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锦州屠城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大人,机会只有一次,若我们不速做决定。万一等清军明天攻破城池,那咱们可就得跟着一起陪葬了。”王恭劝道。
“大人,明天可就轮到我们上北城墙防守了。”王恭再次说道。
夏成德是副将,手下有一个营的兵马。总共也就三千人马。这点人马若是明天上北城防守,以今天清军炮火攻城的这种猛烈程度,三千人马还不够守一天的。今天白天一天就战死了五千多守军,他这三千人哪够。
“大人,若是弟兄们都被打光了,那咱们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王恭是坚决的投降派。“带着三千兄弟投降清军,到那边也一样可以继续当副将啊。而且阿济格还已经说过,只要大人能拿下洪承畴和孙传庭,到时还会给大人一个总兵。”
听了王恭的话,夏成德父子和部下心腹将领们都很沉重。
夏成德心想着,也许锦州还能再守几天,也许刘钧能赶在锦州城破之前增援锦州。可他们明天就轮到守北城了,以清军的炮火,他们绝撑不过明天。没有了兵马,他这个副将就什么也不是了。
夏舒打破了沉默,他对父亲说道,“大人,生死存亡之刻,我们可不能选错了。”
“降清我不反对,可是让我擒拿洪孙二督臣,这件事情”
“大人,既然是降,那当然得有投名状,拿下洪孙等督臣总兵们,咱们才在清朝有立身之资啊。如若不然,清人又何必接受我们?”王恭道。
“哎。”夏成德长叹一声。缓缓道,“可要想拿下洪孙二督臣又哪会那么容易?”
“我倒觉得不难,明天正好是我们值守北城,到时我们放开城防,引清军入城,然后带着清军直捣洪孙府第,便大功告成了。”
“是啊,大人,忠义之名虽好,可如果命都没有了,忠义又有何用?”
夏成德心里犹豫不决,投降清军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亏名节,以后定然会被人骂。可不降清,他只能与锦州陪葬,他们父子都要死在这里。
他看看王恭,又看看儿子夏舒,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这时夏舒说话了,“大人,事不宜迟,当下决心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儿子愿意立即前往清营为质,等明天过后,父亲就是清军破锦州的功臣了。”
儿子的话让夏成德心里稍感解脱,是啊,义州之战后,明军的形势越发的恶劣了。比起蒸蒸日上的满清,大明是越发的江河日下了。眼看着清取代明,是必然趋势,也许将来他就将成为满清的开国功臣。
锦州城外清军夜议军务,阿济格向自己的兄弟多尔衮得意的禀报了锦州副将夏成德约为内应之事,自信的道,“夏成德已经将其子守备夏舒送入我营为人质,明天,夏成德正好轮守北城,到时锦州唾手可得也。”
多尔衮闻讯大喜,“如此大好,今日攻城,锦州守军之顽强出乎于某的意料。有数百门火炮助阵攻城,数次攻破城墙,可明军都拼死堵住,我们在城下伤亡一千余勇士,都没能拿下城池。现在有了内应,任洪承畴、孙传庭号为名帅,也再不能挡我了。”
第二天天一亮,清军再次发起进攻,对着北城猛轰。
战至午后,明军拼死防守,总算又打退了清军数轮进攻,在付出千余士兵伤亡后,勉强守住了城墙。午后,夏成德带领本营三千余人马接替北城城防。
伤兵刚撤下,夏成德立即在城上升起白旗,把北门打开,接应清军入城。
夏成德率部的突然反水,使得锦州城门大开,早有准备的清军乘势一举杀入城中,锦州大乱。
夏成德等清军一入城,立即引领他们杀向城中的帅府,洪承畴和孙传庭措不及防,都被围住。杨国柱和王廷柱诸总兵奋起拼杀,见事不可为,想要突围。可城外深壕高垒,突围了半天都没能杀出去。
锦州城的战事,直到傍晚之时才平息下来。
锦州城沦陷,城头升起清军的旗帜。
虽然拼杀反抗,可最终锦州沦陷,洪承畴、孙传庭二总督,杨国柱、王廷臣、曹变蛟等五总兵,大小文官武将数百人尽皆被俘虏。
多尔衮高坐上首,多济格、石廷柱等一众清将位列两旁。
“带俘虏!”一名清军高喊。
洪承畴与孙传庭一众被俘明将被带上前。
“跪下!”一名清军对着站在最前的洪承畴和孙传庭大喝。
洪承畴情形有些狼狈,身着铠甲,头盔掉了,头发也散乱了,衣袍上还染着血渍,可此时被五花大绑的捆着,但头却依然抬的很高。
“吾天朝大臣,岂拜小邦王子乎?”
又有清军把孙传庭推上来,也要他下跪,孙传庭直接一个肩撞,把那名清军撞的倒地,孙传庭放声哈哈大笑,“我这双膝盖上拜大明皇帝,下拜生身父母老师,绝不会拜你等藩邦逆臣!”
接下来,杨国柱、王廷臣、曹变蛟等一座总兵、副将等也都拒不下跪。
多尔衮脸色很是阴沉,他压抑着心中的不满,故作轻松的一阵大笑,“明皇不仁,天下奸臣贪官当道,百姓水深火热,我大清乃是吊民伐罪”
“呸!”曹变蛟向多尔衮吐了口痰,眼中全是不屑。
多尔衮的那些话说不下去了,他恼怒的一甩袖,“别敬酒不吃喝罚酒,押下去,好好看着。”
把洪承畴等带下去后,多尔衮犹不满足,“除洪承畴等督抚总督总兵外,其余所有俘虏,全都杀了。”
“全杀?”
“全都杀了,立刻,一个不留。”多尔衮阴沉着下令。
锦州城里顿时杀气腾腾,当天,除三品以上的被俘明军文武官员,其余的四万余锦州守军尽皆被屠杀,此外城中的两万余汉人百姓,不论妇孺老幼也尽皆被屠。
锦州城中明军和百姓被屠杀后,尸体填满了锦州城外的环城壕沟!(未完待续。)
第359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锦州城破之时,救援的明军在距离松山十里外,也再次惨败。
清军于杏山城外拦截援军,被川军的铳炮击退后,在王朴的率先追击下,高起潜下令全军追击,明军一路追击,结果在距离松山不过十里的地方,遭遇了清军的再次拦截。
这一次,局势逆转。
清军背靠着一条壕沟,侧面的山坡上早布置了许多火炮。
面对着一窝蜂似追击而来的明军,清军火炮齐鸣,自两侧猛击明军。明军一时大乱,这个时候多铎率领着清军骑兵大举冲出,直冲明军阵中。
两军混战,大同总兵王朴抢功劳时最积极,逃跑也是第一个。他的逃跑,引发了明军其余各部的败退逃跑。秦良玉虽拼死抵抗,可各部皆溃,连高起潜都调头跑了,最终秦良玉且战且退,是唯一还保持着阵形的兵马,好不容易保着高起潜等退入了杏山城。
五万援军,经此一战,损兵折将,王朴等人更是一路跑回了宁远。五万兵马,更是折损了大半,许多败兵都跑的没了影踪。
松山的吴三桂和祖大寿听到这个败讯后,再坐不住了。
他与祖大寿一番商议之后,当天便率部出城突围。多铎率部拦截,可这次宁锦兵马为了逃命,爆发出了极大的战斗力,而当时清军主力还在锦州城下攻城。多铎拦截不住,竟然让宁锦军一路杀出了重围,逃回了杏山。
不过虽然杀出去了,但宁锦兵马的伤亡也极大,松山六万兵马,最终突围进杏山的只有一半多点。
吴三桂刚逃进杏山与干爹高起潜和四川总兵秦良玉等汇合,就听到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锦州被破了,副将夏成德暗中降清,开城引清军入城,五万锦州守军全军覆没,洪承畴和孙传庭二总督以及杨国柱等五总兵也一个没跑掉。全都被俘。
稍后,一个更坏的消息传回,洪承畴等拒不降清,多尔衮一怒之下屠灭四万余锦州明军。并屠杀城中二万余大明百姓。
多尔衮正率军往杏山而来。
“杏山不能守了。”高起潜惊惧的喊道。
吴三桂看了看祖大寿,他的舅父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正当他想要同意往西撤,四川总兵秦良玉却坚决反对撤退。她认为眼下锦州松山相继失守,杏山更不能放弃。
不过她的话已经改变不了高起潜和吴三桂等人的主意。塔山只是一座小城,现在清军有了诸多大炮。锦州都只两天就破了,杏山更守不住。
最终他们商议的结果是趁着清军还没围上来,立即往西撤,也不回塔山,直接就撤往宁远,依仗宁远的城高城坚防守,同时也收笼败兵,并在那里等侯援军增援。
杏山城里还有五万余兵马,这个时候一起弃城撤退,走的时候。他们将带不走的许多粮草器械都一把火烧光。他们撤退的匆忙,甚至都顾不得城中的百姓,只顾自己撤退,任凭百姓在后面惶恐无助的追随。
不过让吴三桂等人很意外的是,他们一路撤出许远,都没有看到清军的追击。一天两天三天,都没有清军追击。
吴三桂一路撤入宁远,都没有见到清军的追击。
“鞑子怎么没有追来?”撤入宁远城中后,吴三桂才算是大松一口气,轻松之余。他又不禁疑惑起来。鞑子什么时候还这么善心了,如此好的追击机会,竟然放弃了?
清军并不是善心,而是此时和吴三桂一样的惶恐不安中。
就在吴三桂突围出松山后。多尔衮攻占锦州,随后多尔衮正准备趁机进攻杏山,把吴三桂这支兵马也给歼灭之时,代善突然回来了。
代善一见到多尔衮,立即让他挥退左右,然后跟他说了一句话。
“皇上于辽河被刘钧伏击。五千兵马尽没,皇帝战死阵中。”
然后,代善又说了一句话,“豪格自辽阳突围回沈阳,辽阳已经失守,为刘钧所攻占。”
多尔衮被深深的震惊了,久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良久,还是代善打破了沉默。
“刘钧现在占据着辽阳,东可攻沈阳,西可截我退路,眼下我们应当与明廷议和,稳住局势为先。”
现在明清的战局相当复杂,在辽西方面,清军可谓是反败为胜,如今占尽上风,明军在辽西的二十万兵马,已经完全被击溃了,虽然在宁远还有大约七八万人,可这些都已经是溃败之兵,根本不足为虑。
清军夺下锦州、松山、杏山之后,下一步已经随时可以打到宁远城下,甚至能直逼山海关。
可他们在辽西高歌猛进之时,辽东老家却也被明军一路攻城破地。现在不但金、复、盖、海等辽南诸州被破,连辽阳这座重城都没了。
若仅是丢了几座城池,那还能接受。可现在,皇帝都死了,这才是大问题。
“此时议和,那辽西的大好局势就将守不住了。”多尔衮道。
“若我们不收手回师,搞不好沈阳可就都要丢了。”代善道。
辽阳。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辽河已经结冰了,水师不得不退回海上。
刘钧现在也面临一个选择的问题,究竟是继续东进,攻打鞑子都城沈阳,直捣其老巢,还是救援辽西。
如何选择,让刘钧犹豫不决。
有不少的将领,都喊着要趁胜进攻沈阳,直捣鞑子老巢。不过刘钧却也有担忧,此时沈阳确实空虚,可眼下天寒地冻,行军并不方便。尤其是沈阳那是深入女真腹心了,一旦多洋衮和代善率领大军回援,那他们就有可能被堵在沈阳城下,到时,可就相当危险了。
但若去辽西救援锦州,一样也有很大的风险,最大的麻烦就是海上水路不能走了,他们只能从陆路过去增援,路途遥远不说,一样要面临着跟清军主力野外决战的问题。
辽河一战后,让刘钧越发的明白,楚军虽有铳炮之利,可在野外作战,如果没有城防和工事,面对着来去如风的清军骑兵,其实并没多少优势,甚至在同等兵力下,还远不是清军对手。
原本计划是攻敌必救,围魏救赵,现在黄台吉也杀了,辽阳也夺了,可清军却还没有动静。
“督臣,我觉得还是应当打沈阳,沈阳距离辽阳不过一百六十余里,我们如今占据着辽阳城,进可攻退可守。一旦鞑子主力回援,我们再撤回辽阳城也就可以了,若我们能攻下沈阳,那么辽沈二城协守,并不必畏惧鞑子的。”
“可万一锦州守不住呢?”刘钧问,一般情况下,明军守城还是比较厉害的,尤其是锦州城里的还都是洪承畴这样的老将和精锐的边军。但清军得了大批火炮,现在攻城能力大增。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相商不下的时候,总参谋部军情处有急报自辽西传回。
“锦州城有叛将降清,打开了锦州引清军入城,锦州城破,洪承畴等总督总兵皆被俘。”
“多尔衮在锦州屠城,四万余将士和两万余百姓被屠杀一空。”
“高起潜率五万兵马救援松山,被多铎大败,退回杏山,损兵折将两万余。”
“吴三桂松山突围,撤入杏山,损失兵马三万。”
“关宁锦总监高起潜,辽西提督吴三桂,辽西巡抚邱民仰、锦州总兵祖大寿,四川总兵秦良玉撤离杏山,退入宁远。朝廷原来关外辽西八城,如今仅剩下宁远一城,辽西聚焦的二十万失马,也只剩下了八万败兵集结于宁远。”
一条条消息传回辽阳城中。
楚军都被这接连的变局惊呆了。
刘钧把傅宗龙和范志完李春江瞿式耜王坤等人请来,向他们通报了这个消息。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都心情沉重,满是震惊。
到了这个时候,刘钧反而不那么犹豫了。
他扫过众人一眼,道,“锦州失守,松山失守,杏山失守,塔山失守整个辽西,现在只剩下了宁远一座孤城。”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认为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去辽西了。辽西已经没有什么可救的了,我决定,我们应当继续北上,进攻沈阳。鞑子夺了我们的辽西,破了我们的锦州松山,那我们就破了鞑子的辽阳沈阳,端了他们的老巢。”
范志完问,“鞑子辽西接连破城,兵锋正锐,我们如今已经成孤军一支。眼下海上封冻,其它中原各路援军都无法前来,我们这个时候去打沈阳,会不会羊入虎口?万一鞑子回援,我们岂不是要被围,孤军深入,实是冒险,还请督臣慎重。”
总督傅宗龙也有这个担忧,现在辽西的清军已经无人牵制了,这个时候去沈阳,可就是孤军深入了。
傅是楚军的将领们,却都支持刘钧。这既是他们向来对刘钧信任,也同样并不畏惧清军。鞑子皇帝都被他们杀了,鞑子的亲王都被他们吓的弃城而走,有什么可怕的。
反正有了辽阳城在手中,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再撤回来就是。鞑子现在还在几百里外的辽西呢,一时半会根本回不来。
“我支持督师。”李春江发话了。
监军御史瞿式耜也道,“我也支持督师。”
总监太监王坤和总督太监卢维宁对视一眼,也异口同声的道,“咱家也支持楚公。”
傅山、王谦、张山、曹端等一众九头鸟大将自然更是一致表态支持出兵沈阳。
“那就这么决定了,出兵北上,攻打沈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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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朕的义子朱慈烨在哪里?
崇祯十三年十一月,口外刮来的朔风如刀子一般的割面,清晨的北京分外宁静。
京师之地防卫森严,自整编新军后,京畿地区的兵马也整编为了九镇新军,在原来的京营三大营的基础上进行过整编。这九镇新军并不仅仅只是换了个名头这么简单,事实上京营的整编力度很深。
如今京畿九镇隶属三大营,一改原来的五军、三千、神机三营,改为了禁卫、警备和卫戍三大营。三营都采用了自楚军的新军编制,镇师协标营连队排班编制,在协一级就使用步骑炮工诸兵种合成编制。每镇都含有步骑车炮辎重工兵等兵种,不过最大的改变还是禁卫军三镇守护宫城和皇城以及随驾,而警备军三镇则守护京师城防,卫戍三镇,则负责京畿附近的守卫。
三军九镇各有分开,与原来的职责分配大有不同。
一大早上就守在城门下的守门士兵,则是隶属于警备军三镇下的兵马。
天气寒冷,地上染着一层厚厚的白霜,空气冷的冻骨。把守城门的士兵全都冷的缩着身子,把长枪抱在怀里,双手笼在袖中。
身上的绵甲没有半点暖意,如同一块大冰块贴在身上。要对付这样的严寒,值守的士兵都有一个法宝,那就是腰间的葫芦,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酒。实在冷的不行,就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虽然值勤守门之时规矩不许喝酒,可京营早就军纪驰废,并不是靠改编个名字就能改变的。
就在几个城门守兵冷的颤颤发抖的时候,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自东面奔来一骑红马,那打马之人身材高大,神色焦急,身穿着红色军袍,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人背上一面红旗,马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铃铛。随着奔驰发出钉钉当当的声响。
头上的铁盔,腰间的长刀,还有那雄骏的口外战马。
守门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送急报的塘马,仅是眨眼的工夫。那名塘马已经纵马奔驰到了城门前。
京师有多道城门,但不论是哪道门,都没有哪个敢这样直接纵马而过的。
不管是高官达贵,还是勋臣外戚,到了城门也得减速慢待。若是普通的商贩,甚至还需要接受检查。
可这个士兵却如此没有规矩的奔驰越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个看门的兵丁见了,连忙就抓了怀里的长枪就要上前拦截。
哪知他身边的上司却一把将他拉开,“别拦,这人拦不得,被他踩伤了不但白踩,回头还得追究你的不对。”
说话之间,那个奔驰而至的军士从怀里取出一块牌子,对着他们一晃。高声喊道:“某有辽西急报,十万火急军情,快快让开!”
那人根本不等守门兵丁看清,就已经一冲而过,飞入京师。
“他娘的边军小卒,算哪根葱,居然敢在京师横行,活的不耐烦了!”那个差点被撞倒的兵丁不满的骂道。
“闭嘴,蠢货。”小军官恶狠狠的瞪了手下一眼,“你他娘的是瞎啊。没看到那面红旗,还有马上的铃铛?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这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传递的是最紧急的边关军情,一路上都不受盘查。敢有拦路者他能直接撞死,撞死人没事,被撞死的人还要追究罪责。若是妨碍了他们传递军情,回头就得追究责任,大罪。”
小军官狠狠训斥了一番手下,望着那早已消失的边军背影。忍不住小声的嘀咕,“这又是出什么大事了?”
