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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戈铁马全文阅读

作者:坏血     重生之金戈铁马txt下载     重生之金戈铁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四十五章 船的问题

    江淮船行的地盘虽比不过东海盟,房屋建设得颇为整齐有序。从大门进去是一条两丈宽的石板路,一排排房屋在左右林立。在几百间房屋的中部,还有一条稍窄些的路将左右贯通。

    建筑一直排到河边,在宽阔的河面上,摆放着一条条大小不一的船只。没令刘病愈三人失望,普通的小渔船只占了三分之一,数量和较大型有篷渔船差不多。剩下是至少丈长的商运船,其中有一艘还是更大的楼船。

    大半船只都比较新,不少人在给一些船只安装篷布、检修,干活的男女皆有,不时传来一阵阵欢笑声,画面十分和谐。

    刘病愈带着两个老婆逛了一圈,他指着一艘五六米长、体型较大的渔船:

    “这种船能不能在海上捕鱼?”

    翁诗寺是个中年男子,但头上的白发不少,脸上有不少皱纹。他的语言不多,这方面他是专家,他说道:

    “海上作业,还小些的船也可以。只是遇不得多少风浪,不安全。现在海边的渔民,多数用的都是这种七板渔船。能抵御一些小的风浪。不敢离岸太远,要是遇上大鱼,还有被撞翻的危险。”

    刘病愈还未说到海里的知识,陈惜春对这方面一点不了解,惊声问:

    “这么大的船,得要多大的鱼才能撞翻?”

    范如玉也是个门外汉,给陈惜春解释:

    “海中的大鱼很可怕,书上说有一种叫鲸的大鱼,大者长千里,小者数十丈。其雌曰鲵,大者亦长千里,眼如明月珠,有布云施雨之能。”

    “千里长?”陈惜春看着刘病愈,呆呆问:

    “天啊!要是碰上,一个船队也能翻身灭掉。海中之物如此凶险,以后还是不要出海的好。”

    刘病愈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耿庄三人,耿庄说:

    “海上的确非常凶险,在去年海州一艘商船,出海仅仅几天,船上一百多人,只有一人才幸存下来。听幸存的人说,他们遇到一个头大如高楼、身壮如山的巨兽。那只巨兽仅仅从海里冒起来,就将他们的船掀翻。所以出海完全要靠运气,没有运气,就算是风平浪静也难活命。”

    “还好这些人也没文化,”刘病愈松了口气。他现在见过大的船,是不久前刘汜带来的车船。车船是现在最好的战船之一,有五丈长。当然,这种船要是碰上蓝鲸之类的,应该敌不过对方。偶尔掀掀绝对掀不翻,鲸鱼不可能冒着自己受伤的危险,去撞一艘与自己无关的船吧?

    见陈惜春两女一脸忧心,怕心里生出恐船症,刘病愈只好现在传授知识:

    “海中最大的鱼兽是鲸,最大的鲸鱼大概有三四丈长。一般只要你不惹它,它不会无缘无故攻击船。就算像这种丈多长的船,在海中行驶也不怕鱼兽。对于航海来说,最大的危险还是风浪。”

    两女的担心总算是消除不少,耿庄几人虽不大相信,不好和刘病愈打嘴战。刘病愈

    问:

    “我们不说碰上大鱼,要多大的渔船才能抵御比较大的风浪。”

    比较大的风浪?刘病愈知道自己的说词有些问题。翁诗寿可能知道他的意思,指着一艘丈二长、三米宽的商运船:

    “起码要那么大的渔船才行,将军说得不错,海中最大的敌人是风浪。只要不遇到飓风狂浪,那么大的渔船已经够了。当然、船越大越安全。”

    江淮船行的人很不少,刘病愈见他们造的船也不错。虽大不如战船,用来捕鱼应该没问题:

    “你们造一艘那种渔船,大约要多少银子?”

    耿庄与翁诗寿对望一眼,翁诗寿回答:

    “全由我们做,一艘至少五百两银子。”

    两女知道刘病愈想的什么,陈惜春问:

    “那么大的一艘船,要是装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斤鱼。一千斤鱼能卖多少银子?”

    三人都是门外汉,虽在泗楚两州常吃鱼,根本不知道价格。耿庄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只好老实回答:

    “那要看是什么鱼和地方,沿海之地的鱼价不高。我们按普通的鱼虾来说,一千斤鱼大约能卖出三十几两银子。”

    “才卖三十几两?”陈惜春怕耿庄搞错了:

    “一千斤粮食也能卖十多两,怎么鱼才卖那点?”

    耿庄苦笑道:“沿海一带的鱼真不值钱,两三斤粮食绝对能换一斤鱼,所有渔民都愿意换。大家吃鱼就像吃谷粮,都吃腻了。他们的粮食产量不高,宁可换粮食吃。”

    陈惜春开始还有些失望,,在心中算了算,脸色大为好转,对刘病愈说:

    “我们就按每次出海能打五千斤鱼,他们三次就能赚一艘船,要不了几次就能抵完债。”

    范如玉比陈惜春心细,问耿庄:

    “如果用这种船,他们出一次海,大约要多少天才能打五千斤鱼?”

    耿庄一脸头痛,看向旁边一个浓眉大眼、身体壮实的壮年男子:

    “三弟你是渔民出身,你知不知道?”

    壮年男子叫韩通,是耿庄的结义三弟,韩通想了一会说:

    “这个实在不好说,捕鱼要看运气。有的人出海,撒不了多少网就能捕获几千斤鱼。有的人出去十几天,可能只有几百斤鱼带回来。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危险。”

    没能得到确切的回答,两女只好看向刘病愈。刘病愈虽不懂这些,也知道这东西的确要靠运气。现在海里的鱼虽多,捕鱼技术、工具都很有限。一个不好,可能会弄得人船两空。一想到每次出征,大家吃的全是光油饭,他宁可做亏本生意,也不会放弃海鲜加工坊,

    “我准备在你们这里订一百艘那种渔船,银子可以先给你们一半,做完后再给另一半。但要在海边做,因为我们的渔船全都要出海。”

    三兄弟一脸惊喜,他们的生意虽不错,这种大

    生意他们从未接过。耿庄说:

    “将军放心,包在我们身上,一定将那些渔船做好。”

    三人可能太过高兴,耿庄将心也放开了,将跟随的几人遣开,只留下他们三人陪同:

    “将军,一般的战马都不习惯乘船,我们有一种方法,可令上等战马坐几天的船也无事。”

    刘病愈并未发火,他知道这些人应该能猜到。昨天包船的时候耿尚还说:他们本人不在,最好不要挂他们的旗号。为了弥补这种愧疚,包十天的船,他们只收一千两银子。

    刘病愈有些好奇,他也问过不少人,包括对水运在行的王学志,没一人有办法:

    “是什么方法?”

    “酒,要是不心疼马,还可以在酒里加些药。”耿庄轻声说:

    “喂马的酒一点不会对马造成伤害,让它们吃得晕乎乎睡过去。要是醒来,就再喂,反复如此。登陆时给它们洗洗澡,喂些吃的,清醒后没半点影响。要是酒不多,可以加些迷药,但马吃后会受些影响。”

    三人呆了片刻,陈惜春说:

    “不会吧!少爷第一天喝多了,第二天不是头痛就是不舒服,马喝酒真的没事?”

    “绝对没事,我们试过多次,”耿庄肯定说:

    “要是将军不信,将军安排几个人来我们这里,可以先试验一下。上等马的体质好,如果换成中等马,那就难说了。”

    范如玉怕陈惜春再说错话,赶忙将话接过来:

    “可以先试试,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造船,最好去东海盟那边,那边的官兵会协助你们。”

    刘病愈原本不试,他相信耿庄不敢开这种玩笑。现在将领骑的全是上等马,将领带上自己的马,战力绝对要高一个等次。并且有马会非常方便,两个老婆也不用走路了。

    “多谢耿先生,这个方法对我们很有用。”

    耿庄三人心里也很高兴,刘病愈虽未明说,也未刻意隐瞒他们,说明将他们当成自己人。看刘病愈在楚州的操作,他一定会将楚州当成另一个泗州,绝不会放弃这里。

    他们自认做生意的本事不在吴文正之下,就是因为官府没什么大的靠山,才只能屈居吴文正之下。要是交好刘病愈,就样现在,马上就接到一笔巨大的定单。以后的生意有得做,就算不做北方的生意,他们也不用愁。

    为了能更加交好刘病愈,耿庄指着一艘最大的楼船:

    “那艘楼船是我江淮船行的镇水之宝,平时我们都不会动它。里面一应设施齐全,将军要是看得上,这次也可以一并带去。”

    “多谢耿先生,”耿庄刚说完,陈惜春已经替刘病愈笑纳。那艘船有两丈多长,宽也有四米多,在大海中远行也没事。中间船楼有三层,上两层还有栏杆窗户,完全就是一座移动豪宅。为了看得更清楚,陈惜春拉着范如玉,登陆上这座豪宅。

第两百四十六章 范成大的辩论

    徐州军中主营,巴图额捧着一封文书看了好一会。揉了揉眼睛将文书放下,对站在前方身穿便衣的年青人说:

    “尚将军,泗州那边可曾出兵?”

    姓尚的年青将军摇摇头:“暂时还未听到他们出兵的消息,不过乌大人说应该快了。平江府刘锜亲率四万多兵马,朝高邮方向去。”

    “四万多兵马,”巴图额皱了皱眉头:

    “昌大帅不是有四万多兵马吗?难道还怕了刘锜不成?你们是守城,泗州连兵都没出,只凭刘锜的四万多兵马就要请援?”

    尚将军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很快恢复平静:

    “我们并不是怕刘锜,也不怕任何人,只怕刘锜和刘病愈夹击。他们的兵马多过我们,又是北南两头进攻,我们不容易守得住。一旦我扬州不保,徐州、建康怕也难置身事外。”

    巴图额一听更怒,刘病愈还一兵未发,昌景隆就来求援,根本没为他们打算。正要发火,旁边一个长着一张马脸、数寸长黑须的中年男子接道:

    “尚将军此言差矣,我徐州本就与泗州相邻,从未置身事外。你也说过,你们并不怕刘锜。现在是刘锜要去攻你们,刘病愈并未出兵。刘病愈此人你们也知道,十分奸滑,要是他趁我们出兵支援扬州,声东击西来攻我徐州,徐州若失,这个责任谁来担当?”

    尚将军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们原本早就想来请援军,可刘病愈一直没有发兵。现在刘锜那边已经有动静,他们再也忍不住,才派他来请援。

    “舒将军,刘病愈怎会攻你徐州?他攻下徐州也无法打通与南边的路线。”

    舒将军摇头苦笑:“刘病愈做事,怕是谁也猜不透,海楚二州就是最好的例子。唉!可惜了萧将军,一世英明,最终也难逃他的魔掌。只凭路线?我们实在不敢赌。”

    “舒将军说得是,这种事谁人敢赌?”巴图额赞了一眼舒将军:

    “如果你们真遭遇两军夹击,我们会出兵相助。现在刘病愈连兵也未出,你叫我们如何出兵?尚将军请回,我们会关注泗州那边的动态。”

    尚将军怒哼一声,气冲冲走出主营。左右几个将领一阵大笑,巴图额一点没笑意,带着不小的担心问舒将军:

    “舒将军,你说刘病愈会不会耍什么手段?来攻我徐州?”

    巴图额虽未与刘病愈一战,被对方吓怕了。萧怀烈和他分别不久,传来萧怀烈父子战死、楚州被攻占的消息,他差点没敢相信。

    萧怀烈是大金名将,军事之能绝不在昌景隆之下。没想到他的一万兵将,就这么被刘病愈灭了。连灭完颜亮和萧怀烈,现在不怕刘病愈的金国将军不多,巴图额哪敢派兵去援助扬州?

    舒将军名叫舒桑望,是个智将,在徐州军中相当于巴图额的军师。舒桑望想了想说:

    “应该不会,攻徐州的确对刘病愈没什么好处。我徐州三万将士非楚州一万兵马可比。只要死守徐州,不让他有机可乘。就算刘病愈能攻下徐州,他天平军也剩不了多少人。空拥有三州之地,随时都会被灭。他不会那么傻,一

    定会选择打通南边的通道,与刘锜一起夹击扬州。”

    “要是这样,昌景隆危险了。”巴图额叹声说:

    “昌景隆的军事能力,还在萧怀烈之下。不说刘病愈,就一个刘锜他也不敢说能胜,你看我们要不要派些援军去?”

    舒桑望摇摇头:“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刘病愈再使用海州时的调虎离山之计,来攻我徐州,谁又能来救我们?”

    巴图额没再当好人,说出他的担心:

    “我怕不派兵救扬州,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我们不好交待?”

    舒桑望知道,这才是巴图额的心里话,他和昌景隆没半点关系。要论关系,远不如他和萧怀烈。

    “大帅放心,徐泗二州相邻,我们有不出兵的理由。当然,我们也不是绝对不出。只要探听到刘病愈真带兵去攻扬州了,我们派些兵去支援。只要我们尽力了,就算救不了扬州,朝廷也无话可说。”

    ……

    与金国这边相比,南宋朝堂更为热闹。

    赵昚今日心情很不错,昨天下午舒度回来,已将刘病愈的回信派人带给他,并给他带了些酒和酒精。特别是酒精,连他的父皇也不知道此物。刘病愈已在信中写清用途,但也写了一些嘱咐的话,让他暂时不要将酒精传出去。他攻下扬州后,会亲自将酒精献给朝廷。

    思来想去,赵昚觉得刘病愈并不是如此计较之人。他觉得刘病愈担心酒精的配方,会被朝廷强行索取,才会待打通南边的通道后,亲自来临安献宝。到时候刘病愈一定有办法,保住自己的配方。

    连酒精这种秘密刘病愈也先献给自己,赵昚已将刘病愈当成自己人。他没想将酒精的事透露给父皇,可他也没想到,为了暂时不给他的父皇说酒精之事,差点让他们人头落地。

    赵昚一早穿了一身新衣,在赵构旁边静静站着,听取下面叶义问和舒度的汇报。

    “萧克宋这个贼子,终于步了他父亲的后尘。皇上,如何发落此贼?”

    叶义问等人去的时候,刘病愈正要将萧克宋的尸体运来临安。正好他们顺道,没再派人来。大殿中的文武官员,有大半听过萧克宋,以前不知道,萧克宋取了个找死的名字,让许多宋人记住他了。他这颗人头虽没有萧怀烈的值钱,在大家的心里差也差不了多少。

    赵构今日也很高兴,没想到刘病愈这么快又给他占了一州,挥了挥手:

    “将萧克宋的尸首带进来让朕看看,”

    赵昚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转身一礼:

    “父皇,将尸体带来?只怕会污了你的眼睛,不如由儿臣带你去看看?”

