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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戈铁马全文阅读

作者:坏血     重生之金戈铁马txt下载     重生之金戈铁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一十五章 一锅端

    一座很大的州衙公堂,挤了一千余个手无寸铁的官兵。前方站着一个年青太监和武将,现在又闯进来一大群拿着各种武器的士兵?

    大家都惊呆了,这些人如此快,只看气势就不像是来保护单钰的。于镇因为有常洪提醒,心中的疑问并未完全解除,他第一个清醒过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年青人走到单钰旁边,还未自我介绍,一阵惊呼声传来:

    “他是刘病愈。”

    “啊!”更大的惊呼声在大堂上响起。有些健忘的人下意识摸了摸身上,发现连把匕首都没有。

    “我们上当了,他们是泗州反贼。”

    “不想死的不要冲动,听我说。”刘病愈已去掉伪装,这些天他一直在后台指挥,大家各尽其责。还不错,没人掉链子。一通大吼,总算将嘈杂声压下去:

    “现在我们有武器,你们没有武器。来这里的百多人,全是我天平军的精英。有李铁枪、贾应龙、沈大牛等将军。如果我们现在冲杀,你们想想,能不能从他们手中逃得性命?”

    威胁当然要专捡狠的说,大家一听全是些神将,连负责的将领于镇也一脸绝望,刚才佩服单钰的老文官厉声说:

    “你们如此大胆,敢假传圣旨,皇上定要诛了你们九族。”

    假传圣旨,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灭九族大罪,所以一般的人,都不敢搞这种胆大包天的事。但对于敌国的人来说,这种事实在不值得一提。

    安开德没老文官糊涂,他现在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根本不用去证实,成公公绝对是单钰。常洪没有认错,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你们想怎么样?”

    八十几个人,将上千个金国官兵威胁住。这种事要不是亲自见到,没人敢相信。单钰从未有如此开心,这里面有她很大的功劳,以后就算死,她也不会忘记这次的事。不待刘病愈开口,她说出计划好的条件:

    “我们不想杀人,你们也知道,以前我们抓的金国俘虏,有不少官员投靠我们,更多的士兵已成为我天平军一员。大家一个个走出来,暂时接受束缚。待平定楚州后,我们会安排好大家。”

    “大家不能听她们的,宁可战死,也不能当俘虏。”于镇被萧怀烈任命为军中负责人,绝非是个甘愿俘虏之人。他是萧怀烈的老部下,在萧怀烈军中,有很高的地位。

    现在于镇算是老羞成怒,已经顾不得众人的性命,只想鼓动大家拼杀。官员就在离门口不远的距离,于镇的话喊完,第一个冲向门口,目标居然不是刘病愈,是单钰。

    单钰也有点恼怒了,她手里拿着圣旨,不然非冲上去狠狠揍于镇一顿。旁边的闵盛言眼看于镇就要冲近,闵盛言一枪刺向于镇。于镇的身手不弱,身体一晃侧过一旁,长枪刺了个空。

    于镇相当于在求死,他的身手再好,两手空空,和一群猛将斗,纯粹是找死。旁边的李铁

    枪几人根本没出手,他的身体侧过一旁,闵盛言已经收回枪,再次一枪刺出,正中他的胸口。

    枪尖深入到于镇的体内,剧痛让他清醒不少。回头看了眼,发现又有一群人响应他,朝这边冲来。嘴巴一张想要说话,闵盛言的枪刚好取出,一股血将咽喉堵住,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倒在地上。

    冲来的这些人,只有两个武将,另外七八个是他的亲卫。因为要震慑这些人,李铁枪、贾应龙、沈大牛等人全顶在前方。见十个冲来,大家冲进大门。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刀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几口气,地上又多了十具尸体。这十一个人,给后面的众官兵上了一课。有武器和没武器,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毫无可比性。

    再也没人冲过来,全都一副同仇敌忾瞪着门口之人。刘病愈让人将尸体抬走,说出一番内心话:

    “说实在的,我还真想你们全都反抗,这样杀了你们也有理由。我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俘虏对我们来说是个负担。这么多俘虏,是个非常大的负担。现在还有没有人反抗,要反抗的快冲过来。多死一个,我们就少一分负担。”

    这番老实话将大家镇住,没人认为是假话。他们的人的确不多,要分兵照顾这些俘虏,的确是不小的负担。有些人可能想给他们增加负担,从人群中走出来:

    “我愿受俘。”

    进展非常顺利,一个个官兵走出来,接受他们准备好的麻绳捆绑,暂时安置在一旁。待里面的人只剩下十几个文官时,安开德问刘病愈:

    “你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刘病愈很不想接受这些文官投降,舒度说得不错,赵构的虚荣心特强,可能巴不得满朝全是降官。这种事他又不好上奏,暗自叹了口气:

    “你们要是愿意投降,可以写下降书,我送你们去临安。要是不投降,暂时关在泗州,待朝廷处理。这期间,你们也可以重新选择要不要投降。”

    不知是不是听到不会死,安开德颇有骨气,站出来还不忘说几句:

    “我本为大金官员,岂能降于它国?要绑就绑。”

    安开德的表现,让众将士十分高兴。他们知道,不投降的人会被抄家,要是大家都不降,他们能得到不少银子。

    有九个官员挺起胸膛走出来,说着和安开德同样的话。有个三十岁左右、身体较矮、长着一对鼠眼的年青官员很细心,发现他那些领导越是硬气,天平军这些人越是高兴,站出来问:

    “刘将军,你们以后是不是要处决不降之人?”

    刘病愈还在想,单钰接过去:

    “我们岂会出尔反尔?说过等朝廷命令,绝不会失言。就算你们不降,我大宋是仁德之国,应该不会要你们命的。”

    年青官员暗自松了口气,又问:

    “如果我们不降,会不会连累我们家人?”

    单钰主导了这次的计划,比平时更有

    耐心,一点不嫌嘴软:

    “你们放心,我天平军不会降罪犯官的家人。抄家后,还会留下能让他们过生活的钱粮。”

    年青官员恍然大悟,难怪官员不降,她们反而越高兴,原来是抄家?要是投降之人,以后大家是同僚,肯定不会抄家。想到这里,年青官员第一个发布声明:

    “我叫成宗康,愿意投靠天平军。”

    年青官员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看单钰等人的表情。果然,大家都不怎么高兴。单钰还出声提醒:

    “你可要想清楚?一旦投降我们,再也无法回头。要是敢脚踏两只船,不但会连累自己,家人也会被连累。”

    “我已经想清楚了,”成宗康说出一番大义的话:

    “我本宋人,仕金也是为生活所迫,和大家一样,我一直心系大宋。我虽无法上阵杀敌,在文学内政这方面还算不错。已仕举三年,科举是名列靠前的进士。若投靠天平军,一定会鞠躬尽瘁、决无二心。”

    大家呆了片刻,知道又会少抄一家,单钰轻叹一声,无奈只得接受这个叫成宗康的进士投降。结果成宗康为她们开了个坏头,剩下的六人,有五个投降,只有一个说得比安开德几人更狠,誓不降宋。

    处理完众人,单钰已经迫不急待了: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什么时候去抄他们的家?”

    “人太少了,”刘病愈苦笑道:

    “外面侦察的十个弟兄,抽五个进城。宗庆、徐飞、韦康、付飞各带十四人,解决掉城门口的士兵后,仍封闭城门,守在那里。贾应龙带九个弟兄,将那些俘兵关在此处看守。剩下的弟兄,将所有官员押到军营。大家暂时不要透露我们是天平军,仍以金军作掩饰。”

    刘病愈带着二十人,和被捆绑的官员走出衙门,在大街上引起轰动。

    “天啊!这些大人怎么了?他们怎么会被抓起来?”

    一个中年男子说完,另一个老头拍手称快:

    “抓得好,这帮贪官,一定是集体贪污被朝廷知道,给一锅端了。”

    来到军营,二十个守营的士兵见老大都被抓了,没任何人反抗,乖乖受绑。

    人太少,还是有些不怕死的人。刘病愈正在给众官员洗脑,外面跑来一个看门的士兵:

    “将军,有一大群人拿着武器,在军营门口大吵大闹,说赶快放了他们的老爷,否则就打进来。”

    这些事刘病愈已经考虑到,看了眼面前的几十个官员:

    “刚才我说的事,你们可以不配合。要是不配合,我不介意血洗几家。”

    军营大门已关闭,在外面,男男女女堵了数百人。不少人拿着武器在外面吵骂,看样子要是不开门,这些人会攻进来。见到被带出来之人,大家吵得更凶。

    “老爷,他们将你怎么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父亲?”

第两百一十六章 正式攻城

    军营比州衙更重要,这里有更多的粮草。暂时还未清点出来,听投降过来的一个官员说了大概数目,至少够他们泗州多用一个月的。

    开始大家都不明白刘病愈为何要这样安排,人本身就少,还将官兵分开看押。现在总算知道了,那些士兵没什么人去闹,就算要闹也只会在军营来。因为现在州衙已被封所,所有的官员已被送到这里来。这样分的好处能两边照看,将火力吸引到一边来。

    打开军营大门,一大群人准备冲进来,李铁枪、沈大牛等人提出武器冲出去。始终有怕惧,纷纷停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以外。

    “快放了我家老爷,”刘病愈贴了些假胡须,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众人的声音压制住:

    “大家听我说,你们的老爷并未被抓,他们只是配合我们调查一件事。”

    杂音瞬间停止,大家呆住了。很快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头系文士巾、带着几分文人味的壮年男子。壮年男子指着刘病愈:

    “你胡说,哪有调查事情,将一城所有官员都抓起来的道理?”

    “我说过不是抓,你看,他们不是没被抓吗?”现在这些官员的确没被绑,看起来全都是自由身。一个面容姣好的年青少妇冲出人群,被王英挡住,急声大喊:

    “相公。”

    成宗康朝少妇点点头:“敏儿快回去,我们正在配合将军查案。”

    有成宗康证实,众人总算冷静不少,刘病愈说:

    “原本我不想说,现在说给你们听也无妨。有人举报,楚州有官兵意图谋反。皇上极为震怒,让我们来此彻查。俗话说清者自清,待我们查证后,只要是被冤枉之人,一定会被无罪释放。大家要是来此闹事,反而是害你家老爷。”

    刘病愈抄家都顾不得,第一件事就是押这些官员去主营,欺哄吓诈控制他们,就是猜到会有人来此闹事。安开德站出来相劝:

    “大家都回去吧!没什么事。”

    这样的劝说词让单钰很不满意,瞪了安开德一眼。成宗康反应快,再次出声:

    “大家都听到安大人的话了吧!也不知是谁胡乱举报,说我楚州有官兵谋反。这可是大罪,朝廷派人来查证,一时无果,没办法才将大家全集中起来。过不了几天就能洗清我们的冤屈,大家不要再闹事了。”

    一场差点酿成的血案,就这样被刘病愈摆平。在楚州另一座城,即将上演一场极为悬殊的攻守城战。

    ……

    一条长河在大地上千转百折,在一片广袤之地,河流顺势而下。河边一座宁静的小村庄,突然传来一阵大喊:

    “大家快来看,那边有好多人,将盱眙县城围起来了。”

    这道声音虽大,离得有些远,多数人家没听到。但声音也可以接力,很快一阵阵接力声喊出,越来越多的人跑出房屋,来到后面一座矮小的山岗上,朝远方望去。

    在离这座小村庄上千米之地,有一片平坦之地,地上竖立着一座多边形城池。此时这座城池下面,密密麻麻围着许多小点,虽看不清楚,一般

    的眼力大家还是有。一个背微驼的老者叹声说:

    “唉!盱眙城有十几年没发生过战乱了,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会遇到这种事?我漕旺村离得如此近,怕是难以避开。大家快去四弟家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出去避避。”

    “二叔公不慌,”离老者不远一个身材结实的壮年男子说:

    “盱眙县离泗州最近,现在泗州是我大宋的地盘,由山东义军镇守。一定是山东义军来此攻城,他们以前不是大宋官兵时,也没欺压过老百姓。现在是大宋的官兵,更不可能如此,我漕旺村不会有事的。”

    老者还在想事,又一个比他年青些的老者走来,对壮年男子说:

    “刚子,悄悄去打探一下,要真是泗州军,我们不但没事,还可以和他们做些生意。”

    “四叔公,我这就去。”

    在这群人关注的地方,三千多人堵在城东外。最后面是一个非常简陋的临时军营,只有百多座帐篷,路天搭了不少灶火,一些人正在那里忙活。

    逐一向前,前方是数排骑兵,一个个手拿超长刀枪,骑在马上十分威武。中间是步兵,刀枪箭皆有。

    顶在前方的是十排弓盾兵组合,每个弓兵旁边,都有一个手拿大盾的盾牌兵。盾牌兵没拿任何武器,他们的目的,主要是保护弓兵战友和自己。

    在这十组的前方,还有十架重弩。每架重弩旁边有四人,离了城墙近两百米,未到有效攻击范围。

    宗由骑着一匹大黄马,左右各有一个将领,三人离城墙百多米。抬起头,看着城楼上。

    城楼上也有人,不过和他们比起来,简直没可比性。加上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城楼上不过三百人,内城门还有些人,一个个抬着粗壮的大木将城门抵住。

    城楼上的三百人,多数人脸色发白,少数人连身体也有些颤抖。中间聚了两个将领,另有两个身穿文官服的男子。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文官问:

    “他们怎么率这么多人来攻我盱眙?不是说他们已派大军去海州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四个官员,没人想到泗州会来攻城。有些乐观之人,甚至以为现在刘病愈的兵马,已被他们大军堵在某个地方,兵马已经所剩无几。

    中间一个身穿盔甲、宽额大眼的壮年将领一拳砸在城跺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想攻下我盱眙,必须拿更多的命来填。”

    这个壮年将领对泗州军的恨意,比城中的官将都要深。他正是在盐城中计,白白损失五百多人的吴少堂。吴少堂武力不错,人忠心,品级又够,萧怀烈命他担任盱眙守将。一直和泗州相敬如宾,哪知道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来攻击他们?

    下面的宗由没有放弃他们,宗由虽作为高层,和王九一样,难得领一次军。他们深受刘病愈影响,将减少将士伤亡放在第一位。

    一来宗由就下令,一万五千人围住四城。他们已经接到刘病愈求援兵去的通知,但要彻底收复楚州,要先盱眙占领后才去。为了减少将士伤亡,宗由再次喊话:

    “吴将军,你考虑清楚没有?一千五百人、对一万五千人,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只要开城投降,我们绝不加害一个官兵。你的义举,我们会上报朝廷,皇上自会有嘉奖。”

    “宗由,你这山贼不配来劝降我。”吴少堂一来就爆粗口:

    “要想我投降,除非将刘病愈的头提来。我们虽只有一千五百人,你们想破城,得拿更多的命来换。”

    已经劝了好几次,每次吴少堂都不松口。宗由旁边一个中年将领劝道:

    “宗将军,他这样子不会降了,下令攻吧!”

