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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明末称雄txt下载     明末称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0章 隔岸观火

    张献忠率着骑兵开始往谷口冲,一面冲一面还不忘往山坡上放箭。不过相对于官兵那猛烈的炮火,他们的弓箭还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谷口,这里的战斗更加激烈。

    此时这里不但有九头鸟辎重营的左部一千余人,还有总理标下前营胡公国所统一营协守。他们不但要防御张献忠他们的拼死突围,还得阻拦外面更多的贼军的猛烈进攻。

    他们必须同时面对两面的进攻,犹如一块内夹膜一样。

    外面的贼匪们见张献忠被陷于谷中,拼了命的进攻,试图打开谷口救出张献忠。

    “放!”

    面对着厢车前拒马墙前那密密麻麻的贼匪,车阵里的官兵不由头皮发麻。可这个时候根本没有退却的余地。

    张冬狗举着腰刀大声吼叫,面向谷外的四十辆厢车上,八十门佛郎机接二连三的轰出霰弹,大片大片的铁砂射出,冲到前面的贼匪立时倒下一片。可贼匪们这次并没有被击溃,前面刚倒下一片,后面又接着冲上来无数。

    胡公国咬着牙齿站在车城之中,两面各四十辆厢车围起的这片空地里,是胡公国的一营人马。这些人马现在还在待命备战,不过胡公国一营所辖的那些炮却都已经在开炮。

    胡公国营里有一个炮部,他们拥有红夷大炮十门。其中千斤红夷大炮八门,另外还有两门三千八百斤的红夷巨炮。

    这些红夷大炮其实最利害之处在于攻城,而拙于守城,更别提野战了。但在此时,面对着无数的流匪人海战术攻来,胡公国也管不了这些了。

    十门红夷炮都已经开火。

    胡公国的红夷大炮大的可射一千步远,小的有效射程也有三百步。

    一轮炮击过后,胡公国发现这炮虽大,可杀伤力还远不如九头鸟辎重车上的厢车佛朗机炮。而且一炮过后,红夷大炮也远不如拥有九个子铳的佛朗机炮可以立即换上装填好的子铳继续发射。

    胡公国只能看着佛郎机继续发射,而自己的红衣炮却还得从炮口灌水进去。以熄灭火星。然后又得拿着干布绑在棍上捅进去把炮管擦干。

    “换葡萄弹!”

    胡公国大吼道,立即有炮手们抬来几个木箱。

    打开木箱,里面却正是胡公国所说的葡萄弹,其实葡萄弹不是什么很高级的东西。不过是用网兜把许多颗小号铅弹装在一起。一个葡萄弹有三十颗铅弹,分成了三层,每层中间用一个薄铁板分隔,然后外面再用网兜囊围紧,形成了一个圆桶形。

    这类似于霰弹。但并非霰弹,这种葡萄弹最初也是源于西方的舰船上使用。

    拿红夷大炮来发射葡萄弹打近射,估计自己也是头一个了。不过胡公国这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打的远有什么鸟用,现在就是要打的多。

    “放!”

    十门红夷大炮终于完成了第二次装填,全都装上了葡萄弹。随着胡公国一声喊,简单修正了下炮位的红夷大炮发射,在火药的冲击下,出膛的葡萄弹冲破网兜束缚,四散开来。

    红夷炮射程更远。这轮炮弹直接落入贼匪的后阵。

    啊!

    三十个铅弹砸入冲锋的贼群之中,立即溅射出大股的鲜血,然后这些炮弹并没有立即停下,砸死一人后又开始弹了起来,又砸中第二个,第三个。

    一枚葡萄弹三十个大铅弹,一下子就把数十步宽范围内的贼匪们横扫一空,那一下,至少杀死了四五十个。

    十门红夷大炮,十发葡萄弹。一下子就清空了车阵前一百多步左右的一大片范园,起码杀死杀伤了三四百人。

    “这葡萄弹太他娘的厉害了。”胡公国也不由的惊叹一声,然后回过神来后,他兴奋的喊道。“他娘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再来!”

    九头鸟辎重营那边的炮手们见到那效果,也不由的纷纷赞叹,羡慕不已。张冬狗咂巴咂巴下嘴巴,有些泛酸的道。“那就是贼人愚蠢,挤的这么密集的冲过来,要不然,拿红夷大炮野战打步兵,那不是大炮轰蚊子?野战,还得咱们车营还得佛郎机炮,又快又密,一打一大片,贼人根本近不得身。”

    蔡远在一边回头看了几眼红夷大炮,“其实这红夷大炮还不错的,若是我们也能装备上几门,他娘的,那就更如虎添翼了。”

    不过炮虽猛,可贼军发起人海战术来,还是不断推进。很快已经冲到了拒马墙前,贼匪举着盾牌提着大刀开始砍拒马,潮水般的向着厢车阵前涌来。

    “到我们了,上!”

    胡公国看着坐在车城中休息了许久的前营士兵们,高喊一声,然后举着大刀一马当先冲过车阵,向着冲到拒马墙下的贼匪们杀去。

    前营士兵背靠着车阵,前面隔着拒马墙,立起一面盾墙,然后长矛手们开始拿着长矛跟对面的贼匪对捅。

    此时隔着两堵车阵,谷中的张献忠也在拼命的率部攻击车阵。

    可惜骑兵虽猛,但面对着铁蒺藜、拒马墙和厢车阵组成的立体防御,张献忠等贼匪虽拼死冲击,可依然只是撞的头破血流。

    屡屡冲到车阵下,可车阵里那连绵不绝的佛郎机炮以及火铳,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们的拼死突围无情粉碎。

    刘钧知道外面的车阵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贼匪突破,因此他也没有多给张献忠机会。南口的车阵已经迅速被调了过来,如同一堵移动的墙壁挤压过来。

    跟在车阵后面的,是鲁元孙鲁元让兄弟俩重新收拢整理好的人马。

    眼睁睁的听着谷内炮声隆隆,八大王等几千骑始终不得突围而出,外面的贼匪们急的不行,尤其是张献忠的部下。

    曹操罗汝才等人没有冲上来,他们把各营人马就立在原地,看着张献忠的各营人马一次次的送死似的冲击着谷口的官兵车阵。

    倒不是曹操故意要见死不救,而是谷口就那么大,官军的车阵往那一摆,刚好堵住了谷口。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官军又拥有无数火炮和火铳,他们人冲上去越多,阵形就越密,只会被炮火打的更惨。

    先前被张献忠留在后面看护老营的潘独鳌带着张可望、张定国几员小将冲到曹操面前。大声质问他们六营人马为什么不进攻。

    面对着这几员小将的无礼,曹操罗汝才并没有动怒,只是微微叹息,“你难道没有看出狗官兵布置的狡诈啊。”

    那么一条狭窄的谷沟,张献忠一冲进去。贼人立即就把谷口堵了,现在他们占据着这个谷口,易守难攻,根本不是人多就能攻的下的。相反,人越多,只会被打的越惨。

    这他娘的就跟攻城战一样,虽然他们现在野外,可这官军的的布置,比据城而守更难打。两面都是山,他们只能从那谷口冲进去。

    一场野外战。居然最终成了一场关口攻防战,这他娘的怎么就打成了这一步呢。

    “能不能派兵从谷口两边登山入谷?”张定国问。现在官兵守着谷口,还摆下车阵,谷口地方那么狭窄,官军又有炮,他们就这样去冲车阵,确实只能是送死。可义父就在谷中,他们不能不救。每过去一会,义父被救出的机会就少了一些。

    既然正面无法突破,而他们兵力又还很充足。那何不从两面山上进攻。虽然山上进攻并不容易,可总比攻城时攀墙要容易的多吧。城墙必须得踩梯子上,这山虽陡,可手脚并用也就能攀上了。

    “哎哟。我们先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对,我们从两侧登山,绕过贼人谷口的防守,杀进谷去。”潘独鳌兴奋的道。

    “可谷口不夺下,咱们这不是自投罗网?”

    曹操摇头道,“不。官军能有多少人,顶多两三万人。这就跟攻城战一样,如果官军能守着城门城墙,那攻城就会很难。可如果能够突入城中,那防守一方的优势就没了。如果我们能杀进谷,凭咱们这几万人,难道还打不过官军?”

    “就算打不过,咱们也能把八大王救出来。”

    烂泥沟数十里外的大昌城,陕西副将贺人龙、李国奇率陕兵进驻了这座空城。

    “报!”

    “禀报将军,外出去的斥候兄弟发现距大昌城南面八十里处烂泥沟,两支大军正在激战。很有可能是熊总理所部与献贼曹贼二部大战。”

    听到这处消息,贺人龙大声追问,“战况如何?”

    “斥候回报,好像是熊总理在烂泥沟设伏,不过贼军数量庞大,有数万之众,目前两方还在激战之中,胜负未知。”

    贺人龙一拍桌子,“他娘的总算让他们赶到了,传令下去,全军出发,立即增援梅总理。”

    “且慢!”

    李国奇连忙叫住贺人龙,“贺兄,且等一下。”

    “为何?”

    李国奇先让亲兵出去,然后对着贺人龙道,“贺兄莫要忘记了之前督师的军令,我等任务是进驻大昌城,督师有言在先,若没有他的军令,我部不得离开大昌,不然军法从事,要请尚方宝剑先斩后奏。”

    “可...”

    “某听说杨督师对于梅总理很是不满。”李国奇小声加了一句。贺人龙怔住,“难道督师早料到会有今天这事?”

    “谁知道呢,不过神仙打架,咱们凡人遭殃,某以为,还是应当先把这个消息禀报请示杨督师,是否增援我们都只听杨督师的。”

    “可杨督师还在北边,这请示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如果杨督师同意,只怕也黄花菜都晚了。”

    “可万一我们去了,可到时杨督师事后算帐,请尚方宝剑要斩你我,可怎么办?你莫要忘了,杨督师可是刚刚用尚方剑斩了殷大白。那殷大白还是文官监军呢,他都说斩就斩,咱们只是两个副将,一介武夫,若是要弄我们,还不是随便找个借口跟弄死只臭虫似的?”

    “也许梅督吉人自有天相也说不定呢。”李国奇又加了一句。

    贺人龙皱着眉想了许久,梅总理和杨督师之间的争斗,他们似乎掺和不了,而且督理之间。似乎杨阁部更占上风啊。

    “哎,也罢,就先派人去禀报杨督,听他决断。”

    贺人龙的信使一路赶到杨嗣昌的军中。将贺人龙的军情禀报。

    杨嗣昌看过信,对信使道,“你来时,贺人龙出兵没有?”

    “回阁部,贺李二位副将正驻守大昌城中。等候阁部决断。”

    杨嗣昌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丝笑容,点了点头,“你马上回去,告诉贺人龙和李国奇,二人最紧要的任务是把守好大昌城,防止贼匪返回。此外,着贺人龙和李国奇可抽调部份兵马前往烂泥沟增援梅总理。”

    等报信人走后,杨嗣昌拿来地图,仔细的在上面找到大昌城和烂泥沟的位置。细细观看了许久,然后看了看天色,召来亲兵,“传我军令,停止行军,就地驻扎。”

    “阁部,现在才刚过正午,扎营是不是太早了?”河南巡抚李树初听说要安营后连忙赶了过来。

    “将士们多日行军,兵马疲惫,正应当休整一下。”杨嗣昌随口道。

    烂泥沟。

    贼军开始分兵从两侧登山进攻。一下子给官兵造成极大的压力。

    “大鲁小鲁将军,你们立即率部阻挡贼军。”刘钧连忙调兵遣将。

    刘钧看了看天,雨依然在继续,毫无停歇的样子。这场大雨。也使得刘钧在战术安排上十分被动。九头鸟最精锐的火器部队,却只能守在壕沟雨棚下,根本无法调动离开。要不然,面对着外面哗哗的大雨,他们的火炮火铳都用不了。

    刘钧只能把大小鲁的兵马调去阻拦那些爬山来攻的贼匪,虽然登山不便。可贼多势众,一旦他们突入山谷,那局势可就会相当麻烦。

    “加紧进攻山谷的贼骑!”

    谷中的激战还在继续,张献忠带领的三千余贼骑不愧是精锐,哪怕是陷入此绝境包围,却依然没有停止疯狂的反扑突围。

    “杀手队,上!”

    原本刘钧想用炮火火铳把张献忠歼灭谷底,可现在,刘钧不得不把冷兵器部队派上去了。再拖下去,张献忠这条大鱼就有可能跑了。

    随着号鼓声响起,九头鸟大队的步兵杀队手走了出来,他们排着严整的队形,披着绵甲,外面套着雨披,头戴着明盔。旗枪、长牌、藤牌、钩枪、镗钯,腰刀、各种长短武器齐全,队列井然有序。

    各队以鸳鸯战阵举步前进,队总们的枪旗醒目,旗总们的背旗显眼。

    一支支的战兵杀手队,自山坡两侧杀出,向谷底做着困兽之斗的贼骑逼近。

    看到官兵的步兵杀出,张献忠等贼匪也知道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了,他们举着弓不停的射击,可排成鸳鸯战阵纵队的九头鸟杀手队员们前面的盾牌替后面的队员挡下箭支,一些飞到后面的箭支,也多被战士们身上的绵甲和头盔所挡住。

    很快,双方接近。

    张献忠狞笑着,“居然以步冲骑,找死!”

    他不停挥手,喝叫连连,让骑兵去冲那些下坡来的官军步兵。

    九头鸟的步兵们看到贼骑准备冲击,前排的盾手立即蹲下将盾举在前面,两个盾手后面,各自站着一伍士兵,腰刀、钩枪、镗钯纷纷树起。

    鸳鸯战阵的核心就是配合,相互掩护。盾牌手在前面挡箭挡刀枪,后面的人则护卫刀牌手的同时,发动攻击。而且各伍士兵所习技艺不同,武艺配置不同,战斗时的位置也不同。

    一名贼骑呼叫着奔驰而至,手里举着一支长枪,狠狠的捅了下来。

    长牌手侧身站立,将半边肩膀和身子靠在盾牌上,迎着那支长枪撞上去。砰的一声巨响,长枪刺上铁皮为壳内衬木板和牛皮的大盾,枪尖捅在盾上,但入木一点点后就难以深入。枪身在巨大的冲力之下迅速变弯,然后枪杆再承受不住那股巨力,啪的一声从中断裂。

    盾手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稳住了身形。

    他后面的是一个高大的镗钯手,举着刺叉的镗钯大喝一声直接往那失去长枪的贼骑身上捅去,他后面的一个钩枪手则拿着钩枪去捅马,另一个弓刀手则挥刀砍马腿,最后一个火兵,则握着手里的夹刀棍去砸马头。

    马上的贼匪枪断之后,迅速的又拔出了刀,他挥刀挡住了镗钯,但身下的马却挡不住后面的攻击,马腹被捅了一枪,鲜血直淋,然后弓刀手又一刀砍断了一条马腿。

    战马哀鸣着倒地,火兵举着夹刀棍猛往那匹惨嘶的马头上砸去。

    骑手凭精湛的骑术及时从马上摘凳下马,免于被压在坐骑下的惨剧。可他刚跳下马,队总却已经举着那支带着火红三角枪旗的旗枪,狠狠的刺了过来。

    他挥刀再挡,但又一支镗钯捅到。镗钯手一下子叉住了他的刀,他抽了几下都没抽动,这时一个弓刀手扑上前,一刀狠狠的捅进了他的肋下。鲜血直流,他惨叫呼痛,手中的刀被叉走,队总又一枪刺下,这下他挡无可挡,眼睁睁看着旗枪自他喉间刺入。

    这些战术动作都是平时训练了无数次,甚至经常旗队内相互对抗的必练科目。可是当大家终于在战场上完成了一这套,并成功的击杀了一个凶悍的马贼之后,那一伍九头鸟队员还是极为的震惊。

    “哔!”