    “哈哈哈哈,”赵构一阵大笑:

    “你父皇虽长在宫中,以前也曾一路带兵冲出敌围,南下在此延续我大宋基业。见到的死人比你多得多,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朕还怕见他不成?”

    很快,几个禁卫抬进来一口简陋的棺材。皇上当然不可能走到棺材边看,几个禁卫将棺材中的尸体拖出来。一具被蜡浇透的尸体,出现在君臣眼中。一道刺

    耳的声音传来:

    “皇上,萧克宋毕竟是金国之臣,这样对他,要是传了出去,怕会引起金国不满、邦国闲话。”

    说话之人是礼部尚书李文会,赵构只是皱了皱眉头,赵昚冷声问:

    “李大人,照你说应该如何对他?”

    不知李文会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许多人对他不感冒。他很尽责,将礼字做到极致,挺起胸膛回答:

    “皇上、建王,圣人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萧克宋虽无礼,我们不可无德。刘将军这样做,是陷我们于无义无德。可将萧克宋与其父萧怀烈的尸体,一并送还金国,以正皇上仁德之名。”

    赵昚被气得差点失德,他很想将李文会一脚踢出去,可惜没那权利。许多人都和赵昚想的差不多,但对方搬出孔圣人来,这番话说得又很贴切,一时谁都没有找到说词。大家还在想,一个壮年文官走出来。

    范成大是礼部员外郎,是李文会的下属。原本不想与李文会作对,实在是忍不住了,先向李文会拱手一礼:

    “李大人,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圣人所说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话下官不甚理解,请教大人。”

    原本风轻云淡的李文会,一脸怒意盯着范成大。范成大是他的手下,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本事。他对嘴仗非常有自信,但对上范成大,他很不轻松:

    “范大人,你也是科举出身,连这句话都不知道?好、老夫就来教教你。圣人说:用什么回报善行?用正直回报恶行,用善行回报善行。

    “原来如此?”范成大恍然大悟,又问:

    “用正直回报恶行,什么是正直,如何回报?”

    “就算是恶行,也不可报之与恶,否则与小人无异。”李文会想也不想就说出:

    “正直是理,以理对之。让对方晓知以理,弃恶从善,加以感化。”

    范成大官虽不大,文才、口才和能力都非常有名。赵昚见他站出来,满心期盼看着他。要是他们无法反驳李文会,那么赵构就会接受李文会的建议。皇上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朝堂默认的规矩。

    “听李大人一说,下官对这些话有了些印象。下官觉得,李大人理解的正直错了。”

    李文会一张老脸有些红,要不是有赵构在,他准备用官大数级压死范成大:

    “没想到你有几分才名,却是个信口雌黄之辈。你给老夫说说,老夫的正直错在哪里?”

    范成大没再对着李文会,先是向关注他的赵构一礼,又向左右的同僚打了一圈:

    “理之一学博大精深,正直当然也在此之列,但用正直来概括理?相信大家都不会认同。下官认为这里的正直,是在居于理之内的一种行为。行为既是行动,是持理之后的一种还击手段。孔圣人的以直报怨,是说要以行动来回击恶行,而非是让对方晓知以理。因为对有些人来说,永远不可能感化得了,金国许多人就是这一类之人,包括萧克宋。”

第两百四十七章 帝葬完颜亮

    宋朝的学派众多,可谓是百家齐鸣,但最出名的就是理学。周敦颐、张载、程颐、程颢这四位北宋理学四大家,将其发扬光大。更出名的朱熹正值壮年,也在拼命钻研学习。

    在这里的满朝文臣,至少有四分之一都算是理学派之人。他们当然不认为李文会的“正直代表理”,相反范成大的解释,让所有人眼睛一亮。他们觉得,孔圣人的直可能真是一种行为、一种报复手段。

    圣人的话很难理解,现在又没什么标点符号,所以不乏有断章取义、不同释义的人和著作。谁也不敢说哪一种认为就对,宋朝在这方面非常开放。范成大一说,赵昚差点没忍住拍手叫好:

    “范大人真不愧是才华横溢之人,这番释义,让我受教了。范大人说得不错,要是金人都能晓知以理来感化,也不会对我大宋做出那么多卑劣之事了。到现在还在年年犯我大宋,何来感化一说?”

    “建王说得是,”正相陈康伯站出来:

    “我大宋死在他们手里的将士,他们何曾归还过?如今前方将士正在奋勇杀敌,我们要是一昧委曲求全,岂不寒了众将士的心?以后谁还敢为国为君尽忠?谁还敢保我大宋之民?”

    大家一番忠言,终于让摇摆不定的赵构定下心来。李文会连嘴都没机会还,赵构大手一挥:

    “萧克宋此贼欺人太甚,将他扔到乱坟岗去。”

    主战派一场小胜,慢慢改变大宋高层的方针。赵昚趁机建议:

    “父皇,如今刘将军收复楚州,杀了萧家父子,可要下旨嘉奖?”

    李文会输了一阵,有些人心里很不高兴。赵昚这时候将刘病愈抬出来,引发了一些人的怒火。一个身材较高,脸颊瘦长,双眼如豆的中年男子站出来:

    “天恩难得,这两月来,已为刘将军颁了两次圣旨。要是又派人去,将天恩视为何物?就算皇上不介意,对刘将军也不好。古来持宠而骄之人比比皆是,刘将军如此年青,天恩太盛,他恐难消受。”

    赵昚又差点骂娘了,这个中年男子叫汤思退,以前还做过正相。因为这次金军南侵,被侍中御使陈俊卿弹劾罢相,但仍是朝中重臣。

    汤思退的话很有份量,赵构也觉得很有道理。赵构有些头痛,的确这两月为刘病愈下了两次旨,要是再下,他的天恩真算是太廉价了。正要开口,从外面走来一个满面风尘的年青人:

    “臣何守望拜见皇上。”

    赵构挥了挥手:“何爱卿平身,你不是随程爱卿一起出使金国了吗?你们回来了?”

    大家被这一岔,将刘病愈忘了大半,全看向何守望:

    “程大人还在回来的途中,怕皇上等急,令臣先回来奏报。金帝完颜雍不肯认完颜亮,说我们想将他葬在哪里都行,不能用帝礼下葬。还说那几个辱国之人不配为臣,最好将他们全杀了。”

    不少人很惊讶,这个何守望是禁军将领,负责保护程大人出使金国。去意比较简单,打金

    国脸,让金国人也看看,自己的皇帝死在他们手中的报应。

    当然,表面上赵构还是没那胆子,找了个“交还金帝完颜亮遗物,并遵完颜亮遗言,以帝礼葬于采石”。顺便谈谈那几个被俘虏的大臣,看金国如何放下脸来找他们磋商。大家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个半百老臣问:

    “他们怎么会这样?就算不考虑那几个大臣,也应该要回完颜亮的尸体吧?”

    何守望已经站了起来,脸头大汗也没敢擦,虽是别人问话,仍正对着赵构:

    “我们没去之前,现在的金帝完颜雍已下旨,将完颜亮贬为庶民。与我们商量的官员说:完颜亮不过一介草民,哪能配帝礼葬之?还说、还说除非我大宋的皇帝不?”

    何守望的脑袋很正常,没敢将话说完。说了这么多,大家已经能猜到,可能说大宋的皇帝不值钱之类的话。大家费心想了好几天的计,结果被对方轻松化解?谁也不是滋味,叶义问冷哼一声:

    “自欺欺人,他们说庶人就是庶人?完颜亮再怎么说也是金帝,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皇上,臣以为不必理会他们,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以帝王之礼下葬完颜亮。”

    完颜雍做得够绝,先是将完颜亮贬为海陵炀王,死后又将对方贬为庶民?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赵构满心不是滋味。还在想如何应对,一个长得颇为潇洒的中年文官站出来:

    “皇上,现在完颜雍已彻底掌握金国,无论他得位正不正,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但对金国来说,他就是皇帝。要是我们一意孤行,以帝礼葬完颜亮,以此得罪金国不值得,并且还会遭人诟病。说我们以帝礼葬一个庶人,对我大宋的名声也有很大影响。不如就以普通人的身份,将完颜亮葬于采石。”

    赵昚就是被这些人气的,这个中年文官名叫吕愿中,是临安京府尹,从三品大臣。赵昚也不管赵构会有什么想法,出声质问:

    “吕大人,我们与金国对抗、收复失地这些就没有得罪金国了?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只能任他们欺凌?任他们占领我大宋?叶大人说得不错,金国是在自欺欺人。完颜亮是金帝,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我们何必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就以金帝之礼下葬,搞得越风光越好。”

    吕愿中动了动嘴,还是没与赵昚打嘴仗。赵构将一个要出来说话的官员打住,看向赵昚:

    “如此也好,昚儿,以帝礼下葬,派你去主持也合适,就由你去办理此事。”

    ……

    宋朝可以说是历朝历代王爷最少的,就算皇帝的亲儿子,要是活不久,也不一定能当王爷。就算太子最开始,也只能从国公开始册封。现在整个宋朝只有两个王爷,可想赵昚的地位之尊。虽未封太子,实际已经算是太子了。

    赵昚回到建王府后,脑袋才清醒过来。夏王妃带着几个妃嫔迎上:

    “王爷在宫中用过饭没有,要不要让人安排饭菜?”

    赵昚一家人都比较朴实,

    他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狼吞虎咽吃下:

    “不用了,快叫范杨几位大人来议事。”

    安排人的事还用不着王妃这些人去做,夏王妃端了杯茶递到赵昚面前:

    “何事如此急?”

    赵昚长长喘了口气,满脸红光,显得十分兴奋,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说出来:

    “父皇将完颜亮的身后事交给我负责,以帝礼下葬,这种事我也没做过,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父皇居然将此事交由王爷负责?”夏王妃有些不敢相信。以前赵昚很少得到办事的机会,就算赵构让他做事,也不过是些小事。像搞帝葬如此大事,宁可交给大臣也不会交给他。夫妇俩没兴奋多久,从外面进来五个官员。

    王府自有一套官员班子,这五人常住建王府,绝对是赵昚的心腹。五人见过礼,一个身材较矮、长着一大把胡须的半百老者问:

    “王爷有何喜事?”

    “范大人也看出来了,的确是一件大喜事。”这个半百老者叫范文扬,是建王府长史,算是建王府的管家。跟了赵昚**年,看两夫妇的兴奋样就知道他们有什么喜事。

    赵昚不点不嫌麻烦,又将事情重复一遍,五人齐声恭贺:

    “恭喜王爷。”

    “大家都坐下吧!”可怜的赵昚仿佛像个做事狂人,他很想做事,不论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其它。可惜这种机会非常少,难得办一回下葬的大事,站起来走了几步,有些手足无措:

    “无论金国怎么做,完颜亮是金帝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金帝与我们战败自杀,这是我大宋开国以来第一遭,万不可马虎。大家都出出主意,要如何才能将此事办好。最好为他风光大葬,闹得越大越好,我们也能出口恶气。”

    几个官员点点头,一个身材高瘦、一对四棱眼十分有神的中年男子说:

    “王爷,要是按完颜亮的遗言,那就得将他葬在北岸。现在庐州、建康还在金国的手中。金国本就对这次的葬礼不满,到时候会不会派兵去捣乱?”

    赵昚呆了呆,说话之人叫杨见桥,是建王府司马。杨见桥说的事他的确没想过,范文扬点点头:

    “杨大人说的不无道理,还得小心他们使坏。帝葬容不得半分马虎,一旦定下葬地、时间,绝对不能更改。现在和州那边的兵马只有一万几千人,在水中他们可以负责,但在岸上?这点人马恐怕就不够了。”

    “两位大人说得是,谁也猜不到他们会不会报复。”夏王妃对赵昚说:

    “到时候王爷和一些大臣都要去,万一?王爷看能不能从京城抽些兵马去?”

    赵昚以为这次的差事是美差,没想到会如此复杂,一屁股坐下,突然想到一个人:

    “现在许多兵马被派到边界,从京城带不走多少人。刘病愈刘将军正在攻打扬州,扬州离采石并不太远。可以给他带信去,看他能不能派兵来支援我们。”

第两百四十八章 潜入扬州

    金国自知水上难以和大宋相比,几乎放弃了水路。金国的水路多为民间运输之用,对水上的防御非常松懈。

    一条宽阔的河流,从远方曲折延伸到更远的地方。在一座临江边的小渔村旁,潮湿的沙滩上站着十多人,一个个看着河面远方,突然从远方冒出一点黑影,当黑影快将远方的河面充斥满时,一道声音传出:

    “将军他们来了。”

    远方行来数十艘船只,中间一艘最大的楼船上,范如玉、陈惜春、单钰和十多个女亲卫,从三楼钻出来,围在栏杆上,看着越来越清晰岸边,陈惜春说:

    “这次比上次从沂州去泗州时快多了,两天就赶到这里。坐在这艘楼船内,仿佛和住在屋子里一样,远非那种小渔船可比。”

    这个感受大家都有,现在的条件好了,当然更快。范如玉指着旁边的小渔村:

    “还好有个村子,我们快上岸,这些船还要返回去接其他人。”

    在二层的刘病愈和一些将领已经来到船头,一艘艘船只在较宽的沙滩口排成三队,搭上木板,将众人移至岸边。

    “将军,”在岸边等待的闵盛言等人打过招呼后,对刘病愈说:

    “我们已经和摆渡村的人商量好,补偿他们三百两银子,他们全村人暂不外出,并挤出二十套房屋给我们。外面已经安排好,所有到这里的人,皆有摆渡村的人在半路负责说返。”

    刘病愈点点头:“我们先去村再商量。”

    这个渔村叫摆渡村,刘病愈虽在楚州耽搁一些时间,早就派人到扬州来。就算没有刘汜那些人,他们中也有不少人熟悉扬州。

    扬州河边的乡村较多,大家一番商量,这个摆渡村最适合他们登陆。摆渡村在扬州的位置比较居中,离仪真县很近。如果行军,不用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这里不久前遭遇过一次战火,村中百姓也有不少死伤,就算不强行控制,他们应该也不会去通风报信。

    当然,不控制不可能。负责这里的人是闵盛言,他是刘病愈的老手下,刘病愈的小心他学得不少。虽与村中人淡好,仍派数十人监视村中之人。没有他们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出。

    摆渡村有数十户人家,比较集中,为防兽类袭击,村四周用篱笆墙围住。他们的安排很仔细,在村中找了处最大的三合院,作为他们的主营。几千人进来,挤满了村中空地。

    刘病愈带着两个老婆走进一幢较大的厅堂,数十个将领紧随其后。里面仿主营的样子,在主帅位安放着三张椅子、一张长桌,长桌上还有笔墨纸张。左右摆了几十根凳子,中间留下一个较窄的通道。大家坐下后,舒伦起身说:

    “将军,扬州的情况我们基本打听清楚,昌景隆为了支援两头城池,中部的城池兵力很空虚。仪真城只有五百兵力。不过防范很严,只有一面城门才能进出,外来的客商,一律不得进入城内。”

    能探听到城内的兵力,刘病愈比较满意。舒伦是扬州本地人,在靖海商盟时,负责扬州这里的生意。凭他在这里的人源,打听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们来这里,一路上还算顺利。就算官兵能得到消息,应该能等到第二批弟兄赶来,他们才会有所反应。我们先攻仪真,这次我们以守城为主,尽量多弄粮草,只要粮草充足,就算他们全来攻击我们也不怕。”

    船只有那么大,又要运两百匹上等马来,他们来的时候只带了二十天的粮食。只要粮食够,刘病愈有绝对信心,能以一万二千多兵马,顶住扬州金军一段时间的攻击。舒伦说:

    “我打听到的消息,这次昌景隆两头防御很吃力,他们在扬州城的兵力也不多,应该不足五千人。如果我们占领仪真城,他们要防刘大帅那边,绝不会动高邮府方向的兵马,应该会撤出崇明、泰兴两城的兵力来对付我们。不如我们先占领扬州城,他们的主城被占,一定会大乱。到时候说不定会尽起两头兵马,来对付我们。”

    大家已经知道刘病愈的计划,中间开花、两边结果。他已派宗由,带一万兵马卡在建康和徐州、来扬州的路上。一是阻止那两边的援军,二是吸引金军主力。

    “占扬州城我想过,除非我们所有兵力全到,否则很难攻下。我们要是大军冲去,难保不会被他们事先发现。到时候有被他们在外面堵住的危险。如果不被围堵,只引来一头的兵马也不要紧,一旦他们撤出崇明、泰兴的兵马,宗将军就会带着大军去占领那两座城。”

    说到这里,刘病愈突然停下。他想到一事,有些不安:

    “我们不能想得太好,如果他们不按我们想的做,很有可能主动出击。不来这里,与援军一起攻击宗将军那边。”

    刘病愈这个想法很有可能,舒伦说:

    “看扬州的架式,一副两头死守的样子,

    他们有这么多人,要是战局不顺,未必会如此被动。如果他们已发现我们带上万兵马来扬州,很有可能会主动出击攻我泗楚二州。攻那两州,有海、徐二州的兵马支援。就算宗将军撤回泗州,楚州一定难保。”

    宗由那边的一万骑,为了保证机动力,有五千是骑兵。昌景隆再怎么快,也很难打他们一个突然袭击。就算被攻击,起码也能逃走大半。只要逃回泗州,泗州就有两万几千兵力。那么多兵力,三州齐攻他们也能顶住一段时间。

    刘病愈现在最担心的是楚州,楚州一万兵马是刘锜的手下。他不是贬低那些宋军,论个人实力,他们可能强不了多少。论战术和士气,那些宋兵差得很远。那里的一万兵马,只需扬州和海州出一部分兵力,既能将其占领。

    陈惜春现在很喜欢言兵,她一直在想,想得有些头痛,问刘病愈:

    “如果昌景隆指挥不了海徐二州的金军,他们应该不会出兵去夹击泗楚两州吧?”

    这个消息他们还未打听到,不知昌景隆有没有那个权力,调动那两州的兵马。刘病愈将一张地图铺在桌上,看了一会说:

    “他们应该不会如此选择,我们占领仪真,可以威胁他们的中路。他们要是敢分兵去攻泗楚二州,防御平江府那边的兵马,会面临我们前后夹击。到时候不但会丢掉扬州,还会葬送至少一半的兵马。虽得到楚州,他们吃亏太大,他们应该会派兵来这里对付我们。大家在这里休息两天,再过两天去攻仪真。”

    陈惜春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再过两天才去攻城?”

    “后天我们第二批人登上船,我们攻下仪真,他们得到消息赶来,第三批人说不定都能赶来。”

    刘病愈就住在这个院里,他们梳洗好走出来,村中已经搭起不少帐篷。不少士兵就在帐篷内升起柴火,处处火堆,满村仿佛被笼罩在烟雾中。范如玉感叹道:

    “还好这南边的冬天要比北边暖和得多,要是在北边,现在想必树枝房檐上都结了冰,大家住在外面更难受。”

    刘病愈点点头,这些将士不是北方人也是贫苦人家。现在大地上的雪已经化尽,又有帐篷,凭这些人的身体,住在外面没什么大的问题。要是在北方如此行军,怕是要病倒不少人。

    “的确是个事,在南方行军不要紧。要是以后在北方,大家的身体怕是受不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 暴露目标

    两女难得随刘病愈一起出征,心里十分兴奋。在军事上没能帮上什么忙,这种事情她们不甘落后,拼命想了一会,范如玉说:

    “帐篷肯定要带,但就算有帐篷,也难免不会被冻着。待以后赚钱了,可以给大家加些衣服。”

    一听衣服,陈惜春想到一事,抓住刘病愈的手:

    “少爷,你不是说要为这些士兵设计衣服吗?可以设计些冬天防寒的衣服。”

    “冬天防寒的衣服?”刘病愈念了一句。防寒的布料现在虽没有,但毛皮有。还在想,范如玉转得更快:

    “我听说那些草原上的人,一到冬天就穿一些皮革做成的衣服。我们可以在草原收些羊、狗甚至狼皮来制作成衣服。就是鞋不怎么好设计,不然也可以用那些皮来做。全部都是皮,就算不在火边也很暖和。”

    刘病愈低头看了眼他们穿的鞋,全是些硬布鞋。就算里面裹着一层布,穿在身上也有些凉意。他笑了笑,对两女说:

    “羊这东西的确全身是宝,我们自己也要养些。以后冬天将士的衣服和鞋,全用羊皮来做。用皮来做成鞋,不但保暖,还比布更经久耐用。袜子也可以用皮来做,比一般的布要暖和得多。”

    “用皮来做成鞋,肯定要比布做的保暖耐用。”范如玉问:

    “鞋你也能设计?”

    刘病愈笑着点点头,做鞋他不行,设计鞋一点没问题。凭现在这些人的巧手,要做出皮鞋应该不会有问题。他的想法很不错,现在的人缺乏一些想法和认识。要是有人为他们起头,只要不是高科技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制作出来。

    ……

    崇明是一座小县城,因为怕刘病愈再度偷袭,崇明虽未封城,早就实行严格管制。这天一骑冲向崇明城东门,人马未至,骑上的年青人高举一块令牌,对着城门口的众官兵大喊:

    “有重要军情,速速让开。”

    守在城门口的一个壮年将领冷哼一声,长枪一横,将要强行冲进去的年青人挡住:

    “下来,接受检查。”

    年青人不知从哪里跑来,大冬天跑得满头大汗,连战马也在冒汗。不满盯了眼壮年将领,将令牌扔给对方:

    “扬州探马营,有重要事情禀报大帅。”

    壮年男子检查完对方的令牌仍不放心,下令收身后骂道:

    “我它娘的也不想这样麻烦,上面已下令,谁出的问题,无论是谁,一律杀无赦。进去吧!瞪我也没用。”

    战火未起,崇明一派如临大敌之状。

    四面城楼,每面两百士兵。在东西城门口还有数十个骑兵,进出的几乎全是官兵,偶尔有一个身衣普通衣服的人进出,必须经过几层检查才能通行。

    在崇明城军中主营,十几个将领,看着站在主帅位后面的昌景隆。昌景隆看着一幅地图,过了一会长叹一声:

    “现在他们总算是有借口不出兵了,泗州的一万兵马挡在铜山一带。”

    “不过一万兵马?他们也不敢出兵?”一个身穿黑甲、身材魁梧、脸约有些僵硬的壮年请命:

    “大帅,末将愿带五千兵马,去解决掉那一万天平军。”

    “暂时不用,”昌景隆回过头来,扫了眼众人:

    “没有援军,我们十分被动。刘锜率四万多兵马来攻,高邮府和广陵的两万兵马,不一定能守住。我们这边的两万兵马,不能什么也不做。铜山那支部队应该如钱大人所说,是支诱军,他们很有可能不会走崇明泰兴。用一万不但能吸引住我们两万大军,还将徐州和建康的援军断了。大家说说,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

    金军中也有能人,又加上钱谬已上过一次当。铜山和这里并不顺路,是建康、徐州走这里的方向。宗由的一万兵出现在铜山方向,他猜中刘病愈的意图。他们十分重视扬州这两路的情报,打听到一万兵马一直呆在铜山。昌景隆终于坐不住,将在身边的高级将领招来商量对策。

    乌古奇说:“他们用一万兵马来做诱饵,泗楚两州一定没多少兵马。可惜我们无法指挥海徐两州的兵马,要不然三州兵马齐攻那两州。以扬州换那两州,我们一点不亏。为今之计,只能先探到刘病愈的主力在何处,我们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一时大家都在想,没过多久,风尘仆仆的年青骑兵跑进来:

    “大帅,有重要军情。”

    昌景隆接过纸条一眼扫过,脸色大变:

    “在淮水发现有不少船只,分成数队往返于我扬州地界,难道他们想走水路?”

    昌景隆的话一出,众人大惊。他们中很少有人想到,刘病愈会走水路。他们虽没有朝这方面去想,但沿河岸派有人监视。刘病愈来来去去,不被发现有异才怪。一个魁梧的中年将领说:

    “他们应该不会选择走水路吧?长途运输,战马很容易不服水性病倒。并且他们绕道深入,就不怕我们围攻?”

    “他们很有可能走水路,”乌古奇说得很肯定:

    “走水路虽很冒险,他们料定我们分兵守两头,中间空虚。就算不骑马,绕道占领中间的城池后

    ,有没有骑兵,对于守城的影响并不大。中间被占,很容易打乱我们两头的部署。”

    大惊过后,一些人变成大喜,钱谬因为对刘病愈最熟,被昌景隆带在身边,他说:

    “刘病愈爱冒险,这次他一定在其中。大帅,我们快率军去围堵。刘病愈的反应很快,要是抓不住机会,很难留得住他们。”

    这次的确是机会,昌景隆虽未见过刘病愈,知道刘病愈喜欢冒险。只是赌注太大,他有些犹豫:

    “我们现在并未探知他们一定走的水路,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要是我们大军撤出崇明和泰兴,铜山那边的天平军一定会到来。到时候我们不但南北受敌,中间也有敌人。被三面夹击,扬州必失。”

    昌景隆说得还算好听,要是真听钱谬的,他们相当于被一、三、五夹击的二四。在人数比他们多、又是刘病愈和刘锜带兵?就算昌景隆再自信,也难打赢这一仗。

    刘病愈是钱谬的一块心病,不除掉他心里难安,再次出声相劝:

    “要是人手不够,可从高邮府和广陵抽出一些兵马。只要将刘病愈留下,就算扬州给刘锜占了也无妨。大帅也知道,现在刘病愈的价值,不在一个扬州之下。刘病愈搞得如此隐秘,又是走水路,应该不会带多少兵马。要是放任不管,我军同样要面临被三面夹击之危。”

    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的确、如果放任不管,他们同样被夹击。昌景隆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好方法,只好看向众人。他都想不出方法,其他将领自然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又过了一会,乌古奇说:

    “此计想必出自刘病愈,好高明的计,无论如何,我们也逃不出他们的包围,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路?乌大人快说?”

    乌古奇带着一丝苦笑,在众人的期盼下说出他的计划:

    “第一条路,就是钱大人刚才的计划。我们在崇明留三千兵马,挡铜山那支天平军。一万七千人,加上扬州几城的兵力,就算不动高邮府那两城的,我们也至少还有两万人。只是这两万人,不一定能吃掉刘病愈的兵马。若是从那两城再抽一万出来,就算刘病愈死守城池,我们也有很大把握。如果能抢在铜山那支天平军之前,吃掉刘病愈这支兵马,大事可定。

    第二条路,我们率崇明和泰兴的两万兵力去攻楚州。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楚州是刘锜的一万兵马镇守。现在刘病愈已派两支军队出来,泗州也难有援军去支援。两万拼一万,一定能占领楚州。”

第两百五十章 攻仪真

    昌景隆的军事能力和脑袋都不差,很快知道其中的弊端:

    “我们撤走,扬州其它地方的弟兄怎么办?如今刘锜派兵已将高邮府和广陵围住。就算让他们突围,怕也会有不小的伤亡。”

    乌古奇当然想得到,如今那边的两万兵马,被四万多宋军围住。凭刘锜的军事能力,一路逃对方一路追,两万兵马一半也难存活:

    “要是想减少我军损失,令除高邮府和广陵的所有兵马,全部撤到楚州。高邮府和广陵的兵马撤除不划算,就算刘锜和刘病愈联合,一时半会也难吃掉他们。泗州是刘病愈的老巢,我们攻楚州,他必不敢再与刘锜联合攻那两城,一定会回泗州防守。到时我们再向海州求援,去营救那两城的弟兄。”

    不说昌景隆,就算其他将领也知道,攻完楚州再去救那两城的弟兄,可能性几乎为零。一个中年将领说:

    “就算刘病愈撤回泗州,他的兵马一点没损失。到时候扬州被刘锜占领,楚州仍处于他们的夹击中。我们能剩下两万兵力就不错了,要是海州不派援军,我们能防御得了他们的夹击?”

    “楚州的地理位置也有优势,我们虽被两面包围,泗州被我们三面包围。”乌古奇的话让大家双眼一亮。泗州北面是海州,西面是徐州,东面是楚州,只有南面扬州一条路可走。

    “我们将计划快马呈于朝廷,朝廷能令常嵩为三州总领军事,也能如此封大帅。否则这几州没有一个主将,犹如一盘散沙,迟早会被刘病愈和刘锜吞没。要是大帅能得到三州兵马,绝不难收复泗州。”

    大家再次看向昌景隆,昌景隆刚要开口,不甘心的钱谬又开劝:

    “当初泗州处于几州的包围中,刘病愈尚且能打开局面。就算顺利攻下楚州、得到三州兵马大权,他们还有扬州可以突围。还有一个时间差,我们攻楚州,再顺利也要些时间。刘病愈的反应非常快,可能楚州还未攻完,他的援军就已进入楚州。到时候不但无法占领楚州,扬州也会丢掉。我军要是运气好,还能突围去海州。”

    原本昌景隆就快被乌古奇说通,一下子又被钱谬劝回来。的确有个时间差乌古奇没想到,刘病愈就在他们屁股后面,他们这次行军也比不得平时,要运大量粮草。刘病愈完全可以快马通知泗州,先派些人去支援楚州。铜山那边的兵马进入泗州镇守,他们一时绝难攻下楚州。

    想通后的乌古奇没敢再劝,他虽不爽钱谬,要不是对方指出

    ,大家有可能被他的计划害死。昌景隆的脸色变成怒红,一拳砸到桌案上:

    “再派人去徐州建康求援,他们可以不来扬州,必须帮我们将铜山那支兵马解决掉。派三千人守崇明、五百人守泰兴,剩下众将士随我去找刘病愈的主力。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如传言中的那么利害。”

    ……

    几条宽大的官道,从四面八方汇聚,消失在一座冷清的城前。无论远观近看,这座城的确十分冷清。城楼上不到二百人,四面虽有城门,只有东面才打开。几十个官兵堵在城门前,几乎看不见一个进出之人。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骑着马在城外晃悠的年青士兵看着前方:

    “天寒地冻的,那么多人来干什么?”