    宗由暗自叹了声,要是能一兵不失得到一座城,他当然愿意。退后几步,将手中佩剑一挥:

    “传令三面,攻城。”

    宗由的令下后并未开始攻城,泗州的攻防城自有一套,这套方法是刘病愈和大家共同商量出来的,他们还演习过一次。

    命令下达近半个时辰后,最前方的十二架重弩,四人一架极快抬着朝前方跑。跑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城楼上的数支弩箭冲来,一个运气不好的年青士兵被砸中。损失三个人后,重弩架好,对着城楼上就是一轮射击。

    己方的重弩射出,后面跟着的弓盾兵突然加速,飞快朝前方跑去。跑到离城楼五六十米远的时候,城楼上的弓箭手冒着弩箭的威胁,依在城跺前射出上百支飞箭。还好有大盾顶前前方,一千人,仅有几个受了些伤。

    弓盾兵跑在离城墙四十米左右时才停下,对着城楼射出更密、更多的箭雨。每轮五百支箭,分批射向城楼。两轮射完,城楼上冒出来的弓箭手消失一半。连重弩兵也被压制得难以发出弩箭,只得依靠盾牌兵的保护艰难操作。

    金国的盾牌不大,比刘病愈设计的小了一半,一个人也无法全身护住,两个人更难。即使有盾牌兵保护,仍有弓箭兵和重弩兵被射中。

    四面的情况都一样,没有动攻城梯,连护城河也没有填。全都用箭招呼上面的人,每面城楼上只有三百人,被弓箭压制得死死的。没过多久,城楼上只有零星的箭羽飞出。

    “架桥,”在西面负责的陆天行一声令下,百多个士兵,每人抱着几根粗长的竹子,轻松走到护城河边。

    许多地方的护城河都是条干沟浅沟,盱眙县不缺水,这里的护城河名副其实,是条真正的河。有四五米宽。大家根本不用去填土,几百根竹子,一堆堆绑在一起,很快架起一座简易的便桥。

    此时下面的弓盾阵有些改变,大家已经来到离城楼三十米内,中间的弓箭手最多。十二架重弩,也被抬到离城墙几十米,在中间并成一排,对着城门上方的盾牌狂轰烂炸。

    在下面的将士很满意,只见到一块块盾牌,连盾带人被重弩射飞。就算铁盾能挡住重弩,也经不起几十米远的重弩冲击。没过多久,城门被攻破。

    冲进城内的将士,根本不用去城内找,此时剩下的金兵金将全在城楼上下。攻城战仅仅打了一个半时辰,一千五百金兵全部战死。泗州兵的伤亡,只有四百几十人。

第两百一十七章 为天下人而战

    一千个士兵,被关在州衙大堂。还好十个天平军怕臭,没让他们屎尿都在这里解决。只有十个人,要送人去茅房十分麻烦。这样的麻烦持续到晚上,来了一人。

    舒伦是王学志的军师,现在兼任第十军参将。刘病愈将每个军的三个文官,抽出一人任参将。参将其实相当于后世的参谋,可算是武官,也可算文官,当一军之长的军师。

    原本舒伦的武艺平平,不会抽他出来。最早舒伦是跟着袁万城,虽未结拜,论感情并不比结拜弟兄差多少。他一心想替袁万城报仇,又有家人被抓,这才跟着大家去海州。

    舒伦被刘病愈安排在外面负责打探、外面调回城的五人,舒伦也在其中,顺便将放在外面的人头带回来。现在又被刘病愈,安排来协助贾应龙。

    贾应龙认识舒伦,指了里面一圈,苦笑道:

    “我们已经包下一座酒楼,饭有人送来,可要将他们全解开又不放心。这些吃喝拉撒之事还真是麻烦,舒大人可有和好办法?”

    舒伦笑了笑:“将军在军营中办事,等会才来。你们可以抽出二十个身子较弱,看起来胆子小的人,让他们负责这些人的吃喝。”

    贾应龙虽对自己的武力自负,十个对一千?就算对方没有武器也不可能:

    “只有十个人,无法一一看得过来,要是他们偷偷解开绳索怎么办?”

    “将军很快就来了,他让我带四个兄弟先去看管州衙大牢。看这意思,是要将这些人送到大牢去。到时候你们抽出来的二十人,送吃送喝,包括打扫全由他们负责。我们十几人就算轮流看管,也能轻松应付过来。”

    贾应龙拍了拍额头,他将监牢忘了。这个方法很不错,只要关这些人在牢里,就算只有他们十人也能应付过来。舒伦去监牢不提,这里的士兵有老有少,年纪大的有五六十岁,年青的只有十几岁。贾应龙从老少中各抽十人,一番交待后,刘病愈赶来。

    刘病愈虽说想这些人反抗,内心还是想大家都听话。这一千人,至少有八百符合加入他的军队。他一到来,原本没精打采的众金兵全精神了,带着不小的恐惧看着他。

    刘病愈在中间留出来的通道走了一圈,来到主审席上坐下,贾应龙和曹正康几人分站左右。他很像一个身穿便衣的青天,正在审理众人: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士兵好比任人摆布的棋子,在士兵身上并无多少仇恨。今天是金兵,明天是宋兵都很正常。想来大家也知道,我们从济南一路打来,投降我们的金国官兵不少。有些兵已成了大队长、都头、要不了多久,一些英勇的士兵还会成为营头、甚至更大的将领。

    以前他们也和大家一样,不愿意加入我军。后来想通了,可能只为一些话,他们选择加入。我这人的思想和大家不

    一样,你们若是投了我,以后你们身陷绝境,被金兵包围,或是今日之事重演。你们还可以投过去,我绝不怪罪你们,绝不会将你们当成叛徒。有朝一日你们落到我手里,还是我的弟兄。”

    这番话不但众金兵听呆,连贾应龙几人也呆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刘病愈会是这样的人,会鼓动人投降?这些话要是传出动,保证会惊倒一片。

    因为震惊,所有人都没有接话,刘病愈又开始长篇洗脑:

    “这些话我绝对不是虚伪,在我心里,人命最重要。士兵本就是受人指挥的棋子,失败了不关他们的事,成功了他们也难得到多少功劳。他们要是身陷绝境,其罪在将,在指挥他们的人。他们何必要为别人的错误受罪?所以我的兵,真要是身陷绝境,我绝不怪罪投降之人。当然、必须是绝境。

    但将领不能投降,因为打了败仗,将领要负责任,要为自己的错误赎罪。赎罪的最好方法,就是勇敢面对,不惜战死沙场。我们的宗旨很简单,不是收复中原,是一统天下。

    我以前只有收复中原的想法,这个想法十分可笑。就算将金国灭了,还有别的国家。只有将所有的国家全部统一,成为一个国家。那时候天下才真正太平,最多只有内部一些纷争,没有外敌入侵,没有边界争斗,连守边疆也省了。

    那时候的天下会是什么样子?百姓安居乐业、男耕女织、不分什么金人宋人,全是一个国家之人。也不用强行被征军,十几岁就得上战场,运气好老来才得还乡,运气不好战死沙场。那时的当兵只是一种形式,反而地方衙役的责任更大。天下想不繁荣也难,家家老有所依、贫有所扶。

    当然,要想统一天下太难,其中会有不少人死。但为了能让更多人活、更多人幸福,再难我也想试试。投其一生,我若不行,我的后代继续,只要皇上不反对,直到天下大统为止。为了这个理想,我身边差很多帮手,不知大家能不能成为其中一员。无论金人宋人,我们共同努力,争取在有生之年,完成这个造福天下人的心愿。”

    没有任何人听过这种或类似的话,所以大家都听呆了。喊统一天下这个口号的人不少,谁也没有刘病愈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如此大义凛然。

    人类在进步,刘病愈也在进步。这种蓝图他以前没画过,任何人都不知道。以前他常给这些被俘或投降的官兵洗脑,感觉翻天覆地都是那几句。百忙中他抽出一点时间,才想到为造福天下人、统一天下的话。

    效果非常不错,连贾应龙也被他洗脑,贾应龙激动朝他跪下:

    “将军说得是,天下大统后,再也没有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没有了强征兵役、没有了守边的苦寒。男耕女织,国家想不繁荣也难。我等誓死跟随将军,为天下人、一统天下而战。”

    另外十几人也纷纷跪下,齐声大喊:

    “我等誓死跟随将军,为天下人、一统天下而战。”

    “众兄弟请起,”刘病愈将贾应龙扶起来,见被捆绑的许多士兵都很激动,他的小心体现出来了。

    现在他们只有一百人,并且仍打着金军的旗号。要是这些俘兵全都投降,真投降不要紧,要是假投降,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刘病愈当然想这些士兵投降,但要等他的大部队来了以后。他赶忙将头脑发热的众俘兵打住:

    “大家不用急于表态,这里天冷地凉,大家都去大牢那边待几天,想清楚,过两天我再来听你们的答复。这几天大家放心,吃的有人给你们送去,你们的衣物等会带来。”

    谁也不知道刘病愈的打算,贾应龙等人只是有些奇怪和可惜。看这样子,明明许多俘兵都已动心,就快表态投降了。刘病愈大义,让他们还想两天。

    一千余人俘兵都很守规矩,不用人催促,一个个乖乖走到监牢。

    舒伦的办事能力不错,他们将轻犯告诫一番后,从中抽出一些人,负责为大家打扫送餐,以赎其罪。将重犯挤在几个牢房,腾出的地方够这些俘兵挤在一块。

    这样一来,没必要在这里留十五人。刘病愈将另舒伦和贾应龙等十人留下,在这里轮换守职。安排完后,贾应龙说:

    “将军,州衙后院住了些人,只有安开德的两个小妾和几个丫鬟。那么大的地方,要不要让她们搬出动?”

    “暂时不用,等大军来了以后再让她们搬。”刘病愈想了想问:

    “安开德的其它家人没在这里?”

    刘病愈一直在军营忙,根本没时间顾及这些犯官家人之事。贾应龙点点头:

    “不但安开德的家人没在,萧怀烈、于镇这些人的家人多数也没在。都只是一些小妾之类的,妻儿老小全都不在楚州。”

    刘病愈笑了笑:“这些人聪明,知道楚州这点兵力难以守住,全将家人送回老家了。这样看来,一旦我大军进城,他们不会一怒攻城。”

    没有家人的威胁,萧怀烈很有可能不会在楚州和他们周旋。舒伦说:

    “将军调一万一千兵马来,萧怀烈就算带兵回来,应该也只有七千人。就算他们不攻城,硬拼我们也能吃掉他们。”

    刘病愈没有直接回答:“宗将军那边应该赶到盱眙,很有可能已经占领。如果他连夜行军,明天夜里能够赶到淮阴。那时萧克宋就算没有赶到,应该也打听到这边的情况了。他要是不与我军周旋,一定会调头去海州,我军很难追到他们。”

    众人有些失望,贾应龙恨声说:

    “萧克宋杀我不少弟兄,此仇一定得报,希望他们能来楚州,早日为众弟兄报杀身之仇。”

第两百一十八章 进退为难

    淮阴以查反贼为借口,连关两天城门,城外挤了不少人。有些等不得进城的人,已放弃等待。第三天一早,淮东大部分地区,迎来第一场雪。

    大雪对于城中的人没什么影响,有些地方反而更加热闹。城中许多人发现,不但树梢房顶变了,军营和城头也变了,守军营的金兵变成身穿宋军服的宋兵,人数比起以前多出不知多少倍。一队队宋兵在宋将的带领下,出现在许多楚州官员府第前。没过多久,一些豪宅大院,传来阵阵惊叫谩骂声。

    淮阴四面城头上,插着大宋军旗,城楼上的人不多,每面有两三百人,全是身穿宋军服的士兵。此时内外的人才发现,淮阴已被宋军占领。

    在离淮阴城很远的地方,官道行来一大队兵马。这队兵马赶路很急,一个个风尘满面。奔跑在大道上,一路无语。

    “报,”一道大喊声从前方传来,前方队伍朝左右分开,让出一骑能过的空间。没过一会,一个身穿普通服的壮年男子跪在萧怀烈面前:

    “禀大帅,淮阴已封城两日,每面城楼上的士兵只有十余人。小人问过围在城下之人,大家都不知道城内发生何事。”

    萧怀烈赶路并不很急,因为他的对手是刘病愈。他不会犯一些急行军的低级错误,也不会闷着脑袋扎出刘病愈的伏击圈。每行一处险地,都要派人打探。要不然他们能更快赶到淮阴。他的顾忌少有人知道,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将军不满说:

    “于镇和安开德在搞什么鬼?为何要封城两日?”

    这样的情报,让萧怀烈心中一惊,问壮年男子:

    “盱眙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萧克宋见萧怀烈脸色不正常:“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每面只有十来人守,当然不可能正常。看来淮阴,已经落到刘病愈之手。”萧怀烈说完,周围之人呆了半晌,萧克宋一脸不服:

    “刘病愈的一万五千兵马才回虹县没两天,他们怎么可能如此快赶到淮阴来?就算来淮阴,也要先经过盱眙,难道他们先将盱眙占领,又来占领淮阴?”

    没人能想通,这种反应速度已经超越常规,谁都不相信刘病愈会如此快。大军已经停下,刚才的中年将领说:

    “大帅,他们才去海州救人质,哪有这么快来赚我楚州?不说其它,那些人质也要人护送。”

    萧怀烈也很矛盾,开始他还以为刘病愈分兵而为。海州一支、泗州那一万多诱军一支,又分一支来攻他楚州。泗州只有那点兵力,他不相信刘病愈敢将泗州兵马掏空?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泗州那一万多兵马,一定是打着刘病愈旗号的诱军。他们另派一支兵马,去袭击我楚州也有可能。只是有些事实在想不通,就算有探子,一时半会也难将情报送到虹县。要吃掉我楚州一万兵马,他们起码要派两万人来。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怕有人去袭击泗州?”

    萧怀烈不是神仙,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到现在也不相信,刘病愈只派一百人去海州。虽进城的只有百余人,但外面一定有大军着后盾。他想不通,其他人更不行,

    萧克宋可能怕萧怀烈再犯那样的错误,提醒他:

    “父亲,我们现在并未证实,淮阴一定落到他们手里了。无论淮阴落没落到他的手中,我们绝不能退兵。否则皇上一旦知道,一定不会再次原谅我们。”

    萧怀烈也非常为难,他儿子说得不错,大意失泗州已经原谅一次,这次再一战不打失去楚州,他这金国名将的称号倒没什么可惜,一家人恐怕性命不保。又想了一会,下达一个很艰难的命令:

    “兵发淮阴。”

    ……

    淮阴军中主营,四角各有一盆炭火,虽然有冷风从外面灌进来,比起没火还是要暖和得多。

    有没有火,对于这些北方的将领来说,这个天气都无所谓。只是今天第一次下雪,刘病愈觉得下雪不生点火,感觉有些对不起这场雪。现在他和几十个手下在主营内,商谈占领楚州的一些问题。宗由说:

    “我军攻盱眙,战死一百三十七人,三百一十多人受伤。我来时与陆将军商量过,留下的三千多弟兄,他亲率两千去取涟水。最多明天,楚州全境就会落到我们手里。”

    刘病愈轻叹一声,十倍兵力攻一千五百守军的城,还是有四五百个兄弟伤亡。他已听宗由说过攻盱眙的情况,和他们的攻城计划差不多,没什么问题。对于别人来说,四五百人的伤亡完全能接受,他还是觉得太多了。

    “在附近死去的弟兄,尽量全都运到泗州去,统一运到虹县。找一块地盘,将那些弟兄安葬在一起。每逢节庆之日,我们要去祭拜他们。”

    上次在采石死的人太多,又远,反正还有不少死去的宋兵,他们就地安葬。刘病愈想过,他们现在不差那点银子。淮阴富裕,这次缴获的银子也不算少,全折算下来有十三多万两。他没必要等朝廷下令,自己先在泗州将英烈祠建起。

    这个计划大家已经知道,没人反对,同来的洪世贞说:

    “要是萧克宋回海州,海州的兵马已突破四万,徐州有三万,我们三万多人守两州有些困难,将军有和打算?”

    这些事刘病愈已想过,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海州的叛军已经被他们吓走一半。

    “范大哥走的时候,我已让他给刘大帅说,从平江府运些军队来此。此次就算萧怀烈不分兵,我也要攻下楚州。楚州临海,一旦占领楚州,粮食可以从海上运来,解决我们的吃饭问题。要是刘大帅答应,应该很快会有援军来楚州。”

    大家松了口气,三万几千兵力,要占四周皆有重兵的两座州城,难度很大。有平江府那边的宋军支援,至少暂时可得安宁。宗由问:

    “将军,以前我们计划配合宋军收复扬州,要是平江府那边分兵,我们怕是不容易收复那里。”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稳定泗楚两州,其次才是收复扬州。”刘病愈当然想收复扬州,可惜四周的敌军太多。大家的家人都在泗州,他不敢冒这个险。

    “先将这两州稳定下来,再与刘大帅商议收复扬州之事。萧怀烈是金国名将,现在常嵩等人已死。很有可能去海州后,成为海州守将。又有那么多兵力?他的威胁,远远大过徐州,我们一

    定要小心应付才行。”

    刘病愈这样聪明的人,也没能想到萧怀烈的难处。大家还在商量,一个士兵跑来:

    “将军,萧怀烈带着数千人,朝我淮阴这边赶来。”

    大家呆了片刻,宗由说:

    “几千人?萧怀烈肯定带的是楚州兵。莫非他们不知道我们已占领淮阴?将军,这次是留下他的最好机会,我们快去看看。”

    “军营中只留一营守卫,其余的人跟我来。”刘病愈没有耽搁,他有些想不通。边走边说:

    “萧怀烈这样的将领,不可能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占领淮阴。他不过七千兵马,莫非他觉得能以这七千兵马,能夺回淮阴?按道理说,他们这次是出去围堵我军,除了一些重弩,应该不会带其它攻城器,他在搞什么鬼?”

