山口到天湖部附近没有车道……这……怎么着也要十天时间……一个来回三十天”
沙曼笑着说：“骑兵战术奔袭是必须的科目，咱们陛下也不是第一次出难题”
骑兵将军沙桐说：“每名骑兵三匹马换骑，这一路也够跑了”
沙曼忽然不笑了：“我命令”
几名骑兵将军马上立正。
“只带一半补给，剩余一半骑兵自己解决”
几个将军相互对视。
沙曼冷笑道：“二十五天以后，陛下、大将军和我在城外点好火……等着你们的活鹿……呵呵，我要是吃不到烤鹿肉，你们几个都给我滚牧场放牛去”
“是！”
沙曼回到家，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很多人在笑，屋子里飘出肉香“喝酒呢？”沙曼进屋一看，火和戈卫、牛角、贺马等人都在，围着两桌子热气腾腾的酒菜，正在说笑。
“我们骑兵大将回来了”火笑着说。
“开饭了”戈卫笑着挥手。
沙曼先给火和戈卫见礼：“今天这是庆祝什么？”沙曼忙脱了盔甲。
甘笑着给沙曼倒酒：“陛下说给你们出了难题，高兴”
沙曼撇着嘴：“那算什么难题，我又给加码了，只给一半的补给”
戈卫笑着点头：“比我还狠”
沙曼笑着：“我告诉他们了，二十五天以后，我们在城外点好火，等着鹿肉，要是回不来，都给我放牛去”
大家笑着。
火说：“今年咱们开国第一年，各地的情况报上来了，军队方面新军按计划提前完成。内政方面更好，从来没这么大的丰收，国内各地大工程基本全部结束。全民进入休养阶段，我和戈卫商量喝酒庆祝，一想皇宫人太多，大家也不随便，还不如来你家喝酒”
沙曼高兴地说：“今年算开业大吉吧？全国一片大好”
戈卫开心地补充：“是大好，不是小好”
火举起酒碗：“今天都是咱们老三部时期的老人儿，痛快喝酒，不醉不归”
大家举碗。
喝了一碗，戈卫畅快地吐着气：“难得一年没有战争，各地安定”
牛角挽着袖子：“这一年不动刀兵，感觉闲得慌”
火说：“远近的敌人都被你们打得望风丧胆，希望能安稳一段时间”
戈卫撇了撇嘴：“那陛下可能要失望了，前些天收到预警外勤密报，日升国可能对桑人要有动作，因为还没查实所以没报告你”
火看着戈卫：“他们想干嘛？”
“有消息说，日升人秘密向纳巴城方向集结兵力，调配粮米”戈卫拿起酒碗：“太详细的情况还不知道，外勤正在抓紧时间查，忽衍也赶到日升国去了”
火皱皱眉：“这个日升国一点不顾及咱们吗？”
戈卫喝了酒：“米沛地图”
米沛忙放下酒碗，打开地图。
戈卫说：“纳巴城离咱们最远，这就是顾忌咱们”
火看着地图，担心地问：“这么远！如果真的开战，咱们鞭长莫及”
戈卫给火满了酒：“我就是担心太远，所以让五万骑兵过一次南河铁索桥，测试一下铁索桥能不能扛住大部队”
火明白了：“……如果日升人攻击纳巴城，咱们便攻击日升人的东部”
戈卫无奈说：“希望做作样子，日升人知难而退”
火有些失望：“早晚要面对的问题，也许早点打一仗，日升国知道咱们的军力，还真能老实了”
戈卫思量一会：“我总觉得日升人不同于桑人，恐怕再开战，很难像从前一样一路大胜”
“为什么这么说？”贺马问。
戈卫喝着酒：“其实和桑人前段的战争，一直在打他们措手不及，后来和陶运的对峙才算正面作战。不过那时候，陶运的精锐部队已经被咱们消灭，对峙的只是桑军二流部队，咱们还占着武器和骑兵的便宜”
牛角和亢布、洛通都点头。
戈卫说：“咱们和桑人的战争，也让天下人看清咱们将领和军队实力，今后再想像从前一样打仗占着便宜，恐怕难了”
火微微点头，叹口气，喝了口酒：“有道理”
洛通慢悠悠说：“上次日升人的使团来，可是花了大价钱，不难看出日升人对咱们东乌的重视程度”
火点点头问：“如果他们真的开战，咱们怎么应对？”
戈卫思量着说：“如果他们先通知咱们，咱们便直接告诉他们，攻击桑人，我们便出兵参战”
“如果不通知咱们便开战呢？”火看着戈卫问。
“我和沙曼突袭日升国东部，大将军率大军走卡坦或者河中过河”戈卫说。
贺马担忧地说：“那便是举国大战”
火决心道：“要准备举国大战，如果不能一次把日升国的气焰打下去，那么今后恐怕没完没了应对日升人”
贺马叹气：“内务储备连续打上几年都没有问题，贺马河到铁索桥的路春天前能修完”
戈卫笑了，看了看沙曼：“那个方面的路不着急，骑兵过河不需要补给”
大家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哄笑起来。
沙曼端到嘴边的酒碗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我能抢呢？”
大家笑着。
戈卫笑着说：“过南河不是咱们的地方，你可以抢”
沙曼想想自己忍不住笑；“这句算圣旨吧？那我过河以后不需要补给”
火笑着轻轻打了下戈卫：“你这命令，布衣人更说咱们野蛮人了”
戈卫无所谓地说：“他们敢开战，还怪我抢他”
大家笑了一阵。
戈卫问牛角：“大将军觉得呢？”
牛角吃完嘴里的肉：“北河上游暂时没问题。太阳地有贺马河峡谷米米的主力，还能配合天湖城驻军，可保证西河城方向安全。北望城有查的驻军，千连山口有力南的驻军，这个方向也没有问题。我率十万主力出千连山便能威胁日升人，如果陛下攻入日升东部，我大军便走河中一线，这样陛下在东面，我在中部遥相呼应，日升国的东北便完全乱了，纳巴城的桑人如果可以守住自己的地方，牵制一部份日升军，我们面对的压力还能小些”
戈卫赞赏地点头：“大将军策划的好”
“哦！”贺马叹道：“我东乌二十万主力攻入日升国”
牛角说：“如果日升国真的对纳巴城动兵，那么东部一定防范着我们”
戈卫点头：“大将军说的对”
牛角指着地图又说：“其实咱们西河城离天一部很近，中间这道大山如果能通过，骑兵五天之内便能过桥”
戈卫点头：“修路”
牛角抬头想了想：“这项工程交给军队吧？咱们要秘密修建”
戈卫点头：“如果有这条路，骑兵完全能打日升人措手不及”
“牛角明白”
火满意地点头：“做好战争准备……不过还是要尽可能避免战争”
戈卫说：“上次日升那个什么王？”
“摄政王普智公主”洛通提示。
“普智”戈卫记住这个名字：“不是想会谈吗？那就和她谈谈”
“这……？”火迟疑一下：“谈可以，但是不能去日升国”
洛通说：“可以选择在日升国东部苦人的地方会谈”
戈卫点头：“恩”
火道：“沙曼负责保卫”
“是”
