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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戈铁马全文阅读

作者:坏血     重生之金戈铁马txt下载     重生之金戈铁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六十章 仪真守城战(七)

    在城外围堵的金军,突然感觉天塌了下来,全都惊呆了。他们想过城内的大战可能很辛苦,但绝对没想过他们会成为猎物。

    巴索尔二话不说就要领军去救援,钱谬将他抓住:

    “巴将军,小心行事,上面……”

    “滚开,”巴索尔一把将钱谬推开。钱谬因为劝昌景隆,让对方十分不喜,大家也跟着讨厌。

    “大家跟我来,我们去救大帅。”

    因为救人,五百个金兵,连个基本的阵形也没弄。见几个士兵逃出来也没事,可能真以为城楼上的人睡着了。无论骑马还是步行,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城门。

    巴索尔的速度更快,几口气的时间,就冲到离城门三四十米远的地方。此时城楼上的人仿佛睡醒,一网黑点朝巴索尔和几个亲卫射来。

    巴索尔此时才恍然大悟,钱谬刚才应该不是阻止他去救昌景隆。对方说的上面,应该是让他小心城楼上,可惜这世上没有撤消重来的按键。

    “大家小心。”

    这么远的攻击,巴索尔这种级别的将领能够感知到。他将大刀朝前方一挥,舞出一道雪亮的光芒。瞬间他感觉到有三道轻微的碰撞,知道他成功扫中三支箭。

    紧接着一道令他震惊的碰撞传出,他的大刀显出原形。一根臂粗的弩箭,差点被他劈成两半,劈在地上。他的大刀也因此力道用尽,但上面飞来的弩箭并未消失。

    一支弩箭刚射中巴索尔的胸膛,身体还未彻底倒下。身上的盔甲冒出数点星火,脸上有两个地方传来一阵剧痛。他倒下时,他的几个亲卫也一同倒下马去。

    刘病愈并不是怕死才离开,他要引昌景隆进去,将城楼的重任交给舒伦。舒伦是个很聪明的人,可聪明人也难做到尽善尽美。他们这边有十五支重弩,因为要骗昌景隆,他们将这十多架重弩全摆在原地。

    后来舒伦看到这些重弩才有些后悔,要是将重弩弄几支在上面,待昌景隆走来时全射给他?恐怕有较大的把握能将对方留下。

    没能阴到昌景隆,舒伦决定搬几支重弩来对付巴索尔。他们已经从陈贵平口中得知巴索尔的资料,猜也能猜到他是城外金军的负责人。总算不负舒伦一番苦心,轻松将几个猛将解决。

    巴索尔被射死,外面的金兵终于承受不住打击,有弓箭兵的对着漆黑的城楼一阵猛射,其他刀枪兵悍不畏死冲向城门。

    久违的石头瀑布又开始从城

    门内外落下,此时在城楼上还有四百多个将士,几乎全都不用闲着。仍石头的、射箭的忙得全都恨不得多长几双手。

    现在才是他们真正的实力,一支支利箭,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射向下面的敌军。城楼被点亮了,一支支火把抛向下面的弓箭兵,只为给他们照明目标。在大家的努力下,就算有人能冲进城内,也无法走多远。从他们这里可以看见,街口正在上演最关键的大战。大家能够将这些人留下,里面的人就能更轻松一分。

    有昌景隆的亲自指挥,被他们占了二十多间房屋后,贾应龙和王英带兵杀来。

    此时金军只剩下四五百人,昌景隆和几个将领、亲卫在一幢两层楼上指挥战斗。没过多久,他们再无法站在栏杆外指挥。因为对面的一座院楼被天平军收复,一个倒霉的中年将领被射死,他们只好暂时龟缩在里面。

    此时的情况对他们十分不利,在里面建筑内打伏击的将士,全部赶到这里来。大街上挤不进来,许多人从后面进入,有些建筑就是从后面被众将士收复的。

    他们占领的地方比较居中,剩下的士兵分散在大街上,以**幢建筑为依靠。他们这里前后聚了数十人。难得有这些人,他们的楼才未被占领。此时对面院楼的战斗仍打得十分激烈,金兵想攻占,进去的人虽多,一时很难收复。

    在场的几人一脸死灰,昌景隆拿起两米长的金枪锏擦拭了一会,长叹一声:

    “我们今日的错误太多,从伏击我们的人数来看,刘病愈在城内应该没有多少人。要是我们当时不一昧想着突围,而是与他奋战。虽有被他包围的危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趁有这些弟兄在,我们赌最后一把,看能不能冲出去。”

    这幢小楼有扇后门,前后赌了不少金兵。昌景隆从后门出来时,正有百多个天平军,与他的几十个士兵战斗。他们一行十人骑上战马冲出后门,还未鼓动大家,一道声音传来:

    “大家快来,昌景隆在此。”

    县城的街再大也大不了多少,地方较窄,又有建筑为依靠,给天平军增加不少难度。挤在这里的人虽多,短时间很难彻底将这些金兵消灭。这道喊声传出后,很快一声传一声传满整条街。

    此时天已明,不再需要点火把。在昌景隆十个绝对高手的冲击下,百多个士兵的防御被撕开,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当他们快冲出长街时,前方已经聚了一大堆人。

    射击。”

    声音喊出,一大网箭射来。在十个骑马之人面前出现一圈圈虚影,一个亲卫闷哼一声,右肩被射中。瞬间数支利箭补上,将他射落下马。

    “冲,”昌景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后面有追兵,左右边是建筑,前方又被堵死,只好顶着箭雨朝前冲。待冲到前方的人群面前,只剩下四个骑马之人。此时才响起招降声:

    “昌景隆,你已经逃不掉了,放下武器下马受绑,可饶你不死。”

    声音是楚正雄喊出,他仍负责在城门方向的围堵,沈大牛和熊海生只是打手。他虽不认识昌景隆,猜到对方可能不会投降,准备杀些人才招降他,所以射向昌景隆的箭非常少。

    昌景隆连话也懒得回,见一个使双锤的年青人已经冲上来,大叫一声:

    “拿命来。”

    昌景隆虽不认识沈大牛,刚才他看见,对方在大街上杀了他不少手下。虽知道对方的武力不弱,一点不怯场,被恨意催生的战意大起,率先一锏打向沈大牛。

    沈大牛刚才接到楚正雄的招唤,听到昌景隆在这里,高兴得连马也没去找,提着两只大锤就赶来。他见锏砸来,左锤一顶,封挡在金枪锏的前方。右脚一大步跨出,堪堪够着攻击对方,一锤砸向昌景隆。只是还是有些慢,对方的金枪锏被弹开后,又是一锏刺来。

    这招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此时沈大牛的大锤已砸出,要是不收,很有可能昌景隆先死。但沈大牛已来不及用左锤防御,没办法,只好将右锤一偏,将金枪锏砸到一边。

    熊海生比沈大牛的运气好,他的马就在不远处,此时骑着马。只是没有沈大牛的速度快,见沈大牛已经抢先对上昌景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对上离昌景隆最近的那查。

    余奎的速度也不慢,对上气势不减的老将。楚正雄是军人出身,他没有刘病愈那么卑鄙。没下令让大家一起上。拍马而出,对战昌景隆的另一个年青亲卫。

    骑兵对步兵有绝对的优势,又加上武器比对方短,沈大牛现在才知道骑马的好处。他打得十分恼火。每次攻击对方,都要踏出一大步才够得着。昌景隆不用,只需等他送上门,一锏向他攻去。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两败俱伤,现在的昌景隆完全没考虑。

    还好四组都势均力敌,攻了几十招,谁也没将谁打败。四人中熊海生明显占据上风,沈大牛的上风,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第两百六十一章 仪真守城战(尾声)

    刘病愈因为要引昌景隆上钩,又要打听另三面的消息,一直在军营中等,打听到消息后才赶来。来到这里见一大群人围观四对大战,一个个仿佛是局外人,暗自摇摇头,将几个将领招来,开始对这些吃瓜的群众下令:

    “贾将军,你去配合大牛活捉昌景隆。王将军,你去配合熊将军击败对手。韦刚,你去配合余奎拿下那位老将。徐飞,你去配合楚将军击败对手。”

    众人先是一阵惊讶,很快就恢复正常。他们知道刘病愈的性格,计不论卑不卑鄙、战不论群攻单挑,一切以战胜对手为目的。

    四将得令,冲向自己的目标。首先是贾应龙,昌景隆连一个沈大牛都打不赢,哪能再加一个贾应龙?贾应龙怕沈大牛打火了,一锤将他砸死,找了个非常好的机会。

    沈大牛再次一步踏出,已经懒得用砸了,一锤捅向昌景隆。一点不出沈大牛的意外,昌景隆可能感觉到贾应龙已朝他冲来,用尽十二分力量砸向沈大牛的脑袋。这下沈大牛更不敢冒险,只得将金枪锏架开。就在这个时候,贾应龙出手了。

    贾应龙一戟挥出,应龙戟开始还是一道很淡的虚影。在快接近昌景隆的背时,大家明显可见,应龙戟突然一顿,速度瞬间减慢。不过再慢,此时的昌景隆也无法躲开。一点没出乎大家意料,昌景隆被一戟打晕。

    王英的任务更轻松,原本那查就已只有招架之力,他连等都没有等。因为刘病愈的命令是击败对手,并没有说活捉。击败的意思就多了,杀死也算击败。还好王英不是个酷杀之人,来到那查侧面,一枪将对方挑下马,被众兵制住。

    待韦刚、徐飞两人轻松完成任务后,刘病愈对众人说:

    “大家再坚持一会,全部去城北。”

    ……

    钱谬再次见证一次令他永生难忘的恶梦,昌景隆中了刘病愈的圈套?最令他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他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因为他的大脑当时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看着一个个想冲进城的士兵倒下,钱谬没敢再看下去。他劝过那些士兵,可惜没人听,无奈只好离开城北,离开他们的主营。

    钱谬的第一站是城东,城东的主将谠项听到昌景隆被伏击的消息后。先是呆了半晌,紧接着一巴掌将他的儿子谠目打翻在地:

    “你这蠢货,不是说里面只有四五千天平军吗?”

    谠目知道自己闯了一个他无法承受的祸,哪还敢顶

    嘴。还好此时的钱谬像个大善人,苦笑着将要揍他的谠项招呼住:

    “一切皆是刘病愈的计,谁上当都很正常。谠将军,停止战斗,我们快派人去通知乌军师他们再想办法。”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谠项顺势借台阶下:

    “为何要先通知乌大人他们?我城东还有两千兄弟,我们可以先去救大帅。”

    “不可,”现在在里面的是自己亲人,钱谬恐怕也不敢去救:

    “谠将军,刘病愈诡计多端,谁知道他里面有多少人?我们与大家汇合后再做定夺。”

    结果三面大军匆匆赶到东城时,已经是雄鸡一声天下白。大天亮不说,连主营内的东西也被搬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些粮食对方还未来得及搬,连重弩投石车也被搬进城内。他们赶得还算快,主营也未遭到破坏。三边所有兵马加起还,还剩下六千二百多人。此时城东城门大开,城楼上聚了数百人,刘病愈和两女站在中间,看起来十分悠闲。

    这种情况,说明城内的战斗已经结束,再冲动的人也不敢闷着脑袋闯进去。大家来到主营帐,沉闷的气氛,压得所有人都没开口。反而是相当于外人的钱谬打开话题:

    “大帅太冲动了,他进去时我就劝过,可惜他没听。刘病愈在城楼上,想必城内的战斗已经结束。大帅是生是死暂时无从得知,大家有什么打算?”

    “唉!若是我在这里,想必不会有此惨败。”乌古奇长叹一声,他已从钱谬口中知道这一切。北城是刘病愈亲自守的地方,怎么可能在半个时辰不到就被攻破防线?

    当然,大家当时对这一战抱有很大的信心。主攻方向北南改到东西,这个计划刘病愈应该猜不到。只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居然不止那点兵马。如果只有四五千,攻破一门十分正常。最后几门都在暗中加兵,如果不加兵,东西两边也已经被他们攻破。

    可惜没有如果,令狐广源说:

    “无论大帅是生是死,我们必须要知道。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将他的尸体抢回来。调集众将士,死攻一门。”

    “不可,”乌古奇苦笑道:

    “生死对我们来说无所谓,但要看值不值得。如今城内的战事已平,并且我们也不知道,城内到底还有多少天平军。就算和我们的数量相当,凭我军现在的士气,绝无一点胜利的可能。我的意思是回扬州城,派人通知朝廷和附近几州。待他们的援军

    到来,再来为大家报仇。”

    乌古奇的话有些虚伪,三城只有那点人,他们两千重骑,现在只剩下四百几十人。现在刘病愈已将城内的援军亮出来,他们的援军还不知在哪里,再来为大家报仇的计划,基本上是空话。

    守西城之人,是个中等身材、五官较小的中年男子,名叫石平。大家都发言了,他再不愿说话也得表示几句:

    “我赞成乌大人之言,我军兵力太少,实难攻下仪真城。可以去扬州城整顿,待援军赶到再来报仇。”

    大家都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就算对昌景隆非常忠心的令狐广源,也没有再吵着要去攻城。钱谬看了众人一眼,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去扬州城也好,刘病愈此贼奸滑无双,但他有个弱点,对手下兵将非常顾惜。如今我军只剩下六千几百人,他们尚不敢出城一战,说明他们的兵马并不多。就算能吃掉我们,他们也会有很大的损失。大家去扬州,暂时应该能保无事。”

    这番老实的话让大家又高兴又有些恼火,的确如此,要是刘病愈真能轻松吃掉他们,还会让他们在这里休息?吃饱喝足了再走?但现在虽难吃掉,以后就难说了。石平对钱谬比较重视,问对方:

    “钱大人与刘病愈也算战了几次,想必已经有了些经验,还请钱大人不吝赐教。”

    钱谬的确有了些经验,现在他的思维已恢复正常,想的更多。他并不比乌古奇聪明,但在对刘病愈的熟悉上,乌古奇远远不如他:

    “赐教不敢,我的确有些愚见,与刘病愈战斗要记住几点:一、守城时必须严防死守,绝不能让他带人混进城。二、尽量不要攻他的城。如果自身的兵力比他多,宁可在附近等,等他带兵出城后在外面与他决战。今天大家想必已经看到,他的军队并不比我军强多少。他完全是靠战术、计谋取胜。他这种守城法非常好,你们以后也可以这样做。”

    在场的只有四个高层,钱谬的话说完,连乌古奇也亮了眼睛。刘病愈这种守城法的确非常好,现在的城墙非常坚固,没能人快速打个洞,只能从城门进。只要能守住城楼,死守城门,谁也攻不进来。

    刘病愈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们,到时候他们何尝不可以用来对付刘病愈?他们要是回到扬州城,就算不招外面的军队,也有一万余人。凭这一万人,如果用刘病愈那种守城之法,他们可以抵挡住对方至少两万人的进攻。

第两百六十二章 针灸之术

    得到如此珍贵的建议,石平起身朝钱谬一礼,诚心问:

    “钱大人,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做最好?”