    队总吹响了铁哨子,将有些走神的队员们拉回来。在他们的面前,又有一个贼骑冲舞着长枪冲了过来。

    雨一直下,战斗却更加激烈。

    谷口处,山坡上,谷沟里,到处都是杀作一团的官兵与贼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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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败了 败了

    刘钧披着铠甲,带着麾下的亲兵骑队,策马在谷中冲杀。

    张献忠和其手下的骑兵,比刘钧想象中的还要顽强。哪怕越打越少,却毫无惧意。而谷外的贼人则不断的自两边攀山而来,刘钧不得把越来越多的兵马派上去拦截这些贼匪。

    双方的战斗自早打到午后,杀了近五个时辰,依然还没有结果。两边不停的反复冲杀,制造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鲜血已经把地上的雨水都给染红。

    大雨没能让刘钧的炮熄火,可最终刘钧两面山坡上的炮声还是停了,携带的炮弹已经不多了,刘钧只能把所剩下不多的炮弹都送去了北谷口,好让北谷口车城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仗打到这个时候,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了。

    此时两军就如同犬牙交错,到处交缠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两侧山谷上的火铳手们都已经在鲁密铳口插上了铳剑,跳出战壕,杀向到处涌入的贼军。

    炮手们也丢下了火炮,拔出了腰刀冲杀上前。

    连本来一直在南口的梅之焕和李长庚、袁继咸三人,都带着自己的家丁队过来了。他们三人仅留下极少的伤兵,在看守着俘虏营。

    刘钧知道,眼下的战斗情况对官兵极其不利,而要改变这种局势,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的把张献忠所部歼灭,最后是能杀死张献忠。张献忠和他的精锐骑兵一灭,也许贼兵这冲锋的势头就无法继续维持。

    张献忠带着手下骑兵在山谷里拼了五个多时辰,早已经疲惫不堪,可他们没有放弃,也不敢放弃。一旦放弃,他们就会立即被官兵扑上来淹灭。贼匪们不甘心,不甘心就死在这条烂泥沟里。

    不过拼了这么久,虽然他们还在坚持,还硬撑着一口气,但确实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三千余贼匪。到此时还在冲杀的,不到五百贼。

    不管他们怎么冲,都冲不破官军的拦截。

    梅之焕代替了刘钧坐镇指挥战场,他手握着长剑观注着战场。长长的烂泥沟谷到处都是喊杀之声,有的地方官军已经在追杀贼军,而有的地段则是贼军冲击的官兵连连后退。

    这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锋线对抗,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整个战场上还是有两个核心点。一处就是谷内,刘钧正率着骑兵在与仅剩下几百的贼匪对冲。而另一处,则是南谷口,虽然贼匪不断的从两面登山进入谷内的两侧山坡。

    可毕竟山坡不是坦途,谷外贼军众多,但从外面登上进入谷中的贼匪速度有限。更多的贼匪依然被挡在谷外,要不然,那数万的贼匪真有可能早淹没了官军。北口成了最激烈的争夺之地,刘钧已经前后把三个营的兵力投到了此处,炮都打炸了好几门。在车阵前,两军短兵相接战死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血流满地。

    好在地形狭窄,加之官军有车阵有炮火,在弹药用尽之前,贼人还难以突破。

    “擒贼先擒王,把献贼找出来!”刘钧赶上将一个贼匪自马上砍落,冲着周边的骑士们高喊。

    张献忠十分狡诈,他身边并没有帅旗。不似官军一般,各级将领有不同的旗帜,营将有营将旗,千总有千总旗。还各有认将旗等,一目了然。

    “献贼太狡诈,根本找不到。”几名亲兵都喊道。

    刘钧也发现确实很难找到贼匪,想了想,他勒停马,回头把他刚杀死的那名贼匪的首级砍下。然后踩镫上马,从鞍上摘下长枪,把人头捅在上面,高高举起。

    “斩杀献贼了,斩杀献贼了。”

    刘钧身边的亲兵们全都一脸茫然,心想,那个明明一看就不像是献贼的啊,明明是你刚才砍死的一个倒霉鬼。这人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张献忠?

    “快一起大声喊,说斩杀张献忠了,大声喊。”

    大家虽然都不信那是张献忠,但见刘钧要求,便也跟着放声大喊起来。

    “斩杀献贼了,斩杀献贼了!”

    喊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叫,许多人真的是以为刘钧杀了张献忠,兴奋的跟着大喊。

    喊声一阵高似一阵,本来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湖广将士们听到这喊声,也无不振奋起来,跟着大声高喊,甚至瞬间勇猛许多。

    一名贼匪被砍倒在地,临死之前,他捂着腹部伤口流出来的肠子一边往里塞,一边绝望的喊道,“败了,败了!”

    旁边的几个贼匪也被官军突然的振奋打的转身而逃,他们一边逃,也一边大喊着,“败了,败了!”

    “八大王被杀了!”

    “八大王死了。”

    “败了,败了。”

    许多贼匪终于崩溃了,他们一直撑着的那口气一下子衰竭,绝望的声嘶力竭的大喊,“快逃啊,跑啊!”

    “参将大人斩杀献贼了,万胜!”

    “献贼被参将大人斩杀了!”

    “参将大人威武!”

    许多贼匪听到那喊声,然后看到刘钧披着铠甲,骑在马上,枪挑着一颗披头散发的人头,周边尽是兴奋雀跃的官兵,也不由的信了。

    许多贼匪开始往后败退,从两边山上又跑下山去,一边跑,一边还不停的传散着张献忠已经被斩杀的消息。

    兵败如山倒。

    贼匪的士气也终于崩溃,张献忠被斩杀的消息在贼军中四处蔓延传播,如风一般的迅速。听到这消息,原本还在冲锋的贼匪,纷纷犹豫起来,他们的攻势也跟着停顿了下。

    曹操罗汝才在山下看到许多攻上山的义军纷纷败撤下来,同时大喊着八大王已经被杀的消息时,长叹了一声。

    “黄虎真的就这么没了?”

    小秦王等诸营首领都有些难以置信,可又觉得张献忠被困谷中大半天时间,被官军斩杀也极有可能。

    “士气溃了!”

    整十万黑云祥望着那越来越多从山上逃下来的人道。

    “黄虎既然已经没了,那咱们再打下去也没必要了,撤吧。”小秦王白贵道。

    “这支官军他娘的真能打。”曹操罗汝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整整打了五个时辰,他们连道谷口车阵都没攻下来,整整五个时辰。黄虎张献忠被斩杀谷中,也属正常了。

    “要不再打一会,这支官军估计也要靖疲力尽了。”整十万黑云详道,“若能灭了这支官军。既给黄虎报了仇,也还能夺得他们的那些火器。”

    这一战中,给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官军的火器了。太凶猛了,北谷口的车阵上,那炮火到现在就没有停过。整整半天时间,炮火不断,连绵不绝。要不是这些炮火,他们早就攻下谷口了。他们平常也不是没见过火器,可却没见过这么猛的火器。

    若是能得到这些火器,那绝对是如虎添翼。

    曹操罗汝才有些心动,这次入川,真的是阴沟里翻了船,前后搭进去好几营人马,连黄虎都给没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坚持一会的时候。一名哨马冒雨飞奔而来。

    “报,陕西副将贺人龙、李国奇率六千陕兵已经到了大昌城。”

    “贺疯子来了?这么快?”曹操吸了一口冷气,贺人龙也是跟义军们交手了无数次的老对手了,这个贺人龙一打起仗来就不要命跟疯子一样,因此有个外号贺疯子。一提起他,义军无不有些头疼。

    “是啊,这贺疯子之前不是还在汉中吗?”

    众人心里都有个想法,贺疯子来了,估计杨嗣昌也就在这不远了,甚至左爷爷左良玉也肯定到了。

    若说这次烂泥沟之战。使得义军们对于湖广兵产生了敬畏的话,那他们对于左良玉和贺人龙这些将领,心里更是早有阴影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再没人提继续进攻山谷打败湖广兵的事了。

    “贺疯子来了。左良玉也肯定就在附近,杨嗣昌也不会远,不能继续在这耗着了,得立即离开。”

    “对,晚上就要被包饺子了。”

    “撤!”曹操罗汝才毫不犹豫的道,“派人去通知一下白虎宗霍和邓天王张守安等黄虎那边诸营将领。告诉他们杨嗣昌已经到了。”

    贺疯子和左爷爷已经到了的消息迅速的传了开来,张献忠那股的各营将领也都立即动摇了。

    潘独鳌和张可望等请求罗汝才继续进攻。

    “八大王肯定还活着,那只是狗官兵的诡计诈称。再攻一下,官军就要撑不住了。”潘独鳌道。

    “好多弟兄都看到了官军举着黄虎兄弟的人头,况且,杨嗣昌已经到了,贺疯子就在大昌城,离我们不过几十里路,快马半天就能到。咱们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到时想逃都没地方逃了。”

    曹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很愤怒,可人死不能复生,黄虎兄弟已经去了,咱们得为剩下的这些兄弟们考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保全下来,将来自然有机会为黄虎兄弟报仇。马上拢一下,撤吧。”

    张可望和张定国义兄弟几个还不肯撤,潘独鳌这时反过来劝说他们,“护着夫人和少主离开,今日之仇暂且先记下,我们来日再报!”

    说撤就撤,流匪们的速度很快,鸣金声响起,一路路贼匪各自撤兵归营,然后缓缓向后撤退。

    他们没有往大昌撤,而是转而向西南方向行进,打算往奉节、万县、重庆那一带进军。

    贼匪撤了,刘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点难以置信,但结果确实如此,那些登上山的贼匪转身而逃。外面响起一阵阵的鸣金之声,喊杀声也渐渐减弱。

    刘钧看了看自己长枪上的那个人头,微微笑了笑,计谋居然成功了。

    “穷寇勿追!”刘钧下令不许追击,只要紧守住谷口就行。真正的张献忠也许死在乱军之中,也许还活着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献忠还没有死,他还带着二百余骑在拼命,可突然之间,四处都是官兵在喊已斩杀献贼,然后是义军在喊败了败了,再接着响起了鸣金之声,然后是那些进攻喊声杀停止了。

    四面的官军开始向他围拢。

    张献忠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义军以为他死了,已经抛弃了他。

    他目光在剩下的兄弟们身上扫了一遍,血染战袍,伤痕累累,早已经精疲力尽,人困马乏了。

    “愿降!”张献忠丢下了手中的武器。

    他身后的二百余骑,也都抛下了手中的刀枪。

    “愿降!”

    最后几百顽抗的贼匪弃械投降,战斗结束。

    刘钧策马来到那二百余骑面前,扫视了一遍众人,然后策马来到张献忠面前。

    “张献忠,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幸会。”

    “我不是八大王。”

    “你不用抵赖的,朝廷早就将你的画像画处张贴通辑了。我还没有加入军伍之时,就见过你的通辑画像,你骗不了我。”刘钧哈哈一阵大笑,“来人,将与我献贼拿下。”

    张献忠挣扎了几下,最后放弃了。(未完待续。)

第182章 敕封荡寇将军

    已经是上午的巳牌时分,崇祯皇帝却依然在乾清宫的重帷深幕中酣睡。寝宫里侍候的宫人宦官们全都屏神静气,不敢发出丝毫的响动,生怕打拢了皇上难得的一次深沉睡眠。

    一阵脚步声在外响起,在安静的寝宫中是那么的明显。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眉头皱了皱,暗道又是哪个不懂规矩,这样打扰皇上的好睡。他轻移步伐走出殿中,来到殿门口。却见来人不是别人,竟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提督、总督提督京营兵马的曹化淳。

    “皇上呢?”曹化淳有些急。

    王承恩连忙小声道,“曹公公轻声,皇上还在睡中。”

    曹化淳十分惊讶,据他所知,皇上自即位以来就睡眠不好,尤其是自去年建虏再次入关,直入山东,而后眼看着已经要平定的贼匪又再次烽起后,皇帝越发的睡眠不好了,甚至经常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而现在已经是巳牌时分,都半中午了,皇上怎么还在睡觉?这可是相当少有的事情了。

    王承恩虽已升任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握有了令中枢内阁辅臣们都为之忌惮羡慕的批红大权,但在宫中,他地位依然还处于曹化淳之下。这倒并不是因为曹提督东厂,也不是因为王承恩早年是曹化淳的名下。

    皆因按朝廷制度,来自于京师各部和地方的奏章,在送呈皇帝批示以前,要先由内阁学士批阅,用小票墨书把批阅建议写在纸上并贴在奏疏的对面上以进呈,这种奏章批阅提示能让皇帝节省大量精力。

    不过就算有内阁票拟,可内阁学士有多位,皇帝却只有一个,繁琐的朝议奏折常使皇帝无法负荷,加上明朝不少皇帝都曾经废驰朝政,最后便形成了由秉笔太监代皇帝批红的制度。即各部公文奏议交司礼监分类后,拣选其要呈送皇帝。皇帝或亲批。或由秉笔口述大要而皇帝口决,秉笔代为“批红”,发还内阁与各部依据批红撰写正式诏书执行。

    正是因为这种批红大权,司礼监秉笔太监权势极大。

    但是。王承恩这个秉笔太监的批红还得经过一个关键环节。那就是批红得经过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审核、盖印。因此说,曹化淳不论是官职上还是实权上,都是管着王承恩的。何况,曹化淳是皇上还是信王时的老人了。

    王承恩轻声道,“昨天皇上收到来自四川的军情急报。总理梅之焕率游击刘钧入川之后,旗开得胜,歼灭贼匪五千余众,还阵斩了匪首扫地王和十反王。皇上接此捷报之后,大为高兴,难得的喝了些酒,然后半年多以来,头一次睡的这么香甜。”

    曹化淳提督东厂,又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这些消息他其实是最先知道的。

    “确实是难得的好消息。自去岁以来,东虏大举入侵,中原流匪又烽拥复起,连号称名将的左良玉先前都大败亏输,总兵关防大印都丢了。现在好了,皇上启用了梅之焕等人,立竿见影啊。”

    王承恩点了点头,“是啊,昨个皇上对梅之焕、李长庚、袁继咸等人都是十分称赞,尤其是那个游击刘钧。皇上更是一连称赞了好几十次,甚至亲自提笔在屏风上写下了刘钧的名字。”

    “刘钧现在可已经是参将了。”曹化淳提醒道,“说不定,马上又要升副将了呢。”

    “哦。为何?”

    “又有大捷报到,刘钧率部又歼在川东歼灭了贼匪五千余,斩杀了顺天王和混世王二贼首。我一得到消息,立即就赶来禀奏皇上了。你说,就凭这两阵大功,这刘钧岂不是又得升官?”

    “又打了胜仗。会不会弄错了?”王承恩充满惊讶的问,“昨日才刚回到急报,说刘钧大败贼匪,歼敌五千,斩贼首二,怎么的今日又报歼敌二,斩贼首二?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或者其实这是一个消息?”

    “怎么可能,刘钧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虚报战绩。何况,前面一个捷报是斩杀扫地王和十反王,这次报捷是斩杀顺天王和混世王。”曹化淳是不相信刘钧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这样谎报战功的,就算如今各地将领都有虚报的传统,可也顶多是夸大,却绝不敢无中生有的。

    而且这前后斩杀的四个贼首,都是极有名的,如那顺天王、十反王,都曾经是十三家之一。

    王承恩觉得曹化淳说的有道理,刘钧虽是刘侨之侄,梅之焕、李长庚的学生,可就算是名臣子弟,他也不敢如此欺君的。

    “天啊,如果不是虚报军功,那岂不是说刘钧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连续取得了两次大捷,前后歼敌过万,斩杀贼匪巨首四人?”说到这里,王承恩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这个刘钧,让人震惊。

    寝殿里,崇祯皇帝终于缓缓醒来。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醒来后,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此前太医一直婉转告诫皇帝,皇上须以龙体为重,暂免过度操劳。甚至因为身体太过疲倦虚弱,他都已经好久没有再宠幸宫中的妃嫔了。连他一向最宠爱的田妃,他都隔了三月没宠幸过一回了。

    不是他突然就想禁-欲,而是他整日里两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身子又有如塞了绵花似的,整个人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可各种补药吃了不少,却根本没什么用,他每天依然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局势恶劣如此,他实在是困扰不堪。昨日收到川东来的捷报,他突然就感觉精神振奋了许多,甚至突然想喝酒。当即他就王承恩送来了一壶好酒,痛饮而尽,然后拉着王承恩说了许多的话,再然后一觉沉沉睡去,直到此时。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光色,已经快到中午了。

    在贴身小太监的服侍下盥洗完毕,崇祯脱下杏黄色的睡袍,换上了一件明黄龙袍,又系上了一条玉带,这才踱出寝殿。

    刚出来。就见王承恩和曹化淳两个一脸喜色的赶上来。

    “奴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崇祯笑了笑,“不过小胜一场,不足挂齿。”

    “万岁爷。老奴今天所贺的不是昨日之捷,而是今日之捷!”

    “今日之捷?”崇祯怔了一下。

    王承恩在一边补充道,“陛下,官军又打胜仗了,歼敌五千余流匪。并斩杀了顺天王和混世王二反贼首领,其中那个顺天王贺国现,还是先前的十三家贼首之一。”

    “又打胜了?”崇祯一阵哈哈大笑,“快说,这回又是朕的哪位猛将取得此战之捷,是左良玉还是贺人龙,又或是猛如虎、虎大威,还是镇东将军秦良玉?打的好,朕要重重赏赐他们。”

    “回陛下,是总理梅之焕指挥参将刘钧率湖广兵马于巫山再次诱敌败贼。取得其入川之后的第二次大捷。另外,梅之焕标下前营游击胡公国也率部歼灭贼匪一部一千多人。”

    “又是梅之焕和刘钧!”崇祯的笑声停止,有些难以置信。

    “昨日才报刘钧大捷,今日捷报又至?”