火举起酒：“以为能消停几年，看来希望总是个美好的愿望”
贺马举着酒碗：“从前我们太阳部时期都没怕过布衣人，今天我们两河一统，国力提升，更不怕他们了”
牛角豪气干云道：“为国家为苦人而战，东乌军人义不容辞！”
大家干杯。
第一百四十四节 第一次会面
百花又满大地。戈卫与沙曼、米沛率领一千近卫骑兵，走新修的车道，过铁索桥来到日升国东部化外平原。行了两天的军，前面韩卓率领一千日升军迎接。
戈卫骑在马上问：“你们的摄政王在哪里？”
韩卓忙施礼：“回陛下的话，我摄政王公主殿下，在前面百花山等候陛下两天了”
“还有多远？”
“两个时辰的路程”
戈卫看了看韩卓身后的日升军：“前面引路”
“是”韩卓上了马车。
戈卫眼睛在日升军中扫了一阵：“你觉得怎么样？”
沙曼眼睛也盯着日升军：“精神面貌比桑军好，武器装备和桑军差不多”沙曼贴近戈卫压低声音：“感觉不到杀气”
戈卫微微点下头：“好多年没打仗了”
沙曼也微微点头：“整体说，比桑军好”
戈卫看着前面的日升军队伍：“纪律很好”
沙曼点头：“也许是比较难缠的对手”
走了一个多时辰，远远望去前面出现一座开满桃花的山。戈卫正想问是不是韩卓所说的百花山。沙曼却说：“山下军队列阵了”
戈卫望去，看见山前有一万日升**队，列出一个攻击阵型。前面是战车方阵，轻型战车在前，重型战车在后，每辆车的后面站立着一队长矛步兵。车阵后面是步兵盾牌阵，紧跟着长矛阵。
“挺严谨的一个军阵”戈卫看了看说。
沙曼嘴角带着冷笑：“不太友好”
米沛尾随着沙曼：“将军是不是要做些准备？”
沙曼手掌举到空中，指尖向前，忽然攥成拳头。戈卫的贴身二十骑，迅速在戈卫周围靠拢，形成一个圈。一千近卫骑兵转眼分成四个部份，围绕在戈卫前后左右，形成四个箭头形状的方阵。
“米沛”沙曼低声道。
“在”
“有意外保护首领先走”
“是”
戈卫看着日升军阵：“没有杀气，只是摆摆样子”
沙曼撇着嘴：“没安什么好心，不然不会摆个进攻阵型给我们看”
戈卫嘴角带着冷笑：“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我不相信，这一万日升军能挡住我的近卫骑兵”
沙曼手不由摸摸马刀：“没人能挡住咱们”
戈卫靠近日升人的军阵，忽然说：“近卫骑兵留在军阵外”
沙曼瞪着戈卫：“不行！”
“真的打起来，骑兵先被围在里面，还不如在外面有个缓冲”戈卫说。
沙曼回头：“米沛率领近卫留在外面，我带贴身二十骑随陛下进去”
“是”
戈卫、沙曼与二十名贴身近卫缓慢从容向前走去。前面的军阵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米沛与一千近卫骑兵，在五百米外列阵。眼见戈卫等人进入军阵，米沛回身叫过一名预警骑兵：“马上通知左大将军，皇帝陛下和沙曼将军率领贴身的二十骑进去了”
“是”
百花山的一株百年桃树下，摆着两张案桌，普智公主正注视着戈卫与二十名骑兵进入。
身边的夏集小声说：“胆量不小，这几个人就敢进来”
普智公主高傲地抬起头：“撤去军阵”
“公主？”
普智冷冷道：“人家只进来二十骑兵，用不着那么小题大做”
“是”
转眼前面一万日升军队开始左右分开，向后退却。
戈卫嘴角笑了笑：“这算是善意
吗？”
沙曼撇撇嘴：“布衣人心眼太多，难说什么意思，不过能看见日升人军阵动起来，也不算白来”
戈卫眼睛也瞄着左右退却的日升军，不由带出几分忧虑。沙曼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普智公主站在树下等着戈卫走近，普智公主一身长大藕白色长服，上面纹绣着大团的花簇图案，好像专门用来点缀百花山满山满眼的桃花：“日升国普智迎接东乌国皇帝”普智公主微微颔首。
戈卫今天穿着骑兵的皮制盔甲，也微微点头：“谢摄政王普智公主迎候”
普智指着桃花树下摆好的两张桌子：“陛下请坐，来人上酒”
戈卫坐好后，有人送上酒菜。普智公主坐下，微微带着笑道：“陛下远来，普智只准备日升国淡酒迎接，失礼了”
戈卫微笑回道：“公主殿下客气了”
普智公主看着戈卫身后的沙曼：“听闻东乌国有一名骑兵女将，曾经打得桑人闻风丧胆，想必便是这位？”
沙曼施礼道：“东乌国骑兵将军沙曼，拜见日升国摄政王普智公主殿下”
普智微笑点头：“来人，给沙曼将军设座上酒”
马上有人搬来桌子，摆好酒菜。
沙曼施礼正色道：“我东乌皇帝陛下在，沙曼不敢入座，请公主殿下原谅”
戈卫回头道：“坐吧”
“是”沙曼规规矩矩坐下。
普智公主含笑，眼神却显得犀利：“都说化外苦人规矩少，看来是谣传”
戈卫温雅道：“化外苦人淳朴，相比布衣人，确实规矩比较少”
普智不相信的一笑：“沙曼将军比我日升人武将知礼，不像我日升武将粗鄙”
沙曼微微低头道：“沙曼粗人武夫，但也知道忠于我皇帝陛下”
普智似乎赞赏沙曼，点点头：“两河内建国，可喜可贺，我本该亲自到东乌国祝贺，但是政务缠身，失礼了”
戈卫说：“我东乌建国，公主殿下派来使团，戈卫感谢公主殿下厚爱”
“陛下言重了”普智举起酒杯：“陛下远路劳顿来与普智会面，足见东乌国与我修好的诚意，普智这里谢过”
戈卫举起酒杯：“公主殿下决议与我苦人修好，日升人和我东乌人都应感怀公主的仁慈”
普智轻轻沾了沾酒：“我日升与东乌有着共同的敌人，我想这便是我们进一步结盟的基础”
戈卫听出普智言外之意，微笑着说：“我女皇陛下仁慈善待天下，即便是从前的敌人，只要放下兵戈，我们也视作朋友，东乌国眼下……没有敌人”
普智微微楞了一下：“我听闻桑人屠戮两河苦人不止百万，难道桑人也不是敌人吗？”
“桑人已经受到惩罚，无力再与我苦人为敌，东乌不想再起战争，这也符合我数百万苦人的利益”戈卫说。
普智吸了口气，又淡淡道：“陛下不担心桑人死灰复燃？为何不趁桑人元气大伤，减除对东乌的威胁？”
戈卫看了眼普智：“我东部苦人团结奋进，国力正处于高速上升阶段，而桑人连年战乱，土地兼并过甚，国家贪污腐化严重，百姓苦不堪言，国力正处于下降期。而且经过我东乌国几次打击，国力减半，此消彼长，我又何须动刀兵消灭他呢？要知道战争苦了的只是平民百姓，我与女皇陛下既然是东部苦人的皇帝，就要为百姓着想”
普智公主脸一下冷了三分，又马上不动声色道：“我日升国与桑人祖辈仇恨，难以化解。为了日升百姓未来免