那个被训斥了一番的小卒子连忙讨好似的笑道,“肯定是辽西捷报,上次皇上不是下旨封楚国公为关外督师,总督辽东辽西和各路援辽兵马去解锦州之围嘛,楚国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肯定是有大好消息传回来了。”
“你懂个屁,真要是大好消息,哪是这般情形。”兵头也算是老军,见多识广,真要是大捷,那肯定就如上次吴三桂解锦州之围那样,报捷的士兵一路上高喊着捷报,喜气洋洋的。而不是如刚才那人一路急匆匆心惶惶的样子。
“说不定是个坏消息。”兵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就不再言语,又躲回门洞里避风去了。
自义州兵败,锦州重新被围的消息传回京师后,京师这段时间处处都透着股子紧张气息。崇祯皇帝脸上的欢声笑语也没有了,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崇祯十二年以前的那些日子,内忧外患,让人焦头烂额。
今天崇祯如往常一样,昨晚批阅奏折到半夜,今天一早就又起床,开始理政。
局势仿佛一夜之间又全面恶化了。
辽西局势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义州战败,锦州被围。而虽已加刘钧为督师,让他督师援辽,可各方都是坏消息传回,首行辽海上已经开始结冰,长江和东海南海三支舰队,都还在做着北上的准备,等他们准备好了,这海上也肯定结冰了,到时连登州港都进不了,更别说去辽东辽西。
而其它几镇抽调的陆军情况也一样,出征北上需要时间准备,没有了海路方便,他们只能走陆路。千余里行军,又涉及到沿途的补给等问题。
总之,除了在辽东的楚军,其它各地的援兵,短时间根本出发不了,更没法赴辽解锦州之围。
但辽东也有好几天没有消息传回来了。
崇祯现在心情焦虑的不得了,对关外的局势两眼一摸瞎。他现在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应当听信刘钧和梅之焕李长庚他们的建议,别急着跟清军开战,应当先和鞑子议和,以争取时间休养生息。
太急了一些。
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的局面,又全都赔进去了。
关外局势岌岌可危,偏偏中原的局势也开始恶化了。据锦衣卫的奏报,陕西和河南又开始爆发了乱匪,这些乱匪还势头不小,不仅仅是因为灾情饥荒出现的饥民,而且其中还出现了许多原来各地的卫所军官和军户加入。
而还有情报奏称,沉寂多时的李自成和罗汝才两个大寇又现了形踪。他们趁着川陕和湖北的官军主力都抽调到了关外,守备空虚之间。又开始流窜,现在川陕两省的匪乱一天比一天严重,各地大小股的流匪还有整合的趋势,他们甚至几度攻打府县。已经有三个县被攻破了。
东南倒是没有匪乱,可东南各地督抚却都奏报,称各省的乡绅地主们在抗税欠赋,不肯上缴田赋商税,他们联合起来甚至搞罢市。
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宁的。
关外兵败。西北匪乱再起,东南却又有士绅商人抗税。
崇祯觉得脑仁子都疼,关外形势紧张,内阁和兵部进言要加强蓟镇和宣大的防卫,可朝廷却拿不出钱来了。先前他通过刘钧弄来了不少的债券,又从商税中新增了许多税收。
可现在,因为朝廷免了三饷,一年原本的收入就少了一千多万,本来靠着债券和商税关税的填补,还比原来收入多些。可现在债券那边好久没有银钱进帐了。商税关税又欠缴抗税,西北东南各地的粮食又因灾年收不上来,加上先前二十万大军在辽西,源源不断的投入大批的粮饷。
现在朝廷不管是太仓银库还是皇帝的内库,都又空了。
崇祯想要再发行债券,可这债券向来都是由四海银行承发,四海银行向商民发行筹措钱款,然后交给朝廷。说白了,是朝廷在向四海银行借钱。现在四海银行那边回话,此事向来由楚国公负责。现在楚国公远在辽东,还需要先等联系上了楚国公后,听他的回复安排。
总之一句话,若没有刘钧的回复。就算皇帝想跟四海银行借钱,也一样借不到。而朝廷想要甩开四海银行直接发行债券,根本不可行。朝廷的信用远不如四海银行,发行债券,结果只会和这些年朝廷铸造的崇祯通宝一样,一发行。谁都不肯认。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崇祯的思绪,王承恩从外面小跑着进来。
“怎么了?”崇祯很少看到王承恩如此失态的时候。
外面天很冷,可王承恩却是一路小跑过来,跑的身上都发了汗。他站在殿中,身上还在冒着白汽。他上气不接下气,还带着没有消化的那个刚收到的剧烈震惊消息,“陛下,辽西急报,锦州失守!”
正提着笔的崇祯闻听这个消息,手一抖,一大团墨汁滴到了纸上。
崇祯嘴解颤抖了几下,半天没有做声。
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锦州对于辽西的重要性,崇祯十分清楚。
锦州是辽西的门户,锦州失守,那宁远也难守,宁远难守,清军就将直抵山海关下,距离京师仅有一关之隔了。
崇祯呆坐在那里,半张着嘴,目光呆滞。
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一个问题,宁远还能守的住吗,山海关还能守的住吗?没有了锦州,没有了宁远山海关,大明的京师可就完全暴露在清军铁蹄之下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之后,崇祯竟然不知不觉的淌下了两行泪水。
“陛下保重龙体啊。”王承恩跪在那劝道。
崇祯擦了一把眼泪,“锦州怎么会失守呢?洪承畴呢,孙传庭呢,还有杨国柱、曹变蛟、王廷臣呢?他们都号称良帅名将,怎么短短时间就丢了锦州,不是说锦州城还有五万兵马,而吴三桂、祖大寿率领六万兵就在二十里外的松山嘛?”
“洪孙二督现在哪里,手里还有多少兵马?”
王承恩向前爬了两步,小声的道,“陛下,吴三桂义州兵败之时,其用来攻打义州的几百门大小火炮都为清军所夺。清军围攻锦州之时,便是用这批火炮攻打锦州,一日内接连轰塌城墙数段,洪孙二督率诸总兵指挥士卒拼死争夺,一日战死五千余人,杀伤鞑虏千余,守住城墙。奈何”
“奈何什么?”
“奈何副将夏成德暗通建虏,第二日负责守城之时,却突然打开城门引清军入城。洪孙二督措不及防,虽拼死反抗,依然没能击退鞑子,也没能突围出来,最后全军尽没。”王承恩回道。
崇祯只觉得头一阵晕炫,刚才听说锦州失守,他还以为洪承畴等人城丢了,可肯定也突围出来了。现在却不成想,居然听到洪承畴五万兵马尽没。
“全没了?”
“全没了,建虏元帅多尔衮破城之后,将三品以下文武官员和将士,并城中百姓,尽皆屠光,多尔衮还劝洪总督等投降,洪孙二督臣及诸位总兵副将们拒不投降,如今都为鞑子阶下囚。”
崇祯直接坐倒在地上,他恨恨的在地上砸了几拳,又问,“那吴三桂和祖大寿呢?松山城呢,杏山的秦良玉呢,宁远的高起潜呢?”
“陛下,他们也都败了。”
“败了,败了!”崇祯无力的咀嚼着这几句话,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怎么就败了,到底是怎么败的,朕在辽西二十万大军,怎么一夕之间尽皆败了!”他怒吼,咆哮着喊道,有些失去理智。他想不明白,想不通。刘钧带着几万人渡海,攻入辽东,从无到有,打下镇江旅顺二府,夺下沿海诸岛。
跟鞑子交战,还从没有败绩,甚至攻破盖州城,歼敌四千余,俘虏五万余,自己却没死一兵一卒。
辽西有二十万明军啊,各镇精锐齐至,洪承畴、孙传庭、祖大寿、杨国柱、曹变蛟、王廷臣、吴三桂、秦良玉,等等哪一个不是一时名将大将。怎么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反而却一败再败,败的如此之惨,短短时间,就已经败的一败涂地了呢。
“高起潜与邱民仰集结秦良玉、马科、王朴诸镇共五万余兵马出杏山解松山之围,半路遇敌,先胜,然王朴等轻敌追击,被清军埋伏,被清军火炮轰击,阵乱,清军趋势发起冲击,各镇兵败,溃败。”
“吴三桂听闻援军兵败,冒死突围,撤回杏山,损失大半兵马。”
“如今吴三桂与祖大寿与高起潜、秦良玉等汇合,一路弃守杏山、塔山诸城,撤回了宁远,收拢了约八万败兵。辽西关外八城,如今仅剩下宁远一城。”
“继业呢,他在哪里,为何迟迟没有赶到辽西解围救援?”崇祯眼露凶光,怒声喝问,“朱慈烨呢,他现在在哪里,他的辽东兵马在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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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鳌拜,你想干什么?
在俯瞰松锦的**峰山上,搭建着一座牛皮大帐,帐中摆着一张松木长桌,两边各一排交椅,椅上铺着虎皮。
辽西的清军大将今天都齐聚于此,共商要事。
多尔衮和代善作为今天会议的发起人,前来参加的还有济尔哈朗、多铎、阿济格等人。今天的会议相当重要,辽西的清军都已经知道了皇帝兵败阵亡,辽阳失守,豪格撤回沈阳的消息。
眼下他们要考虑的不是如何进军宁远,杀到山海关下,而是如何救援沈阳,不让刘钧乘胜攻占大清的国都。当然,在正式回援之前,他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那就是谁来继承皇位。
自努尔哈赤时起,皇位继承人就由诸诸贝勒共同推举。而黄台吉突然战死,也并没有留下遗旨明确谁来继承皇位,一天没推举出新皇,那么大清一天就不能稳定下来。
清军八旗,原来黄台吉亲自领正黄、镶黄二旗,而黄台吉的长子肃亲王豪格领正蓝旗,他们父子两领的三旗也称为上三旗,上三旗一共有117个牛录,他们父子两的实力也是实力最强劲者。再加上孔有德等那支镶黑旗几万人马,也一直都是由黄台吉亲自掌握着。
其次是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三兄弟所统领的正白旗和镶白旗两旗,他们两旗有98个牛录,是诸王中实力仅次于黄台吉父子的。
当年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就是多尔衮三兄弟,甚至曾经有人说努尔哈赤想要把汗位传给多尔衮,但当时多尔衮年纪还小,虽得宠可寸功未立。最后便将他自己所领的两黄旗交给多尔衮一母同胞的兄弟阿济格和多铎,而将自己的亲军交给多尔衮,并说将来另立一旗交给多尔衮。
当时大贝勒禇英被废,代善本已经相当于准太子,可最后却因为与多尔衮母亲阿亥之间的暧昧惹怒了努尔哈赤,结果执掌两黄旗大权被夺,两黄旗转给了阿济格和多铎。亲军给了多尔衮。
等努尔哈赤一死,其它诸皇子贝勒立即联手逼多尔衮母亲阿巴亥殉葬,代善也在关键时候支持了黄台吉,导致原本实力最强的多尔衮三兄弟反而最先被排挤出了皇位继承权。
黄台吉即位后。便把他手里的两白旗与多尔衮三兄弟手里的两黄旗对调,后来又夺了正蓝旗交给自己的儿子豪格,便得拥用了三旗,原来实力最强的多尔衮三兄弟的两白旗换成了两黄旗,实际大降。
如今黄台吉突然战死。留下了皇帝之位,多尔衮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当年努尔哈赤死时,他还年轻,没有战功,虽有两黄旗支持,可最终还是被其它兄弟们联手压制了。但现在,他这些年屡立战功,功名赫赫,三兄弟的两白旗近百牛录,实力比之上三旗也只弱一点点而已。
不过要想争夺皇位。多尔衮最大的对手依然是人在沈阳的豪格,豪格本来就是正蓝旗的旗主,而黄台吉亲领的两黄旗,则很可能会支持豪格。一旦拥有两黄旗的支持,豪格的实力将会大增。
多尔衮需要得到其它几旗的支持。
统领镶蓝旗的是郑亲王济尔哈朗,向来被称为软弱,在皇家大事上一向没有什么强硬态度,多尔衮觉得自己能得到济尔哈朗的支持。
现在唯一让他摸不准的就是代善了。
当年代善曾一度是准太子,执掌两黄旗,并代理国政。结果最后却因为他母亲阿巴亥的事情而被废。
当年的那件事情,多尔衮其实看的很清楚。
多尔衮的母亲嫁给努尔哈赤时只有十二岁,他的母亲相当美丽而且很有心机,为努尔哈赤生下了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她嫁给努尔哈吉两年后就被立为大妃,是努尔哈赤的五大妃之一。
嫁给努尔哈赤二十年后,她却被休弃,公开的名义是她偷藏财物。
其实这件事情隐情很深,深到代善的太子之位被废。
事情起因是努尔哈赤的一个小妃子告发阿巴亥私下里将两包银子和一些布匹交给情人收藏。努尔哈赤命人调查,结果属实。令努尔哈赤更加恼怒的是。每当诸贝勒大臣在汗王家里议事或宴饮时,大妃阿巴亥都会浓妆艳饰,在语言眉目之间对努尔哈赤的次子代善颇多表示。
进一步调查,阿巴亥与代善之间确实暧昧不清。
努尔哈赤怒了,阿巴亥被休,代善被废。但实际上,虽然两人之间确实有暧昧,但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当时女真的人婚俗制度很复杂,一夫多妻制还有收继婚制等对行,收继婚制,就是父亲死后,儿子娶没有血缘关系的庶母,哥哥死后,弟弟娶嫂子,弟弟死后,哥哥娶弟妹等。
这种收继婚制也是因为当时的部落制里,女人是做为财物的一部份,且是重要的财产,因此丈夫死后,男子家族也不会轻易的让女人改嫁到别的部落去,那样会带走许多财产,甚至带走年幼的孩子。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就有了收继婚制,父死子继,兄死弟继。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制度,所有努尔哈赤晚年时便公开对当时处于准太子之位的代善说过,等他百年之后,到时就把阿巴亥等妃子以及年幼的孩子,都托给代善抚养。
阿巴亥当时才三十出头,还很年轻,也很有心机。既然努尔哈赤打算让代善继位,也打算将来把她们交给代善,那她就想要早点跟代善弄好关系,结果努尔哈赤对此很愤怒,痛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代善就和阿巴亥眉来眼去,暧昧不清。
阿巴亥机关算尽太过精明,反而害了代善和她自己。后来黄台吉虽然又把阿巴亥接了回去,但却担心她太年轻又太有心机,怕以后会会祸乱国家,于是预先给诸王交代遗言说:“等我死时,必须命令她为我殉葬。”
后来等努尔哈赤一死,诸王就立即向阿巴亥转达努尔哈赤的遗命,让她自尽而死。
但多尔衮知道,自己的母亲根本不是自缢而死,实际上是被代善用弓弦勒死的。
代善勒死了阿巴亥,肯定是恨他当年连累他丢了太子之位。因为当年的那场丑闻,导致代善从两黄旗旗主,成了两红旗旗主,后来还被强令把镶红旗交给了他的长子岳托。正因实力大降,最后在努尔哈赤死后,代善没能力问鼎皇位,他恨阿巴亥也因此恨乌及乌不支持阿巴亥的儿子多尔衮,最后支持了黄台吉当皇帝。
现在,代善又一次成为多尔衮问鼎皇位的重要阻碍。
代善的长子岳托在半年前病死,现在镶红旗由代善代掌,代善一人身兼正红和镶红两旗旗主之位,两红旗拥有66个牛录,实力也很强劲。
厨子们正在上菜,烤的金黄的烤羊,还有诸多山珍海味。
闻着香味,多尔衮还在计算着皇位之争的几大势力。
上三旗,两黄旗加正蓝旗,一百一十七个牛录,现在以正蓝旗主肃亲王豪格为主。
两白旗,九十七个牛录,正白旗旗是他多尔衮,镶白旗主是他的弟弟多铎。
两红旗,六十六个牛录,两旗都由和硕礼亲王代善统领。
最后镶蓝旗由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统领,有三十个牛录。
说到底,八旗还是分成了四支势力,四大亲王实力最强。
济尔哈朗可以先排除,他只是努尔哈赤的侄子,他不会出来争皇位,也争不到。代善也不太可能再来争皇位,现在唯一挡在多尔衮面前的也就是豪格了。
不过济尔哈朗自小养在宫中,深得努尔哈赤喜欢,也与黄台吉关系极好。既是努尔哈赤时代共柄国政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也是皇太极时代四大亲王之一。
他与黄台吉的密切关系,可能会使他更倾向于支持豪格。
“郑亲王,你的胳膊还好吧?”多尔衮看到郑亲王济尔哈朗走进来,笑着问道,“我那里有自南朝得到的白药,治疗创伤效果极好,等会我给你送去。”
“哦,那就多谢睿亲王了。”济尔哈朗回答,“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他奶奶个熊的吴三桂,若不是刘继业在辽东,这回我定要攻破宁远,屠尽吴氏满门。”一提起断臂,济尔哈朗就不由火大。
“吴三桂接连战败,已如丧家之犬。”多尔衮一面亲自帮济尔哈朗切下一条肥美的羊腿,一边说,“眼下我们还是应当先回师击退刘继业,为陛下发丧下葬,然后,共同推举出新皇,稳定局势,到时,我们有的是机会灭掉吴三桂。”
“推举新皇?”济尔哈朗一只手捏着刀,笑了笑,“肃亲王不在,此事还是得回到沈阳再议吧?”
“豪格远在沈阳,如今大清兵马尽在辽西,我觉得还是应当尽快推举出新皇为上,反正是诸贝勒共同推举,豪格就算不在也影响不到结果嘛。”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多尔衮抬头望去,却刚好看到六个身披铁甲,腰佩长刀的武将闯了进来。
“索尼、图赖、鳌拜、谭泰、巩阿岱、锡翰!”多尔衮站起来,将闯进来的六人名字一个个喝出,“你们想干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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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辅政王
“鳌拜,你想干什么?”济尔哈朗也站了起来喝问道。
今天的会议,是代善与多尔衮、济尔哈朗等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固山贝子和各族固山额真们参加的会议,鳌拜只是三等男爵、一等梅勒章京,却带刀闯进来,十分无理。
济尔哈朗是鳌拜的顶头上司,对这个下属一向都很欣赏,作战勇猛,表现出众,更是得黄台吉亲自赐过巴图鲁称号的满州第一勇士。他这番喝斥,更多的是为了维护这个手下。
鳌拜却似乎并不知趣,他大踏一步上前,站在帐中,大声的说道,“我与索尼等皆是两黄旗人,闻知诸位王爷贝勒在此商议,要推举新皇,特冒死闯入,只为了代表两黄旗的将士们告诉诸位大人一句话。”
索尼此时也上前一步,他手按着腰刀,十分胆大的道,“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其它的我们什么都不管!”
