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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戈铁马全文阅读

作者:坏血     重生之金戈铁马txt下载     重生之金戈铁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忽悠岳父

    “也不算麻烦,”范如玉终于没在瞪刘病愈,很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听刘爷爷说,比起普通的酒要麻烦些,但比起高品酒的酿造要好得多。只是制这酒的酒曲要花些时间,其它并没有什么麻烦的。平均算下来,三斤粮食能出一斤酒。”

    范邦彦吃惊不小,有些不相信女儿,问刘病愈:

    “真如玉儿所言?”

    “见刘病愈点头承认,范邦彦叹声说:

    “我虽不知道一斤特等酒要多少斤粮食,听说要经过的工序不少,想来成本远在此酒之上。此酒就算只卖一两银子一斤,也足以养活众将士的家属。”

    坐在刘病愈右边的陈惜春听得心痒痒,抓住刘病愈的手正要说话,一个壮年男子跑进来:

    “少爷,这是我们目前配制最烈的酒,你看行不行?”

    真正的医用酒精刘病愈没办法酿制出来,他的方法是将酿出的酒反复蒸酿,酿制成食用酒精。在酒厂工作,酒方面的知道他还是知道。医用酒精的浓度为百分之七十五,度数这东西一旦太高,只用品尝很难蒙得准。他把握一个原则,尽量酿制出最烈的食用酒精,替代他急需的医用酒精。

    壮年男子是管家刘安之子,刘病愈接过他手中的瓷瓶。此时所有人都停止喝酒吃菜,全盯着筷子高的瓷瓶。待刘病愈将瓷瓶盖拔开,倒了一点在杯里,一股更浓更香的气味,快速被大家捕捉到。

    “这是酒精?”沈大牛像内行似的惊叫一声。沈风铃今天实在受不了他在大家面前丢人,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一扳。

    很快大家都围在刘病愈身边,陈惜春也发出一声惊叹:

    “好清澈,这东西要是没气味,一定会被人认为是泉水吧!”

    只见在刘病愈杯中之物,是一杯极为清澈的水。就算眼力再好的人,也看不到一丁点尘埃。刘病愈放在鼻孔处闻了闻,尝了一小口。吃到喉咙处,刚才范邦彦容易的那些词,纷纷在他脑海里打转。

    吃的时候很冰,瞬间如一团火在过道处燃烧。他们酒厂也有食用酒精,这东西他尝过,凭着现在特好的记忆,他无法分辩出谁的酒精度更高,谁的更低。

    “差不多了,应该没问题。”

    至少有七十度,如此浓度,在现在这种细菌不算很多的世界,想来应该够用了。沈大牛一把抓起瓷瓶,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被刘病愈打住:

    “这东西不能吃,吃了对身体有很大害处。”

    “那你还吃?”

    “你为什么吃?”陈惜春和范如玉几乎同时说出,一脸紧张抓住刘病愈的手,他笑了笑说:

    “我那不算吃,只是尝了一点点,试试它的烈度,对身体没一点损伤。”

    范邦彦将刘病愈装酒精的杯子端起来,又闻又看弄了一会,也浅浅尝了一口。还好刘病愈说

    尝没事,否则他一定无法放入嘴里:

    “真不愧是酒精,物如其名,酒之精华。入嘴既如一团火焰,一起烧到肚里。这东西的确对身体有害,不能食用,你弄它干什么?”

    可能怕范邦彦再喝,范如玉将他手里的酒杯夺过来说:

    “酒精的用处大得惊人,有了它,以后受伤之人的伤口,很难再有化脓、红肿这种情况发生。”

    几个不知道的人,沈大牛没什么感觉,只是看着范如玉手里的那杯酒精有些嘴馋。其他人,连郑氏也呆住了。

    她们当然知道伤口会有什么反应,这年头没有杀毒除菌之物,最多用清水洗伤口。再清的水也有细菌,该红该肿的仍会发生。许多人的伤口并不是很大,就是因为化脓、导致伤口越来越严重,最后不治身亡。

    范邦彦半晌清醒过来,再次将女儿手中的酒杯夺回来,盯着里面的酒精:

    “这东西真有如此神奇?”

    范如玉笑了笑,现在她和刘病愈、陈惜春三人的感情,才真正像是亲密的一家人,好得没有一点裂纹。刘病愈常常躺在床上,左手抱她,右手抱陈惜春,边占便宜边给她们传授后世的一些知识。细菌之类的东西,她们早已经知道。

    只是这些东西说出来,太过匪夷所思,范如玉还在想如何加工,陈惜春的嘴巴快,将话接过去:

    “是真的,酒精能杀毒除菌。毒大家都知道,菌并不是山野间长的那种,是一种肉眼看不见,又几乎处处存在的东西。菌有好有坏,多数菌对人有害。我们平时生病、受伤感染、身体一些部位疼痛等等,都是菌造成的。”

    再次沉寂一会,范邦彦呆呆问:

    “肉眼看不见,又几乎处处存在的东西,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陈惜春张大嘴巴,这次刹住车,没有一口气说出来。她们也问过刘病愈,刘病愈很不想欺骗她们,只要借助梦。说他生病昏迷的那段时间,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梦到一个神奇的世界。那个世界有房子那么大的东西,可以满街跑,跑得比千里马还快。

    有像巨鸟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是铁做成,可以在天上飞,飞得比刚才说的满街跑还快。还有一种船,可以在水面上行走,也可以在海底行走。

    刘病愈也是自找麻烦,这些天除了教大家弄酒精等等外,只要一有时间,她们就缠着刘病愈讲故事。每天讲了不几个东西,比如问到满街跑,它是怎么跑的?有没有生命?甚至是什么样子都得画出来。还好刘病愈学习不行,绘画功底不错,车子飞机这些他都能画出来。

    范邦彦的问题,连范如玉也不敢回答。她们知道,刘病愈给她们说的那些要是传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震撼。因为现在刘病愈也算是名人了,名人效应她们还是知道。

    谁都不回答,又不能不答。两女很自然看向刘病

    愈,将发言权交给他。刘病愈也没办法了,只好将以前的假话加工一下说出来。

    “我以前在外踏青,运气不好时逢下雨,躲进一个山洞。那个山洞很平常,只是有些深。雨久久不停,我便点着柴火走进里面。见一角有口很陈旧的箱子,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有一本厚厚的书。”

    说到这里,刘病愈暂时编排不下去了。一是要想,二是陈惜春和范如玉的反应。陈惜春低着头,可能想笑怕被人看到。范如玉则瞪着他,从眼神中也能看出,让他小心,等会让他知道忽悠泰山的后果。

    “那本书叫什么名字?”范邦彦哪知道女儿女婿的想法,问得颇为急。刘病愈给了范如玉一个眼神,两人经过多次灵与肉的结合后,已经心有灵犀,范如玉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本书叫海外拾贝,”海外是个神秘之所,作为当过县令的范邦彦自然知道。刘病愈没办法,只好又将海外搬出来:

    “里面记载了许多有趣的东西,不敢有瞒父亲,酒和酒精我就是在里面学到的。刚才惜春说的菌,全名叫细菌。细菌几乎无处不在,空中、水里、食物里、甚至我们的身体里也有不少细菌,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特别是伤口,最容易受到细菌感染,酒精能杀除细菌,所以我才急着将酒精弄出来。”

    大家再一次呆住了,这些事只有范如玉两女知道,连孙氏也不知。此时沈大牛的反应很快,一把将瓷瓶拿过来:

    “既然身体里也有细菌,反正酒精能杀它,我还是喝些酒精杀杀菌。”

    “不可,”刘病愈有些无语,沈大牛以前家里穷,可能没得喝些酒,非常好那一杯。

    “酒精虽然能杀菌,喝下去能将五脏六腑烧坏,你说值不值得?”

    “拿来,”沈风铃将瓷瓶夺过来,不忘在沈大牛的手背上掐一把。范邦彦问:

    “那肚里的细菌要如何除去?”

    “只能用药,”范如玉怕刘病愈继续忽悠她老爹,不得不将话接过来:

    “药也有杀菌的功效,当然没有酒精好。细菌也不是那么可怕,只要我们平时多注意,特别是在吃上。吃的东西必须要干净的水清洗,不能吃腐烂的东西。尽量不要吃生水,无论冬夏,尽量让屋里通风。新鲜空气中的细菌很少,对我们的身体只有好处。小孩尤其要注意,生儿吃的东西必须要干净,别让他喝生水。”

    整个屋子的人,只有在郑庭芳旁边的小孩最懂事,一点也不问不闹。他叫范纯生,是范如山之子。还不到三岁,很听话,刘病愈也很喜欢。当然,比起他母亲孙氏还是要差一点。孙氏将范纯生当成自己的孙子,可以一天不见郑氏,但必须要看到范纯生。

    郑氏恍然大悟,将范纯生抱起来:

    “难怪你要对我们说那些,原来这一切都是细菌在作怪。”

第一百四十章 陪寝能长寿

    好不容易送走岳父一家,晚上,在一幢二层小楼上,刘病愈左手抱着范如玉、右手抱着陈惜春,两只手在两个温暖的胸膛上缓缓移动。躺在一个大枕上,开始他现在必须的工作。

    “长寿的秘诀有些复杂,一要多动,生命在于运动,没事让父母多锻炼一下。晨起跑跑步、练练拳之类的。在饮食上也要主意,多吃蔬菜,但不能太过清淡,肉也要吃。叫你爹少喝些酒,那东西喝多了伤身。”

    左手越来越过分,已经从左边攀到右边的峰峦上。范如玉满脸红晕,呼吸也沉重不少,将刘病愈的左手捉住:

    “喝酒伤身,那你还要喝?”

    喝酒伤身,不用刘病愈说两女也知道,刘病愈苦笑道:

    “那是没办法,你看我平时在家里吃饭,什么时候喝过酒?夫人,我们休息吧!”

    “不行,”范如玉在刘病愈脸上捏了一把:

    “你梦中那个世界的女人长得怎样?是不是比我们更好看?”

    乖巧的陈惜春也很有兴趣,将头转过来看着刘病愈。没有问的事情太多,只怕一生都问不完。刘病愈仰天长叹一声:

    “天地良心,她们绝对没有你们漂亮,更没有你们温柔。那个世界的女人,大半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只知道名利。算了,那些事不说出罢。那个世界有个很奇怪的规矩,只要娶两房以上女人的男子,两房夫人必须一起侍寝丈夫,听说如果不那样做就不吉利。”

    刘病愈到现在还没得一床 戏双凤,提出过n多次,范如玉死活不同意,陈惜春也落不下脸。两女很团结,一三五他陪范如玉睡,二四六陪陈惜春。只能在讲故事的时候,同时占些便宜。

    两女不是傻子,露出一脸的不信,范如玉说:

    “废话,这个世界娶三妻四妾之人,没见他们一起侍寝?他们也没什么不吉利?”

    “是啊!开始我也不相信,”刘病愈再次将手搭在两女胸前,这次很规矩,一点没乱动,为下一步取信她们做准备:

    “那个世界的人,许多人都能活到九十岁以上。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我们并没有两样,也没见他们吃过什么长寿之药,你们说是怎么回事?”

    长寿是所有人的向往,陈惜春急问:

    “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能活那么久?”

    “排除生活习惯、排除药物之类的,至于细菌,那个世界简直可以说是细菌的世界,空气差得看不清楚太阳。晚上睡觉也会被刺耳的嘈杂声吵醒,吃的喝的几乎全有毒。但偏偏他们就能活那么久?我清醒后仔细想过,可能和一事有关?”

    这下范如玉也成功堕入圈套,盯着刘病愈问:

    “和什么事有关?”

    “陪寝,”为了让两女不当他是色狼,刘病愈干脆将两只手取开,搂着两女的肩:

    “因为那个世界的女人比男人多,有法律规定,每个男子可以娶多个女人,但不得超过五房。可以一起

    陪寝,不得一夜只陪一房夫人睡。因为当时要学的太多,我也没去深究此事。后来我才觉得,应该是陪寝,几房陪寝丈夫,达到阴阳交泰、灵魂相交的地步,才能使他们的寿元同时提升。”

    刘病愈说完,两女没声音了,他偷偷看了眼,拍了拍两女的肩: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猜错了,但我实在想不出其它原因。那个世界的历史比这个世界更长,听说是老祖宗时期就有这个规矩。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可能还是有它的道理。至于是什么道理,可惜我没能查清楚。”

    再说怕露陷,不敢再说了。刘病愈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两女的肩,规矩得像是在搞初恋。过了好一会,传来陈惜春的声音:

    “姐姐,少爷可能猜对了,真与陪寝有关。”

    范如玉有些不甘,挖空心思想,终于想到一个漏洞:

    “你说娶上两房女人的男子,两房夫人必须一起侍寝丈夫是不是?”

    范如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太正常,刘病愈以为她想通了,也用不正常的声音回答:

    “是的。”

    “那好,”范如玉翻起身来:

    “现在你还没有娶惜春妹妹,等你正式娶她进门,我们再说这事。”

    ……

    刘病愈军改那天,将文改也一并做完。他们在每个军安排六个武将,一个军头,军头既是军都指挥使,一个军都虞候,五个营头,三个文吏。这三个文吏,只有一个是大人,另两个没是没品级的小吏。相对于军中,这个配备算少了。

    一般的军队,还有指挥使、副指挥使。加起来至少有十二人。刘病愈不想军队的官员太过臃肿,只安排十个文武官员,其中八个是官。相当于十个人管二千五百士兵,每人平均管二百五十个。在刘病愈看来,官员已经够多了。

    安东盐城两县,各有一个县令、县丞,这两人同样有品级。三个小吏,分管文教、农业等等。虹县有四个文官,十个小吏,另有两个武将。现在刘病愈是武将之首,军队的三个文吏也归他管,他管九十二个官员。

    王九为文官之首,范邦彦第二、房延龄第三。王九只管二十六个官员,为何大名府的人谁也没怨言?这就要说说当前南宋的制度。

    南宋是重文轻武的朝代,以文为尊,武为次。一座城池,一般都是文官最大,并且能管武将之首,能指挥军队。这和金国不一样,金国虽多数城池是文官的品级最高,但绝对指挥不了军队。所以在南宋,大家宁可当个**品县丞,也不当个七品武将。

    按刘病愈申报的看,如果义军南归后,王九将会转为文职,刘病愈是武职。就算以后王九比刘病愈的品级低,在某些地方,他的权利要比刘病愈的大。当然在义军中,刘病愈当老大没人反对。

    安东现在有两个负责人,一文一武,文以房延龄为尊,武以宗由为首。现在这两人都在军营,在军营中还有两人、范邦国和陈宝强。

    房延龄并不一开始就是绿林出身,他年青时就曾考中过秀才,论文化并不比一般的文官差。只是让他突然管一个县,有些东西还需要边做边学。平时没事,很少来军营。今日陈宝强将他也叫到军营来,宗由好奇问:

    “陈将军找我们有何事?”

    事情已过去好几天,那边催陈宝强催得紧。为了取信于他,又说了些事情。经过几天的挣扎,又在其父的劝说下,他终于做出选择:

    “宗将军、房大人,我有一件大事要给你们说。这两天从徐州、海州几地传来的消息,你们可曾听到?”

    宗由三人对望一眼,宗由还未想明白,房延龄说:

    “陈将军说的是金帝完颜亮宽赦诏书之事?”