于战火，也要彻底减除桑人这个威胁”
戈卫问：“桑人虽然国力减半，但大国实力还在，公主殿下不怕挑起战争，连年战火牵累百姓吗？”
“一时之痛总比祖祖辈辈与桑人战乱不断要好，百姓经历暂时痛苦，得到的却是永久的安宁”普智看着戈卫道。
“公主决意开战？”戈卫嘴角带着一丝丝的冷笑问。
普智凛然道：“战争不可避免，为了减短战争时间，减短给国家和百姓带来的伤害，我想请陛下共同出兵”
“共同出兵？”戈卫看着普智。
“你我两军，从东西两面，同时进攻桑玉国……以桑河为界，东部归你东乌，西部归我日升”普智直白的说。
戈卫笑了笑：“确实以我们两国的军力，可以一举灭掉桑国，但是灭掉桑人以后呢？”
“以桑河为界，互不侵犯”普智看着戈卫。
戈卫冷笑看着普智：“日升**队人数和实力远远高于桑人，等你们拿下桑地，实力更是倍增，那个时候我们要面对的恐怕不是弱桑，而是更加强盛的日升国，一担开战，便是常年累月的消耗战，那时祖祖辈辈与你们战乱的便是我两河苦人”
普智公主挥了下长大的衣袖，傲慢地说：“日升国北进不可能更改，如果你担心我们间的战争，便守着你们的千连山口，那里天险之地，足可以守着东乌国门户，我日升国对化外的土地和人口……没有兴趣”
戈卫带着耻笑说：“公主对我野蛮人的土地和人口不感兴趣，这点我相信。但是公主殿下对我野蛮人的威胁也不感兴趣吗？”
“陛下什么意思？”普智公主眼神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出千连山口便是一马平川的桑河平原，华宇城更是朝发夕至，那时候公主殿下便会担心我苦人对桑地的威胁，难道战争也能避免吗？”
普智眯眼看着戈卫：“你的意思……要阻止我北进？”
“不错！”戈卫直接回答道。
普智忽然笑了，冷冷的笑了：“我日升对桑地动兵，本不用通知你东乌国，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们，也算我正视与东乌邦交，仁至义尽，言尽于此！”
戈卫干笑了两声：“日升五万军队已经秘密在纳巴城方向集结，粮米补给早在冬天前便开始转运，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也算正式通知我东乌国？”
普智虽然惊讶戈卫知道自己秘密部署兵力，却没动声色冷笑道：“纳巴城离东乌天涯海角，这用不着通知你们”
“这样说……公主殿下并没有尊重我东乌国”戈卫慢慢起身。
普智见戈卫有摊牌的意思，有些犹豫，马上又觉得自己的部署，桑人还一无所知，只要立即开战，一定能将纳巴城一线收到囊中，那时候再看形势，进可攻取全部桑地，退可以逼迫桑人承认已经失去的土地，这样日升**队占领南河北岸，为未来吞并桑地打下基础，东乌人便想干预，眼下也是鞭长莫及。普智公主缓和地笑了笑：“这次会面便是尊重东乌国，既然和陛下意见不能统一，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戈卫看了眼普智，猜到几分普智的打算，却也缓和地笑了笑：“公主殿下只要尊重我苦人，一切都可以谈”
普智故意笑得温和些：“陛下远途劳顿，今天我们就谈到这吧……我为陛下准备了营帐，陛下先休息，明日我赔陛下游览百花山，顺便再商量桑地的事情”
戈卫点点头：“希望明日有一个好的结果”
“夏集，代我送陛下休息”普智道。
“是”
第一百四十五节 不战而屈人之兵（1）
夏集安排完戈卫，来到普智的营帐。普智正凝神看着南河一带的地图。
“公主殿下”
普智似乎并没听见夏集的话，仔细看着地图盘算着……好一会忽然回头，小声问：“前面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对岸还不知道我们大军已经集结”夏集小声回答。
“马上开战！务必一举攻下纳巴城！”普智公主果决道。
夏集看着普智公主：“殿下的意思？”
“只要攻下纳巴城，桑地便在我日升军的威胁之下，桑军无力对抗我军，东乌**队鞭长莫及……只能承认事实。只要拿下纳巴，我日升便有了北进的桥头堡，大军便可以在纳巴城渡河展开”普智决定道。
“是！”
戈卫掐着眉头正在冥思，沙曼掀开门帘进来：“我看了，周围只有普智的卫队”
戈卫说：“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这么确定？”
“对我们动手，便是公开与我东乌为敌，她图桑地的大业便泡汤了”
“恩，对”
戈卫自言道：“她下一步可能不宣而战”
沙曼看着戈卫：“会不顾我们直接开战吗？”
“难说”戈卫想了一会：“如果这时候日升军突袭纳巴，八成会打桑军没防备……如果真的拿下纳巴城，我们难道真的对日升国开战吗？”
沙曼思量着说：“如果日升国快速占领纳巴城，咱们是不是只能承认事实？”
“咱们干预，也只能让双方停战，要日升人退出纳巴城……唉”戈卫挠着头。
“怎么办？”沙曼看着戈卫。
戈卫思量好一会：“女皇的意思……为了止息战争，不惜和日升人一战”
沙曼靠近戈卫，将声音降到最低：“这里普智的卫队只有二千人，西面十里有一万日升军”
戈卫轻轻摇头，笑了：“咱们拿下人家的摄政王，今后谁还相信咱们东乌”
沙曼噗呲笑了：“也是”
戈卫说：“现在不是部落间的战争了，而是国与国实力的较量”
沙曼大大咧咧笑着问：“我是不是特像野蛮人？”
“本来就是野蛮人，瞧你那知名度，人家普智都知道，咱们东乌有一个让桑人威风丧胆的女将”戈卫玩笑着。
沙曼咯咯笑着：“日升人敢开战，看我不打他个屁滚尿流，今后普智再提起我沙曼，便是让布衣人闻风丧胆”
“有你爹的豪迈”
沙曼高兴的扬扬眉毛：“我们父女就是野蛮人的表率，呵呵……”沙曼自己忍不住笑起来：“日升国有什么好东西？我给你抢回来”
“呵呵”戈卫想起来：“上次那个使者，给洛通一个什么寒山玉杯子，洛通送给了戈雅，说挺贵重”
“寒山玉……金子、宝石、粮食、牛羊”沙曼坏笑着：“喜欢日升美女吗？我顺手给你抢几个”
“给你家甘”
“我家甘……有我就够了”沙曼咯咯笑着。
戈卫皱着眉，想着纳巴城的事情：“开战……尸横遍野……劳民伤财”
沙曼撇嘴：“出来的时候，我和贺马正相说了，开战保证劳民
不伤财”
“野蛮人”
“呵呵，敢挑起战端，就不用和他们客气”