    钱谬来扬州,第一次有如此礼遇,回过礼后老实说:

    “刘锜是大宋名将,兵力现在又远胜扬州,又有刘病愈在这里配合,我军很难有胜算。若是为了保住实力,可令高邮、广陵两城之人突围,大家离开扬州。”

    这个提议让大家一呆,令狐广源不甘问:

    “我们同样可以用他们的攻城法,可以告诉高邮、广陵的守军,让他们也用这种方法。有了这种攻城法,至少能等到援军赶来。”

    钱谬叹声说:“这方法是刘病愈弄出来的,谁知道他有没有办法解。赌赢是运气,赌输则无法翻身。再说援军什么时候能来?周围的几州都惧于刘病愈的威名,再是派兵来,又能派出多少兵?言尽于此。我要去燕京向朝廷领罪,今日就离开这里,各位好自为之。”

    ……

    阴沉沉的天空被一轮火红的太阳射开,笼罩在大地上空的阴霾被阳光驱散。晚来的晴空更觉爽朗,让人耳目一新。

    仪真城内外全是战后的惨烈,曲跪、倦缩、扑倒、平躺在大地上的尸体姿势不一,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因痛苦抽搐而变形的脸带着几分可怜、几分恐怖。四面的护城河被血水染得十分浑浊,有些尸体飘浮在水面上,身上还插着箭羽。

    从四城门走出不少人,这些人中有身穿军服的宋兵,也有普通的百姓。一些人推着人力板车,将一具具尸体抬到板车上。有些人背着背篓,拾起地上各种武器放入其中。一个十岁左右、长得有些矮瘦的小男孩,捡起一支断成两节的残箭,问旁边一个脸色有些发白的壮年少妇:

    “娘,断了的箭要不要?”

    壮年少妇将小男孩手中的箭接过来,想了一会说:

    “不管要不要都收起来,金军被打跑了,我们要打扫干净,不能让这些东西污了我仪真城。”

    城外几乎全是金军的尸体,在城中的尸体更多,板车也更多。金军的尸体被扔到板车上,宋军和穿着普通服装的尸体,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两人一组慢慢抬到车上。上下车的方式不一样,结果相同,都会被一杯黄土埋葬。

    金军走后,仪真城中的百姓走出房屋,在一些人的组织下,抬尸体、打扫战场、煮饭等等忙个不停。战后的仪真城仿佛现在才真正苏醒,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忙

    碌的百姓和士兵。

    仪真城的军营在南方,这里进出的人更多。今天军营不设防,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进出其中。一辆马车从外面驰来,在军营门口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三人,陈惜春扫了一眼匆匆来去的人群,长长叹了口气:

    “仪真城的百姓太热情了,有他们帮忙,弟兄们也能轻松不少。”

    “仪真城的百姓的确做得很好,”范如玉脸色有些发白。因为要引昌景隆进城,她们一直呆在军营。本想和刘病愈一起出去,刘病愈没同意。一路来看到不少尸体,心里很不舒服: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弟兄。”

    在军营北方,有十多排长长的大瓦房。刘病愈带着两女来到最里面几排大瓦房前,这里更加热闹,外面生起数炉简易的铁架灶火,上面煮着一锅锅沸腾的水。一些锅里全是些白布,布虽白,里面的水有些浑浊,翻腾着不少凝固的血丝。

    这里原是士兵的宿舍,最里面几排清静些,用来安置伤员。这次行军,刘病愈带了六十多个大夫,城中还有不少大夫学徒在这里帮忙。

    三人走进里面,一眼望去,左右两排的板床上全是伤员,中间米宽的过道有不少人在这里忙碌。血腥味被酒精和药的气味冲淡不少,许多伤员都已换上新服。在有些伤员床上,只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一个被白布绑着半张脸的伤员看见刘病愈,准备挣扎起身,被刘病愈按住。

    “躺下别动,伤势怎么样?”

    年青伤员显得有些激动,摇晃着脑袋:

    “多谢将军和夫人,我没事,只是脸上受了一箭。”

    “将军和夫人来看我们了,”一个受伤的士兵喊出,很快阵阵喊声传来:

    “将军、夫人,我们没事,要不了多久就能上阵杀敌。”

    刘病愈压了压手,问走过来的一个中年男子:

    “许大夫,伤员的情况怎么样?”

    许大夫指了指左右两排,叹声说:

    “一共有三间房舍安置伤员,这间是受伤较轻的将士。这三个房舍共有一千四百多个伤员,这次虽仍是受箭伤的最多,但比起以往要少很多。许多伤员是被刀枪所伤,重症伤员有近五百人。还好我们拿来的药物暂时不缺,谢大人他们在里面救治。”

    刘病愈心情有些沉重,他的打法绝对没问题,这一战死了七百多人,死在重骑卫手里的最多。他们这一战杀敌一万,自己的伤

    亡有两千多人。那些重症伤员,在没有手术、消炎药的当世,到最后不知还会剩下多少。

    现在天平军各种事务都已走上正轨,医务方面也有专门有品级的文官管理。大家分得比较细,将轻、中、重伤员分开,便于集中治疗。

    他们走的第二间是中症区,不是背就是胸、腹受伤。还好伤势不很深,多数没伤及内脏和主动脉。凭他们现在的医术和药物,基本上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最里面间是重症伤员区,躺着的人,没一个能和刘病愈打招呼。不少人被布绑得几乎不成人形,除了呻吟,躺在床板上一动不动。

    陈惜春和范如玉看见一张满是血的床上,躺着一个腹腔被划开大半,虽被包扎,但根本无法止住血,白布全被染红,血不断往外面冒。伤者是个年青人,已经处于无意识的弥留之际。两女不知是被吓还是其它原因,捂住嘴不断落泪。

    刘病愈后悔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现在深恨自己读书不专心。要是学习好些,考个医科大学,最好读个医学博士再魂穿过来,不知能救多少人。

    刘病愈来到一张正在救治的床前,这里不方便两女来看。床上躺着一个全裸的年青人,年青人左脚齐膝断裂。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左腿上插满针灸,让刘病愈十分欣慰,断裂处居然没流一点血。

    在年青人旁边有一个身材较高、长得有些瘦的壮年男子,正在给年青人身上下针。刘病愈认识这个壮年男子,他叫胡行之,是洪善长的高徒。洪善长因为想要酒精,将胡行之送到他们军中效力。刘病愈看了眼腹腔仍在喷血的另一个伤员,问胡行之:

    “胡大夫,针灸不能止腹腔的血吗?”

    胡行之一脸倦容,看了刘病愈一眼,摇摇头说:

    “五脏受损,几乎不可能止住血。就算那些针灸精湛的大夫能止住血,针刺入五脏也让伤者受不了。”

    刘病愈暗自叹了口气,五脏受损,就算在后世也是个难度很大的手术。万幸现在的其它医术虽不如后世,中药绝对比后世强。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针灸居然能止断肢的血?

    这个消息让刘病愈很高兴,没再打扰胡行之,来到同样的忙碌的谢泉旁边:

    “谢大人,你们传授军医署众学子,有没有教针灸?”

    谢泉呆了片刻,点点头:

    “针灸对治伤治病都很有疗效,是众学子必学的一门医术。”

第两百六十三章 组建重骑军

    刘病愈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他自己没表达清楚。他们走了两房大病房,身上插着针灸的人也不少。但开始那些,都没有一个断腿的伤者,那么大的伤被止住血,十分有具有冲击力。

    “现在军医署谁的针灸术最好?比外面那些人,能不能算得上顶尖的那种?”

    谢泉知道,医这方面刘病愈是外行,但对方懂的东西,有很多他们都不懂。心里并不敢小看,想了想说:

    “在我军医署,针灸之术最好的是胡行之胡大夫,听说他苦学针灸,比他师父洪善长更精。但比起外面的人?应该算是高手之列吧!哪敢称为顶尖。”

    “你知道谁的针灸术能称为顶尖?”

    刘病愈之所以对针灸非常感兴趣,最主要原因是能止血。医学方面他虽是门外汉,止血这东西非常重要。血一旦止不住,什么酒精之类的都是空话。

    这次谢泉没想一会:“我军医署的医术,在民间还是不错,但比起朝廷来说差得很远。我虽不知道多少,听说临安有一位太医叫钟无疾,人称钟神针。一般的缝合之术,最多只能缝合肉。他能凭着一根针,缝合伤者的经脉,绝对是针灸中的顶尖高手。”

    “他能缝合经脉?”刘病愈呆住了。以前他在牛头山的时候,就曾考虑过手术这个问题。当时条件太差,又对现在的医术没什么认识,以为现在没人会什么手术。就算会,也只是简单将伤口缝合。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缝合经脉?现在一般大夫将血脉也称为经脉。要是能缝合血管经脉,不知能治好多少人?

    这其实并不是针灸,但在刘病愈看来,价值绝对在针灸之上。他有些不淡定了,坚定地说:

    “太医?我这就上书皇上,让这个钟太医来我军医署教三年。想必三年后,应该有不少人学会了吧!”

    谢泉一听比刘病愈更激动,将手中的活放下,有些担心说:

    “要是他真能教我们三年,就算达不到他那种水平,一般的缝合之术绝对没问题。钟太医在太医局也是顶尖的,怕是皇上不会答应。”

    刘病愈有些头痛,谁都怕死,他也难保证赵构会不会答应放钟无疾下来:

    “答不答应都得试试。”

    ……

    仪真的主营是军营中心,和许多主营一样,前方有一个较大的操场。此时在这个操场上,堆了不少重甲和大刀,还有**百匹马挤了一大圈。这些马上的厚甲已取下

    ,颜色虽不尽相同,全是些上等马。

    刘病愈一家三口,和一大群将领站在主营门口,看着他们其中一部分收获,刘病愈感慨道:

    “要是没有这些重骑,我军绝不可能有如此大的伤亡。”

    这点大家都认可,他们的伤亡主要是这些重骑造成。重骑卫可谓是刀枪箭不入,东西两城要不是最后派援军去,已经被攻破防线了。万幸对方没打造铁面具,消灭的一千五百多个重骑卫,大多数的脸上都有伤。有些人被射中脸部虽不一定死,已失去战力,就算踩也能将对方踩死。

    看到这些,比看那些受伤的将士舒心得多,陈惜春一吐胸中闷气:

    “这些该死的金贼,挖坑埋算便宜他们了。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去攻扬州?”

    “攻扬州不急,”刘病愈转身看了众将一眼:

    “我准备派人去让宗将军他们来攻崇明和泰兴,我们这边再出两千人,先将那两座城攻下,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再从那边抽两千人出来,一起去攻扬州。”

    刘病愈的计划从来没人反对,这次大家都有些后怕。要是将重点放在城北,出去突击昌景隆,他们的东西城一定不保。昌景隆可能也抓不住。刘病愈当时想了两个计,第二个计是第一个计划的升级版。他们连第一个计都没能想到,就算不懂刘病愈的意图,也不可能有人反对他。

    李铁枪说:“攻那两城一定没问题,只是要用兵守,宗将军的一万兵马不回去,泗州会不会有事?”