    聪明的人想法多,洪世贞想到一个可能:

    “莫非他已经事先料到,将徐州那边的兵马都带来了?要是这样,他们可能有三万人,的确有能占领淮阴的心思。”

    他们派的探子很远,来到北城楼,萧怀烈的兵马还未赶来。城内犯官的家被抄完后,原本他们已经打开城门,还好该出来的出来,该进去的进去了。没过两个时辰,淮阴四城门再次关闭。

    此时有数千将士,分别走向四城楼。在四个城楼及接近军营的街道,已实行戒严。这种情况不用问大家也知道,这是大战前的节奏。因为才抄几十家,大家都很听话,连看热闹的人也很少。街上两排门窗紧闭,很快街上为之一空。

    不过也有例外,在离城东门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三层一间包房内,三男一女看着城楼上的士兵。一个左脸掉了大块肉、长相有些吓人的中年男子叹声说:

    “来的应该是萧怀烈父子,可惜我们无法登楼一战。唉!也不知来多少人,刘将军他们能否守住?”

    “父亲放心,刘将军他们一定能胜。”一个身体壮实、浓眉大眼的年青人接道:

    “刘将军真不愧是常胜将军,能无声无息占领淮阴,现在他们的大军又赶到。无论来多少人,也不可能是刘将军的对手。他们占领泗州、现在又占领楚州,也算替我们报了些仇。父亲,我们何不劝大当家投入天平军,杀金军,为我马家沟众人报仇?”

    “要劝他们投军,怕是很难。”另一个长着一缀黑须,看起来颇为文静的壮年男子说:

    “他们霸占海边,虽没多少停靠的船只,总比投军要强上不少。可以给他们说,要是他们不答应,我们自己投过来。”

    中年男子想了一会,摇摇头:

    “老当家对我们有恩,岂能私自背他们而去?看这一仗如何,要是天平军胜,我们再回去劝劝两位当家。”

    “老当家对我们有恩,为何不相助我们报仇?”年青人冷哼一声:

    “现在老当家已去,我们为东海盟所做之事,已经够还他的收留之恩了。两个当家独断专行,只顾自己捞好处,何必还要为他们卖命?”

    年青人说完,城楼上不少士兵纷纷朝北边赶去,虽听不到声音,壮年男子说:

    “金军应该来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 绝不应战

    已经有些了解萧怀烈,这次刘病愈没有搞弱兵之计,在北城楼上站了两千将士。五架重弩已经摆好,下面用帐篷搭建的临时医务室,人员也已经到位,就等着城外金军的攻击。

    和他们猜测的完全一样,七千个金兵,在宽阔的城外平地,正在摆一个方阵。虽还未摆完,已经能看到最后的模型。和他们的方阵不一样,七千人平分成十六个小方阵,每个中间有几米完的距离。没有任何攻城器,连架重弩都没有。大约有两千余骑,其中有一千居然是弓骑兵。

    这些弓骑兵穿着和普通的不一样,全身穿硬甲。这种硬甲有些像谋克穿的那种,能挡住力道较弱的箭。从天上吊射的箭,完全穿不进去,有一定的防御力。

    他们的弓也比普通的军弓要长,稍窄些。箭筒在马背一侧,起码有三十支箭。连马头大半的地方也被硬甲包裹住,着装武器十分统一。看得刘病愈十分眼馋,问旁边的将领:

    “那些弓骑莫非就是萧怀烈的弓骑营?”

    宗由因镇守盐城,对萧怀烈更了解些,他点点头:

    “正是,萧怀烈的骑射很不凡,听说弓骑营是由萧怀烈亲自教导。全是些箭术很高的射手,机动力又强,萧怀烈用他们打出不少胜仗,很不好对付。”

    刘病愈又开始动心了,他以前就想搞一支弓骑兵,矮个子中拔高个,让陆天行当教官。陆天行的骑射只能说不错,当教官还差了些。

    现在他们的战马已不用愁,采石一战得到五千多匹,总的战马已超过八千。还未来得及分下去,就去了海州。

    “我准备组一个弓骑军,你们可知道,军中谁的骑射最好?”

    众将相互看了看,李铁松叹声说:

    “以前十二太保中的杨保义杨将军,骑射应该不在萧怀烈之下,可惜采石一战中战死。军中现在骑射不错的也有人,只是这东西一时半会也练不出什么来。如果要长远打算,必须找个骑射非常好的人教导,这种人才我军中怕是没有。”

    刘病愈认识杨保义,人称神箭太保,可惜对方已战死。李铁枪说得不错,骑射非一日之功。现在他们还未稳定,条件不允许搞什么弓骑军。不搞又不甘心,想了想说:

    “现在我们的战马充足,每营配一百骑。让每营除了平时那些训练外,从弓箭兵中抽四十人训练骑箭。练总比不练强,待以后组成弓骑军,他们也能更快上手。”

    刘病愈说完,洪世贞指着下面的兵马:

    “他们已布好阵,看这样子,他们不想攻城,想等我们出动一战。”

    萧怀烈第一次在军事上,违背自己的意愿。他开始就不想来,只是未得到证实,怀着一点点幻想。还未走到城下,又得到两个消息。其中一个消息,让他不得不来表示一下。

    第一个消息是淮阴城头的守兵,已全部变成宋兵,人数增加至几百。听到这个消息,有小半的将领死心,劝萧怀烈回海州

    。但更多的将领没有死心,他们在淮阴,或多或少都有些产业,甚至有家人。萧怀烈还在想,第二个消息又来了。

    第二个消息是海州那边派人来报,这次更为详细。海州大乱,他们的初任领导常嵩及张安国等四十多个高层,三人失踪,其余全部被杀,失踪的人包括从燕京来海州宣旨的成公公。关押的人质,已从海上平安救走。刘病愈带的人已确定,只有百余人。

    海州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有数千士兵逃跑,现在海州城,还剩下两万七千几百兵。暂时在整理,短时间难以出兵。

    这个消息将所有人惊呆,来人将大乱的经过说完,连一些有产业的将领也劝萧怀烈回海州。刘病愈这一套连环拳将他们打懵了,没人不怀疑,刘病愈在此设下陷阱等他们。刘病愈在他们心中,已经升级成妖孽。

    他们来这里一字未说,连粮草也堆在后方,只顾摆阵。阵摆好,就算再有大军出来攻击,他们也能应付一下。萧怀烈也想回海州,他不敢。

    这一连串的失败,包括传旨钦差都被抓去,这种事虽不说严重,在金国以前几乎没发生过。特别是刘病愈靠一百人,杀新投他们的众官将、救出人质,并且能平安离开。对完颜雍和那些大臣的冲击力,大得在不完颜亮被逼死之下。

    这是一个牵涉到自身安全的问题,要是哪天刘病愈想不开,率一百人去燕京?那就好玩了。上至皇上,下到王公大臣,恐怕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萧怀烈开始大意失掉泗州,现在又轻易失掉楚州,为刘病愈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在顶层的众怒之下,没人能保住他,也可能没人会出来保他。所以他不敢,宁可战死,也不敢再当逃兵。

    萧怀烈心里有些悲哀,带着儿子和另一个中年将领,从方阵中走出,一直走到重弩的攻击范围才停下。如果此时刘病愈下令重弩攻击?当然,这么远的地方,虽有杀伤力。凭萧家父子的武力,一定伤不了。

    这个地方能较清楚看到刘病愈,看着刘病愈那张比自己儿子还嫩的脸,萧怀烈暗自感叹一番才开口:

    “刘将军,你是萧某生平最佩服的将领,军事才能上,我甘拜下风。我以为对你比较了解,你是个非常小心谨慎之人。你仅带百余人去海州?这事太出乎所有人意料。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如此冒险?”

    没人猜到刘病愈为何会如此冒险,就连自己人也没猜到。范如玉两人根本不让他去,被他说通才准许。见萧怀烈说话还算懂礼貌,他没有隐瞒:

    “我也没想到,耿大将军会死在那些叛徒手里。仇暂时可以不报,众将士的家属不能不救。海州只有一万兵马,这事让我有些想不通。猜到是个陷阱,但不知是什么样的陷阱。原本我准备带一万兵马去,大张旗鼓,非但救不了人质,还有可能害了她们。思来想去,只能精简人手。只要能救出人质,冒些险也值得。”

    萧怀烈也不知相不相信,扫了眼

    城楼上:

    “你们大概有三万多兵力,泗州的一万多诱军就占了一半,你们不可能一个不留全带上。来楚州的兵马,最多不过一万余。昨天你们城头还只有十来个人,今天就变成了几百。看来你们在海州事完,带着那一百人直接来此,在我淮阴又打了一场经典之战。

    盱眙恐怕已经落到你们手里,那里的援军也已经来了。你们在盱眙怎么也要留下一两千人吧!现在你们在淮阴的兵马,大概只有一万左右。刘将军,不知我猜得可正确?”

    这番话让城楼上的众人十分佩服,萧怀烈大意失泗州,现在又被刘病愈轻松夺了楚州。许多人认为他不过如此,配不上名将的称呼。这番猜中了**分,大家已收回对他的轻视。

    刘病愈也很佩服,他手下,现在找不出一个萧怀烈这样的人。要不是在后世接受过阴暗的腐蚀,他也不可能连连战胜萧怀烈。

    “萧将军猜得基本不错,现在淮阴有一万一千兵力,挡住你们这点人还没问题。要是萧将军有兴趣攻城,我可以送你一些攻城梯和攻城木。”

    “刘将军带着一万一千兵守城,我就算有三万人也不敢攻城。”萧怀烈说了句实话:

    “我不攻城,现在我比你少了四千。玩阴的我实在玩不过你,也累了。将你的人马带出来,我们来一次了断如何?”

    大家已经猜到,萧怀烈的阵仗不会是攻城。多了四千人,大家对这一仗非常有信心,仇天刚劝道:

    “将军,这次是最好除去萧家父子的机会。只要萧怀烈死,海徐二州的兵马虽多,对我们已无多少威胁。”

    一双双战意十足的眼睛看着刘病愈,刘病愈笑了笑说:

    “萧将军,我虽有把握能留下你,你们的兵马也不少,惨胜不值得,恕我不奉陪。”

    萧克宋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

    “刘病愈,你这个阴险小人,有本事就出来一决生死,只会玩阴的算什么本事?”

    萧怀烈也怒了,他知道不一定能胜过刘病愈,还是想与对方一决生死,就算战死他也无怨无悔。没想到刘病愈不出来?这种丢脸的事很少有将领做得出来。

    “刘将军,你真不出来一战?”

    “绝不出来,”刘病愈回答得很干脆。萧怀烈右边的中年将领也忍不住了,给萧怀烈支招:

    “大帅,我们不如退守涟水,有七千多人守城,他们绝难攻下。另派人向海徐二州救援,只要楚州有一城未失,朝廷不会治我们罪的。”

    “去涟水?”萧怀烈已经没辙了。对方不出来,他不敢攻城,仗打不起来,回去难逃死罪。刘病愈的反应太快了,他很怀疑涟水已经失陷。就这样回去难逃一死,还不如深入里面去搏一搏?要是涟水失陷,想来那里也没多少人,他还可以抢回来。

    萧怀烈不是神,在金国朝廷那座大山的逼压下,他做出又一个错误的选择。

第两百二十章 逼走涟水

    招揽金兵是大事,大军来后,已不用贾应龙在此镇守。舒伦仍在这里负责,虽没有刘病愈那张嘴利害,一直在给这些士兵洗脑。今天,离刘病愈定的两天期限已到。

    淮阴比虹县大,监牢也比虹县大出不少。只是这里的监牢,条件远远无法与虹县相比。

    在一个数十个平方的长方形牢房中,挤了几十个身穿厚服的士兵。里面除了人就是马桶和水桶,连张桌凳都没有。还好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和一些旧服之类的软物。大家挤在一起,就算睡在地上也不觉得有多冷。

    在这间牢房对面和左右同样如此,关着的不是士兵就是衙役。外面一个巡视的士兵刚走到这间牢房外,一个发乱脸黑的壮年男子几大步跑到栅门口:

    “兄弟,你能不能叫舒大人来一下,我们有事找他。”

    “你们等等,”巡视的士兵走后,过了一会,舒伦带着一脸笑意走来。

    几十个蹲下的士兵全围了过来,大家比较规矩,仍是刚才那个壮年男子发话:

    “舒大人,刘将军什么时候来?”

    两天的接触,舒伦知道这些人想什么,笑着说:

    “将军现在很忙,唉!萧克宋父子一心要阻止我们一统天下,造福天下人,带着他那些残兵败将来此。现在将军正在城楼上忙活,你们找将军有什么事?”

    壮年男子想了想说:“刘将军让我们想两天,这两天众弟兄都想通了。我们以后跟着将军干,为了天下人、统一天下而战。”

    刘病愈的确在忙,不过现在已不在城头吹冷风。他一声令下,大家都跟着忙活。准备干粮的、牵马的等等。众将领按他的吩咐,除城楼上留几百人外,将一万人拉到军营练兵场。此时刘病愈和一些将领在台上,没有训话,大家在商量事情。

    “萧怀烈怎么敢深入到里面?难道他以为我们会放过涟水?或是想去占领盱眙?”

    大家都很兴奋,原本以为就这样放过萧怀烈,没想到这些人敢深入到里面去。从他们没往回走,刘病愈就独猜到一些,赶忙下令准备。

    “凭萧怀烈之能,应该不可能猜不到我们占领涟水。他猜就算涟水被我军占领,但人不多,他们绝对有把握抢回来。至于去盱眙,他们更有把握,盱眙已是我们的内城,在那里没必须留多少人。他如此选择,应该是怕再轻失楚州,被金国朝廷怪罪。”

    刘病愈总算是猜到萧怀烈的苦处,李铁枪担心说:

    “将军,无论他们走盱眙还是涟水,现在怕都只有一千多人,能不能支撑到我们援军去?”

    刘病愈还在考虑,洪世贞说:

    “将军其实可令陆将军等人,将粮草搬光撤出涟水,让他们占领一座空城。到时我们再派大军围城,他们的粮草一定不多了,只要粮草耗光

    ,他们必须出来一战。到时在外面安排好,完全可以全歼那七千人。”

    这种阴招刘病愈也考虑过,将粮草全搬空,到时候派大军守住几个险要,能更轻松歼灭萧怀烈部队。只是有几件顾虑的事,他没选择那样做。

    “涟水是座大城,陆将军也不可能将城中的人全追走。到时没有粮草,苦的还不是城中百姓?”

    在各自将领的督导下,下面的一万大军很快聚集好。一个骑兵冲到台下:

    “将军,他们走的是青桐乡。”

    一个将领刚掏出一张地图,已在这里恭候多时的成宗康说:

    “青桐乡是走涟水方向。”

    “去涟水,”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刘病愈将地图接过来:

    “看来他们还怀着一点点希望,希望我们还未占领涟水,好以孤城和我们对峙。他们一定是急行军,走最近的条路。我军现在去追,恐怕不比他们快多少。去涟水应该不止一条路吧!”

    成宗康对楚州最熟,刘病愈将他招来当解说。这里听到见到的没有让他失望,天平军虽是杂牌义军,无论任何方面,皆不在金军之下。投来的时间虽短,他已经渐渐适应自己的身份。

    “两个地方才只有一条独路,其余的都可以绕道走。”

    “哪两个地方只有一条独路?”