戈卫出神想着：“要想办法尽量不要开战”
“有什么办法？人家一心想要桑地”
戈卫想了一会决定道：“让他们打一仗”
“什么意思？”
戈卫说：“派人秘密通知麦亚皇帝和阁粟王爷，纳巴城方向秘密增加防御……桑人有防备，应该可以守得住城防”
沙曼点头：“依托城防再守不住，咱们也不用帮着桑人了”
“同时通知忽衍，密切注意纳巴城方向日升人的动作，一定要在日升人行动前，将情报送到纳巴”戈卫说。
沙曼点头：“我马上通知”
戈卫又说：“通知大将军、亢布准备开战”
“明白”
这些天，普智和戈卫一直在百花山。只是普智没再提过桑地的事情。二人商谈的内容多围绕着贸易。有时候普智陪着戈卫在百花山游览，双方似乎很融洽。其实普智一直拖延着时间，只等着前方的战报，只要日升军突袭成功，普智便要和戈卫摊牌，逼迫戈卫承认纳巴城归入日升国版图。
普智总算等到了前方开战的消息。
“好！”普智拿着战报，信心十足地看着夏集：“右相觉得多久能够拿下纳巴城？”
“如果桑人真的没有防备，应该很快拿下纳巴”
普智看着地图：“拿下纳巴，我们便有了北进的渡口，大军不要迟疑渡河……要准备迎击河中、伍守、西府方向的援军，只要站住脚，我们十年内便有机会吞并整个桑地”
“后续部队已经开始动员准备，只要攻取纳巴城，第一批南河五万大军，三日内便可以渡河”夏集说。
普智公主很满意地说：“动作很快”
“安排一个冬天，各方面都已经明确任务”
普智仔细想了想各方面还有什么纰漏：“东乌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东乌国内管制很严格，尤其军队的情报很难获得”夏集说。
普智咬咬嘴唇：“看戈卫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开始攻击纳巴”
夏集很担心东乌：“殿下是否现在返回国内？”
普智奇怪问“为什么现在走？”
夏集担忧地说：“东乌在南河修建的铁索桥离这很近，我担心戈卫知道纳巴开战，会对殿下不利”
普智公主自信地笑了：“戈卫不会这么做，这段时间我对他有些了解。这个人不像我们印象中的野蛮人，他为人看上去随和，其实深谋远虑，对天下态势看得透彻，他不会做这种让天下人耻笑的事情”
“殿下身系国家安危，万一……”
普智摆摆手：“这里有二千卫队，后面还有一万军队，即便戈卫从铁索桥调兵，咱们也能从容退回……再说，戈卫身边只有一千骑兵，他更担心我们扣住他”普智笑了：“他那么聪明，一定也想到，我不会做扣留他这样愚蠢的事情”
戈卫其实八天前便得到纳巴开战的情报。因为东乌军预警营传输消息，比日升人要快得多。八天来每天预警营都有战报及时
送来。因为戈卫早派人通知麦亚皇帝和阁粟王爷，桑人在纳巴城秘密增加驻军。开战前，忽衍又及时将日升军秘密行动的情报，送到纳巴城。纳巴城提前封闭城门，严防死守。开战后，双方经过几天的攻城战，都伤亡惨重，日升人并没有如愿一举攻进纳巴。
戈卫并不急，还等着普智过几天得到战报。
普智公主得到第四天的战报，便已经知道，突袭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她果断下令执行第二套预案。南河五万大军过河，增援纳巴攻城战。南河一线驻军全部佯动，做出全面攻击的姿态，以牵制桑人南河一线驻军。普智认为，突袭即便不会成功，拿下纳巴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再打下去，破城是早晚的事情”戈卫和普智的判断是一样的。
沙曼点着头：“摊牌吗？”
“差不多是时候了，行动吧！”戈卫命令。
普智这些天起床很早。她着急等着前面的战报。夏集慌慌张张跑着来见普智：“殿下！殿下！起来了吗？”
“进来吧”
夏集刚掀门帘进来，便急急忙忙地说：“不好了，戈卫行动了”
“别慌”普智安稳地笑了：“这时候行动，又有什么用？”
“不”夏集急忙说：“戈卫早有准备，咱们被他骗了”
“什么准备？”普智眯眼看着夏集。
“东乌五万骑兵秘密过了铁索桥”
“什么！”普智站起来，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夏集尽量冷静：“骑兵没来这里”
“在哪？”普智急忙问。
“夜里有两万骑兵，已经将咱们一万军队合围”夏集说：“另外三万骑兵向咱们边境去了，方向应该是虎跳关！”
“什么！”普智惊愕呆愣数秒钟：“马上通知虎跳关……”
“来不及了，他们的骑兵太快了”夏集尽量忍耐焦虑看着普智。
普智攥着拳，咬牙道：“想不到，戈卫早预备下五万骑兵在这里”
夏集忧虑地说：“恐怕戈卫还有别的准备”
普智眯眼想了一会，冷静了：“不要慌张”
夏集看着普智：“眼下咱们怎么办？”
普智安静的坐下来：“你说，昨夜两万骑兵，将我西面的一万军队合围？”
“是”夏集心急如焚，尽量还要保持镇定。
“并没有攻击是吗？”
“是”夏集不明白普智什么意思。
普智心里安稳了：“我听说，戈卫的骑兵善于偷袭夜战”
“是，桑军都说黑骑兵最爱夜战，来去无踪，防不胜防”
“恩”普智安稳地点点头：“戈卫并没打算真的攻击我军……他在等我接下来怎么处置”普智若有所思道：“不然，昨夜五万骑兵，会将咱们一万军团，一扫而光”
夏集思量着：“戈卫是想……”
正这时，外面护卫通报：“东乌国骑兵大将沙曼求见”
普智整理一下衣服：“冷静”
夏集调整一下自己表情，长长吐气。
“请沙曼将军进来”普智恢复平时的稳重。
第一百四十五节 不战而屈人之兵（2）
沙曼一身盔甲，大步进入营帐：“东乌国骑兵将军沙曼，晋见日升国摄政王普智公主殿下”
普智含笑看着沙曼：“将军免礼，有什么事情吗？”
沙曼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布：“我东乌国皇帝陛下，命我给摄政王公主殿下送来一张地图”
普智向夏集微微点头。
夏集忙接过地图，送到普智手中。普智慢慢打开地图看了看，脸上带着几分微笑：“有劳将军”
“沙曼告退”沙曼施礼，退出营帐。
夏集看着普智公主：“是什么地图？”
普智看了一会咬咬嘴唇泄气道：“我们输了！”
“怎么？”
普智将绢布扔给夏集：“你看看吧”
夏集打开绢布，看几眼，便一头的冷汗：“这……这……”