    “回万岁爷,奴才初听之下也是十分奇怪,后来仔细的询问了报捷之人,知道是梅之焕让人十万加急把捷报送来。后面那一战本也就相隔不过数天,快马加急,因此只晚了前面捷报一天就送到京中。”

    曹化淳又补了一句,“和昨日的捷报一样。这次随捷报送达的还有二贼首的首级。”

    “把首级都带来,连昨日的那两个都带来,朕要亲自验看。”崇祯突然说道。

    “陛下,贼匪之首级自有兵部查验。陛下何须亲验,莫要惊了龙体。”

    “不要多说了,都送来。”

    很快,四个反贼首领的首级就呈进了宫中,扫地王曹威、十反王杨友贤、顺天王贺国现、混世王武自强。

    四贼中,十反王杨友贤和顺天王贺国现都曾是崇祯八年时诸流匪大会荥阳时的首领。那时号称十三家七十二营,以高迎祥为盟主,曹操罗汝才、老回回马守应等十三个实力最强的贼匪号为十三家。

    这十三家,也是崇祯最恨之入骨的贼首。到如今,高迎祥早已经被孙传庭生擒送入京师凌迟处决了。后来其部将闯将李自成继承闯王名号,但也于去年被打的全军覆没,消声匿迹了。

    然后射塌天受了招安,另外有几个被先后剿灭。

    如今还依然是崇祯眼中钉的就是八大王张献忠、曹操罗汝南才、过天星惠登相、革里眼贺一龙、老回回马守应、左金王贺锦、改世王刘希尧、顺天王贺国现等人。

    原来去年张献忠、罗汝才等人归降,十三家里也就剩下了老回回等革左五营。张献忠一复反,顺天王、十反王、过天星等又跟着全反了。

    现在,其中两个反复无常的贼人首级就摆在他的面前。

    崇祯不顾那硽制好狰狞的面孔,恶臭的气味,认真的打量着几个首级,甚至还叫内侍把朝廷早存档的各反贼首领的通缉画像拿来仔细比对着。

    看了半天,崇祯觉得这几个首级应当就是那几个反贼。首级砍下时间不长,又很好的硽制过了,依然保存的很好。

    长长的呼了口气,崇祯再次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笑了好一会,崇祯才走到宫人捧来的水盆前洗了手,回到御座上。

    王承恩连忙挥手让人把首级撤了下去。

    “果然是几个贼首的首级,刘钧没有骗朕,好,非常好,非常好。”

    笑过之后,崇祯心情舒畅万分。好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如此忠勇之臣,朕必须重赏。嗯,刘钧作战勇猛,当予嘉奖,嗯,敕封刘钧为荡寇将军,授荡寇将军印!”(未完待续。)

    PS: 天气突然冷了,感冒了,头疼!~

第183章 圣心独断

    皇帝金口玉言,出口成旨。

    王承恩和曹化淳听到皇帝居然一开口就给刘钧敕封为荡寇将军,立即都有些怔住。荡寇将军既然有将军印,那就是挂印将军。

    大明的挂印将军不少,不少总兵都敕封将军封号,授将军印。如祖大寿在锦州,就敕封前锋将军,挂前锋将军印。再如前山海关总兵满桂,就曾挂征虏将军印。此外得到敕封将军号授印的有不少,秦良玉曾得到敕封镇东将军并授印,其子马祥麟敕封骠骑将军并授印。

    还有刚刚不久才敕封的平贼将军并授印的湖北总兵官左良玉。

    在那些敕封挂印的将军里,基本上都是总兵。不是总兵就能挂印,但能挂印的基本上都是总兵。诸将中唯有马详麟是以副总兵衔挂骠骑将军印,但他身份有些特殊,一来他是土司,二来秦马两家三朝以来对朝廷忠心耿耿,屡屡发兵勤王讨逆,这个敕封将军有很大部份是来自于对他家族的封赏。

    可马祥麟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副总兵啊。

    刘钧却只是一个刚刚晋升不到半月的参将,再往前点,一个多月前还是游击,两月前还只是练总,三月前甚至还只是一个武学生员。

    他们越想越惊讶,突然发现,原来参将刘钧半年前还只是一个生员而已。三个月后,居然已经成了统兵万员的朝廷参将,而现在,皇帝居然又要提升刘钧为荡寇将军并挂印。哪怕这个荡寇将军不如平虏将军、先锋将军、平辽将军、镇朔将军、镇东将军等,可也是一个挂印将军啊。

    挂印将军可是比总兵还要难得,皇上这个封赏是不是太高了些?

    不过曹化淳和王承恩都没开口,他们只是皇帝的家奴,皇帝要封个挂印将军又如何。想当初天启朝时,魏忠贤一个太监还被封国公呢,甚至他的兄弟一个农夫也一样被封了国公。

    他们不反对,却有人反对。

    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傅宗龙刚才陪着几位阁老一起进宫,这位也曾经在剿匪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新兵部尚书。一听到皇帝要给一个参将敕封将军号授将军印,立即就反对了。

    他反对的理由则是刘钧虽歼灭上万贼匪,可那不过是流匪而已。若歼灭万把流匪就要敕封将军挂印,那这些年朝廷歼灭过万贼匪的将领就多了去了。如果现在以这个功劳就要敕封将军号。那等刘钧立下更大功劳时,那时又该拿什么来封赏?

    傅宗龙反对的态度坚决,“刘钧今年不过二十,三个月前更只是个武学生员,短短三月时间。已经自一生员而跃升为参将,这份升迁速度已经令人匪夷所思了。再升,就不是恩赏而是会害了刘钧。”

    不过崇祯向来不是什么从谏如流的君主,相反,他还是一个有些执拗的皇帝。你越是反对,他就越发的坚持。而崇祯也觉得自己的封赏并没有问题,今时不同往日,非常之时当然得行非常之事。

    若是早两年,甚至是一年前,刘钧这样的战绩。固然不可能得到这样的厚赏。可现在不是形势不一样嘛,朝廷正需要一次大捷,也需要刘钧这样的勇将。他连左良玉这样全军覆没的连总兵大印都丢掉了的将军,都没有论罪还敕封平贼将军,就是因为现在局势恶劣。

    现在不管是关外还是中原,各处都是形势恶劣,刘钧这边一枝独秀,不大加赏赐他赏赐谁?

    至于其它什么三月自平民升参将,二十岁就已是参将这些,崇祯都并不太在意。崇祯七年。他将武举考试增加了殿试,钦定状元,然后直接就给他选出来的状元授予了副总兵的头衔。不过是武状元而已,他都直接给副总兵了。现在刘钧实实在在的功绩,敕封个将军又如何。

    再说年纪也不是问题,霍去病、戚继光,这些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开始身居要职。

    首辅薛国观也出言反对如此封赏刘钧。

    在这一片反对声中,内阁大学士姚明恭公开站出来支持敕封刘钧。

    崇祯不满的对傅宗龙道。“刘钧如此将才,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莫非,只有你举荐的人朕才能用?”

    说完,他一甩袖子走开,丢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当天,宫中传出旨意,皇帝驳回了之前蓟辽总督洪承畴奏请举荐,傅宗龙已经通过的由辽东副总兵刘肇基任宁远团练总兵的提议。

    傅宗龙坐在兵部衙门里面对着代表皇帝前来申斥他的太监,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他反对敕封刘钧,结果皇帝就否了他举荐的刘肇基出任宁远总兵。更让他气愤的是,皇帝不同意他的举荐,竟然是因为关宁两镇总监高起潜太监上报说刘肇基恇怯,而锦衣卫和东厂居然都拿出证据支持高起潜的诬报。

    刚就任兵部尚书的傅宗龙顿时觉得心灰意冷,想做点实事就这么难?

    第二天早朝,崇祯再次提出敕封刘钧之事,阁老姚明恭等许多官员纷纷赞同,满朝上下只剩下了首辅薛国观、兵部尚书傅宗龙和兵部侍郎陈新甲三人反对。

    “那就升参将刘升为湖广副总兵,分守郧阳,并敕封荡寇将军,授荡寇将军印,署左都督府都督佥事。”

    这算是皇帝给首辅和兵部一个面子了,刘钧只升了副总兵,但敕封却一定要封的。

    傅宗龙等见状,也只能接受了,现在左良玉是湖广总兵,挂平贼将军印,而刘钧是湖广副总兵,挂荡寇将军印。从这两个将军号就能看出,皇帝是真的铁了心想要尽快的剿灭中原的贼匪。

    “宣诏督师杨嗣昌、总理梅之焕,以及平贼将军左良玉和荡寇将军刘钧,并诸巡抚总兵们,各部须同心协力,共灭贼匪,若有能擒斩张献忠者,爵封侯,赏万金,朕说到做到!若有敢纵寇养贼者,定斩不饶!”

    满朝文武。听到皇帝对张献忠开出了这样的赏格,无不暗自心动。封侯啊,本朝除了封皇后的父亲周奎为嘉定伯以外,还不曾臣子得过封爵呢。

    谁都没想到。皇帝现在居然对一个流寇开出了这样的赏格,不知道哪个家伙有这样的好运气呢。

    满朝文武官员和龙椅上的皇帝都不会想到,他在开出这样的赏格时,其实张献忠已经被生擒了。

    这时没人想到,纵横多年的八大王如今已经兵败被擒。成了新晋升的荡寇将军的阶下之囚。

    四川,巫山,烂泥沟战场。

    大雨终于停歇,战场上的硝烟却还未散去。

    战场上到处都是狼籍的尸首,殷红的血迹,和那断折的刀枪与旗帜。

    尤其是谷沟里,更是尸体堆着尸体。

    刘钧站在八大王张献忠的面前,满是惊喜。

    张献忠被狗蛋几个亲兵一拥而上,然后双手被反剪,牛皮索将他捆的如同一个大粽子似的。

    张献忠原本还想着。或许可以伪扮成普通的义军将士,想办法逃过一劫。却不料,官军居然一眼认出了自己。

    “某愿降!”张献忠暗暗打量着面前这员将领,很年青,年青的让人惊讶。可身份却似很高,官军都拥着他。

    “你已经是我的俘虏了。”刘钧笑着道,“你应当也知道了,曹操已经带着人马逃跑了,把你抛弃了。”

    说完,刘钧也不再理张献忠。“赶制一辆牢车出来,把献贼关起来,记得用铁链将他锁好,绝不能让他再跑了。”

    “大人请放心。绝不会让献贼逃了。”亲兵们拍着胸脯兴奋的道。

    “张献忠在哪里?”远远的,梅之焕已经带着一队亲兵策马冲了过来。

    刘钧伸手往一群亲兵们押着的张献忠一指,“大帅,献贼在此。”梅之焕跳下马,冲到张献忠面前上下打量了许久,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黄虎,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一开始我还真没有找到他,就随便砍了个贼匪的首级拿枪插着,然后让大家喊斩杀献贼了,结果贼人还真相信了,就此撤兵,这真正的张献忠一下子就被抛下在这,无路可逃了。这家伙投降后,还想隐瞒身份,却不料他的通缉画像我早就看过了,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梅之焕哈哈大笑,他走到刘钧面前,“探马刚回报,杨嗣昌快到了,贺人龙和李国奇率领的六千陕兵就在大昌城。你那么一喊,加上贼人发现陕兵已经追过来了,这才慌张撤退的,要不然,咱们今天够悬。”

    看着满地的尸首,刘钧也点了点头,这一战打的太狠了。

    “罗汝才收拢了兵马,已经向西南进军,看样子是向奉节那边去了。”

    “先随他去了,咱们现在可没能力追击他了。”刘钧苦笑,虽然还不知道战后统计,但他知道这次不论是九头鸟营,还是其它几营,肯定都是伤亡不小。

    “当务之急,咱们得忙打扫战场,然后撤回巫山,再回防奉节。”刘钧想了想道。梅之焕想了想,也对此提议表示同意。

    刘钧与梅之焕押着张献忠往俘虏营去,路上刘钧问梅之焕,“贺人龙等的陕军什么时候到大昌城的?”

    “昨天晚上。”

    “那他们不会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跟贼匪激战吧,为何到现在了还不见一兵一卒?”

    梅之焕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官军收拢兵马,打扫战场,一项项有条不紊。军医们带着许多士兵搭建了帐篷,建起了野战医院,组织士兵们抬着担架四处寻找伤员,抬回帐篷中救治。

    一队队战兵们在搜索追击残留的敌人,凡是不放下武器的都就地斩杀,伤势稍重一些的,直接补上一刀。

    又有许多士兵则负责搜集遗落在战场上的武器、铠甲、旗帜等。更有士兵专门负责砍首级,有些士兵则押着俘虏在搬运贼匪的尸体,那些被砍去头颅的尸体,身上的武器和铠甲、钱财都被搜走了,剩下个躯壳被俘虏们抬到两侧山坡,扔进壕沟里去。

    战斗已经结束,那些壕沟也失去了作用,现在废物利用,充做埋尸坑。

    “我们今天损失很惨重,失去了许多一起共同战斗的兄弟们。”临时的搭起的大帐里。负责战后统计的袁继咸语气有些沉重的道。

    “先说下我们斩杀了多少贼匪吧。”刘钧道。

    袁继咸点了点头,翻看了一下面前的记录,“此战我们击杀贼匪一共八千七百余人,其中马贼三千一百余。另外共俘虏五百余。缴获完好战马六百余匹,伤马五百余匹,刀枪铠甲等许多。”

    打了五六个时辰,激战一天,最后杀死了八千多人。俘虏才五百多,这一战可以说与之前九头鸟那两战完全不同。先前那两战,也是伏击,但每次都是刚一交战,凭借着几轮炮火,贼人直接就崩溃,然后大多投降了。直接击杀的很少,多数是俘虏,九头鸟更是伤亡极少甚至无伤。

    但这一次,双方打了一天。特别是被围进山谷的那几千马贼,都是精锐老贼,相当凶悍,一直在拼命。

    最后三千余骑基本上被打光了,就剩下二百来骑。而外面的贼匪不断的冲击进攻,人海战术,虽然给官兵造成了很大伤亡,可官军的防守也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尤其是炮火造成的巨大杀伤。

    除了三千多马贼击杀外,还有五千多斩杀。其中有三千多贼匪都是死在正面进攻北口的车阵前。

    激战的战斗,九头鸟携带的大量炮弹都给要打光了,甚至好几门炮都损坏了。

    杀贼八千多,血流成河。可官军的伤亡也极大。由于大雨,使得炮火受限,加上贼军数量众多,胡公国和鲁元孙兄弟的三个营,打的都快散架了,尤其是胡公国的那个营。一直协助辎重营守着北口,一次次拿血肉之躯去挡。

    那一营三千人马,直接战死了八百多,重伤的也有数百,其余也是人人皆带伤,差不多要减员一半。

    鲁元孙鲁元让兄弟俩统领的那两个营,也各差不多减员千人,两营直接战死的加起来过千。

    九头鸟三个营的情况稍好些,一开始他们并没有直接冲在最前面肉博,可到了后来,贼人登山进攻的时候,刘钧也不得不把自己的兵马都派出去迎战对战,他的三营人马战死三百多,大量受伤者,初步估计得减员至少五百以上。

    “我们六营人马,直接战死者达两千三百余,重伤者过千,有许多重伤的兄弟挺不过今天,还有许多兄弟会残废,最后还能医好回营的不会超过一半。”袁继咸语气沉重。

    众人都沉默。

    一仗战死三千,哪怕杀贼八千余,依然是个惨重的损失。

    李长庚安慰刘钧和胡公国等将领,“其实这仗已经打的很好了,我们以一万余人战贼五万余众,还遭遇了大雨天气,结果咱们最后还是击杀贼匪八千余,尤其是还斩杀了贼匪三千余精锐骑兵,并生擒了张献忠,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大大的胜利。”

    大家都只是叹气,虽然确实如此,可这样大的伤亡大家如何不难过。说到底,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原因还是比较多的,比如围进来的是几千最凶悍的流匪塘马,贼匪的精锐骨干,不能以寻常流匪看待。二来遇到了大雨,虽然刘钧搭了雨棚,让火炮和火铳能继续使用,但却依然影响极大。比如后来贼匪登山来攻,壕沟里的火器就打不到敌人,出壕沟又无法在雨中使用,最后使得九头鸟的火铳手炮手们得近身肉博,造成了重大伤亡。再有一个,就是楚军中只有胡公国的那个营是个练的久些的老乡团营,其它各营都成立时间很短。

    从这些方面来说,这一万多楚军居然最后还打赢了,这已经相当的了不得了。

    “把所有阵亡的弟兄们尸首带上,押上俘虏,装上贼匪的首级,咱们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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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挥军再战

    杨嗣昌自得到贺人龙的禀报,得知梅之焕正率楚军和贼匪大战的时候,便开始故意迟缓进军速度,昨天刚过午后他就下令安营。然后今天天亮之后,他更是直接下令继续原地休整一天。

    杨嗣昌虽然让贺人龙与李国奇派出部份兵马去增援梅之焕,但他想来,张献忠和罗汝才五六万人马,肯定不是梅之焕带着那万把楚军新兵可以挡的住的。而贺人龙他们只有六千陕兵,又必须依他命令留下大部把守大昌城,就算去增援也派不了多少兵。

    不管怎么样,梅之焕肯定会败。可杨嗣昌并不打算去救援,他心里甚至巴不得梅之焕兵败。梅之焕败了他无所谓,他在意的是梅之焕能替他拖住贼匪大军一些时间。他需要这些时间,不是要利用这些时间增援梅之焕,而是要利用这些时间再次设立一个包围圈,把贼匪包围起来。

    “即令虎大威、猛如虎二将,迅速入驻奉节,阻挡贼军南下。”

    “再派人去通知左良玉,让他夺取大宁城后,留下部份兵马守大宁城后率兵赶往南面竹菌坪驻守,与奉节和大昌城相互呼应,围堵贼匪。”

    随着梅之焕一次次的胜利,杨嗣昌已经感觉到身边的文武官们将领们对他有了质疑。这种质疑并没有公然表现出来,可杨嗣昌却感觉的到,各总督巡抚总兵参将游击们,对他这个督师已经有些阳奉阴违了。

    军中有了一股怀疑他的暗流,杨嗣昌能感觉的到,河南巡抚袁树初、陕西总督郑崇俭,以这两个督抚为首,这些人在暗里质疑自己的能力,怀疑他的剿匪方略,作战计划。

    他的亲兵甚至从军中打探到一些流言,流言称自己只会纸上谈兵,而总理梅之焕才会用兵打仗,他们如此说的依据就是他预判贼匪会入陕。然后在陕边布置重兵,结果贼匪却入了川。一如梅之焕的预料那样,大家还说他不会识人用人,选了刚在贼匪手中大败的左良玉来做大将。

    而梅之焕却大胆选用了刘钧为手下主将。却连连大败贼匪,擒斩数名匪首,连建功勋。

    “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等梅之焕与贼浪战兵败身死之时,而本督却已经布下十面埋伏。一举歼灭贼匪,取得最后的成功,到时,再看你们如何说。”杨嗣昌现在对梅之焕已经恨到了骨子里,这个总理处处跟自己唱反调,完全不听从自己的调令。

    可就在这时,杨嗣昌突然听到了贺人龙禀报的坏消息。

    梅之焕与贼匪大战,不但没有败,反而赢了,而且生擒了张献忠!