    “泗州还有一万多兵力,就算海徐两州来攻,大不了收缩防线,死守虹县,绝对能守住。”

    这些担心刘病愈早就考虑过,海州现在只有两万几千兵力,要面对泗楚两州,又才被打残,新的将领应该没有胆子去攻他们。就算去攻,最多派一万余人。

    徐州那边虽有三万,同样要用兵守城。要是徐州敢只派几千人守城,他们可以转向徐州,先将那里收复。综合考虑,泗州暂时应该没事。

    “我们每次大战,都有绝对的优势,但每次的伤亡都不小。主要是我们没有王牌军。这些重骑卫的东西不能浪费了,修补一下,能用的重骑装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套。战马凑一千五百匹出来,我们也打造一支重骑军。”

    刘病愈让人将这些东西摆在这里,有些人已经猜到刘病愈的想法。楚正雄说得十分详细:

    “我军士兵论个人战力,的确比金兵

    强不了多少。要是有一支像重骑这样的王牌军,配合阵法,战力不止提高一筹。可令重骑排在前面和四周,要是再戴上铁面具,连盾牌也不用了。他们的任务不一定是杀敌,只管防御,给后面的将士吸引火力。”

    许多只猜到刘病愈想法,但不知道用法的人眼睛一亮,陈惜春兴奋说:

    “这样一来,我军的阵法简直是个可移动堡垒。前方有刀箭不入的重骑,后面的弟兄只管杀敌,就算敌军更多我们也不怕。这种重甲,我们自己也可以多弄些,组建更多的重甲兵。”

    重骑虽不说刀枪不入,一般的将领也不容易破开他们的重甲。比将领他们更不怕,将领算是他们的优势。军中的高手众多,安排一些在前方对付敌军的将领,一旦解决掉将领,那些士兵几乎不可能破开重甲。刘病愈也觉得可以多弄些,不说太多,至少弄一个军的。谢公复摇摇头:

    “此甲是用牛皮去除油脂后,再加以碾压、晾干,浸泡在桐油中至少一年。再晾干,装上一些铁帽而成。前前后后加起来,每副重甲要花至少两年的时间。我们就算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牛皮。”

    刘病愈像是不相信谢公复说的话,拿起一副重甲又看又试。重甲暗黄色,坚硬中又有些韧性。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重,每副重甲大概有四十斤。他当然不会怀疑谢公复说的,只是心里觉得可惜。说做就做,扫了眼众人:

    “可惜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也只能安排一千五百人了,就由沈大牛带领并训练这支重骑军。王英、郑伟和韦康三人调到重骑卫任营头,共同辅助管理。大家都知道,重骑兵对身材素质、身手等方面的要求很高,待我们攻破崇明两城后,在这里的两万士兵中选出合适之人。”

    两万士兵中选出一千五百个合适的人,绝对没什么问题。沈大牛任重骑军军头,更是名副其实。他的力气不比李铁枪差多少,勇猛和贾应龙相当。开始让他独领一军守涟水,现在涟水已交由淮南军暂管,已经算是失业了。

    另三人王英不说,郑伟是个很不错的猛将,他是正规军出身,无论武力还是军事方面都不错。韦康是十二太保之一,人称神腿太保,虽只能堪堪算个猛将,毕竟对方的猛将也没多少,有一神一次二猛四员战将带领,这支一千五百人的重骑军,绝对胜过以前昌景隆那支。

    就在门口商量好后,大家进入主营。没过多久,昌景隆被带上来。

第两百六十四章 洗脑昌景隆

    昌景隆早就已经醒来,反应让伺候他的人有些惊讶。才清醒时,他一句话不说,也不吃饭喝水。后来才开口,问了一些事情后渐渐恢复正常,至少不再绝食。

    为了给大家谋取更多福利,刘病愈将昌景隆当成一尊大神。专门派两个官员、三十个手拿刀枪的士兵伺候他。现在他虽双手带着铁链,气色比起开始好得多。

    昌景隆进来后,扫了眼四周,左右全是些陌生的将领,主帅位让他有些惊讶,坐着刘病愈和两个美女。中间有一张椅子,陈平贵将他带到椅子旁,他坐下后开问:

    “此战我虽失误,主要还是运气太差。没想到你们的第二批援军,会如此快赶到。就算有那批援军,要是我不进入城内,胜负也未可知。刘病愈,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刘病愈也想过这些问题,关门打狗、有城可依,又加上设计让对方落下陷阱。他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居然杀一万伤亡达到两千多?他不得不佩服昌景隆军队的战力。

    金军的战力并不是全都一样,像以前他们遇到的那些金军,全守在内城之地,可能连战场都没上过。那些金军的战力,远远不如这些在战场上拼杀的金军。特别是昌景隆这些兵将,落入陷阱后也没一人投降,这点更让刘病愈佩服。

    “的确如昌将军所言,我军不到九千人,你们有一万六千多。论战力,你们有重骑卫,要强于我军。要是凭硬攻城,鹿死谁手很难说得清楚。就这样你们还剩下六千几百人,我们也没敢追去将他们留下。所以要硬拼,我军真打不过你们。”

    昌景隆从悲怒中恢复过来后,已将这次的壮举从头到尾仔细考虑过。结合他从两个官员那里问到的情况,想明白很多东西:

    “开始我还以为你猜到我们改变进攻方向,还有些惊讶。唉!就算只有四五千兵力,你守的城北,怎么可能先被我军攻破?只怪我没听钱谬之言,满以为你们只有那点兵力,才会落得如此田地。算了,那些都不用再说,你们准备如何处置我?”

    事后刘病愈的确觉得自己的运气好,没想到对方会不清楚他城内兵马的数量?这也难怪,才用四千几百人攻城,谁想第二天一早又来了几千人?金军算是急行军,听到自己的人汇报后,哪还有心思或时间再去证实?

    当然,就算金军知道他的兵力,他也有绝对信心能保城池不失。他这种守城方法,在先人守城战的基础上又进行改良,可以说集合精妙、

    卑鄙为一体。

    以前的守城战其实也悬殊不大,都是力守城楼、城门。但从未有人敢打开城门让敌军进来。开始刘病愈也没搞懂,按道理说他都能想到,有些古人绝不比他差,怎么可能想不到?

    后面才听手下一些将领说,主要是士气,一般城门被破或是打开,自家军队的士气要降低好大一节。像刘病愈这样先打开城门,将士的士气也能达到满格的军队,目前可以说没有。

    士气一低下,自然战斗力会大受影响,就算用关门打狗的方法也难奏效。因为一旦守不住城门口,这一仗他们基本上算是败了。对方可以长驱直入,占领你的军营,将你的粮草等等断掉,再有多大的本事也难翻身。

    刘病愈还在yy感慨,见他半晌不开口,陈惜春轻咳一声说:

    “我军非是嗜杀之人,抓住的俘虏都要给他们机会。你要是愿意投靠我大宋,非但不会死,至少能官复原职,定会得到朝廷的重用。”

    昌景隆看了两女一眼,笑了笑对刘病愈说:

    “刘将军为世之名将,谋略常出人意料,没想到连对妻妾也如此不同。让妻妾同坐在帅位上不说,还能代你表态。要不是亲自见到,真令人不敢相信。”

    陈惜春玉脸一红,恨恨瞪了眼昌景隆,没好意思再开口。坐在军中帅位上就够不可思议了,代为表军事上的态更逆天。刘病愈仿佛当成一件小事,同样带着笑意回答:

    “军人的目的是保家卫国,保家卫国难道非要靠男人吗?我的军中从不禁女人,我以军起家,军营就是我的家,带自己妻妾来有何不可?军事既是家事,只要大家的意见相同,任何人表态都一样。”

    这番话说得想看笑话的昌景隆甘拜下风,懒得和刘病愈鬼扯:

    “我是大金之臣,世代为金人,怎么可能投靠别国?如果只是这件事,刘将军不用多费时间了。”

    刘病愈知道很难让昌景隆投降,但他必须争取。要是昌景隆能投靠过来,扬州很快可平定。不知会有多少将士能幸免于难,为了这些将士,他也要努力争取。

    “我想问问,昌将军从军的目的是什么?”

    原本昌景隆不想回答,考虑到现在是人在房檐下,反正说几句话也不费事:

    “为我大金开疆扩土,一统天下。”

    刘病愈想了一会,点点头问:

    “一统天下后,是不是能让金人过得好点?可考虑

    到其它国家百姓的感受?”

    昌景隆冷哼一声:“不是我自吹,要是我大金夺取天下,管理比你宋国好上百倍。你宋国君昏臣庸,百姓过得还不如我大金之民。的确,先皇后来犯了些错,但前期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空前繁荣。现在我大金皇帝更是位有道明君,在他的带领下,我相信绝能胜过你宋国。赵构是个什么样的皇帝,你们虽是草莽出身,不会不知道吧?”

    满屋都是自家人,刘病愈懒得给赵构正名:

    “金国没你说的那么好,就拿你们的军队来说,以前的确是马背上的霸主,那时如此强,也被我大宋几位名将打得不敢南犯。现在你们已经变了,无论是生活习性、民间习俗、文化等等方面都深受我大宋影响。现在的金人已非金人,说宋人更像一些。”

    昌景隆呆了呆,这些的确是事实。大家现在有了条件,当然想过得好点。要想过得好,肯定不可能坐在草原上吃烧羊肉?谁都会选择一人一张桌,坐在舒适暖和的大屋子里,有美人相伴,或是花前月下对饮。

    昌景隆第一次重视这个问题,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深受宋人文化影响,连官制都深受影响。现在的军队比起以前,的确普遍不如。他心里有些不安,不想再和刘病愈废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人宋人,迟早都会成为一家人。”

    刘病愈这番话谁也没有真正听懂,就连陈惜春两女也不知道。刘病愈现在还未给她们说后世的历史,她们以为刘病愈的意思,只是大宋统一天下。

    “世间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论是分是合,都会死很多人。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者,都得拿许多人的命来填。好多人其实都没必要去死,假如有一天天下大统,无论宋、金、大理、吐蕃等等这些国家全变成一个国家。天下只有一国,你能想到那时会是什么样子吗?”

    许多人都呆住了,这些洗脑的话,只有陈惜春、范如玉几人知道,刘病愈不可能有事无事给大家说。陈惜春和范如玉的脸有些泛红,并不是不好意思,刘病愈曾经用这些话,将数百金兵成功洗脑,就连贾应龙几人也深受其害。她们相信,昌景隆也会被刘病愈洗脑。

    昌景隆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们的统一天下,不过是将宋国和周边几国统一,哪敢有刘病愈这种逆天想法?呆呆问:

    “天下只有一国?可能吗?”

第两百六十五章 有客来访

    天下只有一国,刘病愈相信有那一天。但从他的记忆中,天下还从未出现过。他也不管会不会实现,为了能招降昌景隆,任何大话都可以吹:

    “怎么不可能?就如同你们金人在未建国之前,那么小一个部落,可曾想到会有现在这样的高度?世间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最终还是要合,而且是大合,万国融于一国。那时的天下,没有守边的苦寒,没有征人的血泪。没有外敌入侵,没有边界之争。

    那时的百姓,才能真正得到安居乐业,无论是农耕工造、行商牧民,最大的敌人只是老天。就算老天无情,一处受灾,总不可能天下都受灾吧?君若昏还有大臣,大臣若昏还有下面的官吏。就和天灾一样,不可能天下的君臣官员都昏庸。最多只有内部一些纷争,天下想不繁荣也难,家家老有所依、贫有所扶。”

    再次将大得只有天才装得下的蓝图画出来,果然效果不错,除少数几个知道的人还算有点正常外,其他人都一脸痴呆样。不知过了多久,单钰叹声说:

    “若能有那么一天,就算流再多的血也值得。”

    昌景隆没有否认,不过说的话让几女大翻白眼:

    “要是我大金真能有那么一天,的确流再多的血、死再多的人也无妨。”

    陈惜春本就对昌景隆不感冒,冷笑道:

    “要是你金国真能统一天下,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四分五裂。我大宋就不一样了,大宋是礼仪之国,你金国不少礼仪还是我大宋的呢。我们若是统一天下,天下才能永享太平,代代传承下去。”

    昌景隆冷哼一声:“凭赵构吗?连自己的父母兄弟被抓去,也不敢出兵反抗的人,能永享太平?我在金就不一样了,好的可以学,这并不丢人。我大金的皇帝,治理天下远胜过你宋国。”

    “咳咳,”刘病愈用咳声将陈惜春阻止。天下还未统一,大家就开始争谁家的天下了?

    “真能统一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叫什么都不要紧。无论金人宋人,都要为此而努力。唉!这么大的重任,毕竟有些过程,这个过程可能会死很多人。我的意思,是想你站出来,挽救更多的人,可以少死很多人。”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昌景隆的脑袋,绝非那些士兵可比,反过来劝:

    “的确要大家都努力才行,刘将军,你若能投到金国,我愿为你鞍前马后。有朝一日能统一天下,你在金国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凭你的才能,就算无法统一四海,在我金国也有很

    大作为,绝不比在宋国差。”

    轮到刘病愈发呆了,一直未开口的范如玉说:

    “昌将军,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手下打算。我们下一步去收复崇明和泰兴,在崇明不远处还有我一万多将士,这两处地方绝能轻易收复。到时再去扬州、高邮,你扬州还有几万将士,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令他们免去刀光之灾。以后统一天下,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眼前这点私心,害那么多人?”

    “哈哈哈哈,”昌景隆一阵大笑,笑声中含着几许无奈:

    “就算他们最后不敌,军人为国而战,死有何惜?我这个辱军之将,如何还有脸在他们面前出现?你们若是再逼我,我只有一死明志。”

    ……

    陈惜春坐上马车,还在骂昌景隆。范如玉笑了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何必为了别人的事发火?累了一天一夜,回去好好梳洗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去崇明。”

    结果没出乎刘病愈的意料,他已经尽力了,叹声说:

    “我们现在差的是时间,要是有时间,还可以降低众弟兄的伤亡。”

    一家三口回到家门口,一个身穿花裙、大眼小鼻的年青丫鬟从门口窜出来:

    “少爷,少夫人,舒大人来访,小月姐在里面陪他们。”

    舒伦的文学头脑都不错,办事能力也强,刘病愈让他暂代仪真县令。在小客厅中除舒伦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人。

    女子是小月,小月是范如玉在虹县亲自收的丫鬟,人很机灵,虽没什么文化,十分好学。范如玉两女走后,有人来由小月招呼,外面门口的常维做其它事。

    另一人是个三十几岁的壮年男子,男子相貌平平,只有一对眼睛十分灵活,打量刘病愈三人一眼后拜下:

    “钟兴财拜见刘大帅、刘夫人。”

    还从未有人叫刘病愈大帅,陈惜春两女暗自发笑。

    “钟先生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刘病愈现在身份有些不一样了,不好和谁都称兄道弟。反正现在有先生这一词,多数人称为先生。主客坐下后,舒伦介绍:

    “钟兄弟是扬州江都人,家就在扬州城,以前我们和他的家族有些生意往来。他这次来仪真做生意,对扬州他比陈平贵更熟,我将他带来,看将军有什么要问的。”

    刘病愈点点头,他们已经见识过仪真百姓的热情,想来就算钟兴财不敢帮忙,也不会刻意在他们面前胡说八道:本着关心,刘病愈问:

    “扬州城的百姓怎么样?听说金军每到之地,许多商贾乡绅都遭到他们的迫害?”