普智叹道：“是我们心急了，当初晋城王要对桑地动兵，我们力排众议是正确的，今天我们错了，走了晋王老路”
夏集擦着冷汗：“这个部署实在厉害，如果继续下去，我们纳巴城参战的十万部队恐怕……”
普智哼了一声：“还不止纳巴方向”
夏集将绢布铺在普智面前书案上：“殿下……”
普智却没着急，低头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地图：“这三万骑兵如果不走虎跳关会怎么样？”
夏集又擦着汗：“如果绕行到南面，便可以直接攻击我们的京城”
普智微微点头：“戈卫在河中城方向部署的是什么部队？”
“从地图上看不出，不过围攻纳巴城的部队侧翼，便完全暴露了”
普智想了想：“我猜想是东乌国骑兵”
“这么快部署在河中城，应该是骑兵”
普智指着地图上华宇方向：“这支部队应该是东乌国主力吧？如果突袭我纳巴攻城部队成功，这支主力便会随着骑兵渡河”
“殿下猜测的是”夏集见普智并不着急，更不慌张，心里有些奇怪：“公主早做决策”
普智觉得好笑：“有什么好决策，马上下令退军”
夏集心想是没什么好决策，又觉得不对：“可是纳巴东面有戈卫骑兵，纳巴城方向一旦退军，东乌人的骑兵追上来……”
普智笑了：“如果戈卫想真的开战，不会将地图送来”
夏集叹口气低着头：“夏集严重失责，请殿下重责”
“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我的决策”普智挥手：“去下令吧，尽快将部队撤回国内”
“是”
普智看着夏集快步出去，愣了会神：“来人”
护卫忙进来：“殿下”
“知道戈卫在哪吗？”
“一直在他的营帐”
普智感觉一直紧张的心完全放松了：“我的百花酒带来了吗？”
“带来了”
普智起身，整理衣服：“拿一坛来，我要和戈卫喝酒”
“是”
沙曼快步进帐，小声说：“普智公主自己抱着一坛酒来了”
戈卫笑了，小声对沙曼说：“将附近所有人撤走”
“你要干嘛！？”沙曼故意用很怀疑的眼神看着戈卫。
“快去”戈
卫比划一个要打人的姿势。
沙曼笑着忙出去。
戈卫整理自己的衣服，出了营帐。普智公主一个人抱着一坛酒，慢慢悠悠溜达着走过来，见到戈卫笑着说：“你这周围怎么一个护卫都没有？”
“哦”戈卫挠挠头：“这里除了你的人，便是我的人，有什么好护卫的”
普智不可思议地努努嘴，挑挑眉毛：“也是”
“殿下找我有事？”
普智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戈卫，含笑说：“陛下明知故问”
“哦”戈卫尴尬地笑了：“一个苦人的皇帝，一个布衣人的摄政王，当然是政事”
普智还抱着酒坛，搞怪似的转着眼珠：“累了，政事简单点说，然后我们喝酒”
“好”戈卫微笑看着普智公主。
“我……已经下令所有军队立即退回国内”普智觉得好笑。
戈卫喊道：“沙曼！”
“到”沙曼快跑到戈卫面前。
“东部军队退回南河北岸，桑地军队退回千连山口以东”
“是”
普智一副顽童的样子：“沙曼将军代劳，通知夏集，让我西面一万军队马上退回国内，不要在这里逗留……以免你们皇帝一不高兴，将我一万军队缴械，我这脸就丢大了”
沙曼低头忍笑：“是，尊摄政王公主殿下令”
“去吧”戈卫挥手。
沙曼快步离开。
普智歪着头看着沙曼离开，才回头将一坛酒塞到戈卫怀中：“挺沉的，你也不说帮我拿着”
“哦，公主殿下真要喝酒？”
“别殿下殿上的”普智也不客气，溜达着进了戈卫的营帐：“咱们还是彼此叫名字吧，那些政务、身份暂时都放下，烦死了”
戈卫跟着普智进来，找了两个杯子，倒了酒：“公主想聊什么？”
普智拿着杯子，喝了一点酒，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尝尝我的百花酒”
“好香的味道”戈卫喝了一点说。
普智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百花酒”
“听说过，布衣人贵族才喝得起”戈卫说。
“你们喝什么酒？”普智问。
戈卫微笑说：“我们苦人喝野果子酿的酒”
“你这里有吗？让我尝尝”
“有啊”戈卫拿起一坛酒，给普智倒了一杯。
普智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口：“酸酸甜甜，还有点苦涩的味道，不错，挺好喝”
“公主喜欢，我派人送到你府中去”
“一言为定”
戈卫微笑：“几车酒没问题”
普智坐在椅子上，喝着酒，拿出戈卫送去的绢布：“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安排的”
“哦”戈卫不明白普智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一直高高在上的感觉一点也找不到了，宛然便是雅苏或者贺兰，平时和戈卫聊天的样子。
“不想教我？”普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戈卫想笑：“公主到底想干嘛？”
“想知道，我怎么输的”
“哦”戈卫想了想：“好吧”又挠挠头：“冬天前你在纳巴城方向部署兵力，我们便得到情报，我在铁索桥北岸准备了五万
骑兵，在千连山口准备十五万军队，其中包括五万骑兵。你们的消息传递比我晚七八天时间，其实你得到开战的情报，比我知道前面开战晚了七八天的时间，而且我们早通知桑人秘密在纳巴城增强防御，所以你们的部队突袭没有成功”
“如果战争继续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普智问。
戈卫看着普智：“战场瞬息万变，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不许骗我”普智一副小孩子的表情：“告诉我会什么结果”
戈卫没办法地笑了，指着地图：“东部两万骑兵，迅速解决你的一万军队，马上进攻虎跳关，不过这一路是佯攻，另外三万骑兵会向日升都城佯动……转过虎跳山南面，快速插到虎跳关背面，两面夹击拿下虎跳关，然后五万骑兵走恰兰城方向，一路沿河攻击直逼北口，这样你们南河防线就被打乱了”