    陈宝强点点头:“此法是金国御史中丞孟铸所想,孟铸此人我知道,非常善谋,这次完颜亮南征,将他带在身边除处理事务外,还充当军师角色。现在在周围数州皆在宣传宽赦诏书,包括在中原义军占领的海州。唯独我泗州没有?他们其实已经在暗中进行,想从内部分化我军。”

    “啊!”宗由从帅位站起:

    “好毒的计策,宽赦诏书我也听说了。虽流传到我泗州来,并未有人在这里宣传。还在想他们知道我军绝不为所动,原来他们竟在暗中进行,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边开的条件,的确令陈宝强很心动。冯兴说那些也有道理,他认为凭领军能力,自己应该能领一军。连刘病愈尚对他们有所猜忌,以后去南边,恐怕只能当个末将到死。只是刘病愈如一座泰山压在他头上,才没敢反水。要是换成其他人领军,他早就答应了。

    “他们联系过我,是个叫冯兴的人,开出不少条件。为了弄清楚他们的情况,我查了几天,终于探得不少。”

    宗由三人身体有些发寒,对方居然挖墙脚挖到他们身边。要是陈宝强真反水,虽说不一定能带走多少人,联系那些投降过来的金兵,趁他们不注意,在背后给上几刀,绝对能将他们劈死。范邦国说:

    “他们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绝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他们有三人,”陈宝强暗自松了口气:

    “冯兴以商人的身份,住在隆兴客栈,另两人装成百姓,借住在农家。”

    范邦国看了眼宗由两人:“宗将军、房大人,我们这就去抓人。逼问他们还联系些什么人?审清后押到虹县,交给将军处理。”

    宗由点点头:“此事要快,先派人去给将军汇报,他们想得如此周全,想来不止是我们这边,另两城也有人在联系。要是被他们得逞,我军将会有大麻烦。”

    大家说干就干,陈宝强说:

    “我的几个亲卫已经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由他们带几位大人去。我对此事熟悉,由我去虹县,亲自向将军汇报。”

    陈宝强的选择非常是时候,要是他再晚一天,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个告密的人

    苍白的天空看不到一点蓝色,秋已快到又一个轮回的尽头,眼看冬天将近,城里的人逐渐增多,都在筹备着必须之物,等待冬天的到来。

    虹县由刘病愈亲自管军事、他岳父范邦彦管内政。军政之事皆已走上正轨,两人还算比较轻闲。他想范如山快些来,又不想对方来得太快。他知道,一旦对方到来,很有可能接到让他们出征的命令。

    这天在虹县军营中,刘病愈和李贤正在接待一位远方到来的客人。这个客人、是上次来过的吴中道。

    “刘将军,李兄,我大将军已经同意派一万二千人,与你们兵合一处,配合大宋军队攻击金军。但我们出兵,恐怕要晚几日。”

    刘病愈算了一下,范如山已经走了十九天,在临安耽搁几天很正常,最多六七天就能赶到。仓乡那边耽搁几天应该不影响大局:

    “耽搁几日不要紧,但时间不能拖得太长。由海州行军到这里,六天的时间应该能赶到。你最好回去就与耿大将军商量,让他派兵赶来。”

    “一定给大将军转告刘将军之言,”吴中道说完问:

    “这些天金国搞的宽赦诏书你们知不知道?”

    刘病愈和李贤对望一眼,李贤接道:

    “才听说没两天,刚才我正在与将军商量这事。此计很毒,他们以攻心为上,普通人可分田地粮食、掌权之人可加官进爵、投降之人可免罪复官。只这三样,包含了所有人。怎么?莫非中原义军是因为此事才会耽搁几天?”

    吴中道长叹一声:“同属义军也不是外人,不瞒你们,我军中为此人心浮躁,甚至有偷偷逃跑之人。两位将军为此十分恼火,以防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混进去宣传,现在我海州查得很严。只是已经被大家知道,有些心志不坚之人,恐仍难劝他们回头。”

    刘病愈有些惊讶,他才听到这事,以为起码仓乡那边应该不会受到影响才是,因为那边几乎全是自愿加入的人。现在想来,还是将人心看浅了,让他升起警觉:

    “强扭的瓜不甜,人多心杂,能防得了几时?人各有志,真要去之人,尽可不用挽留。”

    吴中道摇头苦笑:“金国也有能人,这一手做得够狠。在我海州已宣传了几天,连招兵也大受影响。这样下去,来投之人恐怕没多少了。”

    “这一手的确够狠,”李贤接道:

    “许多百姓之所以要反抗,也是因为没吃没穿,生活不下去。他们弄出宽赦诏书,一定会同时搞出轻赋税、薄徭役那一套。各地一般的绿林,甚至是义军也难免会心动。以此瓦解反抗势力,胜过千军万马。”

    刘病愈有些感慨,他从未接触过金国高层。吴中道说得不错,金国也有能人。刚才他和李贤还在说这事,为什么没在他们泗州宣传。开始以为对方没必要刻意来这里,四周的人都知道了,自然有人会替他们宣传,现在他要重新看待此事。

    送走跑腿的吴中道,

    两人胡乱猜了一会,进来一人。

    “拜见将军、李大人。”

    “秦将军不用多礼,快快请坐。”

    来人是秦宝山,秦宝山是临沂金将,是完颜琛去攻费县,最后投降的将领。刘病愈见他不怎么出色,在金国那边也只是个九品,连个营头也没给他,只是个都头。因为他有规定,自家弟兄来,除非特意说了在商量要事,一般都不用通传。要不然像秦宝山这样的身份,绝对不能直接进主营。

    秦宝山现在在盐城,七军王校绩的部下,大老远来不可能没事。刘病愈和李贤眼巴巴看着秦宝山坐下后,进来的士兵倒好茶,一杯喝完还没开口。两人对望一眼,李贤轻咳几声问:

    “秦将军来虹县,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秦宝山原本就精神不集中,听到李贤的催问,脸色有些为难。想了想对刘病愈说:

    “末将有一事,想与将军谈谈。”

    “那无妨,”李贤笑了笑:

    “我去马厩转转,你们慢慢聊。”

    李贤很干脆走出主营后,秦宝山跪在刘病愈面前:

    “末将有一件重要之事要与将军说,事关我军安危。”

    刘病愈以为要谈私事,也没多想。一听对方说得如此严重,起身将秦宝山扶起:

    “有什么重要之事,非要背着李大人说?”

    “三天前,有个自称叫贾素的商人找末将,邀末将去酒楼喝了一顿酒。当时末将已有三分醉意,他给末将说了件事。说现在金国皇帝已下宽赦诏书,如果末将能投过去,不但可以官复原职,还可以赏赐五百两银子。

    当时末将酒意也被吓醒,怕他还有什么害人的心思,只说考虑两天。回到家越想此事越不对劲,第二天末将找到他,假装答应投过去。他当时就给了末将一百两银子,并交给末将一些任务。让末将去劝说刘镇宇将军,要是能将对方劝过来,一定向朝廷那边保我当七品将领,赏银两千两。”

    刘病愈恍然明白,原来金国的黑手已经伸到他们这里来,只是在暗中进行。这比明着搞还要利害,说不定对方还有什么阴谋。

    “你还打听到其它消息没有?”

    秦宝山想了想说:“末将也问过他们一些事,如他们联系些什么人?他们来了多少人?但那贾素十分狡猾,不肯说出这些。只说等我说通刘将军后,他自会将那些事说给我们听。末将因不知道他们到底联系了多少人,怕走漏风声,不敢在盐城说,才来此给将军汇报。”

    刘病愈惊讶看着秦宝山,这些投降的官员他都观察过,秦宝山武艺平平,头脑也并不怎么聪明,居然会想到这些?他有些不敢相信。

    “此事你给其他人说没说过?”

    “只给我家夫人说过,”秦宝山脸色有些不自然:

    “夫人和我商量,暂时没将贾素抓起来,先来向将军汇报,将军自会有更好的办法应对。”

    刘病愈猜到几分,秦宝山的夫人他见过,长得实在不怎么样。但很沉着,想来是他家夫人的主意。

    “我写封信给你,你赶快回去交给刘将军,你们配合,先将对方的话套出来。他们联系过哪些人,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我随后赶来。王大人负责盐城,你们要将此事向他汇报,要王大人配合你们做些事。”

    秦宝山呆了半晌:“王大人那边?”

    “王大人绝对可靠,”刘病愈已经肯定,一定是秦宝山夫人的主意。王九能率那么多人马相投,岂会受金国所诱?

    送走秦宝山,刘病愈将李贤招来,一番商量后,匆匆赶回家。

    “这些金贼好狡猾,”刘病愈的话让几女大惊,陈惜春怒冲冲说:

    “他们居然敢在暗中策反,一定有什么阴谋。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等刘病愈开口,范如玉接道:

    “看样子他们精心策划过,对方能答应秦宝山那些条件,不可能是一般的官员能办到。看来金国朝廷那边,已经开始对付我们了。他们很有可能先策反降将,再由降将策反那些士兵。要是兵将叛乱,我们会遭到很大的损失。此事要尽快处理。”

    两个老婆,范如玉比陈惜春聪明,都值得培养。所以刘病愈什么事都会给她们说,让她们开动脑筋去想:

    “士兵他们很难策反,也不敢轻动。我分队时,将新老和投降过来的士兵全部打散。一旦有一人不愿,就会打草惊蛇,我猜他们不会如此傻。”

    范如玉点点头,想一会没想明白,问刘病愈:

    “要只是策反将领,得到的只有一个或少量的人,做此事有些得不偿失,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范如玉说的这些,刘病愈想过,说出他的猜测:

    “他们认为,新老兵不容易策反,降兵或那些金人士兵比较容易。我们队伍中,投降的金兵有一千多人。只是在盐城,就有三四百。我猜他们是想策反那些兵,加上一些将也只有三四百。就这样离开对不起他们的策划,可能后续会有其它阴谋?”

    “什么阴谋?”陈惜春问:

    “是不是想让他们为内应,战斗时里应外合,就像以前我们攻临沂时,陈宝强将军那样?”

    刘病愈双眼一亮,他一起在想有可能被策反的将领。那些人不敢直接去策反刘镇宇,肯定是因为知道刘镇宇和完颜琛有仇。如今大仇已被义军报,就算是感恩,也不容易策反对方。

    但义军对陈宝强并没有什么恩,陈宝强以前是从五品,按现在的职务,被降了好几个等级。连秦宝山都是他们的策反对象,岂会放过陈宝强?

    “暂时猜不出他们有何打算,我得去安排一些事,明天一早就去盐城。”

    陈惜春看向范如玉,见对方没什么表示,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我们还未去过盐城,我们也想陪你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张府说事

    海州城比起泗州虹县,又要大和繁华几倍。这里临海,有一个很大的码头,还是北宋时期修建。金国也不傻,虽海上难与南宋相比,同样没禁海,是金国海运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在海州城,不时能看到一座座大型院落,中原义军占领这里,将官员、金人的院落没收后,赐给义军中的中高层。一半的院落被他们占据,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在海州城南街一座大院内,三人三张桌子,分主客各坐一方。每桌上面荤素菜各有几碟,玉杯美酒。每人身边还有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子侍候,这样的生活,已经快达到人生的巅峰。

    可惜再好的生活,也有人不会满意。在主位上坐的张安国放下酒杯,长叹一声:

    “我中原义军在海州好好的,干吗非要派兵去与山东义军汇合?去支援宋军我不反对,可兵合一处后,指挥权说不定会落到刘病愈身上。到时候所有的功劳,几乎全由他们领受,我们最多只有随从之功。”

    “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会落到刘病愈身上。”这里是张安国的府第,韩庸的地位虽高于他,也只能坐在左边。韩庸说:

    “大将军让二将军带兵去泗州,二将军本就心向刘病愈,他岂会与刘病愈抢指挥权?上次去劝说王九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自己也说,他曾劝说王九投刘病愈。二将军倒是慷慨,要是王九能倒向我们,现在我们有数万大军,直接面对金军主力也无所惧。”

    在坐的三个都是中原义军高层,另一个脸红体大的中年男子叫曹刚,原是个义军首领,投到中原义军后,其地位不比张安国差多少。他一脸愤愤不平,问韩庸:

    “军师,大将军一向听你的,昨天大将军宣布让二将军领军去泗州,你为何不向大将军进言?”

    韩庸沉默片刻后说“在私下大将军已给我说过,两位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对你们说,你们绝不可宣扬出去?”

    “军师放心,我们定不会说出去。”张安国心细,挥退在旁边侍候的三个美女。待三人离开关上大门,韩庸说:

    “大将军对我说,他早就有与山东义军合并的想法。上几次招集大家商量你们也知道,因为众人所阻,不得已被迫取消。这次有人向他建言,若是有人再反对合并,让反对之人尽可离去。如今山东义军兵多将多,也不差那些人。”

    张安国呆了呆,“啪”一声大响,曹刚一巴掌砸到桌上,将桌上的酒菜也震了出来:

    “是谁建言的,该杀?想出这种过河拆桥之事,定是想离间我中原义军众兄弟的感情。”

    张安国问:“大将军应该不会答应吧?”

    韩庸摇摇头:“大将军很为难,一时并未答应。他说这次派二将军去会合刘病愈,除联合抗击金军外,还有一个任务,向刘病愈取经,问他怎么解决此事。当然,若是刘病愈也赞成让反对之人离开,我想?”

    韩庸没说,另两人已经猜到。冷清一会后张安国说:

    “凭刘病愈的头脑,他一定会想出办法合并我们。到时候

    快刀斩乱麻,很有可能逐出反对之人。军师,你为何不向大将军请缨,由你带兵去联合刘病愈?若是你去,尽可与山东义兵各带一支队伍,功劳大家平均,还能断了刘病愈想合并我们的念头?”

    “我也求过,可大将军没答应。”一丝光亮在韩庸眼中一闪而没:

    “大将军说如今除联合抗击金军,最重要就是应对金国的宽赦诏书之事。二将军能征善战,由他出战最为恰当。我留下来辅佐大首领,严防金国分化我军。怕是与山东义军合并之事在所难免,唉!刘病愈此人名利心极强,若是以前合并还好,现在王九他们抢在我们前头。就算我们合并过去,也难有出头之日。”

    “与他们合并,我绝不答应。”曹刚恨声吼道:

    “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将我带来的弟兄全都带走。想赶我一人走?没门。”

    韩庸喝了一口酒暂时没接话,张安国带着几分忧虑说:

    “怕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刘病愈出主意?他还会等你带自己的弟兄走吗?以前曾经反对过合并的人,过去后只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曹刚呆了呆,脸色看着看着就变成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一层汗水:

    “那怎么办?军师,你得想想办法啊!我们为什么要合并过去?就这样生活不好吗?”

    “这样的生活我也想,”韩庸站起来:

    “罢了,我再去劝劝大将军,看有没有可能说动他改变主意。要是不能,大家只有认命吧!”

    韩庸离开,曹刚再也坐不住,连酒也难得喝了,起身对张安国说:

    “张兄,你我不如分头去联系那些明晓事理的弟兄。真要是反对的人多了,大将军应该不会一意孤行。”

    “韩兄说得是,我们分头联系。”张安国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待送走曹刚,他一个人坐在大厅,显得心事重重。没过多久,从外面进来两人。

    “父亲,”进来的张俊生规规矩矩叫了一声,跟在他旁边的另一个身穿蓝锦长衫、双眼内陷、一身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向张安国一礼:

    “常嵩拜见张将军。”

    张安国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将目光落到张俊生身上,脸色很不好看:

    “又去赌坊了?”

    “没去,我在城外逛了一圈,”张俊生指着常嵩:

    “今日好险,我在城外遭到几个歹人袭击,要不是遇到常兄,怕是没命回来。”

    “歹人?”张安国盯着张俊生看了一会:

    “将发之事细细说来。”

    张俊生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下才开口:

    “我今早闲来无事,便想去城外逛逛。没想到走到西边一条小道,从林中窜出五个歹人,五人的身手都很不错。我从未见过他们,他们二话不说就对我下狠手。快抵挡不住时,碰到常兄。他带着几个随从,才将那些歹人打跑。”

    张安国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整天游手好闲,出去沾花惹草也正常。终于将目光转到常嵩

    身上,朝对方一礼:

    “多谢常壮士救了犬子一命,快请上座。”

    “举手之劳,不敢劳张将军大礼。”得到张安国的认可,很快被视为上宾。又搞了三桌,父子两人一起招待常嵩。

    张安国因为刚喝了不少酒,心里又有不少怨气。几杯下肚,实在忍不住怨气,也不管常嵩是不是外人,叹声说:

    “我中原义军,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改名换姓了。”

    另两人呆了呆,张俊生急问:

    “父亲,发生了何事?”