“放肆,你们有什么资格闯进来说这些话?”多尔衮怒声喝骂。
鳌拜虽然在此次作战中隶属济尔哈朗,但他却是镶黄旗人,出身瓜尔佳氏,苏完部族长索尔果之孙,更是开国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之侄。在镶黄旗中,他也是一等梅勒章京,在如今两黄旗的旗主黄台吉,两黄旗的两个固山额真图尔格和英俄尔岱都随着皇帝战死后,鳌拜这个一等梅勒章京在镶黄旗中的地位已经很高了。
尤其他与索尼等都是原来黄台吉的心腹。
这个时候,他们自然要来代表两黄旗说话。他们绝不愿意接受没有上三旗代表出席的选举会议,尤其是现在局势多尔衮占优的情况下,两黄旗与两白旗之间有多年恩怨矛盾,他们可不愿意看到多尔衮当上皇帝。
“新皇必立先帝之子!”索尼和鳌拜等人再次高喊了一句,然后转头离开。
“简直是放肆!”多尔衮气愤不已,他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敢跑出来说这样的话。如此一来,让多尔衮很是不利。原本他还想着就在锦州与济尔哈朗和代善一起把新皇推举了,借机把豪格排除出选举会议。也把两黄旗给排挤出这个会议。
可现在鳌拜和索尼跑来这么一闹,事情走向却变了。
黄台吉在位十几年,如今形势已经不比当年黄台吉初继位之时了,八旗中很多人都拥戴黄台吉。现在也支持立黄台吉的儿子继位。
黄台吉儿子不少,但成年的只有一个豪格,这言下之意其实就是要拥豪格为皇帝。
豪格是多尔衮的侄子,但其实比多尔衮还大三岁。早在努尔哈赤的时代,豪格就已经在战场上开始冲锋陷阵了。而且豪格并不仅仅是个武夫。他以往在对待大明和朝鲜以及蒙古察哈尔等的战略关系上,也眼光独到。
豪格经常与年纪相当的尔衮搭档出战,往往是多尔衮为帅,豪格为副,譬如从蒙古得到的那颗传国玉玺,就是两人一起拿到的。不过虽然搭档多年,叔侄两人之间却从没有建立起什么生死杨共的情谊。
豪格从不服多尔衮,多尔衮也一直把豪格当成一个重要的对手。
把鳌拜和索尼等两黄旗的六人赶走后,大帐中便没有了上三旗的人。
帐中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沉重。
这时武英郡王阿济格立即打破了沉默,他站了起来。“我提议由睿亲王继位!”
阿济格是原来八贝勒执政时的四小贝勒之一,也是多尔衮的一母同胞哥哥,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为自己的兄弟说话的。他的话一落,豫郡王多铎,也立即支持赞同,他也是多尔衮一母同胞的兄弟,还是镶白旗旗主,这个时候当然也支持兄弟继位。
多尔衮在打量着代善与济尔哈朗等人的表情,代善坐在那里如老僧入定,但很明显却是不肯支持。而济尔哈朗向与黄台吉关系好,此时也不肯出声赞同。
两黄旗已经明确反对他继位,正蓝旗更不可能支持他,如果两红和镶蓝旗再不支持。那么多尔衮想继位就难比登天。
多尔衮有些后悔此时发起推举会议,他应当多做些准备,起码要先把济尔哈朗拉拢过来再说。可现在后悔也晚了,箭在弦上。
济尔哈朗和代善不表态支持,多尔衮不敢接受,接受了也没用。
多铎见多尔衮一直沉吟不语。未置可否,忍不住大声道,“你若不愿意,那就立我为帝,我的名字那也是在太祖遗诏中的。”
多尔衮冷哼一声,“太祖遗诏里不止你一人名字。况且,彼一时,此一时,岂可同日而语。”
这番话明确的反驳了多铎。
“既然我不行,你不肯,那就立长,当立礼亲王代善。”多铎突然说道,这是为多尔衮试探代善老狐狸的态度。
代善是努尔哈赤次子,黄台吉的兄长,算是黄台吉这一辈中现存最长的。
代善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继位,多尔衮不会支持,豪格和济尔哈朗说不定也不会支持。他心里其实也反对多尔衮继位,更愿意豪格继位,毕竟他当年因多尔衮之母被废,后来他又杀了阿巴亥。相反,他曾经拥戴了黄台吉继位,如果再拥豪格继位,他的地位不会改变,甚至还可能上升。
代善道,“我是先皇的兄长,年纪半百,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老了。先皇在时,我都已经很少参与国家大事,现在哪里还能接受你们的推举当皇帝呢。”
接着他又道:“睿亲王如果同意继位,那当然是国家之福。”代善面带着微笑道,“可既然他不愿意,那就该立皇子。豪格是皇长子,应当立他。”
说完,代善便起身离开会场。
这时,多尔衮让各旗统领军政的固山额真们表态。
两白两红和镶蓝旗五名固山额真都摘下自己的佩剑上前,举着剑说,“我们这些人食于帝,衣于帝,皇帝对我们的养育之恩与天同大,若不立皇帝的儿子。我们宁愿跟随皇帝于地下。”
固山额真是黄台吉选派任命在各旗的军政大臣,统领一旗军政,是皇帝选派。他们在各旗中是仅次于旗主地位的,只对皇帝负责。因此这些人都是忠于皇帝,支持皇子继位的。
此时公开表明态度,要拥立皇子继位。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大大出乎于多尔衮的意料之外。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代善此时离场,也就是表明他也是支持皇子继位。态度不容改变的。
多尔衮心中万分不甘,绝不愿意让豪格继位,当年黄台吉继位,强行把他们兄弟三人的两黄旗换成了两白旗,如果再让豪格继位,只怕他们兄弟三个的两白旗又要被削。
可现在各人都表了态度,仅凭两白旗是改变不了结果的。
多尔衮深深的思虑着,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当机立断的也跟着表态,“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们大清已经不再是后金汗国之时。如今是大清王朝,一切都应当按照正式的礼仪制度。皇帝大行,那么应当父死子继,不应兄终弟及,我也赞成由皇子继位。”
紧接着他又道,“既然我们现在由父死子继,那么也应当实行嫡长子继承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立嫡不长,立长不立贤。”
“先皇元妃早逝无子。中宫皇后也无子。”
“接下来先后后宫以四宫妃为贵,关睢宫宸妃海博尔济吉特氏兰珠生一过子,但二岁而殇。麟趾宫贵妃,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无子。衍庆宫淑妃博尔济吉特氏巴特玛璪无子。”
“永福宫庄妃。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有一子福临。”
多尔衮对着黄台吉的后宫一番评论,结果大家发现,还确实是如此。要论立嫡的话,也只能立皇九子福临了。
豪格虽是皇长子,可他的老娘既不是原配的元妃。也不是如今的中宫皇后,甚至连四宫皇妃都排不上,豪格的老娘是继妃乌拉纳喇氏,地位远不及蒙古部落嫁来的五位博尔济吉特氏。
若子凭母贵的话,豪格的继承权不如福临。
可福临今年才三岁啊,豪格都三十了。
但多尔衮就是趁着现在代善和豪格都不在,趁着这个漏洞,表示同意立皇子,但继续要父死子继,那就也应当立嫡长,嫡长自然是非福临不可了。毕竟福临老娘庄妃在宫中排行第五嘛。
这个时候没有人站出来反驳,也没有人提出只有皇后的儿子才算嫡子这样的话,女真人是不止一个妻的,他们是多妻多妾制,皇后固然地位最高,可下面的四宫妃子也一样算是正妻,她们的儿子自然也算是嫡子。
豪格运气不好,他老娘不算正妻,因此他只能算是庶出。
至于福临才三岁,这个好解决。
“福临年幼,但可以由四亲王辅助,等他成年之后,我们即行归政。”多尔衮没敢独占辅助权,而是提出福临继位为帝,但由四大亲王辅助,如此进行平衡局面。他还提议,四大辅助亲王加封辅政王。
他的这个提议,满足了上三旗以及五固山额真们要求立皇子的愿望。
“我等愿意拥戴九皇子继位!”五位固山额真表态。
多尔衮满意的点点头,转头望向济尔哈朗,“郑亲王,你意下如何?”
济尔哈朗也没料到,局势一波一折,最后居然把三岁的福临给抬了出来。但他想了想,这种折中的结果倒也不错,若他真的强要支持豪格,只怕事情还会有变。眼下局势,大清应当团结稳定,不能内乱。
想到此,他点了点头,“我也拥戴九皇子继位。”
多尔衮派人把鳌拜、索尼等两黄旗的大将们前来,向他们当场宣布了推举皇九子福临为帝的结果。
索尼和鳌拜等人同样大出意外,大家本意是要选豪格,现在这样的结果虽有些意外,但他们想了想,这个结果也算不错了,起码皇位还在上三旗,是先皇之子。
“我们拥护这个决定。”
多尔衮笑笑,“很好,来人,去请礼亲王前来。”
代善又被请了过来,当他得知推举了福临为帝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要反对,可等听到立福临为帝,加四亲王为辅政王的时候,代善又犹豫了。
沉吟了许久,代善见济尔哈朗和各固额真,以及在场诸郡王和贝勒们也都支持,最终点了点头,也同意了这个结果。
如此一来,此事就此拍定,在豪格缺度的情况下,多尔衮、代善和济尔哈朗等人的主持下,最终他们推举了皇九子福临为帝,和硕礼亲王代善、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和硕肃亲王豪格俱加封为辅政王,在皇上年成之前,由四辅政亲王辅政,直到皇上成年后还政。
“现在,新皇已经推选出来。”多尔衮在推举会议结束后,立即召集了辽西清军各部的大将议事。“我们接下来便商议下接下来的行动。”
代善做为四辅政王之一,提议立即挥师回援沈阳。济尔哈朗则提议他率一军继续攻打宁远,多铎提议进攻辽阳。
“我以为,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跟南朝议和。”多尔衮缓缓说道。
“议和?”代善和济尔哈朗都不能接受。
“当然不是真的议和,是边和边战,行缓兵之计。”多尔衮道,“我们先和南朝议和,让明军停止发兵,先让辽西停战,稳固我们现在占据的松锦各城,然后我们才好抽出兵马来全力对付刘继业,将他击退。”
“意思是假做议和,实际上是要骗南朝不再发兵关外,然后我们全力去围打刘继业?”多铎问。
“没错,就是如此。”多尔衮已经深深意识到刘继业成了大清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除刘继业,不夺回辽东,我们就算攻占宁远,打破山海关,也一样不得安宁。必须得正视刘继业了,这一次,我们得想尽办法,集中全力,将刘继业给赶出辽东。”
“那先回援沈阳,还是先打辽阳?”(未完待续。)
第363章 圣旨到
“皇上让我们撤兵?”傅山问。
“是的,将军。”使者的声音充满疲惫,在他的官袍上,满是干涸的泥浆,摭住了补子上的飞禽的图案。
皇帝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刘钧心想。他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一言不发,心里想着崇祯。酒入腹中,一股火辣直升而起,让他暖和许多。他虽然理解崇祯,可就算再理解,也不能接受这个时候与清人议和。
刘钧召集起来的督抚监军和诸将们纷纷安静下来,听天使宣达圣旨。
大帐里,只有火盆里的柴薪在霹雳啪啦的作响,橘红的火焰在跳动摇曳着。
经历了一路行军扫荡后,刘钧率军刚赶到沈阳城下。虽然还只是十一月,可沈阳一带却早已经是冰封千里,到处都是积雪。这使得行军十分困难,尤其是大炮运输十分艰难。刘钧不得不让工兵营赶制了许多的雪橇,好在楚军已经在十月的时候补充了过冬的许多物资,士兵们都有了厚实的棉冬装,不至于挨冻受饿。
但自辽阳到沈阳,并不仅仅只是一百六十里行军这么简单。为了保证安全,刘钧派兵留守辽阳之际,还得派兵一路扫荡自辽阳到沈阳之间的城堡村镇,尽量把人口和物资送入辽阳,在辽阳和沈阳之间的沿路城堡驻派兵马,保证两城之间的通畅。
不过孔有德等麾下的降卒却并没有如楚军一样的纪律良好,虽然刘钧把这些降卒重新整编为一镇,打乱了原来的编制,选用了新的军官,还调派了不少楚军的军官过去,但这支降军,每到了晚上,总有些人当了逃兵,遁进夜色之中,而到了下午行军之时。许多人却筋疲力尽的落在后面掉队,跟不上队伍。
看着这些兵,刘钧都有冲动想把他们全都押送去台湾。不过暂时辽东兵少,刘钧需要这支兵。起码还能做点辅助工作,哪怕帮忙运输大炮粮食等也好。
就在今天,刘钧终于带着兵马到达沈阳城下,刚刚立起了简易的营栅,正准备好好的烧点热水洗个痛快的澡。他的侦骑却带着一队人跑来,报告说有朝廷使者到了。
朝廷的使者绕了一个大圈,由于辽西只剩下了一座宁远城,其余各地尽为清军所占,因此朝廷的使者先快马赶到了山东,然后自还没结冰的青岛港乘船到了朝鲜,再一路走陆路乘马到了镇江,再自那里骑马赶到辽阳。到了辽阳,发现刘钧已经去了沈阳,便又匆匆赶来。
“这怎么可能?”张山不解的问。“这怎么可能?我们刚刚斩杀了鞑子皇帝,又夺了辽阳城,如今兵临沈阳,就要犁庭扫**,一解端了鞑子老巢,皇上怎么会这个时候要跟鞑子议和,要我们撤兵?”
皇帝现在肯定知道他们已经杀了鞑子皇帝,夺了辽阳,可这些使者前来的时候,皇帝肯定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的。
皇帝远在京师。他先收到了辽西大败的消息,但辽河大捷和楚军夺取辽阳的消息,皇上肯定没那么快知道。而且就算皇帝知道了这些消息,也未必就不会下达撤军的旨意。
皇帝又不是什么统兵大将。对于作战他只是个门外汉,甚至就连他身边围绕的那一群大臣们,真正懂兵的也没有几个。现任兵部尚书陈新甲是宣大、山西总督升任的,倒是个能打仗的,但朝廷的情况是兵部尚书也得听内阁的,而内阁现在的六位大学士。尤其是周延儒和吴甡,都算不上是知兵。
崇祯虽然说继位之初就想要提升武将的地位,但事实上到了现在,武将地位依然低下。尤其是在朝中,军国大事,说白了最终还是内阁的辅臣们说了算。
况且,辽西之败,怕是已经让皇帝丧胆了。
就算是刘钧,也根本想不到辽西自义州之败后,锦州、松山、杏山各城明军也败的这么快,这么惨。
转眼间,辽西只剩下了宁远一城。
可以说,大明在辽西还从没有如此惨过,天启之时都没有局势如此危险过。皇帝想要议和,确实不算稀奇,可刘钧不能苟同。
大明虽辽西兵败,可还有辽东的胜利啊。
尤其现在鞑子皇帝都死了,辽阳也失了,这个时候更应当集中兵马反击。只要明军不肯议和,不说立即反攻,哪怕是吴三桂带兵盯着辽西的清军,骚扰拖缓他们回返,也将让清军苦不堪言的。
当初该议和的时候,崇祯却自信满满的调集天下各镇精兵入辽,耗费无数钱粮,结果最后却败的一败涂地。眼下正应当顶住的时候,崇祯却想议和了。
“换我也会这么做。”范志完道,本来当初听到松锦大败的时候,他就坚决反对再北沈阳。现在听到皇帝的撤兵旨意,更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督帅,沈阳城高墙坚,不比辽阳。而且沈阳城中兵马不少,豪格逃回沈阳之后,立即开始集结清军,几乎沈阳附近的青壮女真都被集结到了沈阳,六十以下,十四岁以上,凡能拿的动兵器的都集结起来了,甚至还有许多健壮的女真妇人,也都被集中起来。”
“此外,女真人的包衣阿哈,那些汉人军户,也都被动员集结起来了,他们的数量可不少。”
女真虽说只是满旗三百多个牛录,一牛录三百壮丁,但也仅是满人旗丁。满人一户人丁较多,而且他们还都拥有许多包衣奴才。平时每三丁才有一个披甲,而每次打仗,一牛录也不过是点二三十人出征,再带些包衣和汉军,再召蒙古八旗出战。
因此,在后方,其实满人数量还是很多的。尤其满人就算不是披甲,其余旗人也都比较健壮凶猛,甚至连妇人都很多人骑马射箭。现在打到他们的老巢来了,这些人真要拼命,也是不能小瞧的。
范志完最担心的还是楚军人数太少,本来在辽东的三镇兵马,两镇陆军一镇水师。这次的出征,一开始也只调了两师六个陆协加一个分舰队,加起来才不到四万人,其余的半数人马留守镇江和旅顺两地。
就靠这点人,破了盖州、海州,打赢了辽河之战,夺了辽阳,现在又杀到沈阳来了。虽然后面自降卒军选了两万人新编了一镇,但毕竟是新降之兵,范志完可从不信任他们。
而且范志完也瞧不起这些降军,觉得他们还没有楚军一半的战力,也顶多能算是点辅军。
现在辽阳还留守了一万楚军,沿途又驻守了几千,加了水师的那个舰队撤回,再加上在辽河还损失了三千多,现在沈阳城下,只有两万不到的楚军加两万不到的新降之军。
这么点人,远离海岸,孤军深入,范志完半点信心都没有了。一旦女真人自辽西回援,如何打赢数万甚至上十万的清军?
尤其是现在天寒地冻的,河流都成坦途,楚军的水师都被迫撤回,而清军的铁骑却能轻松的自辽西返回。
“诸位大人,清军已经开始回撤。”参谋部的情报官说,“我们得到情报,据说多尔衮和代善、济尔哈朗等鞑子的王爷和贝勒们在锦州开了选举新皇帝的会议,他们选了黄台吉三岁的皇九子继位,然后他们一面派济尔哈朗和多铎留守松锦,并与我朝议和,一面多尔衮和代善则率兵东返。”
“多尔衮和代善带了多少人马返回,他们往哪边来?济尔哈朗和多铎又带了多少人留守松锦?”刘钧问。
“至少有三万人留守松锦,回援的有五万左右。”
辽东总督傅宗龙依然没有发话,他抚着胡须在思虑。傅宗龙通过不会随意开口,他更喜欢先听别人的意见,多听少说是他的风格。而当傅宗龙开始捋胡须,那就已经表示他在慎重的思虑了。
“五万清军,这可不少。”傅山道。
上次他们两万余对五千,结果歼敌五千,自己也损失三千多。现在他们只有不到四万,还有一半是新降之兵。
“也许我们先退回辽阳!”李春江向刘钧建议道。
刘钧十指交叉,顶着下巴。
“我们应当遵旨,立即撤军,与清军议和。”范志完再次大声喊道。
“议和?”刘钧坐正身子,又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他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议和?范抚臣,你真以为和平是议来的?你以为清军现在为什么要提议和?他们上一次提议和才刚过没多久吧,那次是什么时候?是朝廷解锦州之围,包围了义州,清军求和。而这一次,是我们攻占了辽阳,正兵围沈阳,他们再次求和。”
“所谓求和,那不过是缓兵之计,为掩人耳目,麻痹我们而已。上次清军一面求和,一面却兵发两路,援义州,围锦州,朝廷才有了松锦大败。现在清军又求和,你觉得能信?”