    这怎么可能?

    杨嗣昌怒火翻天。恨不得拔剑砍了来报信的人。

    可在仔细的询问了之后,杨嗣昌才发现,贺人龙并没有去增援梅之焕,还没有等贺人龙出兵,梅之焕已经击败了贼匪。

    他们居然在刘钧上次伏击顺天王和混世王的同一个地方,又伏击了张献忠和罗汝南才一次,而且居然还成功了。

    张献忠率领的数千贼匪精骑被困在谷中,罗汝才率兵解救,双方激战了一整天,两边战死者过万人。结果罗汝才都没有救出张献忠,最后只是丢下了八千多具尸体,丢下了张献忠,匆匆的撤逃了。

    而梅之焕和刘钧那不到两万楚军。居然只伤亡了不过三千左右。

    这他娘的怎么可能!

    这个消息对于杨嗣昌来说,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原本想当一个渔夫,等鹬蚌相争,他再来个渔翁得利。他想做那个螳螂捕蝉,在后的黄雀。

    可梅之焕这个本来应当兵败,然后成全他剿匪大功的人。居然打败了贼匪,生擒了张献忠,根本没他什么事。

    梅之焕又一次赢了,比上次赢的更大更多。梅之焕一直在赢,而他一直晚了一步,相比起来,他这个督师完全被总理掩盖下去了。

    现在,他就算是把剩下的贼匪全来了,可也依然掩盖不了梅之焕的光辉和功绩了。贼首张献忠已经成了梅之焕的俘虏,梅之焕以两万兵马大战五六万贼匪,重创贼匪并生擒贼匪,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杨嗣昌感到一阵疲惫,现在局面越发的被动了。他必须得拿下罗汝才等贼匪,也只能拿下这些贼匪,才能在梅之焕面前保留几分颜面。

    不过还好,梅之焕经过刚刚的一场大战,肯定已经是元气大伤,暂时不用再担心他和他的楚军再来个大败贼匪,又或者生擒曹操,或者降斩某某匪首什么的了。

    只要能剿匪曹操等贼匪,他也一样能挽回颜面。

    巫山城。

    楚军回到巫山之后,留下了伤兵,并让袁继咸率领自己的一营抚标留守巫山城,然后全军登上江船,迅速赶往奉节。刘钧的探马一直在盯着曹操所率的数万贼匪,贼人正沿着山中陆路,向奉节赶来。

    好在贼匪得走山路,而他们直接坐船,他们还是能比贼匪先回到奉节。

    “我们在白帝城还留了一批弹药,另外巫山和奉节各有一个抚标营,虽然都是些新兵,但也还是一些生力军。”梅之焕站在船头,指着地图道,“杨阁部所率领的各路兵马已经到了,咱们只需要守住奉节一线,再坚持个一两天,就能等到大军到来,一举将贼歼灭于此。”

    刘钧有些担忧的道,“咱们在烂泥沟大战,就近在八十里外的贺人龙率领着数千陕兵,都只是坐视不理,按兵不动。我只怕,咱们在这里拼死拼活,拿身躯堵贼刀枪,可有人却在后面观望坐视,故意想看我们兵败。”

    “不会如此的。”

    “老师,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刘钧提醒梅之焕,战场之上,对于那些不可信的人,当然就那样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保护,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刘钧也认为现在必须得挡住贼匪,可如果只有他们这么卖命,友军却不配合,那样就太蠢也太危险了。

    刚经过一场大战,几营楚军都有些伤筋动骨,而贼匪却依然还有四万余人马,刘钧还是有些私心的,他已经连续取得三次大捷,也擒拿了张献忠,他并不想再继续跟贼匪拼命。他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队伍,一点点的耗光在这里。

    烂泥沟之战九头鸟减员五百多,这还是有其它几营在前面顶着,现在其它几营都残了,再拼,那九头鸟就得自己顶了。上次减员五百,难道这次还要再减员一千,甚至是更多?

    可梅之焕却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贼匪在烂泥沟向西南而来,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沿江北岸道路而行,走这条路必经白帝城。第二条路则是走山中,必经唐家湾,贼人至此可往南渡过大梅水往奉节,也可以沿大梅水西进。因此,咱们现在只要守住白帝城和这个唐家湾,贼人就无处可走。”

    “可困兽越发凶残。”刘钧犹豫着道,若是把几万贼匪的去路给挡了,那他们还不得拼命。

    “我们不如派一支驻守白帝城,然后其余兵马退守奉节。咱们只要守住奉节,等侯杨督师的各路兵马来汇合即可。”刘钧是一万个不想再硬拼了。虽然如此一来,贼人有可能就会往西北方向进军,并不一定去奉节。

    江船很快驶近白帝城下,船队靠岸,要从白帝城中取一批囤在此处的军械火器粮草。不过刚一靠岸,刘钧他们得到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镇东将军秦良玉带着骠骑将军马祥麟率领着五千白杆兵已经到了奉节。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刘钧也是惊喜万分。

    白杆兵的精锐能战,天下闻名,若能得到这样一支生力军,那真是太好了。

    “请镇东将军立即提兵北上大梅溪北岸唐家湾与我部汇合!”梅之焕兴奋的叫来亲兵,派他往奉节请秦良玉率兵北上来堵截贼军。

    “酉卿,就请你坐镇白帝城,守卫辎重,我和继业立即赶去唐家湾与白杆兵汇合。”

    李长庚倒也不争,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负责看守辎重。”白帝城易守难攻,李长庚带着他的抚标营守卫白帝城的辎重,倒是让刘钧和梅之焕放心。只要贼人不傻,他们就不会硬打白帝城。

    而李长庚只要紧守白帝城就好了,就算贼匪从城下经过,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最后还得经过唐家湾。刘钧也不用担心贼匪突然调头向南,或者向江对面南岸进军,要往东边巫山进发,他们只能回头从烂泥沟再到巫山城下,不说巫山有袁继咸守着,而且就算到了巫山,没有船只,也是过不了江的。要去江南岸,也是一样道理,五六万人马,没有船只,他们不可能飞渡。

    因此,最后贼人只能到唐家湾来,那是必经之处。

    在白帝城重新补充足了火药炮弹弓箭粮草等后,总理标下六个营再次乘船出发,这次是前往上游,不过不必到奉节城,只要到大梅溪河口,乘船而上,然后到北岸的唐家湾登岸就行了。

    总理标下六营减去了战死者和留下了伤员后,还有近一万五千人。不过其中不少将士们身上还带着伤,但大家的士气却很高昂。

    一只只江船满载着士兵在长江上劈波斩浪,乘风而进,天渐渐暗了下来。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没雨!”梅之焕抬头望了会天,对刘钧道。

    “那就真是天公作美,天佑我们!”(未完待续。)

第185章 会师

    当刘钧与梅之焕率楚兵乘船逆江而上的时候,秦良玉则带着儿子率白杆兵乘船顺江而下。

    虽已是六十五岁高龄,可秦良玉却依然亲自率兵出征。自丈夫早死,而儿子当时又年幼,她代领石柱,多年来无数次征战沙场,援辽、勤王、平叛、剿匪,一次又一次的出战,让她也赢得了赫赫威名。

    不过这些名声并不是她想要的,若是可以,她更希望当初能安稳的留在石柱,相夫教子。可这世道并不安稳,哪怕是处于蜀中的土司,也一样没有一块安静之地。

    五千白杆兵,分乘诸多船只,扬帆而下。

    一路上,大江两边沿岸的村庄集市,看到白杆兵行军出兵,都赶到江边来观看,甚至有不少村中耆老、乡绅、土豪、商贾们乘船来叩拜迎接,送上犒赏之物。

    对于他们,秦良玉也只是匆匆接见,然后告诉他们自己此行的目的,前往剿匪。

    贼匪再次入川的消息,已经渐传开来,夔州、重庆诸府州的百姓也都惊惧难安,现在看到石柱兵顺江而下,都如释重负,这些年石柱的白杆兵,秦夫人和小马超、小秦将军等名声极大,自天启朝一直打到崇祯朝的土司叛乱,还有之前的闯贼、献贼等入川,马秦两家那都是屡立战功的。

    他们出兵了,贼匪必然会被赶走吧。

    八月的秋风,吹的船帆哗哗的响,秦良玉身上的猩红披风随风吹起,拂过秦良玉的脸庞。

    秦良玉站立船头,看着两岸的景象不断的倒退,心神也微微有些恍惚,这是她第几次率军出兵了?

    江两岸,景象是那么的熟练,她甚至能清楚的叫出那些岸边村镇的名字。不过再次看到这些熟悉的景象,她发现好多地方显得残破衰败。

    甚至有不少的村庄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了曾经的热闹景象nAd1();

    “姑母。”秦翼民站在秦良玉的旁边。“一连经过好几个村子,都是这个样子。”

    秦良玉看了看侄子,这是她兄长秦民屏的长子,多年来也一直跟随着她和兄长一起做战。很是勇猛。

    天启元年,他长兄秦邦屏率白杆兵在浑河与后金骑兵血战而死。天启四年,另一个兄长秦民屏也战死。留下翼民和拱民两个儿子,当时这两个侄子突围而出。也身受重伤。之后翼民和拱民一直跟随她做战,成为白杆兵中与她儿子一起的三员大将。

    翼民、拱民和儿子祥麟三个如今都是副总兵衔。而秦良玉挂着总兵衔。不过早在崇祯七年时,翼民就曾经升任过总兵官,不过后来因为在中原剿匪作战不利。被连续两次降职贬官,最后回到了石柱。

    秦良玉也早看到了那些。闻言长叹了一声,“这些年就算是蜀中也不太平,奢崇明当年叛乱。虽然很快将其击败,奢崇明父子也逃入贵州,但各地零星的叛乱却直到崇祯十年才彻底剿灭,前前后后叛乱十几年。其间又有闯贼、献贼等两度窜入蜀中,加之朝廷各种加派,地方更加杂捐,又有不断的天灾,百姓生活一年比一年艰难。”

    自从石柱出兵之后,这一路上秦良玉看到的到处都是衰败残破,所见怵目惊心。百姓大多面黄饥瘦,食不果腹。

    都是四川天府之国,可现在川中百姓也已经到了极限。

    “剿匪剿匪,越剿匪越多!”秦翼民道,当初他曾经带着白杆兵随着川抚入中原剿匪,曾经在关外都能在八旗兵面前打出威风来的白杆兵,却淹没在那些流贼之中。贼匪只是群流民,可他们却杀之不绝,剿之不尽。

    “四川绝不能让贼匪突入,不然,川中将再无宁日了。”秦良玉虽挂着总兵衔,但也只能管着石柱的九溪十八峒,那周边二三百里地而已。

    “还好咱们石柱的男丁大多应募吃粮,还能有个军饷赏赐nAd2();这次咱们五千兵马出兵,也能赚笔粮饷回去。”

    自石柱白杆兵的威名打出来以后,这些年朝廷屡屡让他们招募训练石柱白杆兵。九溪十八峒的石柱土族子弟,大多应募吃粮当兵。凭着朝廷拔给的粮饷,还有作战时得到的赏赐,许多石柱人的日子反倒过的比从前好了。

    不过这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石柱白杆兵一次次出兵,援辽、勤王、平乱、剿匪,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立下赫赫战功之名的同时,也有无数的石柱子弟战死他乡,马革裹尸而还。

    这些年来,石柱土司各奚峒山寨的青壮,几乎都已经走上了当兵吃粮上阵打仗的路。

    只是如今这战火已经烧到家门口了,他们打来打去,连家的安宁都要守不住了。

    “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粮食了,那些粮行米店全都不出售粮食了,就算出先前双倍的价都买不到粮了。”战事一起,粮价也跟着立即猛涨,原本七八钱一石大米,现在出价二两一石都很难买到米。

    “希望这次能迅速将贼匪驱赶出川,要不然咱们这五千人马,粮食也没个着落。”负责军中粮草的秦拱民在一边道,他们这次出兵仓促,只携带了十天的粮草,其余的得靠就地补给。

    “好在现在这个季节,大江里水还较深,只要我们把住奉节一线,贼人找不到船就无法过江。”

    “现在只希望杨阁部率各路兵马能早点赶过来。”

    秦良玉摇了摇头,“最怕梅总理那边出事。若是梅总理有了意外,贼人说不定就直接顺江而下,又窜回湖广,各路官军追了半天,结果又被他跑了。”

    “贼人去湖广,总比去我们重庆强!”秦翼民道。

    几人正说着话,那边一条小船飞快靠近nAd3();

    “母亲,好消息!”上船来的是马祥麟,一脸兴奋神色,一路高声叫喊着,“好消息,说出来你们都不会相信,梅总理率楚兵,在巫山与贼匪三战三捷。斩杀俘虏贼军两万余。并阵斩了十反王、扫地王、顺天王、灭世王、二只虎、一条龙等六个贼首,还生擒了张献忠!”

    独眼马剩下的那只独眼里闪动的全是兴奋神色,“母亲,官军大捷。贼匪大败,现在贼匪在曹操的带领下正向南溃来。梅总理知道我们已经率军北上,正急令我部立即赶往奉节以北大梅奚北岸唐家湾与他会合,一起拦截贼匪!”

    “一举歼灭贼匪之机。就在眼前!”

    他们出兵之时都在担心那位胆大的总理这般突然入川,会被贼匪击败。若是总理被击败。他们石柱自然责无旁贷。而现在梅总理居然带着那万多湖广军连战连捷,大败贼匪。这自然是个好消息,而现在贼匪败兵正在逃窜。他们这个时候赶上去配合梅总理正好将贼人一举击灭,这是大好机会。简直就是摘桃子。

    秦良玉对夔州地形很熟悉,不需要看地图她也知道大梅溪在哪里。在大昌与巫山之间,有上马渡、中马渡、下马渡三个渡口。但水浅地平,并不适合防御。要守,只能守烂泥沟、观音岩、夜叉岩、三黄岭、磨子岩、鱼河洞等处。

    而现在楚军在烂泥沟大败流匪,贼匪不再往巫山进军,转而向南,奔奉昌而来,那么他们先得经白帝城,再得经唐家湾。

    秦良玉仅从梅之焕选择唐家湾阻贼的地点,就已经看出这位新总理确实在兵事上很精通,难道能取得如此惊人的战绩。

    梅之焕守住巫山、白帝城,在烂泥沟大败贼匪,迫使贼匪要么撤回昌、宁,要么就只能往唐家湾而来。而现在撤回昌宁那边,更是死路一条,因为杨阁部正率各路大军追来川来。往回撤,那就是找死。

    “知道楚兵伤亡如何?还有多少人马?贼匪又还有多少兵马?”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楚军前两战都几乎没有伤亡,唯烂泥沟因天降大雨,火器部队受限,才造成了三千余伤亡。现在湖广巡抚袁继咸率手下一营抚标守巫,郧阳巡抚李长庚率麾下一营抚标守白帝城,梅总理与刘参将等率一万五千余楚兵,正乘船赶往唐家湾。”

    “前后三战,杀敌近两万,还斩杀六名贼首,生擒张献忠,居然只付出了三千余伤亡?而且刚刚跟五六万贼匪大战,就已经立马能再次投入战斗?这是楚军,还是从北方调来的京营,或者是关外来的关宁铁骑?”