    刘病愈有些想不通,金人对待侵略下的百姓,态度不尽相同。有些金军比较柔和,就连一般的富商他们也不会去敲诈勒索。有些搞得很过份,就像仪真。凡有些家底的商贾乡绅,几乎都被他们查抄,抵抗者一律处死。

    钟兴财知道这是刘病愈的关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扬州城还算幸运,完颜亮破城后,那时他没有太过胡来。但他一走,昌景隆巧立名目,想敲诈大家。那时的百姓商绅都很团结,几翻谈判后,给了些银子消灾。前后有大军,昌景隆怕扬州内乱,没敢紧逼。”

    刘病愈也替扬州感到幸运,完颜亮毕竟是皇帝,不可能干那些匪事。钟兴财的确比陈平贵知道的多,钟兴财这番表现,很快就没有刘病愈表现的机会了。陈惜春懒得虚伪,马上将话转入正题:

    “钟先生可知道,江都城现在大概有多少兵马?”

    江都就是扬州城,有些人叫扬州城为江都,这些钟兴财自然知道。虽是女人问话,钟兴财显得很老道,一点没露出惊讶之色,仍恭敬回答:

    “我家是做粮食生意的,和当地金军也有些交易,这方面知道一些。现在扬州城大概有四千兵马,守将叫李太常。不过是一个普通将领,因为他的女儿是昌景隆的小妾,才在扬州军中得势。”

    “昌景隆的岳父?要是乌古奇他们去了扬州,那个李太常会不会仍是守将?”

    陈惜春想多了,钟兴财说:

    “这应该不可能,乌古奇是扬州除昌景隆外第二号人物。李太常就算是他的正岳父,也不可能再当上扬州主将,一定由乌古奇接管军队。”

    陈惜春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她仍不死心:

    “乌古奇对昌景隆忠不忠?要是我们拿昌景隆威胁,他会不会开城投降?”

    钟兴财有些惊讶,他并不知道昌景隆的死活,听这意思,分明昌景隆被天平军活捉了。想了一会说:

    “这个我不敢肯定,估计很难。如果昌景隆亲自劝说还有可能,用他来威胁?”

    昌景隆这条路走不通,陈惜春终于因想事消停下来。范如玉又开问:

    “你有没有把握带些人进扬州城?”

    没等钟兴财回答,舒伦说:

    “如果是平时还有可能,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他自己也无法进入城内,他们也不一定会死守扬州。”

第两百六十六章 不谋而合

    陈惜春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可能从扬州撤离?”

    舒伦的确能称为军师级的人物,他点点头:

    “扬州城非常大,越大的城其实越难守。他们只有万余兵马,每面最多安排二千五百兵,这些兵几乎不能轮换休息。如果我军用疲惫战术轮番骚扰性攻击,他们最多能拖上两三天,绝难再有多少战力。有乌古奇、钱谬这样的人物,他们应该能猜到,现在扬州已算一座孤城。死守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越大的城,守的地方越多,要是人少的确越难守。刘病愈还未想过他们会撤离扬州,想了一会说:

    “刘大帅那边有四万多人,前两天我们已经带信去,想必他们已经开始攻城。这边有我们断路,乌古奇如果猜到我们先去解决崇明泰兴,很有可能将扬州和三城的兵马全带走,去高邮广陵那边,与城内的金军里应外合。如果能打一场胜仗,他们不但对金国朝廷有所交待,还能从那边突围出去。”

    刘病愈越说越有可能,也只有这样,乌古奇那些人才有活路。范如玉说:

    “他们将兵力全收尽,大概有一万二千人。要是碰上刘大帅正在攻城,淮南军怕是很难抵挡。相公,我们不去崇明那边了。”

    “可我们能战的只有六千几百人,要是全去,难道让那些受伤的弟兄守城?”陈惜春也听明白:

    “还有高邮和广陵,谁知道他们会去哪一边?他们总不可能分兵助战吧?”

    推理这东西,只要有一条线,就能扭成索,顺着这条线索分析下去。他们在军营也商量过,谁也没朝这方面想。舒伦现在管文事,如同一个局外人,比他们想得更细。舒伦说:

    “如果他们走那边,就算全由受伤的弟兄守城也没什么。我们第三批人再过几天就能到达,崇明那边交由宗将军他们,一万攻两城,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乌古奇要不要分兵?走高邮府还是广陵?的确很难判断。”

    刘病愈一通百通,笑着说:

    “他们应该不会分兵,分兵后很难战胜淮南军。至于他们走的地方?我想我应该猜到了,我们现在就去军营。”

    ……

    扬州地处江淮平原南端,南临长江,北接淮水,中贯大运河,与淮南诸城隔江相望。虽有四城门,是一座不规矩的多边形。城中还有运河贯通,分东西两半,的确非常大。

    大城有大城的

    好处,也有大城的烦恼。在扬州南边,有一座高墙隔断之地。里面操场数块,各种建筑林立。大门也非是一般的木栅,是两扇很大的青漆大木门。四周和中间有铁皮包裹,只看这两扇门,就比其它的军营高级得多。

    里面一座两层高楼之内,一楼只有一间长方形大厅。厅中四柱并立,左右各有数十把交椅。坐着数十人,仍显得十分清静。

    大厅清静,皆因人无语。乌古奇以前坐过帅位,但感觉和这次都不一样。这次他坐在帅位上,不再担心有人来会令他让位。现在在这扬州,他就是大帅。

    可惜乌古奇这个大帅,管的人倒有几万,两万大军不能动,三千五百将士可以动,但一时也无法出现在他面前。除去那些,只有不到一万二千人,他才可以指挥。

    冷清了好一会,直到最后一个身穿四品文官服、长得头大身粗的中年文官进来。

    “不好意思各位,在下有些公务处理来迟,还请见谅。”

    中年文官一进来就打破冷清,也不用人招呼,自个从在左首的位置。这个中年文官叫刘恕言,扬州知州。要论品级,他的品级最大,但只能坐在左首的位置,这是他来晚的重要原因。

    乌古奇懒得和刘恕言废话,以前他就看刘恕言不顺眼,现在更不顺眼。对方的刘的刘病愈的刘是一个字,可能是更不顺眼的原因。

    “好了,今天招大家来,是商量我军众将士的未来。大家想必已经知道,昌大帅中了刘病愈之计,暂时生死不知。现在我军南面有刘锜,北面有刘病愈,我们被夹在中间。并且这两面的士兵,都要多过我们。大家以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刘恕言扫了眼众人,没先开口。一个长得瘦精的年青将领站起来,充满刚声说:

    “死守扬州,我们现在还有一万兵马。就算被他们破城,他们也要用更多的人来填。”

    “死守扬州?何不敢出去一战?”额伦满是杀气站起来,用充满杀气的声音说:

    “大帅如今生死未卜,我们在这里商量未来?没有大帅,哪来未来?我额伦愿带兵去仪真,砍下刘病愈人头,无论大帅是生是死,我一定要找到大帅。”

    乌古奇有些头痛,上次仪真一战,额伦受了些伤。他们撤回来的时候,额伦死活不愿回来,想带兵去寻昌景隆。最后大家没办法,只好骗他,说暂时来扬州修整,修整好了再去报

    仇。额伦表态完,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将领坐在椅子上说:

    “我赞成尚将军的主意,我军才在仪真大败,再去与刘病愈交锋?到时候万一再来一败,连守城的兵都没了。我们死守扬州城,待援军到来后,我们再行报仇之事。”

    几个将军说完,刘恕言有些惊讶。意见有些不统一,看来他们没有事先商量。问乌古奇:

    “乌大人,你认为如何?”

    现在刘恕言喊什么,乌古奇也没心思理会:

    “上次我们得到的消息,刘锜在高邮二城围而不攻,想必是在等刘病愈这边的消息。刘病愈已将我扬州中间堵住,另一头又有他一万大军,我们在崇明、泰兴的三千多兵马,想来难抵住他们的进攻。现在我们虽不是孤城,已是孤军了,再难等到援军。我的意思是聚四城兵马,去高邮攻刘锜。”

    要是刘病愈在,保证能松一口气,乌古奇的主意,和他想的不谋而合。乌古奇的话一出,除令狐广源几个已知道的人,大家都很震惊,刘恕言终于忍不住站起来:

    “乌大人,不发一箭就将扬州丢弃,这个罪你担得起,我可不行。现在我以扬州知州的身份,令众将士死守扬州。就算要撤离,也要等刘病愈来攻过再说。”

    乌古奇知道刘恕言一直想当老大,昌景隆在时,他被对方压制。现在昌景隆不在了,还是没当上老大。他说出这番话,乌古奇没有理会,令狐广源说:

    “刘大人,我们留下只有死路一条。刘锜的四万多大军,分军包围高邮两座城池。凭刘锜的能力,那两城迟早不保。那边更不用说,到时候崇明泰兴被攻破,刘病愈大军赶到,我们很难抵挡?要是再加上刘锜,连突围也办不到。我们去攻刘锜并不是逃走,只要将刘锜的人头拿下,就算是战败刘锜,我们也能向朝廷有所交待。”

    开始令狐广源和乌古奇都没想逃,打算死守扬州。钱谬临走的时候帮了刘病愈一把,钱谬的话很有道理,那种守城之法是刘病愈想出来的,难保不会有应对之法。再说对他们现在的军队也不适应,他们要是打开城门,可能会恰得其反。

    令狐广源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昌景隆之下。见他都如此说,刘恕言没再坚持自己的死路,但责任他必须推掉:

    “我指挥不动你们军队,你们有什么打算只管做吧!在离城之前,我们写封奏折上报朝廷。”

第两百六十七章 扬州城楼上的人

    月有阴晴圆缺,又一个快成满玉的璧月东升,大地一片清辉。夜来临,夜空下的城市,升起万千灯火,与璧月争辉。

    今夜的扬州城灯火更加璀璨,无数点灯火从城内一起延伸到四面城墙上。在北城楼,三百多个身穿杂服、手持各种武器的男子,迎着冷冷的北风毫无一点倦意。阵阵兴奋声从城楼上传出,在城楼中间,唯一的一张桌边坐着三个男子,一个肩宽背阔、长着豹环大眼的中年男子说:

    “这些狗日的金贼居然弃城而逃了?公子,这次他们怎么如此规矩,没在城中大肆搜刮一番?”

    另两人一个是身材高挺、剑眉棱眼、仪态不凡的年青人。一个是身穿一套灰衣、短脸长着一缀短须的中年文士。年青人喝了一口茶:

    “搜刮也是要时间的,他们在仪真被天平军打得惨败,连昌景隆都生死不知,岂敢在扬州再呆多久?金银虽好,毕竟没有命重要。”

    “公子说得是,”中年文士说:

    “他们定是朝高邮广陵方向去了,他们也只有走那边才有些活路。”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那边也没活路,刘锜刘大帅数万大军堵在那边,他们去也只是个死。”

    “刘大帅?”年青人念了一句说:

    “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刘大帅是分兵而围。要是他们去、里应外合,只怕刘大帅会有麻烦。唉!也不知天平军刘将军相不相信我们派去的人。希望他们尽快赶来,多杀一个金兵,我大宋就会多一分安宁。”

    三人在这里没聊多久,从城下上来五个女人。这五个女人都很年青,长得也不错,大家提着篮子,后面还跟着一队提桶担筐的队伍。

    走在前方的是个绝色女子,脸如天上璧月、五官大小完美搭配。身材虽不丰满,却也不显瘦。身披一套雪白披风,上面的绒毛在月亮的照射下,泛起一层白朦朦的光韵。女子举止之间十分自然幽雅,毫无半分做作。她将手中的篮子放在桌上,边取出里面的食物边说:

    “二叔、哥哥,你们冷不冷?我让她们去取些火来?”

    “无忧,你怎么来了?”年青人帮女子接过还冒着热气的菜食,中年文士劝道:

    “外面天气冷,这些事有其他人做就行。无忧快回去吧,我们都是大男人,没事。”

    叫无忧的女子笑了笑,一点没听劝,坐在另一方:

    “二叔,我都这么大了,哪有如此娇弱?今天谁也睡不着,在城中还不是聚在一起聊天。大家

    都在这里守城,我也要在这里陪陪大家。”

    年青人正要开口,中年男子边倒酒边说:

    “就让二小姐在这里待一会,不妨事。”

    有中年男子劝说,年青人没再赶人。女子自己也倒了半杯酒,看了三人一眼:

    “哥哥,你们在聊什么?”

    中年文士笑着说:“无忧是我南淮纸坊的女才人,你来说说。我们不是派了些人去仪真,请天平军来这里,你说他们会不会相信?”

    无忧放下筷子,想了一会说:

    “一般越聪明的人,疑心越重。金军在仪真惨败,难保他们不会认为这是个计。”

    这番功夫,中年男子已吃了好几口菜,正拿着一只红透的鸡腿,好奇问:

    “计?他们认为是什么计?”

    “他们很有可能认为是金军和我们勾结,想害他们的计。”无忧转身看了眼城外:

    “设计将他们引到这里来,有很多种方法、设很多种陷阱。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可能会先派些人来此查看,确定没有可疑之处才会赶来。”

    年青人点点头:“我也有这份担心,这一来一去又要耽搁不少时间。到时候金军只是逃走还罢,要是去突击刘大帅他们?我军会受到不小损失。”

    中年文士显得十分悠闲,见没人说话,喝了口酒说:

    “无忧说的有道理,但只是对一般的人而言。以你们对天平军的了解,天平军什么时候打过败仗?就算不是他们打的败仗,这次明显是他们和刘大帅两边联合,他们会眼睁睁看着淮南军吃亏?”

    无忧双眼一亮,一堆白色中两颗黑点十分反光,兴奋说:

    “二叔,你是说刘将军他会相信我们的,直接带兵来此?”