    成宗康指了指两处,最近的一处叫关门山,离涟水还有一半远。刘病愈看着两个地名,突然说道:

    “不对,我准备派骑兵先行,我们骑兵的数量和他们差不多。两千骑先去支援涟水,这个方法比较普通,我能想到,萧怀烈同样能想到。他应该也会派骑兵先行,就算不攻城,先守在那里,堵截我们也好。他的两千骑,要带些粮草,合骑算带三千人。

    还有四千左右的步兵后行,行军有没有骑兵都一样,除非全是骑兵。他们还有四千步兵,我们也派两千二百骑,带四千人绕道去关门山堵截他们。步兵在后面跟着,要么他们强行冲过去,要么只有等着被两军夹击。”

    这番话虽像是在自言自语,大家都听懂了。这简直就是计中计,王校绩惊喜说:

    “将军之计绝对可行,我们在涟水的兵马,怎么也有一千多。他们只比我们多出一半,没有攻城器,就算不支援也难攻下。我们守在必经之路,大半又是骑兵,他们必败无疑。”

    没再耽搁时间,第一批出征的人很快选好,刘病愈对成宗康说:

    “你走在我旁边,给我说说关门山的情况。”

    ……

    萧怀烈说得不错,论玩阴的,他永远也比不了经过后世熏陶的刘病愈。古人虽聪明,毕竟有些事情没经历、连想都不曾想到过。就算后世一些街头骗局,恐怕再聪明的古人遇上,也难免会中招。

    刘病愈在后世就

    比较小心,和许多人一样,只要不认识的人,看谁都像骗子。什么广告之类的,一杆子全打入虚假广告之列。就算那些捐款多的慈善家,他也会怀疑人家有什么目的。后世的骗子太多,社会严重失信,遇事遇人先想到坏的方面,就像破残棋那样,一直在动脑筋破局,才造就出他这么一个怪胎。

    四千人走在还算平坦的小道上,多数人轻装上阵,只有少数人除武器外,还背了些粮食。这支步兵只有二十几匹马,全是些亲卫和将领在前方开路。萧怀烈走在众骑前方,没有像那些行军的将领,缩在中间让士兵保护。

    这条路萧怀烈只走过两回,接手楚州后,三座城他都去过,走得最多的是盱眙和淮阴之间。平时走这条路虽也不免想事,今天他显得心事重重,心里有些烦燥。

    要是有选择,他一定不会如此冒险。去涟水虽并非绝路,可以走小道去扬州。但路程不近,路也很难走,只凭他们带的这点粮草,很难到达扬州。想到一些事,他渐渐心里没底,转身问一直跟随他的中年将领:

    “观政,你觉得涟水有没有丢?”

    中年将领叫李观政,当了萧怀烈二十多年的手下。也是个辽人,对萧怀烈十分忠心。他拍马上前,与萧怀烈并行:

    “大帅,就算涟水丢了,凭我们的实力,也能轻易将它夺回来。”

    “怕是刘病愈不会让我们如意,他可能会追来。”萧怀烈叹声说:

    “避免和我们正面交锋,他的想法我知道。此人极为爱惜手下,要是会牺牲很多手下,换来一场大胜,他一定不会那样做,宁可放弃大胜。与我们七千人拼,不说多的,他们起码要拿四五千条命来填,所以他才不会出城一战。涟水那边同样是他的弟兄,他不可能放任不管。我倒希望他的骑兵能去,克宋带的三千兵马,应该不会输给他的骑兵,就怕他不那样做。”

    李观政没听懂:“不那样做更好,我们可以轻松占领涟水。”

    萧克宋摇摇头:“他要是不那样做,又想救涟水的人,很有可能会打我们这四千人的主意。”

    现在李观政听懂了,脑袋有些涨痛。斗智比斗力还累,要是他想,想一辈子也难想得如此复杂:

    “刘病愈也是人,我不相信他能猜到我们会分兵?他们初占领这里,路上不可能有探子。大不了在后面打探到我们行军的方向,岂能算准我们会派骑兵、队伍中还有多少人?就算如此,他们在淮安能有多少骑兵?我们这四千步兵,未必就怕了他的骑兵。”

    再聪明的人,也有太多不可预测的东西。李观政说得也对,不可能事事都那么巧,被刘病愈想得天衣无缝。就算被刘病愈追到,大不了硬拼一场,萧克宋终于从复杂的算计中解脱出来。行军到天黑,他们远远看见一座大山关前。

第两百二十一章 夜路难行

    关门山很名副其实,是座两山之间的山岭,只有岭口才有条路。不是很陡,也不长,岭口像一扇敞开的大门,有三十米宽,两三米宽的石板路居中。左右是些杂草乱石,人马俱能通过,只是人走在上面有点费力,马走会很伤脚。

    大军还未到关门前,两骑打着火把,来到山门口。坡路中间还有一个打着火把之人,骑着马一直看到前方两点火光消失,

    左边探路的士兵是个年青人,因为前方难攀上去,他们要绕道。有些树石阻挡,从下面看,一些地方火光消失很正常。年青士兵刚走到半山腰,后面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扑来。他吓了大跳,正要转过身去。大嘴被捂住,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想死还是想活?”

    现在这种情况,傻瓜也知道这里有伏击。要是山匪在这种半山腰抢劫,不饿死才怪。年青士兵嘴不能动,他点了点头。后面的人将手放开:

    “跟我一起上山顶,就说这里一切正常。”

    年青士兵被放开后未寻死,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上到山顶发现,这里全是人,起码有几百个。每个人面前都有不少石头,大半人拿着弓箭。他上到山顶不久,对面山顶也亮起火把。他们仅隔三十米的距离,可以看清彼此的相貌。他战友的脖子上,也架着一把刀。

    “快喊?”

    后面的壮年男子用刀背拍了拍年青士兵的脖子,年青士兵将目光从对面收回,带着一丝冷笑,对着在半坡等待的人大喊:

    “这里一切正常。”

    重复三遍,对面的战友才有反应。很快一道相同的话响起:

    “这里一切正常。”

    大家目送半坡的士兵退回后,一些人忍不住兴奋,从地上站起来。宗庆看着渐渐过来的火光队伍,带着一脸笑意对年青士兵说:

    “晚上行军是大忌,就算有探子又如何?还不是有方法让探子变成我们的人。你小子不错,以后加入我们天平军,比在金军中强多了。”

    “将军即将又立一大功,”一个年青都头拍了句宗庆的马屁:

    “上次在滚马坡,将军击杀了五千多金兵。这次要是再将四千留下,死在将军手里的已快有一万了。”

    话虽好听,宗庆还是瞪了眼年青都头:

    “胡说什么?上次是三千弟兄共同努力才能成功。这次同样如此,要没有这些兄弟,就凭我们几人,哪能完成将军交待的任务?”

    宗庆的话说完,远处的火光很快熄灭。今夜无星无月,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没有一点火光,只能看到一片死寂。

    大家都呆住了,刚才的年青都头一把将年青士兵抓住: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你搞的鬼?”

    年青士兵虽有些惧意,说话一点不含糊:

    “我完全按你们的吩咐做,并未说错话,怎么可能搞得了鬼?”

    在对面负责的是马明宇,上次采石一战马明宇也去了。他和宗庆不一样,他的文化更高,管理也不错,虽武力也只是勇将级,算得上

    文武全才。上次在采石,马明宇负责在莲花村管理粮草,没随大家一起上阵杀敌。

    马明宇比宗庆稍聪明些,直接动刀子,砍了壮年士兵几个手指后,对方才说了实话:

    “我们汇报时,要先说天佑我大金几个字。”

    “快通知将军。”

    刘病愈离他们不远,就在关门山后面。他知道萧怀烈非寻常将领可比,原本不想搞这出戏。一是晚上,晚上再小心的人,也难免会中计。二是如果能成功,可以减少己方不小的伤亡。

    两千多骑在关门口一直排到里面坡下,看着一片漆黑的前方,大家难住了。李铁枪请命:

    “将军,他们全是步兵,就算摸夜路也能逃走。不能再这样等了,我去前方探探。”

    “不能去冒险,”刘病愈一肚子不爽。原本对他有利的天时地利,一下子全变成对方的了。现在萧怀烈可能已安排好,前方虽比较宽敞,也有些山树之类的。说不定弓箭手已藏在最佳位置,其它步兵结成阵等他们。一冲上去就会承受一大波攻击。

    刘病愈转过头问成宗康:“这里真是必经之路?”

    成宗康苦笑道:“没有人过不去的地方,他们是步兵,有些地方就算爬也能爬过去。只能说这里最大套,走这条路最快捷方便。”

    刘病愈拍了拍额头:“那么多士兵,晚上爬山应该很麻烦,就怕他们越过去通知萧克宋。这下麻烦大了,要是平原还好,在这山坡上对峙,谁先冲过去谁吃亏。大家又没打这种夜战的经验?”

    刘病愈担心的还不止这些,他们后面的步兵离这里还远,现在要是打起来,后面的步兵一点帮助都没有。想了一会,下了一个决定。

    在对面的萧怀烈心情很复杂,他先惊后镇静。和刘病愈想的一样,火把全熄灭后,弓箭兵藏于高处或树木后面,其它兵退后一段距离,结阵在那里等待,等了一会终于有反应。

    漆黑的关门口火光大亮,可以看见不少人影在火光中晃动。大家暗自惊喜,刘病愈说的道理谁都懂,打夜战谁先冲谁吃亏。只要刘病愈的兵马敢冲过来,他们有把握,只靠这些步兵,一定能战胜他们的骑兵。一个身穿盔甲的黑脸大汉说:

    “这么重要的行动,刘病愈一定在。一旦将他留下,大帅非但没罪,还有大功。”

    没让他们高兴一会,火光逐渐消失在关门口。这种消失大家都能看清,不是被人为熄灭,是逐渐朝关山口另一头走去。黑脸大汉就在萧怀烈身后,呆呆问:

    “大帅,他们为何要走那边?”

    “他们要去对付我骑兵,”萧怀烈说得毫无表情,周围一些人很高兴,他们觉得这边的危机已经解除,年青将领说:

    “我们不但有一千骑兵,还有一千弓骑。他们要是去,只有自寻死路。”

    只有少数几个将领面色凝重,李观政问:

    “大帅是怕他们用计?少将军那边有钱大人辅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硬拼我不怕,只怕刘病愈不会给他们硬拼的机会。”

    萧怀烈翻身骑上战马:

    “有刘病愈在,钱谬也难防他们的奸计。传令,大军缓行前进。”

    不利的局面再次颠倒过来,要是没有前方的伏击,萧怀烈还不担心双方骑兵大战一场。他很怀疑刘病愈在前方,要是刘病愈亲自出马,他的骑兵再利害也难逃厄运。虽然知道夜行对他们很不利,也只得一边探路一边前进。

    漆黑的夜空下,三条火光在夜色中前行。远远看去,犹如三只速度不一的火虫,穿梭在山野间时隐时现。

    第一支队伍速度一般,士兵几乎全是两人共骑。第二支队伍速度最慢,但总比爬崖穿林强上不少。要是刘病愈再堵路,萧怀烈已经准备让士兵翻山越岭了。在他们后面还有一支队伍,开始离得十分遥远,现在渐渐靠近。他们发现时,已经只相距几里远。前面的队伍,也挡在一条岔路口前不再前进。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的情况对萧怀烈极为不利,这里地势开阔,左右是比较平坦的草地和一些小树林。就算不走大道,也能从左右突围。这种地形,又加上天黑难行,他们绝对跑不过骑兵。一旦突围,很容易溃败。

    萧怀烈猜到刘病愈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相当于被捏着鼻子走。前方就算没有他的儿子,只是那三千手下他也不会不管。眼看后面的队伍越来越近,他做出一个无奈的选择:

    “熄灭火把,向后退,攻击他们后面的队伍。”

    刘病愈虽猜不准萧怀烈会如何选择,见中间的火把熄灭,没有再耽搁时间:

    “盾牌兵顶在四周,冲过去。”

    这里再宽敞,毕竟好路不多。十几人一排,前方和左右是步行的盾牌兵,将中间的骑兵包裹住。点着火把,快速朝后面冲去。

    被两军夹住,萧怀烈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对黑脸大汉说:

    “萧信,你带五个兄弟绕道左右,一定要赶在刘病愈之前到达涟水。无论克宋他们占没占据那里,都叫他撤走,去扬州。”

    “大帅,我要跟着你,”这个叫萧信的黑脸大汉,是萧怀烈的亲卫长,武艺不在萧怀烈之下,虽不如次神将,绝对是顶尖的猛将。从小就跟着萧怀烈,对他的忠心根本不用说。

    “你让别人去吧!我要陪你杀这些宋狗。”

    萧怀烈一把将萧信抓住,现在天色漆黑一团。就算他们的眼力,脸对脸只也能模糊看到轮廓。萧怀烈瞪着他:

    “听我命令,这么多弟兄,不多你们几人。只要保住那支军队,我萧怀烈就未彻底败给任何人。”

    萧信深深吸了口气,没再耽搁。点出五个亲卫,跳下马跪在萧怀烈面前:

    “大帅等着我们,我们完成任务后再赶回来与你并肩战斗。”

    “去吧!不用赶回来了。”萧信盯着前方,见前方的火光已经逐渐明显,紧了紧手中大刀:

    “以后你们跟着克宋,这一战后,朝廷再降罪也不会有多大。让他记住,千万不可私自领军与刘病愈作战,他斗不过刘病愈。”

第两百二十二章 野地激战

    后面的队伍并不全是步兵,六千人,由闵盛言、仇天刚和汪孝廉的半个军团、十多个骑马的武将带领。他们也见到中间的火光熄灭,跑得很急。待前方打探的士兵传来一声惨叫,他们才将速度慢下来:

    “列队。”

    天平军非常注重阵型,无论在宽窄的路上,都能很快将阵型列好。他们的阵型也不复杂,十人一排,前方顶着一排大盾兵,第二排有好几个将领,带着长刀兵没走几步,数十点细小的黑影,在火光中一闪而来。

    此时第一排的大盾已举在前方,一二排没人中箭,三四排有几个运气不好的人被射中。射中的士兵很快被抱到后面,由后面的士兵顶上。承受两波飞箭攻击,两军终于短兵相接。

    这种地形,不可能列其它阵型。金兵也是十来人一排,第一排也是盾牌兵。不过他们的盾牌轻巧,全是单手盾。一只手拿盾,与大盾兵碰撞在一起,一只手拿朴刀,挥刀朝前方砍去。

    此时大盾兵没人指挥,大家出于本能,一个个缩在大盾后面,仅有一个缩得慢的大盾兵被砍中脑袋,倒在地上。大盾兵承受一击后,后面的大刀从上面而下,大部分劈向金军的盾牌兵,小部分劈向后面的步兵。

    这种超长武器,没有战马的缺点体现出来。此时不少大盾兵只顾防御,根本不敢将盾牌放低。步兵的长刀够不着,根本没多少作用。一个年青步兵没劈中对方的人,刀杆砍在自家的大盾上,被这一顶,长刀差点脱手飞出。

    还好有五个骑马的将领,仇天刚双手持天罡刀,从上而下划出一条白链,将一个盾牌兵的脑袋劈成两半。对面的长枪兵够不着,一枪刺向他的战马,被他轮起一刀将长枪挑飞。

    另一个中年将领没能建功,劈出的刀被盾牌挡住。后面的超长枪刺出,又被对方后面骑马的战友扫开。双方都没多大成绩,一时交织在一起。

    闵盛言因为对这种阵法和长武器最了解,他当总指挥。骑在中间,见前方没多少成绩,正在考虑如何应对,对面金军队伍后方突然散开。一队队手拿弓箭的金兵,朝左右冲过来。

    “盾牌兵顶上,向左右突出。”

    金兵抢得先机,从左右射击,射杀不少人。还好后面的大盾兵反应快,将左右的缺口封住。双方的阵型很快散开后,阵型越来越乱,再难保持以前的阵型。

    这对天平军很不利,这里的地形平坦,左右就算是荒石草地,也能任人奔走。一些超长武器兵被对方迫近,完全发挥不出长武器的优点,要么逃,要么被对方杀死。

    闵盛言和几个将领十分着急,金兵完全是无赖打法。金军非但不点火把,还专找他们的火把兵射。战场越来越暗,散开的金兵也越来越多。他们要想去追击,绝对无法组阵。提着超长武器去单挑,在这黑灯瞎火之地很难有胜算。

    在周围未参战的七八个将领看不下去,跳下马提着武器朝

    左右冲去,在他们的带头下,总算是将弱势扳平。还好这样乱战不久,局面被刘病愈带来的队伍打破。

    四千个金兵,后面已经摆好阵型。萧怀烈对刘病愈做过不少研究,他知道刘病愈超长兵的特点。此时后面摆的阵型,是个向内缩的半圆弧,很不规则。有三排,剩下的几百弓箭兵站在最后面。要是他们继续保持这个方阵,一头会扎进他们的半包围圈。

    刘病愈也是一肚子气,金兵并不在意耽搁时间,没点一支火把。他们要想玩下去,还得点着火把送上门。左右的路况又不好,要是白天还好,晚上他的骑兵很难发挥出优势。这头都如此,他虽知道另一头的战事一定不利。不敢一头撞进去,反正前方的金兵不敢冲过来,他先将阵弄好。

    两千个步兵,在大盾的掩护下从左右突进,一个大盾牌兵配三四人,这个很好配对。基本是一个刀、枪和箭兵。有些组还有个专门打火把的士兵。从左右向外逐渐散开,形成两面保护墙。中间的两千两百骑兵,再一头扎入里面。