刘钧缓缓继续道,“正因为我们此次破盖、辽,围沈阳,清军才会求和回撤,要不然,此时他们定然已经兵发宁远,甚至杀到山海关下了。范抚台,太平不是靠求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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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跨年夜快乐,明天就是2016年了,大家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第364章 君命有所不受
(大家2016新年快乐!)
“眼下我们若真相信清人要求和,真就此收兵撤退,那我们就大错特错了,鞑子到时只会嘲笑我们愚蠢。除非鞑子先从松锦撤兵,那样还能让人相信一二。”
傅山也在一边道,“正因为我们破辽阳围沈阳,才让鞑子回兵求援,我们打中他命门了。现在我们跟鞑子不过是各胜一场,离分胜负还早着呢,我们很乐意跟鞑子再较量较量。”
“对,除非鞑子从辽西全面撤军,他们不但要从松锦撤军,还得撤出义州、大凌河城、广宁,如此我们才能相信鞑子的议和诚意,要不然,空口白话,谁不会说。”王谦也道。
“除非我们再狠狠教训鞑子一顿,或者咱们拿下沈阳,要不然鞑子只怕不会真的肯从辽西撤军。”曹端笑着道,“大人,咱们先破了沈阳再说,就算要议和,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嘛。”
这时,刘钧起身。
“不战而撤,鞑子还会以为我们认怂畏惧他们。”他加大了几分声音,声音穿透众声喧哗,宛如闪电划破长空。
“我们跟鞑子战个痛快,就算真要议和,也要打的他们再求和一次!”
军议结束,刘钧单独又留下九头鸟的几位总兵和副将们议事。
刘钧坐下来,“关于议和,我并不相信鞑子,这定只是个缓兵之计,为了麻痹朝廷,哄骗朝廷。等朝廷真的相信了,那么鞑子就要全力对付我们了。现在辽东已经进入了寒冬,鞑子留了三万兵马在松锦,完全封堵了关内与辽东之间的联络,加上辽海封冻,援辽的兵马开春前也到不了辽东。咱们很长时间,都得孤军作战。”
“这是鞑子意图消灭我们的最好时机,我想鞑子绝不会就此放过的。”
他手握成拳,“如果朝廷能够支持我们。那么现下其实是一举扭转辽西不败局势的大好时机。可惜,朝廷现在只怕已经吓破了胆,尤其是那些文臣当政,他们只怕都围着陛下下令要调我们回守宁远山海而放弃辽东了。”
说到这里。他声音不由的提高了许多,“那些文臣,根本不知道何为战争!”
“可毕竟圣旨已下,让我们撤兵罢战。”傅山道,“我们抗旨。真的能行吗?”
刘钧目光锐利的瞪了他一眼,“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上远在京师,哪里知道千里之外的战场形势。我们今天要撤了,那松锦可就白丢了。只要我们一天不撤,鞑子就一天难以安心西进。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要后悔今日没有坚持。”
一众楚军大将都不由的脸色肃然。
“目前的形势,其实比你们知道的更糟糕。”刘钧继续道,“我们的后方不稳了。”
张山浑身一震。“后方不稳?难道旅顺和镇江出问题了?”
刘钧摇了摇头,“旅顺和镇江没怎么样,至少暂时还不会怎么样。但自两湖发回来的消息,川陕又乱起来了,东南也不太平。半月前,闯贼李自成攻破商南,夺取武关,又杀回关中去了,现在声势很大,又集结了好几万人马。眼看着关中就要糜烂。而曹操罗汝才也重新出山了,他自大巴山出山,连夺了兴安和汉阴等几城,一样声势大振。”
“除了这两个巨寇悍匪。河南山西山东,甚至是湖南、江西等地,也开始有人聚众做乱,西南云贵川三省的土司,也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各省的卫所撤除和屯田整顿。因为手段粗暴简单,加之又没有合理的安排,结果现在中原空虚,各地乱匪一起,那些卫所的军官和军户也都跟着加入进去了,这一回,流匪作乱的来势极猛,我可以这样跟大家说,这一次甚至极有可能会超过天启和本朝之前这些年的流匪声势。而东南赋税之地,天下粮仓,如今也在闹抗租欠税,一片乱象。”
“这可真是坏消息。”傅山皱眉。
“留守两湖的第十镇先前已经接到圣旨,命令他们开赴辽东增援。不过现在他们还在集结准备之中,因为海上封冻,没法从海路来,只能从陆路来。”刘钧叹息一声,“第十镇要是一走,那么两湖可就真的空虚了,到时四周乱势一起,两湖也不能避免。”
“湖北可是咱们的老家。”王谦担忧的道,楚军不但多来自两湖,而且他们的火铳场、火炮厂、甚至是弹药厂、棉甲厂、船厂等等所有的军械弹药可都是来自两湖的工坊。
“湖北是我们的家,绝不能丢下不管。”刘钧说。
“国栋,拿地图来。”
张国栋即刻照办,去取来地图。
刘钧把羊皮地图摊开,“现在的局势很不妙,辽西一败,我们暂时被困在辽东了。清军的实力依然还很强劲,起码还有十万精锐。松锦失守,辽海封冻,接下来至少半年我们得孤军作战。另一方面,中原的乱势又起,朝廷打算调走第十镇,那样一来,我们的大本营可就空虚了。”
傅山轻轻一笑,“大帅别担心,半年时间而已,清人奈何不了我们,就算攻不克沈阳,也可以退守辽阳。”
“我也并不担心我们,我担心的是两湖。我可不想等我们击败了清军,两湖却被流匪攻占祸乱。”
刘钧继续道,“我打算继续进攻沈阳,如果能在多尔衮代善到来之前拿下沈阳,那么这个冬天我们控制辽沈,就能过个安稳的冬。傅山,你收拾一下,一会军议结束后立即赶回辽阳去,由你负责辽阳的防守。守好那里,我们就进可攻退可守。”
“遵命,大帅。我一定会守好辽阳的,人在城在!”
“把新编的那四个协降军放出去。”刘钧道,“把那四协兵马放出去,让那群收编的降军四处扫荡沈阳四周,告诉他们,从辽河到太子河,从太子河到浑河,我要他们把这些地方全化为焦土。”
“让孔有德他们带兵?”
“孔有德等人要留下来做我的顾问。”刘钧道。
“明白了,大帅。”参谋长王谦说罢点头,“我一会马上就去拟令,定让他们把辽沈之间化为焦土。”
“你告诉他们,他们尽可以随意抢掠,不论财货、牲口还是女人,喜欢的就抢,看不上的,带不走的就烧了,一点也不要给鞑子留下。所有抢掠回来的钱财牲畜人口,我允许他们保留三分之一,其余的才上交。”
“让孔有德他们的麾下去抢劫,大帅还真是找对了人,这些人可都是专业的。”曹端笑着道。
“张山。”
“到,大帅。”张山应声。
“我需要你立即返回湖广。”
“现在?”张山疑惑的问。
“没错,就是现在。”刘钧点头,“我会给你奏报一个病假,就说你回乡养病。”
张山笑说,“我身体好着呢,大帅要我回去做什么?”
“回去看好湖广,起码得看好湖北。你回去后告诉马祥麟,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把第十镇留在湖广。你回去时,我会给你写封信,你带给马祥麟,以后你们两个一起带第十镇。另外我还有个任务交给你,回去后,你把我们各个工坊的卫队,还有银行的保安队,一起整合起来,就仿照我们现在的编制,你回去建至少六个协的人马。”
六个协,那就是两个师,三万人马,这相当于一个整编镇的新军了。
“要铳要炮要铠甲,都直接去工坊要,尽快把这六个协的人马拉起来。有这六个协,再加上第十镇的六个协,有这些人马,应当能守住湖广了。不过你们任务不同,第十镇,负责两省内要镇大池的守卫,你这六个协,则专门负责我们的所有工坊的守卫,绝不能让我们的各个工坊有失,明白吗?”
“若万一第十镇最后还是被调走了,那么你就得接替下两湖地方的防守,必要时,我允许你放弃湖南,但湖北一定得守住。”
刘钧是不能允许自己的大本营有失的,流匪是相当可怕的,刘钧从不认为流匪是什么起义军,也不相信流匪是什么正义的。他们也许是受压迫而起来反抗的人,但他们起来反抗后,却都是群四处劫掠,到处破坏的盗匪,不事生产,只知劫掠。他们和那些建立根据地,有清楚的施政纲领,懂得生产,知道民心的起义者是完全不同的。
一旦湖北落入这些人的手中,那刘钧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全套军工产业就将毁于一旦。
张山点头,“明白,敢有入湖广的流匪,统统砍光!”
“不必砍光,击败他们,然后可以把那些人送去台湾,或者安排到我们的盐场矿山做工劳改。记住,虽然这些流匪没有一个不是该杀的,但能不杀还是尽量少杀。他们造反,好多也是迫不得已,虽然犯下许多罪过,但还是应当给他们一个机会的改过的。”刘钧告诫他。
“还有一件事情你要记住,我们的工坊不但不能落入流匪的手里,就算是官府,没有我的手令,你也别让他们从我们的工坊拿走一件产品,带走一个工匠!”
“明白。”(未完待续。)
第365章 震动京师
晨光熹微。
京师永定门,田四前几天刚被提升为把总,成了防守永定门的一名七品武官。昨晚他在城中酒楼做东,宴请同僚们饮宴庆祝,稍后又去了平时常去的一个暗门子相好那里快活了一夜,非常尽兴。
他醒的比较早,虽然一夜喝酒寻欢,可毕竟年轻,精力旺盛。虽当上了七品把总,不过田四还是早早就来到了永定门。
永定门是京师外城的城门,也是外城最大的一座城门。位于京师外城正南,早在嘉靖以前,京师只有宫城、皇城和郭城。自成祖迁都北京,明初之时大明国势强盛,天子守国门,永乐皇帝对关外的蒙古部族一直采取攻势,曾五次北伐。
但后期明朝实力衰弱,蒙古人多次南下,甚至曾经俘虏明朝皇帝,兵临北京城下。
到了嘉靖年间,因此有官员建议在京师外围再增建一圈八十里的外城,以策安全。不过后来开建之后,却由于资金不足,最终采用了严嵩的折衷方案,只修建了南面的一圈,原计划是等以后有资金了再修建北、东、西三面,但直到如今,这个修建工程也没有再重启。
只修了南部的外城,有大小七座城门,永定门建于嘉靖三十二年,寓永远安定之意,是外城最大的城门。城楼形制一如内城,重檐歇山三滴水楼阁式建筑,灰筒瓦绿琉璃瓦剪边顶,面阔五间,通宽八丈;进深三间,通进深三丈余;楼连台通高近九丈。
田四隶属于新整编的京营三大营中的禁卫营,原本他们是负责宫城和护驾。自辽西先是义州大败,接着又松锦大败消息传回后,大明在关外损失了十二万精锐大军。朝廷和兵部一面调楚国公率兵援辽,同时也对京畿兵马再次进行了整编调动。
经过一番调整后,京畿的防卫大变动,最大的变化就是裁减了好几个军镇。把现有的兵力进行了整合。
如今整个京畿地区,都纳入了京营三大营九镇的防区。其中田四所在的禁卫大营下连第一、二、三镇,第一镇负责随驾和守卫皇宫,第二镇。负责守卫皇城,第三镇负责京师内外城防卫。事实是,相当于把原来警备大营的职责也接管了。
而警备大营的第四、第五、第六三镇,则分驻京师周边的昌平、通州和密云三地,变相的等于兼并了原有的这三镇。
卫戍大营的三镇则被编为第七、第八、第九镇。驻于山海关、天津和保定,负责京畿外围防卫。
整个京畿地区,全都整编划入这九镇,原来的蓟州中协、西协、永平、密云、通州、天津、昌平、陵后、陵前、保定、山海等诸镇,全都合并于京军三大营九镇。
这番调整过后,使得京畿各镇已经在关外损兵折将严重,甚至已经没剩下几个兵的军镇,重新整合,不再空有名头,而是重新在京畿建立了一套防御网。以面对如今越来越恶劣的北方形势。
京军三大营九镇名义上自然是由楚国公刘钧总督统领,不过他如今远在辽东,因此由一位兵部侍郎协理,一位宦官监理。
下面的三大营,则每营各设一位加兵部侍郎衔的协理,另外各设内臣提督和武将提督一名。三名武将提督,则由三位国公爵位的勋臣担任,定国公徐允祯任禁卫大营提督。
成国公、驸马朱纯臣领警备大营提督,英国公张之极领卫戍大营提督。
田四属于禁卫大营第三镇,此番调整。禁卫大营兼并了京畿的其它一些军镇兵马,实力增强不少,地盘也扩大了许多,田四原本只是个署百总。也一下子升了个实职把总,负责守卫永定门值守。
他一出现在永定门前,那里的手下早已经在排队侯着了。营里的连队排长们都带头行礼,田四大感满足,他如今统带一营人马,足编六百余人。相比起原来手里才百八十个兄弟,感觉自然是不一样。
何况,从今天起,以后这永定门的每天上午都归他管了。
“好好把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田四今天穿了套全新的武官袍,腰里挂着腰刀,头上顶着乌纱,煞有介事。
“大人放心吧,兄弟们一定会好好办事,绝不会让大人小瞧的。”百总薛义笑呵呵的道,他原是昌平总督麾下的陵前总兵官下的兵,如今昌平总督和陵前总兵都被撤了,隶属的那些兵也被分到了京畿九镇,他分到了第三镇,成了田四的手下,担任连百总一职,也管着二百来号人。
“大人,你说吴提督能守住关宁吗?会不会打到京畿来?”薛义担忧的问道,大家都说田把总上面有人,听说上面的关系还极硬,甚至有人传说田把总跟锦衣卫指挥使刘侨有关系,更有人说田四其实是跟楚国公有关系。
其实田四跟刘侨和刘钧都没关系,只是他的妹妹在刘钧的弟弟刘键身边做侍女而已,刘键看田四妹妹很懂事,便帮了他一把,给他升了个实职把总。
不过田四现在却是把自己当成是楚国公的人的,听薛义问起此事,他大手一挥,道,“还提什么吴提督啊,若不是吴三桂贪功冒进,也不会有义州之败,更不会有随后的松锦大败了。如今的局势恶劣,都因吴三桂啊。不过大家也别担心,吴三桂虽然害的松锦大败,但关外还有楚国公啊,如今楚国公以咱们京营总督身份督师关外,总督天下援辽兵马,麾下兵强马壮,鞑子虽在辽西一时占点便宜,可他们老巢辽东也不安全啊。”
“可我怎么听说朝廷已经派人去辽东传旨,说要楚国公撤军,说是要议和啊。”
“议什么和啊,你听谁胡说八道,你没见朝廷最近动作频频吗?刚整编了京畿,现在又调整了九边各镇,我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啊,如今除了咱们京军九镇外,兵部又刚整了五大军区呢。这是为何,这是要跟鞑子再大干一场啊。”
“五大军区?”
田四卖弄的道,“没错,就是五大军区。每个大军区下辖三镇,设一文臣总督,一内臣总监,再设一文官巡抚兼提督,一个武将提督兼一镇总兵官,下面还有两个巡抚加两个总兵,每镇还各设有一个监军分守以及一个监军御史和一个巡按御史。现在不叫九边十三镇了,叫五大军区十五镇。”
“哪五大军区,哪十五镇啊?”
“首先是这个辽东、登莱军区,辖辽东、登莱、镇江三镇,辽东镇又名旅顺镇。然后是辽西、宁锦军区,下辖广宁、宁远、锦州三外埠。”
“还有山东、真大军区,辖济南、真定、大名三镇。最后两个大家都熟悉,没什么变化,是陕西、三边,辖固原、宁夏、延绥三镇。山西、宣大军区,辖太原、宣府、大同三镇。”
京畿九镇,加五军区十五镇,这二十四镇就是现在朝廷北方的全部军力了。相比起之前,现在的军镇变少了许多,原来京畿地区除了京军三大营外,还有三总督六巡抚八镇总兵。
特别是如今的这种新的军镇,一改原来的兵制,不再是镇路协制,也不再是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各统一营,而是如楚军一样,总兵就是一镇的最高指挥,下面师协营层层分设,指挥更清楚。
而且虽然督抚巡抚监军等位在总兵之上,但他们却不再直接统兵了,也不再设督抚标营,总体来说,武将地位提升了许多。之前提督还只是临时委任,现在则京军三大营和五军区都各设有一个提督,虽然还有一个文官提督,但武将的地位还是大大提升了。
二连的百总杜子春却更关心的是其它的东西。
“皇上已经下旨让楚国公撤兵,那楚国公是不是要回京来就任京营总督了?”杜子春道,“听说楚国公麾下的几镇兵马待遇最好,不但粮饷本来就高,而且从不克扣缺饷,另外他们的赏赐总是极厚的,不但杀敌有赏,作战也有赏,甚至就是训练的好都有赏。听说跟随楚国公的那些九头鸟,现在个个都在家购田置宅娶媳妇了。你们说,楚国公要是来京上任,那我们以后的饷银是不是也会多起来,克扣是不是也不会再有了。”
“那是当然。”田四立马回道。
就在这时,一骑飞奔而至。
蓝色的军袍上罩着红色的号衣,胸口还有一只九头鸟。
“是九头鸟!”全天下也只有楚军才是蓝色军袍红色号衣,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城门的守军一下子都认出那骑身份。
田四见了连忙跑上前去,“九头鸟的兄弟,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那人瞧了他一眼,高喊,“大捷,辽河大捷,楚国公辽河大捷,歼灭鞑虏五千,斩杀鞑子皇帝黄台吉,斩三贝勒二固山三大学士,攻夺辽阳城!”
田四听了,一脸的震惊,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时那九头鸟骑士已经驰入城中了。田四看着那骑士背影远去了,才终于回过神来,他看了眼同样还在震惊中的手下,大声喊道,“还在愣什么,没听到吗,楚国公斩杀鞑子皇帝,夺取辽阳城了,快,立即大声的宣扬起来。”说完,他转身就跑。
“大人,你去哪?”