    “这个只能占小半,还有大半,说不定他们等不到我们去请,自己就会赶来。”中年文士说得颇有把握:

    “刘将军是位不世奇才,论智谋,他还从未输过任何人。现在北边已被天平军堵住,另几州的援军肯定无法进来。乌古奇若是不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但要是他们就这样弃城逃走,回到北边也不好向金国朝廷交待。他们只有赌一把,尽收几城兵马,去攻击淮南军。

    要是能打败刘大帅、甚至将他?那金军非但无罪,反而还有功。所以他们只能赌一把,走北边可能生路更大,但他们必须要打一场胜仗,只能走南边。这些我们虽是事后猜到,刘将军天纵奇才,他可能早就猜到了。”

    要是刘病愈在,保证会脸红。要不是有舒伦提醒,他恐怕已经去攻崇明了。中年文士说完,无忧俩兄妹呆了片刻,无忧有些不大相信:

    “听说刘将军虽打过不少胜仗,毕竟人年青,经过多少事?这种事他也能预先猜中?”

    “妹妹说得是,”年青人很有同感,附合道:

    “刘将军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的军事能力不说,就连文采也如此好?青玉案、永遇乐、扬州怀古等等都是千古佳作。一个人的精力再怎么充沛,毕竟有限。他脑袋里装的东西太多,怕不一定能猜到乌古奇会逃走。”

    “我最喜欢的还是他那首摸鱼儿?雁丘词,”无忧说完,脸色稍有些泛红,轻声念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四面城楼都有不少人,都有各自的故事。这些人全都没有穿军服,在四面楼上都摆了些桌子。不少人穿绸带玉,看样子更像是些商贾乡绅。形象虽不一样,大家的心情都差不多,一个个十分兴奋。

    东城楼上摆了四五桌,此时正有一个发须花白、眼眶较大、精神很不错的老者在激情演讲:

    “我扬州虽得地理之便,世受皇恩,方有如此繁华之象。只恨我辈软弱无力,金军南侵非但未能替皇上、朝廷分忧,在金军淫威之下苟延残喘活了数月。此番我大宋将士收复扬州,虽是他们责任所在,我们不能不有所表示。在坐的都是扬州本地乡绅豪商,老朽也不要求其它,大家有粮捐粮,有钱捐钱,不可怠慢来的这些将士。”

    “宋老说得是,”一个圆脸无须的中年男子站起来:

    “我吴贡虽不敢与许多同行比,这种事绝不甘落人后。要是宋军来,我愿出两万两银子,一千担粮食。”

    在坐几十人,也不知是不是在喊空话,大家都非常积极:

    “我也愿捐五千两银子,五百担粮食。”刘病愈万万没想到,他还未到,已经有人帮他筹备。

    筹备声很快影响到其它几边,大家多少不一,只要得坐的人都十分慷慨。几个男子跑到北城楼,一个拿着一支笔和帐本的中年男子朝年青人一礼:

    “薛大公子,大家商量为来的宋军捐钱捐粮,你们南淮纸坊?”

    “当然要捐,”无忧问年青人:

    “哥哥,我们捐多少?”

    年青人笑了笑,正要开口,突然从城跺边传来一阵声音:

    “快看,那边来了好多人。”

第两百六十八章 不夜之城

    刘病愈得到舒伦的提醒,和大家商量一会。大家实在是累了,全部休息,睡到半夜后,可能第一个醒来的是陈惜春。

    夜半三更,领着五千五百人出发。他们一共还有七千七百五十人,其中一千五百人是伤员。能守城的,只有七百五十人。当然,真到了敌军兵临城下,有些伤员同样可以参战。

    这次虽猜到金军会去南边,刘病愈比以往行军更小心,派出一百骑全方位打探。走到大半途,碰到扬州派来的几个报信人。收回一半,只派五十人打探。

    现在兵临城下,见城门紧闭,北城楼上站着数百人,还有不少人从左右城赶来。不用将士开口,几个报信的人跑到城门前:

    “老爷、薛大公子,他们是天平军,天平军来了。”

    “快,快打开城门。”大家派去的都是绝对忠心之人,根本不用再证实。很快城门打开,一大群人迎出。宋老领着众人,朝众将扫了眼,来到已下马车的刘病愈面前:

    “扬州百姓拜见刘将军、各位将军。”

    来之前刘病愈像审犯人那样,问过几个报信之人。他相信这些人没说谎,就怕这些人中了金军之计。他已经知道,扬州这些高层人物很团结。见这么多人自发出来守城,心里十分佩服,将宋老的手扶起:

    “老人家不用多礼,大家不用多礼。扬州有你们,是扬州百姓之幸。我们来晚,让大家受苦了。”

    “不晚,”另一个脸色较白、身体有些发福的老者接道:

    “要不是有天平军众将士,我扬州百姓不知还要受多久的苦。将军亲自领军前来,我扬州百姓再无忧矣。我等带扬州百姓感谢将军。”

    众人又要拜下,刘病愈只能一只手扶一个。以前说这些话可能多半是虚伪,现在他绝对发自内心:

    “我等身为大宋军人,本就有保国卫民之责。让百姓受苦,是我等失职,岂敢再让你们言谢?有如此深明大义的百姓,我们应该向你们道谢才是。”

    没办法,刘病愈行了个大礼,左右的陈惜春、范如玉及众将士全都跟着行礼。这番表现让许多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在薛大公子旁边的无忧,死死盯着刘病愈。突然见对方抬起头来,朝她这边看来。四目相对,她赶忙将头撇开。

    “好漂亮的女子,”刘病愈在心里暗自赞了一句。这个女子和他的范如玉,可以说各有千秋,都比陈惜春漂亮。就算有两女在旁,他也看了不算少的时间

    才收回目光。

    大家一番礼完,吴老抓住刘病愈的手激动说:

    “刘将军、众将士不可如此。我们已在城内安排好,大家进城吃顿热饭,有什么事里面再说。”

    以前刘病愈和众将士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当然,并不是当地百姓不热情。他们几乎都是破城占领,从未捡过现存,何况还是座扬州这么大的城?又才被金军占领?

    大家如众星拱月将刘病愈和众将迎进去,现在虽是夜里,左右已得到通知。隔不到几米就有人点着火把,两排一长串的火把照在大家身上、心上。他们的士气不用再提升,这种场景非常提升自豪感、民族感。此时就算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相信也不会有任何人退缩。

    今夜的扬州城不禁夜,是座不夜城。无论是不是商店,家家都亮着灯火,大开着门。左右大街上全是人,众将士后面还跟着不少人。扬州城的街面又宽,起码有一丈多,在这种气氛下比战斗时更热闹。

    人越走越多,但士兵越走越少。扬州再繁华,也不可能找得能安排成千上万人的酒楼。一些士兵逐渐被安排到左右的酒楼,刘病愈已经知道,但此时他真没一点小心。如果有人在此时暗杀他,他应该在劫难逃。

    他们来到一座楼前,这座楼让没见过世面的陈惜春、包括范如玉也感到十分惊讶。楼高五层,由数十根巨大的木柱支撑着。像塔式建筑,每层逐渐变窄,一眼看去全是窗户栏台、琉璃亮瓦。每层都挂着不少红灯笼,豪华中透着喜庆。宋老介绍:

    “这座一品楼虽不是我扬州最高的楼,是最大的酒楼。将军如此年青就已封爵,官居三品。以此楼待众将军,相信大家在将军的带领下,都能封爵挂帅,成为我大宋柱国之臣。”

    “多谢宋老吉言,”一路上他们不只是空走路,周围的数十人已经介绍完。这个宋老叫宋白签,曾当过朝廷正二品重臣。像他这样的退休官员还有几个,其它不是乡绅就是大富巨富,全是扬州最顶尖的人。

    众人刚走进这座酒楼,从后面隐隐传来一阵羊的惨叫声。这种声音他们一路听得不算少,他们如此快赶来,可能只有两三人猜到,哪会真给他们准备好?只不过像扬州这种地方,就算再来几万兵,这些人也能很快将他们需要的东西弄好。

    大家直接来到第五层,第五层中间是个大厅,左右还有两个隔间。此时大厅中已摆了十桌,左右隔间还有几桌,全是清一色的紫木圆桌,基

    本够上来的人坐。一群人坐下,只有几个女人兴致不减,在外面栏杆前看风景。

    陈惜春和范如玉已经不腻在刘病愈身边,无忧是这群人中唯一的女人。名叫薛无忧,是扬州最大纸坊南淮纸坊的小姐。家里只有个哥哥,叫薛无疾。可能是薛无忧人长得太漂亮,将两女吸引住,与她打成一片。

    “薛妹妹,你们扬州还有比这座一品楼更高的建筑?有多高啊?”

    陈惜春以前听刘病愈说过,他梦中的世界有上百层的建筑,这个故事说了三天三夜。两女轮流问他:上百层的建筑怎么造?用什么东西造?那些东西为什么能承受这么重、这么高?

    刘病愈虽不是学建筑的,基本的还是知道,将钢筋水泥之类的全说出来,甚至将他那点可怜的高楼建筑知识也说出来。陈惜春问的意思,可能以为那么高的建筑,是不是用传说中的钢筋水泥建成。

    薛无忧开始还有些拘束,毕竟是官夫人。没见到陈惜春两女时,她们已从各种渠道打听到,和刘病愈有关的资料,范如玉还是新封的诰命夫人。

    两女不像薛无忧想的那样,陈惜春更是如一个普通女孩,一路走来没多少时间,薛无忧的拘束打消很多,指着一个方向:

    “那幢建筑在行宫,是晚唐时期建造的观景楼。也不算是楼,更像是塔。楼高五十多米,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扬州所有城面。两位姐姐要是有兴趣,明天我带你们去。”

    “明天?明天应该大军会离开,下次吧!下次一定来扬州看。”陈惜春说完,薛无忧心里有几分失落,一时未开口。一直和她们在一起的单钰说:

    “大家为了赶时间,明天一早一定会出发。这次急行军,将军怕是不会同意你们去。”

    “为什么不同意?”陈惜春一句问出,接着说:

    “还有步兵一起,我们坐马车也不算慢。单姐姐,少爷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去?”

    单钰比范如玉还大十一岁,想的事情比她们更成熟:

    “我们这次只有五千五百人,还要拿些守城,最多派五千人去。对方有一万多人,要是不逃,转过身来袭击我们?到时候会非常危险。两位妹妹就不要去了,我和你们一起留在扬州如何?”

    “单姐姐说得是,”范如玉笑着对陈惜春说:

    “这次行军太急,有些事实在难料。我们就不去给大家增加负担了,留在扬州等相公他们回来。”

第两百六十九章 夜宴

    陈惜春并不主要是对战斗有兴趣,她有些担心刘病愈。薛无忧仿佛知道她的想法,看了眼坐在里面的刘病愈:

    “凭刘将军的本事,人多人少他都能战胜对手,陈姐姐不用担心。”

    终于将陈惜春说通,范如玉将话题岔开:

    “听说以前的长安宫最高建筑有上百米,真不知那些是怎么建出来的?”

    刘病愈的一番教导,陈惜春对建筑有了个基本概念,附合道:

    “想想也是,上百米高的建筑就够高了,要是有几百米高的建筑,上面还能住人?住在上面的人,那该有舒服啊!”

    陈惜春这些话,薛无忧也起了兴趣,一脸惊讶:

    “不可能吧!几百米高的建筑?还能住人?只是走上去也得要大半天时间。我去过观景楼,上去也要歇好几次才行。”

    陈惜春已经认定薛无忧是个好人,将对方当成朋友,有些话没有瞒她:

    “我们也是听说有几百米高的建筑,他们不用走上去,坐一种叫电梯的东西,只要一按按钮,你想去多少层,电梯就会带你去多少层,很快的,要不了一会就能送到。”

    四女聊得比里面的人还有兴趣,过了一会,一队伙计端着一盆盆热气腾腾的菜上来,宴席开始。

    ……

    十六个菜,刘病愈只知道有四个汤菜,因为有些菜他不认识。青红黄绿皆有,有的如一只猛虎伏地,有的如莲花盛开。还有一个长着五指、烹得油光水嫩的大脚掌,比他的手掌还大得多,盛在一个青瓷盘中。看起来栩栩如生,应该不会是肉捏的。

    这些都不让刘病愈惊讶,让他惊讶的是中间之物。这张大圆桌中间居然可以揭起来,伙计放了盆炭火在里面。端来一个铜锅,铜锅中心是个很高的柱形,四周有槽,装有半锅汤。

    原本这桌留了个位置,给范如玉准备的。范如玉和另三女、几个老者坐一桌,没有过来。刘病愈灌输的知识还不算多,陈惜春指着中间的铜锅问:

    “这是何物?”

    “铜锅,”薛无忧一点没取笑的意思,将一盘削好的鱼片端到铜锅前,赶了一半下去:

    “铜锅在我扬州很受人喜欢,调好汤汁,将这些新鲜的生食放在里面煮。比蒸炒出来的更好吃。”

    吃东西其实就是图个新鲜,不由分说,陈惜春几女赶了不少东西下去。她捞起一块鱼片,几嘴吃下后一脸惊喜,对范如玉说:

    “这味真的非常好,又方便,以后我们也这样弄。”

    刘病愈当然比她们有见识得多,至少火锅该怎么吃、甚至怎么弄来更好吃他都知道。他在后世的爱好不多,吃算一样。他不动筷子,大家都不动,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开夹,他的第一筷子不是火锅,那东西虽好吃,毕竟要点时间,他第一筷子夹的是面前的脚掌。

    非常棒的口感,油而不腻、香滑松软。这些菜盘太大,在刘病愈面前的有三盘菜,三盘都是刘病愈没吃过的东西。这盘菜他虽未吃过,他猜到,应该是熊掌。果然,他尝了一筷子后,旁边的宋白签说:

    “一品居其它菜都不缺,唯独这熊掌只有四只。这次大家准备不周,全扬州城只有十二只熊掌。这东西趁热才好吃,各位将军尝尝。”

    有熊掌谁还吃火锅?刘病愈吃在嘴里,感慨在心里。这要是放在后世,就算有也不敢吃。当然,真有刘病愈一定敢吃。

    宋白签让大家吃,最贵最好的几盘全在刘病愈这边。还好,每桌旁边都有些男女伙计。他们这桌是十个女伙计,长得都不错。在这些女伙计的帮助下,大家终于吃到珍贵的熊掌。

    同桌可能享受得最多的是王学志,王学志尝过说:

    “扬州美食果然名不虚传,在我海州就做不出这种味来。”

    见大家都得尝过菜,宋白签举起酒杯站起来:

    “第一杯酒,我们献给那些为我扬州战死的弟兄。”

    说到战死的弟兄,刘病愈胃口也减了几分。将酒洒在地上,长叹一声说:

    “仪真一战,我军战死七百多人,还有一千多人受伤。昌景隆的重骑十分利害,可惜那一战还是让几百重骑逃脱。”

    “昌景隆的重骑在金军中很有名,将军能杀一千多重骑,又能得到如此大胜,已足以慰那些战死的弟兄了。”吴贡劝完问:

    “听说昌景隆也未能出来,他现在如何?”