    这两千多骑兵,在李铁枪、贾应龙、沈大牛三个神将,和几个猛将的带领下冲进里面。第一排的盾牌兵在这些人面前,一点优势都没有。

    沈大牛的武器太短,干脆从马上跳下来。面前的盾牌兵可能知道他利害,手中的朴刀没敢劈出,双手死死握住盾牌顶前头上,被他一锤砸下去,“嚓咔”一声脆响,铁盾的碎片在巨力的冲击下,嵌入盾牌兵的脑袋里。

    贾应龙没沈大牛那样野蛮,一枪刺到盾牌下方,随手一抬,一个中年盾牌兵就这样被挑飞。离地三尺后,他使枪如棍,一棍在空中将中年盾牌兵砸飞。

    付飞也顶在前面,他的武力虽不如这几人,同样是个不错的猛将。付飞使的是把两米多的长枪,枪是纯铁打造。他一枪将前方的盾牌砸下去,露出对方半个身子后,一枪将其结果。

    第一层盾牌兵很快被清空,第二层是刀枪兵,有三个骑马之人,一个将领两个亲卫。李铁枪碰到一个壮年亲卫,他因为解决掉盾牌兵后失了先机,对方一枪朝他胸膛刺来。被他身子一侧,左手抓住枪颈,右手轮起铁枪,轻松将这个武力不错的亲卫砸下马去。

    左右防御的士兵得到刘病愈吩咐,只以防御为主,不去追击。外围的金兵虽不时在射箭,并没有多少成绩。他们没有盾牌保护,不时有人被大盾后面的弓箭兵射中,失了包围的优势。

    在中间指挥的萧怀烈,见后面一层层被突破,左右包围的士兵又不得力,只得下令:

    “左右合击。”

    在左右包围的金兵得到命令,终于主动冲到大盾兵前方攻击。只是大盾兵的组合齐全,一个个几乎无间挨着,冲过来也难占任何便宜。

    一个时辰后,前方与天平军步兵的战斗虽未吃亏,后面的骑兵已经快冲到中间来。李观政见状,对萧怀烈说:

    “大帅,他们人

    太多了,眼看天快亮,对我们更不利。你没必要在此指挥,带些弟兄赶快突围,我来替大帅指挥。”

    现在前后都在乱战,突围还来得及。萧怀烈看了眼前后:

    “我身为主帅,怎么可能走?传令众兄弟,要走的都可以走。”

    萧怀烈说完,没任何人为他下令。萧怀烈心里很矛盾,他知道要是大家一哄而散,能逃走一些,但更多的会被杀掉。虽留下全都得死,起码能拉些人垫背。要是溃逃,很难再杀多少人。还在想,一道声音将他惊醒:

    “大帅,他们杀过来了。”

    前方的李铁枪等人已经杀过来,虽离了他们好几排,后面不时有箭吊射到他们阵营中来。一支箭在他前方不远处,落到一个士兵头上。现在天平军已经得到经验,将箭压低些,控制住弧度,吊射的箭威力更大。士兵惨叫一声,一手捂住箭伤处。虽未完全失去战力,已剩不了多少。

    他们这四千兵,只有八百多人有弓箭,全被分了出动。此时在中间的人,只能承受他们的吊射。要不然李铁枪等人,也不会如此快就杀这么多层。

    “左右分散。”

    萧怀烈很不想下这道命令,这道命令下达,堵在中间的士兵,包括他们全朝左右分开,很快退出大道。

    天平军前后贯通,成功将金兵分成两半。看似他们有点像被左右夹击,对方现在剩下不到两千人,任何夹击都没优势。

    贯通后的天平军没有只在中间攻击,两尾分出两千人,从金兵后面反包围过来。此时东方已经露白,李观政抓住萧怀烈:

    “大帅快突围,再不突围就不及了。”

    眼看就要被刘病愈包围住,萧怀烈终于下达撤退命令:

    “大军从左右突围。”

    剩下的一千多金兵,迅速朝没有被围住的中间冲去。左右的缺口涌出大量金兵,根本不用刘病愈下达追击命令。更多的天平军朝外面冲去,左右的士兵将缺口堵住时,已有近千人突围出去。成宗康见刘病愈舍不得用骑兵追击,对他说:

    “将军,可让骑兵顺着前方的小道去拦截。想来他们走的是涟水方向,一定能拦住不少人。

    这一战天平军的伤亡不少,刘病愈没有放弃追击。两千匹战马,在几个熟悉路况的人带领下,朝前方的三岔小道左右冲去。

    东方虽已露白,大地仍是一片漆黑。这些逃兵大多都没带火把,反而不如带着火把追赶的天平军跑得快。此时又没任何人有心思组织对抗,骑兵还未堵住,就被追击的步兵杀了不少。

    萧怀烈虽有马,在黑灯瞎火的野地,骑马也跑不了多快。在一个小道口,李铁枪带着众骑兵,成功将他堵住。

    骑马逃毕竟要比走路快,因为跑得比较快,萧怀烈身边只剩下两个将领、四个亲卫,一个步兵都没有。萧怀烈在这里,完成人生中最后一次失误。

第两百二十三章 战后的医者

    后不后悔,现在都已成定局。萧怀烈没有像许多败将那样惊慌失措,提起一把两米多长的大刀,将挡在前方的亲卫推开。

    “听说你是众反贼中,武艺最高之人。已和刘病愈较量过,再和你较量,也不枉来世走一朝。”

    李铁枪周围有三十多骑,他这组没有将领同行。拍马上前一步:

    “下马受俘吧!若是投降,应该能留得性命。”

    李铁枪很欣赏萧怀烈,今天的伤亡还未统计出来。要是将追击的伤亡的算上,他们的伤亡应该突破千位。还是萧怀烈提前撤军,要是死拼到最后一人,他们的伤亡不知还要增加多少。这也是刘病愈带兵,继采石一战后,伤亡最大的一次。要是能将萧怀烈招过来,他不介意以前那些恩怨。

    萧怀烈笑了笑:“先皇尚不愿为俘虏,我们岂能给他丢脸。李铁枪,你有本事,这条命只管来取。”

    “大帅,我来取他性命。”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年青将领提起长枪就朝李铁枪冲去。后面的李观政也大叫一声:

    “大帅,突围。”

    三十多个骑兵很快围上,年青将领已冲到李铁枪面前,眼看李观政也快冲来,李铁枪没有留手,一枪刺向年青将领。年青将领只感觉眼前一花,赶忙将身体向后躺去。他的身子一矮,李铁枪的长枪刺中头盔,避开致命一击。

    后面的李观政已经冲到有效攻击范围,李铁枪仿佛没看见,铁枪向下一低,同时双脚一紧,战马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向前半步。铁枪刚好来到年青将领咽喉处,一枪朝前方推去。

    解决掉年青将领,李观政横刀朝李铁枪腰间劈来。他抽出刺入咽喉的长枪,带出一串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在大刀离他腰间还有一尺距离,将大刀弹开。

    李观政的武艺不错,刀未弹出多远被他收住,几乎和李铁枪同时攻出。李铁枪的长枪还未刺到一半,改攻为守,没有冒险迎接李观政的死前一击。

    大刀再次被弹开,此时四个亲卫,已被十多把长超长的刀枪围住。在后面,还有七八个弓箭手举弓瞄准。一支很自信的箭首先射出,将一个中年亲卫射落马下。

    李观政挡住李铁枪第三招后,萧怀烈冲过来。两把大刀配合得很默契,一人攻李铁枪的马,一人攻李铁枪本人。又过了**招,李铁枪将李观政挑落下马。

    后面已经传来三道惨叫声,萧怀烈见李观政落马,没再做徒劳无益的挣扎。他不想落到刘病愈手里,对方的阴险让他非常忌惮。怕刘病愈利用他来诱萧克宋上钩,他倒过自己的大刀,用力朝胸前一送。

    锋利的刀尖轻松刺穿盔甲。正在此时,一道比大刀更快的虚影劈中大刀尾端,萧怀烈右手再也无法控制,刀刃向上一跷,手腕被虚影扫中,大刀脱手飞出。没等萧怀烈来第二次自杀,他颈间一阵剧痛,昏倒在马上。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现在不再需要火把,只是天明来得晚了些。

    宽阔的大地

    上,一条较直的黄土大道,从平坦之地延伸到远方。在这片大地上,多数地方的黄土已被染红。一些树上,还插着迎风摇摆的箭羽。被践踏了大半夜的青草地,仿佛像左右排列的那些尸体,已经失去了生机。

    在右边,一大堆如山的尸体,被横七竖八堆放在路边。有不少尸体身上的军服被脱掉,也不知那些沾了鲜血的军服,还能不能洗干净。

    左边的尸体要好得多,一具具在地上排列得十分整齐。一些士兵用湿帕,给尸体擦拭身上的污垢和血迹。在这些尸体旁边,升起一堆堆薪火。三五成群围在火堆旁,有不少人躺上简易的担架上。担架下面铺垫的,是从金兵身上剥下的军服。不少军服已被染红,有些伤口还留着血。

    每个伤员都在火边,都有一个战友照顾。伤者发寒,有些伤员在火边也感觉很冷,不得不加些衣服。

    就在他们的火边,放着不少土罐。土罐里面还冒出热气,阵阵药香从热气中散发出来。有这些药香,就算不治伤,也能让伤者得到不少安慰。

    跑腿的人不少,真正的大夫只有二十几个。他们的药材不缺,占领楚州后,刘病愈在药店购了不少药,并在楚州高薪聘请了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

    此时就有一个长着一把山羊胡须、身体较胖的中年大夫,给一个伤者包扎完,拿着一个小瓷瓶又看又闻,实在忍不住好奇,走到不远处一个正在用湿布擦拭伤口的同行面前:

    “谢兄,这酒精究竟是起什么作用?为什么非要用它来擦拭伤口?我知道伤口最好清洗干净,用清水不行吗?”

    这个问话的中年大夫,是楚州一个医术非常高的医者,叫洪善长。刘病愈找人和他联系过,联系的方式让他现在想起都非常后悔。

    去联系的人是韦刚,韦刚家并非是习武世家,他家以前出了好几位大臣,可以说算半个书香门第。只是后面宋金大战,为了自保,才开始习武。韦刚的知识不在马明宇之下,可能受他父亲韦镇海影响,是个聪明人。

    韦刚身穿便衣来到药铺,先问洪善长要不要出诊,洪善长的药铺很大,有不少弟子。可以出诊,但出诊的费用不一样。如果由洪善长亲自出诊,半天十两,无论什么病,也无论要不要用药,用药药钱另算。

    半天十两,一天就是二十两。结果他们这次出征,包了洪善长两天。不要他的药,只让他出诊两天。四十两银子,跟着大军跑两天。出城之前,洪善长找到韦刚,原意捐四百两银子,只求不去战场出诊。

    后悔归后悔,洪善长再怎么也不敢违抗他们的军令。这四十两银子花得非常值,他们的重伤者,全是洪善长诊断开药方。要不是对大家涂的酒精好奇,他也不会亲自找个士兵包扎试验。

    刘病愈对医这一块非常重视,宋朝的最高医所叫太医局,他在泗州成立一个军医署。可惜才成立,又加上他没时间放在这上面,没能找到多少人才。现在加上学徒,有一百多人。

    管理

    的正副两个军医令,被刘病愈在奏折上大吹特吹,也得到赵构的册封,封为从八品。对于民间大夫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洪善长问的这个中年大夫叫谢泉,是副军医令。因为感恩刘病愈的提携之恩,和军医令冯齐张一样,非常尽力,在虹县,不遗余力教众学徒,出征一般是谢泉,在战场上也非常尽力。他一路上和洪善长切磋,知道对方的医术在自己之上。没有打肿脸充胖子,让他负责重伤者的诊断。

    谢泉医治的是个年青士兵,额头被射了一箭。还好不是直射,连箭头也没能插到上面,算是轻伤。他暂停擦拭,指年青士兵的伤口:

    “洪兄,这方面你是行家,我就不用多说了。小伤处理不好,也会要人命。这酒精的作用,主要是能清除伤口上的伤毒。再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开始清理的伤毒,不会红肿化脓,全是此药水之功。

    洪善长呆住了,谢泉说得虽少,他当然知道。以前就有人做过试验,就算被无毒的菜刀所伤,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化脓。最后病人会发烧、抽搐,直到迷糊,最后不治身亡。他们现在称伤口上的毒为伤毒,一直没有很好的办法来解决。要是酒精能消毒,以后不知可以活多少人。

    “谢兄此言无虚?”

    谢泉白了洪善长一眼:“军中岂有戏言,等会你就可以看见。”

    洪善长在边做事边等,等到那些去追击的将士赶回来大半时,他拆开开始包扎的伤口,发现果然如谢泉所言。非常不淡定,抓住谢泉的手:

    “这酒精是何人所造,你们能不能卖些给我?”

    “这我做不了主,”谢泉看在洪善长还算尽力的份上,对他说:

    “这是将军所造,天下间也只有我天平军才有。你要是想买,去求我家将军。”

    洪善长看向刘病愈方向,见他正在与一群将领商量,按住心里的激动:

    “等会我就去求刘将军,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酒精弄到。谢兄,你给我细说一下这酒精,它还有什么特点、有什么忌讳。”

    谢泉吹了一通,听得洪善长红光满面。他双手各握着一瓶酒精,这两瓶是他好不容易骗到的。怕被人要回去,干脆转过身,背着谢泉塞进怀里。

    见洪善长对这酒精极为上心,谢泉心中一动:

    “洪兄,酒精是我天平军不卖之物,你要是想得到怕是很难。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加入我天平军,”谢泉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加入我天平军,就成了自己人,卖些酒精给你一定没问题。又不影响你的药铺,以后就算没有你,你的药铺也只会越来越红火。”

    这些洪善长知道,他想了一会说:

    “不瞒谢兄,我在家闲惯了,真不愿这样东奔西跑。我有一个弟子,名叫胡行之,已得我真传。平时我不在时,都由他在药铺主诊。要是将军愿意,我可以将他荐与将军。”

第两百二十四章 有死而已

    刘病愈没去追,一直在战场处理善后事宜。战场的尸体、兵器等等,已经打扫归类好。就在不远处,他们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准备将这些金兵尸体葬在里面。自己弟兄的尸体,刘病愈决定带回虹县。

    时过中午,所有追击的人已经赶回来。结果也已经出来:这一战他们死了五百二十几人,伤者不算多,需要医者只有七百六十几人。杀敌三千六百四十多人,他们用一千二百多人的伤亡,赢得这场仗。

    这个结果让刘病愈十分心痛,心痛之余他也有些庆幸。萧怀烈喊撤退时,至少还有一千五百人。要是他不喊撤退,他们的损失还要增加不少。

    刚才刘病愈已和众将分析过,一是这支金兵的确不弱,二是夜间作战,对他们攻击的一方不利。三是地形,这里的地形不好,没能发挥出骑兵的优势。就算有两军夹击,也只能得到这个结果。

    无论如何,总算是将萧怀烈抓住。徐州和海州已无名将,他们基本可以无忧了。

    萧怀烈已被弄醒,五花大绑到众将领面前。一个个瞪着萧怀烈,少有人用正常眼神看他。刘病愈问:

    “萧怀烈,你的士兵逃走三百多人,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萧怀烈扫了四周一眼,目光停留在对面那堆尸山上,朝他死去的士兵叩了几个头:

    “众兄弟尽力了,是我无能,分兵被识破,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现在刘病愈很矛盾,又想将萧怀烈送去赵构那里,为大家请功。又想立即处死萧怀烈,为众兄弟报仇。还有一种卑鄙想法,和萧怀烈想的一样。以他为诱饵,诱萧克宋钻入陷阱。

    刘病愈不是大肚之人,这一战他们死了不少弟兄,不能便宜萧怀烈。所以想来想去,还是选择先将萧怀烈作为诱饵,再杀死他。至于尸体,送给赵构。虽没有活的值钱,也算是一举三得。想了一会,他还有另一个想法。要是萧怀烈答应,他不妨大肚一回。

    “萧怀烈,你也不无能了。这一仗是我继采石之后,第二次损失这么多弟兄。还是在大军已围堵你们的情况下,比起完颜亮,你远胜过他。我是个爱才之人,你要是答应,前罪尽可一笔勾销。”

    刘病愈说到这里,脸有些发红。不少人以为他真爱才,想劝萧怀烈投降,有些人心里还很是不甘。

    萧怀烈叩完头,沉思了一会,起身转过来:

    “你的条件我不会回答。”

    “将军,他既然求死,那就成全他,为众弟兄报仇。”不甘的人高兴了,刘病愈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条件说出:

    “你给萧克宋写封信,劝他将那三千人带来,你们父子和那三千人归顺我天平军。这样你们父子的命都能保住,还能保住那三千兵将。”

    这个条件让那些不甘的人也无话可说,那三千人有两千骑,其中还有一千是弓骑兵。要是他们有一千成熟的弓骑兵,简直是如虎添翼。以后所立的战功,完全可以将功折罪。

    大家都盯着萧怀烈,很想替他答应。只要他答应,那三千兵马一定会来投。可惜大家一厢情愿了,萧怀烈仿佛没什么兴趣,转过身对着他那些死去的士兵:

    “有死而已,要我投降绝不可能。克宋和我那三千弟兄,你们若有本事,只管去一战。生

    死在天,就算他们战死,我也无话可说。”

    谈判破裂,刘病愈知道这种人,再他是诸葛转世也难招降,挥了挥手:

    “将萧将军押下去,给他喂些吃的。”

    萧怀烈被押下去,仇天刚问:

    “将军,他既然不投降,为何不现在处死他?”