    “唉!军中有不少人想与山东义军合并,两位将军也支持。这次派二将军领兵去泗州,与山东义军汇合,除商议对抗金国,主要就是谈合并之事。”

    张俊生看向常嵩,对方朝他微微点头,他将几个侍候的下手遣走,将大门关上:

    “父亲,要是与山东义军合并,哪有我们出头之日?听说刘病愈表面仗义大肚,实则是个名利心极强的小人。王九投靠他后干的什么职务?让人家去管内政,军事方面谁也休想沾边。我们这些曾经反对过合并之人,别说出头,能得善终也不错了。”

    这些张安国都已经考虑过,他心里有些烦燥:

    “那你说怎么办?大将军都同意了,有人还向他建言。将那些不愿合并之人赶走,说什么如今山东义军兵多将广,不差那些人。我要能作主,何必有如此烦心事?”

    “咳咳,”张俊生正要开口,被常嵩几声咳嗽打断,常嵩说:

    “不瞒将军,我也是泗州人,看到听到的,对山东义军首领刘病愈还算熟悉。他很聪明,军改将几方人全混杂在一起,就算将有什么想法,也难调动多少兵马。那些诚心投靠的金将,只有两三个当上营头,如陈宝强、刘镇宇这些前金国高层将领,没一个能当上军头。如此猜忌,实难称为大丈夫所为。

    更不可思议的是王九作为北方十杰之一,本身武力和军事能力绝对非常强。他居然让对方管内政,并让同去的人没一个反对。这种手段,一般人很难想到。”

    这个原因张俊生也不知道,好奇问:

    “是啊!王九被踢去管内政,他不反对也就罢了,为什么河北众人不反对?”

    常嵩一阵苦笑,说出一大堆独特的见解:

    “宋历来重文轻武,到了那边,谁愿意当武将?当然想选文职。但他们没想到,现在正逢乱世,手握军权者功劳最大。以后若是宋国那边册封,不一定会册封刘病愈为武职,说不定因他的功劳,文武兼于一身。至于功劳不显的王九,能混个一府之首就算不错了。

    要是你们投过去,只是刘病愈的手下。以前你们的功劳,自然他占大的头。到时候向宋国朝廷推荐,你们说是推荐他的人,还是推荐你们?”

    这一番话,说得张俊生发呆,张安国眼睛发亮。这样的见解绝非一般人能有,起身朝常嵩一个大礼:

    “张安国有幸认识先生,还请先生教我,如何才能打消与他们合并?”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入盐城

    常嵩起身回礼,一番客套后问:

    “将军,中原义军高层,现在对这事的意见如何?”

    “大概一半一半吧!”张安国难得遇到一个聪明人。韩庸虽聪明,有些事毕竟不好在他面前说。张安国已将常嵩当成他的军师,不再隐瞒任何事:

    “以前反对的多,自从二将军去了趟山东义军那里,不知受了刘病愈什么蛊惑,对刘病愈的尊崇,怕还要胜过大将军。因为他的宣传,现在义军有一半的人愿意合并,连大将军也死心塌地想合并过去。王九就是因为受了他的劝说,才投靠刘病愈的。要不然他岂会选择势弱的山东义军?”

    常嵩摸了摸下巴的一缀黑须,停了半会说:

    “连两位将军都愿合并过去,此事怕是难办了。要是你们还坚持,可能真会将你们驱逐出去,带着愿意的人投靠刘病愈。”

    张安国急问:“那怎么办?众弟兄拼死拼活打下的基业,难道就白白送给他们不成?”

    在左边的张俊生脸色有些激动,此时他很听话,一点没插嘴。

    “将军,金国现在的宽赦诏书你可知道?”

    张安国点点头:“知道,此事在我义军中影响颇大,现在我们正在应对此事。”

    常嵩看了眼张俊生,对方仿佛得到信号,插嘴进来:

    “父亲,宽赦诏书绝非虚言。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若是掌兵者投靠过去,可为官为将。与其便宜刘病愈,拿大家的功劳去升官发财。还不如投靠金国,大家都能得到好处。”

    “住嘴,”张安国瞪着张俊生:

    “我们本就是受金国压迫才起兵归宋,岂能投靠金国?要是人人都这么想,我中原义军岂不大乱?”

    常嵩一直在注意张安国,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声音虽有些大,并不很严厉。他笑了笑,举起杯与张安国父子俩干了一杯:

    “不知道其它人会不会这样想,但要是被刘病愈知道,他一定会有些想法。张公子说的这些话也有道理,凭刘病愈这种小心之人,一定会加快合并中原义军的步伐。甚至为了预防士兵被人拉走,可能还会采取一些极端的做法。唉!俗话说得好,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啊!”

    ……

    一队人马来到一座城楼前,中间一辆马车帘门被掀开,陈惜春看着城门上方的两个字,伸了个懒腰:

    “终于到了,二十几天没这样赶路,一路颠簸全身都有些疼。姐姐,你疼不疼?”

    “你这么好逛,哪里会觉得疼?”左边的范如玉白了陈惜春一眼。这次她虽想来,更想在家陪孙氏。孙氏听到刘病愈要去盐城办事,也不知是不是想早点抱孙,劝她们两人陪在刘病愈身边。此时刘病愈正在这辆马车上,左右各搂着一人。

    “将车帘放下,尽量不能让对方知道我

    们已来盐城。”

    陈惜春将车帘放下,兴奋问:

    “少爷,你说他们到底联系了多少人?是不是没有主动交待之人,都有投靠他们的嫌疑?”

    刘病愈不是有意想在车内享福,怕对方知道他来盐城,打草惊蛇后有些事情不好处理,才躲在车内。一路传授两人的知识,顺便享受一点齐人之福。

    “一般来说是,但也不一定。如果是聪明之人,他们会反套对方一些情报。当然,真要是有此心之人,一般都会先给地方负责人商量,会单独行动之人很少。”

    马车一路无阻开进城,三拐两拐,来到一条次街,停在一个小客栈前。刘病愈的小心让范如玉也佩服不已,他们简单易容进入客栈后,休息一会,再像做贼似的悄悄潜进王九临时居所。范如玉有些受不了,问他:

    “你这不是多余之举吗?将马车直接开到这里来不好?”

    三人在王九一个亲卫的带领下走进内院,刘病愈边走边说:

    “敌人混进城干大事,最关注的就是城门。我们一行有十多人,全骑着马,很难不被他们关注。况且王大人作为这里的负责人,四周也可能有探子,随时关注他的举动。所以我才让他小心些,就算演戏,也要当成真的来演。”

    范如玉佩服相公到了极点,看了前面带路的人一眼,用只能她们听得到的声音说:

    “真不知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心细的时候比女人还过,粗鲁的时候比土匪还凶。”

    刘病愈不怀好意笑了笑,正要调戏几句,前方走来几人。

    “将军,夫人。”

    “大家不用多礼,我们进屋再说。”

    来人是王九、陆天行和洪世贞三个主要负责人。三人看了眼跟来的两女一眼,稍稍感觉有点意外,将一家子带进里面。

    王九住的这里也是个宅园,比刘病愈那里小了不少。没过一会,大家走进一座两层楼。王九没坐主位,刘病愈懒得和他们客气耽搁时间,一家人坐在主位上。

    “这里的情况如何?”

    “和刘秦两位将军已经谈好,他们会全力配合。我们商量过,怕打草惊蛇,没派人去城内打探。”王九说:

    “已按将军之计,今早我以训练不力,打了刘将军三十军棍。此时秦将军正在刘将军那里打望,明天秦将军就会将常嵩带进刘府。”

    范陈二女虽早就知道刘病愈的计划,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笑。苦肉计大家都知道,偏偏刘病愈觉得此计不错,选择让刘镇宇当黄盖。知道的人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好计,也不知能不能骗过对方。自己的计,刘病愈当然要点头肯定:

    “此事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想他们也在抓紧时间,不可能有大把时间来试探,应该不会有问题。这两天有可能就要行动,你们觉得

    ,哪些营头绝对靠得住?”

    这话就有些难回答了,几个不是以前的首领就是高层,大家都觉得自己的人靠得住。洪世贞看了陆天行一眼:

    “陆天赐陆将军肯定没问题,王英也不会有问题。”

    其实洪世贞说的这两人,刘病愈早就知道不会有问题。王英和陆天赐都是这里的营头,陆天赐是陆天行的亲弟,又是军头闵盛言的岳父。王英是王九的亲儿子,除非两人的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投靠金国。让这些人说出来,他觉得要公平些。

    “可以给这两人说出我们的计划,到时候让他们一个带兵守城门,一个在外面巡查。发现有可疑之人,先抓起来再说。至于城内的奸细,绝不能放走。如果明天问到情况,明天我们就可以抓人。”

    王九点点头:“我们分析过,他们应该是以那些降将为目标。目前在盐城的降将只有三人,刘镇宇、秦宝山和王书勇。刘镇宇是营头,是他们拉拢的主要对象。秦宝山和王书勇是都头,如今秦宝山自然没问题,王书勇很有嫌疑。”

    见刘病愈点头在听,洪世贞又接道:

    “三个是营头的降将,应该都是他们拉拢的对象。朱刚在将军的眼皮下,他应该不敢乱来。陈宝强在安东,可能也难逃嫌疑。”

    这些刘病愈都想过,他一共提了三个降将为营头,陈宝强、刘镇宇和朱刚。这些毕竟是正规将军,带兵能力绝对不差。他看似很随意,在分兵的时候就长了个心眼,每个城分一个,想联合也不可能。

    “陈宝强那边我已吩咐下去,那边暂时不说。我想过,降兵被分得很散,在盐城的降兵有三四百,他们应该不可能逐一去联系,那样目标太大,难保不露馅。这么大的阵仗,只为挖几个将领去?又有些说不通。他们一定有其它阴谋,大家说说可能是什么阴谋?”

    刘病愈想来想去,将自己以前的认为也推翻一些。三人还未开口,憋了好一会的陈惜春,忍不住将自己的意见说出来:

    “我觉得应该是里应外合,联系好后,他们很有可能派兵来攻。到时候突然生乱,我军会受到极大影响。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轻松占领盐城。”

    范如玉笑了笑,因为刘病愈也没猜到是什么阴谋,陈惜春一直坚持她这个可能。范如玉没表示,洪世贞说:

    “陈姑娘说的也有可能,还有一个可能,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并不准备拉人。就留在我军内部当奸细,有什么军事消息,他们可以通风报信,这比攻下一座城还要好得多。”

    陈惜春呆了呆,觉得这个可能比她的更现实。的确,要是在内部当奸细,有什么重要军事行动通风报信,比她那个里应外合更好。洪世贞说出后,另两人也说出自己的看法。大家在这里商量,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一群人在商量。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拳的威力

    三十军棍,比衙役的三十堂板要严重得多。执行军棍之人,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汉。刘镇宇被打了一天,第二天中午还扑在床上。一个脸上还有泪痕的中年女人,给他上好药后,再次发出一阵牢骚:

    “王九本就是匪寇出身,只知道胡来,根本不懂治军之道。他是想在军中立威,才拿老爷开刀,老爷没必要在这里受他的气。我们去虹县告诉将军,让他为我们作主。”

    这个长相很催老的中年女人,是刘镇宇之妻吴氏。怕女人嘴多,刘镇宇没敢告诉对方内情,苦笑道:

    “不过三十军棍而已,我在军中几十年,以前吃的军棍还少吗?你也别碰到人就埋怨,少说几句吧!”

    “老爷到是大肚,可有些人不这样想。”老公被打成这样,吴氏的气一天哪能消完:

    “就算将军不主持公道,也要让他将老爷调走。去其它任何地方都可以,不能在这里待。再待下去,怕什么时候命也没了。”

    吴氏说完,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爹、娘,秦将军来了。”

    “请他进来,”有人来了,吴氏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出寝室。从外面进来两人,除秦宝山外,还有一个长得十分文秀,头上系着文士巾的年青人。两人刚进外面的小厅,刘镇宇对仍在外面的吴氏说:

    “你出去关上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两人来到床前,年青人朝刘镇宇一礼:

    “贾素拜见刘将军。”

    “不必多礼,”刘镇宇挣扎着要翻身,被秦宝山按住:

    “将军伤还未愈,千万不可乱动。你的事我已经给贾兄说了,他也想见你一面好好谈谈。”

    刘镇宇的脸色比刚才吴氏在的时候红得多,脸上的肥肉鼓起,不知想到谁,双眼间满是恨意:

    “让贾兄弟见笑,我活了四十几年,挨过的军棍也不算少,只是从未有如此憋屈过。带着一帮新兵,哪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练好?就连王九自己儿子那营,也练得混乱不堪,偏偏军棍就落到我的身上。”

    “我也替将军不值,”贾素一脸感同身受,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将军是我大金正规的将领,王九不过大名府一个土豪。爬到将军头上也就算了,还以莫须有的罪名责罚将军。将军在我大金,何曾受过如此气?”

    说到受气,刘镇宇的恨意更深:

    “有过,在临沂时,完颜琛那对狗父子逼死我欢儿。我恨不得食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贾素是有备而来,这些典故自然知道,劝慰道:

    “此事我也听说了,完颜琛父子的确欺人太甚。但他们已经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当时之事罪在完颜琛父子,与我大金并无关系。如今皇上亲下宽赦诏书,免除降官一切罪责。这是孟大人给你的信,将军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孟大人。”

    一般

    的将领,基本上都识字。刘镇宇接过贾素的信,拆开看了一会,上面除白纸黑字,还有落款和印章,连日期都有,日期还是昨天,让刘镇宇暗自激动:

    “好好,我并非不相信贾兄弟。开始宝山给我说,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谨慎。看见贾兄弟和这封信,我再无怀疑。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盐城?虽王九恨我,要离开这里还是没问题。”

    贾素仔细打量着刘镇宇,可能看他是不是在装傻,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轻咳一声说:

    “孟大人在信上说,由我代为负责处理盐城之事。将军有把握能联系多少人一起投金?”

    刘镇宇想了一会说:“我营中有二十几个降兵,在王英营中的王书勇和我的交情不错,也可以争取一下。全算上,最多三十人可以争取,但不敢保证他们一定听从。”

    这个结果贾素仿佛早就知道,一点没意外:

    “将军暂时不能离开,你可以先将家人送走。你放心,将家人交给我们,我们负责将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刘镇宇呆了呆,差点骂娘。连刘病愈也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小心。看来不将家人交出去,这个贾素一定不会说出他们的秘密。刘镇宇暗自着急,他当然不会将家人交出去,想了想说:

    “要是将家人送走,他们可能会起疑的。”

    “将军放心,要是有人过问,你就说夫人带孩子要去娘家办事。并且等不到几天,我们就可以撤离盐城。到时候孟大人对将军的承诺,也会一一兑现。”

    套话失败,没办法了,刘镇宇对贾素后面的秦宝山点点头。对方会意,握紧拳头,一拳朝贾素的后脑打去。这一拳速度很快,拳头打中贾素的后脑勺,对方整个身子都被打扑向前,头砸到床沿上又弹回来。额头上出现一条血痕,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你手下为何要如此重?”

    刘镇宇顾不得一屁股的伤,光着脚站起来,将贾素翻转来一看、对方七孔来血,脸色有些狰狞。他用手在贾素还在冒血的鼻子上探了探,又摸了摸贾素心脏,瞪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秦宝山:

    “他死了。”

    “我?”秦宝山从未搞过这种阴事。刘病愈交待他们,如果实在套不出贾素的话,也不要紧,将人控制住,带到王九那里见刘病愈。两人一番商量,觉得控制住的最好办法是打晕。结果他因为紧张,下手不知轻重,一拳将人送到西方。知道事情闹大了,一时吓得不知如何才好。

    刘镇宇连骂都懒得骂了,他以前在临沂任将领时,秦宝山还只是个谋克,是他的兵,最后才当上九品末将。知道对方的性格:

    “你快去王大人家,向将军汇报这里的事。”

    ……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第一次来的范如玉和陈惜春没能上街逛逛。两女在王九府听他们商量事情,不时插嘴说几句,时间打法得还算快。

    “也不知刘将军那边怎么样了?”一起在府里待着,又不得出去看看,陈惜春感觉有些厌烦,轻叹一声。范如玉看了眼在一边谈事的刘病愈,降低声音说:

    “那边哪会有什么问题?他安排那么多,最后来个什么“控制嫌疑人”的办法,那谁不会?就算套不出来,也能将人带到这里来。还不如干脆将人带来,省得他像个诸葛亮似的瞎指挥。”

    陈惜春笑了笑,有时候她也觉得刘病愈搞得有些复杂。她们认为,人抓来大刑侍候,对方一定会坦白从宽,没必要搞出那么多事。主要是害得刘镇宇被打一顿,让她们觉得很不好意思。

    “姐姐,这里太闷了些,我们出去在院里走走?”