    刘病愈重重出了口气,调节一下心情:

    “昌景隆已被我军活捉,现关在仪真。待扬州之事平定,我们再押他去临安。”

    “押去临安,怕是便宜这狗贼了。”一个中年乡绅说:

    “攻我扬州就是他带队,杀了我扬州不少军民,最后还狠狠敲诈我们一笔。我皇仁慈,押去临安后怕是不会将他处死。要是金国那边派来使者,说不定还有可能回到金国。”

    这些刘病愈考虑过,他也没办法。他想过,就算昌景隆最后回到金国,赵构再傻,总也要提些有利于大宋的条件吧?

    刘病愈虽因众将士的死恨金军,这是战争

    ,总不可能为了报仇,将所有金军都处死吧?要是换成以前,比如在沂州时,他就曾因铁头的死,将敌首完颜琛处死。现在打的仗多了,想的也不一样。他想到另一件感兴趣之事,起身与大家干了第二杯酒问:

    “他大约敲诈大家多少银子?”

    一时可能大家都在算,半晌才由薛无疾回答:

    “大概有五十万两,这还是大家团结,开始他张口索要两百万两,几经谈判才减至五十万。”

    这个数字让刘病愈双眼一亮,又问:

    “这些银子他有没有运出扬州?”

    一些人知道刘病愈的意思了,薛无疾将他想知道的全说出来:

    “那是上个月尾发生之事,昌景隆得到银子后,应该分了些给手下,但他绝对占大的头。有些人给的是金子,后来他又将不少银子都换成金子。就算全换完,他们起码也有五万两。还加上平时得的一些黑心钱,金银加起来怎么也有十多万两。就算用马车运,也要运百多车。

    这么多的东西,走水路他们肯定不放心。走陆路需要护送的人更多。现在的情况特殊,估计他们暂时没将这些银子运走。”

    吴贡的消息更灵通,他接道:

    “昌景隆在这里养了十多个女人,但真正算他妾氏的只有一个、他手下李太常的女儿李姝。李姝人长得漂亮,很得他的喜爱。他在扬州没别的亲人,家里大小事皆由李姝在管理。这次他们逃出扬州,另十几个女的全被李姝遣散。有个女人我知道她的住处,将军若是想打听,我将她叫来?”

    刘病愈想了一会,觉得没这必要。这些人才占领扬州几月,扬州又是不稳定的前线,应该不可能将重要的家人带来。就算有些家人,这次也随他们逃路,有银子应该会带在身上。他们如果追到,自然能得到,追不到一切空谈。

    “如果追到那批银子,谁家的是多少,到时候一一奉还给各位。”

    “将军这样说就见外了,”一个叫杨开正的巨商正色道:

    “这些是众将士用命拼得的,我们既然已出手,怎能再要回?无论得到多少银子,皆是众将士之物,我们分文不取。”

    “杨老哥说得是,”吴贡附合:

    “要不是众将士,我们还在受他们的欺压。希望大家能追到那些银子,不能便宜金贼。将军未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天平军是为收复我扬州而来,为了扬州所有百姓,我们没本事陪同将士一起上战场,只得在其它地方表示我们的心意。”

第两百七十章 将军保重

    吴贡说完,宋白签从怀里拿出一本帐本递给刘病愈:

    “这是扬州众商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将军收下。”

    刘病愈翻开一看,上面记的全是各家捐款捐粮,并且都不少。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要高兴得跳起来。他将帐本合上,递还给宋白签:

    “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说见外的话。各位在金军的欺压下已是不易,要是再接受大家的捐赠,岂非是第二个昌景隆?这些银子我们绝不能收,粮食我们接受,待将扬州金军全部解决后派人来取。至于金军带走的那些银子?那就看我们的运气了,如果运气好被我们追回,充当我天平军军饷。”

    捐款的时候,可能有些人出于好面子,心里有些不甘。此时刘病愈这番话,让大家十分感动。吴贡起身,端起一杯酒:

    “将军如此高义,我们再如此,只能抹黑将军的名声。罢了,这杯酒祝众将士早日凯旋而归,到时候我们再一醉方休。”

    这次陈惜春也没可惜银子,的确如刘病愈所言。大家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本身就受了这么久的苦,要是还接受这些人的银子,那太不应该了,传出去真会对她们的名声有些影响。

    银子没得到,得到了所有人的佩服。此时大家真亲如一家,亲得大家都忘了重要之事,连推杯也省了。几女和几个乡绅也在喝酒,玉脸泛起红晕的薛无忧问范如玉:

    “范姐姐,听说那首摸鱼儿?雁丘词,是你们大婚时将军为你所写。将军当天为何要写那首词?”

    薛无忧不是第一个问这话的人,第二天陈惜春将这首词拿给孙氏看。刘病愈还被孙氏教训了几句,说大婚当天居然写这种不吉利的词?

    范如玉这傻瓜还不知道刘病愈有几斤几两,笑着说:

    “相公说:人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是世间众生灵避免不了的。若有情、只争得朝夕,方不负韶华。若无情、纵能白首到老,又有何意义?”

    “若有情、只争得朝夕,方不负韶华。若无情、纵能白首到老,又有何意义?”薛无忧轻声念出,一时间陷入痴迷中。

    不解风情的陈惜春将薛无忧唤醒,对薛无忧说:

    “少爷最后又作了首词,名叫天净沙?马思。”

    “天净沙?马思?”薛无忧仿佛是一个铁杆粉丝,抓住陈惜春的手:

    “陈姐姐,快念来听听。”

    同桌一个看起来像个老学究的老者也附合:“将军文韬武略当世无人

    能及,他的诗词,老朽也拜读不少。特别是最近的词作,首首皆是可千古传唱之作。想必这首天净沙?马思,定又是首精绝之作。”

    陈惜春没有先念词,她双眼盯着栏杆外,缓缓说出一个故事:

    “这首天净沙?马思有一个故事,有一个君王,他有一匹千里宝马。平时他对此马十分钟爱,不在他那些妃嫔之下。后来有一天他出征,战死在江边。那匹马不吃不喝,无奈大家只好将马放走。得到解脱的马跑到他死去的江边,跳入江中,再也没有起来。”

    范如玉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陈惜春编全的故事。一桌人呆了片刻后,薛无忧轻声问:

    “姐姐说的那个君王,莫非是完颜亮?”

    “正是完颜亮,”陈惜春轻叹一声:

    “完颜亮虽是个坏人,他那匹汗血宝马真是忠心。少爷也拿那匹马没办法,只好将其放走。结果那匹马跑到江边,给完颜亮殉葬了。我们得知此事后,便让少爷作了首词。”

    这个故事虽短,但比那什么雁丘词的故事更能打动一些人。因为大家都知道完颜亮的故事,虽不知道马,绝对不可能怀疑。薛无忧说:

    “好马不择主人,如此忠义之马,的确可得到将军的佳作。陈姐姐,快将那首天净沙?马思念出来。

    表演完,陈惜春没有再卖关子,念出刘病愈改良版的天净沙: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清江瘦马。夕阳西下,帝魂已在天涯。”

    这首词的意境自不用说,众人呆了好一会,才由刚才的老乡绅说:

    “将军之才思,如同他的军事那般,真乃罕见。一首小令,能写出如此境界,在我朝,怕也只有东坡先生才偶得一二。”

    陈惜春这桌全在吹牛,只有单钰吃了不少东西,但单钰也不喜欢熊掌。只有十二只熊掌,连这里的有些桌都没有。陈惜春这桌有,几女全都不夹,另外几个乡绅见她们不吃,也不好意思动手。最后只有她们这桌才是完整的熊掌,便宜了那些伙计。

    几十座大小不一的酒楼,并非全是天平军的人,每座酒楼都有人陪。大家打开窗户对月畅饮,仿佛将扬州变成了战场,端着夜光杯,喝着葡萄美酒。凳子为马、笑语声为乐,整整吃喝到大半夜,才被各自的将领叫到城门口。

    陈惜春和范如玉挽着刘病愈的手,这种时候也懒得管周围有没有人,范如玉问:

    “要是他们调头不去高邮,伏击你们怎么办?

    今天刘病愈没有喝多,要不是事情紧急,他很想让这些弟兄放纵一天。每一次战斗,总会有人在他面前消失。现在他才知道,有时“及时行乐”,也不一定就是消极。

    “他们哪能打到我的伏击?你们放心,就算他们掉头来对付我们,我们也不怕。现在我们也有一千重骑,又有比他们更好的武器,硬拼也不会输给他们。”

    想到重骑,两女的担心稍减。她们暂时组建一千重骑兵,全是上等马,又有这么多的猛将。真要是对攻,不一定会输给那一万一千多金兵。陈惜春问:

    “他们都已经走了一整天了,怕是已经到了,你们现在去赶得及吗?”

    “估计他们快到了,”刘病愈笑了笑,挽住两女的肩:

    “他们有步兵,又要押运那么多的东西。我军的干粮扬州百姓已准备好,其它什么也不需要带。并且大家的马都愿借给我们,我们刚才算了一下,加上我们的一千六百多匹马,一共有三千六百匹。全都可以骑马,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高邮。凭刘大帅之能,就算再晚一天去也没事。说不定刘大帅已攻下高邮,已经在城楼上与他们交战了。”

    该交待的交待完,刘病愈跳上战马,朝并排在薛无忧旁边的两女挥了挥手:

    “你们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这种普通的嘱咐,让有些人产生一种错觉。薛无忧虽未像两女那样喊出声,在心里默默念道:

    “将军保重。”

    ……

    高邮是扬州唯一的府,是除扬州之外最大的城。这里地势平坦、水陆两路发达,历史悠久,在整个大宋都算得上历史文化名城。此时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正在遭受正义的攻击。

    高邮城东,远处是篷布搭建的军营。这些虽是临时军营,比昌景隆在仪真搞的更正规。四面皆有石为栏,中间分为前、中、后三节,只有对着城墙的面才开有栅门。不时有人被抬到军营中,整个军营十分冷清,营帐虽多,只有那么几座大的营帐才有人进出。

    营外和营内仿佛是两个天地,营外有两千多个身穿宋军服的将士,组成一个较为稀松的阵形。最后面是数排骑兵,这些骑兵虽在马旁边,都没骑在马背上。全看着前方,仿佛在等待什么。

    中间是手拿刀枪的步兵,这些步兵一个个站得很直,手拿刀枪,看起来十分精神。靠前一些的步兵,不时会顶着盾牌冲上前去,将伤亡的将士抬出危险区域,送进军营。

第两百七十一章 金军到来

    最前方的阵型,和其它军中的也不一样。虽同样有数百个弓箭手和盾牌兵,配置也是一盾一弓,但在每组前方,皆有一些十分粗壮的树桩,这些树桩最矮的也有大半个成人那么高,稍稍蹲下就能躲藏在后面。

    要是走近看,会发现多数树桩都不是完整的大木。不少是一捆树木组成的树桩,无论是不是整体,放在地上十分稳,一般的力气也难将其推倒。

    许多树桩上都有箭羽,此时上面的箭羽虽不很多,一支支箭羽射到下面,十有**都会射到树桩上。这些箭到树桩上的箭,小心取下来还可以重复使用。

    只要是名将,每个人的部队都有些异于他人的手段。从下面射到城楼上的弓箭并不多,虽不说支支都能命中目标,至少给城楼上的人,造成的心里压力非常大。在这些弓箭手后面,还有八架从未停止过的投石车、二十架重弩,就算不上前去攻城,时间长了,城中的军队也受不了。

    城楼上也有重弩,但重弩的准头本就不好,能射中人的少之又少,多数只能射到树桩上。那么大的树桩,可以卸掉重弩许多冲击力。所以即使射到树桩上,撞上后面的士兵也不会受到伤害。

    胡须花白的刘锜此时就在中军,骑在一匹纯黑色的战马上。在他周围还有些骑马的将士,左右皆有两面大鼓,从早到晚,振奋人心的骚扰声从未停止过。

    刘锜用的正是这种骚扰性的疲军打法,二万多兵力四面合攻,令敌军疲于应对。看着不时从城楼上冒出来的敌军,刘锜叹声说:

    “金军的顽强程度不减当年,一万金兵,都已经两天了,战力并未减多少。”

    在旁边一个中等身材,脸盘五官皆很大的中年男子问:

    “大帅,我们何不下令攻城?如果现在攻城,他们一定守不到明天。”

    “下令攻城?”刘锜摇摇头:

    “他们的战力虽未减多少,现在最多还剩下七千可战之人。只要跌到五千,那时他们再无可替换的兵将。一直守在城楼上,拖也能将他们拖垮。”

    可能想到破城时的场景,刘锜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刘将军定下的计虽有些冒险,简单实用。这次我们能如此轻松攻城,也借了他的名气。真没想到昌景隆竟会在崇明泰兴两地,布了那么多兵?他们中间空虚,就算要来支援也需要不少时间,况且还有天平军卡在中间。”

    一个壮实的年青将领说:“刘将军中间开花之

    计的确很冒险,昌景隆很有可能将重骑卫全带到那里。要是昌景隆撤出崇明两城的兵马,全力进攻他,他们怕是很难抵挡。

    刘锜重重出了口气:“的确不容易,刘汜的信上说,他们这次分三批从水路运输去扬州。要是昌景隆发现得早,昌景隆很有可能弃那两城对付他们。有些东西除了智谋,还得靠运气。他的运气一向不错,应该能顺利渡过难关。”

    刘病愈的计很简单,他派兵吸引昌景隆一部分兵力,再从中间开花,将昌景隆的兵力切割开,刘锜再派大军攻两城。所以刘锜虽先赶到这里,并未攻击。得到他在摆渡村登陆的消息后,才开始进攻。

    现在四面的打法都很保守,除了不要钱的石头和重弩,只有前面四排在轮流射箭。有些士兵的箭射完,将树桩转一面,取下上面的箭又开始。

    这样的打法让城内的兵将非常头痛,一时根本想不出任何破解之法。对方又不攻城,连护城河也不填。城内的将领没办法,开始还能让士兵在城墙下面休息一会,打到现在,能休息的人非常少。照这样下去,和刘锜猜想的一样,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拖垮。

    此时在城东应付刘锜的是个身高骨架大、长着一张大黄脸的中年将领。中年将领叫福亚楼,当昌景隆的手下才几个月。本事不在昌景隆几个大将之下,虽被昌景隆委以重任,心里将昌景隆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他再也忍不住怒气,破口大骂:

    “昌景隆这个草包,让我以一万对刘锜的两万多兵马。我死不要紧,害得这么多弟兄陪我一起死,他于心何忍?”