    在年青士兵看的远方,行来一队人马。没过多久,城门口的士兵已能看清这队人。这队人并不多,只有三十人,赶着八辆马力板车、和一辆暗绿色油布马车。一些士兵可能闲得慌,不待这群人到来,七八个士兵围了上去。

    一个中年士兵扫了众人一眼,,脸色有些惊讶,指了指板车:

    “你们是哪里人?干什么的?推的是些什么东西?”

    这群三十人,有三人骑马,十一人提着武器,在这个年代很正常。只是这些人一个个身材都很不错,远胜过他们当兵的,有些警觉。问完话后将手一挥,同来的七个士兵,将武器对准这些人。

    后面的三十几个士兵见状,不用任何人吩咐,全提着武器走来。正在这时,城楼上站岗的士兵突生混乱,一阵声音传来:

    “南边来了好多人,大家快进来,关闭城门。”

    无论是面前的这点人,还是城中的兵马,对这三十人来说,实在没任何难度,根本没必要玩任何花样。在马车内传出一道声音:

    “动手。”

    顶在最前方的三骑冲出,冲到攻击范围也毫不减速。一条铁枪从马上飞出,将挡在前方的两个士兵砸飞。铁枪未收,一枪刺穿旁边准备出手的中年士兵身体。

    在铁枪左边骑,一条长戟刺入一个士兵身体,右手一挥,将对方挑飞砸向后面赶来的士兵阵营。长戟幻化出一道淡淡虚影,左边一个士兵还未来得及出招,咽喉处多了个血洞。

    铁枪右边骑使一把大刀,速度虽没有另两骑快,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已经是快得不可思议了。一刀将面前的士兵劈开,双腿一紧,战马向前冲出,再次将一个进入攻击范围的士兵挑飞。

    后面的人虽没有骑马,速度也不慢。几辆板车被掀开,拿起属于自己的武器。在城楼上负责的是个中年谋克,下面出这种事,他傻傻站在城跺前指挥。一支利箭飞来,一句话还未说完,身体倒在城跺上。

    “不好,快来人,这边有敌袭。”

    在马车中的是刘病愈一家人,范如玉和陈惜春非要看热闹。结果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陈惜春将头撇开,范如玉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二十多人已经冲进城门,城外再无一个活着的金兵,外面只有韦刚和余奎在保护她们。没过多久,从她们后面冲来数百人。

    城中和城楼上此时已是大乱,城东被袭的消息虽已传出,现在另外三面出现大量人马,谁也无暇顾及谁。李铁枪带着二十几人,挑飞射向他们的箭登上城楼,城楼上的三十几个金兵全傻眼了,挤在一堆,拿着武器不敢出击。

    一个拿着弓箭的士兵,鼓起勇气一箭射向顶在前方的李铁枪,李铁枪仿佛未看箭,右手中的铁枪一挥,射来的飞射断成两节被砸飞。

    “想活命的扔下武器,蹲在城跺下面别动。我们是天平军,可以将你们当成俘虏。”

    武力完成没得比,原本城楼上有五十人,被王英、燕飞几人射死十多个。没死的人,有幸看到下面发生的事。

    下面的四十个战友,全死在几个人手中。来袭的许多人虽没机会出手,看这些人的样子,绝对不是他们可以对付得了的。他们中一些人虽努力射箭相助,连这些人的一点皮也没射破,这还怎么打?一个年青士兵扔掉手中朴刀,惊喊道:

    “他们是天平军,我们打不过他们。”

    没有一个领头人,谁也没再送死。此时城外的八百多士兵,最快的已经冲到马车附近。三十几个金军扔下武器,乖乖蹲在地上。

    在马车内的陈惜春和范如玉渐渐适应,已经从马车内走出来。她们见李铁枪等人已经占领城楼,对刘病愈说:

    “我们快上城楼指挥。”

    刘病愈没有拒绝,这次一共有四千多兵马,攻击五百人的城。就算不指挥,也能轻松攻下。他多数时间在外征战,为了补偿两女,一般的事都会顺从。

    刘病愈带着六百士兵登上城楼,剩下的士兵堵在城门口。没过一会,几个官将,带着百多金兵来到东城街口。陈惜春摇摇头:

    “这些人的反应好慢,要是另三面攻击,早就已经攻破城门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一场意外的突围

    刘病愈没有让另三面攻击,只需守住另三面,不让任何人进出。他们占领东门,以东门为突破口,同样能轻松占领城池。

    这些人的反应并不慢,只是四面出现敌情,乱了分寸。大家见另三面没动静,才将城内所有的士兵带来城东。

    来的一群官兵,有三个身穿文官服。唯一的武将是个瘦小的年青人。四人呆了半晌,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出来几步,对着城楼大喊: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陈惜春呆了呆,扫了一眼才想明白。大家为了行军时隐藏身份,全都穿着普通衣服。现在又围而不攻,对方猜不到她们的身份很正常。她从未能参预过这种行动,不待刘病愈开口,敞开嗓门回话:

    “我们是泗州天平军,从泗州打到这里来,崇明、泰兴已经被我们占领。你们要是想活命,扔下武器受绑,我们绝不加害。”

    这些话只是陈惜春自己想的,她想吓吓这些官兵而已。没想到众官兵听完后反应非常大,一阵骚乱后,年青将领站出来:

    “你们撒谎,崇明泰兴不但有我两万大军,还由大帅亲自在那里镇守,岂是你们能攻破的?”

    几女眼睛一亮,舒伦虽打听到不少消息,并不知道两头的兵力布置和守将。没想到昌景隆会亲自在那边防御她们?怕陈惜春说错话,范如玉抢在陈惜春前面喊出:

    “我们数万大军来攻扬州,昌景隆的两万兵马算什么?他们也和你们一样,被重重包围后,一番大战损失惨重,不少人选择投降。没能逃走一人,难怪你们没听到消息。现在我天平军四千多先锋军已将这里包围,再不放下武器受绑,我们就下令攻城,到时你仪真城的官兵一个不留。”

    刘病愈没有选择一来就猛攻,一是减少己方伤亡。到时城中大战一起,就算对方只有几百人,也难免会出现伤亡。二是不想杀太多人,对方选择投降最好。再大的胜利,少死人总比多死人好。

    大家都知道刘病愈的想法,没人催促。陆续又有些士兵衙役赶来,下面几个官员可能已听到三面的情况,知道范如玉没有说假,最先喊话的中年文官说:

    “你们等等,我们招集城内的将士到此劝说。”

    “他们终于想通了,”陈惜春松了口气。她知道只要官员选择投降,下面的士兵一般不可能反对。对于军队来说,官员是绝对的核心和领导者。没过一会,传

    来刘病愈的声音:

    “将南北两边的弓箭兵调来,堵在吊桥外。如果他们要冲出去,以射击为主。”

    这道命令其他人听来很正常,两女有些惊讶,范如玉问:

    “你怀疑他们没有投降的意思?”

    刘病愈的多疑和小心,两女不如四周的将领清楚,他颇为尴尬笑了笑: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们现在兵力分散,最容易被我们各个击破。等会几百兵力聚集,就算冲不出去,我们受到一番冲击,也会有不小伤亡。另三面连攻城木都没有,要不然让他们攻城,先将三座城门占了,来这里围堵他们。”

    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打算好,就从东城门突破。除了武器和重弩,没带任何攻城器。刘病愈这一说,陈惜春明白几分:

    “我看他们也不像诚心劝降,要不然自己先扔下武器以示诚意,再劝后来的那些人受绑。唉!希望他们不要如此傻,被我们大军包围,他们想冲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怀疑金军要反抗的人不多,大家很有自信,凭他们的威名和现在的实力,几百金军要想冲出去,的确是以卵击石。等了一会,三面城头的人消失,没过多久,一直在街口陪他们的官兵全朝里面跑去,范如玉大叫一声:

    “不好,他们要从其它门逃走。”

    ……

    刘病愈现在的人才很多,只是神将级的将领就有四个。他们最后虽又租借一些船,要运那么多的醉马和重弩,仍要运三次才能将一万二千五百兵 运完。

    因为第一批要攻城,先来的将领不少,围仪真城另三面都有人负责。在西边负责的是付飞,付飞是十二军的军团长,这些手下虽不是他的,他的军师吴道中就在旁边。

    他们已经得到通知,知道城内金军汇集在东门,一千将士在城外比较散漫。一些人就地而坐,三五成群天南地北聊着。过了好一会,空无一人的西城楼下城门打开,吊桥缓缓放下,大家才回过神来,吴道中大喊:

    “不好,他们要从这边突围,快组阵迎敌。”

    最先部出来的是一群手拿盾牌武器的金兵,这些如脱缰的野马,顶着盾牌,悍不畏死朝他们冲来。站在前排的付飞冷哼一声:

    “射击。”

    五架重弩在百米开外,笔直朝金兵攻去。一个手拿盾牌的金兵首当其冲,抱着盾牌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第二个士兵身上,其它几支重

    弩也各有收获。这些金兵早有准备,全部射在盾牌上,并未造成多少伤亡。仅仅射出一轮重弩,双方到达弓箭射程,一网网飞箭从双方阵营中射出。

    刘病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们军队很快出现伤亡。一些拿着弓箭对射的士兵中箭倒下后,被后面的士兵抱走。在吴道中的指挥下,伤亡三十多人后,总算用盾牌兵围成一个半圆形顶在前方。可惜未能堵住,一些金兵从左右沿着护城河边突围,朝远方跑去。

    城外的天平军被打一个突然袭击,又只有一千人,除几个将领外全是步兵。机动能力不比金兵强,一时间根本无法完全堵住。见一些金兵冲出来,无法再保持完整阵形,大家一追一逃,很快城外到处可见追逃的士兵。没过多久,从城内又冲出不少人。

    付飞呆住了,这些人全穿着普通衣服,连老弱妇孺都有。刘病愈有过规定,不得向无辜的老弱妇孺动手。虽仍有几百个士兵挡在城外,大家一时不知如何处理,眼睁睁看着跑得快的人冲过吊桥。吴道中喊道:

    “这些都是城内犯官的亲人,将他们暂时控制起来。谁要敢反抗,可以还击。”

    有些话刘病愈没有说得很细,比如不得向无辜的老弱妇孺动手。无辜这两字就值得推敲,要是对方攻击顽抗到底,她们就不算是无辜之人。

    反抗的人不少,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冲在前方,见两个士兵向他冲来。他反手一刀劈翻一人,另一个壮年士兵劈头一刀被他躲过。一把抓住壮年士兵的长刀,近身一刀捅进壮年士兵的胸膛。

    出来的人的确是金官家属,但家丁更多。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落到天平军手中,先由金兵将阵形冲乱,再由家丁的保护下突围。一些士兵畏手畏脚,又加上有几个家丁的武力很是不弱,被带着兵器的家丁伤了不少人。吴道中见场面比开始更混乱,再次大喊:

    “凡带武器之人,一律杀无赦。”

    城内也在追杀,二十多个将领,在李铁枪的带领下一路追杀至城西。对于李铁枪等人来说,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只有十几个骑马的人冲出城门,其余之人全被他们解决在城内的大街上。

    刘病愈带着几女,在众亲卫的保护下来到城西时,城外的战斗已经结束。除几十个被绑住的老弱妇孺,再没有一个活着的金国官兵。他们中有数十个带伤的士兵,另有五十多人,倒在他们以为可以轻取的城外。

第两百五十二章 感恩的百姓

    仪真县城的军营在南边,此时这里已空无一人。陈惜春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没有烧毁军营,要是将军营烧掉,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这一战失策了,不应该有如此大的伤亡。”刘病愈长叹一声,按他的想法,劝说城内的金军受绑,可以做到不伤亡一人攻取仪真城。

    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狡猾,居然在他们眼皮下搞声东击西?要是他少存些仁慈之心,一来就从东城为突破口,六百士兵快速占领四城楼。虽不敢保证不伤一个弟兄,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用百多人的伤亡为代价夺城。

    现在四城门已经封闭,追的人多数已回来,逃走的官兵虽只有几十人。很快他们攻破仪真的消息,将会传遍扬州境地,刘病愈想计赚扬州城的想法基本落空。范如玉见他有些自责,安慰道:

    “这样取城也不错了,五百兵守的城,我们只有一百几十人的伤亡。那些受伤的弟兄,有酒精和药物治疗,多数人都能很好恢复。要是硬攻这里,绝不止这点伤亡。”

    来到军中主营,将安民、清理、抄家等等一切事务安排完,已到午后。付飞满头大汗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一脸苍白、披头散发的年青人。

    “将军,此人叫陈平贵,是仪真县丞。”

    付飞心中的恨意比刘病愈更盛,他虽是军头,常常出征,独守一门的机会也不多。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任务,在他的领导下死伤百多个弟兄?十多骑冲出来时,有六骑逃脱。他亲自去追,将这个倒霉的县丞追到。

    陈平贵很自觉,被扔下后主动跪在刘病愈面前。今日原本可以不伤一人,得到这种结果,范如玉两女虽在劝刘病愈,心里十分恼火。陈惜春一巴掌拍在桌上,瞪着眼睛一句问出:

    “诈逃是谁的计?”

    “是县令白尚仁,”陈平贵一点没抵抗,哭丧着脸说:

    “将军,我们也不想冒险,白尚仁和守将谠目非要下令大家逃走。说要是不逃,当场就会处决不听令之人。我们也没办法,将军恕罪,小人绝不敢说假。”

    这方面陈惜春没什么经验,看向左边的范如玉,中间的刘病愈直接被她们忽略。范如玉接力:

    “县令白尚仁?他为何要如此冒险?难道不怕家人逃不出去?”