    范如玉早就有这个想法,那边谈的事,现在她们插不上嘴。两女走出大厅,陈惜春看了眼四周说:

    “住在刘府习惯了,看这些地方都不太顺眼。真想一下子回到刘府,和娘她们在一起。”

    “还不是你好玩?”范如玉白了眼陈惜春,话还未说完,见秦宝山从外面急步走来。两女二话不说迎上去:

    “秦将军,事情如何?”

    “见过夫人?”秦宝山知道陈惜春和刘病愈的关系,不知现在喊什么好,笼统喊了句夫人,脸色很是焦急,结结巴巴说:

    “事情、事情办砸了?”

    “怎么会这样?”两女齐声喊出,呆呆互望一眼。面对两女总比面对刘病愈好,秦宝山没有隐瞒:

    “那个贾素很狡猾,无论怎么套话,都要先将刘将军的家属让他们送走。我们没办法,只好出手将他打晕。没想到他如此不经打,一拳下去,他、他就死了。”

    这番大实话,将大厅中的四人同样惊呆了,陆天行一脸怒气:

    “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一拳将人打死?你?”

    刘病愈苦笑着摆了摆手:“先将城中都头以上的人带到军营,我给他们说些事。下令关闭城门,查那贾素住的地方,都与什么人接触,凡可疑之人都先抓起来,但不得胡来。”

    “将军要统一排查?”见刘病愈点头承认,洪世贞说:

    “统一排查可能不好吧?就算有人与他们勾结,他们会承认吗?”

    “查总比不查好,”刘病愈有点后悔了,真不应该搞得如此复杂。当然,这事主要怪秦宝山,谁知道对方会如此不知轻重?

    “暂时不要泄露任何消息,就连我来之事都不要泄露。我始终觉得他们有什么阴谋,他们对我军的将领好像比较清楚,绝非是几天就能打听到的。楚州的萧怀烈一直在注意我们,定是萧怀烈给他们的情报。花这么大的力气,不应该只为策反刘将军。”

    刘病愈说得比较慢,在说话的时候,双眼不动,感觉有些空虚。这种情况陈惜春非常熟悉,失望的心情又恢复几分兴奋:

    “少爷,你还有什么妙计?”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炷香的时间

    山东义军每营有五十匹马,这点马连训练阵形时也不够。不少人曾提出意见,再给每营买五十匹马,这样可以将每营第二排、第三排全组成骑兵,战斗力会提升一大截。

    刘病愈也知道,按一般普通战马的价格来算,每匹马五十两银子,稍买些他能付得起。前不久他下令在各城收购战马,泗州的马虽然不多,多少也收了些。盐得收到三十多匹,王九几人商量,这些马他们懒得送到训练场。将军的基本上都有座骑,暂时分给各个都头,王书勇也分得一匹。

    此时他骑在马上,和二十五个同僚走在回城的路上。耳边传来大家的笑谈声,他一句未插嘴,一个人走在前方。一路走一路想,感觉这两天发生的事,仿佛像在做梦。

    王书勇一直认为王九这个人很不错,并不是同姓。王九不愧是十杰的人物。待人处事公平合理,得到众将士的一致尊敬。他万万没想到,昨天早上王九会因训练不力之事,打了刘镇宇?

    大家带的多半都是新兵,大名府那些义军同样是未正规操练过的新兵。虽然比起最开始要好得多,没有哪一营操练得让人满意。别人不打,偏偏打刘镇宇?

    这两天传出许多流言蜚语,有些说王九看不起降将、有些说王九打刘镇宇,是想拿对方立威,各种各样的说词都有。王书勇以前就和刘镇宇是同事,昨天晚上去看过对方。对方说那些话,他想了一夜都没想通。

    今天王英又不知发什么疯,将大家带到外面去逛了小半圈,说是要对队伍进行拉练。结果跑了还没半个时辰,接到命令,让他们回城。

    这些事都让王书勇想不懂,特别是刘镇宇被打,让他感到有些悲哀。他很想去质问王九,只是始终差了点胆量。快到城门口时,见不少队伍正在朝城中赶,王书勇有些奇怪。很快后面的好奇声传来: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将所有人都招来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什么重要事情宣布吧!”

    王书勇转身看了眼王英,见对方也在看他。原本不想问话,随便找了个问题:

    “听说军服已赶制出了不少,莫非是要给大家发放军服?”

    王英停了半晌,一个手粗脚长的壮年男子说:

    “也有可能,眼看还有一个月冬天就要来临,就算没制完,也可以陆续发放给大家。”

    他们现在什么都上了正轨,就是身上的衣服太垃圾了些,穿各种服装的人都有。王书勇和大家聊了几句后,又回到沉默状态,直到进入军营。

    他们来得算晚,军中主营内,已经挤了数十人。刘镇宇也在,并且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许多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刘镇宇身上,看他的坐姿,知道他的伤势还未好。

    百余人已到齐,大家以为坐在帅位上的王九要开始宣布事情。冷清了半晌,从外面进来一人,阵阵声音又在主营中响起:

    “将军?”

    进来的是刘病愈,刘病愈朝大家点点头,坐到王九左边。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

    “大家一定有些好奇,

    我什么时候来的盐城?召大家来有什么事?别急,听我慢慢说。”

    刘病愈说完,刘镇宇走向他。大家再次误会了,以为刘镇宇要向刘病愈告王九的状。他走到主帅位案桌前,面向大家一言不发。不过眼神有些让人害怕,半闭着双眼,从左到右逐一扫视众人。没让大家乱猜一会,秦宝山也站了起来,走到刘镇宇左边面向大家。同样像精神病似的,用一对大眼扫视众人。

    大家被这对活宝搞懵了,刘病愈的声音传来:

    “金国亡我之心不死,偷偷派人混入盐城,策反我军将领。先后将秦宝山、刘镇宇等人策反。”

    “啊!”刘病愈的话还未说完,一阵惊呼声响声。不少原本同情刘镇宇的人,也都觉得昨天那三十军棍打少了。一道不和谐的指责声传来:

    “我说过这些降将靠不住,免了他们的罪不说,还让他们带兵当将领。结果还不是要反我军?这种人就应该推出去活剐了。”

    刘病愈朝声音处看去,说话之人是营头陆赞。陆赞原是河北义军首领,曾带一千多人投靠王九,以前是河北义军的高层,现在只能算是中层了。

    “大家都静静,听我将话说完。来这里的是一个叫贾素的年青人,当然还有其他人。目前我们已经封闭城门,在城内城外抓捕。贾素今天一早被我们控制后,将事情全都说出。我军中,策反之人不止是刘镇宇和秦宝山。”

    大家都呆住了,近百双眼睛,全朝王书勇看去。眼神也是一种无形的力量,这一瞬间王书勇差点没晕过去。正要开口辩白,再次传来刘病愈的声音:

    “刘镇宇和秦宝山我为什么会原谅,因为他们主动交待。要是我原谅他们,而去处罚其他人,可能有些人会不服。所以召大家来,是想给大家最后一个机会。将香点上,一炷香的时间,不站出来交待之人,就不用再交待了。”

    在刘病愈看来,这不算什么计。但在王九几人看来,这又是一个非常高明之计。主要是刘病愈的脑袋转得太快,仿佛一下子将死人复活,让死去的贾素有了利用价值。

    一个士兵将香点上,插到一个小香炉里,放在主帅位案桌中间。现在大家的目光不尽相同,有些看着青烟缭绕的香发呆,有些看着刘镇宇和秦宝山两人,更多的人看向王书勇。王书勇很想冲出去辩白,想了一会觉得现在要是出去,有些不打自招之嫌,涨红着脸,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

    整个主营完全冷清下来,时间一点点过去,香炉里的香越来越短,当短到只剩下半根筷子长时,一个人站出来,用嘶哑的声音说:

    “将军,大首领,我有话说。”

    “啊!”又是一道很小的惊呼声传出,出来之人并不是王书勇,是陆赞。

    此时的陆赞像是大病一场,满头大汗,肉眼可见,身子也在颤抖。还有一人身子也在颤抖,王九气得站起来,指着陆赞:

    “陆赞,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赞这种状态,傻瓜也能看出有问题。可能受不了前面的两座大山压力,陆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首领,我并不是要投靠他们,是他们主动联系我。我想打听消息,才假意投靠。原本今日我就想给大首领说,结果?”

    “啪”一声大响传来,王九和洪世贞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弟兄居然会投靠金国?王九厉声说:

    “你想今日说?你当我们是什么?秦宝山并未投靠金国,他在第一时间就向我们汇报情况。刘镇宇将军也没有投靠金国,是我们让他俩假意投靠,将混入的奸细挖出来。你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假意投靠?你还没长那个脑袋。”

    大家再次陷入发呆中,王书勇现在终于明白,昨天晚上刘镇宇给他说的那些话,是让他不要做傻事。要是一时走错路,让他尽快回头。只是事关重大,说得很隐晦。凭他的脑袋,一时想不明白。

    没人愿意死,王九将刘镇宇两人的底细抖出。陆赞知道他危险了,前面没有同志,真正的奸细,目前只有他一人。就算要对比也没其他人,想找赦免他的理由也找不到。

    “大首领,我真的是想探他们的底,才假意投靠的。我知道他们的事,我全都说出来。”

    刘病愈眼睛一亮,以为他们已将陆赞当成自己人:

    “你说。”

    “他们在这里负责的人叫贾素,我还知道有一个年青人,那个年青人叫贾忠,我在酒楼遇到贾素时,贾忠一直跟着他。他们让我潜伏在义军中,有什么重要情报,随时与贾忠联系。贾忠就住在城内的四方客栈,我可以带你们去。”

    “不用了,”刘病愈扫了众人一眼:

    “香即将燃尽,还有没有要坦白之人?”

    王书勇再次引来大家的目光,搞得他一肚子恼火,总算忍住没站出来。等到香燃尽也没人站出来,刘病愈不再装了,对王英说:

    “这名字没人认识,想来他不可能换另外的名字,你带人去四方客栈将他抓来。”

    “末将遵命,”王英离去时,用杀人的眼睛狠狠瞪了眼陆赞。在场之人没人不恨陆赞,陆赞在义军中的地位不算低,这要是一直被他潜伏,不知以后会死多少兄弟。刘病愈问:

    “你还知道些什么?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陆赞吞下自己的口水说:“暂时只知道这些,要是再给我些时间,一定能查到更多。”

    “你他娘的还在装?”仇天刚实在忍不住,站出来就给陆赞一脚:

    “将军,大人,绝不能放过这个卑鄙小人。要是他成功,不知要害多少弟兄。”

    “对,绝不能放过他,杀了他。”

    阵阵喊杀声传出,因为是王九的人,刘病愈没好意思决断。王九将众人打住,盯着陆赞,指着秦宝山和刘镇宇:

    “他们就是你口中的降将,秦宝山在第一时间就给我们汇报,刘将军甘愿受三十军棍,配合我们抓奸细,你和他们没有可比性。以前你来投时,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其它事可能还有免死的机会,这种事你也知道,无论在军中还是在道上,都是大忌。天刚,将他带出去,念在兄弟一场,给他一个痛快。”

第一百四十六章 精神逼供法

    “大首领,”一阵惊人的嘶叫声传来,陆赞起身就想冲向王九,被仇天刚一把抓住。可能知道大家不是傻子,没再演戏:

    “大首领,我承认为了贪财,的确和他们有勾结,但我并未做出伤害弟兄们的事。我罪不至死,求大首领开恩。我愿离开义军,饶我一命吧!”

    陆赞这一说,还真有人受了影响,四个人来到他旁边,朝刘病愈王九跪下:

    “将军、大人,大当家他未曾伤害弟兄,还请饶他一命。”

    刘病愈一点没想开口的意思,在他心里,陆赞这种人最是可恨,绝对无法饶恕。王九等半晌见他没说话,下达最后的判决:

    “要是等你伤害到弟兄,大家可能已经都被你所害。晚了,你既然选择与他们勾结,就不再是我们的弟兄,押出去行刑。”

    “大首领开恩,饶我一命……”陆赞的话还未说完,已被仇天刚和另一个将领拖下去。王九朝刘病愈一礼:

    “都是我管教不严,差点害了众弟兄,愧对大家。我愿辞去盐城负责人之职,将军另选贤能。”

    “王大人言重了,”刘病愈将王九扶起:

    “陆赞的错,与王大人何干?现在大家都是我们的弟兄,说是管教不严,我们都有责任。”

    刘病愈这番话说得不错,王九的话还有点以前那样分派系,听得他有些惭愧,没再说自责的话。

    这番试探下来,再也没人站出来,刘病愈估计应该没奸细了,看了眼刘镇宇和秦宝山:

    “为了引出奸细,刘将军甘愿承受屈打之辱,此心难能可贵。赠银二百两,以作伤势之用。秦将军不为金国高官厚禄所诱,更是难得,接替陆赞之职,升任营头。”

    这边的安排不提,陆赞投敌,让王英也没想到。怀着满肚子想不通和怒气,带着一百个手下跑到盐城城西,在次街一幢两层楼前停下:

    “将四周包围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

    王英的命令下完,人已跳下马,来到门口。一个中年掌柜带着两个伙计快步迎上,一眼就能看清来人全是军人,掌柜朝王英一礼:

    “将军来此不知为了何事?”

    这间客栈很冷清,和其它客栈一样,外面是食楼,里面是客栈。此时正是午饭时间,一楼只有两桌三人。王英没有回避这些客人:

    “你们这里住店的客人,有没有一个叫贾忠的?”

    掌柜没想一会,点点头:

    “有一个叫贾忠的年青人,在这里住了怕有十天,他今天中午已经退房离开了。”

    刘病愈在盐城之行,只能算是半成功,最终还是没能抓到其他奸细,对方的目的也一无所知。怕虹县

    也有奸细混入,他没敢在盐城耽搁。交待完盐城之事,一家三口匆匆赶回虹县。

    ……

    军营中同样有关人的地方,只是这里不叫牢房,叫军监房,专门用来关押犯事的兵将。在虹县右边有一排低矮的瓦房,瓦房下面全用方石砌墙。在一间坚固的石房中,几个义军高层,正围着一个中年男子打探。

    这个中年男子的状态很不好,全身伤痕累累。上面有鞭刑、烙印等等,虽都不算很严重,看起来有些吓人。他神色萎缩,一双有气无力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刘病愈。

    “将军,冯兴的嘴很硬,无论如何也不招供。和他一起的另两人,因为抓捕时激烈反抗,已被当场除掉。”

    陈宝强和范邦国已在这里等了三天,范邦国还没什么,陈宝强听李贤说起盐城之事后,根本不敢离开。每日连弟弟陈刚那里也不去,只在军营待,生怕刘病愈怀疑他。给刘病愈汇报情况,也提着心吊着胆。

    刘病愈松了口气,盐城的线索断了,他以为很难再抓住对方的人,没想到陈宝强又送来一个。陈宝强说的那些他虽不是全信,起码人家坦白了。并且坦白之时,秦宝山还没有来虹县。看在这个时间上,他也不会再怀疑陈宝强是奸细。只是安东几人的处理方式,让他很失望。

    原本安排林瑞在安东当军师,林瑞去南边后,剩下的几个高层都不是很聪明。抓人抓得大张旗鼓,送人也送得光明正大,搞得大家都知道了,还不如秦宝山的老婆吴氏聪明。在刘病愈来之前,范邦彦、李贤等人就审过。黑白两道的刑都用过,对方就是不招供。

    刘病愈有些好奇,问盯着他的冯兴:

    “你为何不招供?”

    可能没想到刘病愈会如此问,在场几人有些发呆。冯兴冷笑道:

    “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听说你狡猾多端,我不招供,你又能拿我如何?”

    刘病愈笑了笑:“一般不招供之人,莫过于受三种情况影响。一是忠心,为他服务的对象忠心。二是受迫,比如亲人落到他们手里。三是条件,他心中的条件未能满足,所以才不招供。你属于这三种的哪一种?”