普智思量着点头：“厉害”
戈卫指着另一路：“先期到达河中城的五万骑兵，突袭围攻纳巴城的日升军，夺回渡口，等后续十万步兵主力渡河，直插金城，十万骑兵汇合机动作战，解决各个方向援军”
“厉害，这样日升东北全乱了，我日升国两个方向的大门敞开”
“我不想得到日升人的土地，只想止息战争”戈卫说。
普智想了一会，抬头看着戈卫：“为什么提前告诉我？将我们日升人打得大败，不是更加一劳永逸？”
“说来容易，一旦开战谁能保证短期解决，还不是劳民伤财，再说你们南河防线，历经几代国君经营，打起来要死多少人”戈卫说。
普智思考着说：“你的骑兵适合野战，我南河军已经全部出城对桑军佯动，而且并没有得到，东乌骑兵攻进日升国的情报，一路都会被你打得措手不及……说不定比前两年桑人还惨”
“我们还是相安无事，不要再起刀兵”戈卫说。
普智站起来，拿着酒坛给自己倒酒：“有你在，我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让你将我的军队也减半”
戈卫低头笑了：“日升国是大国，我东乌没有那么强的军力威胁你”
普智自嘲地笑了：“我还真想看看，你的十万骑兵是怎么狂飙突进，听说沙曼锐不可当，桑军听到她的名字都退避三舍”
戈卫笑而不答。
普智摇摇头：“算了，还是别看见的好”
“呵呵”
普智撇嘴：“这次我可是丢大脸了”
戈卫拿起地图丢在火盆中：“东乌人并没有参与你们的战争，你只是试探性攻击了纳巴城，事实证明桑人实力还在，并不是北进的最好时机，所以摄政王公主殿下明智撤军，停止南河作战”
普智翻着眼睛一翻天真的样子：“你可真是细心的男人，帮我想的理由……还挺好，看来真的不是北进的时机……不过我这次与东乌皇帝修好成功，开拓了东面的商贸，为国家增添无限商机，也是大功一件”
“我当然愿意与日升国开通商路，如果殿下真有这个打算，我马上派使团……”
“使团必须派”普智微笑打断戈卫的话：“皇帝陛下可否亲自来我金城友好访问？”
“这个……”
“怕我扣留你？”
第一百四十六节 普智公主（一）
“哦……不是”戈卫被普智问得有些尴尬：“这个……要女皇同意”
“哦”普智仰头想了想：“其实我也可以先去你们东乌……只是……纳巴城刚刚停战，我有些担心金城……”
“我回去请示女皇，短时间便到金城”戈卫忽然决定了。
普智忽然奇怪地看着戈卫：“你是为了……帮我？”
戈卫看着普智公主：“殿下聪明睿智，我相信我们可以左右天下大势，希望最少我们这一代人，停止战争……”戈卫期待地看着普智：“我相信，我们可以”
普智难以置信的眼神呆愣地看了戈卫一会，忽然将自己杯中的酒倒了一半给戈卫：“为你这个没有来由的信任，干一杯！”
“哦”普智的话，倒让戈卫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
普智先喝了杯中酒，看着戈卫。
戈卫只好喝了。
普智说：“我日升国历代国君，都以出南河北进为大任，到了我弟弟这一代，我一直希望，可以在我手中完成这个夙愿……可惜天下大势已经改变……更加错综复杂”
戈卫看看普智：“我有些话，不知道公主能不能接受”
“我知道是你手下留情，不然我们日升国也会走桑人的老路，你说什么我都会接受”普智放下自己的身份，推心置腹地看着戈卫。
“公主觉得日升国百姓愿意战争吗？”
普智答道：“日升百姓生活水平高于桑人，而且内地多年没有发生战乱，相对稳定的时期比较长，当然不会有人希望战争”
戈卫慢慢喝着酒：“桑人虽然被我们打败，军力折半，但是他们的防御重点一直在南河，即便我们占领了千连山口，桑人南部驻军也没有明显减弱。并且桑人在南河的防御体系，在亚瑟氏王朝时代便开始修建，易守难攻，如果你的军队真的攻入桑地，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你想过结果吗？”
普智端着酒杯看着戈卫：“说下去”
“我知道日升国比桑玉国实力强大。可也没有足够多的国家储备，持久的消耗。如果战争打上几年，便要全民分担战争消耗，那时候日升人会心甘情愿支持你的战争吗？而桑人是为保护自己的家园作战，时间越久对日升人的仇恨越深，时间越久桑人越加团结……那时候你要面对的处境，恐怕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普智咬咬嘴唇，觉得戈卫的话很有可能成为现实。并且他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威胁，如果自己真的发起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会给另一个人口实。
戈卫又说：“我们不说战争谁赢谁输。但有一个结果是必然的……你和桑人用几年的时间彼此消耗，给我东乌人关键的几年时间发展实力……一旦我东乌攻入日升……”戈卫笑了，看着普智。
普智斜着眼睛，却含笑看着戈卫：“你不怕卷进旷日持久的战争吗？”
戈卫笑着说：“殿下，了解我们化外吗？”
“什么意思？”普智好奇看着戈卫。
“东乌人口少，国土面积很大，粮食牛羊的储备，即便全国颗粒无收，也足可以供应三年”
普智虽然听说过，还是
惊讶看着戈卫：“你说的是真的？”
戈卫说：“供应全国三年还是少说。太阳地、彩云地、贺马地，三处的农庄牧场便能养活全国的人口。而我们现在农牧业主要产地正在西移，天威减丁战争后，整个西部平原人口非常少，大量的土地闲置……眼下谈不上土地利用率……”戈卫笑看着普智：“原来我们每一年生产，能增加一年的储备。现在每一年的生产，能增加两年的储备。粮食太多，只好拿出去换东西……呵呵，桑人也不敢收我们的税，再多余的粮食牛羊，贸易换回金子便于存放”
普智惊讶看着戈卫：“你说的是真的吗？”
戈卫平静看着普智公主：“现在国家的储备，可以供应我和你打五年。而且我们之前的战争劳民却不伤财……还赚了很多粮食、牛羊、金子回来”
普智呲牙看着戈卫：“这才是我印象中的野蛮人！”
“野蛮人嘛，总要抢点什么”戈卫坏笑着。
以后的这段时间，普智公主每天都来找戈卫，或喝酒闲聊或游览，也没再谈政务的事情。
“你和那个公主走得太近了啊！”沙曼不高兴的提醒。
戈卫忍不住笑：“表面上很融洽，其实喝酒也好、闲谈也好、观赏风景也好，都是外交”