    开始许多人都不认为这些官兵有胆子逃走,连刘病愈也被他们骗了。有胆量亲自在东城街口吸引他们,事后才开始逃跑。甩开忠诚度不说,很少有人敢如此做,特别是文官。

    可能是女人审问,陈平贵神色恢复一点正常,脸色有了几分血色:

    “县令白尚仁只有两房妾氏在这里,家人能不能逃出去,对他的影响都不大。他对金国十分忠心,特别是对完颜亮。完颜亮死的时候,他还哭了好多天。至于守将谠目,他的父亲名叫谠项,现在是泰兴的守将。一听崇明和泰兴被你们攻破,要不是被白尚仁劝住,差点当时就带兵反抗。有他的支持,那些士兵才会听从白尚仁的命令突围。”

    两女呆了呆,陈惜春的鬼话这些人居然相信了?如果陈惜春不那样说,就算对完颜亮忠心的白尚仁不投,其他人可能真会投降她们。陈惜春被气得玉脸通红,再次瞪着陈平贵问:

    “那些人现在逃到哪里去了?”

    陈平贵有些发呆,不是因为陈惜春的问话。他虽不认识刘病愈,刘病愈坐在主帅位上,两女坐在左右。一直是两女在问话,刘病愈像个旁观者一句话不说。奇怪虽奇怪,话还得回答:

    “这个小的实在不知道,现在崇明和泰兴已被攻破,大概是去扬州城了吧!”

    范如玉眼睛一亮,在陈平贵发呆的眼神中,凑到刘病愈耳边轻声说:

    “他们相信崇明两城被我们攻破,我们何不去攻扬州?”

    不少军营连女人也不能进,恐怕只有刘病愈的主帅位,才可以左妻右妾。开始天平军一些人也不习惯,只是他的威望太大,没人说而已。陈平贵哪知道刘病愈是个爱妻狂,一切以老婆为主。刘病愈想了一会终于开口:

    “扬州现在有多少兵马?别说不知道,事后我们会查证。一旦你知道不说,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一开口就让陈平贵吓了一跳,还好他没安心隐瞒,低着脑袋说:

    “小人也不敢肯定有多少兵马,大概有四五千人。听说扬州有四万六千兵马,两万守高邮府、广陵。两万守崇明、泰兴。除我仪真五百人,还要拿些人守临近的宝祐、宋夹、宋大三城。”

    刘病愈没范如玉小心,没有背着陈平贵说话:

    “最多不过四千几百人,和我们现在的兵力差不多。我们的第二批人明天应该能赶到这里,要攻也得等第二批人来了才行。我怕昌景隆提前得到消息,要是等不到第三批人赶来。我们去攻扬州,他们从后面杀来,我们会非常危险。”

    “我们可以用计,”陈惜春以为刘病愈真是个计神,不待他回话,问陈平贵:

    “现在守扬州的守将是谁,有没有特别狡猾的官员?”

    ……

    攻一座小小的仪真也如此不顺,刘病愈没敢去冒险。四周派出几十个探子,一个个骑着上等马到处打探。

    当天他们就处理完

    那些犯官的家人,城门仍未解禁,暂时全被追到贫房区去。腾出来的宅院,被他及众将领占据。

    仪真是个富有的大县,大宅院不少,许多大宅院都归于官员门下。事后他们才知道,这些宅院以前的主人全是大户,被金军抄查后,运气好的留得命逃向外地,运气不好的被满门抄斩。当然,一般被抄斩之人,都是反抗才招来灭门之祸。

    刘病愈分了个小宅院,他一直在军营处理事情。范如玉和陈惜春也没闲着,和单钰一起统计抄查所得之物。第二天天刚亮,两人兴冲冲早起,带着还满是睡意的刘病愈朝军营走去。

    三人和二十个亲卫来到军营大门口,这里的情况让大家呆住了。只见军营门口围了两三百人,男女老少皆有。有些人背着一个个麻袋,有些人提着一篮子鸡蛋、菜食。外围还有十几人牵着羊,掂起脚看向军营。

    “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

    陈惜春将车帘掀开,没人回答,很快传来的声音帮她回答:

    “这些是我们的心意,军爷你们就收下吧!金贼在我扬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吃好了更有力气上阵杀敌,早日将他们赶出扬州。”

    马车中的三人对望一眼,范如玉感慨道:

    “没想到扬州的百姓如此热心,我们下去劝劝。”

    她们一路杀到楚州,从未得到过如此待遇。像楚州那种地方,也被金国占了好些年。大家都怕重新落入金人之手,被对方报复。就算有热心之人,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给她们捐东西。

    扬州不一样,扬州才被金军占领几个月。金国对这里虽重视,兵荒马乱时期,绝对不可能善待这里的百姓。大家的恨意一点没消除,见宋兵来收复城池,没人心里不激动。

    三人走下马车,在众护卫的保护下来到大门口。看着一张张热心的脸,陈惜春激动喊道:

    “大家别急,听我们说。我们已带足粮食,大家的好意我们领了,都拿回去吧!”

    可能是个女人在喊话,许多百姓有些发呆,热闹的场面很快安静下来。一个挤在前方的老者说:

    “我们听说过天平军,天平军以前是我大宋义军,从来不祸害百姓,我仪真百姓早就盼你们来了。这些东西虽不多,是大家的心意,还请你们收下。”

    “你们收下吧!早点将金贼赶出扬州,还大家一个安宁。”

    “收下吧!”一阵阵劝声四起,陈惜春不知如何相劝,只好救助范如玉:

    “这里的百姓在金国统治下,一定过得很苦,我们不能要他们的东西。”

第两百五十三章 仪真守城战(前奏)

    以前刘病愈从未说过不能要百姓的一针一线,除了些义商,很少有百姓送他们的东西。商人的东西他们当然要收,百姓的他们想收也收不了多少。因为这种事很少,刘病愈根本没考虑过。见大家如此热情,范如玉想到一个方法:

    “我们也缺粮食,不如出银子从大家手中买。反正我们抄查不少银子,多给些也行。”

    扬州现在两头布置重兵,仪真这种中间城池,根本没多少粮食。查抄的粮食,仅够大家数天之用。见刘病愈点头,陈惜春又开喊:

    “我们来得突然,粮食的确不太多。这些东西我们可以收下,但必须出银子买,否则我们绝不收。”

    陈惜春说得如此坚决,百姓终于妥协。众将士出来买东西,两女和单钰负责发银子。一个矮瘦的老妇接过陈惜春的碎银,含着眼泪问:

    “姑娘是何人?莫非你也是天平军中的将领?”

    陈惜春看了眼旁边的刘病愈,笑着说:

    “我不是军中将领,我是天平军节度使刘病愈的丫鬟。”

    老妇准备向陈惜春行个大礼,被陈惜春打住。猜到刘病愈的身份,看了刘病愈一眼,将目光转到陈惜春身上:

    “姑娘真是个心善之人,老天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被众人这一闹,反正已有人逃走,刘病愈干脆将四城门打开,方便百姓进出。没过多久,第二批人赶到。同时,他们得到一个消息。

    ……

    阴沉沉的天空,仿佛蒙上一层雾,站在高处也望不了多远。开放的仪真城再次关闭,北城楼上数百个身穿宋军服的将士,看着灰蒙蒙的远方,很少有人开口说话。

    城内不少百姓挤到城北,有的站在楼栏处,有的站在小窗前,甚至房子上都站着人。大半人带着兴奋和激动,只有很少的人才露出一些担心。无论兴奋激动还是担心,他们知道,仪真县很快会迎来一大群金军。

    昌景隆来了,带着一万多兵马朝这边赶来。刘病愈还是小看了对方,金军虽不重视水上,但并未放弃监视,派有人在几处打探。他们第一批来就被监视的人察觉有异,第一批的船只又那么快返回,傻子也会生疑,这才快马报告给昌景隆。

    要不是昌景隆等泰兴那边的兵马,金军昨天就能赶到。说不定刚好是他们在攻城时遇上,昨天他们只有一百骑,大半运着粮草。运气好能逃走一些人,运气不好可能全都得交待在这里。所以现在两边的人,天平

    军在暗自庆幸,金军中一些人在暗自悔恨。

    “他们来了,”一道声音传出。凭陈惜春和范如玉的眼力,只能看到远方出来一个小黑点。虽只是个小黑点,两人并不怀疑。

    陈惜春以前还非常自信,现在对战争越来越了解,知道它的残酷,她虽还是比较自信,多了一层不小的担心。她捏了捏有些汗水的手,转过头朝城内看了眼,轻声问刘病愈:

    “少爷,大家准备好没有?”

    刘病愈笑了笑,牵着两女的手:

    “都准备好了,我希望他们攻城。最多多我一半的兵力,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方法能破城。你们去里面看,别走出街口。”

    两女一脸失望,这种危险的事刘病愈不会惯着她们。单钰搂住两女:

    “我们一起下去,放心。凭我天平军的守城方法,就算他们再多两倍兵力,也休想攻破城池。”

    几女下去没过多久,黑点已经变成一支长长的队伍。队伍越来越明显,待走到离城墙两百米外才停下。十多骑从队伍中走出,一直走到不足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重弩在这个距离有杀伤力,他们两批运了三十五架重弩来,但在城头只放了几架。刘病愈知道这几架一起射出,也不可能杀得了对方,懒得白当一回小人,看向又走几步的三个男子。

    今天的刘病愈穿着一套红色盔甲。这套盔甲是由上等盔甲加工而成,就算一般的将领,在五十米开外也难射透。昌景隆没与刘病愈见过面,但已从画像见过。扫了众人一眼,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早就听说过刘将军大名,一直在提防将军来攻我扬州。唉!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到将军会走水路。将军的胆量和智谋,我算是服了。”

    昌景隆不自报姓名,刘病愈还真不认识对方。还好昨天活捉的陈平贵在旁边,大义当他们的解说:

    “说话之人就是昌景隆,在他左边的壮年男子叫令狐广源,右边个中年男子叫谠项。”

    人既然已认识,刘病愈也只好和对方废话几句:

    “昌将军的大名我也听过一段时间了,你们将陆上守得严严实实,没办法,我只得选择走水路。就是没能带几匹马来,到时大战怕有些吃亏。”

    “哈哈哈哈,没想到将军也会说老实话。”昌景隆虽有些懊悔,更多的是兴奋。许多从仪真逃出去的官兵,都选择走扬州方向。谠目没有,他以为老爹在泰兴遇害,走的是北方。昨天晚

    上碰到大军,已将这里的消息说出。

    “四五千人,居然敢来攻城?我知道将军应该还有援军,只有那点船,一次也运不来多少人,想必那些人还在路上吧?将军不用没多少马而后悔,我若取下将军人头,当用十匹最好的马祭之。”

    城楼上的众将士有些发呆,他们每边城楼上留五百人。并不是为了骗金军,以他们的乌龟作战法,基本上已经够了。没想到对方不知道他们的第二批人已赶到?现在刘病愈正在和昌景隆废话,暗自说几句还是能办到,假装捂住嘴咳嗽,声音传出:

    “每边内城门暂时只留七百人,其他人撤到城中,随时准备接替。”

    四周的将士不是傻子,几人悄悄溜下城楼安排。刘病愈咳完笑道:

    “十匹最好的马?那太贵重了。我只能承诺,若是取得昌将军的性命,我一定找一副上好的棺材,将你运到临安。我皇仁慈,想必会厚葬将军。”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昌景隆大手一挥,很快三个将领、包括他左右的令狐广源和谠项,各带一支军队朝左右走去。在后面的钱谬见状,忍不住跑到昌景隆旁边:

    “大帅,与刘病愈交战,万不可冲动。”

    有些事情,瞑瞑中自有天意。昌景隆再小心,开始没想到刘病愈会走水路,直接杀到他们中间来。他不可能在自家内地安排多少探子,猜到刘病愈不止这点人,但没猜到他的第二批人已经进城。一来见城楼上只有那点人,昌景隆更是信心倍增。被钱谬阻击,不满看了对方一眼:

    “钱大人,你莫不是被刘病愈杀得胆都没了?我一万六千多兵马,难道放着四千几百人的城池不也攻击?”

    钱谬也不想上前讨骂,他对刘病愈的恐惧太盛。要是扬州金军再被刘病愈剿灭,他恐怕再也难有逃走的运气。

    “大帅,刘病愈从不打没把握仗。他们怎么可能只派四千几百兵来此?恐怕其中有诈。他诡计多端,还虽谨慎为好。”

    昌景隆完全不以为然:“就算让他再多些兵马又如何?诡计多端?我四面同时进攻,又有刀箭难伤的重骑卫,看他如何施计。”

    在钱谬看来,重骑卫和弓骑兵都差不多。萧怀烈的弓骑兵都全军覆没了,重骑卫也难挡刘病愈的奸计。他还待相劝,昌景隆瞪着他:

    “够了,你不是一直劝我来取刘病愈的人头?如今正遇上,你又三番四次阻止,是不是被刘病愈吓傻了?”

第两百五十四章 仪真守城战(一)

    钱谬被吼愣住了,他的确想取刘病愈的人头,正遇上又在心里打退堂鼓。一时找不到说词,只好退下。原本可以劝说昌景隆的乌古奇,又被昌景隆派给令狐广源当了军师。心里越想越不安,没让他不安多久,四千多金兵开始做攻城准备。

    这次昌景隆是有备而来,众士兵从后面抬来五架投石,放到离城墙两百米左右。十二支重弩,暂时被抬到一百八十米外。一弓兵搭配一个盾牌兵,组成十排数百人的方阵,中间只留下一条较窄的通道。这些都算是老套路,刘病愈的目光被一些骑兵吸引,问旁边的陈平贵:

    “那些就是昌景隆的重骑卫?”