“我要立即去通知金吾大帅。”
金吾大帅自然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刘侨了,薛义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传言不虚,看来田四果然和楚国公有关系,起码和刘金吾有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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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崇祯快要受不了了
乾清殿里,崇祯正与内阁和九卿议事,商议如何挽救关外的危局。崇祯的意思是议和,松锦大败,大明在关外损失了十二万大军,山海关外八百里辽西,更只剩下了一座宁远孤城。
崇祯现在晚上根本睡不着觉,睡不了多久就会做恶梦,梦到清军攻破了宁远山海关,又一次杀到了北京城下。
一想到,清军可能又会如崇祯二年一样的兵临城下,还可能如去年冬天一样攻入关内,劫掠河北山东,崇祯就越发的不安。
尤其是现在洪承畴、孙传庭都被俘虏了,连王廷臣、曹变蛟、杨国柱这等号称知兵能战的猛将都成了阶下囚,吴三桂、祖大寿、秦良玉这样的大将也都一败再败,崇祯都不知道还有谁能挡住鞑子的进攻。
鞑子真要再次兵临北京城下,崇祯都不知道还有何人可用。
现在唯一可用的也就只剩下一个楚国公朱慈烨,可越是因此,崇祯越发不敢把这唯一的筹码再轻易的扔上赌桌。
朝廷重臣中,兵部尚书陈新甲是支持议和的,陈新甲做为兵部尚书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能挡住清军,便只能寄希望于议和。内阁里,周延儒也愿意议和,但这个老狐狸却不肯明确表态。
崇祯知道,周延儒是因为吴甡反对议和,因此也就不肯出这个头。
吴甡坚决反对议和,认为要跟鞑子战到底。崇祯问他怎么个战法,吴甡的办法就是立即放弃辽东之地,把楚国公调回关宁主持防守大局,然后以辽东撤回的精锐,和南方训练的新军,夺回辽西。
对于这样的方案,崇祯相当失望。倒不是崇祯舍不得放弃辽东,而是他觉得远水解不了近渴。辽海已经封冻,中原的援辽兵马甚至都没来的及赶到辽东,现在朱慈烨的几万人成了一支孤军。孤悬海外。
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都还难说,这个时候调刘钧回关宁,怎么回?飞回来?
此时,内阁六位大学士辅臣和九位上卿重臣。都拿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却反而又在争论整编新军的事情。
由于辽西大败,十二万精锐尽失,剩下的八万兵马也都士气低落,缺粮少械。急需休整和补充。因此,为了加强防御,兵部刚刚主持了京畿防卫整顿,把京畿各镇和京军三大营整合一起,整编成了新的三大营九镇。
接着又把北方边军整编成了新的五军区十五镇。
现在,兵部又计划要把大明其余各地的兵马也按这一标准整合起来。
“陛下,兵部计划在京畿三大营九镇,和北方五军区十五镇外,接着将中原和南方地区也统一整编。我们的计划如下,湖北湖南两省设一两湖总督兼湖北巡抚。另一湖南巡抚,整编一镇新军。江西、浙江两省设江浙总督,编设一镇新军。广东广西设两广总督,编一镇新军。云南、贵州二省设云贵总督,编一镇新军。福建、台湾设一闽台总督,编一镇新军。南直隶、四川、河南三省,每省俱设一总督,各编一镇新军。合计设八总督,编八镇新军。另外加上长江、北洋、东洋、南洋四镇水师,总共是十二镇新军。加上北方的二十四镇,全部一共三十六镇新军。”
“兵部还计划在今年内完成对各地卫所的撤除”
崇祯很不耐烦的打断了陈新甲的报告,“南方新军要加快速度整编,朕知道两湖和两广早就开始整编训练新军。走在各省前头,现在其它各省也要加快。”说到这里,崇祯扫了眼陈新甲继续道,“朕这段时间接到许多地方奏报,都说多省官员在撤除卫所清理屯田过程中存在循私舞弊贪污受贿等严重渎职情况,根本没有做好整顿安置工种。反而趁机侵夺屯田,中饱私囊,导致许多原来的卫所军官和军户,心生不满,纷纷做乱,甚至加入流匪之中。”
“立即暂停卫所撤除,选派官员赴各地审查整顿情况,打击惩处贪污官吏,安顿各地卫所武官和军户,等情况查明稳定之后,再继续整顿。”
“遵旨。”陈新甲连忙回道。
崇祯叹了口气,问,“有辽东的消息吗?”
“回陛下,暂时还没有。辽海已经封冻,松锦又为鞑虏所占,现在与辽东交通断绝,联系不易。”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刘侨在宫外侯见,说有辽东急报。”
“快宣。”崇祯一听有辽东消息,腾的起身,连忙喊道。自松锦大败后,朝廷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和辽东联络上了。
辽东的朱慈烨所率三镇兵马,算是眼下朝廷最精锐的兵马了,崇祯十分担心这支兵马也点什么意外,那真是无人可用了。
刘侨跟随宦官入殿,身上还穿着一身平常的白袍,显然是急于入宫过于匆忙都来不及换。崇祯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这些失礼的小节,他急问,“刘卿,是何消息?”
刘侨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激动的喊道,“陛下,天大的好消息,楚国公刚派人入京报捷,楚国公他”
“他怎么了?”
“难道楚国公也兵败了?”周延儒问,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有点小小的期待。
“楚国公此前接陛下旨意,令其督师关外后,因为距离锦州路远,便自海州挥师北上直攻辽阳,准备攻敌必救,围魏救赵。”
“胡闹,陛下明旨让楚国公挥师救援锦州,朱慈烨却搞什么围魏救赵,他这是故意抗旨,故意陷辽西军于危难之中。”周延儒立即高声叫道,“陛下,老臣以为皆因朱慈烨抗旨,才有松锦之败,当议朱慈烨之罪!”
崇祯这个时候却不想再去纠结这些,他没理会周延儒,而是向刘侨追问。
“然后呢?”
刘侨撇了周延儒一眼,然后音量提高了几分,高声道:
“然后楚国公此举果然逼黄台吉亲自率军回援,楚国公闻讯之后,派部份兵马打着他的旗号出现在辽阳城下虚张声势,然后楚国公却半路杀向来援的黄台吉。在锦州城破之前。楚国公于辽河西岸以两万兵夜袭黄台吉五千援辽阳人马,一夜大战,大获全胜,全歼五千鞑子!”
“黄台吉呢?黄台吉呢?”崇祯激动的高喊。眼睛都泛着红光。
“楚国公阵斩黄台吉!”刘侨高声禀报道。
“阵斩黄台吉?”崇祯喃喃念叨了好几遍,然后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的笑了大半天,笑到最后眼泪都下来了,他依然止不住笑声。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日数惊,崇祯的心脏都要受不了。
周延儒和吴甡等一众大臣也都呆滞当场,谁都没有料到居然是这个结果。清军在辽西一路大胜,怎么黄台吉却被朱慈烨杀了,这是真是假?
“此事当真?”笑够了后,崇祯也忍不住再次问道。
“楚国公的亲笔信,那一战,五千鞑虏尽没,楚国公斩杀黄台吉外,还斩杀三贝勒两固山和三大学士。另牛录章京以上百余。黄台吉和一众贝勒、固山的首级都正在送来京师路上。”
“还有一个好消息,楚国公已经夺取辽阳,现在正兵发沈阳!”
“虏首黄台吉死了,哈哈哈,死的好。”崇祯忍不住再次笑道。
周延儒心里有些酸酸的,忍不住道,“可惜晚了一点点,要是楚国公能够早一点斩杀黄台吉,那么松锦也不会失守了。”
“还有,楚国公若是接旨之后直接发兵援锦州。而不是围魏求赵打辽阳,定不会有松锦大败了。”
这番话,听的刘侨心头大怒。
忍不住就反驳道,“海州距离锦州数百里之遥。就算楚国公接旨之后立即往援,可锦州也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谁能料到,松锦十几万兵马,居然在短短时间就败的一败涂地?若是他们能稍微多坚持几天,局势又岂会如此?”
“好了,不要说了。”崇祯叫住他们。他心里此时其实和刘侨的想法是一样的。辽西二十多万大军,白白耗费了无数粮饷,除了吴三桂开始打的那几个小胜仗,真的没什么用。一败再败,松锦居然半个月都没守住。
可这事也不好多提,毕竟若不是崇祯一味力主集结大军于辽西,要反攻复辽,也不会有后来吴三桂的冒进,更不会有之后松锦的大败了。说到底,松锦大败他有很大的责任。
但确实很可惜,刘钧斩杀黄台吉还在松锦失守之前,若是斩杀鞑子皇帝的消息早一点传到松锦,只怕松锦都不会失守了。
虽是遗憾,可如今的结果也已经是相当的好了。刘钧斩杀了黄台吉,攻占了辽阳,这使得局势大变。
崇祯甚至在想,若是刘钧能趁机攻下沈阳,那就更好了。
“辽河一战,辽东兵马伤亡如何?”崇祯问。
“楚国公所部伤亡不轻,折损不下五千。”刘侨回答。
“歼黄台吉精兵五千,自身才折损五千余,一换一的战损,也唯有楚国公才能打出这样的骄人战绩。”
“陛下,臣以后,楚国公所部现在十分危急,如果楚国公真的发兵沈阳,那么他这就是孤军深入啊。万一鞑虏回援合围,被围在辽沈,那么有全军覆没之危。陛下,如今我朝辽西新败,就剩下楚国公所部辽东军一支精锐,切不可有个闪失。一旦辽东军没了,那关外再无可制鞑虏之兵。”
吴甡一番禀奏之后,请求立即传旨辽东,让刘钧撤兵。
“应立即下旨楚国公,令其撤回旅顺,不可孤军深入敌人腹心,不然有覆没之危。”
崇祯有些犹豫,他心里其实很期待刘钧能够再出奇迹,万一攻破沈阳了呢。
“陛下,楚**孤军悬于辽东,不过三镇兵马几万人而已。如今还要分兵留守旅顺、镇江,且冬季辽海冰封,北洋水师一时无武之地,楚国公真正能用之兵不过两三万人,还在辽河损失不小,更兼还得分兵留守辽阳、海州、盖州、复州诸城,以保后路。这样一算,楚国公真正能用来攻打沈阳的兵有多少?两万之数都不足,而鞑子皇帝虽被斩杀,可后金实力依旧强劲,不说十万,就是五万兵马杀回去,楚国公也顶不住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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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拥兵自重
重臣退下之后,崇祯依然没有个主意,犹豫不决。
他绝没料到在松锦大败之时,辽东却反而取得出人意料的大捷。黄台吉被斩杀阵上,辽阳被收复,辽东军甚至已经兵临沈阳城下。这连串的胜利,甚至堪称自天启以来未有之破天荒的大捷。
但由于松锦的大败,又使得崇祯患得患失起来,他一方面高兴辽河的大捷,一面又担心冬季到来后,成为孤军的辽东军深入沈阳城下会有个闪失。
他很担心朱慈烨在沈阳孤军深入,会出现坏的变化,担心朱慈烨的辽东军撑不过这个寒冬,更担心西北重起的流匪变乱,越闹越大,可能窜向中原和东南地区。也担心东南一带的抗税越来越严重,加剧朝廷的财政危机。
而且他还很担心宁远的吴三桂和祖大寿,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宁远稳住阵脚,他心里还担忧他们会降敌。祖大寿的好几个兄弟甚至是几个儿子都早降了清,还在清军中担任要职。谁也说不定,什么时候祖大寿就如同锦州城里的夏成德一样的突然就献城降清了。
这些天,崇祯每天五更照例要到乾清宫丹墀上焚香拜天,总要为这些担忧向上天祈祷。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松锦大败的恶劣局势下,辽东竟然还能传来如此好的消息。他感觉上天还没有抛弃他,上天还是眷顾大明的。
重臣退下后,崇祯又开始在丹墀上焚香祈祷,他暗暗祈盼,希望朱慈烨能再传捷报。他期望过些天突然就又接到辽东来的捷报,说已经攻破了沈阳。
午时,崇祯穿着常朝服,在殿中喝了碗冰糖燕窝汤,吃了一块糕点,就算是午膳。太监们按照例常惯例,在他的御案上摆了个百事大吉盒。里面装着柿饼、粟子、冬枣等,但他只是望了一眼,一点吃的**都没有。
“吴协理到了没有?”崇祯问。
“回陛下,吴协理已在殿外侯见。”
“宣。”
不多时。京营警备大营协理吴襄入殿,叩拜行礼。
崇祯皇帝虚抬手臂,让他免礼平身。这位警备协理吴襄正是辽西提督吴三桂的父亲,曾任辽东总兵官,当年因援大凌河溃败逃跑而被撤职。但因吴家在辽军中的重要影响力,崇祯撤除吴襄总兵职的同时,又不得不加封吴三桂为游击将军,而仅隔一年后,又让吴襄恢复总兵之职。
在吴三桂升任辽西提督之时,崇祯也加吴襄都督府职。如今吴三桂兵败辽西,并没有被降罪贬职,在设立五大军区后,原辽西提督吴三桂成为了辽西、宁锦军区的提督总兵官,兼任宁远总兵。
而吴三桂的父亲却更不降反升。从无实权的五军都督府升任了京营警备大营的文臣协理,与另一名勋贵国公提督和一名内臣提督共同统领警备大营,节制着警备大营的昌平、通州、密云三镇。
崇祯很清楚,辽西兵败之后,朝廷损兵十余万,关外仅剩下宁远一城。吴三桂和祖大寿本来都应论罪责罚,但辽西只剩下宁远,宁远又以吴三桂和祖大寿的宁锦两镇兵马实力保存稍好,无论如何,这个时候朝廷都不能处罚他们。
他不但不能处罚吴三桂和祖大寿。甚至还得加他们的官职,好言慰问。
今天,崇祯召吴襄入见,就是想与他商讨关于辽西的事情。
崇祯问吴襄关于辽西局势的看法。
“陛下。祖宗之地,不可弃也。”这位商人出身,后来考取武进士,被辽东王李成梁招揽入麾下,最后又与辽西将门祖氏联姻的警备协理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崇祯不置可否。
“爱卿觉得令郎还可再战否?”
吴襄猛然明白过来。皇帝这是想要趁辽东大捷的时机,让宁远兵马反攻辽西。他很清楚宁远现在的情况,儿子吴三桂已经与他通过书信,告诉过他宁远现在的真实情况。宁锦两镇损失惨重,而朝廷新设立五大军区,又把山海关从辽西提督中分出,归入了京营卫戍大营。
如今吴三桂虽然依然还挂着辽西提督之职,但事实上,整个辽西、宁锦三镇,只剩下了宁远一座城池,吴三桂这个辽西提督总兵官,驻地被定在广宁,那里现在还被清军占据着,祖大寿这个锦州总兵,同样防地被清军控制。
吴三桂在宁远收拢败兵,把这些别镇的败兵都整编进了自己的军中,现在辽西宁锦三镇勉强又编满了九万兵,但实际上只有八万,有一万空额。这八万还多是败兵,缺甲少械,军心不振。
这些人勉强守着宁远还可以,若反攻辽西,肯定不行。
吴襄伏地,小心谨慎的道,“辽西新败,督抚被擒,如今军心不振,士气低弱。而且原本大军粮草器械都屯于笔架山、塔山,现在俱都失落。虽宁远名有满编三镇兵马,但实只有八万,其中还缺将少械,真正可堪战者不足三分之一。”
“况且,各镇兵马已经许久没有发饷,也没有粮草,若要发兵,须得筹集粮草,补给器械,然后可战。”
说到底,还是要钱。
崇祯皱了皱眉头。
“朕收到奏报,鞑虏主力已经回师沈阳,如今辽西松锦由清虏镶蓝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统领,有三万满蒙兵马。如果器械粮足,宁远兵马可能出战?”
崇祯今天与众大臣商议,想来想去,觉得都不能任由清军回师打辽东军。他想,如果宁远军能够在这个时候发动反击,若能趁机收复松锦那是最好的,万一不行,也希望能够把松锦的清军牵制住,好减轻辽东方面的一些压力。
“只要粮饷器械充足,辽西兵马可发动反攻。”
“那要辽西出兵,需要粮饷多少?”崇祯问。
吴襄跪在地上,报出一个数字,“至少需银元三百万,银钱到后,器械补充后,一个月后即可出兵。”
崇祯听到这个数字直吸冷气,“三百万银元?”
吴襄缓缓答道,“辽西新败,器械损失大半,必须补充器械马匹。此外,新整编兵马,也需要发给粮饷,要出兵,还得发给开拔银和行粮,因为刚历新败,因此这笔钱还得增加,如此才能让兵马出战。此外,还得征召民夫运送粮草器械到前线,也需要征召民夫车马,皆需用银。”
总之,吴襄详细的给崇祯列了一个开支表,要让宁远兵马出战,三百万银元开支只多不少。
崇祯暗自摇头,别说三百万银元,现在让他拿一百万银元,他都拿不出来了。
这时,崇祯起身长叹,“朝廷拿不出三百万银元。”他又重复了一句,然后无奈的道,“吴卿退下吧。”
稍后,崇祯又召兵部尚书陈新甲和侍郎倪元路进见。
“湖北的第十镇也是楚国公一手训练出来的新军,可否调他们入辽西作战?”
“陛下,臣以为此时不能再调第十镇入辽。”倪元路奏道,“最近陕川频奏,李自成和罗汝才等有卷土重来之势,如今因秦军和川军入辽,他们越闹越大,地方官府已经难以遏制。现在有第十镇扼守荆襄,才使得流匪不得出川陕,如果第十镇一旦调离湖北,只怕流匪就会出川陕,为祸中原,流窜东南,重演先前之乱。”
“那就调四镇水师援辽。”崇祯端起一杯茶,几口喝干。
倪元路依然反对。
“陛下,水师不习陆战,更不适北方严寒,其长于水上舰船作战。如果调他们入辽,与清骑对战,那是以已之短攻敌之长,极不可取。况且,现在北洋水师已经在辽东,剩下三镇水师,长江水师要协防长江沿岸,东洋和南洋,也要协防东南沿海。”
这下崇祯真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他只能默默的喝茶。
良久后,崇祯坐在御座叹声道,“关于关外战局,你们说的没错。假如没有义州和松锦大败,假如洪承畴、孙传庭还在,朝廷有他们统领辽西兵马,现在还可心趁机发起发攻。可眼下辽西精锐尽失,军心不振,吴三桂和祖大寿也根本无心再战。”说到这,崇祯双手紧握成拳,“可惜,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却完全指望不上。”
“幸好我们还有楚国公,还有辽东军。”陈新甲道。
崇祯望了他一眼,道,“可楚国公现在孤军远在辽东,深入敌后,若辽西兵马能够配合发起一波反攻,起码也能牵制一下清军,可辽西兵马完全指望不上,辽东军只能孤军作战。朕只剩下了辽东军这支劲旅。”
“朕思虑再三,不能再拿辽东军冒险。”
“此时稳妥一些总不会错的。”陈新甲道。
“内阁的诸位大学士都认为应当立即把辽东军调回来,放弃辽东的旅顺和镇江。”崇祯咬着牙帮,“若关宁有失,辽东守之也是无用。但朕不想就这样放弃辽东,陈卿,我希望你能立即派人与清人会面,与他们议和。大明愿意用辽东的金、复、盖、海、辽诸州之地,换取清人所夺占的松、锦、义、广宁等诸地,两家以辽河为界,辽西归大明,辽东归后金,双方休兵罢战。”
“镇江和旅顺二地呢?”陈新甲问。
崇祯皱眉道,“总要争一争的,如果可能,朝廷还是希望能保留镇江和旅顺二地,有此二地在手,能够大大牵制后金,侧面护卫辽西安全。特别是镇江,保有控制镇江,就能防止后金再侵朝鲜。”(未完待续。)
第368章 太玉儿
阿济格一身雪白的正白旗绵甲军服,威风凛凛。
“肃亲王正在商议军务,不得打扰!”几名穿着蓝色绵甲军服的正蓝旗卫士拦住了阿济格。
“放肆!”阿济格一甩手,取出一个卷轴高高起举,“这是辅政王的信!”