    “他还有些用处,”在自家弟兄面前,刘病愈没什么好隐瞒:

    “我已经派人去涟水那边,给萧克宋带了封信。说萧怀烈在我们手上,要是他想来救,我们在这里等他。”

    众将眼睛一亮,现在大家都跟着刘病愈学卑鄙了。只要能获胜,不连累无辜,使什么计都很正常。贾应龙问:

    “萧克宋接到信,一定会带那三千人来。将军,我们要不要布置一番?”

    刘病愈看了眼四周,叹声说:

    “他们要是来,我有些把握能将他们招降过来,只怕他们不会来。萧怀烈被我大军夹击,怎么可能还会留下那三千人在涟水等死?他这一战,不过是给金国朝廷一个交待。现在交待完,就算萧克宋带兵回去,也不会受到处罚。”

    众将恍然大悟,凭萧怀烈如此聪明的人,的确不可能留下那三千人在这里等死。大家还在想,后面较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大响,紧接着一道惊呼声响起:

    “不好,萧怀烈自尽了。”

    刘病愈也没想到,萧怀烈会如此刚烈。此时萧怀烈已被人平躺过来,双手仍被绑住,额头上有个血洞。在不远处一块大石角上,有不少血迹。一个身上还有些水饭的年青士兵,神情慌张跪在刘病愈面前,说话也不利索:

    “将军,我正在给他喂饭,他一下子将我撞翻,大家都没能拉住,撞在那块大石上就死了。”

    死倒还未死,只是现在基本上已没有进的气,身体还有些抽搐。刘病愈摇摇头:

    “死就死吧!等会他死了,将他的身上的血洗干净,抬在担架上。”

    “属下领命,”年青士兵高高兴兴站起来,守在萧怀烈身边。看样子只等对方断气,他好进行下一步工作。

    刘病愈吩咐过他的士兵,不能自称什么小人之类的,称为属下或是我都可以。这种事要是换到其他人的军中,这个算失职的士兵,最轻也要被打得半死。刘病愈不同,只要不违反军规,刘病愈不会处罚将士,就算死的是萧怀烈也无所谓。

    大家都见识过刘病愈的手段,大家听他说要将萧怀烈擦拭干净,有些自作聪明的人忍不住了,王英问:

    “将军,是不是要利用萧怀烈的尸体,让萧克宋上钩?”

    以前在盐城,刘病愈就利用过死人,诈出陆赞勾结金国一事。王英当时也在场,以为他还会来这招,他摇摇头:

    “活着的萧怀烈,可能引得来萧克宋,死的未必。算了,将他的尸体用蜡封住,送到临安去,这也算是大家的一点功劳。”

    没过多久,他派去的人和涟水的人一起来报:

    “将军,我们昨天已占领涟水,萧克宋带着三千兵马,朝扬州方向去。”

    涟水报信的人还有些话没说,萧克宋临走之前,曾大骂刘病愈一通。说什么有朝一日,必取刘病愈狗头。

    终于搬师回城,三千多具金兵尸体已经埋葬。原

    本十一个身穿盔甲之人,全是穿着内衣入葬。他们的盔甲不会丢,待修缮后,会穿到又一个将领身上,继续征战沙场。

    刘病愈仍在中间,和一些高层在一起,不时商量些事。没走多远,两个中年男子跑到他面前。

    “恭喜将军,又打了一场大胜仗。”

    刘病愈认识洪善长,猜到对方有什么事找他,懒得耽搁时间:

    “洪大夫有什么事吗?”

    洪善长和刘病愈不熟,有点怕他,碰了碰谢泉。谢泉已从洪善长那里得到好处,是一本他们军医署也没有的医书。得到好处,自然要帮忙说话:

    “将军,洪兄想在我们那里买些酒精。”

    酒精这东西刘病愈也很矛盾,虞允文已经知道酒精的好处,大为赞赏,曾让他献给朝廷,造福百姓。他有自己的打算,现在还未他们还未稳定,要是朝廷知道酒精的好处。让他们造好送去是不可能的,一定会让他交出配方。到时候酒和酒精全都不是秘密,他们的发财大计再无法实现。

    刘病愈给虞允文保证过,让对方暂时不要说酒精。待他们稳定、打通南边的通道后,一定会大量酿制酒精。用最良心的价格出售,一定比朝廷自己生产,更能造福百姓,临走时还送了二十瓶给虞允文。虞允文知道他的本事,答应不会泄漏给朝廷。

    刘病愈的矛盾之处不在这里,他要想用最良心的价格,一两银子一斤都比较多。他的酒已经定好价格,为了让更多人吃得起,暂定一两银子一斤。这样一来,酒精和酒的价格差不多。

    不止是定价的问题,还有个矛盾。酒精一旦售卖,金人那边绝对会来抢购,包括金国朝廷、军队。到时候造福了大宋百姓,也造福了金国。造福金国百姓他没建议,但要用他们的酒精,医治金军。医好的金军又来对付他们?这件事他现在还未想到更好的办法。

    刘病愈想到这些事,好一会没回答,让洪善长从激动转变到急动,又碰了碰谢泉。不待刘病愈想通,谢泉又说:

    “将军,洪兄的医术非常高,下官自愧不如。他有个弟子,医术已得到他的真传。要是能从我们这里买到酒精,他可以让那个弟子加入我天平军,在军医署效力。”

    可能听到好处,刘病愈从回忆中醒来,点点头:

    “我每年可卖你三十斤酒精,别小看三十斤酒精。你今天应该也看到了,清洗伤口用不了多少,一两酒精可以用好几次。三十斤,应该够你药铺一年之用了。”

    “多谢将军,”洪善长现在已算是酒精这方面的行家,当然知道三十斤酒精大概能用多少次。刘病愈说:

    “你让弟子加入进来,大家也不是外人,每两酒精我只收你二两银子。但一定要记住,绝对不可以将那些酒精转手卖给其他人,否则以后你再也买不到一两酒精。”

    刘病愈说完,不光是洪善长发呆,连知情的李铁枪等人也在发呆。五斤酒才能酿出一斤酒精。并且比酿酒要复杂不少,加上人工等等。这样算下来,洪善长相当于用三钱银子买一斤酒。这个价格,刘病愈真没将洪善长当成外人。

    洪善长的脸色红得发紫,立马指天发誓:

    “将军放心,我要是将那些酒精卖给别人,管叫我不得好死。”

第两百二十五章 东海盟

    在涟水以东,有一大片土地。这里原本可以再建一个县城,只是连接大海,土地贫瘠,只有一个乡和一些小村庄。临海的地方还有一个比乡更大的人居之地、东海盟。

    楚州的官员不会管理,可能是这里这里没多少人,涟水虽临海,连座码头都没有。后来一些五湖四海的人聚在这里,成立了一个东海盟。并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建了一个小码头。因为楚州淮水便利,在海上来往的船只并不多,但总算能让大家糊口。又加之他们自己也出海捕鱼,生活过得倒也有滋有味。

    东海盟建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地势相对较高,数百幢房屋建在平坦开阔之地,围成一个较大的寨子。这天一早,十多个男子提着斧子刀具,登上东海盟一座较高的山。

    这里人不多,树木也少,只有草最多。因为年年伐木造船维修,附近已经没多少大木。一个身体壮实、左脸有条刀疤的中年男子看了一圈,指着一棵一人能抱的大树:

    “这些树要是像草那样疯长就好了,就这棵吧!早点弄完回去。”

    中年男子说完,众人拿出工具正要开干,从山下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声音。一个瘦高的年青人从山下看去,指着一侧惊呼道:

    “好多骑兵,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大家顺着年青人的指引看去,只见山下远方,有一大群移动速度很快的队伍。这支队伍的方向并不是海边,是他们的东海盟。领头的中年男子大叫一声:

    “不好,这些人怕是来攻楚州的天平军,大家快回去报信。”

    十几人连一些工具也不要了,赶忙转身朝山下跑去。

    在东海盟大寨的中间,有一大片石块铺成的广场。广场西方,有一幢两层大楼。楼是石木建成,长方形,并不很是很高,非常宽大。

    一个年青人连滚带爬跑进大楼,在大楼中的三人被他这个阵仗惊起。左边一个脸型较瘦、五官细小的年青人斥责:

    “牛贵,你他娘的是不是被鬼追了?”

    “大当家,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他们都骑着马。”

    坐在中间主位上的是个壮年男子,男子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看起来是条汉子。男子问:

    “他们是些什么人?是不是官兵?”

    牛贵还未开口,又从外面跑来一个中年男子:

    “大当家,不好了,来了一大群人,将我东海盟四面都围住了。”

    “啪”一声大响,壮年男子冷哼一声:

    “他们以为我东海盟是什么地方?招集大家,带家伙跟我走。”

    东海盟内很快响起阵阵喊声和锣鼓声,在东海盟东面正门,一大群人骑着马堵在大门口。这些人虽个个手拿武器,还算规矩,并未伤人。从外面进来的人,他们一点没阻止。暂时还没有想出来的人,要是有也不行。

    这群骑马的人穿着虽普通,一个个身体条件很不错,面色冷淡,一看就绝非是普通人可比。其中有几人戴着一个斗笠,低着脑袋看不清相貌。只看身板更是不凡,就算看不清脸,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势。

    在门口还有一群人与他们对峙,这群人老少皆有。看起来气势虽弱,

    堵在门口寸步不让。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多,大门口的情况也越来越热闹。没过多久,堵在大门口的人群分开,从里面走出一大群人。

    在大楼中的壮年男子扫了门外的众人一眼,这群人穿着都很普通,对着几个看不清脸的斗笠男子怒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堵我东海盟?”

    一个斗笠男向前几步,将头抬起来,露出一张蜡黄色的脸。这个中年男子一张嘴上下都长了胡须,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精神,带着笑意说:

    “早就听说东海盟的卢晓杰卢大当家是条好汉,如今一见更胜传言。卢大当家,可否让我们进去坐坐?”

    问话的壮年男子叫卢晓杰,是东海盟新任大当家,武艺不凡,在楚州地界有几分名气。在他旁边的年青人叫卢鹏,是他的弟弟,被他封为二当家。卢鹏冷哼一声:

    “你们是谁?以这种方式来此,我们不欢迎?”

    中年男子没发怒,仍带着笑意:

    “我们进去后,自然会将我们的来历和要商量的事说出来。此番失礼之处,还请东海盟各位英雄见谅。”

    卢鹏一点没有刀架在肚子上的感觉,还要说些更爽的话,被卢晓杰右边一个身材矮瘦的中年男子打住。男子将他两兄弟拉到里面。

    此时骑马在中间的还有一群人,一个身体壮实的年青人一脸怒意,脖子上的筋脉鼓起,双手紧握住长枪,正要一怒冲动,也被旁边一个长相有些吓人的中年男子打住。中年男子将他和另两个看起来很冲动的男子,一同带离门口。

    “父亲,他们是不是萧怀烈的弓骑兵?”

    问话的年青人十分不平静,声音也带着几分杀气。中年男子点点头:

    “十有**不会错,外面的许多骑,每人带着一张弓和一把单刀。配备如此齐整,也只有萧怀烈的弓骑营才有。他们为何会到这里来?莫非他们发现我们藏身在这里?”

    “应该不可能,”一个身材瘦高、带着几分书生气的壮年男子接道:

    “我马家沟在泗州,不过是普通的山寨。他们屠我马家沟后,并未花多少力气去追缉。就算知道我们来到楚州东海盟,他们也不可能派出弓骑营来围剿。再加上他们的淮阴才丢,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派他们的主力军来此。”

    这四人全姓马,中年男子叫马成祥,是原马家沟族长,也算是大当家。现在是东海盟一个管事。年青人叫马旭,是马成祥之子。壮年男子叫马泽进,是马旭的堂哥,以前在马家沟管理文案一类的,颇有文才,头脑也很不错。

    另一个左眼包了块黑皮的中年男子叫马成友,马家沟被萧克宋带兵清剿,近千人只逃出几十人,以他们四人为核心。这几人时常去淮阴打探,想找机会想为族人报仇。对萧家军比较熟悉,通过装备将萧怀烈的弓骑兵认了出来。

    上次去淮阴,刚好遇到刘病愈计取淮阴。本想回来劝说东海盟投天平军,卢晓杰兄弟俩死活不肯,没想到萧怀烈的兵居然找上门来。

    马泽进算是他们马家沟的军师,他的话马成祥比较相信,忧色稍减:

    “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来此会是什么原因?”

    马泽进想了想说:“我们回来几天了,外面的事也不知道,这个不好说。他们一来就将四面封锁,一定是来者不善。还好东海盟只有老当家知道我们的身份,三叔,我们分头去通知族人,遇到任何事,千万不可冲动。最好将大家集中到一起,如果事情有变,找机会逃出去。”

    另一边的卢晓杰几人已经商量好,两兄弟再次回来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带着八分担心,两分笑意:

    “各位朋友里面请,我东海盟没什么准备,恐怕一时容不下这么多人。先进去一些人,待我们准备好了带请所有人进去。”

    中年男子笑了笑:“卢大当家多心了,我们只带五个弟兄进去。待事情谈成后,大家再进去如何?”

    卢晓杰两兄弟一肚子惊忧,萧怀烈来楚州的时间不长,他们并未认出对方的身份。刚才拉他们离开的中年男子叫田炎彬,是东海盟军师。脑袋比他们够用得多,将四周的人数、装备等等说出,猜到这些人是官兵。但他们猜反了,猜成楚州的新主人天平军。

    中年男子没有食言,带着四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来到东海盟的主厅。卢晓杰可能为了壮胆,将马家几个高手、及东海盟一群好手叫了几十人,陪着五人坐在左右。中年男子扫了众人一眼,笑着问:

    “东海盟现在有多少人?”

    卢晓杰呆了呆,不知如何回答,与卢鹏田炎彬对望一眼,田炎彬轻咳一声说:

    “我东海盟是人少家穷,你们也看到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天根本没几艘船。过往的船只虽多,这个破码头谁愿意待?都去了海州。要不是靠弟兄们下海捕鱼,怕大家只能饿死。老弱妇孺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

    “对对,只有千余人。”卢晓杰瞪了眼马成祥,他很怀疑是对方招来的人。前两天劝他投天平军,他们这些人投天平军?恐怕一个芝麻小官也捞不到。

    就算能当官,也只是劝他们的马成祥。他怀疑马成祥用他们当礼物,来换取在天平军中的官位。所以他没答应,恐怕马成祥已经和天平军勾结好,现在找上门来。

    中年男子笑了笑,也不知相不相信,继续问:

    “现在除了家里的,有多少人出去了?”

    旁边的卢鹏受不了,大声说:

    “无论有多少人出去,都不关你们的事。我东海盟在这里自给自足,没招谁惹谁。以前金国管理这里,尚未来强征我们。你天平军初入楚州,就想将我们合并过去,你们凭什么?”