    为了防止冯兴做傻事,他被绑在一把椅子上,连脚也被绑住。听完刘病愈的话,可能想为金国辩白,硬气说:

    “我大金从不以亲人来作要挟,至于条件?用你的命换,我可以说出全部你们想知道的。”

    “那就是忠心了,”刘病愈一点没生气。忠心不比另两个难度低,一个人太过忠心,连家人、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你说不说都没什么,你可能不知道。这两天我去了盐城,你想不想知道我去盐城干什么?

    见冯兴没有接话,刘病愈接道:

    “你们这次可真是挖空心思啊!在我泗州几个地方都安排有人。不但策反以前投过来的金国将领,还策反其它人。盐城的贾素比你做得好,他先将秦宝山策反,又将陆选、刘镇宇等人策反。要不是搞得动静太大,我还不一定发现。现在贾素几人已落到我手里,准备押到这里来再审。你觉得,我非要你开口不可?”

    冯兴终于露出一丝紧张,不过很快他又恢复自然:

    “既然他们落到你手里,那你尽管去审吧!希望多审些东西出来。”

    刘病愈有些无语,范邦彦配合说:

    “冯兴,现在我们手里不止你一人,你要是肯先交待,我们定会饶你一命。要是被他们先交待,你只有死路一条。”

    冯兴没有理会,李贤、马向南等人的威胁,他也没开口。几人有些恼怒,马向南说:

    “我们试过,此人软硬皆不吃。干脆用刑,打到他招为止。”

    刘病愈没来的时候,他们怕将人弄死了,不敢下手太重。所以伤口虽多,却并不严重。刘病愈不想用那些惨无人道的酷刑,将几人叫出来:

    “让大夫给他将身上的伤治治,一日两餐,士兵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每天轮流派两个士兵贴身看守,就绑在椅子上。只要他一睡觉就将弄醒,无论白天黑夜,绝不能让他睡觉。要吩咐好看守他的士兵,绝不能和他说话,天黑就点根蜡烛在他面前,离他三尺左右即可。”

    范邦彦几人知道叫他们出来,刘病愈肯定有什么办法,没想到是这样,大家呆了呆,范邦彦问:

    “你这是什么主意?”

    刘病愈笑着说:“父亲有所不知,对人的折磨,**并不是最利害的,最利害的是精神。”

    在后世刘病愈也有些朋友,有个干特殊行业的朋友就给他说过。那些人要是问一个人的口供,不能打,也不能饿,只能使用这种精神疲劳方法。无论你是官是贼,要不了几天就会老实交待。

    “人的精神在极度疲惫时,他的意志会非常薄弱。达到一定的程度,会形同傀儡,几乎是问什么就说什么。”

    几人互望一眼,大家都没底。在他们以为,最利害的就是**折磨,要么许以利诱。范邦彦问:

    “要是不灵,岂非白白便宜了他,以前你试没试过?”

    范邦彦知道刘病愈常有些新玩意,不敢保证刘病愈以前弄过。果然,刘病愈说:

    “以前我并未试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应该有效。大家在暗中调查一下,看有没有哪家的家人因故离开虹县。查到后别打草惊蛇,先回来报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对方的计划

    乱世兵祸不断,匪寇横行。并不是所有的匪寇,都能称得上绿林好汉。还有不少打家劫舍、占道抢夺之辈。因为这些,催生出一种行业、镖行。

    镖行也是商业的一种,他们虽不是绿林,和绿林之人差不多,都是拿命混饭吃。所做的生意也很简单,承接各种货物押送、护送人到达其它地方等等,以收取相应的酬劳。虹县也有镖行,整个泗州,也只有这里才有一家。

    一辆马车从大街奔来,走到虹县西门一条次街停下,来人看了眼侧面大门上的招牌,马车来到大门前停下,赶马车的中年马夫问:

    “两位朋友请了,请问王松龄王镖头在不在?”

    在大门左右,立着两个身穿劲装的男子,两人对望一眼,一个身材壮实的年青门卫说:

    “兄台是不是找错了,我们这里只有个王宗镖头,没有叫王松龄的。”

    “我们找的就是王宗,”中年马夫从马车上跳下来。

    “他是我家老爷的朋友,以前叫王松龄。”

    年青门卫点点头:“王镖头在里面。”

    年青门卫说完,从马车上下来一个怪人,这个怪人身穿一件灰色披风、头戴一顶黑色斗笠。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他将斗笠弄得极低,又低头脑袋。两个门卫一点不感到奇怪,在年青门卫的带领下,怪人来到一个较大的三合院落。

    “朋友先到里面坐坐,我去叫王镖头。”

    怪人走进客厅,仍是低着脑袋一言不发。没过多久,外面进来一人。一道轻微的关门声传来,怪人将头抬起,这个怪人刘病愈也认识,是他的部下庞隆。

    庞隆是费县县令,因为刘病愈占领费县后,为了便于招降管理那些降兵,没有降罪于他们,接受他们的投降。现在在虹县任一个有品级的文官,虽没有最先来的牛散喜混得好,比起其他一些同僚也不算差。

    “王镖头,出大事了,刘病愈回来了,冯兴、贾素他们也被抓住,我们现在怎么办?”

    此时的庞隆一脸焦急,将斗笠也掀了下来。进来的是个中年男子,男子长着一副好身板,腿长手粗,看起来颇为勇壮。这个叫王宗的中年男子比庞隆轻松得多,坐到他旁边:

    “这些事我们已经知道,你放心,冯兴和贾素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事。与他们联系之人,并未说出我长虹镖局,半点也没提我们。那几人现在已经离开泗州,他们绝对查不到你我的头上。”

    庞隆重重松了口气,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我想见孟大人,给他说些事。”

    “孟大人暂时还不能露面,有什么事给我说也是一样,我自会为你转达。”

    庞隆想了一会说:“我家人现在多数在虹县,刘病愈如此聪明,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我死不要紧,我想将家人送走。”

    王宗皱了皱眉头:“你儿子庞进不是已被我们送到楚州了吗?要是全家都去了。别说刘病愈,就是我也会怀疑。”

    “可我还有一子一女怎么办?”庞隆一脸焦急:

    “就算我那几房妻妾不送走,至少也要将我那两个

    子女送离这里。这种事你也知道,一旦被刘病愈查到,说不定会连累家人。”

    王宗走过去拍了拍庞隆的肩:“你放心,就算万一被刘病愈查到,他也不会动你的家人。他的性格你也知道一些,为了博个好名声,不会迁怒于家人的。将子女全送走,和将全家送走没什么区别。你放心,孟大人已经有计划,只要此计划成功,我们马上离开泗州。到时你至少是一府之主,绝不会是现在这种芝麻小官。”

    这种事很难找人商量,一个人想很容易想到最坏的方面。听到王宗的劝慰,庞隆总算又轻松一点:

    “孟大人有什么计划?”

    王宗从怀中拿出一个白底蓝花纹的小瓷瓶,放在庞隆旁边的桌上:

    “这是一瓶见血封喉的毒药,基本上无色无味。你想办法请刘病愈到你府上去,给他和那几个亲卫喝下。事成后我们马上安排马车到你府上,将你一家人接走。”

    “什么?”庞隆惊声叫出,差点没大骂一通:

    “你当我傻?毒死刘病愈后,我还有命离开虹县?”

    王宗笑了笑说:“你放心,孟大人都已经为你想好。你是他的下属,请他去你家不难找借口。行动那天,让你儿女上街来我长虹镖局,我们会先送他们离开。马车就准备在你家门口,一旦得手,我们和孟大人一起离开这里。

    刘病愈在你家死,他们不可能一下子发现吧?至少要一两个时辰才会有人找。就算两个时辰被发现,到时候我们已经走离。外面天大地大,路线我们都选好了,又不走官道,他们怎么可能追到我们?连孟大人也不怕,你怕什么?”

    庞隆呆住了,连陈定强都被刘病愈的聪明搞怕,他也一样。一想到给刘病愈喝毒药,被对方抓个正着,心里就直犯毛。

    “王镖头,这事太悬了,万一被他发现?以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在义军中混三年,给你们传送情报。三年之后再归回朝廷,你这?”

    “没什么万一,”王宗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了庞隆一眼:

    “刘病愈不是神仙,这毒无论放在茶里还是酒里,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他同样不可能发现。现在计划有变,我们也没料到,他们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那两县的计划破坏。孟大人想过,现在只有这个方法。一旦刘病愈身死,这些由数股匪寇组成的队伍,很容易瓦解。”

    王宗说完,拿出一封信递给庞隆:

    “这是孟大人给你的,他说了,只要你完成此事,他保你当一州之主。你的儿子庞进,会是那个州的一县之主。你庞家因一事而富贵,这种事要是换成我?别说杀一个刘病愈,杀十个我也会赌一把。”

    庞隆将信看完,脸色一红一白,心情十分不平静,提出一个要求:

    “我要见孟大人,见到孟大人后我自会给他说。”

    王宗出去后,没过多久,王宗带着一个身材修长、长脸黑须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中年男子一脸肃静,一双大眼看人很是有神,一副官相。进来后庞隆赶忙向他一礼:

    “下官庞隆见过孟大人。”

    孟大人点

    点头:“听说你要见我,莫不是怕我走了?”

    “大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庞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大人,真要毒杀刘病愈?”

    这话像是有些不相信王宗,王宗倒没什么,孟大人脸色有些不喜:

    “那还有假?要不是那两县的计划被破坏,我们也不可能出此下策。此计就劳烦庞大人了,事成后你放心,皇上命我全权负责此事,我信上写的那些都会兑现给你的。”

    ……

    出了奸细的事,刘病愈又开始忙了。目的他唯一的线索还未精神崩溃,都已经两天过去,让他颇为佩服。今天他的早班已上完,带着二十个保镖朝家里赶去。骑在他旁边的沈大牛看了眼四周,在旁边的酒楼停留一会:

    “哥哥,昨天晚上闵盛言找我喝酒,拿的还是上等酒。那味喝得我有些难受,像喝水似的。等会回去,能不能喝些酒解解渴?”

    林瑞说得不错,刘病愈对危险非常敏感。他想过,对方不知道是什么计划,人虽没抓到几个,计划应该是被破坏了。对方若是想早点将他们这颗钉子拔掉,他是第一个必除的对象。

    现在刘病愈家,里外有一百多个士兵防御,由五个军中挑选的高手带领,保护他的队伍同样不弱。

    为了不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除十个亲卫、十个从士兵中挑的好手,他干脆将手下第一猛将沈大牛也带在身边。就算没有那些人,只凭沈大牛在,要杀他也很有难度。沈大牛跟了他两天没提喝酒的事,现在可能实在忍不住了。

    “再过两三天,范大哥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将新酿造的酒拿出来招待大家,你们可以喝个痛快。现在喝那酒,被人知道了始终不好。等招待大家完,我再每人发几斤。”

    “多谢哥哥,”沈大牛的酒瘾不是一般的大,大到都会打小算盘了:

    “哥哥,我想在外面买些粮食,让刘爷爷他们帮我酿些酒如何?”

    沈大牛知道,之所以刘病愈不大规模酿酒,是因为粮食问题。他百忙中去一家粮行问过,粮食并不是没卖的,欣喜之下想出自己买粮食来酿。

    刘病愈脑袋有些痛,沈大牛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能想到。要是大家喝了他的酒,都买粮食来这样做。到时候城里的粮食同样紧缺,百姓买不到粮,还不是要用他们的军粮来救济?这个问题对沈大牛来说太复杂,懒得给他说这些:

    “若是你买粮食来我酿造,其他人也一样,到时候我们只能帮人酿酒,酒精怎么办?”

    沈大牛有点失望,他知道酒精的作用。那不是开玩笑,以后要用来救治弟兄的东西:

    “这倒也是,还是要以酒精为重。”

    看沈大牛一副可怜样,刘病愈轻声说:

    “这样吧!以后我每天供你半斤酒。但要约法三章:除大聚会外,每天绝对不能喝上超过半斤。自己在家悄悄喝,别张扬出去。”

    “多谢哥哥,我一定照办。”沈大牛的两次多谢完,他们已经到了家门口。一大家人等着他们吃饭,范邦彦一家也在。

第一百四十八章 麻将

    孙氏并不老,今年才四十一岁。她喜欢热闹,除了两个媳妇和一个义女在身边陪,还喜欢郑氏三代人来府上。

    这个问题,引起现在闲着没事的刘病愈重视,此时两家人又聚到大圆桌前,酒早已经被沈大牛满上,他问:

    “除了平时走走散散心,锻炼一下,你们都在做什么?”

    范如玉和陈惜春一左一右坐在旁边,论说话范如玉永远也抢不过陈惜春:

    “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聊天,东南西北什么都聊,时间过得很快。可惜少爷没时间,有少爷在更好。”

    陈惜春很想去军营,跟在刘病愈身边。现在有了个家,家里又有母亲,刘病愈没带她们去掺和:

    “我有一样东西,要是弄出来,保证你们的时间过得更快。就怕你们上瘾,将全天的时间都用在上面,对身体不好。”

    “什么东西?”陈惜春的兴趣来了。整天在家里太过枯燥,多数时间都是孙氏和郑氏两人聊,她们和郑庭芳聊。凭她这种好动的性格,感到有些厌倦了。

    “那是一种游戏,”为了家人的快乐生活,刘病愈将一个东西提前几百年弄出来:

    “可以叫它麻将,是一种游戏,由一百三十六颗东西组成。一般要四个人玩,谁先胡牌谁就获胜,特别适合消磨时间。那东西对老人年青人都非常有吸引力,要是学会,有些人宁可不睡觉也想玩。”

    除沈大牛在喝酒外,一桌人全都惊讶看着刘病愈,包括在挨着郑庭芳坐的范纯生,也在瞪大眼睛看着他。范如玉第一个不信: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左右不过一个游戏而已,连不睡觉也想玩?”

    “如玉说得是,”孙氏接道:

    “任何东西都总有玩腻的时候,游戏更是小孩之物,哪会老少都喜欢?”

    现在就算刘病愈说的对,只要范如玉反对,孙氏也不可能帮他。不过好在有郑氏在场,郑氏笑着说:

    “病愈如此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游戏可能不同于小孩玩的那种。”

    “母亲说得是,那种游戏可能只有小孩才不喜欢。”刘病愈想了一会,觉得也应该不会太夸张。玩麻将只是赌钱才会上瘾,你要是不赌钱,谁会熬更守夜在桌上大战?他决定将麻将弄出来:

    “这样吧!我让军中木匠做一副出来,将玩法教给如玉和惜春,让她们再教大家。”

    这几女陈惜春最心动,催促道:

    “少爷快些让他们做出来,等会就教我们方法。没有东西,可以写在纸上教。”

    聊天同样有说不完的话题,大家聊完麻将,范邦彦说:

    “我们已经派人将在虹县的官员查完,暂时还未查那些都头和办事人员。有两个官员的家人,在最近十天内离开了虹县,但都不是全家离开。一个是谢公复的长子谢大富,谢公复的三儿子在军中任都

    头,现在虹县。长子谢大富文不成武不就,没在军中任职。在虹县开了间店,说是到海州进货去了。”

    范邦彦说完,范如玉将话接过来:

    “谢将军应该不可能,他本就是军头,又是王大人十分看重之人。只走了一个儿子,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这种事军中将领不好去查,由管文职的范邦彦查很合适。就算不找借口,问也能问到。刘病愈很赞成老婆的话:

    “谢将军应该没问题,还有个是谁?”

    “还有个是庞隆之子庞进,庞进颇有才学,就是性格很内向。以前选吏时,我曾经给庞隆说过,让庞进出来做事。当时庞隆说让庞进跟他一段时间,先练练以后再安排。庞隆现有两子一女,只走了庞进。听人说到外面游历去了,具体到哪里不知道。”

    这次范邦彦说完,陈惜春又将话接过去:

    “年青人出去游历很正常,庞隆一子一女都在,绝不会有问题。再说他只是个文官,手下连个兵也没有,谁会花大力气拉拢他?”