“什么外交，两个人那么开心”沙曼撇着嘴。
“这个公主可不简单，我们遇到过所有的对手，都不及她”
沙曼不信任的撇着嘴：“我可告诉你，我替我妹妹看着你呢！”
“呵呵”
“笑什么啊！该回去了”沙曼不乐意地说。
“一时半会回不去”
“你要干嘛？”
戈卫看着地图说：“你看南河外的部落，虽然没有几万人的大部，但比较密集，人口数量不少，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资源”
沙曼点着头：“可以贸易”
“日升国更不用说了，如果通商成功，桑人和北河外加一起，恐怕也不及日升的贸易量”
沙曼微微点头。
“咱们东乌每年的收入，自己生产占了七层，桑人和北河外贸易占了两层多，你说南河外部落和日升国会给咱提供多少收入？”戈卫笑着问。
沙曼撇着嘴：“我可是听说那个公主死了丈夫”
“和我有什么关系”戈卫瞥了沙曼：“我在等女皇的信，如果她同意，我们便先入日升，然后转道南河外部落”
沙曼撇嘴想了一会：“没有抢痛快”
“野蛮的娘们”
火的信总算到了，却是让戈卫先回西河城。戈卫知道，火轻易不会让自己去日升国。只好和普智说了实情，普智很理解火的决定。第二天，戈卫礼节性要送普智公主先启程回日升。普智却拉着戈卫到自己的营帐，普智公主回头看看门口站着的卫士：“你们离远点，我和戈卫有事情谈”
卫士忙让周围的人离开。
“出什么事情吗？”戈卫不知道普智要做什么。
普智笑看着戈卫：“你现在邀请我访问东乌”
“啊！？”
普智小声笑着：“我这么大的摄政王公主殿下，没有你的邀请，怎么和你走，别人该说闲话了”
“啊!?你决定去西河城？！”戈卫惊讶看着普智。
“只有我先去西河城，你们女皇才能打消顾虑，放你去金城”
“哦”戈卫挠着头：“你这决定也太突然了”
“不突然，我安排些天了”
“哦”戈卫想了想：“那我邀请……”
“需要邀请函，这样才正式，书信我让人带回金城，这样就是正常的出访”普智还小声笑着。
“哦，我写”戈卫找来绢布，忙写了一份邀请。
普智站在戈卫身后呕着嘴看着戈卫写完：“这是东乌文字？”
“是”
“国书需要写上双方的文字”普智公主说。
“我们东乌好像没人会写日升文”
“我来写”普智拉戈卫起来，自己坐下写了起来：“我会写四种字体，别人看不出”
“这么大的摄政王还会造假？”戈卫笑着说。
普智一边写一边说：“我父皇还在的时候，很多政务都是我替他批示，我模仿他的字体，没人怀疑过。我弟弟总是游玩，很多政务都耽搁了，所以我也会我弟弟的字体，也没人存疑。剩余两种字体，一种是我平时用来批示政务，一种……学我丈夫，他的字很好看，只是我们多书信往来……唉，直到他去世，我们也很少见面，多书信往来”
“哦”戈卫看着普智写完：“为什么不再嫁一次？”
普智眼神中带着忧伤和无奈：“如果我只是个公主，你情我愿便简单了……唉……国家的摄政王，做什么都牵扯着朝廷……”
“也是，摄政王婚配，比较难”戈卫笑着说。
普智看了看戈卫：“嘲笑我？”
“哪有，我只是和你有一样的感觉，原来只是太阳部首领，做什么没有太多顾及，现在成了苦人的皇帝，做什么都要有很多顾虑，感觉那个皇帝的称号束缚着我”
普智微微点头：“有时候觉得不如平常人”
“可是你有政治抱负”戈卫说。
普智不当事地笑了：“原来是有远大的政治抱负，现在我更想做一个普通人”
“不会是想嫁人了吧？”戈卫笑着说。
“也许吧”普智看了看手中的书信，走到门口：“叫夏集”
“是”
夏集快步进来。普智将书信交给夏集：“你带着书信回去，我和戈卫去西河城，国内的事情随时报我”
夏集并没有看书信：“是”
戈卫说：“有什么书信，如果不涉及什么国家机密，可以交给我驻守铁索桥的驻军，他们传递书信比较快”
“是”夏集施礼。
普智对夏集说：“要注意朝廷关于纳巴城退兵的反应”
“夏集明白，殿下放心”
普智又说：“有什么事情，多和正相通气”
“是”
普智挥挥手：“去吧”
“是，殿下保重”
普智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七节 普智公主（二）（1）
火接到普智出访的通报，率贺马、牛角到西河城西面山口关城迎接。
普智远远的便下了马车，一谦恭迎向火：“日升国普智拜会东乌国女皇陛下”普智半礼参拜。
火忙扶普智：“想不到摄政王公主殿下，亲自来我东乌出访，火受宠若惊”
“普智政务缠身，没能参加庆贺东乌开国大典，实在失礼，普智请罪……”
火温和笑着说：“我东乌开国，摄政王殿下便派来使团，我已深感厚爱”
“普智早听闻女皇陛下仁慈博爱，早盼聆听教益，今来得匆忙，只带来少量薄礼，以表普智敬畏之心，望女皇陛下勿耻小国寒酸”普智挥挥手，后面随从护卫抬着十几箱礼品进前。
火微笑拉着普智的手：“摄政王殿下客气了，我化外野人世代苦难，为布衣人所不耻，今能得摄政王亲自来访，是我苦人万金难买的荣耀”
“今来化外，才知道普智井底观天。东乌兵强马壮，粮米充实，早不是我日升可比”
火含笑说：“摄政王太过谦逊了，日升是百年大国，根基稳固，我东乌早盼着能与日升通好往来”
戈卫站在一边听着火和普智外交辞令，心里感觉莫名，要说人家日升摄政王善于这些虚词外交辞令正常不过，火这些官话又是哪学来的呢？
火和普智客套一阵，火向普智介绍贺马和牛角，又是一番客套。戈卫站在那显得有些无聊。
火说：“请摄政王蹬车”
“普智正想看看苦人的都城”
火温笑说：“摄政王可愿意与我同车”
“再好不过”
火牵着普智的手，刚要蹬车，普智问：“皇帝陛下可以同车吗？”
“当然可以”火向戈卫招手：“咱们陪摄政王一车”
戈卫只好蹬车。
火的马车厢相当的大，里面床铺、桌椅俱全。三人坐在里面丝毫不显拥挤。道路平坦，马车行的很快，坐在里面也不感觉颠簸。普智看着窗外，在大山中开凿出的新路，看看戈卫想说什么，又止住话。
火看见普智的神色，微笑着说：“我听戈卫说，你们是朋友”
普智低头含笑：“普智冒昧攀皇帝陛下为友”
火笑了，伸出手，让普智看自己手心的刀疤：“我们苦人相信血誓，我与戈卫曾经血誓永不相负，我们俩不分彼此，他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普智殿下可以将我当做朋友对待”