    此时城楼中间的将领,只有福亚楼一人。但接话的不少,旁边一个壮年亲卫说:

    “他这样安排本就有私心,将他的人几乎全带到崇明那边,那边能有多少人?说不定他就是想自己去取刘病愈的人头,好献给朝廷升官发财。”

    这个可能非常正确,福亚楼又准备开骂,靠近北城楼一角的士兵,传来一阵嘈杂声。没过多久,下面宋兵的嘈杂声更大,城楼上的人都听清了:

    “不好,敌人援军来了。”

    ……

    战斗无法预料的事情太多,有时明明胜券在握,可能突然出现一个很小的原因,将胜利的天秤翻转。

    淮南军攻高邮,绝对是胜券在握。他们这次出动四万五千人,其中有二万五千人来到高邮。至于广陵那边,他们现在仍是围而未攻。

    从北城楼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惊

    喜声远远盖过惊呼声,用很快的速度传到东城。很快北面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在东城外的淮南军出现一些骚乱,刘锜正要询问,已经听到手下士兵的惊呼:

    “不好,敌人援军来了。”

    “慌什么慌?”刘锜一声怒吼,将军心镇定下来,立即开始下令:

    “传令,让军营中休息的弟兄出来,随我去北城迎敌。令南西两处各抽两千人去北面,其余之人暂停攻击,死守营寨。”

    刘锜这种名将,哪会被突然出现的敌人援军打乱阵脚?去下令的人不提,很快从后面的军营中冲出一大群宋军。

    出来的许多宋军和外面的有些不一样,领头是个年过五旬、身高七尺、须发张扬的老将。老将一张大脸左右,各刻着四个深红色的大字:

    “赤心报国,誓杀金贼”

    跟在老将后面的将士都差不多,脸上刻字的人起码有两千,不少人已到中年。可能是字的原因,看起来非但不狰狞,反而增添了不少豪气和悲壮。一共三千多人,由老将带到刘锜面前:

    “出发。”

    刘锜一声令下,带着三千多兵马朝北面冲去。

    在北面负责的是淮南东路都知兵马使韩直,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谁也不可能真打得到他们的突击。在战斗时,他们就派人在四周警戒。待支援的金军冲来,他们已经停止攻城,并且已安排好。

    一千个将士死守在营寨大门口,在营寨中休息的三千生力军,已冲出军营后方。韩直带着两千人从营寨左边插入,还未赶到,三千生力军,在一个手拿大刀、相貌平平的壮年将领带领下,已和冲来的金军短兵相接。

    上万的金军,在冲过来时就将阵形基本控制好。顶在最前面的是骑兵,中间是刀枪兵和弓箭兵。一个个杀气腾腾,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们曾经打过一场很大的败仗,连主帅也打没了。

    面前几倍于他们的金军,这些宋兵一点没怯战。壮年将领看着冲来的大群骑兵,双眼一凝,大喊道:

    “防御,等待支援。”

    北面营寨虽没有多少军资粮草,里面有他们的伤员。就算什么都没有,他们也不可能让这些人冲进自家的大本营。

    所以他们结的是个长方形阵,堵死在营寨后方。站在前方的壮年将领话音刚落,一骑已冲到他面前,对方仿佛要发泄这些日子积累的郁气,大吼一声:

    “无名宋将,拿命来。”

第两百七十二章 一场突击战

    来的金将虽不认识壮年将领,壮年将领认识他。见一把血红色的长槊刺来,壮年将领再次紧了紧手中大刀,一声震出,拼尽全力将大刀挥出。只听“当”一道火花四溅,长槊从一片红色虚影中弹开。

    令狐广源有些惊讶,他的确不认识这个壮年将领,能接他一招的人,就算不是猛将级也悬殊不大。没想到对方虽相貌平平,武力并不弱。可惜武力再不弱,始终和他比差了大节。

    令狐广源的血滴槊被弹开,极快又化成一道血影,直取壮年将领头部。壮年将领此时还未能蓄好力,根本无法防御,只好尽全力将头一偏,血滴槊刺了个空。

    壮年将领知道要遭,令狐广源的血滴槊就在他的左耳门。此时他的力量已经蓄好,顾不得对方的血滴槊,一刀朝令狐广源拦腰劈去。

    此时令狐广源要杀死壮年将领十分简单,对方这刀力量不小,就算杀死他,也难免为他所杀。令狐广源没有赌,将血滴槊从他左耳门取开,划出一道弧度将大刀弹开。

    壮年将领只感觉大刀传来一阵极为剧烈的震动,双手发麻。虽努力控制住大刀,大刀仍朝一侧偏了一段距离。他刚将大刀控制住,见弹开他大刀的血滴槊突然突进。

    此时壮年将领胸前空门大开,努力将身体向后倒去。还未倒下一半,胸前的盔甲溅出一点火花。一道血红虚影轻松透入,胸中一阵剧痛,感觉体内的力量极快消失。他抓住血滴槊:

    “你们不是在、在崇明吗?”

    能挡住三招,在第四招才杀死,令狐广源也有些佩服壮年将领。没管朝他冲来的韩直,对壮年男子说:

    “我们的确在崇明,是刘病愈将我们逼到这里来的。”

    人在临死之前,预感和头脑都大有提升。壮年将领瞬间猜到其中原由,哈哈大笑,吐出一大口血:

    “被逼在这里来,你们不会有活路。”

    “令狐广源,拿命来。”此时的韩直怒火中烧,先冲向他们的是几百重骑卫和骑兵,这些重骑卫正在他们的阵营中大杀四方,众将士虽努力阻挡,仍被杀了不少人。快冲到有效攻击范围时,韩直手中两米多长的长戟顶在前方,怒刺向令狐广源。

    令狐广源再眼高于顶,韩直他不但认识,并知道对方的本事。将名副其实的血滴槊一挥,长槊被他打偏。血滴槊没有收回,直刺向韩直。

    韩直没机会再攻击,现形后的长槊再

    次化出一道虚影,在血滴槊快刺到他胸前时打偏。第三招被韩直险险防御住后,韩直的一群亲卫冲来,大家合力将他缠住。

    有两千宋兵的加入,暂时将金军的势力压制住。但对宋军仍不利,此时金军是背水一战,一个个完全将负面的影响抛去,恢复到顶尖状态。虽不断有金兵倒下,几千宋军被他们堵在营寨后面,靠着后面的营寨,他们才未被完全包围住。

    乌古奇是个文官,虽有些武力,并未冲上去。在令狐广源几个亲卫和一些士兵的保护下,站在后面一处小山堡上观战指挥。见一时难吃掉这批宋军,他拿出一封信,对一个壮年亲卫说:

    “齐将军,快趁宋军援军未赶到,你带几人冲到城边,将此信射进城。”

    壮年亲卫一点没犹豫,带着三骑朝营寨侧面冲去。守在营寨门口的一千宋兵没敢出去追击,被他们轻松冲到城边。许多士兵还未回过神,不知他们为何要冲到关闭的城门前。只见壮年亲卫抬起手中箭,飞箭划出一道较小的弧度,射到城楼上空时坠落。还未落地,被上面一个年青将领抄到手中。

    这支绑着信的箭,很快落到已经朝这边赶来的福亚楼手中,福亚楼取下信一看,呆了片刻后下令:

    “传令,每城只派五百士兵守城,其余的将士全聚到北城来。”

    几个传令的士兵可能还未跑下城楼,又一阵惊呼声和欢呼传来:

    “刘锜出动他的八字军了。”

    脸上刺着八个字的将士,原是一支在北方的义军,由王彦组建,后来归于刘锜部下。刘锜没有让他们沉寂下去,老的一批死了不少,他将八字军控制在两千人。不够的,全用军中勇猛的士兵凑。

    这支八字军半骑半步,骑兵拿着一把二米二长的大刀,身穿有点像都头的硬甲,头戴一顶大圆铁帽。步兵全拿着二米五长的长枪,长枪和大刀一样,从头到尾都是铁制。

    这支军队虽高矮胖瘦皆有,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很不错。有的沉默冷静、有的战意十足。从着装到形象虽没有多少特点,全是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的到来,让守在营寨门口的一千将士惊喜大喊:

    “大帅来了,八字军来了,赤心报国,誓杀金贼。”

    三千多人没有停留,从营寨右边插入。远处的乌古奇见状,下令挥动令旗。很快从堵杀宋军的金军阵营中,分出几千人,组阵迎向刘锜。刘锜有些吃亏,人还未到

    ,先迎来一网飞箭,两波箭雨射杀他们不少人。

    被围堵的宋轻松不少,两边的大战没打多久,陆续又有两批支援这里的宋军赶来。一场大战,在高邮北城开打。

    ……

    一望无际的平川、层层叠叠的山峦。平坦起伏的大地,在一大群铁骑下一晃而过。要是从高空,还能看到在这群骑兵四周,还有一百个分散的骑兵。

    这些分散的骑兵有些让人不解,要是探路,他们只需派人到前方即可,不走的地方,没必要分散打探。这种打探一定不只是单纯的探路,可能还有其它目的。

    邵大壮是刘病愈在东平府收的手下,现在东平府长岭那批人,活着的已经成为老兵。死去的人,包括邵大壮的哥哥邵大为,已经先一步完成他们的使命。

    哥哥邵大为的死,并未让邵大壮有一丝退缩。他的哥哥有一子一女,现在在虹县读书。刘病愈早已不差人才,让一些被招降过来的文官,轮流教他军中的后代。他选的那些人全是正宗科举出身,水平不一定就差南方的科举官员。

    邵大壮原是单身,占领虹县后,得到一个青楼女子的青睐,已经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他的武力虽平平,现在是一个都头,只负责打探任务。

    他将手下分散,排成一条几十里的长线,穿着便衣,两人一组地毯式打探。现在他和一个年青骑兵,来到一处临河村渔。

    “头,这里算死路,那些人会来这里吗?”

    年青骑兵有些不解,这里虽不是绝对的死路,一边是河,一边全是些小路。如果换成他,他绝不会来这里躲藏。因为一旦被发现,很难逃脱。

    邵大壮见从另一头有两个男女进村,将速度放慢:

    “我们的宗旨,是不放过任何一处能藏人的地方。这里这么大,要藏人十分简单。进村后尽量不要说话,由我来应付。”

    这个渔村不大,房屋也不太集中,隔河岸远的远近的近,看起来十分散乱。两人走进村口后,从马上跳下来。没逛多远,很快看到一个在门口洗衣服的中年女子。邵大壮上前问:

    “这位大娘,你们村最近收成如何?”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换来中年女子一脸戒备,将木盆抱起就准备进去,邵大壮赶忙补充:

    “我们是扬州一个大酒楼的伙计,奉东家之命,准备来这里定些水货,多少都收,价格好商量。”

第两百七十三章 兵临高邮府

    以前邵大壮没这么聪明,虽没有跟在刘病愈左右转。因为刘病愈这个阴人,大家都学会了“遇事先动脑”。脑子这东西不太能用得坏,只有越用越聪明。结果这些老兵的智商,几乎都提升了一大截,包括邵大壮。

    这个借口不错,中年女子转过身,盆虽未放下,开始答话:

    “你们是扬州酒楼的伙计?”

    “正是,”邵大壮不厌其烦补充一遍:

    “现在扬州城里来了不少人,生意非常好,囤积的货都快卖光了。东家急得没办法,才远跑到这里来收些水货。”

    中年女子看了河边一眼,说出一件事:

    “你怕是骗我的吧?哪有多少人去扬州?昨天来了不少人,还有不少是官兵。听他们说现在扬州已封城,正在打仗,叫大家这期间暂时不要去扬州,难道他们说的还没你说的准?”

    两人呆了呆,年青人嘴巴一张正要开口,被邵大壮一眼瞪闭嘴。邵大壮笑着说:

    “大娘,扬州的确封城一段时间,早已经打开。一打开就有不少人进入,所以才造成不少东西奇缺。那些人身穿官兵服,不一定是官兵。他们现在可还在村中?”

    一个普通农妇,哪会猜到邵大壮的目的:

    “管他们是不是官兵,他们今早从这里坐船走了,听说是去外面办事。”

    “他们走了?”邵大壮呆呆念了句问:

    “他们是不是带着很多东西?”