    秦翼民那也是征战多年的悍将,什么样的对手都遇到过,可正因此,他越发难以相信,梅之焕他们带着一支不到两万人的新军,居然可以在短短十天之内,连打三次大战,还只付出了这么点伤亡,而且现在又开上战场了。

    白杆兵号称天下精锐,都不敢说有如此勇悍。

    “就算是京营,也没这么厉害。”马祥麟摇了摇头,他也是刀山血海里拼过来的,知道京营其实并没有几支能打的营,不过是统兵的将领比较厉害一些罢了。“不,就算是关宁铁骑,也不一定有这么能打。”

    “战阵上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么眼下就是一个歼来贼匪的大好机会,我们得加快速度前去增援梅总理。”

    “贼匪起码还有四万,咱们真要在唐家湾野战?”秦翼民道。

    “五万余贼匪,都被梅总理大败,现在剩下四万,我们白杆兵再加上梅总理的楚兵,难道还打不过这些败军之将?”秦良玉冷笑了两声,“而且我们还有杨阁部等各路大军正在赶来之中。”

    秦翼民笑着道,“献贼今年复反谷城之后,皇上就曾经颁下赏格,有能擒斩张献忠者,爵封侯赏万金,可惜这次咱们没机会了,不知道楚军哪个将领居然如此好运气。”

    “嗯,是啊,朝廷自开国之初和靖难之后曾经两度大封功臣后,之后以功封爵的可是少之又少,倒是皇亲国戚和那些权阉以他们的家人封了不少。其余以功封爵的,近几朝来,我记得好像就只有正德朝平定宁王之乱的王明阳封新建伯,万历时镇守辽东三十年的李成梁被封了宁远伯吧?”

    “嗯,差不多吧,虽然景泰等朝时,朝廷也屡次颁下重赏,有擒斩北边虏首者封国公,可几次悬赏,都不过是镜中水月,从没有人真能做到,也就没有得到过封爵。这次楚军真是运气好,皇上居然对一个流贼首领悬下如此封侯之赏。”

    “那个走狗屎运的家伙你们也听过他的名字,就是前不久陛下刚钦封的游击将军,如今是梅总理的标下中军官,哦对了,听说朝廷刚不久前又提升他为参将了。再过不了多久,这位刘参将,就将是大明自李成梁以军功封爵以来,近六十年来第一个军功封爵者了。”

    船头上的几人都不由心中感叹这个刘钧好运气,就擒了个流民匪首,居然就能封侯。想想他们石柱秦马两家,为朝廷东征西战,南征北讨多少年,立下多少战功,可却不如刘钧擒拿一个张献忠,要知道,张献忠早在崇祯七年时,就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了。想到这,羡慕之情不由转为了妒忌之情。

    “好了,别羡慕妒忌别人了,现在大股贼匪就在我们面前,就看我们的本事能斩杀多少了,想要封赏,就凭你们的本事去得吧。”秦良玉大声道。“不要多话,加快速度,尽早到达唐家湾与梅督会师。”

    乘船顺江而下,秦良玉的五千白杆兵行进速度,天还未黑,刚近黄昏,他们已经路过了府城奉节,然后很快到了大梅溪入江口。在江口,已经能看到在江上巡防的江船,正是楚军的船。

    石柱兵到来,早已经为楚军所得知。

    刘钧听说秦良玉带着白杆兵到了,亲自坐船来到江口迎接。

    贼匪四五万人还在山区里转悠着,那么多人马还携带着大量物资以及老营家眷,他们速度可快不了。刘钧他们靠着辎重营和大量骡马,迅速从战场撤回巫山,然后乘船绕了一个圈来到唐家湾。看似绕了更远的路,但大半的路都是坐船,速度飞快,反而跑到了贼军的前面。

    现在,有了五千白杆兵的到来,这下贼匪必将插翅难飞了。(未完待续。)名书网手机阅读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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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哗变

    就在楚军和白杆兵会师于大梅溪时,曹操罗汝才还带着数万人马携带着老营家眷和辎重,在北面的山沟里艰难跋涉着。与此同时,杨嗣昌则带着陕山总督、河南巡抚、河南总兵等大部人马一路急行军进入了大昌里。

    大昌城相距唐家湾一百六十余里,消息的传递有着一天的延迟。杨嗣昌还只知道梅之焕率楚军在大昌东南八十里的烂泥沟大败了贼匪,生擒了张献忠,然后曹操罗汝才率部调头往西南的奉节方向逃跑了。

    他并不知道梅之焕烂泥沟大败之后,并没有退入巫山城中休整,而是已经又乘船绕到了曹操的前面,并在曹操必经之地唐家湾拦截,他也不知道,他一直派人去召的石柱女总兵官秦良玉已经带着五千白杆兵乘船到了大梅溪,已经与楚军会和。

    杨嗣昌率部一路急行到了大昌城,他急着去追击曹操。

    可进入大昌城后,杨嗣昌却陷入了麻烦之中。

    秦兵突然生乱了,先期到达的秦军副将贺人龙、李国奇二部六千余人马,加上随后由陕督郑崇俭率领的三千余秦军,他们突然发难,军士燥动。

    “放粮,放粮,放粮!”

    上万的秦军燥动着,秦军的营地已经有些混乱和紧张了。秦军被调出陕西来围剿湖广的张献忠和罗汝才等人时,已经有整整十个月没有发过饷了。而这次先入鄂再入川,他们一路行军,被杨嗣昌调动频频,可却连一仗都没打过,只是不停的调动,调动再调动。

    本来欠饷已经欠了十个月了,再欠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毕竟秦军欠饷欠的最严重的时候整整欠了二十四个月,两年时间没领过饷。

    可这回,出兵在外。因为杨嗣昌先前判断失误,认为贼匪必然入陕,因此官军调集的粮草都屯在鄂陕边界,川东根本没有粮草。几万人马一下子赶过来。偏偏大昌城和附近先前被贼匪占据,并劫掠过了。

    然后杨嗣昌这时还不让各军休息,还要让他们饿着肚子往奉节赶。更不妙的是,京营和豫军、楚军、京军等都还多少有点粮食,可最先赶来大昌的那贺人龙李国奇两营人马却已经断了粮。

    贺人龙去找杨嗣昌要粮。希望能分拔点粮食给他们先,结果杨嗣昌不但没答应,反而指责贺人龙先前没有及时出兵增援烂泥沟之战,使得贼匪曹操等逃窜,叫人打了贺人龙四十军棍。

    贺人龙被家丁扶回营帐后,越想越气,明明是你杨嗣昌事先让我们只坚守大昌城,不得命令不得出击离开,然后你现在却又反过来指责我还责罚我。贺人龙人称贺疯子,打起仗来不要命。被杨嗣昌这么一顿打,心里憋着气,正好又没要到粮,秦军燥动不安。贺人龙知道这情况后,不但没有派人安抚军心,反而让自己的亲兵在营中挑动这种不满情绪。

    在有心的挑拔之下,先是贺人龙所部开始燥动,继而李国奇所部,再连郑崇俭的那营人马,也都骚动起来了。

    “我们要发饷。再不发饷,我们不发兵!”

    有人高喊道。

    “发饷,发饷,发饷!”

    越来越大的声音在大昌城中响起。秦军要求放粮,要求立即发饷,甚至到了后来,又有人喊着要给开拔银,要行粮,总之。情绪一挑动起来,再想马上平复下去就难了。

    秦军们心里也清楚,好不容易闹起来了,那肯定就得闹出点结果来,不趁着这机会要点粮饷赏赐,以后朝廷更不会给。

    秦军的喊声传到杨嗣昌的行辕里,杨嗣昌阴沉着脸望着郑崇俭,“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个时候鼓燥要粮要饷,你觉得合适吗?”

    陕西三边总督郑崇俭一脸无奈,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能马上控制的了的。

    “立即把此事平息下去。”

    “阁部,此事若不答应那些将士们一些要求,只怕很难平息。”

    杨嗣昌克制着心里的怒火,“我先给秦军分一点粮食,至于所欠之饷,等此战过后,我必请朝廷尽力拔付。现在,我要秦军各营立即平静下来。”

    杨嗣昌从京军和楚军、豫军那里凑了一点粮食出来,送到了秦军营里。粮食不多,勉强够万余秦军吃了一顿饱饭。这倒不是杨嗣昌小气,实在是军中确实没多少粮食。

    杨嗣昌满以为秦军会平静下来,结果粮食送去之后,秦军反而越发的燥动了。

    “阁部,不好了,秦军哗变了!”一名亲兵跑进帐来,慌慌张张的喊道。

    “什么?”

    “秦军哗变了,他们冲进京军豫军和楚军的营地,然后殴打友军,抢夺了粮食,抢走了所有的骡马,然后,跑了!”

    杨嗣昌感觉头一阵晕炫,“跑哪去了?”

    “往来时的路跑了,听他们说是要回陕西去。”

    杨嗣昌怔了好一会,好半天都不敢相信。

    “贺人龙呢,李国奇呢,他们干什么吃的,怎么管束部下的,让他们立即把队伍带回来。”杨嗣昌大怒喊道。

    “贺人龙和李国奇都跟着跑了。”

    杨嗣昌终于支持不住,一下子颓然的坐在椅中。

    “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跑了,来人,传陈洪范来,让他拿我的尚方宝剑去把秦军带回来,若是贺人龙和李国奇敢抗命,就把他们的人头一起带回来。”

    河南总兵陈洪范接到杨嗣昌的命令后,只是叹气。贺人龙果然是个疯子,居然带着秦军突然闯进他们的营地,然后抢了许多粮食,然后又抢了他们的骡马跑了。

    现在督师让他们去追,他拿什么追,马都被贺人龙给抢了。

    可杨嗣昌既然有令,陈洪范也只好遵命,当下点齐了手下的几营人马,和副将陈永福等河南诸将,跟着秦军的步伐,离开了大昌城。

    大昌城里的官军,一下子少了秦军和豫军,几乎少了一半人马。而且还损失了本来就不多的大半粮草,骡马也几乎都被秦军抢了。

    气怒的杨嗣昌最后只得下令暂停出发,先在大昌城再休整,以等候豫军把秦军带回来再出发。

    “刘钧拜见秦总镇!”

    大梅溪,秦良玉的坐船上,刘钧一登上船,就立即看到了船头那位一身戎装,腰挂宝剑的女将军。

    秦良玉长的很高大,身披铠甲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六十多岁的妇人了,丝毫没有驼背,虽然韶华不再,没有了美丽的容颜,可她站在那里,却就是中心。

    这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女人,刘钧初见之下,都忍不住有些好奇。

    “你就是刘钧?生擒了张献忠的参将刘钧?”

    刘钧上船来的时候,秦良玉等人还都以为这应当只是梅之焕手下的一个年轻小校,却不料对方一开口,居然自称刘钧。

    “在下确实是擒拿张献忠的刘钧!”刘钧拱手笑道。

    秦良玉目光突然泛起一道奇异的光泽,她上下打量着刘钧,然后充满赞叹的道,“真是年少英雄。”

    “跟我说说,我们准备怎么打这一仗?”秦良玉问。

    “唐家湾正是贼匪必经之路,而且那里也正是一个极好的拦截伏击战场,两面是山坡,中间宽不过里许,虽然不是什么险要的沟壑山谷,却依然相当有利。”

    “梅家湾那里我经过几次,地形确实如你所说,是个极不错的战场。”

    “有白杆兵这样的天下精兵,这次贼匪插翅难飞!”刘钧笑道。

    “巫山一战,楚军三战三捷,必将传扬四海,天下闻名。”秦良玉称赞道,“好了,现在咱们趁贼匪还没到,抓紧时间去做些准备吧。”

    秦良玉也是个做雷历风行的人,他手下的白杆兵更是行动迅速。船只靠岸,一队队扛着白杆枪的石柱兵登岸,然后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开往唐家湾预设的战场。

    先一步到达的楚军早已经热火朝天的在做着准备,挖壕沟,堵土墙,载鹿脚,设拒马。烂泥沟一战后,楚军,尤其是九头鸟已经总结出了不少带有他们特色的战术战法,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利用壕沟、拒马等工事,来保护好火器部队,把他们拥有大量火器的这个优势充分的发挥出来。

    用王谦等曹端等九头鸟将领们的话来说,那就是九头鸟就算是打野战,也得打成城防战。咱们要跟敌人打防守反击流,你打不到我,打不动我,我去能利用火器猛揍你。

    秦良玉等看着楚军拼命的挖壕沟建防御工事,还有那一门门的大小火炮,以及大量的火铳,和数量极多的厢车之后,目光中闪过惊讶,秦翼民、马祥麟几人,也都目露震惊之色,看到眼前的楚军,他们几乎都同时想到了一支兵马,浙军,或者说戚家军。

    当年浑河血战,正是石柱白杆兵与浙江戚家军联兵与后金骑兵血战到底。他们很熟悉那支曾经天下闻名的军队,现在看到九头鸟和楚军,他们立即发现,这支军队真的好像戚家军复活,他们和戚家军一样大量装备火器,一样拥有许多战车协同,有太多相似之处了。

    难道他们能短短时间内,屡败贼匪,取得那样惊人的战绩。

    “戚家军,复活了!”良久之后,秦良玉缓缓的道出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187章 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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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暗夜里天空挂着稀落的几颗星星。

    不过虽然已经进入了夜晚,可唐家湾却依然处处篝火,还有无数的火把将这一片地方照的亮如白昼。

    在左侧的那片高坡上,刘钧正陪着梅之焕和秦良玉等居高临下,打量着下方的那一片工地,大家的脸上都充满着亢奋之色。

    那一片带着斜坡的谷地,已经被先前放火焚烧一空,地面一片黑色,树木草丛被清理一空。在这片清理出来的开阔地带,两万余人正拿着铲子斧头等各色工具抓紧时间抢修防御工事。

    脚下这片低矮山梁是火炮阵地,主要的炮火会集中在这一边。而正中那宽达千步的口子,则将是正面防御阵地,是楚军步兵以及石柱白杆兵的阵地,右翼的那片坡度很低的山坡,则驻扎着两军那么不足两千人的骑兵部队,还有九头鸟的辎重营。

    贼匪的游骑哨探已经出现,但他们的大部队却还在数十里外,官兵将士们正大声的喊着号子,将一根根碗口粗的木桩打进泥里,后面还有士兵拿着刀把斜斜露在上面的那端削尖。

    随着时间流逝,一个临时抢修的防御工事正在成形,前面是长尖桩墙,一排打进地底的尖木桩斜指前方,后面是许多露出地面不及膝的短尖桩,再后面是一排拒马墙,工事正在成形。

    时间太仓促,来不及建立更稳固的木栅,和营垒、深壕,可这道匆匆抢修的工事。也足以让贼匪绝望。

    “贼人还有三十里!”冯胜的夜不收每隔一会就会奔回禀报最新敌情。还有一些夜不收则已经开始在这片工事前不远的谷里地与贼匪的探马追逐交战。

    “你们九头鸟营打仗都是这样,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建一个营寨?”秦良玉看着那片飞速立起的防御带,满有兴趣的对刘钧问道。

    “审时夺势,因地制宜。如果有需要,不介意多流点汗。”刘钧回道。九头鸟不是一支传统的部队,这是一支新的部队,火器为主,因此九头鸟的战术核心也是围绕着火器来的。而尽可能的保护火器部队。让火器部队射击更久时间,输出更多伤害,也成了九头鸟的战术核心。因此辎重营的车阵、乃至于壕沟、拒马等工事,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能让火器部队有个更好的输出环境。

    没人规定野战就得相互冲锋,惨列撕杀。哪怕九头鸟的战术看起来有些像是乌龟流,可刘钧只选对的。

    时间还是太短了,要不然,我们完全可以建立起一座坚固的营寨,就如同一座城池,如此一来。他们更将立于不败之地。

    “三十里,看来今晚得挑灯夜战了!”梅之焕得了白杆兵相助,现在是信心满满。

    “万一贼匪到时调头逃跑怎么办?”