    刘病愈想了一会,微微点头:

    “应该不会有问题,唉!希望那些人的黑手,不要伸到虹县来才好。待大哥回来,我要将众人集中起来,好好和他们谈谈。”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刘病愈被陈惜春缠着教她们麻将,三人来到他们北边的院落。刘病愈的耐心很不错,让两个老婆将纸裁成一块块拇指大的方形,他则在上面画。第一个一筒画出,在裁纸的两女一起停下手中的活:

    “你画的这是什么?”范如玉问出,陈惜春数了数:

    “一个零包了两个零,是不是叫三个零?”

    刘病愈哈哈大笑,捏了捏小老婆的嫩脸:

    “这叫一筒。”

    陈惜春有些不解:“圆圆的也可以叫筒,可这里大小有三个筒,为什么还叫一筒?”

    刘病愈被问得不好回答,自己画的一筒和后世的一筒是有区别,他不可能在里面画些花纹,徒增木匠的难度。暂时不答,又画了一个:

    “这叫二筒,里面同样有三个圈。要是每个筒只画一个圈,是不是显得有些单调?”

    这下两女明白了,的确只画一个,显得有些单调。圆这东西对木工来说太容易了,范如玉说:

    “里面可以涂些彩色,比单一的颜色好看。”

    当刘病愈画到七筒时,感觉已经非常吃力。他的纸块只有大拇指上指节大,和普通大小的麻将差不多。要在每个筒里面画三个圈,又是毛笔,居然有如此大的难度,以前他想都没想过。主要这东西算是模子,木工要照着这个制作,马虎不得:

    “麻将这东西做得太大,打起来倒是爽,搓和抬甚是费力。我要一直做到九筒,在要每个里面画三个圈,难度非常大,人家制作可能也很麻烦。”

    陈惜春附合道:“这倒

    也是,并且这样做下来,密密麻麻也不好看。”

    范如玉看了两人一眼,摇摇头:

    “画圈对于你来说麻烦,对于木工来说并不麻烦。我来画,你给我说怎么画就行了。”

    刘病愈也不客气,将范如玉一抱抱到他怀里坐下。只见范如玉起笔纹丝不动,不像他从小捉麻雀多了的手。画出来的虽不是细如发丝,比发丝也大不了多少。九个筒画完,他抱着范如玉的脸一阵猛亲:

    “还是夫人手巧,还是你来写吧!”

    第二批万字没什么难度,但因为是写字,刘病愈不好用他的字来作为模板。范如玉将万字画完,见刘病愈半晌没开口:

    “怎么哪?你是不是记不得了?”

    “记得,条字第一个是幺鸡,这幺鸡有些不好画。”对于范如玉这种才女来说,什么都好画,幺鸡并不是不好画,刘病愈忘了里面一些细节。在后世他虽打得成麻将,并不是很爱好。陈惜春问:

    “幺鸡是什么?是不是一只小鸡?”

    陈惜春在这方面的天份不错,刘病愈点点头:

    “就是一只小鸡,有点像站在树上的鸟,没有树,蹲着的,翅膀也没有张开。”

    “那有什么难度?”范如玉白了刘病愈一眼:

    “这东西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画得太多反而有些碍眼,我画一个你看如何。”

    范如玉唰唰几笔就画出一只蹲着的小鸡,竟有七八分像后世的幺鸡。再次被刘病愈一番蹂躏:

    “就是这样的,夫人太聪明了。”

    还好现在陈惜春已经习惯,两人在她面前亲热也不会吃醋。没过多久,将最后一个白板画好。下面一阵敲门声传来。

    陈湘早已经习惯刘府的生活,平时她除陪孙氏,更多时间是在学习。正在学两个嫂嫂教的数学,平时也看一些书籍。不懂的就问几女,十分好学,连郑氏也说:

    “湘儿很像如玉小的时候。”

    “妹妹也对麻将感兴趣?”陈惜春以为谁都跟好一样,陈湘摇摇头:

    “哥哥,庞隆庞大人来访,现在在客厅,娘和郑姨在那里陪客。”

    “庞大人来访?”来刘府的官将并不少,但庞隆自从上次刘病愈大婚后,从未来过刘府,有些好奇:

    “他有没有说来干什么?”

    “没有,只说来找大人,和娘她们说的也是些闲话。”

    “还好已将麻将设计好,”刘病愈对两女说:

    “你们要是急,就先将麻将拿到军营去。大小差不多按纸块的做就行了,记得周围轮廓要抛光,别到时候弄伤手了。”

    范如玉又好笑又欣慰,以前没与刘病愈接触时,从未想到有如此心细的男人。现在在她看来,这样的男人比她以前所定的目标还要好。

    “知道了,你去忙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庞府遇袭

    刘病愈来到大厅,刘氏两人知道他们要谈公事,将地方留给他们。一番见礼后,庞隆说:

    “下官家人昨日在市集中,买到一坛三十年陈酿的状元红,想请将军去府上小酌一杯。”

    这种事情并不稀奇,时常有手下请刘病愈去喝酒吃饭。一般请在家里,他都不好拒绝。他只是有些奇怪,庞隆的样子有些不太正常。感觉对方有点紧张,虽说的是喝酒,有点所言非表的感觉:

    “庞大人,莫非你有其它事要对我说?”

    “将军英明,”庞隆看了门外一眼:

    “有些话,下官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官胆小,恐怕只有喝了几杯酒,才敢向大人提及。”

    刘病愈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庞隆平时话少,不像牛散喜那么活跃。要是大事,在酒桌上才有胆量说也正常。

    “好吧!待我换套衣服就随你去。”

    庞隆没等多久,刘病愈带着还有些睡意的沈大牛一起进来。心里虽有些惊讶,知道对方可能要和刘病愈一起去,笑着说了几句晚来的请客话。待他们走到门口,见二十个骑马的护卫等在那里,他终于急了。

    以前刘病愈只有十个护卫,现在变成了二十个不说,还有个绝世猛人沈大牛在。这么多的人?庞隆骑着马心不在焉。刘病愈不是神仙,以为他在想要说之事,没从那方面想,一直走到庞隆府上。

    庞隆因为人较多,家人就有六个,精简后还有九个下人,分得一处较大的三合院。门口只有一个下人,他们到来后,庞隆对这个中年下人说:

    “找个人来给大家的马加些料,我们进去后,若是有人拜访,一律不见。”

    刘病愈走进大门,院中有几个下人在忙活。这个三合院虽有五幢房屋,只有两幢两层小楼,其余的都是瓦房。这么多人叫进去挤不说,人家可能还得重新安排。

    “大牛和正康,你们几个跟我进去,其他人就留在这里。”

    “将军不妨事,”庞隆笑了笑说:

    “不瞒将军,看眼这冬天就要到了,我找人弄了只狗,有十多斤。今天除了狗肉外,还有不少羊肉,够众弟兄吃。”

    刘病愈没再客气,他对手下绝对没说的,能进去吃东西,当然比空站在这里好。这个院子也没偏厅之类的,以为庞隆要带他们去中间的二楼大厅。庞隆看了眼众护卫:

    “将军,我有重要的事要向你汇报,这事关系到我军的安危。”

    这一瞬间,刘病愈想到很多事。要是庞隆找其它借口还好,找这种借口?他不怀疑都不可能。

    现在关系到他们安危之事,只有金国奸细。虹县现在是他的大本营,他不相信在这里没有金国奸细。庞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现在安东和盐城

    的奸细已被清除,从庞隆刚才说的要喝酒壮胆才能说?他怀疑对方已经投靠了金人。这次请喝酒,只是想求得他原谅。

    刘病愈盯着庞隆:“庞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庞隆被刘病愈那双凌厉的眼睛吓得心头一虚,赶忙将头低下:

    “将军何出此言?我怎么敢有事瞒着将军?”

    “你现在说还来得及,”刘病愈连屋也不想进了:

    “你不是要胆吗?也不用喝酒壮胆,我给你胆,现在就老实交待。等会再说,我不想听,也保不住你。”

    今天一早,庞隆吃了一大碗镇定宁神的汤药,就是怕在刘病愈面前露出破绽。刘病愈这番话,他以为已经被对方识破,再镇定宇神的药也不管用了。

    汗水瞬间从庞隆体内冲出,连额头和脸上也到处是汗。颤抖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将军,我、我只是想给你说。我那天在街上碰到朱刚朱将军,他与一个男子在一起,那个男子我认识,是金国那边的一个官员。这事只有我看见,所以我才不敢向你直言。”

    这个谎言编得不错,要是一开始庞隆就这样编,刘病愈很有可能相信。现在庞隆这样子,就连沈大牛也怀疑他有异,大吼一声,说出心中的怀疑:

    “你是不是投靠了金国?”

    “没有,我们没有投靠金国,”一个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女子,从中间的客厅跑出来,哭喊着跪到刘病愈面前:

    “我们没有投靠金国,不关我们的事,是他们自己要来的。”

    中年女子的话刚说出,右边排瓦房的两扇大门被推开,从里面冲出一群人。

    这群人是二十多个男子,手里全提着武器。领头之人手拿一把近二米长的单刀,单刀手柄长三分之一,细窄的刀部为淡青色,看起来十分锋利。这个人沈大牛也认识,正是他们在占领盐城后,一直跟着萧怀烈旁边的男子,刘病愈一句喊出:

    “萧克宋。”

    刘病愈认识对方,攻盐城时,因为他们不熟悉那里,将张之新也带上。萧怀烈几人当时离城楼很近,张之新曾经给刘病愈介绍过,其中就有萧克宋。他只是没想通,为什么萧克宋会来这里冒险?

    “杀,”萧克宋一点没受跪下的庞隆夫妇影响,一声喊出,率先朝刘病愈冲来。另外二十五人半了一拍紧随其后。

    “哥哥快退出去,大家堵在门口。”沈大牛负责保护刘病愈,不知对方深浅,他没敢冲动,拉着刘病愈就朝门外跑。众护卫本就在大门口,根本不用刻意去堵。二十个护卫,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沈大牛拉着刘病愈就是一轮猛跑,他并不是嫌刘病愈逃得不够快,他们到庞隆家里作客。其他护卫可以带兵器进

    来,他毕竟是个将领,他不行。他的双锤,还在外面的马背上。

    沈大牛和刘病愈飞快跑出,守门的中年下人正将马系在一旁。沈大牛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朝中年下人头上一拳。对方没能反应过来,一拳被砸到地上生死不知。

    沈大牛刚拿起双锤,里面传来第一道惨叫声,边跑边喊:

    “哥哥快去军营,那里安全。”

    刘病愈有些为难了,也不知对方半路上还有没有伏击之人。要是他一个人去,不说多的,只要一个勇将级的人,就能将他送到来世。还在想,第二声惨叫又传来。从他这里可以看见,大门内不时冒出萧克宋的脑袋,正在门口大杀四方。不用去证实,那两声惨叫一定是自家人发出。

    “不能在等了,”刘病愈再也不敢犹豫,翻身上马,朝军营方向冲去。

    在门口的萧克宋出手十分辛辣,大门有两米宽,有四个人挤在里面,这四个全是刘病愈的亲卫。萧克宋冲过来,两条长枪首先向他面门刺来,他没有招架,身子一矮,双枪从他头上飞过。一个年青亲卫还未收回长枪,胸前传来一阵剧痛,细窄的长刀刺穿他的胸膛。

    左边的曹正康知道要糟,出手还是晚了。大刀贴着一个同伴的身体斜斜刺出,萧克宋的长刀已经刺入另一个同伴的胸膛。幸好有这一刀,将他旁边的同伴救下。曹正康被迫退一步,右边一把大斧劈出,他一刀轻松将其劈开,再次朝中间使枪的亲卫冲去。

    萧克宋的目标很明确,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冲出去,解决掉刘病愈。要是对方当缩头乌龟逃走,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只能骑马逃出城去。

    所以萧克宋根本不管左右的亲卫,萧克宋这一刀非常快,快得所有人都没能看清楚。曹正康离得近,只看见一道青色虚影。此时曹正康的大刀还横在同伴身上,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将大刀向外扫去。萧克宋的身子瞬间停住,青色虚影在曹正康的大刀一挑,差点将对方大刀挑飞离手。

    一人被杀,很快一个使枪的壮年亲卫补位顶上。刚好萧克宋挑开曹正康的大刀,他以为机会来了,一枪刺向对方。

    萧克宋原本是双手持刀,见长枪刺长,分出左手,再次刺向中间的目标。壮年亲卫的长枪被他一把抓住。目标的长枪未能封挡住,一刀刺中左心房,传出第二声惨叫。

    此时后面的二十多人已经冲上来,曹正康忙于与一个壮年男子交手,再也没能为同伴分忧。新补上的一个年青人,被萧克宋一刀毙命。旁边的壮年亲卫刚架住一击,被萧克宋顺手一刀劈翻在地。他正要突进里面,门口的人群分开,从外面冲进来一个手提双锤的年青人。

    “你们全都给老子留下。”

    沈大牛怒吼一声,一锤砸向萧克宋。

第一百五十章 沈萧大战

    沈大牛从出去到回来,并没过久。地上摆了五具尸体,三个是刘病愈的亲卫,另两个虽不是亲卫,武力值也相当于勇将级别。只是与萧克宋这样的神将,悬殊了几个等级。皆是一刀毙命,有几个被破肚漏肠,鲜血流了一地,场面十分惨烈。

    萧克宋这次势在必行,他父子俩轻易将泗州丢失,完颜亮最后虽未降罪,他视为平生最大的耻辱。

    他们根本没想过要招降刘病愈,为了配合孟铸之计,萧克宋亲自出马来取刘病愈的命。萧怀烈未反对,身为这次行动负责人的孟铸自然不会反对。

    沈大牛的名声不显,萧克宋没有听说过。见这一锤砸来,他双眼一凝,气势内敛几分。一眼就能看出这一击的力量不小,手中长刀没有硬接。一刀朝大锤颈杆削去。

    这一刀的速度极快,不在贾应龙之下,满怀怒杀之气的沈大牛也清醒不少。他准备将大锤向后沉一点距离,让锤头砸在长刀上,可惜速度慢了一分。“当”一声脆响,一道火花在刀锤碰撞处溅开。两人的武器同时向一侧退开,大锤虽弹得不远,但已无法伤到萧克宋,从萧克宋身体左边的地方砸过。

    萧克宋的大刀飞快归位中间,正要一刀刺出,见沈大牛的左锤又向他砸来。此时他仍可以刺出,并能保证在大锤来之前刺入沈大牛的身体。对方要是换成刘病愈,他绝对要如此做。这样做的后果,沈大牛可能先死,但大锤也会落到他头上。他没有选择同归于尽,一刀向上刺出。

    长刀瞬间从原地消失,除沈大牛外,四周没人能看清楚它的轨迹。大刀虽还在半途,沈大牛知道,萧克宋刺的地方,仍是他大锤的颈杆。因为颈杆这个地方力道最小,相当于蛇的七寸。他的左手筋脉瞬间又肿 涨一点,想抽取最后一点力量将大锤的位置偏移一点。只要一点,大锤就会改变轨迹,同样能砸中萧克宋的身体。

    沈大牛做到了,在改变轨迹的一瞬间,速度减慢两分。可惜还未能落下,长刀也如磁铁般,顺着他的大锤改变轨迹,刀尖正中大锤的颈杆。

    第二击被击退,萧克宋已经知道,沈大牛的武力不在他之下。长刀取回同时,他带着几分好奇问:

    “你是何人?”

    “你爷爷沈大牛,”沈大牛的话音刚落,已经准备好的右锤又朝萧克宋砸去。

    在他们左右,还有几人在战斗。受到两人的影响,几处战斗被迫退开一些。萧克宋带来的人虽不弱,门只有这么大,被十多个护卫死死堵住,根本不可能突破,一时间只能僵持着。

    萧克宋与沈大牛斗了数招,他的速度虽比沈大牛快,但沈大牛用的是双武器。两把武器加起来,他的速度并不占优势。功出的几招,也被对方封挡住。他急中想到一个方法,借沈大牛一击之力,向后退出两大步。

    这次退并不是萧克宋不敌,萧克宋想将沈大牛引出来。现在沈大牛的位置刚好在大门中间,一旦他出来,左右的金兵就能不受影响,全力冲杀出去。

    沈大牛虽然脑袋不够用,战斗经验他并不比别人弱。又加上心系

    刘病愈的安危,哪能如萧克宋之愿。上前半步,一锤砸向左边一个使长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正在与刘病愈的亲卫刘胜拼杀,连反应都做不到,被一锤砸中左肋,惨叫一声被砸飞出去。

    萧克宋气得双眼直冒火花,再也不敢引对方来追。一步上前,一刀劈向沈大牛:

    “大家快翻过墙去,必须除掉刘病愈。”

    二十几个金兵散开,场面很快陷入乱战。一些金兵翻过墙后,同样未能追击。外面除了护卫,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得与在外面等待的护卫拼杀。此时的刘病愈,已经跑到另一条大街上。

    “快快让开。”

    一匹纯红色宝马在大街上飞奔,坐在马上的刘病愈虽坐俯在马背上,要看前方,不得不将头抬起来。他来到一个丁字口,从要左转的街道奔来十多骑。看见领头之人,他的速度缓下来。

    “将军,”朱刚大喊一声,带着二十多人向刘病愈迎来。

    “将军,为何一个人在街上行走?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们送你去?”