    “你怎么知道?”不待邵大壮回答,中年女子接着说:

    “他们的东西可多了,怕有两三百车。那些人还算不错,只在我们这里吃了些东西,那些板车全都送给我们了,我家也得到一辆。”

    邵大壮几乎敢肯定,那些人是他们要寻的。他有些不服,又问:

    “他们那么多东西和人,你们村里的船够吗?”

    “船我们可没借给他们,”中年女子说:

    “他们也不知在哪里划来一些大船,将那些船装得满满的。走的时候还再三嘱咐,让我们千万不要去扬州方向,那边在打仗。”

    ……

    一个美好的梦,从出发前一直做到快到目的地还未醒,这就是现在的刘病愈。刘病愈对扬州众商绅说得虽大方,他也想多要些银子。每次打完胜仗,除每月的工资和抚恤金,他要从天平军财政中拨出不少银子,用来当将士的封赏、疗伤费抚恤金等等。

    刘病愈以为那些金国官兵都是傻子,他们来到快达到高邮府时,邵大壮追到他们。

    “将军,金军可能将财物运走

    了。”

    刘病愈不像有些上级那么霸道,他吩咐过,没绝对证实的事,前面要加两个字、可能。

    “运走了?”一阵很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自家的手下,大多数他还是知道脾气:

    “大壮你说吧!”

    邵大壮也十分郁闷,费了那么大的劲,得到这个结果。事后他不服气,基本已经打听清楚。

    “昨天一早,有二十多艘船只,去后方一个叫寒汀村的渔村。昨天晚上,大约有一千个官兵,带着不少身着比较讲究的男女也去了那里,还带了两百多车东西。那些东西多数都用箱子装着,被他们搬上船运走。当时那些官兵还对寒汀村的百姓说,扬州在打仗,让他们千万别去那里。”

    这么豪华的阵容,将可能二字去掉也可以了。刘病愈失落中有些欣慰,起码那些金军没有杀那些百姓灭口。这也难得金国占领中原,渐渐被同化,在心里并不排斥宋人。要是在以前,十有八分那些村民会被灭口。为了安慰自己,念出一句他喜欢的佳句: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算了,有些东西强求不得。快到高邮府,让兄弟些回来,别再去打探了。”

    三千多骑又跑了一段路,走到一处丛林后面时,被两骑拦住。

    “将军,前方淮南军正在城下与城中的金军对峙。”

    从刘病愈身边跑出一骑:“现在大战的情况如何?”

    刘汜一直跟着刘病愈身边,中途他请求出战,刘病愈知道他是刘锜的亲侄子。怕出什么事不好向对方交待,没有准许。反正刘汜想在自己身边学阴谋诡计,这次扬州所有计划刘汜都在场。

    一个报信的壮年骑兵说:“我们来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宋军只攻过一次城,很快又停止。现在宋军全在北城,另三面没有围堵。”

    刘汜长长松了口气,又问:

    “莫非乌古奇没走这边?”

    壮年骑兵哪知道乌古奇在没在,他们离得很远,想了想回答:

    “不知道,淮南军现在怕有一万两三千人。但城楼上的金军也不算少,只是在北城楼看到的就有一两千。看样子他们打过一场恶仗,城外有不少金军的尸体。”

    “太好了,金国看来也只剩那点人。”刘汜的一个年青亲卫说:

    “将军,可能乌古奇想冲进城时,被大帅堵截,一番大战后死了不少人才进去一些。”

    这个分析有些道理,刘汜高兴不起来,看向刘病愈:

    “将军,我们快去与大帅汇合。”

    “别急,众兄弟下马休息,吃些干粮

    。”刘病愈想的不一样,在旁边找了块屁股大的石块坐下,众将很自然围过来。

    “城外有许多金军的尸体,应该是乌古奇的人马。刘大帅有四万五千人,分一半也有两万二千多人。现在少了一万人,又只堵在北城?可能城内的金军真不少,要不然他们不可能只堵一门。乌古奇可能打累了回到城内,养精蓄锐再图攻击。”

    刘汜脸色大变,不管刘病愈分析得有没有道理,他亲自见识过刘病愈的能耐,不会怀疑对方说的话。现在淮南军少了一万?他急火又冲上头顶:

    “将军,要不我先去看看。”

    “别急,我们想个对策。”刘病愈不可能怀疑自己的手下在胡说,看样子刘锜这仗打得不轻松。他想了一会说:

    “眼看天就快黑了,莫非乌古奇又打量在晚上行事?这样吧!我去见大帅,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顺便和他商量一下。”

    刘汜现在是归心似箭,又将话语权抢过来:

    “将军,我和你一起去。”

    “也好,这里就交给李大哥了。”

    去见刘锜,刘病愈当然不可能带多少猛人。他只选了贾应龙和沈大牛两人,加上刘汜,四人换上普通的宋兵服,朝高邮府方向走去。

    ……

    刘病愈的猜测基本上没错,此时城北营寨比开始大了一倍。在营寨北面,有一堆被篷布遮住的东西,下面是一万余淮南军将士的尸体。

    此时天色快要落幕,营寨里面已升起灯火。在中间的主营帐内,刘锜脸色苍白、身上盔甲已取下,上半身挂着一套普通的布衣。一条白布从右背缠到前胸,在他面前的案桌上,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左右坐着十多个将领,有好几个将领和刘锜有些相似。有几个手脚身上被绑、有个绑着额头,绑着额头的年青将领比较精神,可能将面前的汤药当成酒,一口干掉后怒声说:

    “好好的计划,被他们的援军打乱。他们不是在崇明那边吗?为什么天平军要将他们放过来?”

    刘锜脸色有些担忧,转头看向许清:

    “明阳,刘将军那边,会不会是先行被昌景隆发现,他们寡不敌众,只好暂时躲避起来。那些金军才会赶来这里支援?”

    刘锜说得还算好听,一个左肩被白布包着的壮年将领火气更不少,不待许清开口,他将话接过来:

    “大帅,刘将军的计划本就非常冒险,坐船直接去扬州中部?他的船总不可能浩浩荡荡去吧?要是分批运送,说不定兵少将寡,已遭昌景隆的毒手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 刘锜让位

    壮年将领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刘病愈那种冒险的计划,对他们来说很不可思议。就算他的运气好,不可能次次运气都好吧?

    许清也有些担心,想了一会说:

    “刘将军的计划的确很冒险,昌景隆虽未禁水路,但也不可能放任不管?他们要是兵少被发现,有可能被逼躲藏起来,或是暂时撤出扬州。但还有个可能。”

    许清说到这里不说了,不是他卖关子,他自己也不相信。半截话大家当然不满意,刘锜问:

    “还有什么可能?”

    现在无论相不相信,许清都只得说出来:

    “可能刘将军已将前方的城池占领,他们被逼只得从这边突围。”

    “不可能,”最先说话的年青将军说出大家的心声:

    “且不说有那么多城池,里面有两万多金兵,又有景景隆在。这么短的时间,换任何人为将也不可能全部占领。”

    一个身宽体胖、全身上下一点没伤的中年男子说:

    “许大人说的也不无可能,要不然怎么只有一万余金军来这里支援?”

    “他们还要守城,哪能派多少人来?”手臂受伤的壮年将领接道:

    “也有可能他们分军支援,有些人去了广陵那边。”

    越听心越乱,刘锜将话题岔开:

    “这些金军,的确不像是打了败仗之人。罢了,暂时不说其它。现在我军的优势已所剩无几,大家说说,接下来的仗要怎么打?”

    刘锜的话说完,主营安静了片刻,很快从外面进来四人。在主营中的众人还在发呆,刘汜已跑到刘锜面前:

    “伯父,你怎么哪?”

    不说刘病愈,连同来的沈大牛也能看出,淮南军这仗打得一点不轻松。刘病愈带着他们上前一礼:

    “天平军刘病愈、贾应龙、沈大牛拜见刘大帅。”

    刘锜的官职是正二品,虽比刘病愈只大两级。对方的资历高他太多,这一拜一点不吃亏。

    刘锜没管关心他的刘汜,几大步上前将刘病愈扶起:

    “终于见到将军了,大家勿需客气,先坐下说。”

    刘锜要将刘病愈拉到帅位上,人家的地盘,刘病愈哪能坐那里,对刘锜说:

    “后辈晚生,岂敢坐在上面,大帅自便。”

    刘病愈说完,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坐在左首的许清赶忙起来,将他拉到左首,懒得再耽搁时间。虽是一个小小的坐位,让对他不爽的人也渐渐改变想法。

    刘锜没有再劝说耽搁,问刘病

    愈:

    “将军可是追乌古奇而来?”

    刘病愈虽一身风尘,看起来非常正常,有几人都猜到他的来意。不待他开口,刘汜如放炮似的,将他们在扬州发生的事说出。

    “现在昌景隆还被关在仪真,将军说待收复扬州后,再将他送去临安。”

    将对方主帅都抓住了,这份战绩要不是出自刘汜之口,恐怕有些人还不敢相信。大家呆了片刻后,刘锜直接从帅位上站起,来到刘病愈面前,行了个军礼:

    “可笑我们还在为将军担心?将军之才,十倍于我。将军万勿再推辞,请将军坐上帅位,我淮南军众将士若有不尊将令者、立斩。”

    刘病愈有些为难,刘锜的战绩他听过。以前是和岳飞一起的名将,他从心里尊重对方,并不想坐刘锜的帅位。还在犹豫,许清劝道:

    “将军勿要推辞,大帅性格直爽。只要他认可,绝不会更改。”

    没办法,刘锜还抱着拳头,再推实在说不过去。刘病愈坐上帅位,再不服的人也只能闷在心里。

    “大帅,如今这边的情况如何?”

    “唉!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刘锜自嘲一句后说:

    “我们准备用疲军之计拖垮城内的金兵,没想到还会有援军从背后杀来。今天早上,乌古奇带着一万一千人从北城攻来,北城的弟兄伤亡惨重。我们虽赶到那里,金军有令狐广源、额伦等几个猛将,又有乌古奇在从中调度,一时并未战得多少上风。

    后来城内的福亚楼又冒险带几千兵杀来,我军被前后夹击,只得暂时退守营中防御。待另几面的将士赶来,他们才退回城内,现在他们大概还有万余人。我淮南军比他们多不了几个,可战者只有一万一千左右。”

    刘病愈有个小误会,他还以为刘锜攻两城是平分的兵马,两万二千五百人,对方加上援军,至少有两万一千人。数量虽是淮南军多些,但这种非常危险,在攻城期间突然来了一大批敌方援军,能有如此战绩,绝不算败。当然,这颗炭火要是落到他脚上,绝对无法接受,所以他安慰道:

    “都怪我们未能牵制好金军,在攻城时被突击。大帅能如战绩,且仍占上风,已是非常不易。金军在攻击时,是不是主要与你为目标?”

    刘病愈取得的战绩,猜中什么都不会让刘锜惊讶,他点点头:

    “正是,他们的确想取我项上人头。令狐广源、谠项等人一直想突破到我面前来。我背上这一箭,也是谠项所赐。”

    刘病愈早就猜到,要是将刘锜杀死再撤退,乌古奇

    等人非但无罪,反而有不小的功劳。刘锜现在可以说是大宋资格最老的名将之一,还有一位张浚。要是将刘锜杀死,完颜雍绝对会龙颜大悦。

    “他们虽快,我们的反应也不慢。就算他们猜到我们会来,应该也猜不到会如此快。但他们应该不敢耽搁时间,今晚很有可能会行动。”

    许清点头接道:“他们的兵力基本和我们相当,士气也不在我军之下,正面交锋他们也不怕。当然,他们应该不会选择正面交锋。将军以为,他们会如何计划?”

    说到计划,不少淮南军将领的眼睛都亮了。在他们眼里,刘病愈最大的能耐就是使计,以为刘病愈真是神,能猜中对方的计划。

    计有千千万万种,刘病愈哪知道对方要使什么计?他笑了笑:

    “这个真不好猜,我们既然猜不到,那就不用猜了。计这东西就和打架一样,后出招的始终要吃亏些,我们先使计。”

    这番话让不是傻瓜的人全都叹服,刘锜大笑道:

    “论使计,怕是天下再无人能与将军相比。你说吧!我们需要如何做?”

    ……

    再是铁打的人也会累,高邮府被围攻两天,大家已打得疲惫不堪,又出城一战?乌古奇带来的人也好不了多少,他们一路急行军,还好在快到时休息了一会。一来就是一番大战,此时有许多兵将都在休息。只有众将领睡了半个时辰后,被乌古奇招集到北城楼上。

    此时城外的营寨有些暗,从他们这里只能看见,营寨里面有些人影晃动。看样子很冷清,反正在城楼上听不到营寨有声音传来。

    金军这边的力量也不少,此时站在乌古奇周围的有四十个将领,当然,有些只能算最低级的武将。这些将领是扬州最后的武将,其中有十一人带着伤。大家的神色都不轻松,看了一会下面的营寨,乌古奇叹声说:

    “刘锜真是名不虚传,在两军夹击之下都未能将他弄死。今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一旦错过,恐怕我们再无机会了。”

    一个吊着左手的中年将领有些不服,问乌古奇:

    “乌大人为何如此说?就算我们今晚无法取他人头,还有明天、后天。只要他不逃,他的人头就是我们的。”

    乌古奇看了中年将领一眼,为了团结,他没有白眼以对:

    “刘病愈不是傻瓜,我们的计划可以瞒他一时,绝对不可能瞒多久。就算真能住瞒他,扬州城中那些人,也会派人去通知他。今晚行动,无论能不能取得刘锜的人头,明天清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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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戈铁马介绍:
北方金国,不少有志之士受耿京起义影响,纷纷加入到抗金队伍。一场声势浩大的抗金起义,从此拉开序幕。一个现代年青人,魂穿到南宋,和他同名的大才子刘病愈身上。可刘病愈悲哀发现,对方的文化他一点没能继承。要想在这个乱世中混,只能靠武力重生之金戈铁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金戈铁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金戈铁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