普智看了眼戈卫：“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韩卓出使回去说，他走的是贺马地车道，这条新路是什么时候修的？”
“冬天”
“为什么修这条道？”普智看着戈卫问。
戈卫张嘴停顿了一秒：“出兵打你”
普智埋怨又含笑显得有些冷艳：“我一想就是为了打我，才在大山中开凿这条道”
火得逗笑了：“从前为了出兵，现在为了我们来往方便”
普智也笑，感叹地说：“我日升国恐怕没有一条道路，修得如此平整宽阔”
戈卫说：“我们和布衣人
的体制不同。你们要修一条路，有很繁琐审批过程，还要各地官府调配钱粮、征发劳役，各级官吏还要层层上报朝廷，朝廷再派人实地勘探，再层层批示，钱物、粮食、劳役从各地集中等等”
“你们呢？”普智问。
“我们决定修路，国务正相贺马调配粮食储备，下令附近农庄人力集中，工程部门率领施工”
“哦……你们的执行力要比我们快捷、强大”
“还有国家必须有足够的储备和人力”戈卫说。
“你们的人力集中调配，而我们征发劳役是很困难的事情”
“开山凿路是很辛苦的工作，尽可能人力集中，保证人员休息时间，而且配备的食物、医疗、居住、保暖都是最好的”戈卫说。
“这么说，你们的百姓并不把劳役当做苦差事？”
“苦是苦，但是他们知道为什么受苦”
“为什么？”
戈卫笑看看火：“他们知道是为了国家的安全稳定，国民的安居乐业，而且我们全国重要的大工程，基本都已经完成。朝廷也尽可能停止劳役，与民休养”
普智感叹地点着头：“看来我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我们的制度，都有自己的优越性，我们苦人要和布衣人学习的东西也很多”火说。
“可是我们要克服的东西更多”普智觉得这次没有白来。
西河城迎接普智公主热闹了几天。普智要求到附近的农庄、牧场去看看。火让戈卫陪着。正是初夏，各地庄稼长势喜人。普智仔细观看了附近几个农庄和牧场。
“你们集中使用人力是一个优势，但是还有一个优势”普智说。
“你指什么？”
“水利工程”普智指着远近密布的人工河渠。
“将两河的水引到内地，不但浇灌大片良田，还滋养了牧草”戈卫说。
“这个工程可是不小”普智算计着在日升国内，如果完成这样的工程，恐怕自己这辈子做不到。
“修路、挖渠也是我们最大的工程，这些年一直在按计划施工……其实我打算西部修建道路网和水渠网，但是眼前看来很难完成……这几年战争不断，都是苦人日以继夜生产支持着，不能再劳民了，要让百姓休养”
普智似有所悟慢慢点头。戈卫看着普智的样子笑了：“摄政王雄才大略，却心地善良”
普智笑了：“雄才大略谈不上，尽量兼顾百姓疾苦吧”
“这便是日升人之福”
……
“那个水车灌溉比我日升先进”普智说。
“这个可以教给你”戈卫笑着说。
“我发现我们要学东西很多，真的不能再以布衣人自居了”普智真心感叹。
“我们要和布衣人学习的东西也很多”戈卫说。
“你要学什么？”
“比如陶器、铜器、医药、纺织、造船等等……最重要是你们的管理方式”
普智看着戈卫：“其他我派人来教给你……政务方面……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戈卫看看普智：“那可有劳摄政王了……摄政王公主殿
下又想学什么呢？”
“不涉及你们的军事机密，其他都要学”
“好，我派人给你”
“一言为定”
“恩”
“来西河城是我很大一次收获”普智看着眼前的农庄、牧场、河渠。
“商贸呢？”戈卫问。
普智看着戈卫：“一定要尽快落实，不过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需要派专人谈判，我会尽量促成通商”
戈卫奇怪看着普智：“你的上面不就是你的弟弟吗？”
普智心烦皱皱眉：“日升不像你这里这么单纯”
“难道还有能左右你的势力存在？”戈卫找了处树荫坐在一块石头上。
普智对侍卫和随从挥挥手，侍卫和随从知趣的离开。戈卫也向贴身近卫挥挥手，近卫也离开一段距离。
普智坐到戈卫身边：“其实为了我弟弟的皇权，我也是个牺牲品”
“啊！？”
普智公主幽怨地看着远方：“我父亲为我选择的丈夫，是佘康氏唯一的继任人。我的婚姻其实是一场政治交易”
“佘康氏？”
“日升国最权势熏天的老贵族。为了稳固我弟弟的皇权，我父亲将我许配给佘康氏。那时候我才十六岁”普智公主自嘲笑了笑：“我也没有让我父亲失望……我丈夫去世，我掌管了这个家族，成为佘康氏的族长”
“还有什么势力可以左右皇权？”
“佘康氏代表着日升国老贵族，为了牢牢掌握老贵族，我弟弟成为第二个牺牲品。我安排佘康氏唯一的女儿嫁给我弟弟，便是现在的南星皇后”普智欣慰地笑了：“还好，我弟弟和南星志同道合相亲相爱，一起玩得很开心”
“哦，这个结果还算不错”
“另一支势力是正相葵丑和夏集代表的新贵势力，他们都是父亲和我从底层提拔的官员，这些人与老贵族矛盾很深，我和父亲本意是利用这些新贵平衡老贵族实力，这点我也做到了，新贵、老贵冲突不断，我站在他们中间，眼下也能相安无事”
“两股势力都在你掌控中，你还有什么好担心？”戈卫问。
“可是我父亲去世后，第三股势力冒了出来，让我措手不及”
“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到皇权？”
“我的叔叔左相晋城王郎恒”
“哦！？”戈卫不懂的看着普智：“你的叔叔”
“恩”普智眯眼思量着：“我父亲和我这位叔叔感情很好，他的封地在晋城，可以说日升国四层的粮米出于晋地。我父亲在的时候，我叔叔只是吃喝玩乐，从来不触及朝政。他为人虽然傲慢，但是对我父亲表现十足的忠诚，所以我父亲非常信任他，允许他有自己的军队，将日升国东部大部份防御交给他”
“掌握全国四层粮米……”戈卫说。
“是啊，我父亲去世，我这位叔叔便跳了出来，我才发现他在朝堂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实力，他手中有粮米有兵，几次对我发难，虽然都被我化解，但是我知道他在隐忍，他在等机会”
“他想夺取皇权？”戈卫眯眼看着普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