    陈平贵不敢不尽力,他的家人已放回家。抄了他一部分银子,刘病愈承诺,只要他配合,可以不降罪于他。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已经克服对昌景隆的恐惧:

    “将军说得不错,那的确是昌景隆的重骑卫。他的两千重骑卫十分不凡,普通的刀箭难伤,将军还需注意。”

    在城北这边只有一千重骑卫,刘病愈虽看不出什么是上等马,每匹马都很高大,头和屁股被一层厚甲遮住,四条腿露出的地方也很少。马背上的士兵头戴铁盔,一层钉着一颗颗小圆铁的护甲,将脖子包裹住。身上穿着一套厚重的黑色甲衣,将大腿也护住。

    这些重骑兵拿的全是大刀,每把大刀起码有两米长,看起来很威风。在这些至少拿三米长武器的天平军士兵面前,显得有些不够看。

    昌景隆分兵后,不少将领已回到自己的岗位。此时在北城楼上的只有刘病愈算将领,二十个护卫在他旁边保护。韦刚说:

    “重骑兵的速度慢,用重骑攻城?等会进来逃都逃不掉,只是可惜了那些战马和甲衣。”

    “重骑兵的防御强,大家不可小视,”刘病愈看着仍在排兵布阵的下方:

    “将城楼上的三台重弩抬到下面去,吩咐另三边。稍缩小防御圈,减少他们战马冲刺的机会。所有重弩,全对准城门口。城门口没什么担心,我估计他们的重点放在城楼上。

    按我们第三套守城方案,在他们没有败阵之前,不得和他们对射,将所有重点放在防御上,每面城楼再加一百人防御。令城内的弟兄,每面只留六百人穿军衣,其他人全穿普通衣服,装扮成百姓。”

    双方的废话已经说完,刘病愈和昌景隆都在等待。过了一会,在左右城角的号手拿出一个很大的海螺,吹出一串长长的音符。四面齐响后,昌景隆一声

    令下:

    “攻击。”

    这次刘病愈没有打开城门,金军先是十多人一组,将投石车、重弩移到前方攻击范围。数百弓箭盾牌兵快速顶上,还未发一箭,五块石头和十几支重弩,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第一次的准头不怎么好,三块石头砸在城墙上,砸得城墙火星四溅。多数重弩从城楼上空飞过,砸入城内。

    每组兵都有一个将领指挥,指挥弓箭盾牌兵的是个臂长身高的中年金将。中年将领可能见城楼上一时完全被他们压制住,空无一人,大胆让前端的弓箭,移到离城墙三十米处。十排弓几乎全进入有效攻击范围。三组一排,对着空荡荡的城楼一阵疯射。

    一时间金军大爽,城楼上除了能看见一些盾牌,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一网网的飞箭、投石和重弩射向城楼,完全将天平军压制住。

    刘病愈在几个手拿铁盾的亲卫保护下,站在左城头,他能较清楚看见城楼上的情况。带来的士兵已经训练几个月,不说攻城,对守城这一套已经很熟。

    一个盾牌兵护着两个手拿刀枪的士兵,靠着外城跺蹲在较长的城楼上,共有一百五十组。他们的盾牌又经过一些改良,在盾牌中部,钻有几个箭射不进的小孔。可以从小孔中,看到前方的情况。

    另有一百个弓箭兵,龟缩在左右,靠着一些门板防御下面可能飞来的攻击。金军将主攻放到中间,左右最多是弓箭射击,中间很快出现伤亡。

    在城门上方的空间最大,宽度是左右的三倍,有五十个弓箭兵顶着盾牌蹲在那里。他们离城跺有些远,一个手持大盾的弓箭兵,被一块头大的石块砸中盾牌上端。他的力量未能抵御住石块的冲击力,被石块撞击到盾牌砸中头部。待后面的战友扶起,满脸是血,一时生死不知。

    这种防御是刘病愈精心计算过,城楼至少有一丈多高,从城楼下抛来的任何东西,都有一个弧度。如果力量太大,绝对会飞进城内。力量小可以落到城楼上,但那种吊射落下的东西,就算石头也砸不烂他们现在的大盾,更别提弩箭。像受这种伤的,可以说运气霉到家了。

    只要人不站起来,躲到城跺前。根据抛物性原理,几乎飞箭也难落到他们身上。下面的攻击看似令人惊心动魄,除了很少的倒霉之人,很难造成多少伤害。

    当然,再怎么设计也难避免伤亡。刘病愈正在考虑如何改良,尽量做到不伤一个兄弟,一道声音传来:

    “将军,他们准备填护城河了。

    这样的架式,让城内在看热闹的人十分惊心。为了便于指挥,离城门口近的建筑都被天平军征用。此时陈惜春、范如玉、单钰和她十几个亲卫,挤在一幢两层楼的窗户前。

    看着一网网弩箭落石砸到城内,大家紧张得连话也顾不上说。见从守在里面的队伍中,走出一些顶着盾牌的士兵,陈惜春指着走出的士兵:

    “那里在落石头弩箭,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他们去捡落进来的东西,”单钰常征战沙场,看不出有多少紧张,笑着说:

    “扬州两头都要防御,中间城池内的粮草和军资都不多。这仗不知还要打多久,落进来的那些弩箭没有损坏,完全可以收来对付敌军。就连石头也可以捡起来,我们打探到金军来的消息还是有些晚,上面的石头准备得不多。他们送来的石头,等会可以用到他们身上。”

    范如玉恍然大悟:“难怪这次没有打开城门,要是打开城门,他们一定不可能送这么多东西进来。”

    城外的金军很矛盾,不知该高兴还是愤怒。为了拿下刘病愈的人头,他们准备得非常充分,所有工具都带得有。一车车土石,开始还由盾牌兵的掩护推到护城河边。已经开始填河了还未见人,第二批推土队连盾牌兵也省了。

    钱谬又找到了机会,再次来到昌景隆旁边:

    “大帅,事情反常必有鬼。刘病愈根本不与我军对攻。他想我军进去,堵在城门口攻击。以前我们在楚州时,他就用过此招,我们没有上当。”

    昌景隆也猜到刘病愈的一些意图,他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打法,因为刘病愈的名气,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钱大人,你有何妙计?”

    钱谬哪有什么妙计,他想到一个比较老套的打法:

    “围点打援,他们应该还有援军来。我们可以堵死城门,另派一支军队去攻击他们的援军。他们匆忙来这里,带的粮食应该不多。就算没援军来,我们也可以困死他们。”

    昌景隆白了钱谬一眼,这些老套的打法他已经想过,统统被他否决:

    “围点打援?我们一万六千多兵力四城守,还怎么分兵去伏击?刘病愈不是傻瓜,兵力太过薄弱,他一定会逃走。待粮食用尽更不可取,恐怕他们的粮食没用尽,高邮府那边就已经守不住了。其它话不用说,要是一万多兵还攻不下四五千人的城池,我昌景隆也算是白活一场。传我命令,攻城。”

第两百五十五章 仪真守城战(二)

    战斗的打法太被动,一般会很影响士气。对于刘病愈这支常胜之师来说,只是有点憋屈。没人说句抱怨的话,也没人不执行他的命令,直到在他们毫无防御的城门被攻破。

    昌景隆以南北两边为主攻,首先攻破城门的是昌景隆负责的北城。几十个金兵抬着桶粗的攻城木,将近数米宽的城门撞开后,连里面的情况都没敢看,赶忙退回去。他们退回后,另有几个手持盾牌的金兵,艰难走进城门,很快又退出来,跑到昌景隆面前:

    “大帅,城内围了数百人,还有没穿军服的百姓。他们在城门口围了一大圈,全部拿着武器对准城门方向。”

    昌景隆不是傻子,必要的小心还是有。可能受到禀报的士兵影响,下意识以为没穿军服的都是百姓,心里松了口气:

    “他们的骑兵有多少?”

    “骑兵只有四十余,全是步兵。”

    再次证实刘病愈走的是水路,昌景隆心里的担心去掉大半。他们打了这么久虽无一个伤亡,如此诡异的仗,众兵将的士气非但没有提升,反而还有些下降。他没再等待,对一个矮壮的中年将领说:

    “牟将军,你带五百骑为前锋,尹将军带五百步兵随后。记住,进去后尽量突破他们的防线,不可在城墙附近与之周旋。”

    在城楼上的刘病愈稍有些失望,昌景隆派的人虽多,还是没舍得先派出重骑卫。石头最为廉价,一直未停过,但重弩和弓箭早已经是零敲碎打。城楼上的人已经各就各位,刘病愈也从左边移至中间。

    城外五百骑兵,组成一个五人一排的长方形阵。后面还有大群步兵紧随其后,这群士兵一直没见过血,同样憋了一肚子闷气。此时虽冲向空荡荡的城门,一个个精神饱满,仿佛一下子将士气恢复至顶端。

    看一大群骑兵冲进城门,在城内小楼上观看的几女心中一紧,一个个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最前方的骑兵顶着一面单盾,身子紧贴在马背上。冲进六七米宽的城楼后,如一把扇子迅速散开。速度非但未减,一个个毫不顾惜战马,用各种手段催马冲刺。

    城内的七百将士,以城门为中心围了四层,现在他们更有经验,第一层是长刀兵,第二层是长枪兵。第三四层是弓箭兵。一层更比一层高,后面几排都用石木垫高。

    每层皆有将领带队,基本上只有这些将领才骑着战马。在第一层中间并骑着三将,待最前方的骑兵冲到二十米左右时,最中

    间的楚正雄大喊一声:

    “射击。”

    早就已经上好弦的弓箭手扣响自己的箭弦,如此近的距离,现在又是大白天。就算众骑全爬在马背上,除第一排有盾牌顶着的骑兵外,后面的骑兵被射得人仰马翻。只第一波射击,冲进来的骑兵阵形大乱。中间一在片出现短暂的真空地带。

    大家照着好射的攻击,顶在前方的不少骑兵没有受到伤害。他们快冲到有效攻击范围时,不得不立起身战斗。一个年青骑兵刚立起身子,迎头就是一箭,正中他的额头。

    后面的几百弓箭手,分成的三段射击。对于陆续冲进来的这点骑兵来说,已经够了。许多近前的骑兵没来得及攻出自己的武器,就被前方垫得比他们骑马还高的弓箭手射落下马。就算少量骑兵冲过来短兵相接,也没能在至少两把武器下存活下来。

    在北城门内负责的是楚正雄,楚正雄未参预采石、海州之战。他一直在泗州练兵,进城的八千多士兵,就有他的第三军。

    刘病愈并不是为了让楚正雄混功劳,才让他负责最重要的北城门。楚正雄是正宗的军人出身,他的武力值不在闵盛言之下,军事能力也很高。他左右全是第三军将士,大家磨练了不少时间,在行动上已经能做到统一。在他的指挥下,抵挡住几波冲击,仅有几个士兵受伤。

    以前在沂州刘病愈曾经打过一次城防战,但那次只是小打小闹,最后又改良不少。这种城防战大家都只算是理论,看到效果如此不凡,楚正雄的野心更盛,吩咐大家:

    “尽量不要射马,只射人。”

    他们现在只有两百骑,回去时不可能再走水路,战马当然越多越好。楚正雄对旁边的沈大牛说:

    “扬州的仗恐怕一时半会完不了,我们的战马太少。你找些身手好的弟兄,将战场上的马抢回来。”

    这种事沈大牛很乐意做,他挑了二十多人,一有机会就冲上去抢马。这样做的好处是被他们抢得不少战马,坏处是多损失了一些弟兄。一个冲近敌人的年青士兵,被一个单手拿枪的金骑挑落马下。沈大牛准备去报仇,被对方几箭射回阵营。

    城外的昌景隆没有闲着,骑兵还未冲进城门,弩箭又恢复到以前的猛烈。五架攻城梯全架在中间后,中间的弩箭和投石消失,全分散在左右攻击。

    数十个金兵顶着盾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爬上攻城梯。昌景隆亲自带着九个至少是谋克身份的兵将,在

    离城门口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排成一排,一个个手拿弓箭对着城楼上。

    昌景隆不相信天平军还不冒出头,不说昌景隆,其他九人全是神射手。就算对方只冒出一点头皮,他们也有信心能将头皮射穿,并能保证,绝对不会射到登上城楼的自己人身上。

    再一次让他们失望了,他们眼睁睁看见,第二排一个士兵快登上城楼。从里面突然冒出两根枪尖,一根捅在盾牌上,另一根不知捅在士兵哪个地方,惨叫一声摔下城楼。

    第一个也就罢了,后面爬上去的金兵,只要冒出城跺,就会至少遭到两把武器攻击。无一例外,没任何人能登上城楼。除了冒出一些盾牌,对方的头发都没能看到。

    昌景隆气得差点吐血,可能是热血冲顶,他一下子想到,刘病愈的士兵用一种超长刀枪。至少三米长的刀枪,要是蹲在里面,的确不需要露面让他们射击。

    “给我冲,他们只有那点人,支持不了多久。”

    仪真城四面的情况都差不多,乌古奇当昌景隆的军师十多年,从未打过如此难受的仗。他们这边也是主攻,开始可谓一帆风顺,以无一人伤亡的代价填好护城河、并攻破城门。如此顺利的攻城战,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

    最后就是他们的僵梦了,这边因为有他,损失没有昌景隆大,他先只派两百骑、三百步兵进去半试探性冲击。

    和北面一样,他们重点放在中间。这样的好处不少,城门上方只有那么大的地盘,重点放在中间,投石助攻的人大为减少。左右并未放弃攻击,五架投石车、十二架重弩和几百弓箭手,毫不手软攻向城楼。有些弩箭力道太大,落到里面正在水深火热中的自己人头上。此时这种情况,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金军的箭术普遍高,他们这边也有些不错的好手。十二人在离城门三四十米远的地方,举箭对准城楼。众士兵沿着五架攻城梯直上,到目前为止,落下数十人,十二个神射手的箭没能放出一支。

    负责这边的人叫令狐广源,乌古奇只是辅助。令狐广源是昌景隆手下第一猛将,也是重骑卫的正锰安,相当于宋军中的一军指挥使。为了对付刘病愈,他们将两千重骑卫全带上。他这边也有一千个重骑卫,打了半天一具天平军的尸体都没看见,令狐广源气得说话也不利索:

    “乌大人,剩下的弟兄交给你,我带一千重骑进去突击。不攻破此城,我绝不出来。”

第两百五十六章 仪真守城战(三)

    “不可。”

    乌古奇终于有些害怕了。打了这么半天,已经快入夜。城内的兵力他们大概已知道,的确如谠止所言,只有四千几百人,另有些城内的百姓相助。

    “将军,就算要突袭也得再等等,入夜后更方便。入夜后他们的弓箭手会大受影响,只要吸引住城楼上的宋军,凭重骑应该能突然防线。派人通知东西两处停止攻击,我这就去与大帅商量。”

    乌古奇是军师,令狐广源当然得听他的。他走后,令狐广源又差点没忍住。冲进去的几百士兵,只有很少一部分逃出来。他们最终以四百多人的伤亡,结束白天的战斗。

    东西两边的伤亡和南面差不多,伤亡最重的是北面昌景隆的部队。他恨不得一下子将刘病愈的头取下来,根本没像其它几面那样先搞试探。先派的一千人,有两百多人没进去,七百多人,只有一百多个活着出来,加上从攻城梯摔下来的,一共损失了七百多人。还算乌古奇醒悟得早,来得快,要不然他的损失更大。

    乌古奇的到来,让一直在旁边凉快的钱谬也松了大口气。虽然有些损失,那点损失在他的承受范围。

    昌景隆看着百多个逃出升天的手下,一个中年将领身上还插着一支箭。挥了挥手让对方去疗伤,问乌古奇:

    “我们现在怎么做?”

    乌古奇虽未去另两门,已经传令让他们停止攻击,暂时并不急。看着又从城头冒出来的刘病愈:

    “大帅,他们这种防御虽利害,并不是无法攻破。要想攻破他们的防御,必须要靠重骑卫。”

    一听有胜利的希望,昌景隆将心中的郁闷打住:

    “刚才要是你不来,我准备派出重骑卫。南北两面,只要其中一面能突破,大事可定。军师有何计划?”