“辅政王是谁,没听说过。”甲喇章京福哈慢条斯理的说道,仿佛根本不认识阿济格一样。
阿济格知道福哈是豪格心腹部下之一,打起仗来很猛,对豪格更是忠心耿耿。福哈当然也是认识阿济格的,他们以前还一起打过仗。现在这家伙却当作是不认识自己,于是他微微一笑,“福哈,你现在是甲喇章京是吧,那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官职爵位吗?”
“我只知道你是正白旗的,而我是正蓝旗的,你什么官职爵位与我何干。”福哈冷哼一声。
“没错,我是正白旗的,告诉你,我如今被辅助王新授兵部尚书之职,另外我还刚被晋升为英亲王,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甲喇章京,见到和硕亲王敢如此无礼?”阿济格的声音已经带着些低沉。
福哈只是充耳不闻。
“我带有诸贝勒选举皇帝会议的结果。”阿济格道,“你真以为你们能无视诸贝勒的选举结果?”
福哈认真打量了阿济格手上的那封卷轴,“肃亲王都没有参加,诸贝勒有何资格召开会议推举新皇?”不过话是如此,最终他还是往旁边一站,“你必须给肃亲王一个解释!”
阿济格微微一笑,“我会的。”说完,他推开门,进入了肃亲王的府中。
肃亲王府中大厅里,正在商议沈阳防御的一众人见到阿济格走了进来,都停了下来。
“听说有人回来了,没想到是你。”豪格见到叔父阿济格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
“看到我回来了难道你不高兴?”阿济格走上前,目光扫了一眼厅中的一座将领们。主要都是正蓝旗的人。
“你回来了,是不是睿亲王和礼亲王也回来了?”豪格依然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有起来,阿济格曾经也是镶黄旗的旗主。不过那是很早的事情了。阿济格打仗勇猛,但却比不上他的胞弟多铎更猛,论智谋,又比不过他的另一个胞弟多尔衮。因此如今多尔衮掌正白旗,多铎掌镶白旗。而阿济格只掌握着少数牛录。
豪格身为四大亲王之一,又握着正蓝旗,因此他并不把这位只大他几岁的叔父放在眼中。
“他们稍后就到,一同回来的还有五万大军,郑亲王率三万人留守松锦。”阿济格道,“我先一步回城,替他们向你转交一封书信。”说着,他把那封卷轴送到桌上。
“有什么话你直接口头传答不就好了,何必还要如此正式?”豪格伸出手,拿起信在手中把玩。这封信很正式。上面有三个火漆封印,豪格仔细看了一下,分别是代善、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三位亲王的封印。“居然三位亲王用印,如此郑重,里面写的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阿济格笑道。
豪格揭开火漆,展开信纸。
阿济格饶有兴致的看着豪格阅读书信,豪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岂有此理!”
豪格看到最后,已经怒火中烧,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
诸将都齐齐望了过去,不明白信上写了什么。
豪格扫过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阿济格的脸上,恨恨的道,“多尔衮和代善、济尔哈朗等在锦州已经召开了诸贝勒会议,在我与数位贝勒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们私自议会,推举了新的皇帝,多尔衮三人还给自己加了一个辅政王的新头衔。”
“你也是四辅政王之一。”阿济格笑着在一边补充道。
“他们推举何人为新皇,总不会是多尔衮吧?”一名正蓝旗的梅勒章京冷笑道。
阿济格回道,“睿亲王现在是四辅政亲王之一,另三位是郑亲王济尔哈朗、礼亲王代善还有你们的主子肃亲王豪格。两黄旗、两白旗、两红旗还有镶蓝旗。七旗一致推举由先皇皇子继位,按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之制,诸贝勒最终选举由皇九子福临继承皇位。”
“福临才三岁,他如何继位为皇?”豪格怒道。
阿济格笑道,“正因为新皇年幼,所以大家才又选了四亲王辅政,直到皇帝成年后再还政于他。”
“要选先皇之子继位,我们主子才是最佳人选!”又一名梅勒章京喊道。
“你家主子母亲地位太低,子凭母贵,低贱的母亲生出的儿子哪有资格继承皇位!”阿济格冷笑道。
“福临的生母也不是皇后!”
“福临母亲是永福宫庄妃,按我们满人一夫多妻制习俗,中宫皇后与四宫妃都算是嫡妻,皇后与其它三宫贵妃都无子,自然就当立永福宫庄妃之子福临为新皇。”阿济格反驳道,“若是豪格的母亲位在庄妃之上,我们自然就选豪格继位,可既然肃亲王母亲只是庶妃,那就当由福临继位。”
“这不公平,福临才是三岁小儿,**臭未干,如何当皇帝?”
“你的意思是要选年纪大的人当皇帝?那不论是礼亲王还是郑亲王,都比豪格年纪大,是不是就当选他们?”
阿济格再次强调,“这是诸贝勒会议共同推举的结果。”说完,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前先皇救援辽阳被袭,你们可有增援?没有,你们在城中坐视陛下被伏击,最后还丢了辽阳逃跑,你们还有何资格谈继位皇位?若非你们,眼下我们都说不定攻破山海关,拿下北京城了。”
豪格心中万分不甘,可眼见各旗已经在锦州达成一致,共同选出了福临继位,他也只能含下这枚苦果。连两黄旗都同意了这个结果,就算他不同意,仅凭着正蓝旗的几十牛录又有何用。
“刘继业正在围困着沈阳城,你们回来的正好。”良久之后,豪格心情沉重的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向明军发起夹击?”
“很遗憾的告诉大家,虽然我们率领五万大军回援,但现在大军并不在沈阳城外,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还得继续独自抵抗明军的围城进攻。”
“你不是说五万大军回援吗?”豪格问。
“确实有五万大军回来,但他们不是直接回沈阳。”阿济格微笑着对豪格道,“如今辽海封冻,辽西松锦又为郑亲王占据,刘继业已经成为一支孤军。这个时候,我们想的不应当只是如何解沈阳之围,而是要考虑如何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一举把南朝最后的这支精锐劲旅给灭掉。”
“你们有何打算?”
“睿亲王和礼亲王率大军去了海州,先收复辽东军防守兵力极少的海州,截断明军的退路,然后再夺回辽阳,一举把刘继业围在辽沈,把他们歼灭。”
“可刘继业兵锋正锐,他们有许多大炮,仅凭沈阳城中兵马,只怕很难保证城池不破。若让明军攻入城中,将会造成很大损失。”
“凭沈阳坚城,还有诸多满蒙八旗,和城中青壮,难道还守不到大军回来?哈哈,肃亲王,你莫不是在辽阳城中被吓破了胆吧。幸好,三位辅政王任命为回来主持辽阳防守。”
“有本王在,凭什么由你来主持沈阳城防?”
“就因为我们守住义州,攻破松锦,歼灭南朝十余万大军,而你却直接丢了辽阳逃跑,害死了先皇!”
“你!”
“豪格,你只是四辅政亲王之一,现在三位亲王一致同意任命我主持沈阳战局,你有意见也无法反对。自现在起,沈阳战局由本王主持,肃亲王负责后勤辅助。顺便告诉一下你,本王现在是正白旗固山额真,还由三辅政王一致同意通过加封为英亲王,另外也还是新任的兵部尚书。”
“现在,还请肃亲王与诸位,随我一起前往永福宫,请新皇继位。”
沈阳皇宫,永福宫。
皇九子福临的母亲庄妃大玉儿坐在中宫皇后哲哲的旁边,黄台吉生前娶了许多妻妾,其中原配早亡,后来娶的诸多妻妾中,尤以五宫妃最尊贵。而这五宫妃一后四贵妃都来自于蒙古,其中有三个还都是来自一个蒙古部落,中宫皇后还是庄妃的姑姑,而另一位妃子海兰珠是庄妃的亲姐妹。另一位妃子,则是蒙古林丹汗的大福晋。
现在永福宫里,中宫皇后坐在最上首,旁边做着庄妃,再依次是其它三宫妃。年轻美丽的庄妃身着缟素,怀里抱着才三岁的皇九子福临。
“娘娘,诸贝勒已经共同选举先皇第九子福临为新皇。”阿济格上前,向她们禀报这个消息。
看着阿济格递上来的那张信纸,皇后看了看,递给了庄妃,庄妃接过,有些难以置信的激动。儿子才三岁,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他来当皇帝,可现在却成了事实。
博尔吉济特氏沉吟片刻,微微点头,“既然诸贝勒已经共同推举福临为新皇,那就拟旨诏告天下吧。”
“遵旨。”
阿济格与豪格等一众臣子纷纷跪在地上,向皇后叩头。再等片刻,等诏书发出后,皇后就要正式改称为皇太后,而新皇的生母庄妃,也将同样尊称为皇太后,以后就是两宫太后。
“等击退南朝刘继业兵马,诸王回京后,就正式为先皇发丧,然后为新皇举行登基大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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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勤王
黄台吉突然被刘继业斩杀于辽河战场,留下了一个棘手的皇位继承问题。原本黄台吉长子肃亲王豪格拥有最大的继承可能,但多尔衮三兄弟的从中干涉作梗之下,最后宗室们达成了妥协,既没让豪格坐上皇位,也阻止了多尔衮问鼎大统,最终由黄台吉三岁的第九子福临继位。
本来皇帝突然战死,这个时候自然应当选择年长且有战功的豪格继位最好。但多尔衮三兄弟实力强劲,坚决反对,又在选举会上使了狡诈手段,才使得最终皇位落到了福临头上。
对于这个结果,上三旗勉强接受,两红和镶蓝旗也勉强接受,最终只有豪格被坑。
事实上,谁都明白,福临现在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若不是有刘继业兵围沈阳,这个皇位是绝不会落到福临头上的。福临虽然被选为皇帝,可实际上朝廷大权却操在四大辅政亲王手上。
依然是凭实力说话,四亲王掌控朝政,多尔衮三兄弟依然实力最强。原来由黄台吉亲领的两黄旗,如今正黄旗交给英亲王阿济格暂代旗主,镶黄旗则交给代善已逝长子岳托的长子介亲王罗洛浑暂代为旗主。
如此一来,多尔衮三兄弟掌握了两白和正黄三旗,代善爷孙两则掌握了两红和镶红三旗,实力最为强劲,剩下两蓝旗,则肃亲王豪格依然掌握正蓝,郑亲王济尔哈朗掌握镶蓝旗。
对于多尔衮和代善一老一少两个狐狸把两黄旗给瓜分了,才三岁的新皇当然管不了,两宫太后也管不了。济尔哈朗向来软弱,就算敢怒也不敢言,剩下豪格一个,就算怒了也没有人理。
刘钧原本计划是要抢在清军回援之前,就拿下沈阳。
可是事实上的情况,却远远超过了计划的预料。后金夺取沈阳后,将国都迁于此处,并在这里经营多年。早已经经营的十分稳固。不说沈阳城高墙坚,而且在沈阳的外围,有无数的城池堡垒。
加之天寒地冻,连日雨雪交加。使得刘钧的攻城计划受阻。
而此时,满人却不顾雨雪,全面动员。
八旗三百多个牛录,加上汉军四旗以及蒙古八旗的几百个牛录,也都紧急动员起来。以往每次出兵。各牛录都仅征召几人甚至二三十人而已,而这次,满汉各牛录的披甲不但抽调一空,就连其余青壮旗丁也都征召起来,甚至各旗旗丁们的青壮包衣奴才也都抽调一空。
最精锐的披甲都集结起来,赶往沈阳勤王,一部份则驻守抚顺等大城,而一般的旗丁青壮则把守周边一些要地。各地的村堡,则只以老弱和妇女守卫。
面对着斩杀了黄台吉的南朝楚军,面对着这支打着九头鸟旗帜的军队。满清上下无比畏惧。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他们还是头一次如此畏惧一支明军。
虽然清军紧急动员,可自辽阳到沈阳之间的诸堡,还是纷纷陷落。那些堡垒根本挡不住拥有诸多轻重火炮的明军攻击,每次都撑不过一天。
黄泥洼堡、烂泥铺堡、王大人堡,刺榆陀堡、武靖营、章义站、十里河站、沙岭堡、奉集堡、大石桥堡、平安堡、净烟堡、平洛堡、白塔铺等诸堡,接连被破。
沿着辽河、哈刺河、浑河、太子河,楚军一路推进,就和推土机一样,凡是挡在前面的城堡都一一攻破。而孔有德他们的那四个协的改编军。更是四处散开,跟着九头鸟的后面。
楚军只打那些城堡,而剩下的村庄屯子,则全都交给这些降兵扫荡。有了刘钧的劫掠许可令。这些降兵充分的发挥出他们的劫掠本领,一路烧杀抢掠,认真的对辽沈一带执行着抢光杀光烧光的三光策略。
辽沈一带,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刘钧除了把辽阳到沈阳之间的浑河一线的几座城堡留着,其余的各堡在攻破之后,全都予以摧毁。
大军扫荡完诸堡。到达沈阳后,刘钧驻兵于沈阳西面的沙岭堡、大石桥堡、平洛堡三堡,并没有实行四面围城计划。
三堡每堡驻军一协,加上一个协的机动兵马,沈阳城外,楚军只有不到两万。外加上两万在周边搞坚壁清野,搜集粮草的改编降兵。
十二月初一,沈阳城西二十里外的大石桥堡。
堡上,九头鸟旗帜高高飘扬,随风猎猎。
一队队衣甲鲜明的楚军不时的策马进出堡门,这些骑兵都是辽东镇指挥部直辖的侦察营轻骑,自到达沈阳城下后,刘钧便派出大量轻骑,用以侦察敌情,以及联络各部间的通信。虽然说沈阳城下的楚军数量不多,可刘钧依然把兵分驻于三个城堡之中,每堡间都相距二十里左右。
刘钧没有把兵马都集中于一堡,他有那个自信,认为分兵屯守三堡更有利防御。
刘钧现在也不急着进攻沈阳了,他正在让那些被四处抓回来的清人加紧改造三座城堡。刘钧计划把三座城堡打造成一座立体防御的棱堡要塞,用这种新式棱堡配上楚军的铳炮,跟清军打一场硬战。
每天都有大批的清人被押送过来,加入筑堡队伍之中。同时,每天还都有大批的牲畜和粮食草料运回。
有这些搜集掠夺来的粮草,刘钧越发的有信心在沈阳城下跟鞑子硬战了。
天寒地冻,刘钧在城堡里吃着火锅,热腾腾的火锅吃起来十分的舒爽。一边吃火锅,刘钧一面听着参谋们的禀报,越来越多的清军云集沈阳。
甚至有许多自黑龙江流域的女真部落,也带着人马赶来了。这些部落以往一直都是以建州女真为主的满清的死敌,但在努尔哈赤和黄台吉父子两代不遗余力的征讨下,早几年前,各部就已经基本上都臣服了满清。
“现在沈阳城里的主持防守的是英亲王阿济格,他是多尔衮的兄长。在多尔衮与代善等人于锦州推举了三岁的福临为满清新皇后,阿济格升为和硕英亲王,并任正黄旗的代旗主兼满清兵部尚书,奉命主持沈阳的战局。”
“有个三十多岁的勇猛皇长子不选,选个三岁的孩子当皇帝,看来满清也不是铁板一块。一样是勾心斗角内部矛盾重重嘛。”刘钧笑着说道。
坐在刘钧对面的是巡按李春江,他身披着一件貂裘,也不怕热,一面吃着羊肉火锅。一面微笑,“黄台吉在时,还能压制住那些宗室,可现在他突然被杀,豪格当然就弄不过多尔衮等实力宗室了。被夺了皇位也很正常。据说当年努尔哈赤不就有意想让多尔衮接位,可最后皇位不是让黄台吉给夺了嘛,鞑子嘛,虽然说搞了个诸贝勒共同推举皇帝,可实际上,还不是谁人多马壮,谁就话语权更大。”
“这个豪格也真是窝囊,居然就这样服软了,本来还期待着鞑子相互间斗一斗呢。”范志完喝了一杯酒,有些失望的道。
“鞑子又不蠢。豪格更不蠢,这家伙也是东征西讨久经战阵的,现在我们兵临城下,他们再怎么斗,也肯定会先枪口一致对外的。若是没有我们在此,说不定他们还真会斗一斗。不过豪格终究实力太弱,代善是老狐狸,济尔哈朗又随风倒,没有他们的坚决支持,豪格哪搞的过多尔衮三兄弟。”傅宗龙夹了一片滚烫的羊肉吃下。一面缓缓道。
傅宗龙转而对刘钧道,“督帅,多尔衮和代善率五万大军回援,却不直接来沈阳。反而去了辽阳,这是想要先破辽阳,然后断我归路,要把我们围在此处啊。”
“辽阳有傅山在呢,他有两个协的兵马,还有一座完好的辽阳城。就算多尔衮有五万精兵,可想夺辽阳,那也是休想。”刘钧早已经知道了多尔衮他们回师后没来沈阳而是去了辽阳,对此刘钧并不担忧。
傅山率一万兵马守辽阳,以如今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虽说因此傅山得不到水师的援助。可他有辽阳坚城可守,清军想要攻破这样一座一万精锐把守,且有诸多大炮防守的坚城,那可是相当难的。
楚军又不是一般的明军,说破城就破城。
若是一般的明军,遇五万清军精锐围城攻打,还孤立无援,说不定还真守不住多久。不过就算是当年的大凌河之围,祖大寿率领的辽西兵马,在仅有半月存粮,大凌河城还没有修筑完成的情况下,面对清军大军的围城,依然都坚守了三个多月。而历史上的锦州之围,祖大寿更是在有粮草的情况下坚守了一年。若不是援军尽败,加上城里有将领降敌开城接应清军,祖大寿还能守更久。
因此可以说,清军攻城的本领其实不怎么样。他们上次破锦州虽快,可也同样是因为有内奸,加上他们得到了宁锦军的火炮。
锦州缺少火炮的情况下,才挡不住清军的大量火炮攻城,不过楚军是不用担心清军的火炮的。他们的火炮都是明军淘汰不要的货色,比大炮,那他们真是班门弄斧,楚军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对于楚军最大的威胁不是清军的火炮,而是粮草和炮弹的补给问题。
不过现在的情况,楚军夺取辽阳,扫荡辽沈时,得到了大量的粮草物资,这些粮草完全可以供应楚军长期作战。
弹药问题,暂时也不用担忧,这次出征的时候携带了不少,现在依然还有很充足的弹药。正因此,现在刘钧是稳坐钓鱼台,就算没有如计划一样的快速拿下沈阳,他也不担心。
若是一般的明军,是绝不敢深入敌境,更不敢在成为孤军的情况下,还能如此乐观的。
“我觉得我们现在倒不用急着主动出击,完全可以坐等鞑子来攻打,我们可以坐着后发制人。”参谋长王谦向刘钧说道,虽然说多尔衮和代善的大军没有回援沈阳,可这段时间,沈阳也已经聚起了许多鞑子。
王谦估计,鞑子肯定会忍不住想要来进攻。
“那正好消耗下鞑子,打野战,咱们跟他们硬拼很划不来,但论到打城池防守战,鞑子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就是,巴不得他们过来呢,正好棱堡和工事也都修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让鞑子们见识下什么叫九头鸟战术,也让他们知道黄台吉是怎么死的,让他们知道黄台吉死的并不冤枉。”
沈阳城中,兵部尚书、正黄旗代旗主、英亲王阿济格扫过厅中诸人,朗声道,“现在八旗精锐云集,沈阳已经集结了五万大军,是时候给南蛮子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了!”