    “大昌城现在秦军手里,贺人龙李国奇正驻扎大昌城,而且杨阁部也必然马上就会到达,这次咱们是成功的把贼匪堵在了这片山区里,他们插翅难逃,除非曹操丢下这几万人马,只身翻山而逃。”

    入夜后大约两个时辰时,阵阵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

    贼匪终于还是到了。

    曹操罗汝才骑着一匹乌黑的骏马。站在山坡上打量着前面那一片亮如白昼的营地,火光照耀下,那里是一排排的拒马和尖桩,然后是无数的官兵。

    拒马后面。一面数丈高的旗杆上,正挂着一面大旗迎风飞舞,虽然天黑看不清旗帜上的字,但曹操已经知道拦在面前的这一支队伍是谁了。

    六省剿匪总理梅之焕,还有烂泥沟生擒了八大王的参将刘钧,另外那些握着白色长枪的则是秦良玉的白杆兵。

    曹操面色阴沉。心情沉重。他已经知道了,烂泥沟之战时,他们撤退之时官兵并没有斩杀黄虎,那时黄虎还在冲杀,张献忠是在他们撤兵之后,才最终被擒的。而大昌城的贺人龙,也一直没有出兵烂泥沟。

    得到这样的结果,曹操后悔莫及,早知是如此,当时他们再坚持一下,就能击破官军的拦截,救出黄虎,甚至说不定能一举大败楚兵,甚至能将梅之焕、刘钧等人擒拿也说不定。

    就因为当时没有坚持,现在他们落入了更加被动的地步。梅之焕居然比他们更快的到达了这里,还在这里抢修了防御工事,更要命的是得到了秦良玉的白杆兵这支生力军增援。

    而在他的后方,大昌城里,杨嗣昌已经带着豫、楚、秦以及京军几支大部队赶到了。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此时此刻,就如崇祯六年时山西的淹地渡,崇祯七年时陕西汉中的车厢峡,那两次,义军都陷入了官军的包围,处于绝境之中。

    那两次义军都差点全军覆没,特别是崇祯六年在山西那一次,当时三十六营联盟的盟主紫金梁王自用病死,各营正是军心动摇之时,数十营各路义军一时被各路官军困于山西,眼看着就要被剿灭,关键之时大家向山西总兵王朴和镇守太监卢九德等请降,骗得官军网开一面,让他们终于得以逃脱困境。

    崇祯七年时,李自成等四万余义军等被困于车厢峡,绝境之时,李自成向五省总督陈奇瑜投降,陈奇瑜相信了,然后派人进峡谷收编义军,每百人编一队,每队派安抚官一名,押送他们返乡归农。等一走出南栈,四万农民一起动手,杀了安抚官,重举义旗。

    除了那两次,崇祯十一年时,曹操和张献忠等各种义军被官兵围剿的大败,当时他们也是向朝廷请降,获得了大半年的休整时机。

    “也许我们应当向官军请降!”曹操对身边的各营反将们道。

    “我们这次再举义旗,崇祯皇帝老儿听说气的都快吐血了,还开出了许多重赏,肯定不好再骗了。”一丈青道。

    小秦王白贵叹了口气,“这次主持围剿的可是杨嗣昌和梅之焕,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咱们要是请降,只怕正好被他们来个斩尽杀绝。”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咱们跟他们拼了,杀出去了算命好,要是杀不出去,那也拉几个垫背的。”整十万黑云祥咬牙道。

    “要不分散突围吧。”张献忠那边的白马邓天王小声道,面对着在烂泥沟大败过他们的楚军,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自信。

    众贼一阵沉默,如果分散突围,也只能化整为零,可这样的突围,就算突出去了,那么各营人马也几乎都散了。

    “或许咱们调头杀回陕西去。”相比于刚刚接连大败他们的楚军,还有天下闻名的白杆兵,他们觉得似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的杨嗣昌更容易对付一些。

    “梅之焕的楚军虽然连战连捷,可他们现在肯定也是人疲马困,就算有白杆兵增援,可也兵马不多,我觉得咱们还是拼一下,只要能冲过去了,那就有把各部官军都甩到身后。而杨嗣昌把守着大昌城,兵马众多,还一直未有交战损失,跟他打实不利。”

    “那就打他娘的,废话不多说。”一众贼将见无路可退,也凶狠起来。

    官军阵地。

    一名贼骑举着白旗策马而至,送来一封书信。

    “总理,曹操率诸贼请降。”

    梅之焕接过信看了一遍,“本总理非常欢迎他们能迷途知返,我接受他们的请降。但也有条件,只要他们在半个时辰之后,立即放下刀兵,分队前来投降,那么我就接受。”

    “贼子想诈降。”刘钧笑道,“不过他们若是真的愿意放下刀兵,那倒是省事了。”

    “他们绝不会放下刀兵的。”梅之焕道。

    贼军阵前,曹操罗汝才得到梅之焕的答复之后,阴沉着脸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他知道,梅之焕骗不到了。

    不拼一拼,是没有人甘愿真的投降的。

    黑夜里,号角呜咽,战鼓雷鸣。

    最终,大战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这场战斗一切都如刘钧他们预料那样的进行着,在楚军预设的战场,在楚军规划好的地段。

    虽是野战,可官兵却有防御工事可依,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守在工事后面迎战即可。

    曹操抽调了大批精锐贼匪在前,他们举着盾牌,甚至用许多木板加固了原本用来装载粮草和战利品的马车车厢,改装成了简易的盾车,然后推着在前护卫。

    在这些盾墙的后面,是更多的贼匪。

    数万贼匪都知道,他们无路可退了,要么冲过去,要么死在这里。

    站在阵中左侧高坡炮阵中的刘钧望着贼匪的步步逼近,却只是连连摇头冷笑,目露不屑。这些贼匪难道在经历了烂泥沟一战过后,还不知道靠着普通的人海战术,根本冲不破九头鸟的这种阵地吗?

    他们这样冲上来,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刘钧又摇了摇头,驱赶走了脑中的那点不忍,战争就是如此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仁慈。

    “炮火准备!”刘钧对身旁的传令兵下达命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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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这是一场屠杀

    随着一阵高高的天鹅音喇叭声响起,是一声声高高的军官大吼声。

    “开炮!”

    吼声未落,旗总队总们也纷纷吹响了自己的铁哨,尖厉的啸声后,左侧的火炮阵地和右则的辎重营阵地上,数百门火炮齐鸣,一阵阵硝烟升腾弥漫开来,炮口橘红色的火焰喷射,一片片的铅弹铁砂轰出炮膛,猛的覆盖到进入射程内的贼匪阵中。

    跟在盾牌和盾车后正面冲锋的贼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猛烈的炮火打的倒地。无数惨叫声响起,原本很密集的阵形,一下子就稀疏了不少。

    尽管烂泥沟一战中,贼匪已经见识过了官军炮火的厉害,可是此时他们依然是没长记性。或者说,他们就算知道官军炮火厉害,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发起突围冲锋之时,依然是密集的排列着。

    今夜天气不错,星稀可却无雨。两边的炮阵,相距一千余步,组成交叉火力,基本上可以将所有靠近官军正面阵前的贼匪都覆盖到。

    他们在靠近阵前,在他们那可怜的弓箭能够射到官兵战阵之前,他们早就已经进入两边炮火的射程之内了。

    依然是那么的猛烈,使得贼匪几乎瞬间崩溃。

    曹操罗汝才挥手连连,迅速又调动两支贼军,一左一右的向着两面的炮火阵地冲来。贼人势众,可以三面同时展开进攻。

    秦良玉看着那猛烈的炮火,面容不由微微变色。

    见到贼军向两侧的炮阵攻去,她主动开口向梅之焕道,“让我的白杆兵去拦截他们。”

    “不用。”梅之焕摇了摇头,“两侧交给刘钧就行了,有九头鸟把住两翼,我们可高枕无忧,白杆兵只要帮我坐镇正面,守住这边就好了。”

    在两边的炮阵前,是刘钧的火铳手们。

    “射!”

    山坡上刘钧身后的高高旗杆上。升起了铳手射击的灯令。各火铳队的队总们远远看到命令,纷纷向队员下达了射击命令。

    火铳手们一排排的站在炮后,依令以站姿持铳射击。天虽黑,可下面也有不少的火堆。他们不需要瞄准敌人,只需要与队友们对着进入了射程内的贼匪们展开齐射就可以了。

    第一排铳手射过,第二排铳手又接上,然后是第三排。

    由于使用了定装纸弹,以及改良的飞龙铳。节省了许多装填步骤,因此展开三段式射击之后,九头鸟的火铳齐射几乎没有停顿,一轮轮的射击间隔时间极短,连绵不绝、

    冲冲冲,只要顶住最前面的几轮射击,就能杀进官军的火器阵地,到时候这些官军就只能任他们宰割。后面的贼匪头目们不断的大声以此鼓舞着士气,或者说是欺骗那些匪贼们。

    “官军火器临阵不过三发,冲。冲上去,贴身近战,官军的火铳就连烧火棍都不如了!”

    “哼,愚蠢,九头鸟的火器部队,岂是你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刘钧站在炮兵阵中,远远的听到这些喊声,不由的冷笑。临阵三发,你说的是三眼枪吧。以九头鸟的战术战阵,别说三发。你就是三十发都不一定能冲过来。

    除非你是那些关外的建虏重骑,才有可能顶着齐射策马冲到阵前。

    现在面对的只是一群流匪,刘钧是丝毫不用担心的。

    九头鸟不只有火铳,还有火炮。不说虎蹲和灭虏炮,光只是九头鸟的那些佛朗机,就能打的贼匪绝望崩溃,每门佛朗机配九个子铳,可以使得佛郎机能连绵不绝的开炮,再加上数门炮编一组的分段射击。真正做到无间断射击。

    而那每炮数百个的小铅子,更使得九头鸟的炮火射击虽然射程大大降低,但每次的射击却是覆盖似的攻击。

    刘钧花费了巨大的代价,装备了这些火炮,岂是一群贼匪随便靠着人海战术就能击破的?

    战鼓在擂响,号角在鸣叫。炮手们熟练的装填,发射,一片片的铅弹和铁砂喷射而出,炮阵前的那百步坡地,完全就是死亡地带,冲近多少,就倒下多少。大铅子能轻易的砸碎那些盾牌,小铁砂更是密集的让人无法漏网。

    不论是火炮,还是火铳,官军们装填和发射的速度,都极快。快的超出贼匪们的想象,快的让他们崩溃。

    贼匪们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可只坚持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在那连绵不绝的炮火打击前土崩瓦解,冰消雪融。丢下那满地的尸体,他们终于转身退了回去。

    两翼进攻炮阵的贼兵退了回去,但并不能马上脱离官兵炮火的轰击。

    几门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红衣大炮发出了轰鸣巨响,三千多斤的红衣巨炮,一炮可轰击一千步之远。

    两门红夷巨炮同时轰响,巨大的呼啸声响彻天空,一发炮弹打偏落入左面山中,一发炮弹则恰好落入贼匪的后阵的老营之中。巨大的炮弹,一下子造成了上百人的伤亡,尤其是这种隔着上千步距离还能轰中老营的威力,更是让贼匪的家眷们惊恐崩溃。

    举着千里镜的刘钧也看到了这两炮的战果,一失一中。

    “打的漂亮,直接打到贼匪的老营里去了。”

    被刘钧夸赞的炮手有些面皮发红,不好意思,心里却在想,刚才我那炮明明是瞄着贼匪的中军去的,结果居然一炮打到后军的后面,直中贼人老营了,真是见了鬼,误打误中啊。

    半天后,重新清理好炮膛并装填好的红夷大炮又开火了,同时八门千斤红衣炮也开火了,这次十炮仅有三炮轰中敌军阵中,但那威力依然不凡。尤其是这种隔着数百步,甚至一二里距离都能轰到阵中的那种恐怖的威吓人,实是让贼匪们崩溃,完全就是被人吊着打,而他们却连这大炮都看不到。

    两边炮阵上的大小火炮又一次发威,这次他们把炮口转向进攻正面的贼匪,配和着正面布置的火炮和火铳手,正面的贼匪再难进寸步。

    秦良玉站在阵前,看着早提着白杆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石柱兵,等了半天却都没能等到一个贼匪冲到近前。

    “这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秦良玉叹道。

    作为天下精锐的白杆兵,居然只能站在那里干看着,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贼匪后撤了,没人能承受的住这种恐怖的打击,光挨打却还不了手。

    “让骑兵出击,该让他们活动活动下身子了,别光看戏。”梅之焕满意的看着这场一面倒的战斗,不过他也不打算让贼匪轻松的撤回去。

    得到命令的骑兵们,终于翻身上马,他们策马从右侧的车阵之后出来,然后缓慢加速,最后呐喊着冲向后撤的贼军。

    骑兵们挥舞着刀马,借着战马的高速,快速的接近贼人,然后挥刀将他们砍倒,又迅速的冲过。两千余骑兵就在败退的贼匪后面反复的冲杀,将本来败退的贼兵,冲的溃散。

    “好了,把骑兵收回来。”梅之焕看着贼兵已经跑出了炮火的射程,连忙下令调回骑兵。骑兵出击就是要打击贼匪的士气,但并不是要靠他们去击败数万贼匪。

    可有了骑兵的缓冲,被压得节节倒退的交趾步兵,终于在单薄的用栅栏围起来的驿站外,重新稳下了阵脚。只是人人脸青唇白,惊魂难定,用着恐惧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宋军。一次接战,就将宋军的锋锐表现得淋漓尽致。

    “贼人崩溃了,他们不会再来送死了。”秦良玉缓缓的说道。

    “这样也好,我们直接困死贼匪,迫他们投降,不战而胜。”梅之焕笑道。

    一面白色的旗帜极为的显眼,一名贼骑举着白旗策马来到阵前。

    他带来了曹操等人的请求,他们再度请求归降。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有一队贼匪,数辆马车。

    马车被官军接过,驶回营地。

    刘钧被梅之焕召到中军阵中,他一到,就看到了摆在地上的几十口箱子。箱子都已经打开,里面全是黄的白的,金银满箱,还有许多珠宝玉器。

    “这差不多得值十万两银子,看来贼匪也是急了。”刘钧笑着道。

    梅之焕点头道,“贼匪想靠金银行贿买路,那是找错了人。我估计等我们拒绝之后,他们就要北逃了。”

    “那我们追击就是。”刘钧道。

    派出去的使者带回了梅之焕的回复,条件依然如前,接受投降,但必须放下兵器,一个个走到阵前投降。

    “只能这样了吗?”曹操满心不甘,可却又无可奈何。他们本以为能够冲出去,结果根本没有半点希望。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杨嗣昌就肯定得到了,到时两边一堵,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报,大昌城有变。”一名探马飞驰而至,带来了大昌城最新的消息。

    “秦军突然哗变,抢夺友军粮食和马骡后噪归陕西,豫军前去追回,杨嗣昌暂驻大昌城,然军中粮草将尽,正四处征粮。”曹操罗汝才看过军情后,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

    秦军的突然哗变,豫军的离开,使得大昌城里的官军并不多,还有两万左右,而现在这两万来人,还要断粮了。

    本以为要被困死在这里,却不料,老天突然又给他一条活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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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瞒天过海

    “小的拜见诸位大人。”

    中军大旗下,一名贼匪在梅之焕、秦良玉、刘钧等将帅面前跪拜,并呈上了一封曹操等贼将的降书。

    随着降书到来的,又有几马车的财物,同样价值不下十万两银子。

    “念!”梅之焕没接信,让那信使直接当众诵读。

    “草民罗汝才等叩首言:我等皆良民,天子之赤子,皆因陕西荒旱,致犯大罪。今誓归降,押还故土复业。罪民曹操罗汝才、小秦王白贵、整十万黑云祥、一丈青刘秀、兴世王王国宁、白马邓天王等八罪首拜上。”

    刘钧听完,心里是完全不信,他笑了笑对那信使道,“曹操等真愿意无条件投降?”

    “回将军,确实如此。”

    “既然愿意投降,那就放下刀兵出来投降就是,还等什么呢?”刘钧不耻的道。

    那信使脸色微变了变,道,“诸位头领都愿意归降朝廷,不过希望能得到梅总理等一个保证,等我们放下刀兵归降之后,允我等解散归乡,发放免罪牌,不再追究过往之责!”

    梅之焕笑了笑,“只要你们弃械投降,并解散归乡,朝廷自然会宽免你等过去之罪责。”

    “空口无凭,我等希望能先得到赦免文书和免罪牌。”

    刘钧估摸着这些必然是贼人的缓兵之计,“还有什么条件,一并提出来!”

    “小的等不敢再有其它条件,只要朝廷给予赦免文书和免罪牌,我等见文书和牌立即投降。”

    “好,你回去听候回复吧。”

    刘钧等那信使一离开,立即道,“贼人这是诈降,我看他们定是要北逃了。”

    秦良玉也点头,“我觉得也是如此,贼人拿出这么多财物来,便是想要麻痹我们。趁我们放松警惕,使是要逃了。”

    按正常情况下,现在贼匪们请降,还拿出这么多钱财来。表现出很大的诚意。相应的,官军在发给他们赦免文书前,肯定要停止进攻的。

    “我们主动进攻吧。”刘钧提议道。

    “万一贼匪是真的要降呢?”秦拱民在一边道。

    “就算他真想降,我们也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他们反反复复了多少次。还有何诚信可言。就算他今天真降,你安能保证他日还乡之后他不会再反?”刘钧是不会去相信这些人的。

    “为何不等贼匪降了之后,咱们再动手,那样岂不是更简单?”秦拱民继续道。

    刘钧摇了摇头,“我觉得贼人不是要真降,他们不过是想要行缓兵之计,拖延些时间罢了。”

    “可他们现在被堵在这里,拖延什么?拖到天明难道就能突破我们的拦截?杨阁部昨日应已经到了大昌城,此时正向这边赶来,贼人拖的越久。岂不是越加处境不妙?”秦拱民问。

    刘钧也觉得这事情看起来确实有些异常,可他就是不相信贼人会真降。但如果不是真降,那贼人在图谋什么?刘钧也一时弄不明白。

    秦翼民这时也支持兄弟,“我觉得不妨暂且答应下贼人的请求,反正拖下去只会对我们越有利,等明天杨阁部率大军一到,这些贼匪就再也别想玩什么花招了,他们最后只能投降!”