    为了不让刘病愈逃走,四面各自为营,在离城墙数百米外搭建营帐。这还不放心,四周派出几百人在四周巡逻,生怕刘病愈弃城逃走。做完这一切,已是夜月东升。

    ……

    这次来扬州,刘病愈带的将领不少。除一些可能的需要外,让大家尽可能混些功劳,同时又能学到实战经验。

    白天的战斗,刘病愈负责北面、李铁枪负责南面、谢公复负责东面、闵盛言负责西面。此时这四面的负责人和一些将领,同聚在陈惜春几人看热闹的小楼上,吃着晚来的午饭。

    其他将士早就已经吃过午饭,在白天大战的士兵,包括一些将领已被换掉,现在恐怕已经进入梦乡。他们虽在这里,四面

    并不差人指挥。

    “白天一战,昌景隆还算未失去理智。他们的重骑卫还未动,有可能动用重骑卫,趁夜作最后一搏,这种可能只占一半。”

    刘病愈也难估计昌景隆会如何选择,白天一战他们消灭至少两千金兵。他听说昌景隆并不笨,如果理智,应该会选择退兵。当然,这只是站在他的角度考虑。

    刘病愈的有些计划,未摆脱他本人的角度,有些计划得太精细,反而将一些简单的事搞得很麻烦。有些计划根本没必要、甚至没用到。旁边的陈惜春问:

    “还有一半是不是他会选择退兵?”

    刘病愈点点头,这样的结果陈惜春也能想出来,要么进攻,要么退兵。范如玉笑着说:

    “总不会是围而不攻,现在刘大帅已经兵临城下,高邮府和广陵的金兵很难轻易突围,他们应该不敢再抽那边的人。白天一战他们伤亡的人虽不多,但打得十分憋气。就以我们这样的打法,他们如果派重骑卫,能不能攻破我们的防线?”

    范如玉是个聪明人,一下子问到点子上。要是他们派出重骑卫都不能看到希望,再傻也不可能再派兵送死。谢公复说:

    “重骑的威力大,机动性不足,但这样的攻城并不需要多少机动性。白天一战,我军伤亡两百人,虽多数是被弩箭落石撞击的小伤,在一定程度上,将我们城楼上的火力压制住。当然,我们没有动城楼上的弓箭兵助攻,如果冒着外面的弩箭落石助攻,虽然伤亡更大,他们也绝不止这点伤亡。

    重骑卫几乎不怕弓箭,就算他们能看到我们留有余地,弓箭助攻方面他们不用考虑。重弩虽能给重骑了致命打击,可我们的重弩并不多。如果只是这些,他们的重骑卫十有**能突破我们的防御。”

    谢公复的分析很客观,刘病愈也不相信只凭他们现在亮的底牌,能够靠几百人挡住重骑卫的冲击。

    “我有一计,要是他们出动重骑卫,仍像白天那样打,有可能一战定乾坤。”

    刘病愈说得慢,可能没考虑好,说了一半停住。陈惜春两女虽急,并未出声打扰。过了一会才接着说:

    “他们的骑兵损失严重,特别是北城的骑兵,除了重骑卫,最多只剩下一百骑。刚才我注意观察他们的营寨,发现另三面虽分了些粮草,多数粮草和军资都在北面。我们现在还有四千多的弟兄在休息,要是将那些弟兄全集中到北城来,到时候反攻出去?可能粮草都不用烧,昌景隆也能留下。”

    “好计,”付飞忍不住脱口

    而出:

    “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还有一半的兵力未动。北城至少可以出动五千人反攻出去,烧毁粮草一定没问题,就是昌景隆不知会不会逃走?”

    刘病愈脑袋全天都装的是计,凡是能阴到对方的他都在想。其实有些计很简单,一旦说出来,大家会有一种“我怎么没想到”的感慨。但到用时能想到的人,可以说少之又少。刘病愈还在想,陈惜春激动说:

    “就这样做,到时候他们最多只剩下三千人,全是些被打得毫无士气的兵将。我们有五千的生力军,就算杀不了昌景隆,也能烧掉他的粮草。”

    “未必就杀不了昌景隆,我们可以从东西两面再抽些人出来,凑成六千人。”刘病愈将计划说出后,闵盛言也在苦想完善之策,他想到一些:

    “仪真是座大县,城北被袭击,东西两面的军队调兵遣将,一来一回,就算估计在半个时辰内能到达。我们可以在东西两面,先各派一千人阻拦,昌景隆一定不会先逃。他若是逃,军队很快会溃败。待他坚持不住时,说不定我们已经将他包围。东西两面有一千弟兄阻挡,很有可能将他留下。”

    李铁枪旁边的单钰也不甘寂寞,仿佛知道刘病愈为什么而考虑:

    “只要能留下昌景隆,就算损失一些弟兄也可以接受。昌景隆一死,扬州金军无首,影响的不仅仅是这边的金军,高邮、广陵等地的都会受很大影响。我军攻扬州的计划会简单得多,间接救了不少人。”

    刘病愈正是考虑的伤亡,出去与金军交锋,他要是齐聚精兵猛将,有信心能留住昌景隆,可损失就难以估量了。

    就按闵盛言的计划,左右各一千,要顶住至少多一倍的金兵。到时候中间的将士完成任务,左右那一千人很难脱身,可能会损失大半。中间的四千去攻三千,虽有精兵猛将,打的也是士气低下的金军。昌景隆不是平庸之将,不知又会损失多少?

    刘病愈提出来让大家想办法,想来想去,最终的袭击都会变成正面进攻。陈惜春不甘说:

    “他们最多派两千重骑兵来攻城,一旦失败,应该不会傻傻在这里将兵力耗尽。到时候撤走,我们更没什么机会了。快些下决定,万一他们马上攻城怎么办?”

    “马上攻城倒不会,半夜是人最为疲倦之时,很容易疏于防范。他们要攻,应该会选择半夜。”刘病愈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一会,缓缓说道:

    “我有一计,虽有些冒险,比在外面和他们对战要好得多。”

第两百五十七章 仪真守城战(四)

    刘病愈猜得没错,无论是袭营还是袭城,半夜是最好的机会。此时的仪真如一座死城,城楼上虽有些火把,看不到一个人影。被攻破的城门早就被一块木板挡着,虽有些多此一举,起码能隔断外面的视线。

    从外面看,仪真城非常安静,静得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在城外数百米远的地方,用一些帐篷搭建成的营寨反而更热闹些,能听到一些人声马鸣。但没过多久,随着营寨中的火把一一熄灭,营寨也如城池那般,静得没有任何声响、看不到一个人影。

    诡异的战斗,仿佛如同下棋,将斗智完全体现出来。寂静的城外,突然从北城门响起一道号角声,很快这道醒神的号角声传遍四周。城外像是瞬间被煮沸的开水,响声阵阵喊杀声,用木板遮挡的城门被踢开,阵阵声音从城楼上传出:

    “敌袭,有敌袭。”

    一网网看不见的箭雨,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很有规律的弧度,射向空荡荡的城楼。不知是不是夜里更宁静,从城楼上传出阵阵惨叫。这比战鼓声更能提士气的惨叫声,让下面攻城的金兵热血沸腾。

    “大家快冲,他们顶不住了。”

    在北城门,战斗的双方都很意外,最先冲进北城门的是数十个骑兵,这些骑兵顶着一面盾牌,爬在马背上。在一个年青金将的带领下冲进城门。年青金将先呆后喜,在他前方一圈虽有些人,只有三四百人,全是些身穿宋军服的兵将,没有一个百姓夹杂其中。

    开始年青金将被选中成为敢死队头头,他心里又惊又怕。白天那两个带骑兵和步兵冲击的同事,只有一个活着回来,肩上还插着一支箭。

    年青金将带的兵虽不多,时机非常不错。他一眼就能看明白,现在是半夜,仪真城内的天平军只有这点,这些人绝不敢与他们打疲惫战,肯定会派些人先去休息。有些百姓已经回家都说不定,这三百多人,连两圈都没能合满,他们撞进来时,有些还在圈阵中跑位。

    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年青金将百忙中不忘带信,对旁边一个中年骑兵说:

    “快去给大帅汇报,就说这里面的人只有三四百,现在是最好突破他们的机会,请大帅多派些人来支援。”

    刘病愈已经回城楼上,二十个亲卫,只有七个在他身边。他看着冲进来的骑兵和步兵,呆了半响后看向东西方向,对马旭和另一个壮年亲卫说:

    “没想到昌景隆会来这一手?你

    快去城南看看,要是那里没有重骑兵,让他们支援一下东西两边。他们的重骑已经转移,我们先要弄清楚在哪一边。”

    在城东负责的是闵盛言,他们这边几乎和城北一起受到攻击。他比刘病愈更认真,一直派人在城跺边探查。大门被撞开之前,他就看到外面的情况。

    借着城楼上昏暗的火光可以看见,一大群骑兵从黑暗的营寨冲出来。这些骑兵在火光的照射下,身上和马上反射出如星点的光芒。

    “重骑卫?”

    闵盛言虽惊讶,心里更多的是惊喜。飞快朝内城跺跑去,边跑边喊:

    “架拒马,有重骑攻我城东。”

    刘病愈后来的猜测没错,昌景隆不是庸将。白天一番大战,他主攻南北两边已被刘病愈知道。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他将两千重骑分在东西两边。此时冲向城东的金军,就是一千重骑卫。

    此时双方都不再留手,空荡荡的城楼,终于出现一长排人影。从盾牌后面,出现一个个手拿弓箭的弓兵,对着下面冲来的金军一阵猛射。

    下面不止是重骑,随同重骑冲来的一些弓兵,跑到左右对着城楼扣响箭弦。城下的金兵,终于看见天平军在他们面前倒下。

    城楼中间没有射箭,几十个士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将一砘砘至少头大的石块扔下城楼。一时间无论是内外城门,一网网石头如白光光的瀑布,砸得不怕刀箭的重骑卫也难进入城内,为里面的人争取不少时间。

    过了一会,中间在金军的猛攻下,扔石头任务越来越艰难,才由一些顶着铁盾的重骑卫冲进城内。十几骑刚进入内城门,十道虚影从半圈数个方向一晃而至。最前方一个中年骑兵,还未来得及将盾牌移到正确的方向,被当中一弩射落下马。

    先进来的骑兵,多数有盾牌。只是十支重弩是从七八个方向射来,凭他们的眼力,还无法做到瞬间就能分辩出正确的方向。

    左边一个年青骑兵下意识将盾牌顶在前方,结果从左边飞来一支重弩,射中他的左肩。重弩的威力绝非是重甲能挡住的,就算射中左肩,他也无法避免被射落下马的命运。

    这十支重弩早就已经瞄准,以那么大的城门为方向,又有这么多送死的人,几乎很难射空。只有三支重弩射在马上。最先冲进来的十几骑,很快在天上地下的攻击中全军覆灭。

    任何东西都架不住人多,仍有不少重骑突

    破落石的关卡冲进来。一个身材魁梧、头发一圈只有一根辫子的壮年将领十分生猛,根本没用盾牌,大刀在头顶劈出一阵虚影,将砸向他的几块石头挑到左右,轻松进入城内。

    壮年将领见前方一圈虽围着几排宋兵,这些宋兵阵形有些乱,还未高兴一会,见这些宋兵抬着一些东西架在前方。当他看清楚东西后,心下大急,大喊一声:

    “快分散攻击,别让他们架好拒马。”

    拒马是军中常用之物,就连陈惜春几女也知道。所有的拒马形状基本上都差不多,此时众天平军所摆之物,是个米多点长的木桩。木桩前端是个叉形,上面两头被削得很尖,两端的距离只有一米,有大半个成人的高度。这样的高度,很少有马能一跃而过。

    这东西就算一人也能抬走,摆放的速度很快。在第一批重骑卫来到之前,大半的地方,已固定好这种简易的拒马。

    壮年将领最先冲到左边的拒马前,还未出手,前方两把超长的刀枪朝他刺来。天平军将士在拒马后面,一米多远的地方排列成三排。他们这个距离,刚好够攻击到在拒马后面的敌人。

    这个壮年将领是重骑卫二个副猛安之一,名叫额伦,武艺非凡不凡。他连看都没看刺来的刀枪,大刀在前方扫出一片寒光,大刀被弹开,长枪直接被他脱手劈飞。劈开刀枪,大刀的速度没受多少影,快速插入拒马下方的交叉处。

    对付拒马最好的办法是挑开,额伦用力一抬,他挑的拒马动了,相连的一串拒马都在动,只是动的弧度不大。

    “啊!”