肃亲王豪格对此有所犹豫,他认为还是应当坚守沈阳不出,不急着进攻。应当先等多尔衮和代善拿下辽阳、海州,断了刘继业的退路,同时也切断旅顺明军的增援之路后,等二王的大军主力回来后,再一起进攻沈阳城外三堡中的刘继业。
这样更加稳妥一些,毕竟所谓沈阳五万大军,其实真正的八旗披甲人不过万余,其余的都是些年老或者年少的旗人,还有许多更是平时只负责种地放牧的包衣奴才。现在这些人匆匆集结起来,但战斗力只是一般。
尤其豪格已经打探的清楚,刘继业在沈阳城外的三堡加强了防御,且拥有许多铳炮,冒然攻打,只怕过于轻敌。
“我看你不是稳重,而是被南蛮子吓破了胆。城外三堡里,每堡南蛮子不过五千兵而已,怕什么?现在他们日夜修筑工事加强城防,难道我们就在城里坐视?”
豪格对于阿济格的冷嘲热讽无济于衷,他缓缓的道,“英亲王如果一定想要出战,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去打城外三堡,城堡重兵防守,兼有大量铳炮,我们去打肯定要吃大亏。如果要打,我认为应当派骑兵出去打四叛徒的黑旗兵。”
刘钧在整编了孔有德四人的部下后,将他们编为四个协,但并没有让他们打九头鸟旗,也没有让他们打红旗,而是给他们打黑旗。原来他们在清军中,是白旗镶黑边,而现在则打的是一支黑色加白色骷髅标志旗。
这支降军刘钧原先用他们做辅兵用,负责开路架桥,运输器械弹药。现在则完全把他们放出去扫荡劫掠,搞就地劫掠,以战养战,同时坚壁清野。
先前沈阳兵少,多尔衮和代善的大军未回,豪格只能守在城里不敢出去,任由这些黑旗在辽沈之间纵横,眼睁睁看着他们毁了一个村子又一个村子。
现在既然诸多兵马集结沈阳,阿济格又急着出战,豪格认为可以先拿这些叛徒出手。
“这些叛徒!”阿济格骂了一句,然后道,“也罢,那就先拿这些叛徒祭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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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尼古拉斯·刘进忠
沈阳北面四十里有蒲河,蒲河北岸二里就是蒲河城,这是大明当年辽东镇所筑十八城之一。∮頂∮点∮小∮说,
蒲河城周长七百二十丈,护城河深一丈,阔二丈,有城门两座。
在明朝还控制着辽东的时候,这座边城是沈阳中卫下辖的千户所之一,平时驻军七百四十五名,下辖边墩十五座,墩兵七十六。另有腹里接火墩七座,守墩兵二十九人,另辖堡城十方寺一座。在二十年前的泰昌元年八月,后金进犯,蒲河遂失守,从此一直为后金所占。
后金占领蒲河城以后,依然在此驻军屯兵,尤其是当后金以沈阳为都城后,蒲河城的防守越发的增强。
在薄河城战斗开始之前,尼古拉斯刘进忠正在河西接火墩跟军需官董贤软磨硬泡。
尼古拉斯是欧洲佣兵,如今在楚军中担任教头一职。他原本就是荷兰军中的连长,在楚军中现在担任的教头一职,大约也跟连长相当,又有些不同。楚军中有许多外籍雇佣兵,因为这些人都是西番洋人,没有大明户籍,因此想当大明的军官并不容易。
绝大多数加入楚军的外籍雇佣兵现在都是楚军中作着士官,许多还是高级士官,专门负责教导连队里的士兵操作火炮、战舰等,属于技术兵种,军中人才。但也有如尼古拉斯这样表现出众,且战阵上立下不少功劳的外籍士兵,不能仅仅给他们金银奖励。
尼古拉斯在大明呆了这大半年后,已经有些乐不思蜀,觉得月亮唯有大明的圆,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正欧洲大战的西方了。可想当大明的军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刘钧也算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这些优势的高级士官立功后,刘钧提拔他们为教头。
这个教头。实际上就是相当于后世美军连队里的第一军士长,中**队里的士官长。说具体点,他们就是连长营长们的助手,平时负责的不仅仅是士兵的训练,还有士兵们的日常管理。
九头鸟如今从上到下,都与传统的明军有许多不同,不但在协一级开始诸兵种合成,同时也采用的是战斗编制,明确了武将的最高指挥权。但同时又对各级主官有了不少的限制,在保证各级主官的指挥权力的同时。削减了他们其它方面的权利。
比如九头鸟各级主官之下,都有两个副职,这两个副将协助主官,战斗时还能分领一支兵马,甚至在主将战死的情况下能随时接替位置。
在他们之外,又还有参谋长。参谋长专门负责的是兵力调动、作战行动和部署调整,管理各级参谋。他们是军中的军师,管的是情报与作战计划。
此外还有军需官,专门负责后勤粮饷。军械补充等。
另外还有监军使、镇抚使和教练使。在协一级及以上,设监军使、镇抚使和教练使,协以下的标营连,则设监察、镇抚和教头。监军自然就是专门监军纪功。而镇抚则专管军纪,教头则负责士兵训练和日常管理。
楚军一个最底层的连,主官是百总,一般惯称连长。军衔为右都尉,阶正八品。他下面两个从八品的副连长,另外还有监察、参谋长、镇抚、教头和军需官。
这此军官虽都比连长低一阶。但却各明确分管一部,大大制约着连长的权力。连长虽是一连主官,但实际上他的权力被限制在指挥作战这一块,其它的如制定作战计划、后勤军需、日常训练、管理,以及赏功纪过、军法等这些地方,连长都并不能直接干涉。
正是这种相互分权制约,使得九头鸟的各级,既保证了指挥通畅,同时也避免了主官权力过大。
尼古拉斯是连教头,勉强列入连军官之列,虽是个九品小官,可在连队里,士兵可以不知道自己的副连长是谁,也可以不知道参谋长是谁,甚至不知道监察是谁,但有几个人他们肯定都知道,那就是连长、教头、军需官和镇抚。
连长是全连之首,打仗都听他的。教头则专门负责训练和日常管理,他不但管着所有士官,而且连队里上上下下各种大小杂事,他几乎都能插上一脚,相当于连里的大管家。而军需官是管着大家粮饷的人,自然是都知道的,镇抚则专管军纪,这些黑面神大家也都小心敬畏着。
不过平日里在连队里人人敬重的尼古拉斯刘进忠教头,此时却跟着军需官董贤死皮赖脸的纠缠着。
尼古拉斯其实本来只想用新名字刘进忠,不想再加个尼古拉斯,可惜九头鸟的花名册上,外籍士兵必须加一个本名。
刘进忠已经和董贤软磨硬泡了一个多时辰了,不为别的,就是想从董贤手里弄一个女真女子,这也是九头鸟进入辽沈一带后,士兵们的一个新福利。
督帅楚国公有令,辽沈女真人的城池随意打,攻破了随意抢,看上什么就可以抢什么,看不上带不走的就烧。这个命令一下,让许多九头鸟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可惜后面还有个限制。那就是有资格执行这个命令的只有黑骷髅旗的四协士兵。
其它的楚军依然不能随意烧杀抢掠。
但黑骷髅旗抢来的钱粮物资甚至牲畜人口,得将三分之二上交。
黑骷髅旗的人很会抢,这些人打了半辈子仗,今天是明军,明天是叛军后天又成了清军,再后天又成了明军,叛来叛去,多数时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叛乱抢劫,抢劫十分拿手。他们四外抢劫,夺了无数的物资钱粮,还抢了许多牛羊马匹以及女真人。
刘进忠这次跟着本连的二百来号人过来,就是来蒲河城接收一批黑骷髅军的战利品。他们连这次要接收的战利品中最重要的一批,就是女真女人。平心而论,刘进忠一点也不觉得女真人长的漂亮,这些寒冷地方的女真人,跟南方的大明帝国的女人一比差远了。
长的黑,皮肤还粗糙,腰粗脸大。一点也不如帝国江南的女子水灵。可话又说回来了,刘进忠倒是很想娶个帝国江南女子为妻,然后就在大明帝国扎根发芽了。但他看的上大明的女子,却没大明女子看的上他这个红毛啊。
现在楚国公发话了,九头鸟的将士们,只要看的上这些女真女人,就可以买回去,每人限买两个。买下后,那些女真女人就是他们的私产,可以以后做妾。也能做婢女仆妇,随意,但不能做正妻,因为汉满不婚。
这也算是一项福利了,大冬天的,几万人猫在辽沈,孤军深入敌国都城之下,也是很艰难的。
刘进忠的好些个老乡已经下手买了,虽然买了之后。不能带着身边。那些女真女人专门呆在另外**的女营里面,有专人管理,与楚军分开。那些已经被卖的女人和未卖的分开来,买了女真女人的楚军士兵。平时不得去女营与自己的女人相见,但每天轮休的时候,可以过去住一晚。
刘进忠看着买了女真女人的老乡们很受滋润,也受不了了。
军需官董贤跟尼古拉斯刘进忠也搭档有半年了。大家早就相熟,所以说话也很随便,董胖子说。“你个狗日的也不用这么**,我都答应把那两个最年轻漂亮的给你留着了,你他娘的就不能再等等,等回到了沙岭堡,正式认买手续一定,人不就是你的了,等你轮休之时,请大家吃顿饭喝个酒,你他娘的不就能入洞房了,非就要今天?”
“董胖子你他娘的也真是认死理,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一个女人二十块银元,我又不会少出一分钱。难不成我还提了裤子就不认帐,我刘进忠是那样的人吗?”尼古拉斯在大明呆了半年多,大明话也说的贼六,而且还说的是楚军中主流的黄州腔。“你个傻卵!”
“操,熟归熟,原则还是要讲的。都跟你一样,借着职务便利,不但要先挑,还要先上车,这别人知道了还不打破我头,我以后还要不要当军需官了?我今天要开了这个头,那回头王监察和张镇抚,还不就得来找我谈话?”
“董胖子他娘的你平时没少喝我请的酒,这个时候跟我喊原则,操,你就说行不行吧,老子今天就不走了,弄急了,我直接就抢人。”
“你他娘的是多久没弄过女人了,用的着这么**难耐的样子嘛。兄弟啊,你真要这么急色,我给你支个招,你直接申请调到黑旗军里头,那还不是想怎么自由快活就怎么自由快活嘛。他们可是不受限制,可以随意的烧杀抢掠,能够奉命抢女人地。”董胖子笑着说道。
“去你的吧,加入黑旗军,那还有什么前途。”尼古拉斯虽加入楚军才半年多,可也精的很,他很清楚黑旗军顶多只算是九头鸟的一支仆从军,现在让他们烧杀抢掠,并不是给他们的特权好处,而只是不想脏了九头鸟的手而已。
就算是黑旗军的一个营长来换他现在楚军中的连教头位置,他也不换。
董贤哼了一声挖苦道,“啧啧,还黑骷髅军一个营长也不换,你现在不过是个连教头而已,营长,你还差的远呢。想当营长,你以为真那么容易啊。看到这蒲河城没有,就是黑骷髅军一个营的地盘,除了这城,外面还有大小十几座墩堡,一座堡城呢。你想当上营长,还指不定侯年马月呢。”
尼古拉斯刘进忠一听就不高兴了,不就是营长嘛,我当雇佣兵都多年了,是资深连长。要不是没有个大明的户籍,当个营长那是绰绰有余。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南门大哗。
“怎么回事?”
“王把总刚刚在西面遇到八旗伏击,大败。”一个士兵忙把知道的告诉他们。
蒲河城的黑旗军营长王把总,先前带着兄弟们出城,去前面的一个墩堡取一批物资回来,结果被清军伏击,大败,王把总战死,他的人马也损失了一多半。
清军伏击了王把总后,还不慌不忙的打扫了战场,然后才出往蒲河城过来。
现在薄河城里只剩下了一个连的黑旗军,另外还有前来接收战利品的刘进忠所带一连人马。
论军衔,居然是尼古拉斯刘进忠最高,他是右都尉衔,那位黑旗军的连长,居然是一位代理连长,他们的连长不久前刚战死,现在这位代理连长的军衔还只是一级军士长,还没来的及通过晋升。
董贤望了一眼尼古拉斯,“按我们九头鸟的战时制度,战场上主官战死,由副官接任。副官缺位,则由军衔最高者自动代理最高指挥官,刘教头,从现在起,你就是蒲河城的代理营长,负责指挥御敌!”
那位黑旗军的代理连长有些意外的望了眼尼古拉斯,又望了眼董贤,他没料到九头鸟的这个胖子军需官,居然把指挥位置让给了跟他级别一样的这个红毛。
不过那是人家九头内部的事情,他管不着,他只是个一级军士长,这时连忙表明态度,“赵大亮拜见代营主。”
尼古拉斯刘进忠望了下两人,又望了下有些慌乱中的薄河城,突然觉得豪气万丈。刚刚自己还在说没有机会,没成想现在机会就来了。
“关闭城门,上城防守,我们距离平洛堡只有二十里,督帅很快就会派人来援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蒲河城南门外,一支清军已经出现在城外,他们打着的是正黄旗的旗号,身上披的也是黄色的绵甲,不过披甲人不多,也就五百左右,后面跟着大约两三千左右人马,虽也骑着马,可却并没有统一颜色的服装,甚至都只有少数人有绵甲。
“五百正黄旗披甲,还有大约三千阿哈奴才,没有炮,主要是弓箭长矛,嗯,不足为惧也。”尼古拉斯刘进忠站在南城上拿着千里镜仔仔细细的把这支清军打量了好几遍,然后露出一股轻松的神态。
这只是一支传统的清军,依然还是靠骑射。他虽是一个教头,但这次带来的却是一个整步兵连,人人携带一支配刺刀燧发长铳外,还一人配了两支短铳,外加四个手雷。更别说,为了这次押送任务,他们还携带了四门山地榴和不少炮弹。
就这么几千清军,尼古拉斯还真不怕,不就是十倍之敌嘛,怕个卵!我有城池,我有大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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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留一手
沙岭堡九头鸟军部。
一大早,沈阳城中大股鞑子突然出城,兵分数路扑向沈阳东、北两面,大举围攻蒲河城等黑旗军所据城堡的消息,已经迅速传回。根据各路侦骑的报告,这次沈阳城中的鞑虏动作很大。
起码出动了两万人马,分成了七路,突袭黑旗军的临时驻地。
消息传回,沙岭堡内九头鸟军部里,并没有什么太过惊讶。
辽东军参谋长只是很平淡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刘钧,“沈阳城里的鞑子终于忍耐不住出动了。”
刘钧听了同样没什么波动,“立即传令黑旗军四协各标营,让他们暂时收缩,不要再出去扫荡了,立即退入就近的城堡组织防御,告诉他们,坚守城中,先不要出城浪战。”
第一师副总兵蔡远现在暂代旅顺镇总兵官,他把刚烧开的热水倒入茶杯,慢条丝理的泡好茶,“鞑子出动了两万,城里起码还有三万,这个兵力守城尚可。我觉得我们可以出兵,把狂妄自大出城的鞑子分而灭之。”
“没那个必要,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既然他可以去打黑旗军占据的城堡,那我们就打沈阳好了。天寒地冻的,三座城堡也修的差不多了,正好,今天天气不错,把部队拉到沈阳城下去,咱们也练练。”
对于外面被攻打的黑旗军,刘钧并不怎么担忧,沈阳城出来的鞑子又不是什么披甲精锐,若真是两万精锐,刘钧还得担忧,可现在也顶多是些鞑子的预备军,他们还分成数路,一副自信满满,要狂扫黑旗军的态势,那刘钧还操那个心做什么。
刘钧现在也不急着打沈阳了,如今这局势。天寒地冻的,延误了进攻沈阳的最佳时机,现在强攻沈阳,就算能轰破城墙。可沈阳城里的那众多鞑子人口,还是会给楚军造成很大的伤亡。不过,刘钧也不介意把部队拉到沈阳城下去给鞑子一些压力。
代善和多尔衮已经率大军回援,也算是起到了当初围魏救赵的目的。不过如今这天气,楚军没有了水师的支援。也不敢撤退。
一旦没有了城防工事的依持,冰天雪地里在野外跟清军作战,这将是相当不明智的行为。因此现在刘钧已经调整了目标,在这个冬季,各部以守为主。只要占据着城池堡垒,就算是孤军深入敌境,楚军也不用担忧。
只要等到明年开春冰化之后,到时水师就能沿河而上,那时楚军不论是进是退,都没问题。在辽河跟黄台吉硬碰硬正面刚了一次之后。刘钧发现这样硬碰硬的野战方式还是不适合楚军,伤亡太大划不来。
不过刘钧不打算强攻沈阳,不意味着他打算一直躲在城堡里到明年春天。如果是这样,他也不会还把黑旗军撒在外面了,现在沈阳城里的清军忍不住想要灭掉黑旗军,刘钧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我不打沈阳,但我欢迎鞑子来攻我们的城堡,攻城作战那可是比堑壕战还要恐怖的战场绞肉机,在这种消耗战中,守城方有天然的优势。
没有人比刘钧更清楚这种乌龟流的战术。其实很可怕。因为楚军最擅长的就是打阵地战、城防战。
虽然傅宗龙和范志完都几次向刘钧提议,要跟清军硬碰硬的打几仗,可刘钧每次都找理由驳回了。
现在的局势,刘钧其实已经考虑的更远。他努力经营到现在。难道就是为了要牺牲自己,挽救明朝?刘钧觉得明朝已经没的救了,因为明朝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就算他在这里跟清军拼个同归于尽,明朝也会自己腐朽灭亡的。
而且刘钧也不是什么大明忠臣,他从来都没想过做大明忠臣。以往的种种。练兵剿匪也好,出兵援辽也罢,或者是给皇帝送钱,那都不过是为了能够爬到更高的位置,掌握更强的实力。
朝廷的松锦大败,让刘钧更加认识到明朝的虚弱。
这个时候,刘钧可不想跟满清来个同归于尽,为别人做嫁衣裳。他来辽东,一是因为时机未到,他还拒绝不了皇帝的调令,二来,他也不愿意看到清军再次一路杀进关去。在不损自己实力的前提下,刘钧很愿意提前削弱一下这个汉人大敌的实力。
尼古拉斯刘进忠现在暂时代任蒲河城防守指挥官,统领着黑旗军和九头鸟各一个连队,手下有五百号人,另外城里还有许多俘虏,以及黑旗军从附近迁来的辽东汉民。
尼古拉斯面对着城外的几千清军,没有恐惧,反而热血沸腾,终于又成为指挥官了。他兴奋的手舞足蹈,连连发号施令,让炮兵参谋指挥着士兵把那几门炮给抬到城头,又让军需官董贤负责把城里的那些辽东汉民青壮男子组织起来,负责运送木头石头等上城,并让他们在城头架起大锅,开始烧开水、热菜油。
董贤一面安排着,一面抽空对尼古拉斯提了个建议。
“黑旗军以往都是用火绳枪,好些人用的还不精,不如我们的铳手训练有素打的准。我看可以让黑旗军做我们铳手的助手,我们的兵专门负责放铳,而让黑旗军的士兵负责装填弹药。”
尼古拉斯想了一下,“这个可以。”
城外的鞑子似乎很清楚城里的兵力,他们到达城下后,并没有包围四面。由于蒲河城只有南北两座城门,因此更有利于鞑子的进攻。
他们在北门放了几百骑兵守着,然后其余的兵马都集中于南门。鞑子的攻城并没有什么新鲜花样,还是传统的攻城模式,以夺取城门为主。
蒲河城只算是一座小城,两座城门,没有瓮城,但有护城河。不过如今是冬季,虽然说河水会结冰,不过冬季的时候,护城河里本来就不会灌满水,护城河是干的。
鞑子要想夺取南门,必须先越过这道深一丈宽两丈的护城河,而且在南门外护城河后。还有一堵丈高的羊马墙,增强了城门的防御,以保护吊桥。
这也是蒲河城是传统的城堡,若是如旅顺和镇江那样的新筑要塞。尼古拉斯甚至都能以城里的两个连让城外的几千鞑子摸不到城墙。
鞑子也算是有备而来,城头上,尼古拉斯看到鞑子推出了数十辆盾车。
这些盾车前面是一块大木板,就如同是推着一块门板,这种盾车粗糙简陋。但却是用来对付弓箭,尤其是对付火铳铅弹的利器。人躲在盾车后面,城头上的火铳再厉害,也打不穿。
在阿哈的推动下,盾车组成一个盾车墙,缓缓的往南门而来。
在这些盾车的后面,是一些专门用来过壕的过壕车,最后面还有一些简易的云梯。
尼古拉斯看着鞑子缩在盾车后面,缓缓的推着盾车移动过来,只是冷笑。靠着这种传统和落后的攻城战术。就算拿下拥有火炮和火铳的城池?真是痴人做梦!