    胡公国也在一边道,“现在天黑夜晚,我们凭工事防御还好。如果主动进攻,只怕并不合适。不如且先答应贼人的要求,等到天明再说,到那时。贼人若还想谈条件,我们就直接出兵灭了他们。”

    事情最后就这样议定,暂且休兵罢战。

    不过不管贼人是真降还是假降,但他们前后两次送进来的那些财物却是真的,价值起码二十万两银子。

    现在这些财物一箱箱的摆在那里,不论是刘钧还是秦翼民等诸将都不时的拿眼睛瞄着。大家都对这些钱财很动心。说不动心是假的,不管是刘钧的九头鸟,还是秦马两家的白杆兵,那都是花了许多钱财堆起来的。

    特别是眼下,朝廷财政艰难,动不动欠饷,打赢了胜仗,也很难及时拿到赏钱。

    梅之焕也早发现了大家的眼神,他摇头笑了笑。

    刘钧上前,“老师,这些钱财不如就做为将士们的赏赐发下去好了,大家拼死卖命,为朝廷做战,总得有所奖赏。”

    刘钧这个意思就是要私分掉这些钱财了,从大明的律法来说,这是犯错误,甚至是违法犯罪的事情。毕竟,这些是曹操等贼的行贿之钱财,属于赃款。

    不过刘钧可不管这些,出兵入川,打了好几仗,可缴获的并不多,他们甚至连吃的粮食,都还是自己从湖广带来的,地方上根本没征到几石粮食。现在好不容易有笔银子摆在面前,岂还是再吐出去的道理。

    梅之焕也理解刘钧的意思,打仗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将士用命,可将士们凭什么用命?对皇帝朝廷的忠心自然是一部份,可更多的还是靠粮饷赏赐激励着。他也知道朝廷现在总是欠饷,刘钧的九头鸟就几乎没拿过什么饷,而且就算有发饷,那也得经过层层克扣和拖延。奖赏的情况也差不多,立下军功,可往往也得不到真正的赏赐,赏赐很多时候只是空头的嘉奖,得不到兑现。

    现在这笔银子他就算上交朝廷,最后也肯定不会再赏到将士们头上来。

    “罢,这些银子就赏赐给将士们吧。”

    梅之焕还是比较公正的,他把这价值二十万两的财物分成了十份,然后分给各部。分钱的原则是每营一份。梅之焕入川时是五个营,后来又临时补充了一个营,李长庚和袁继咸各有一个抚标营,秦良玉带来五千白杆兵,算做两个营。

    这样就刚好是十个营,每营得一份,相当于一营两万银子的财物。这样的瓜分原则,其实已经很照顾李长庚、袁继咸和秦良玉他们了。毕竟李袁二人的兵基本上没上战场,一直在后方驻守,而白杆兵更是刚到,而且只是后面押阵而已,也没上过场。

    秦翼民、秦拱民、马祥麟三人都很高兴。一路赶来,什么都没干呢,就有四万两进帐,这真是要得。

    刘钧倒也没去在意这些细节。表示认可这个分法,毕竟很多东西不能太较真,秦良玉是总兵官,袁继咸和李长庚都是上司,你难道还要去跟他们争?

    “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们白杆兵并无寸功,不能受此禄。”秦良玉却站出来反对了。

    “秦帅何须推辞,若没有你们前来增援,我们就算在此拦截,也拦不住的。我听说当年秦帅散家财以充军费,率兵勤王护驾,让刘钧深为敬佩,这些钱虽说分了有些不合规矩,可咱们也不是私吞贪腐。而是用之于供军养兵,勤于王事。”

    梅之焕也在一边劝说,“你要不拿这钱,刘钧可就不敢拿了,老夫等也不好意思拿了。”

    众人劝说之下,秦良玉才同意分这笔钱,不过她只拿了两万,另外两外她给了刘钧。刘钧三个营拿了六万,结果秦良玉给了他两万,梅之焕也从自己里的六万里拿了两万给刘钧。刘钧一下子分了一半,得了十万两价值的财物。

    看到大家这么维护自己,刘钧也不矫情,全都笑着收下了。

    这一晚上。秦良玉率白杆兵负责防守值哨,其它各营的湖广兵总算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虽然大家依然呆在阵地上,枕着兵器,就呼呼大睡了。

    天微微亮,刘钧就醒了过来。

    他先登高拿千里镜打量了一下贼匪的营地,贼匪昨夜请降之后。把兵马带到官军相距十里的地方安营,远远的依然能看的到。

    “贼营好像很安静!”

    刘钧看了一会,觉得有些意外。

    “也许他们真的要降。”傅山站在刘钧身边道。

    “我不相信这些人,一点也不相信。这些贼人可是还有好几万人,除掉随军的家眷妇孺,贼军也起码还在四万以上,他们岂会这么轻易的就降了?”

    “参将大人,梅督和秦帅请你过去议事。”一名中军亲兵赶来通知。刘钧连忙赶往中军,梅之焕的帅纛之下,梅之焕和秦良玉两人都脸色不太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刘钧问。

    “我们的探马刚刚禀报,附近五十里都还没有杨阁部所率的兵马踪影。”梅之焕回道。

    “怎么会,贺人龙前日就已经到了大昌,按我们的消息,杨阁部昨日就应当到了大昌。大昌虽然距这里有一百余里,可也不到二百里路,就算大部队一起出发,现在到不了这里,可也应当离此不远了啊。”

    “确实如此,因此我担心那边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刘钧第一个反应是杨嗣昌也许故意不来,或许他是想要等贼匪与湖广军先战个两败俱伤,他才来摘桃子。

    正大家猜测怀疑之时,有人禀报。

    “有一伙人自贼营奔来,说是要投降我们,而且他还有重要消息禀报,他说,曹操跑了!”

    “什么?”这下刘钧等真的惊讶不小。

    “那人在哪里,马上带过来。”

    很快,士兵带上来一人,一个高大的汉子。

    “小的拜见列位大人。”

    刘钧扫了那人一眼,感觉这人不是一般的普通贼匪,“你是何人,把你的身份详细禀明。”

    那人被刘钧一扫,不由的有几分心悸,没敢隐瞒,老实的道,“小的就是邓天王,原是与八大王一股的。”

    细细听他禀报,刘钧等人才知道出大事了。原来罗汝才等昨晚向南突围遇阻之后,确实想过要投降。而就在这时,罗汝才收到了大昌城官军出事的消息,然后罗汝才便一面向刘钧等送上大批财物,然后假称要投降,请求免罪牌等。

    等稳住了官军不再攻击之后,罗汝才便率部后撤了十里。他把兵马分成了三部份,原张献忠的部份驻于南面,老营驻于中间,罗汝才和小秦王等同伙五营人马则驻于北面,相互之间又隔着二里远。

    再然后,白马邓天王天亮之后就找不到罗汝才等人了。最终他发现,罗汝才跑了,他和同伙的另外四营首领带着各自的战营老兄弟,然后只带走了少量家眷,骑马悄悄的跑了。

    “你确定他们是跑了?”刘钧追问。

    “跑了,不但他们跑了,黄虎的军师潘独鳌带着黄虎的四个义子拉了一股人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曹操大约带了多少人跑了?”

    “曹操一伙带走了五营的塘马骑兵,大约有三千人左右,他们都是一人双马。潘独鳌和张可望等带走了四五百骑。”

    刘钧和梅之焕、秦良玉等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还是大意了。但说到底,都还得怪杨嗣昌,大战之时,他的那边居然闹起了哗变,不说赶来会师,反而自己弄的一团糟。结果让再提等发现了机会,果决的丢下了其它数万人,只带着精锐骑兵向北逃了。

    张献忠的军师和义子肯定也是稍后发现了罗汝才他们跑了,然后也跟着跑了。只留下白马邓天王等人全蒙在了鼓了,被抛弃在了这里。

    邓天王肯定是发现自己跟着跑也来不及了,而且他还没有了马,而留下来打也打不过,便干脆跑来投降了。

    刘钧马上通知冯胜带人去确认邓天王的消息,很快冯胜回来了,确实发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北面的五营少了许多人马,初步判断邓天王的所禀报的是事实。

    “曹操等不过三千余骑,他们肯定闯不过去杨阁部那关的。”秦良玉道。

    刘钧却是摇了摇头,心说这可不一定。当曹操等带着几万人马行动的时候,那是相当迟钝的,可现在他既然抛下了大队人马,只带着精锐,而且还都是骑兵逃跑后,杨嗣昌想要拦截他们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杨嗣昌那边现在还是一团乱的情况下。

    “梅督,秦帅,现在立即进攻贼营吧!趁群贼无首之际,一举将他们拿下。”

    梅之焕也是没料到最后还让曹操等贼匪跑了,心中很不爽,当下点头,“不要再让一贼逃跑!”

    秦良玉上前请令,“请让我白杆兵为前锋!”

    进攻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两万官兵迅速动作了起来,秦良玉之子副总兵骠骑将军马祥麟率先领着五千白杆兵如潮水般奔出栅墙,杀向十里外的贼匪大营。

    然后九头鸟等各营也紧随其后。

    官兵越冲越近,贼营的人还被蒙在鼓中,并不知道罗汝才等已经跑了,见到官兵杀到,立即惊呼嚎叫起来,可惜贼匪最上层的不是被斩被擒,就是逃跑投降了,他们连有效的反抗都组织不起来,就已经被白杆兵突入连栅墙都没有的临时营地里。

    半个时辰之后,刘钧等策马进入贼匪营地,被罗汝才等抛弃在这里的四余万贼匪和一万多老营家眷,已经完全被官兵控制起来。

    “禀报参将大人,共击杀顽抗不降者六百余人,余皆俘虏,俘虏一共六万一千八百余人!”一名九头鸟军官大声向刘钧禀报着战果。

    好辉煌的战果,刘钧不由的笑了!(未完待续。)

第190章 狗屁杨阁部

    京师。

    崇祯这些天心情一直不错,他特意让工部制作了一个大沙盘呈上,安置在宫中。沙盘制作的很精细,上面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等全都绘制详细。这是一张川陕鄂三省交汇地带的沙盘,也正是眼下官军和贼匪交战之地。

    “梅之焕与防守于巫山、奉节一线,已经连续败贼三阵,歼敌万余,在川东大江北岸立起牢固防线。”崇祯手拿着一支金杖兴奋的在沙盘上指点着,“而杨嗣昌率领诸军各部也已经入川,最新消息奏报,杨嗣昌马上就能收复大昌、大宁。”

    王承恩站在崇祯的身边,手里拿着数面各色小旗,崇祯每指一处,他便插上一旗。

    此时沙盘上,在川东那块狭小的地带,已经插了许多面旗帜。代表着梅之焕所部的是红色小旗,插在川东江北岸的巫山、奉节、白帝城等一线,而代表着杨嗣昌所部的则是蓝色小旗,插在了川鄂陕边境上,代表着贼匪的黑色小旗则困在红蓝两色旗帜之中,完全被包围了。

    除了各色旗帜外,还有许多绣着将领姓氏的将旗,刘钧的刘字旗,秦良玉的秦字旗,左良玉的左字旗,贺人龙的贺字旗,陈洪范的陈字旗等,各面将旗之下,不一个个制作的维妙给肖的泥偶官兵,代表着各种将领率领的官军。

    从这沙盘上看,无论怎么看,这次贼匪都插翅难飞了。

    “最多三天,三后之后,献贼、曹贼等十四营流匪将被一网打尽,从此中原平定矣!”崇祯大笑着道。如果三大股贼匪,如果此次平定这两股,那也就剩下淮西英霍山区里的那革左五营了。到时,官军就能再乘势把他们一举灭掉,从此中原安稳,朝廷就可以全力的对付关外建虏,他可以再次中兴大明。

    “再派人往四川宣旨。擒斩张献忠者官升三级爵封侯赏银万两,擒斩罗汝才者赏银五千两授世袭千户,擒斩各营贼首赏银三千两并授世袭百户!”

    四川,大昌。

    杨嗣昌正等待着陈洪范带着尚方宝剑去把贺人龙李国奇等秦军追回来。夜已深沉,却依然没有半点消息回来。

    “等贺人龙回来,必请尚方剑斩下此獠首级!”杨嗣昌恨恨的想,本来各部现在差不多已经赶到奉节了,可现在被贺人龙这样一弄。他却只得顿于大昌城下。万一罗汝才突破了梅之焕的拦截,那这事可就麻烦大了。

    贺人龙和李国奇都是当过正印总兵官的,后来也因统管部下无力而降职。这两人的手下,有许多招降的贼匪降兵降将,他们在此时哗变并不自稀奇,杨嗣昌只怪自己没有防范好。

    大昌城外,罗汝才带着手下六营的精锐弟兄共三千余骑急奔而至。

    “什么人?”

    “我们是贺总兵麾下。”

    一个贼匪大声喊叫着,那名城外的岗哨听到一口陕西口音后,也没有怀疑,只是嚷着道。“兄弟,怎么又回了啊,不是回陕西去了吗?”

    “饿们来送你们回老家!”那名贼匪策马冲上前,突然拔出刀,一刀砍倒那名岗哨。

    “冲过去!”罗汝才大喊。

    三千余悍贼骑兵急驰而进,猛的冲向大昌城。罗汝才等人先前在大昌城驻扎多日,因此对这里相当熟悉,而且在他们几天前离开时,还把城池烧了。因此杨嗣昌此时驻扎城内,可城池坍塌。城门早烧毁了,还有几段城墙都被曹操他们走时扒出了几个豁口。

    今夜负责值守的是京营的副将刁明忠所部,刁明忠之前刚被杨嗣昌打了四十鞭,他的监军佥事也被斩了。部下将士也多受了罚。这支兵马虽是京营,但军纪很滥,一路上没少劫掠百姓。

    当罗汝才率部突然杀到的时候,刁部大多毫无防范,等许多人反应过来时,第一时间不是去抵抗。反而是逃跑。

    贼匪迅速的突破了防守,轻易的就冲入了大昌城中。

    此时城中还有大约两万兵马,豫军和秦军都不在,剩下的是京营和楚军,由京营副将刁明忠,湖广副将杨世恩、罗万寿三人统领,都非大将,兵也非精兵。

    屁股上还带着伤的刁明忠一听大股贼骑杀进了城,第一时间就带着手下的家丁策马夺路而逃,刁明忠一跑,京营也立即就更加混乱了,纷纷跑着溃逃。

    剩下的两员湖广副将杨世恩和罗万寿见京营溃逃,也纷纷带着自己的家丁逃跑,他们的逃跑又引发了湖广兵的溃败。

    两万余的兵马,未做反抗,便瞬间做鸟兽逃。

    杨嗣昌、郑崇俭、李树初等一众督抚,也都只能由各自的亲兵护卫着东奔西逃。

    原本还以为要想突破杨嗣昌所部防地,得拿命拼的曹操等人见状,也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娘的,狗屁杨阁部,连梅之焕一成的能力都没有,哈哈哈,走!”曹操罗汝才痛快的笑道,杨嗣昌所部溃败,这下朝廷的包围大网就再次打破了。

    “顿开金锁走蛟龙,撞破铁笼逃虎豹!这下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弟兄们,咱们又逃出生天了。”

    “回陕西,打回关中去!”

    一众贼匪高声叫嚷,并没有多在大昌做停留,呼啸着纵马扬长而去,直往陕西汉中而去。

    杨嗣昌大昌溃败,曹操罗汝才等逃脱的消息是在上午传到刘钧等人手里的,消息是由河南巡抚李树初亲自送来的,他在一小队兵马的护卫下自大昌城与杨嗣昌等走散,然后他直接往南而逃,终于找到了湖广军唐家湾大营。

    “杨嗣昌所部大溃?罗汝才等突出重围?”梅之焕充满震惊的问道。

    李树初十分狼狈,逃跑的时候,连官帽都丢了,头发也散了开来,身上满是泥浆,大红的官袍也被挂了几个口子。听到梅之焕的问话,他感觉十分羞愧。他此时才知道,原来贼匪只不过三千余骑而已。

    先前梅之焕等人已经在此拦截住了曹贼等部,并且击退了贼匪的突围进攻。曹贼等突围无望,才于半夜丢下大部队。只带着精锐的几千骑兵向大昌突围。

    同样是两万人马,梅之焕所部打的贼人寸步难进,可他们却反被贼人一个突袭就崩溃了。

    “先收拾这里的残局吧。”刘钧对于曹操等逃跑并不太惊讶,也不在意。他更没有兴趣去追击。贼人数千骑兵,早跑的没影了,这个时候去追,弄不好要是被伏击打败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李树初本来还想说请兵追击。结果一见刘钧这个态度,话也说不出口了。

    相比于崩溃的杨嗣昌所部,唐家湾这边却到处洋溢着一股胜利的喜悦之情。也确实值得高兴,虽然跑了个曹操等几千老贼,可刘钧他们却把数万贼匪俘虏了。

    四万多的贼匪,一万多贼匪老营家眷,还有一万多的民夫。加起来总数过六万之众,若是再加上在巫山城下和烂泥沟的两战,还有一万多的斩杀和近万的擒获。

    这是一场泼天的富贵,谁都能预料到接下来必然就是升官发财。丰富的赏赐了。

    昨日的战场,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俘虏营。

    到处都是被临时关押起来的俘虏,八月的阳光下,他们只身着单薄的中衣,没有任何的余物。所有的兵器铠甲奶至于随身携带的粮食、金银等等都被收缴了。

    “经此一战,中原流匪必将一厥不振,被灭指日可待。数年以来,剿匪第一战绩啊。”李树初站在营地里,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缴获,还有一营一营关押着的俘虏。充满着兴奋的道。

    这的确是一场破天荒的大捷,刘钧自随梅之焕领军西进以来,大小数战,斩贼首过万。俘虏更是达到五万六之众,而他们来时兵马不过一万余而已。

    “天大的功绩啊!”