    刘病愈以前以为自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领导。自从金国派来奸细,连连策反他的手下后,他开始多疑起来。陆赞、庞隆这些人都反了,他当然怀疑朱刚。心虽急,他没有回答朱刚的话:

    “你们准备去哪里?”

    “徐州一个商人要运些粮食来,我们受李大人之命,去城外接应一下。”朱刚说完,刘病愈已将疑心打消。此时朱刚就在他面前,要是对方有什么心思,一下子可以送他归西。

    “庞隆已投靠金国,现在大牛他们正在庞隆府上平乱,你们快去那里支援一下。”

    跟来的二十多人大惊,朱刚让过一旁:

    “将军,我们先送你去军营。”

    刘病愈见朱刚自动与自己保持距离,完全将心放下:

    “不用了,在庞府的金国奸细不少,你们快去支援他们,我自己去军营。”

    刘病愈说完,先行策马向军营跑去。朱刚未再劝阻,带着二十多人跑向庞府。刘病愈穿过几条大街后,远远看到前方军营大门,暗自松了口气。一骑冲进军营,来到左边的练兵场。

    刘病愈不在军营时,有李贤、马向南两人坐镇。此时在左边练兵场上,二千多将士正在加紧练习。在点将台上的马向南见刘病愈如此狂奔,猜到有什么大事发生。刚跑下高台,传来刘病愈的喊声:

    “全部停止训练,马将军率一千个弟兄去庞隆居所平乱。下令关闭四城门,所有人不准进出,城楼内外戒严。”

    ……

    在庞隆大院的战斗仍在继续,金兵已全部退出大院,在外面分散攻击各自对手。萧克宋带来的人,大半是从金兵中抽出来的好手。战力不在众护卫之下,再加上少了**人,众护卫战得十分辛苦。

    沈大牛是一根筋,不但没下令撤退,仍在大门口大战。此时他在萧克宋和另两个武艺不凡的人围攻下,已经处于弱势。见三人同时退后一步,刚重重出了口气。三把武器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向他

    攻来。

    左右的两把长枪沈大牛虽不放在眼里,中间的长刀十分致命。这一击三人十分有默契,皆是全力而为。他再也不敢站在原地,三把武器还在半途,他一个倒翻退出大门,萧克宋三人接踵而至。

    沈大牛与萧克宋三人大战,投入了十二分精神。此时他退出门口才看见,带来的护卫只剩下十人。各自分散而战,亲卫长曹正康被两个男子围攻,身上有不少血迹,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抵抗得十分吃力。等他将四周的情况看完,萧克宋三人已经冲过他,朝一旁的马群冲去。

    这一分钟沈大牛没去想萧克宋要去干什么,他朝曹正康跑去,一锤砸向正在围攻曹正康的壮年男子。壮年已经探得他跑来,没敢硬接,早他一步闪开一旁,一道喊声传来:

    “大家快撤。”

    沈大牛停住攻击,转过头一看。萧克宋一刀将系在树上的缰绳劈断,翻身跳上一匹黄色战马上。另两个高手没慢多少,纷纷跳上马,朝大街跑去。此时沈大牛才清醒过来,大叫一声: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还剩下的九个护卫,朝多了一半的金兵追去。一个年青人跑得急,没顾上后面追赶的护卫。眼看快接触到战马,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前胸露出一把枪尖。

    沈大牛更急,大家现在都在争分夺秒,论逃跑的速度,谁也不比谁快多少。他眼看一个金兵翻身上马,已将马头策转到大街方向。舍去自己追赶的对象,左手向后一绕,绕到前方时突然脱手。铁锤如流星似的冲破空间,十分精准打中金兵背心,飞身落马。

    金兵比他们多了一倍,再怎么努力追赶,还是有十一人骑马逃走。沈大牛捡起铁锤翻身上马,带着几人没追多远。前方跑来一队骑兵。

    “朱将军,快将萧克宋拦住。”沈大牛没刘病愈那么多心眼,惊喜大喊出声。不用他喊话,朱刚也知道谁是敌人,带着二十多人,冲向最前面的三骑。

    萧克宋的火气并不比沈大牛小,这次他们花了大量人力时间,除瓦解山东义军,最重要的就是除掉刘病愈。现在可以说已全盘皆输,他非但不可能杀得了刘病愈,跑慢了连城也出不去,有可能全死在这里。眼看朱刚带人追来,他非但没躲避,反而迎了上去。

    “挡我者死,”萧克宋一声怒吼,一刀劈向朱刚刺来的长枪。同时将身体一低,避开左右两把武器,来到朱刚面前。

    “你这叛徒,去死吧!”萧克宋以前不认识朱刚,参预计划后见过对方的画像。他的长刀向内一收,刀尖刚好对准朱刚的胸口,一刀直刺出去。

    朱刚的武力并不算弱,他晃眼见到一道虚光突来,想也不想将身体一侧。瞬间感觉左肋一阵冰凉,长刀从他左肋中穿过。萧克宋取出长刀,准备再补一刀时,几把武器劈来,只得放弃攻击朱刚。

    此时另两个金国高手已经赶到,各自出手将萧克宋左右挡住。萧克宋本已冲过朱刚,一把夺过一个士兵的大刀,连头也未回,握住大刀尾部,反手一刀劈向后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泗州平内贼

    朱刚左肋被穿透,已经是身受重伤。失去再战之力,只得卧在马背上。后面飞来的一刀他就算见到,也无防御之力。被一刀劈中腰间。坐下战马发出一声惨叫,和自己的爱马一起倒在血泊中。

    萧克宋三人的武力太高,杀掉朱刚后,冲出一道血路。后面的十多人就没他们那么幸运了,前后被堵住。沈大牛见萧克宋逃走,知道难以追上,将怒火发泄到这些人身上,一个活口未留。

    虹县军营,四骑首先从军营中冲出,分成四个方向朝四个城门冲去。紧接着千多人冲出军营,街上行人莫不避让。大街两侧店铺中客人尽出,一个站在一家酒楼门口的中年男子说:

    “发生什么事?莫非是金国的主力打到这里来了?”

    大街上的众人恐慌不说,在城西方向冲来一骑,远远就对着敞开的城门口大喊:

    “奉将军令,快快关闭城门,城楼内外戒严。”

    虹县也和另两城一样,每天有一营在城楼上轮流守值。白天夜晚算起来,每面城楼上下只有六十人余人。

    守南城楼的负责人,上下各有一个大队长。当骑兵的第二遍传来,大家才完全听清楚。负责下面的一个年青队长赶忙下令:

    “快快关闭城门。”

    年青队长的声音喊完,又从前方大街上奔来三骑。这三骑的速度更快,城门还未关闭一半,已经来到城门口。城楼上传来一声大喊:

    “来人止步,敢强闯城门者格杀勿论。”

    喊声刚落,下面的人已经出手。大家都不认识萧克宋,只是在城门口拿着武器警戒。萧克宋一马当先,一刀劈向挡在中间的大队长。对方根本未曾反应过来,一颗人头被热血冲起,身子还未落地,被奔跑的战马冲飞。

    十几个守门的士兵被这一幕吓得呆了半晌,等他们回过神来,萧克宋已经将大门打开。

    “不好,快来人,王头被他们杀了。”

    萧克宋三骑冲出城门,城楼上的众士兵纷纷跑向城门外侧。一个壮年男子大喊:

    “射击。”

    二三十支弓箭,近距离射向城外的三人。萧克宋此时的反应,快得已经超过正常人。他先一步从马上转身,长刀在后面划出一道淡淡的光圈,几支箭羽闯进光圈内,被绞成粉碎。

    在萧克宋左边的壮年男子也很有经验,他虽没有时间转过身来,身体向后一躺,双手握住长枪中部,在上方旋出一道保护圈阵,也将射向自己的几支箭绞成数段。

    左边的中年男子慢了半拍,正要转过身来,被一支利箭射中右背,速度为之一慢,紧接着又有两支利箭射中他的后颈和背部,倒下马去。

    第一轮射完,城楼上的士兵再也没机会射击,待他们扣上第二支箭时,萧克宋两人已经冲出射击范围。

    ……

    虹县军中主营,左右坐满了虹县义军的中高层。在帅位上坐着三人,除中间的刘病愈,左右的范如玉和陈惜

    春也来了,并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瞪着跪在中间的一家人。

    范如玉成婚后,因为怕影响不好,两女还从未来过主营。当她们听到刘病愈遇袭,护卫死了大半,连陈湘也忍不住跟着她们赶来。孙氏则在家里烧香拜佛,为刘病愈化解劫难。

    跪在中间的有十几人,庞隆一家在战乱中被吓傻,清醒过来想逃时,已经被众将士包围。此时庞隆泪流满面,匍匐在地哭喊道:

    “将军,我真不愿投金国,进儿被他们骗去,我不得已才铸成大错。将军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将功赎罪,做什么我都愿意。”

    “做什么都赎不了你的罪,”陈惜春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怒气冲冲说:

    “在费县时我们放过你,这一路来也并未亏待过你。想不到你如此狼子野心,悄悄投靠金国。二十多个兄弟被你害死,你还想将功赎罪?”

    陈惜春一番话将庞隆的嘴堵上,跪在后面一个较年青的少妇接着哭喊:

    “将军,老爷做的事情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无辜的啊!”

    “是啊将军,”另一个壮年少妇接道:

    “今早老爷将平儿他们遣出家,说是到长虹镖局为他办些事,到现在也没回来。这些事他从来不给我们说,我们母子都是无辜的。我们真要是知道,哪会让他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刘病愈一肚子怒火,他的亲卫死了六个,三个带伤。萧克宋带来的人,至少是勇将级别,就算加上沈大牛,也比他们强上一筹。要不是碰上朱刚,他们起码能逃走十多人。可惜朱刚被杀,算是他间接害死的。

    长虹镖局的事,刘病愈已经知道一些。在城外被射死的中年男子,就是长虹镖局的镖头王宗。他已经派人去查抄镖局,挥手将庞隆的话打断:

    “事到如今,其它废话都不要说了,金国派到这里的是何人为首?除萧克宋那些刺客外,他们还有些什么人?”

    庞隆有些犹豫,现在他的三个子女都在金国手上。要是全盘供出,难保对方不会害他的子女,还在想,又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再不说实话就用刑,打到你说为止。”

    范如玉的火气不比陈惜春小,她们现在还很后怕。大战后搜查过庞府,从庞府搜出一包毒药。对方分明做了两手准备,又是毒又埋伏刺客。要是刘病愈进去了,就算有沈大牛在也没用。

    一听要用刑,庞隆没敢再耽搁时间:

    “御史中丞孟铸在这里负责,平时都是镖头王宗与我联系。除长虹镖局的几个人,我连萧克宋在这里也不知道,将军明鉴。”

    “孟铸?”大家听到孟铸的名字,全都来了精神。现在刘病愈也听过孟铸,知道是此人一手策划的策反之计。无论是才干头脑,孟铸在金国众官员中非常突出,相当于完颜亮的军师。要是能将孟铸抓住,足以弥补他们的损失,刘病愈问:

    “你亲自见到过孟铸?他在什么地方?”

    见过,他就在长虹镖局,”庞隆不敢不说。刘病愈绝对已派人去查封长虹镖局,现在不说,等会说就晚了。

    果然,大家没审多久,马明宇和几个都头,领着两人进来。庞隆一家人再也控制不住,起身扑向领进来的两人。

    “平儿芳儿,”一家人哭成一团,被领进来的两人,是庞隆的一对子女。马明宇说:

    “将军,我们在长虹镖局,只发现这两人被关在屋里,没看到其他人。”

    马明宇只领进来这两人,刘病愈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马向南说:

    “孟铸在金国的身份非比寻常,要是能将他抓住,相当于斩断完颜亮一只手臂。他们现在未逃多远,可下令另两城,多派些人封锁周边。只要他们逃不出泗州,我们就有希望将他们抓住。”

    刘病愈也知道,孟铸的重要性远远胜过萧克宋。他已经派四个营朝四个方向搜索,要是投入更多的人力去抓,先不说能不能抓住,会耽搁不少时间。还在想,李贤问庞隆:

    “你以前认不认识孟铸?”

    许多人一时没听懂,看向李贤。庞隆摇摇头:

    “我以前没见过孟铸。”

    李贤想了想说:“你将他的相貌画出来我们看看。”

    庞隆是正宗的科举出身,现在的文人几乎都能作画,只不过好次而已。没过多久,庞隆将孟铸的像画出来,一直在盯着画像的牛散喜摇摇头:

    “我在燕京见过孟铸,此人绝对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庞隆呆呆说了句,争辩道:

    “他有孟铸的官印,难道官印也有假?”

    这一屋人,只有牛散喜才见过孟铸,他拿起画像:

    “孟铸的脸更瘦些,眼睛也要小得多。你画的这人,要比孟铸更年青,绝对不是他。”

    刘病愈看了众人一眼,原本还想审问庞隆一些东西。怕对方狗急跳墙乱说一通,懒得再问他。

    “金国虽花大力气策反我军将士,现已查明,只有陆赞和庞隆两人才背叛大家。陆赞已被处死,庞隆也不例外。来人,将庞隆押下去,斩首示众,以慰众兄弟在天之灵。”

    出了这么大的事,说的东西也毫无意义,庞隆没再幻想刘病愈能饶过他。在两个士兵手中挣扎大喊:

    “将军,我自知难逃一死,只望将军能饶了我的家人。”

    “你家人有知情不报之罪,你死后,抄其家,她们也不能留在泗州。既然你要投靠金国,我会将她们驱逐出去,她们想去金国任何地方都可以。”

    处理完庞隆一家的事,刘病愈站起来:

    “我们去朱将军府上,为他们办好生后事。萧克宋那边,抓得住就抓,实在抓不住,我们也不能将时间耗在那上面。从三城新投的弟兄中,新组建一营,名为安全营,由孙平负责。平时不用上战场,专门负责抓查对方的探子、奸细。凡有可疑分子,可先行抓审。”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内部的阴谋

    泗州被奸细搞得焦头烂额,海州完全与泗州相反。开始海州的奸细,嚣张到在大街上贴传单。在中原义军的严厉打击下,几乎消声灭迹。此时在海州城军中主营,几百个海州中高层汇聚,商量最后出兵事宜。

    在主帅位上的耿京长长松了口气,争论这么多天,开始许多人都反对由李铁枪带兵,去与刘病愈汇合。现在的海州,已是他们的大本营,要不然他将会亲自领兵前去。

    还好张安国、韩庸两人出面,给大家做思想工作,总算让大多数人同意由李铁枪带队。不过话还没转到正题,一个瘦高的壮年男子站起来,又是一轮炮轰:

    “山东义军自私自利,竟然独自派人去南边联系。如今接受南边朝廷册封,为其正名。以后的威望远在我们之上,谁还会来投我们?以前贾大人来投时就说过,派人去南边联系。结果只派人到南边转了一圈,连临安城也没进,被人捷足先登。这是我中原义军之耻,这么多人,还没有山东义军那几个人有办法。”

    众高层被这个壮年炮头说得很不好意思,以前贾瑞初投时,让他们去南边联系朝廷。结果派去的人不得力,只在那里打听到一些情报。最后大家可能被合并的事耽搁,竟没一人再提。耿京轻咳两声说:

    “山东义军能册封,说明朝廷不排斥大家,谁先谁后都不重要。这次那位舒公公,应该仍会从海州走水路,到时候我们派人和他一道去临安,上表向朝廷讨封。”

    “大将军说得是,”现在大家的称呼已经改变,不再称耿京为大首领,韩庸接道:

    “晚封也有好处,这次我们派一万二千人,去解前方之危。加上以前的功劳,所受的封赏只会更多。前方的事不能再耽搁了,今日选好出征之人就得出发。”

    耿京颇为感激地看了韩庸一眼,现在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他这个首领当得也越来越累。不从其它方面想,他也愿意将所有人交给刘病愈,让对方去头痛。幸好韩庸虽反对合并,很顾全大局,为他分忧不少。

    “我的意思是由二弟领军,贾大人、张安国、常旺海三位将军协助。另派郑风平、熊海生、付飞、韦康等人一同出征。分出一万两千人,我们尚有两万三千兄弟,守城足矣。”

    耿京没有说完,他派的这些人,多数是义军中武艺高强之辈。虽说他想合并到刘病愈队伍中,心里不想让刘病愈小看。就算只为争一口气,也要打出气势。

    韩庸和张安国对望一眼,张安国起身说:

    “大将军,我要是去,怕是发挥不出几分实力。”

    耿京一时没听懂,韩庸解释:

    “大将军,张将军说得是。这次与山东义军兵合一处,总要推选一个负责人。到时候是他们负责,还是由二将军指挥?”