    “二弟住嘴,”

    “我就要说,”卢鹏没买哥哥的账,涨红着脸怒怼:

    “都说天平军是宋军,想不到还是匪性不改。我东海盟谁也不愿投,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

    这番话胆子太大了,将大家惊住。很快一个戴着斗笠、手拿着一把木匣长刀的男子,发出一阵大笑:

    “说得好,天平军本就是一群匪寇,只会搞阴谋诡计,根本上不得台面。那帮人迟早会不得好死,老天不收他们,我来收。”

    男子说完,将斗笠取下,露出一张冰冷麻木的脸。

    “你、你是萧克宋。”

第两百二十六章 富贵险中求

    刘病愈也没想到,萧克宋居然没去扬州。其实只要好好想一下,不难想到他的选择。

    萧怀烈生死不知,萧克宋哪会先他老爹一步逃走?他在去扬州的路上兜了一圈,派人四处打探,已知道萧怀烈死去的消息。原本想去淮阴为父报仇,被带他们进来的中年男子阻挡。

    中年男子叫钱谬,是萧怀烈军中的文官,人很聪明,有什么事萧怀烈都会和对方商量,相当于萧怀烈的军师。萧怀烈怕萧克宋冲动,将钱谬指派给他。钱谬带不走他,只好退一步,将他们带到东海盟来。

    萧克宋露出真面,连马家沟的几人也呆住了。很快大家清醒过来,将内心的杀气压制住。白骂天平军一顿的卢鹏指着萧克宋: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不是说你们正在和天平军打仗吗?”

    说到痛处,萧克宋杀意大涨,瞪着卢鹏,吓得对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是要和天平军打仗,快了。将东海盟的人全招到这里来,从现在起,东海盟由我们接手。”

    世间上总有要钱不要命的人,这比合并到天平军还要严重,卢鹏脱口而出:

    “你休想,我东海盟绝不投任何人。”

    卢鹏的声音刚落,萧克宋冲向他,同时左手中的木匣射出一道寒光。这道寒光刚出鞘,一道声音将卢鹏救下:

    “住手。”

    钱谬的喊声非常即时,萧克宋的无痕劈风刀,刚好贴在卢鹏的脖子上。脖子上的衣领被破开一条口子,很快细长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线,从红线中冒出一点细小的血珠。

    卢鹏被吓得半死,他根本感觉不到脖子上的伤痕。从长刀上传来冰冷刺骨的杀意他能感觉到,看着面前如杀神的萧克宋,他连半根指头也不敢动一下。

    “放开我弟弟,”卢晓杰还算有胆识,抄起一把大刀指向萧克宋。他这一动,大厅中几十号人全都提着家伙站了起来,右边的另外三个头戴斗笠之人,也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

    “都住手,”钱谬赶忙站在中间,挥手将大家招呼住:

    “大家不要冲动

    ,我们带来的人,你们应该心里有数。这些人中,有我萧家军一千弓骑营。不要说还有一千骑和一千步兵。只凭这一千弓骑营,就能将你东海盟灭掉。与你们合作,并不只是让你们出力,我们还有条件。”

    为了替父亲报仇,萧克宋难得收刀一次。长刀收回,卢晓杰扶住卢鹏:

    “鹏弟,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卢鹏才回过神来,脸上的冲动消失不见,一脸惨白连话也无法回答。卢晓杰见他脖子上的伤没什么事,瞪着萧克宋:

    “你们想怎么样?”

    钱谬看了四周众人一眼,将目光落到卢鹏身上:

    “二当家说得不错,天平军就是帮最大的匪寇。刘病愈可不像我们这样大肚,他们管辖之地,谁能找出另一支有武器的队伍?不能,因为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地方,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们的队伍。现在他们已占领楚州,还会放过你东海盟吗?”

    卢晓杰呆了呆,钱谬说得不错,他们离泗州不远,对刘病愈也比较了解。刘病愈占领的地方,的确没有其它地方组织。钱谬见没人附合,继续说:

    “所以你们想要继续生存下去,想要过得更好,就得与我们合作。楚州暂时丢了,不要紧。现在海州还有三万多将士,扬州更多,有我大金五万兵马。我们已经联系好,两边的大军很快就会杀来。楚州泗州这点人,很快就会被我军消灭。在消灭他们之前,我们要配合一下,这就要借助东海盟各位英雄了。”

    这事田炎彬不能作主,看向卢晓杰,卢晓杰心如乱麻,他相信天平军不会放过他们,但眼前的危机又无法化解,干脆不去想:

    “我东海盟只有这点人,我们可没本事与天平军斗?”

    “大当家放心,不会只让你们去和他们斗。”钱谬将声音放低: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东海盟的弟兄混入涟水,占据涟水城门。我们派大军杀出,将涟水收复。我大金军队来,也有地方可依。待收复楚州后,我们定会向朝廷保举,整个涟水城,可送给东海盟管理。两个当家一个当涟水县令,一个当涟水守

    将。有涟水这块宝地,你们何需还要在这里吃苦受累?”

    卢晓杰的心中乱麻消失,双眼大亮。东海盟的人,多数是在其它地方犯过事,才来这里聚集在一起。他才死去的父亲虽没多少当官的心思,他们有,并且这种心思不小。要是能当官,谁还愿待在这荒野之地?

    卢晓杰看向卢鹏,此时卢鹏还未回魂。又看向田炎彬,田炎彬心里很不爽。钱谬封了两个当家,将他这个军师忘了?用很大的声音长叹一声:

    “这个计划不好,让我东海盟的弟兄去送死?你们后面来捡现成?要是人都没了,就算以后能当官又有何用?”

    田炎彬并未一口拒绝,钱谬知道他的想法。来这里的途中,他们已经了解过,知道他是东海盟军师:

    “田军师不用担心,涟水现在只有一千几百人。那里的守将叫陆天行,是以前沂水的江 贼,没什么本事。就算我们去攻城,也能轻易将涟水拿下。我们也不是让你们去硬拼,我还有一个更好的计划,保证让你们能轻松完成任务。到时候有田军师调度,我们会上奏朝廷,封田军师为涟水正八品县丞。”

    最后几句才是重点,从一个草头军师混到正八品县丞,田炎彬很满意。假装摸了摸胡须想了一会:

    “若是能用计轻松占领,当然比硬拼好。大当家,我看此事可为。我们在这里也有二十多年,这些年如何?以前还幻想能像海州那样,根本不可能。以其在这里虚渡光阴,还不如出去拼一把。混个官身,以后子孙后代衣食无忧。”

    坐在左边的马成祥脚趾都抓紧了,他以前与萧克宋见过。在马家沟被屠那天,左脸少了大块肉。现在的面相虽改变大,怕出头被对方认出。现在他马家沟只剩下几十人,全在这里。要是被对方认出,全都难逃一死。

    马成祥其实多虑了,他这样的小人物萧克宋哪会记得?连名字都忘了。他心里挣扎了一会,还是没敢出声相劝。

    田炎彬都表态了,卢晓杰再也没其它想法:

    “富贵险中求,干了,召集众兄弟,来这里议事。”

第两百二十七章 难处理的女人

    虹县刘府,孙氏住的西院后面,有一间大瓦房。以前是用来堆放杂物。孙氏住进来后,这里成了她的专用佛堂。

    自从刘病愈领着一百人去了海州,孙氏连打麻将也没心思,一天有大半天待在这里,为儿子祈福。好不容易听到海州圆满成功的消息,又去了楚州。虽调一万五千人去,他们先去的仍只有一百人。可能觉得拜佛管用,连范如玉、陈惜春两人也加入进来。

    这间房屋比较大套,中间一排供着一大两小三尊佛。大佛居中,有一米多高。前几天因为刘病愈在海州创造奇迹,沾了刘病愈的光,刘氏让人给它涂了层金粉。看起来面慈目善,全身金光闪闪,很是不凡。

    另两尊小佛有近米高,原本也能沾刘病愈海州之行的光。陈惜春说了番话,孙氏虽责了几句,但默认下来。陈惜春说:

    “少爷海州之行成功,不可能三尊佛都出力了吧?先出力的一定是大佛。要是少爷楚州之行成功,再给其中一尊小佛渡金身。以后再成功,再渡另一座佛的金身。”

    所以现在三尊佛,只有一尊才有金身,另两尊佛也不一样,一尊是泥菩萨,一尊是木头。就像此时跪在它们面前的三女,穿着皆有不同。

    拜了一会,陈湘也来此凑热闹。搬了个小蒲团,跪在范如玉右边。孙氏在最前面,范如玉三人在最后面。大家双手合掌,抬头盯着不知哪一尊佛。样子看起来很笃诚,有时还悄悄默念几句。

    又过了好一会,小月从外面跑来,站在门口激动大喊:

    “老夫人、夫人小姐,少爷又打胜仗了。”

    所以的笃诚全都消失,连孙氏也一下子离开蒲团,在范如玉两女的搀扶下走到小月面前:

    “报信的人呢?”

    “在外面,是曹岁曹大哥,”小月边走边说:

    “曹大哥都已经说了,少爷率一百人计取淮阴城,俘虏了一千一百多个官兵。宗将军带的一万五千人,将盱眙、涟水占领。后来萧怀烈带着七千人返回,少爷灭了萧怀烈和近四千金兵,萧克宋带着三千人逃去扬州……”

    还未见到报信的曹岁,小月就已经将事情全部说完。孙氏双掌一合,念了句佛号:

    “佛祖保佑,安儿平安,明天就让人来为佛祖渡金身。”

    范如玉两女没兴趣管金身银身,只有陈湘在回应孙氏。找到曹岁,陈惜春问:

    “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刘病愈怕家人担心,解决掉萧怀烈后,派曹岁带着两个士兵回来报信。在外面行军,连封信也没写。

    “楚州事定,但海州还有不少兵,将军暂时不回来。他已派范公子去联系平江府的刘大帅,可能要等那里的回应。”

    “姐姐,我们去楚州。”陈惜春一提出,范如玉马上点头答应。孙氏没有阻止,巴不得她们去陪刘病愈。

    ……

    经过几天的整顿,楚州终于稳定下来。在淮阴被俘的一千一百兵,陆续投降了八百几十人,还有两百多在洗脑期。现在楚州已定,刘病愈

    一点不急,这天,他在军营内,提审一群特殊的犯人。

    在主营中跪了一百二十多人,全是女人。这一百二十多个女人,来自盱眙和涟水,全是些风尘女子。

    泗州禁了青楼,其它地方并未禁止。楚州的青楼女子不少,只是在淮阴就有一百多个。和往常一样,刘病愈将这些青楼女子,许配给他的手下。有些年老色衰之人,发些银子让她们回家养老。

    刘病愈比较注重人权,有少数不愿嫁给众将士、或是只愿回家的女人,他也没有为难,仍发银子让她们自行离去。

    这群人被领进军营,大家知道是怎么回来,在主营外面围了一大群将士。要不是为了婚配,这些人也没必要送到淮阴,直接在当地就处理了。

    刘病愈在泗州处理青楼女子的事,早已经被周围州县所知。他对非青楼女子的处理方式极为粗暴,护院杀,青楼老鸨杀。跪在主营中的一百多女人,虽多数人害怕紧张,有四个女人怕得特别厉害,其中有两个女人直接瘫在地上。几个老鸨刚跪下,两个还能说得出话的女人哇一下大哭起来。

    “将军,我是无辜的,那青楼不是我们的,我也是帮别人打理而已。”

    刘病愈呆了呆,他觉得自己以前漏掉一些人。他对那些逼良为娼者十分痛恨,可能与他在后世找不到老婆有关。他下意识以为这些老鸨是老板,所以只杀到老鸨和那些护院,忘了深挖。他将两个哭喊的女人打住,问一个三十来岁,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你是什么青楼的老鸨?你的后台老板是谁?”

    眼看自己都快要没命了,这个年纪较轻的老鸨一点没犹豫:

    “将军,草民叫庄玉,是涟水奇欢楼的老鸨。奇欢楼那么大的地方,草民哪有那本事开得起。奇欢楼的老板以前叫王海,后来王海将奇欢楼打给那里的县令宋大人。草民真是为他打理的,以前草民就是那里的姑娘,将军若不相信,可以问问她们。要是草民有半句假话,甘愿搭上一家人的性命。”

    不用刘病愈问,后面跪着的一些女子证实,其中一个二十几岁、身材高而丰满的女子为庄玉报不平:

    “庄姐没说假,奇欢楼的老板的确是宋大人。宋大人还派他的师爷在那里管理,他的公子天天都要去那里。如今宋大人和师爷只是被关押起来,他的公子却没事,民女不服。”

    这些女子知道自己不会有事,说话也比较硬气。得到一些女子的证实,刘病愈知道庄玉说的没假。对负责押她们来的一个年青都头说:

    “等会你回去后,给陆将军说,让他审理那个宋大人。如果此事属实,将他和他的师爷、公子全杀了。”

    “属下遵命。”刘病愈说得虽轻松,听得原本想为庄玉求情的女子也没敢开口。刘病愈暂时没有宣判,又审另外几个。第四个是个和庄玉差不多年纪的少妇,少妇长得也不错。胆子却非常小,刘病愈一番恐吓才说出实情:

    “草民常氏,盱眙人,不是老鸨,草民只是、只是收留几个外乡人在家中待客。”

    刘病愈呆了呆,这种事虽新鲜,对他来说不是第一次听到:

    “是哪几人,站起来。”

    结果除常氏外,又站起来三个女人。这三个女人,有两个算是年老色衰,另一个还不错,看起来比常氏还要小。这个年纪最小的女人说:

    “常姐姐说得是,我们走投无路,容她收留。大家无所依,只得在家做这种丢人的事。还请将军不要怪罪常姐姐,要是没有她,我们早就饿死了。”

    年纪最大的个说:“请将军开恩,常妹妹她也是没办法。她的相公死得早,留下三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还有两个公婆要照顾。要是不做这些,大家都得饿死。”

    常氏满脸通红,刘病愈明白了。他对这些女人又可怜又可恨,说恨实在恨不起来。这年头的女人不容易,不关堕不堕落的事。必到那份上,可能烈女也会下海。

    刘病愈心里又开始矛盾了,他的地盘上禁止得是不是太过了?婚配的这些女人还好,以后生活无忧。他那些战死或伤残的弟兄,除朝廷规定的抚恤外,只要不再嫁,他们都要负担。

    现在他们轻松不少,每个士兵每月一两银子。士兵吃穿军营负责,不负担家属,一两银子够养活老婆孩子了,有更多的银子来抚恤那些家属。但那些没有成为他们弟兄老婆的女人,不乏有常氏这样的可怜人。

    要负担这部分人,这个口子刘病愈现在不敢开。现在他的产业只是酒,因为粮食问题,酒也停摆了。招工暂时没条件,他想了好一会,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常氏,你带着你的人回去吧!等会和眙盱的官兵一起回去。军中没收你的东西,回去后如数还给你。”

    刘病愈开这个口子,让不少人有些发呆。他并未说要禁止常氏再做这方面的事,说明从现在开始,他不再禁私娼了。

    常氏呆了呆,很快清醒过来,跪下哭着说: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另外三个老鸨,全都不是老板。这三人好处理:

    “你们三人虽不是老鸨,同样没少干黑心之事。抄其家,做个普通人。要是再干这种事,定斩不饶。”

    三个老鸨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了不是的大幸,哪还敢讨价还价?一番谢恩后离开。剩下的一群女人更好处理,一百二十人,有一百零几人愿意嫁给天平军将士。刘病愈还算公平,因为盱眙和涟水不是这里的弟兄所攻破,他平分三份,让他们自己带回去选夫。

    一番处理完,主营总算是清静下来。处理这种事,刘病愈感觉有些烦燥,对王校绩几个将领说:

    “以后这种事,交给当地文官处理。但必须要对方愿意,若是那些女子不愿意嫁,不可强求。”

    “将军说得是,在军营中处理这些事,也不太合适。”这些将领也不愿意处理这些事,要不是关系到为自家弟兄争取老婆名额,他们也不会来这里听审。大家商量一会其它事,一个士兵来报:

    “将军,有个叫马旭的年青人求见。”

第两百二十八章 偷袭的消息

    现在由洪世贞暂代楚州知州,坐镇州衙。洪世贞不比刘病愈轻闲,民间积累了不少案子。他们占领楚州后,广发通知,称一切正常进行,民间一些小纠纷也要受理。还好有军中几个文职帮忙,三座城没有出现百姓大规模的谩骂声。

    刘病愈坐镇主营也不轻松,宗由已回眙盱,军中的将领各有其责,还要练兵。两个老婆没在,他吃住都在军营。刚分完百来个女人,还有十一个将领没走。见一个年青人走进来,大家互看一眼,谁也不认识。

    “将军,小人是泗州马家沟之人。因萧克宋袭击我马家沟,我们数十族人逃到楚州来,现暂投东海盟。”

    刘病愈回忆起来,以前他们来泗州,计算欧阳泉父子时,曾冒充马家沟人。

    “你们马家沟的事我也听说了,我们还去过马家沟。唉!总算是老天有眼,还有你们这些年青人在,定能将马家沟一脉延续下去。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多谢将军,”马旭在淮阴时,就曾劝他父亲马成祥投靠天平军,当时马成祥没有答应。现在看到刘病愈本人,心里有些激动:

    “小人来此,有件要事要向将军禀报。前几天萧克宋带着三千兵马去东海盟,东海盟两位当家已答应投靠他,他们想要偷袭涟水。”

    在场十一个将领,有几个一惊而起。仇天刚问:

    “他们不去了扬州吗?怎么会出现在东海盟?”