    额伦大叫一声,拼尽全力,七八个拒马被他挑离地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被他挑飞出去。此时他才看到,每个拒马相交的脚架,都有一个套索固定在相邻拒马上面。他没机会再试,第三排弓箭的左手一松。一道极小的黑点朝他飞来,目标是他的脸。

    如此近的距离,完全是凭着本能反应。几乎没有通过大脑思考的机会,额伦的脸向左边一侧,瞬间感觉右脸颊传来一道火热。右脸颊上多了一道食指长的伤口。他不敢再挑拒马了,打起精神应付又劈来的大刀。

    用拒马对付重骑卫,是付飞的主意。付飞绰号陷阵太保,在用骑兵冲锋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在还未探到昌景隆来之前,刘病愈就招集大家,商量对付重骑卫的办法。一时谁也没更好的主意,被付飞想到用拒马。

第两百五十八章 仪真守城战(五)

    这个主意非常不错,后来又经过大家加工,觉得较大力气之人,都能用武器挑开拒马,干脆用绳索固定住。绳索固定很快,一个活牢套就能搞定一边。这种固定还有个好处,前方有人不断攻击,又是晚上,想要斩断绳索很有些难度。

    像额伦这种身手的人,在哪支队伍都找不出多少。冲进来的重骑卫有些绝望了,除开城北外,其它三面的士兵并未减少。为了最大化利用重弩,大家将十支重弩堆高,架在圈阵后面五米远的地方。每支重弩都有四个士兵操纵,专门有人负责架弩箭,射击的速度并不很慢。

    后面有落石,中间有重弩攻击,前方有拒马挡着。更前方还有刀枪兵,这些刀枪兵的威胁都不算大,就算稍大些的力量,连重骑卫的厚甲也破不开,但三四排的弓箭手非常致命。

    一个武艺不凡的壮年谋克,带着十多骑,突入到没来得及架拒马的缺口处。他一刀挡开刺来的两把刀枪,左右的骑兵突进,将出手的两个天平军士兵杀死。

    迎头数支利箭射向他们,如此近的距离,又是晚上,连额伦也难避开。连同壮年谋克,三人在第一轮就被射死。额伦已经从前方的攻击中撤出,见战事对他们极为不利,一边放缓进攻,在中间架起防御阵形,一边派人出去通知。

    金军在城东负责的是谠项,谠项是昌景隆手下大将,军事能力不低。他在外面没有闲着。重新架起攻城梯,一队队攀爬的士兵虽无法登上城楼。一个县的城楼上只有那么宽的距离,有攻城梯,又有弓箭手,成功吸引住城楼上不少兵力,所以连扔石头的人也少了许多。

    内外城门口的落石大减,有许多人都能顺利进入城内。战事正激烈进行,一个重骑兵跑到谠项面前:

    “谠将军,里面的战斗对我们极为不利,额将军让你派弓箭兵支援。”

    一共有两个缺口,在重骑兵的猛攻下,两个缺口都没能堵住。在右边一处缺口前方,两骑冲出缺口,将刚失去主人的重骑抢过来,还未退回,后面传来一阵警报声:

    “将军小心。”

    声音刚落,从前方射来数支飞箭。在左边的付飞反应很快,得警后翻身下马,躲过致命的攻击。另一个中年将领被三支箭射中,一支射中左肩,两支射中胸腹。他们虽穿着盔甲,这些盔甲都是普通货,射箭的人离他们距离不远,金军弓箭兵的力道也不凡。三支有两支箭深入体内。中年将领倒下马时,被在地上的付飞接住。

    额伦虽是猛将,头脑并不差。他将冲

    进来的弓箭兵,分配到重骑卫的身边。每个重骑卫至少都有一个弓箭兵。重骑卫有弓箭兵的支持,一时间天平军伤亡大增。

    在东城内负责的将领就是付飞,为了减少伤亡,他只好下令让盾牌兵顶在前方防御。这种比较被动的打法,终于让重骑兵破开他们的拒马,进入艰难的抵御战。

    闵盛言一直在城楼上指挥,见内城的战事吃紧,对在外城跺阻击的士兵大喊:

    “放弃对箭,外面一排架大盾,全力进攻里面的敌军。”

    与外面的敌军对射,他们占的优势不少。外面的敌军再怎么安排,仍显得有些混乱。下令放弃对外面的攻击后,在外城跺前架起一长排大盾。所有的弓箭兵,全部来到内城跺。找准自己的目标,射出一支支利箭。

    在里面的重骑卫影响不大,许多弓箭兵遭殃了。这些弓箭兵的防御最为薄弱,中箭必有伤亡,逐渐将他们的火力压制下去。没过多久,从城北派来的五百将士赶到。

    有这五百个将士的支援,很快稳固住阵形。不少重骑卫没了弓箭兵支援,伤亡又开始大增。外面的弓箭兵再也挤不出来,谠项没办法,只好让一些刀枪兵进去捡弓箭配合。一时虽未败,如此大的伤亡,他们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城西的战斗也一样,一千个重骑兵逐一冲进城。在谢公复的快速调度下,没被对方突破防御。从城南派来的三百将士到来后,彻底将防线稳固下来。

    最轻松的是李铁枪负责的城南,城南完全是在吸引他们的兵力。偶尔派一队进去送死,将主攻放在城外。这次他们连攻城梯也没架,全用投石和弩箭远程射击。双方的伤亡都不大。

    最严重的是北面,北城内剩下的士兵,抵挡住重骑近半个时辰的攻击后,大半退到内城,小半退守左右的城梯上防御,围堵的防线被攻破。

    “大帅,城内的防线已被攻破,剩下的士兵,包括刘病愈也已缩回内城去了。”

    昌景隆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在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找到刘病愈排兵布阵最薄弱的地方、北城。

    东西两面刚派来人,说他们的战事非常不利,重骑卫遭到强烈抵抗,损失惨重。开始他还有些吃惊,吃惊的是刘病愈怎么知道他的想法。居然能算准他将主攻放到东西两边?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只需一门被攻破,他就能带兵长驱直入。到时候天平军四面受敌,连军营老窝也被占领,连吃的也没有,饿都要饿死他们。只要能取下刘病愈人头,就算将他的

    重骑卫全拼光也在所不惜。他连续下两道命令:

    “令东南西三面,不惜一切代价拖住那里的天平军。其余的将士随我来,我们去取刘病愈的人头。”

    “大帅不用亲自出马,”在昌景隆身后站出一个相貌平平,身材十分高壮的中年将领。将领光着脑袋,连头盔也没戴,向昌景隆请命:

    “此时天平军龟缩在城楼上,连箭也没放几支,说不定城头上已没有多少人。末将愿带一千人,先占领城头,再进城取刘病愈的项上人头,献与大帅。”

    这个中年将领叫巴索尔,是重骑卫的三大猛安之一。军事能力平平,但武艺和额伦相当。且十分忠心,昌景隆常将他带在身边。

    昌景隆笑着说:“何必要去冒着箭雨去攻城楼?我们先占领军营,抄了他们的老窝,这些人自然会下来与我们决战,况且现在刘病愈没在上面。你带五百兵在此守卫,我带人进去。”

    北城外还剩下三千五百几十人,在一番箭雨的掩护下,昌景隆亲自带着三千人冲进城。进入城后,看到的场景又让他的杀意增加一分。

    里面到处是尸体,昌景隆原本有四千兵马,在刚才的一番战斗下,又损失四百多人。还好终于将对方的防线摧毁,满地的尸体,大多是金兵,只有少数才是宋兵。在一些宋兵尸体的后面,还摆着十多架重弩。看到这些战利品,昌景隆难得一笑,摸了摸一架被垫得很高的重弩说:

    “垫得再高又有何用?迟早全都会成为我的战利品。”

    此时在城内地面上,已看不到一个宋兵,全都龟缩到城楼上。城楼上站着的士兵并不算很少,他们现在失去阵形,就算一拼一也难胜。昌景隆和进来的几个将领扫了一眼,一个半百老将说:

    “大帅,我们攻下北城楼再去。现在天平军已无多少士气,并不难攻下。”

    城楼上能看到的,大约有两百来人。少部分拿着弓箭,多数是刀枪和盾牌兵。战斗打到现在,弓箭兵的损失最大,大家的弓箭兵都不多了。

    昌景隆知道老将的意思,占领北城楼再去攻,对他们更有利。他心有些急,左右只有两个城梯,对方若是死守城梯口,他们一时难以攻上去,想了想还是将这个稳妥的打法拒绝:

    “刘病愈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大多怕死。要是我们再在这里耽搁太久,他很有可能将另三面兵合一处突围。他故意留下这些士兵在此,分明是想耽搁我们的时间。不用理会,大家进城,先去军营看看。”

第两百五十九章 仪真守城战(六)

    仪真北城口有一块较大的空地,空地里面是一片房屋。虽可以从那些房屋中穿过,正街只有一条,在中间。

    正街有近丈宽,比较直,两排的房屋大半是楼层,没有任何一家亮着灯。残月早已落山,要不是他们打着火把,在这一片漆黑的大街上,根本无法快速行走。

    漆黑的夜,昌景隆没敢走在最前方。在前方开路的是十几个骑兵,骑兵中还有个身穿盔甲、额宽眼突的壮年男子。这个男子不是将领,是昌景隆的亲卫长,名叫那查。

    那查来过几次仪真,知道军营在什么地方。他们走过第一条直街,又走过一条较弯曲的大街,来到一个丁字口。他知道,过了丁字口前方的大街,再走一条次街,就能到达军营。走到这里后他停了下来,想了想还是选择去见昌景隆。

    “大帅,有些不对,为何一路上都没碰到一个宋兵?”

    平时这样的大战,尤其是晚上,破城后 进城清扫的人很危险。不时有些残兵躲在某个角度偷袭,拿刀枪的不怕,就怕射箭的偷袭者。

    前方的骑兵虽是走,后面的步兵全是跑进前进,他们来这里并没花多少时间。昌景隆扫了眼四周:

    “不好,可能刘病愈真会聚集三面残兵,从一方突围。席将军,你率五百人去东城、雷将军,你率五百人去西城,共同夹击城门口的敌军。我先去军营,再率兵去南城。记住,绝不让一个天平军逃脱。”

    昌景隆现在满脑子都是刘病愈的项上人头,他认为没碰到残兵偷袭,说明刘病愈已经将那些残兵招集起来,现在可能已经去了某城门口。现在几面都有他的大军,就算刘病愈将城内的人全集中起来,一时也不可能突围得了。他的话刚说完,从前方响起一道嘹亮的号角声。

    较长的号角声响完,昌景隆正要开口。从前方和左边两条街上,响起一阵马蹄声。最前面的骑兵还未看清楚,后面的传来一阵刺激心脏的惨叫:

    “啊!”

    “不好,有敌袭。”

    破城后有敌军偷袭很正常,可这惨叫声太多太大了。惨叫声仿佛能传染,由远到近。大家还未清醒过来,从快到丁字口的两排建筑内,飞出一道道肉眼难见的黑点。

    “快朝后面突围,”这一瞬间,昌景隆明白了很多东西。钱谬的猜测不错,刘病愈真的不止四千多人。

    从前方两条街道,冲出的全是骑兵。骑兵也不算多,加起来可能有三百余骑,速度非常快,很快就来到慌乱的金

    兵面前,开始和最前方的十几个骑兵交手。从昌景隆这边可以看见,除少数身穿盔甲的将领外,所有骑兵都拿着统一的长刀枪。没能跑多远,最前方的十几骑被削尽。

    三千人的队伍,就算十人一排,也有三百排长。仪真县城的街道又不是很大,占了近两条街。还好这种县城的楼房几乎很少有相连的,不少士兵干脆不走大街,朝左右巷道跑。不少人很幸运,只有少数跑进次街的傻瓜,才遇到从左右大街追杀出来的骑兵。

    一时间全乱了,左右的建筑,不少窗户打开,有些建筑还能看见在里面的人。此时的昌景隆又惊又怒,只想着逃离这里再组织人来报仇。旁边一个亲卫发出一声痛叫,他转头一看,对方左手摸着右肩,在右肩上插着一支飞箭。

    这一幕仿佛将昌景隆的血气激发出来,高举一条黄灿灿的金枪锏:

    “他们的人不多,大家不用逃,冲进左右杀敌。”

    这道声音很大,在左右建筑内埋伏的士兵小吓了一跳。从北城到军营建筑内的百姓,被他们全部移到其它地方。在每幢建筑里面,只有一个刀枪兵防御,其它的刀枪兵全都转行,拿起弓箭射击。因为弓箭不够,有些士兵搬来不少石头,用石头砸下面的人。

    要是这些人真鼓起勇气冲进两排建筑内,最终虽仍是他们得胜,但他们的损失会非常大。还好,被昌景隆旁边的老将劝住:

    “大帅不可,我们要是留在这里厮杀,迟早会被他们包围住,必须尽快突围出去。”

    昌景隆只是一时气愤填膺,他们现在钻进对方的陷阱,一时根本不知道刘病愈有多少人。这里的人是不多,只有有楼层的建筑内才有人。要是留下,的确会成为对方的瓮中之鳖。杀的人再多,也免不了一死。

    长长的队伍很快来到一条直街口,从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城墙,那是北城门的城墙。这条街是离城门口最近的大街,此时这条街仿佛在欢迎他们,不少楼层上插有火把,将大街照得十分明亮。

    他们在这里完全不用点火把,只是这里的攻击更密,天平军也更嚣张。有些人甚至爬出窗外射击。又丢了一地的尸体,好不容易来到另一头,这群如惊弓之鸟的金兵,眼看就要穿出这条大街,又从大街口冒出一队百多骑的队伍。

    为了留下昌景隆,刘病愈将两个神将、两个次神将调到这里来。在中间堵截的是贾应龙和王英,在这个街口堵截的是沈大牛和熊海生。两人四锤仿佛在搞竞赛,率先冲出队伍,

    在马上大杀四方。

    不说沈大牛,熊海生也是位次神将。他的双锤比沈大牛稍细,长度差不多,都只有一米五。在马上俯身砸垮一个士兵后,感觉实在有些费力。干脆从马上跳下来,双手如舞转轮,四周金兵触之及伤亡,很快杀到沈大牛前方。

    一米五的长度,又是锤,在马上的确短了些,常常要俯身才能够得着。沈大牛见状,也跳下来开杀。很快两人四锤,杀得四周一些金兵连近身的勇气都没有,在后面堵了一长串。

    沈大牛要比熊海生清醒些,没忘记他们的战术:

    “就在街口杀,别深入进去。”

    这条街他们安排的人最多,算是主战场。一共有四千人参预到城内的伏击中,只是在这条街,加上他们的两百骑兵,就安排了一千五百人。他们的战术很简单,将这些金兵堵在这条街。再由两头开始冲击。

    来的人多,被射死的人也不少。有些士兵从左右巷道逃,连左右巷道都有士兵堵在那里。又加上后面无光,他们冲出来的地方大亮,对方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很难突出去,更别说能伤着对方。

    昌景隆逃到这条街时,他的二十个亲卫只剩下八个。后面的骑兵又快又猛,他们虽有马,可前方全是溃败的士兵,有千里马也难快速冲过去。后面的骑兵没过多久就杀到他们身后,没办法,让一些亲卫带着听话的士兵阻击,为他们逃走赢得时间。

    此时这条街堵了不少士兵,这些士兵已经开始攻击左右建筑。有些建筑已被破开,里面传阵阵打斗声。地上满是尸体和武器,现在马更难冲得过去,那查急声说:

    “大帅,快从左右突围。”

    昌景隆摇摇头,左右是漆黑一片,他们为了不当靶子,已将火把扔掉。要是冲进漆黑之地,又在对方包围圈,恐怕他这种身手的人,也难免死于一个微不足道的士兵手中。

    “冲进去,先占领两边建筑。”

    在外面的巴索尔很冤,他一直很认真守在离城墙百多米外。城楼上的火把全部熄灭,大家已经停止攻击,五百士兵全堵在百多米外。昌景隆进去没多久,寂静的城内,突然响起阵阵箭和落石声,很快惨叫声四起。

    城外的金兵有些发懵,这些声音全是来自城内,开始还以为是昌景隆在率兵围剿里面的人。没过多久,从城内逃出数人,可能才看到外面的战友,一个逃出来的士兵大喊:

    “巴将军,快进去救大家,我们遇袭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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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戈铁马介绍:
北方金国,不少有志之士受耿京起义影响,纷纷加入到抗金队伍。一场声势浩大的抗金起义,从此拉开序幕。一个现代年青人,魂穿到南宋,和他同名的大才子刘病愈身上。可刘病愈悲哀发现,对方的文化他一点没能继承。要想在这个乱世中混,只能靠武力重生之金戈铁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金戈铁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金戈铁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