鞑子的一些轻骑在离城头两百步的距离游走着,其实这个距离已经在城上的山地榴的射程之内,不过尼古拉斯没有理会他们。
他们只有四门炮,炮弹也是有限的,不能随意的动用。况且骑兵分散的比较开,就算轰击效果也不会很好,还是用来对付到城下的鞑子步兵最合适。
盾车吱呀呀的辗在坚硬的雪地上,留下一条条车痕。在这些盾车的掩护下,后面有不少的鞑子,他们有些披甲有些没甲。但不管有甲没甲都拿着弓箭。明显是想靠近城下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后,准备用弓箭掩护攻城部队。
尼古拉斯这次带来了一个接收运输战利品,除了连长、监察和连部的人没来,其余的人都来了。楚军连一级没有参谋长,但是有两名参谋,其中一名参谋就是炮兵参谋,专门负责连里所配备的火炮。
由于楚军有着完整而先进的军工产业,还有比较充裕的军费,因此山地榴这种相当先进的火炮。在楚军装备序列里,却只算是连队级轻型支援火力,这种三头驴就能把一门炮连炮弹拉着在山里行走的轻型火炮,其实铸造成本很低,也就是十把燧发铳的价格,因此刘钧很痛快的装备到了队一级,每队一门三斤山地榴,每连有三门三斤山地榴,还有一门六斤山地榴。
用刘钧的话来说,山地榴根本不算炮,顶多相当于机关枪。
一门明制三斤的山地榴其实也就是四磅山地榴,口径84mm,炮长半米多点,重才五十五斤,力大的可以直接扛着走。他的实心弹射程也不远,就三百米,榴霰弹能发两百米,如果发射散子只有一百米射程。
可对于拥有诸多大炮的楚军来说,这样轻便的山地榴用作队级支援火力,却已经足够了。六斤的山地榴也才一百一十斤,实心弹能打五百米远。
九头鸟的炮兵从来都不把这些山地榴当成炮,可要跟清军的炮火相比,这其实已经比他们的佛朗机还强了。
比佛朗机轻便,却打的远。
鞑子的盾车刚进入了五百步射程内,炮兵参谋已经忍不住让让那门六斤榴率先朝着他们发射了一枚实心铁球。
砰的一声响,六斤的铁球飞出,三百步的距离轻松飞过,砸的一声咂进了盾车阵后面。
虽然隔着三百余步,可尼古拉斯刘进忠依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惨叫,以及一阵惊呼声。他抓着千里镜,看到一个倒霉的阿哈,一条腿直接没了,鲜血喷溅,他倒地惨叫不止。那枚铁球砸中他之后,却又在坚硬的冻土上弹起,划了一个弧线后,又砸进了后面的弓箭手中。
这次直接砸中一个,然后滚动着又辗断了几名弓箭的腿骨。
雪地上,留下一行行触目惊心的鲜红。
鞑子盾车后的包衣中,有一个吓的转身就跑,结果没跑出多少步,旁边就飞驰过来一骑,骑兵从他身边跑过,刀光闪过,那个逃跑的包衣已经倒在雪地上。
鞑子大声的喊了几句,盾车再次前进。
那门六斤山地榴也再次发射。
让鞑子们恐慌的是,城头上明军的炮打的极准,隔着两百多步远,再次准确的轰入盾车后的鞑子群中,这一次直接杀伤了七八个鞑子,留下许多残肢断臂和满地的鲜血。
炮兵参谋得意的向尼古拉斯刘进忠邀功,“我们炮兵可是专业的!”
尼古拉斯笑着冲那个瑞典来的炮兵参谋笑骂了一声,“他娘的你们炮手薪水也向来是最高的怎么不说。”
九头鸟拥有这个世界最先进的火炮体系,拥有最先进的火炮,也是装备火炮最多的部队,同样的,九头鸟的炮手们也是这个世界最先成为一个**兵种,并享受很高地位的。
九头鸟的炮手是一个**的兵种,每个炮手都经过层层选拔,然后经过严格训练的。所有的炮手,起码也是一等兵,绝大部份是上等兵,还有许多是士官,甚至有些是高级士官。就如尼古拉斯连里的这位瑞典炮兵参谋,他就是三等军士长,凭的就是这手玩炮的绝活。
炮兵们都有额外的兵种津贴,其津贴甚至比骑兵和水手都高,是各兵种津贴中最高的。那些重炮团的炮手更加变态,一门三十二磅的长加农炮组有三十多人,一个优秀的重炮手,甚至一人精通炮组七八个位置的技术,他们能在炮组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还能互相配合继续开炮。那些家伙的津贴更高,个个都是二级军士长甚至是一级军士长,薪水甚至比连长都高。
“别臭显摆了,给我再打准点,再狠点!”尼古拉斯对这些被督帅都称为军中宝贝的家伙也只能是暗暗羡慕。他这个连教头,薪水还比不过一个连炮兵参谋。
进入两百步后,炮兵参谋立即指挥着城头上其余的三门三斤山地榴也加入了射击中。三斤炮虽然实心弹只有三斤,重量轻了一半,可只要被砸中了,其实跟中了六斤弹没什么区别。炮弹击中,不管你披着几层甲,那都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死,轻折断胳膊断腿,重则当场倒毙。
一枚三斤铁球直接轰在了一辆盾车正面,那厚厚的木板都承受不住其冲击力,直接炸裂开来,旁边的鞑子立即被殃及,直接被一块木板削掉了半边脑袋。
后面押阵的鞑子骑兵花了好大劲,才喝令那些阿哈继续前进。
炮兵参谋看着越来越靠近护城河的鞑子,笑的很灿烂。
“盾车这玩意如果是用来对付普通的霰弹,倒确实还是有一些作用的。不过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九头鸟有一种炮弹叫榴霰弹可以凌空爆炸么?”
盾车防的是正前方,对普通散弹和火铳确实管用,但楚军的榴霰弹可是在头顶空爆范围杀伤的,盾车毫无作用。
“那就换榴霰弹,让鞑子好好见识一下!”尼古拉斯刘进忠也笑的很开心,甚至有种欺负人的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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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和硕楚亲王刘钧
海州。
多尔衮和代善望着空无一人的城池,有种要憋出内伤的感觉。他们一路上磨刀霍霍,都想了好几十种攻夺海州的办法,甚至还商量过多次拿下海州之后,要如何对待俘虏的楚军。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楚军根本就没有守海州。
辽阳与盖州之间的海州城,完全就是一座空城。是真正的空城,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人,而且城里不但没人,其它的房屋商铺也没有了,楚军不守海州,也不想把海州完整的还给大清,能搬的都搬走了,搬不走的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现在海州只是个四门大开的大围子,里面尽是残垣断壁。
“刘继业有种,够狠!”代善长叹一声。他有些想不明白,刘钧为何要放弃海州?不守海州,却守辽阳,围沈阳,刘继业是狂妄还是愚蠢?这是要自断归路,还是要学楚霸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刘钧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项羽,当成楚霸王了?
他哪来的自信,哪来的勇气,敢这样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多尔衮的脸色也很阴沉,楚军弃守海州,也是他完全想不到的。原本他还以为楚军会拼死把守海州,以保住楚军的退路。现在这种完全料错对方,摸不清对方意图的结果,让他很不爽。
更让多尔衮不爽的是,海州已经是一座空城,一座残破的城池,有一面城墙整个都被扒光了。草,够狠。要守,还得重新修城,但附近已经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连海州都弄成了一座鬼城,楚军自然也没放过周边的村镇,早就被楚军搬迁光了。
“算了,我们直接去辽阳。”多尔衮道。
“也对,刘继业弃守海州。那是自断退路,嫌命长了,对我们来说,倒是个好消息。”代善也道。
当天。多尔衮和代善在残破的海州城休整了一天,然后又一路拖着几百门自辽西带回来的大炮晃悠悠的往辽阳进发。
天寒地冻,道路满是积雪,拖着几百门炮,清军行进缓慢。可多尔衮舍不得这些炮。当日可就是凭这些夺自吴三桂的大炮,轻松的轰开了锦州城。
多尔衮相信,有这些炮在手,天下我有。
楚军占据了辽阳又如何,辽阳城坚又如何,有这么多大炮,什么样的坚城轰不开。
早有侦骑把清军的动态传回辽阳城中,负责辽阳守卫的傅山统领一万楚军把守辽阳城,听说多尔衮跑去海州扑了个空后,只是笑了笑。
该准备的早准备好了。两个协一万楚军把守辽阳,他来之前已经向刘钧拍过胸脯保证过,人在城在,只要他没死,鞑子就别想夺取辽阳。
听说多尔衮从辽西拉着几百门炮而来,他更没什么担忧。多尔衮视若宝贝的这些火炮,全是楚军淘汰货,事实上,本来吴三桂的这些炮中最先进的那些炮,就都是从楚军那里买过去的。
当初楚军敢卖。自然就想过万一有一天这些炮落到鞑子手里,甚至被鞑子反过来对付楚军。
一堆破烂玩意,怕啥。
辽阳城里可是足足两个协的守军,傅山根本不缺炮。
楚军每个协都有一个野炮营。每个师还有一个重炮营,一个镇还有一个重炮标。
辽阳城里虽只有两个协的兵力,可除了拥有两协下属的两个野炮营外,刘钧还给辽阳城里留了两个重炮营。
一个野炮营有六个炮连,每连二十门炮,一个营就有一百二十门炮。两个野炮营就有二百四十门炮。何况还有两个重炮营,每个重炮连十五门炮,一个重炮营有九十门炮,两个重炮营就有一百八十门炮。
加起来四个炮营足有四百多门各式大小火炮,这还没有算上两个协所拥有的那些山地榴轻炮呢,两个协下面所配属的轻型山地榴都有不下二三百门。
多尔衮从吴三桂那里抢了几门破铜烂铁就真以为自己是土豪了,真以为自己拥有无敌大炮了?
傅山对此只是笑而不语。
跟楚军比炮,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在辽河封冻之前,水师已经运送了足够的弹药入辽阳城。
有辽阳坚城,有四个炮营,加上充足的弹药和粮草,傅山有充足的信心可以用一万楚军挡住清军五万人的进攻。
不管他们怎么进攻,傅山都有信心守的住。只要楚军守在城里不出去,不说多,守到明年夏天都绝无问题。
傅山现在担心的不是多尔衮强攻辽阳,反倒是担心辽阳防御火力太强,把多尔衮吓退。若是多尔衮抛下辽阳不管,直接去沈阳,那他还真有些担忧。
“放心吧,督帅既然敢围着沈阳不撤,那就说明督帅胸有成足。就算有十万清军又如何,只要督帅据沙岭堡三城而守,互为犄角之势,鞑子根本破不了城。别人不清楚我们楚军的守城能力,难道你还不清楚么。”一众辽阳城中的军官纷纷放心的说道。
“话虽如此说,不过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把多尔衮的大军尽量拖在辽阳城下些时日。”傅山是明白刘钧计划的。
刘钧向他明确表示过,不会再强攻沈阳,但也不会撤退。钉在沈阳城下,鞑子就无法再对辽西动作。况且这个时候,楚军其实想退也来不及了,没有水师接应,刘钧也不敢轻易离开驻守的城池。有城池把守,鞑子拿楚军没办法,休想攻破。但如果弃城撤退,那这数百里陆上行军,就相当的危险。
既然如此,反正楚军有粮食弹药充足,那干脆就跟鞑子熬这个冬天。反正刘钧也不怕鞑子去打旅顺或者镇江,那两地城防更坚固,丝毫不用担心。
这么想来,傅山觉得楚军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跑到人家国都前,占人家的城池,然后让他们包围,结果他们还拿你不能怎么样,这究竟是谁更难过,谁更痛苦?也只有自家大帅,也才能把仗打成这样。傅山想想都想笑。
估计等鞑子发现这个事实后,会疯。
这是强盗无赖啊,不自请来,然后赖着不走。拿他毫无办法,请不动,赶不走。占的是你家的房子,吃的喝的也都是你家的粮食酒肉,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崩溃的事情吗?
多尔衮和代善还在路上慢慢的拖着大炮行军。他们绝想不到前方的辽阳城有什么在等着他们。相反,多尔衮和代善都很轻松。
“刘继业先前在辽东屡屡得胜,所凭借者,不过是趁我大清精锐尽在辽西,辽东空虚,趁虚而入。其二,刘钧业依仗其自红夷所得巨舰大炮之利。凭着那些风帆巨舰,其控制辽海,欺我女真精于骑射疏于海上舟师,仗着水路优势。可以随意在辽东沿海登陆,来去随意,防不胜防。再一个,就是依仗火铳和火炮之犀利,尤其是凭着其火炮之利,辽东诸城无城可挡其利。”
辽河边的临时大营里,多尔衮与代善兄弟两坐在皮帐里喝着温酒。多尔衮仔细的分析着刘钧自入辽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原因。
“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刘继业是战神转世,可说白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凭着海上战船之利。大炮之猛,避实就虚而已。如今辽东封冻,其水师已无用武之地,这便废去了刘继业一条左膀。而现在刘继业愚蠢的深入到了沈阳城下。其所部几万兵马,还左一路右一路的分别放在各地,镇江和旅顺都驻有万余兵马,现在辽阳和沈阳又各驻一军,这样的用兵之法,呵呵!”
多尔衮在破了松锦之后。现在是自信心爆棚,完全不把刘钧放在眼中。
“刘钧业现在仅剩下一个铳炮之利,我大清虽无犀利之燧发火铳,但也有火绳枪。尤其现在又自吴三桂手里夺得这些大炮,他刘继业还有何可凭来对抗我大清?”多尔衮意气风发的说道。
多尔衮并不怕火铳,火铳不过是懦弱的南人骑射不行,便想借火铳之威。可火铳却也有诸多弱点,发射费时,受风雨影响,准头差等等。真正两军对决,火铳哪比的过女真的骑射冲锋?
他唯一所惧的就是大炮,在那猛烈的炮火下,任何城池都承挡不住。而明人以往最擅长的就是躲在坚城里面,八旗的勇士骑射再勇猛,可破不了城池也无可奈何。
但是现在,他们有了这些大炮,刘继业想躲在城池中做缩头乌龟,没门。
“如果攻破辽阳,我们不能再像锦州时一样屠杀楚军。”代善提出自己的建议,“这些楚军极擅长铳炮和舟船,如果这些人能为大清所用,那么南朝任何关隘城池都挡不住我们的铳炮攻击。如果我们有了楚军的巨舰坚船,我们甚至根本不必要再跟南朝一步步的争夺关宁,我们可以直接扬帆过海,攻打山东,攻打天津,甚至直接在南朝东南腹心登陆,绕过了那些重兵把守的关隘城池,这南朝还如何敌挡我满州八旗勇士!”
多尔衮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应当优待俘虏的楚军,可以给他们抬旗。那些楚军军官如果肯降,我们可以给他们保留原职留用。嗯,如果刘继业肯降,我看,可以封他一个亲王,封号就封和硕楚亲王,赏他一百牛录,你觉得如何?”
“和硕楚亲王,这可是天大的恩宠了,嗯,相信刘继业到时肯定会因此感动,臣服我大清的!”代善觉得这封赏不可谓不厚,但如果刘继业真心肯降,这个封赏还是值得的。
“那就这样定了,不得乱杀楚军一人,所有军官都可原职留用,封刘继业为和硕楚亲王!”多尔衮最后拍板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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