    “他们没去扬州,”马旭将东海盟发生的事说出:

    “他们这几天正在劝说东海盟众人,还有准备一些攻城器,要不然也不会耽搁几天。前两天才放松警惕,他们在东海盟抽出五人出来打探。这五人全有家人在东海盟,我与另一个金兵负责打探淮阴这边,等会还得去与对方会合。”

    马旭能不顾家人性命给他们报信,让大家很是感动。刘病愈让他坐下:

    “你的时间不能耽搁,他们有什么计划你可知道?将你知道的说出来。你们的家人放心,我们一定会设法救出来的。”

    马旭也不敢耽搁,一旦惹起对方怀疑,萧克宋绝对不会细查是谁泄漏的,他们五人的家属都别想活。要不是马成祥想趁这个机会报仇,他说不定不会来这里。

    “他们准备让东海盟卢晓杰、卢鹏两个当家带些人,以投靠天平军为由混进城。他们再去攻城,里应外合破城。”

    刘病愈点点头,对马旭说:

    “你去吧!待会你想办法,将那人拖在其它门,我们从东城出发。”

    “他们在半路上也有探子,”马旭生怕刘病愈漏掉半路:

    “我不知道在半路上的探子在什么地方,他们中一个叫钱谬的人很小心,怕淮阴这边派援军去,查得很严。在淮阴、盱眙两个方向都有探子。”

    刘病愈笑了笑:“你去吧!我们知道了。

    你自己要小心,以后非紧急情况,不可再联系我们。待我们将萧克宋那支人马消灭后,再与马家沟众人好好谈谈。”

    马旭走后,已经学得刘病愈皮毛的王英提出质疑:

    “这个马旭的话可靠吗?萧克宋真在东海盟?”

    这种质疑刘病愈比较欣赏,他觉得要是人家一说就相信,那才是真正的蠢人:

    “我们都疏忽了一点,萧怀烈毕竟是萧克宋之父。当时萧克宋接到消息的时候,一定不知道萧怀烈已死,他们不可能离开。最后知道了,他一心想为其父报仇,去东海盟是很好的选择。因为东海盟太偏僻,我们的目光都盯着扬州方面,没有盯海上。从马旭说话的言行方面看,他应该不会说谎。”

    王英和韦刚两人,现在可以说寸步不离刘病愈,又加上一个沈大牛。有这三人保护,足以让刘病愈在街头横着走。沈大牛没学习的打算,王英和韦刚又学到一点东西。韦刚问:

    “这下麻烦了,他们在半路也有探子。要是我们出动大军,一定会被他们发现。一旦发现,他们很有可能会取消计划。”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只要知道了,没有破不了的计。”刘病愈不再耽搁,开始下令:

    “我们在涟水能战的兄弟,还有一千八百人,这些人够了。还是和上次一样,我们只派一百人去。这一百人,以护送那些女人和一些军资的方式,就从他们眼皮下走。先快马通知陆将军,让他做好防范。”

    ……

    陆天行也是第一次领军,攻涟水很顺利。涟水只有五百官兵,他们两千人,四城同时进攻。每座城楼上只有一百来个金兵,几波飞箭射去,城楼上就没多少能站着之人了。他们死了几十个弟兄,伤一百多个。此时他正在听取一个将领汇报。这个将领,是才提为营头的陆从云。

    “父亲,这事暂时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我想过,要是知道的人多了,东海盟那帮人投过来,难免会用异常的眼光看他们,容易打草惊蛇。”

    这些话不是刘病愈吩咐的,有时说得太细反而不好,人家还以为你将他当成傻子。陆天行也不是傻子,再说陆天行也有个军师,是他的老军师李茂群。李茂群笑着说:

    “从云跟着将军进步很大,这事的确不益让更多人知道。将军他们想必今晚能赶到,在他们到之前,我们一切照旧,不要有其它动作。”

    陆天行点点头:“军师的计划非常不错,我只听说东海盟是个普通的绿林帮派,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

    陆从云来报信的时候,这里有四人,等另两人走后他才说。现在只有他们三人,谁也不清楚东海盟到底怎么样。李茂群想到一个地方,没过多久,从牢里提来一个如乞丐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手链当场被解除,他活动了一下手,看了眼面前的几人,

    大吹一通:

    “不是吹牛,在楚州地界,没有我乔三通不知道的人或事,在这涟水更不用说。要想打听事可以,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李茂群现在兼涟水县令,他去过牢房,见过乔三通,知道对方是个本地江湖人。以前犯的是偷盗和杀人罪,这种重罪,李茂群哪能为打听事释放他?

    “你犯的罪,没将你斩了算你家祖坟冒烟。你只要说实话,我们可以给你两顿肉吃。”

    “必须有酒,”乔三通见对方答应,不再提释放:

    “有什么你们问吧!”

    没等陆天行开口,陆从云问:

    “你知不知道东海盟?”

    乔三通哈哈大笑,也不知是不是在吹牛:

    “东海盟?我以前还是那里的坐上客。他们的老当家和我称兄道弟,曾经拉过我入伙,我不习惯被约束没答应。唉!早知道会被抓,该答应他,现在怎么也能坐上第三把交椅。”

    陆从云眉头皱了一堆,半带警告:

    “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胡说吹牛,一旦证实后就宰了你。东海盟能战之人有多少?那里面的高手武艺如何?有没有特别聪明之人?”

    乔三通不敢在吹了,心中有些不满。见左边桌上有个茶壶,端起喝了个底朝天才说:

    “东海盟有近两千人,能战之人?那就看如何去算了。除开女人小孩,能拿得起武器攻击的起码有一千三四。武艺高的不多,我看得起的只有个余奎,猛将级,一把大斧使得很娴熟。其余的有六七个算是虎将级,剩下的都不怎么样。就连现在的两个当家,卢晓杰只能算虎将,卢鹏连个普通人也未必打得过。智力高的更少,就一个军师田炎彬。”

    三人听完松了口气,这种势力只能算一般。不说人数,只凭武力来说,和他沂水差不多。武力他们不怕,就怕聪明的人。陆天行问:

    “田炎彬这人怎么样?对东海盟忠不忠心?有没有什么缺点?怕不怕死?”

    “田炎彬对东海盟忠不忠心我不知道,反正他在东海盟都已经十几年了,应该算忠心吧!缺点当然有,美色财宝谁都爱,喝酒吃肉没人不想,不怕死的更难找出几人。”

    乔三通回答得很利索,他以为这些人想招揽东海盟,心中一喜请命:

    “将军,我真不是吹牛,我和东海盟很有交情。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派我去,我一定劝他们来投。要是劝不成功,甘愿领死罪。”

    “你先出去吧!我们商量一下。”陆从云的确跟着刘病愈变聪明了,待乔三通依依不舍出去后,他对陆天行两人说:

    “父亲,三伯,要是那天东海盟的人来投,我们太热情,恐怕会惹起他们的怀疑。有这个乔三通当我们的证人,说我们早就想招揽东海盟,应该可以打消他们一些怀疑。”

第两百二十九章 入军仪式

    世间上什么东西最能诱惑人?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在多数人看来,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名利。

    第二天一早,大地一夜白头,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在涟水城东,行来一大群人。这群为了名利的人,可以克服心中的恐惧,连命都不要,去对付一个庞然大物。

    卢晓杰两兄弟,卢鹏的胆子要小些。这几天在钱谬不断洗脑下,满脑子都被身穿七品县令服、头戴一顶乌纱帽的自我形象占据。这个形象将他的胆子充得很大,已经大到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卢晓杰的心中同样有个形象,身穿一套金光闪闪的盔甲、手提一把关山大刀。带着成千上万的将士,在沙场上征战四方。可惜他没见过刘病愈,要不然对方一定会成为他yy的对象。踩着刘病愈,端着一杯酒。想到这里,他现在已经忍不住开始笑了。

    各有各的梦,连带来的普通人,也在钱谬几天的洗脑下,满脑子的金银财宝。九百多人怀着梦想而来,来到这里居然吃了个闭门羹。

    涟水城一片东如临大敌之象,大门紧闭,城楼上站了数百人,一个个手拿刀箭。中间有两个身穿盔甲的将领,张着一双双大眼怒瞪着他们。胆子再在也不敢靠近,城楼上还架了三副重弩。要是就这样近前,很有可能会出师未捷。

    东海盟三个高层互看一眼,田炎彬暗自骂了一句,跳下马,将一把三尺宝剑放在马背上,慢慢朝城门走去。

    “将军,我们是东海盟的人。听说天平军已经占领楚州,我东海盟惊喜万分,两位当家率东海盟众人来此相投,绝无二心。”

    在城楼上有两个将领一个文官,陆天行一脸大喜:

    “你们真是东海盟来投的弟兄?”

    田炎彬走得比较近,看得很清楚,对陆天行的表现比较满意,指了指后面众人:

    “绝无虚言,我们两个当家、几个管事都在此。”

    陆天行的演技还不错,大力拍了扳城跺:

    “打开城门,迎东海盟众弟兄进城。”

    “且慢,”东海盟众人还未高兴两口气,被李茂群打住:

    “将军,这么多人?以防有诈。我们不是正要派人去东海盟吗?让他来认认?”

    陆天行想了想点点头,很快一个身穿一套新长袍、戴着一顶毛茸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城头上,看着下面惊喜大喊:

    “田兄,卢大当家,你们可还认识我?”

    “乔三通?”田炎彬有些惊讶:

    “你不是被抓了吗?怎么?”

    “别提了,多亏天平军的将军。”乔三通心里非常爽,昨天陆天行答应过他,只要东海盟来投,就将他释放。让他准备两天,去东海盟劝说。现在东海盟自己来投,虽不关他的事。既然来投了,那他自然能得到释放。

    “原本我今日中午就去东海盟,奉陆将军之命去劝各位来投,没想到你们自己来了。陆将军,我用人头担保,他们真是东海盟的人,错不了。”

    乔三通的人头都提出来了,李茂群再也

    没阻止:

    “打开城门。”

    四面城门再次开放,东海盟众人,在陆天行亲自迎接下走进城内。卢晓杰两兄弟,带着众人朝陆天行拜下,卢晓杰说:

    “天平军是我绿林道上的榜样,从济南杀到这里,杀得金军溃不成军。如今更得大宋朝廷册封,成为真正的大宋官兵。一路众好汉纷纷来投,我东海盟虽弱,也不甘落于人后。诚心来投,还望陆将军接纳。”

    这番话卢晓杰想了好一会,说得不错。陆天行亲自将他扶起:

    “我们早就盼东海盟众弟兄来,今大当家深明大义,岂有不接纳之礼?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叫乔英雄去请你们了。”

    众人一阵大笑,卢鹏说:

    “乔大叔是我东海盟的老朋友,如果得知他要去,我们晚些来,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大家不知道乔三通和天平军是什么关系,卢鹏从未叫过对方大叔,今天也破例叫一次。大家十分和谐,连街上的行人也有些羡慕。有那么多官兵陪着东海盟众人,怕是东海盟从未如此风光过。

    现在天平军虽是正宗官兵,毕竟是绿林出生,好客的脾气改不了。众人来到军营,陆天行吩咐大摆筵席,在一旁的李茂群又劝:

    “将军,等会酒喝多了,不能办正事。这些兄弟新来,还未能正名,我们先给他们将入军仪式办了。”

    卢晓杰没什么文化,好奇问:

    “什么是入军仪式?”

    “入军仪式就好比我绿林道上的入伙礼,”陆天行这样一说,大家都懂了。

    “不瞒各位兄弟,我陆天行也是道上的,以前在沂州沂水混。现在虽穿上军装,在我心里,仍将自己当成绿林一员。”

    卢晓杰以前不知道陆天行是什么人,已经听钱谬介绍过,一脸崇拜看着陆天行:

    “陆将军是我绿林道上的前辈,我们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在沂水,凭几百人敢与金国官兵对抗,这种勇气和实力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李大人说得不错,吃酒难免误事,先将入军仪式办了,到时候怎么醉都不怕。”

    陆从云也身穿一套盔甲在场,他暗自冷笑:

    “还好他们答应了,要是先吃饭,这么多酒还得去街上买。”

    练兵场是每座军营必不可少的,众人来到练兵场,前方点将台上,已插上几面军旗。还有一张长台,长台上摆了香烛和一些小旗。原本刘病愈想搞些木牌,在木牌上刻些如天平军之类的。反对的人不少,大家都说不吉利。

    现在这个样子,上面又没贡品,只有些香烛和小旗,看起来十分单调。李茂群怕东海盟的人不了解,指着长台说:

    “这是我天平军的规矩,凡入我军者,都要先搞入军仪式。就是有些麻烦,还请大家见谅。”

    “没事,就算要歃血为盟也没事。”卢晓杰说的是内心话,就算让他划一刀也没事。田炎彬说得比较有水平:

    “道有道规,军也有军规。无规则不成方圆,这个大家都理解。陆将军该什么安排就怎么

    安排,谁要是不配合,按军规处置。”

    陆天行没有客气,走上点将台:

    “今天在众天平军的弟兄的见证下,为东海盟众弟兄举行入军仪式。天平军众弟兄站在四周见证,东海盟众弟兄排成方队站在中间。入军仪式是我天平军最庄严的仪式,东海盟众弟兄请将武器暂时放到旁边,由见证的弟兄代为看管。”

    九百多人,没一个有意见。大家纷纷将自己的武器,交给在周围见证的天平军将士手中。陆从云也得到一把大斧,是个高大壮实的壮年男子所给。他有些惊讶,这把斧起码有三十斤,斧子的主人,可能是乔三通说的余奎。

    在场之人,只有上次参加收复淮阴的人,才知道单钰在州衙搞的奸计。这次单钰也很想来,军中只有一个女人始终不太方便。许多将领被抽出来,她被留在淮阴做事。

    陆天行几人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看似有些不可思议之事,事到临头水到渠成。为了赶时间,他没再搞任何花样。待东海盟所有人的武器被上交后,大家的方阵还未排好,他大喊一声:

    “从现在开始,东海盟的人谁都不要动,就待在原地。众将士听着,将武器对准他们,谁动杀谁。”

    陆天行这一番喊完,东海盟的人真很听话,一个个呆在原地。只见四周的天平军将各种武器对准他们,后面还有一排弓箭。半天他们才惊醒过来,一阵惊恐声传来。田炎彬还想演戏:

    “陆将军、你、你这是何意?”

    “何意,你们心知肚明?”陆天行冷哼一声:

    “萧克宋去东海盟,你们这些不长脑子的东西,居然答应他们,来对付我天平军。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我们知道,自己送上门来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们了。”

    “啊!”一阵很大的惊呼声传出。钱谬还是没有刘病愈小心,这里的九百多人全知道是来干什么。秘密被揭穿,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卢晓杰和几人对望一眼,他艰难走出两步:

    “陆将军,这是一定误会,我们是真心来投的,绝对……”

    “住嘴,再狡辩,现在就将你们处死。”陆天行下达最后通牒,卢晓杰几人终于死心了。

    “我们从未打过东海盟的主意,你们居然勾结金军妄想加害我们。军中的规矩你们不知道,绿林道上的规矩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出了这种事,就就将你东海盟老小全灭了,别人也说不出半句多话来。”

    一些人本以为胆已经被钱谬吹大,事到临头还是经不起一针。卢鹏完全泄气了,他们的武器全被上交,被一大堆有武器的天平军包围。就算有勇气硬拼,也伤不了几人,他扑通一声朝陆天行跪下:

    “陆将军,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吃了猪油蒙了心,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卢鹏这一跪,不少人纷纷跪下。陆天行看着这些乌合之众,暗自摇头。旁边的李茂群说:

    “要免你们的死罪也行,那就看你们配不配合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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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戈铁马介绍:
北方金国,不少有志之士受耿京起义影响,纷纷加入到抗金队伍。一场声势浩大的抗金起义,从此拉开序幕。一个现代年青人,魂穿到南宋,和他同名的大才子刘病愈身上。可刘病愈悲哀发现,对方的文化他一点没能继承。要想在这个乱世中混,只能靠武力重生之金戈铁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金戈铁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金戈铁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