    耿京呆了呆,他一点没考虑到这方面。韩庸说得不错,到时候兵合一处,当然是由刘病愈指挥。就算刘病愈推辞,李铁枪也不可能与对方争指

    挥权。要是派张安国这些不愿合并的人去,难免会闹矛盾,到时候阵前分家都有可能。

    这种事是军中大忌,耿京正色说:

    “我们暂时不议论合并之事,我先说好,此次关系到我大宋安危、众弟兄的性命。两军合并后,应该是刘将军指挥大家。谁要是不想去的我不勉强,要去的可以自愿报名。二弟,你觉得如何?”

    坐在左首的李铁枪看了对面的单钰一眼,对方朝他微微点头,起身说:

    “大哥的安排我没意见。”

    没人想带些刺头去,免得到时候大家尴尬。很快陷阵太保付飞站起来:

    “我愿随二将军一道出征。”

    “我也愿意跟随二将军,”一个脸黑如炭、肩宽背阔的壮年男子回答得更干脆,很快有小半人站起来附合。这些自愿加入到出征队伍中的人,全是愿意接受合并的中高层。

    耿京十分欣慰,对于一万两千人的队伍来说,有一百多人带领出征,已经足够。他看了眼左边的贾瑞,对方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将派贾瑞出征的想法打消。他的想法取消了,有人仿佛知道他的心意,替他问:

    “贾大人足智多谋,贾将军更是勇猛非凡,何不一同出征,也为我军多增添一分胜算?”

    贾瑞有些尴尬,他也想出征。这次出征和以往不一样,是直接与大宋军队联合。所有的功劳,都会被朝廷看在眼里。自己倒没多少名利心,主要是为两个儿子的前程打算。

    贾瑞早就已经后悔,后悔没投刘病愈。现在的中原义军看似人多强壮,派系太多,矛盾十分突出。这样的军队,他相信很难走多远。可惜他开始没投,现在更不好意思跳槽过去。也不知韩庸是不是知道他的想法,偏偏在这个时候劝他出征?不满看了眼对方:

    “在哪里都可以为我中原义军尽力,有二将军他们足矣,我们没必要再去凑热闹。”

    耿京猜到一点,怕贾瑞尴尬,对李铁枪说:

    “为了抓金国奸细,我们耽搁的时间太多。二弟,你现在就带大家去选一万二千个兄弟,这些兄弟最好也让他们出于自愿。选好后今日就出发,我们在海州,等众兄弟凯旋而归。”

    将领都选好了,士兵自然没什么问题。下午在海州南城门,众人送走李铁枪众人后。张安国带着韩庸、邵进来到自家府上。

    ……

    黄昏后的海州城,逐渐被灯火点亮。在没有完全落幕的时辰,并不很亮,反而有点怪异。

    张府后院,一幢两层楼小厅,大门紧闭。二十多个提着武器的男子,分布在小楼四周。小厅里面,一支昏暗的红烛光源,照在小厅中的四个男子身上,三人脸色沉寂如蜡。只有一个身穿文士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脸轻松说:

    “大家不用如此,现在一切顺利,该走的都走了。目前来看,我们最大的阻碍是袁万城和贾瑞。为了我们的大计,到时候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将这两人除去才行。”

    三人一脸震惊,邵进起身质问:

    “说好只是夺取义军大权,并未说要杀人。特别像袁万城,他还有大半亲信在海州。要是杀了他,我海州一定会大乱。”

    中年男子正是张俊生带来的常嵩,张安国发现对方的才能不在韩庸之下,心下大喜,将他聘为自己的军师。这次支走李铁枪这些对立派,也是常嵩的主意。

    “亲信?”常嵩冷笑道:

    “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而已,不瞒你们,他的三个结拜弟兄,已有一人倒向我们。”

    韩庸呆了片刻,看向张安国,见对方也在发呆,盯着常嵩:

    “你到底是何人?”

    韩庸问完,张安国才清醒过来。常嵩说他是泗州人,因为看不惯刘病愈,才准备来海州做生意。能让袁万城的结拜弟兄倒过来,绝对不可能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常嵩笑了笑并未回答,说出更严重之事:

    “不止是袁万城的两个结拜弟兄,就算是仓乡一些旧部,投靠我们的也不算少。”

    “你是金国派来的奸细?”韩庸还不算笨,一句说出对方真实身份。常嵩哈哈大笑,没有再隐瞒:

    “我大金没有奸细,只有臣子。不错,我是御史中丞孟铸孟大人,派来联系众位英雄之人,这次我为你们带来三份大礼。”

    常嵩说完,从怀里拿出三封信,一一发给三人:

    “原本我要为大家求一份圣旨,只是来去要花些时间。最多再过六七天,圣旨就能出现在大家面前。这三封信虽是孟大人所写,大家不用存疑。皇上已将此事全权交由孟大人处理,孟大人信中所写,也是皇上的意思。”

    三人拿着信,手有些发抖,一时谁也没有拆开。韩庸问:

    “你就不怕我们将你绑到大将军那里?将你们这些奸细一网打尽?”

    常嵩脸色一敛,正声说:

    “我不过一条命,要是真将我绑到耿京面前,从我口中说出的,只会是与三位商量之事。软禁耿京、夺取中原义军大权,驱逐李铁枪等等。这些事,随便一件说出来,我想耿京再是大肚,也不会轻饶三位。当然,凭你们现在的实力,和耿京有得一拼。到头来你们能得到什么?得罪我大金,又得罪宋国、义军。天下虽大,你们再无容身之地。”

    三人没有再威胁,满怀复杂的心情将信拆开,三封信中,写了一大堆承诺。不只是字,还有官印,绝对不只是口头承诺。张安国两人没主意,看向韩庸。韩庸颇为吃力将信装好:

    “你准备让我们做什么?”

    常嵩最后一点担心尽去,笑容又出现在脸上:

    “你们也知道耿京的威望,软禁是没用的。要灭尽一个人的威望,只有让这个人从世间消失。现在还较早,我们要做些准备。待时机到,我们演一出戏,将该死的全都弄死,不该死的和大家一起升官发财。”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临安来人

    泗州的情况总算让刘病愈松了口气,经过两天的排查,再也没有新的奸细冒出来。这天盐城最后一批官员赶到虹县,再次引起城中百姓议论纷纷。在城北门口大街上,左右挤着数百个男女老少,一个脸色瘦黄的老者指着城门口:

    “这些全是义军中的高层,他们去城外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旁边一个小不了多少岁的男子接道:

    “听说这段时间有不少奸细混进泗州,他们应该是去抓奸细的。王九王大人也回城了,看来这次要抓的奸细一定不少。平时不觉得,这些义军穿上宋军服,和真的宋军没多少区别。”

    左右站街百姓,像两人这样议论的不少。一百多骑,带着数千个士兵走出城外后,分成左中右三堆停下来。

    顶着前方的是一百多个义军高中层,其中有小半人身穿盔甲,跟出来的士兵、包括在城楼上的守城兵,全都穿着崭新的宋军军服。手拿着样式相同的刀、枪、弓,列队站在城门外左右。比起以前的杂服军,无论在士气还是精神面貌,都不可同日而语。

    刘病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军队,心里还算满意。两万多套军服不是小数目,目前他们只做成三分之二。盔甲也被匠师改装好,可惜他们的盔甲不多,目前只能做几十套。

    今天他义军的中高层,几乎全部尽出。盐城、安东两地,各只留下两个中高层镇守。他们没在城门口等多久,旁边的陈惜春指着前方:

    “少爷,是不是范大哥他们来了?”

    前方大道上,出现一队人马。没过多久已能看清,五十多骑护着二十辆马车,风尘仆仆朝他们方向赶来。队伍前方冲出一骑,奔到范邦彦夫妇面前跪下:

    “孩儿拜见父亲、母亲。”

    “如山快起来,让娘看看,”郑氏将范如山拉起来,打量着一个月未见的儿子:

    “瘦了,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范如山点点头:“去的时候我们走陆路,碰到一点小麻烦。这次回来我们走的海州水路,十分顺利。中原义军也很照顾,这些马车还是从他们那里借的。”

    与众人一番招呼后,后面的大队人马赶来。从第一辆马中下来一个壮年男子,男子身材高壮,身体较胖,双眼细而有神,脸上十分光洁。就算不认识他身上穿的红色宫服,刘病愈也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在男子旁边的林瑞介绍:

    “将军,这位是舒度舒公公。”

    受到后世一些影响,刘病愈对太监没什么好感。人家毕竟大老远来,刘病愈领着众人,向舒度行了一礼:

    “刘病愈与山东义军众人,见过舒公公。”

    舒度扫视完众人后,带着一脸惊奇,将目光落到刘病愈身上。来的时候他从范如山两人那里,听到不少关于义军的消息。在他看来,这些义军不过是些百姓山贼组成的队伍,别说纪律,连套像样的军服恐怕也没

    有。

    现在见到的情况,让舒度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面前这支不是义军,是大宋一支精锐部队。所有士兵皆穿着崭新的军衣,许多将领穿着完整无缺的盔甲。这些原本也没什么,他在京城见的殿前军,比这些穿得还要好。

    但精神面貌上,面前这支军队绝对不差殿前军。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一个个阳刚之气十足。脸上流露出仿佛才打完一场大胜仗的神色,精神十分饱满。众将领更是士气如虹,一个个沉稳中带着建功立业的渴望。

    特别是刘病愈,舒度从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一脸的平静。舒度不相信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来传旨的,如此平淡,让舒度很怀疑他是不是真要朝廷册封。轻咳一声回了一礼:

    “咱家见过刘将军、各位大人。陛下早就听说过众大人在金国的英勇事迹,这次亲自召见范林两位大人,听到更多有关你们的消息。对各位大人十分钦佩,你们的忠心,陛下铭记于心。特派咱家来此,为众大人下旨册封,以正其名。”

    范如山等人还未进入泗州之地,就已派人来回报。大家虽已知道舒度是来册封的,还是被这个好消息给惊喜到。王九上前,朝南边一礼:

    “多谢皇上为我等正名,请舒公公进入军营,稍作休息再行宣旨。”

    “有劳各位。”

    大家走得较慢,给舒度将百多个中高层介绍完,刚好走到主营。舒度没进主营,刘病愈安排人将他带到一幢小楼梳洗不提,大家围坐在主营中,听范如山两人介绍前方情况:

    “建康府已被金军攻下,现金军主力聚集在那里,正准备攻和州。我们走的时候,朝廷派一个叫虞允文的文官,到和州慰军。”

    “虞允文?”听到虞允文的名字,刘病愈想到一些事。他在后世听过有关虞允文的一些事迹,虞允文虽是文官,在后世十分有名,曾得到一位伟人的推崇。说虞允文是“伟哉虞公,千古一人”。

    想到虞允文,刘病愈自然想到虞允文成名的采石大捷。有关采石大捷他只是听过,个中细节一点不知,连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也不知道,问众人:

    “和州或是附近,有没有一个叫采石的地方?”

    大家有些惊讶,现在范如山正在介绍南边的事,刘病愈居然问地方?对那边比较熟悉的范邦彦,现在已经对这个女婿比较了解,介绍得十分详细:

    “和州有此地名,以前叫牛渚矶,又名采石矶。那里位于长江中部南岸,是一个码头。我曾经去过那里,那里山势险峻,水流湍急,地势十分险要。若是金军从和州突破,必经此地。”

    “果真有此地,莫非采石大捷就发生在这个时候?”刘病愈有些恨自己没好好学历史,自我催眠一会,将采石大捷认定在这时。当然,他也知道,历史在某些时候,也经不起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他有可能就是那只蝴蝶。

    “现在和州那边是何人主军?”

    林瑞比范如玉更了解刘病愈,知道他在边想事边问,回答得慢而详细:

    “建康被攻破,淮西主帅王权已被免职。现在由将领李显忠担任淮西主帅。虞大人找过我们商量,他的意思是我们去和州,兵合一处阻击金军。”

    王九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不让我们攻建康?切断他们的后路?”

    “攻下建康也堵不住金军的退路,他们可以从庐州逃走,并且我们很难攻下建康。”林瑞苦笑道:

    “金国这次派六十万兵力,分四路大举进攻,我们从南边朝廷打听来的消息,只是完颜亮这路,就有二十来万人。有几万守杨州,三万守庐州,建康位置同样重要,并且金国大军就在那里。我们绝难攻下。还不如与他们一起保和州。”

    大家被林瑞这串数字吓了大跳,他们以前只听说金军主力,从未想过对方具体有多少人。二十几万兵力?悬殊了十倍,就算再自信也难生出胜利的想法。李贤问:

    “现在和州那边能用之兵有多少?”

    林瑞和范如山互望一眼,范如山说:

    “原本我大宋军队人数并不比金国少,连连败仗,许多兵将败亡逃窜,有些甚至当起流寇,四处祸害百姓。现在在两淮之地,大概还有四十几万可用之兵。在和州,应该有两三万人。”

    一些人被范如山的话惊起,房延龄呆呆问:

    “两三万人?就算金国在建康留下两三万人,他们至于还有十多万去攻和州。凭金军的战力,就算加上我们,这点人也绝难守住和州。为什么不让他们调些兵过来,一起镇守?”

    “襄阳有数万兵力,听说现在吴拱将军已将唐州攻下,正在攻蔡州,吸引徐州几个地方的兵力。扬州的兵力不少,平江府那边的兵虽多。因为离临安近,也不敢轻动。各路大军皆被牵制,短时间,怕是再难有兵支援和州了。”林瑞叹声说:

    “虞大人的意思,和州的险要之地不少,若是能扼守住那几处地方,金军绝难过江。战事熬到深冬,更利于我军守卫。”

    该问的众人已经问完,大家全都看向刘病愈,等他拿主意。刘病愈不是神,他也被双方的兵力悬殊吓到。在大战中虽也可以用计,时间不等人,能用的计很少。

    刘病愈不知道为何南宋现在只有这点兵力,他现在唯一的赌注,就是采石大捷。只是他不知道,采石大捷南宋到底有多少兵,他以为,怎么也不止两三万人。加上他的人马,应该和历史差不多。

    “和州有两万多兵力,扼守住天险应该能坚持一阵。我们可以去和州,但不要兵合一处。在行动上,我们必须要自由,才有把握战略战术的权力。和州势在必行,待中原义军来后,我们就出发。”

    刘病愈下达最后决定,没人反对,大家又问了一些事。过了一会,舒度赶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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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戈铁马介绍:
北方金国,不少有志之士受耿京起义影响,纷纷加入到抗金队伍。一场声势浩大的抗金起义,从此拉开序幕。一个现代年青人,魂穿到南宋,和他同名的大才子刘病愈身上。可刘病愈悲哀发现,对方的文化他一点没能继承。要想在这个乱世中混,只能靠武力重生之金戈铁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金戈铁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金戈铁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