    虽然贼匪中曹操带着六营老贼突围而去,张献忠的军师潘独鳌也带着张的四个义子领着几百精骑跑了,可不管怎么说,献忠被擒,其所部精锐骨干几乎被一网打尽。曹贼等六营贼首虽突围,可也只带了三千余人逃走而已,不管怎么说,贼匪这次都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贼匪自入川以来,十四营老贼,现在只逃走了六营残部,再加上一个张献忠几个年青义子带的一个新营残部而已。

    斩杀七个贼首,投降两个,生擒一个,贼匪的实力不能说是损失大半,而是几乎覆没,尤其是张献忠的这一股八营贼匪,遭受到了毁灭打击。

    “曹操就算逃回陕西,也难有作为了。”刘钧笑着道,不过他觉得曹操这样的老贼也是起起伏伏许多次了,若是官军不能迅速抓住这次机会,围剿了他,只怕他会和历史上的李自成一样,很快又东山再起的。毕竟明末这个世道,到哪都不缺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要他们振臂一呼,随时就又能聚起许多人马,打下一两座城池,立即就能恢复实力。

    梅之焕也是相当高兴,此时李长庚和袁继咸两位巡抚也从巫山和白帝城赶来,一起庆祝此番大捷。

    “此番剿匪大捷,首功当推刘继业,此次剿匪经过本官会如实禀天子,向尔等请功。”梅之焕大声说道。“继业,我已经与李袁三位巡抚一起署名,联合向陛下举荐你为总兵,希望以后你能再接再厉。”

    “都是督抚们指挥有方,末将不过是听令而行。”刘钧谦虚着道。现在军中都在传说,刘钧此战过后能封侯,但刘钧自己有些不太相信。大明军功封爵太难,近百余年也只有一个王守仁和一个李成梁封爵,虽然如今天下局势糜烂,不比从前,可不到最后关头,也许皇帝都不会舍得拿爵位来封。刘钧记得历史上,好像到了大明亡国的一年,崇祯为了调天下那些有兵的总兵们入京勤王,才一下子封了好几个手握重兵的总兵为伯爵。

    爵位不敢奢望,但如果有梅之焕等几位督抚的保举,说不定他升个副总兵什么的还真不是问题。(未完待续。)

第191章 人财两得

    “杀俘不祥!”

    第二天一早,刘钧完成了甄别工作,然后一如继往的又把那些匪首、头目、骨干还有那些血债累累的残忍流匪拉出了营地,然后要公开处决。

    李树初听说后连忙赶来劝阻。李树初倒也不完全是迂腐,只是他也很欣赏刘钧,记住刘钧曾经救过他女儿的情,为刘钧的名声担忧。毕竟惹上一个嗜杀的名头,只怕传扬出去不好,况且,说不定到时朝中御史还会弹劾他杀俘,好好的战功,到时弄不好还成了污点。

    “我并非滥杀无辜,只不过是处死那些残暴之徒,他们双手早沾满血腥,不仅是官兵的,还有那些无辜百姓的,这些人死有余辜。”刘钧平静的对着李树初道,“对于那些可以挽救的,我们也不会放弃的,惩前毙后,我们会区别对待的。要不然,若只是一味的放掉他们,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这些人回去后,随时又会造反。”

    刘钧不是喜欢杀人,而是有些人确实没必要留了。若是连这些人都不杀,那以后造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适当的斩杀,还是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的。

    本来有人提议刘钧,斩掉这些人的大脚趾,那样种地走路做工不成问题,只是不能负重不能奔跑,当然也就无法再从贼造反,刘钧却不肯这么便宜他们。

    “有些人还是杀了的好。”梅之焕等人已经习惯了刘钧的那一套,这个时候也站出来支持刘钧。“放心吧,杀的也只是少数贼匪而已。”

    营地里那六万多人,四万多贼,一万多贼家眷,一万多民夫。刘钧所杀的仅仅只有三千左右,烂泥沟一战,张献忠被俘,手下三千多老贼几乎战死,曹操逃跑。又带走了三千余。张可望等也带走了好几百。因此,实际上那些俘虏里并没剩下多少老贼了,好多都是今年才加入贼匪的。

    刘钧把其中那三千多够的上血债累累的贼匪们全都处死,依然是公开处决。几万俘虏们观看行刑,直接斩首。各部轮流充当刽子手nAd1();斩下的首级保存下来。被刘钧直接列入阵斩首级中,并对那些首领头目等首级专门编了号做了详细标准。

    至于其它的那些贼匪,原来朝廷一般是押回地方安置。或者就地安置。不过刘钧和梅之焕他们都不放心,而且这样随便安置。也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刘钧与梅之焕等商议过后的结果是把这些人都带回湖广去。

    确切点说,是这些人都由刘钧接收了。

    对这些人刘钧的打算是其中那些被抓来的民夫,如果还有家的愿意回的可以让他们回去。已经无家可归的可以跟他去湖广。他会在蕲黄大别山西麓的山区里,组织这些人屯田。以多少人一个点集体屯田,刘钧为他们提供种子耕牛农具等,垦田耕种的收获。部份他们自留,部份交给刘钧。

    而对于那些俘虏,也按贼龄和他们在贼匪中犯下的罪情轻重而区分。杀过人的甚至是杀过百姓奸淫过妇人的当然大多被处决了,剩下的那些没处死的,但也有过杀人劫掠等情况的,会被送到矿山去做工,刘钧也会给他们薪水,但人身会受到些限制,这些人相当于劳动改造,看表现来确定劳改时间。

    而对那些加入时间可能较长,但没什么劣迹的贼匪,会安排去工坊做事,这些人会受到些监视管理,不能随意离开。最后一种,加入贼匪时间较短的,比较干净的,会安排去屯田。

    总之,刘钧提出的这个安置方案还是很让梅之焕他们动心的。毕竟刘钧接收这些人,会安置会管理,不会就随意扔一边,只要这些俘虏有人管,也能生活下去,那二次造反的可能性就很少。

    至于刘钧是不是等于一下子得了许多便宜劳工,梅之焕等人倒是不在意的,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要的只是把这些人成功安置下去,然后以后不再闹事就行了。况且,安置这些人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前期也还是得投入不少的,不管是去挖矿还是做工,甚至是去屯田,都得要花费。

    换一面来说,刘钧拿着钱去招募矿工、招募工匠、招募流民屯田,难道会招不到?

    总之,刘钧提出的方案是一个双赢的方案nAd2();梅之焕他们把几万人的俘虏给安置好了,而刘钧得到了一批更廉价的劳力。

    俘虏们的家眷大部份是让他们回到家人身边的,那些家人已经战死的,或者已经逃跑的,刘钧则会把她们许配给那些没有妻子的单身俘虏,让他们重新组建家庭生活,顺便那些老营里的老人、孩子也一并归他们接收了。

    “要立即开始分批把这些人送回湖广去安置。”

    刘钧看着那一营营的俘虏,缓缓说道。一下子得了好几万的俘虏,虽也是个战功,但却一下子让刘钧他们负担极重起来。

    现在唐家湾营地里,聚集了近十万人马。俘虏等就有六万多,另外湖广兵和白杆兵也有近两万,大昌城兵溃后,虽然杨嗣昌一口气跑到了大宁城去与左良玉会和,并号令各部兵马往大宁汇合,可依然有不少溃兵跑到了唐家湾来,加上京营的猛如虎和虎大威两将率领的数千京军,也到了唐家湾,使得唐家湾现在兵马俘虏突破十万之数。

    十万人马,要供养维持,需要的粮草可不少,还好几支兵马都没有多少战马,要不然需求更多。

    现在数万俘虏每天只有一顿饭吃,官兵不是故意饿他们,实是为了减少供给压力,一面不让他们吃饱,也确实能避免这些俘虏们吃饱了有精力闹事。

    刘钧已经开始着手组织船队运送这些俘虏回湖广安置了,另一面,急着要运回去的还有大量的战利品,在唐家湾之战前,刘钧已经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刀枪铠甲、战马骡车,金银首饰、粮草等各种各样的战利品。到唐家湾后,曹操前后送来了二十万两价值的财物,刘钧分了十万,而随后曹操逃跑,也仅带走了很少部份的金银,其余的大批财物和粮草全都扔在唐家湾,然后成了刘钧他们的战利品。

    那是一笔很丰厚的战利品,张献忠和曹操他们转战十余年,本来就积聚了大笔的钱财,虽然去年曾归降朝廷,也拿出了不少来行贿官员,但他们的钱财依然得以保留着,这次再反,又一路攻陷了数座城池,积聚了不下百万价值的钱财物资nAd3();

    又是一次大瓜分,依然如前次一样,最后刘钧的九头鸟因为是战斗主力,最后得到了一半的钱财,而梅之焕、秦良玉、李长庚、袁继咸等各营分了剩下的一半。至于李树初、虎大威、猛如虎这些人,则是一点也没有份。

    前前后后,刘钧进军入川以后,缴获瓜分的财钱起码价值数十万,比起他这一万人的出兵耗费来说,还是有赚的。

    刘钧最在意的还是战马,他与其它几营经过协商交换之后,刘钧现在拿到了三千多匹马,加上自己原来的那几百匹,刘钧有了差不多四千余匹马。有了这么多战马,刘钧便打算把自己的骑兵单独扩编为一个骑兵营。

    哪怕仅是一个骑马步兵营,也能让九头鸟提升不少战斗力,拥有追击的能力。要不然,再碰上如这次曹操他们扔掉辎重逃跑的情况,也只能再次干瞪眼。

    杨嗣昌狼狈逃到大宁城,汇合了左良玉所部兵马,然后又召回了陈洪范的河南兵,正一路追击曹操等入了陕西汉中。杨嗣昌原本还传檄召猛如虎和虎大威率所部京军前去汇合,可惜二人都没理会,现在整天跟着梅之焕和刘钧他们身边。

    梅之焕也接到了杨嗣昌的传檄,但梅之焕以所部新近连续战斗,军疲马乏,且缺少粮草为由拒绝听令前去。

    杨嗣昌憋的要死,可也知道现在根本调不动梅之焕,只好带着左良玉、陈洪范等部兵马狠追曹操,一心想要歼灭这些漏网之鱼,以挽回一些颜面。但曹操等轻骑前进,却不是他们想追就追的到的,两边越追反而相距越远。

    梅之焕现在和刘钧、秦良玉他们早都是上下一条心了,仗打到现在这份上,他们的功绩谁也抹不去,因此他们现在根本没必要再去追再提,没必要,也追不上。

    反正奏捷的信使早已经去京师了,杨嗣昌这次是栽了一个大跟头了。先前判断贼匪逃窜方向有误,梅之焕判断对了,结果他还要写奏章给皇帝跟梅之焕打官司,最后证明蠢的人是他。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没什么。

    可梅之焕在南面,仅凭着刘钧等几个营的万把兵马,连战连捷,还生擒了张献忠。而杨嗣昌呢,一路慢腾腾的赶不上来,最后关时候已经合围了贼匪,但他统领的几万兵马,却发生了哗变逃跑这种事情,并且这还不算,最后不但错失全围歼敌的大好机会,还让几千败逃贼匪把他的两万多人把守的城池可破了,扬长而去,而杨嗣昌所部两万余人,却一箭未发,就全军溃败而散,无论如何,杨嗣昌这回都是表现糟糕,特别是和总理梅之焕一对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杨嗣昌这督师还能不能坐下去,都是个很大的问题。(未完待续。)名书网手机阅读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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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帝国双璧:刘钧、吴三桂

    崇祯站在殿中沙盘前,看着那大好河山,心里却是愤怒。

    愤怒,极其的愤怒。

    这些天,每天都有快马到京,飞报军情。先是飞报烂泥沟大捷,总理梅之焕与李长庚、袁继威三位督抚率刘钧、胡公国等兵将在烂泥沟再次诱敌伏击,一战斩首八千余级,阵斩一条龙、二只虎等贼首,并生擒张献忠。

    曹操等经此大败,率兵南遁。

    梅之焕率部迅速撤回巫山然后乘船赶往奉节大梅溪,抢先一步赶到北岸贼匪必经之路唐家湾布兵拦截,这时四川总兵秦良玉率五千白杆兵赶到唐家湾。

    同时,杨嗣昌也率领三万余各种兵马赶到大昌城。

    督师、总理两路兵马,成功的把曹操等数万贼匪包围起来,贼人至此已经插翅难飞。

    眼看着胜利在即,剿匪即将竞全功之时,受命出京督师一直表现不佳的杨嗣昌这边却出问题了,先是陕西总兵贺人龙明明早就到了大昌城,可他得知烂泥沟大战之时,却没有率兵增援,一直呆在大昌城不出。

    而等杨嗣昌等各路官军到达大昌城,准备进军合围歼灭贼匪时,贺人龙等率领的秦军却哗变,还抢了友军的粮食马骡等跑了。这个时候如果杨嗣昌暂时不管贺人龙,直接进兵也是好的,偏偏杨嗣昌却派河南总兵陈洪范率豫军去追贺人龙。

    然后杨嗣昌就那样错过大好合击时机,坐守在大昌城还全无防备,被曹操等三千余败匪突袭且大溃,杨嗣昌两万余兵马就这样全军大溃而散,眼睁睁看着曹贼就这样轻松的突破了包围圈,扬长而去。

    崇祯只觉得愤怒难言。

    贺人龙李国奇部一路西归,在途经汉中咋略阳的时候,这些乱兵还抢了瑞王的田租。陈洪范率领的豫兵因为追不上贺人龙所部,便也鼓噪着直接返回了河南。

    杨嗣昌汇合左良玉所部追击曹操等贼,却在川陕边界被曹操伏击。杨嗣昌和左良玉所部大败,几乎全军尽没,只有左良玉护着杨嗣昌、郑崇俭带着几百人逃回郧阳。张献忠击溃杨嗣昌所部后,再无拦截。成功的遁逃于汉中的绵绵群山中,再无消息。

    一场完美的大捷,结果最后却成了这样的结果。

    “不过又是一个袁崇焕!”崇祯拔剑一剑砍掉那沙盘桌案的一角,恨声骂道。他对杨嗣昌的信任,可以说不出当年对袁崇焕之下。可结果呢,结果就是年初杨嗣昌故意见死不救,置总督天下兵马的卢向升孤军战死。然后杨嗣昌举荐的熊文灿做剿匪总理,结果却一力招安,错失一网打尽贼匪的大好机会。然后这次让杨嗣昌做督师,却屡屡判断错误。

    崇祯失望无比,爱之深则恨之切,当初多少人弹劾过杨嗣昌,可他都一直维护着他。

    崇祯回到御案前,看着上面摆着的几封奏折。其中一封是杨嗣昌举荐熊文灿为总理,一封是弹劾卢向升,一封是弹劾孙传庭,还有一封是弹劾梅之焕,还有两封一封是举荐左良玉为平贼将军,举荐贺人龙为陕西总兵,最后一封则是弹劾兵部尚书傅宗龙筹措粮饷不力。

    此时崇祯看着这些奏折,越看越恼火。

    他突然的想,自己这些年为何就这么相信杨嗣昌呢,自己竟然被他骗了这么多年。

    事实证明。十个杨嗣昌也不如一个梅之焕。左良玉加上贺人龙,两个一起还不如一个年轻的刘继业。

    感觉到被欺骗的崇祯很愤怒,就如同他当初感觉被袁崇焕所欺骗一样。而让他觉得被欺骗,后果是很严重的。崇祯继位十二年来,撤换的内阁辅臣无数,杀过的督抚总兵更不少。年初更是一次就杀了三十六个督抚总监总兵级的官员。

    崇祯向来认为乱世当用重典,对于有才能的人不能拘于成规旧例,当破格重用,而对于那些只会说却不会做事的官员。他也不能容允尸位素餐,那些无能而又误事的官员,他更不会轻饶。

    “往四川的圣旨追回来没有?”崇祯问。

    一直安静的站在一侧的王承恩连忙回道,“回万岁爷,发往四川的诏书都已经追回来了。”

    先前捷报连连,崇祯接连发出不少奖赏诏书,其中既有大功臣梅之焕刘钧等人的,也有杨嗣昌左良玉等将的。不过诏书刚发出去不久,结果就又传来贺人龙所部哗变,杨嗣昌兵败,梅之焕俘虏贼匪数万等新消息。

    “拟旨,晋梅之焕文渊阁大学士加礼部尚书兼兵部尚书衔,加少保兼太子太师,赐尚方宝剑、坐蟒,子孙世袭锦衣卫指挥佥事,赏白金五万两。”

    王承恩在一边听的暗自咋舌,梅之焕居然凭此次剿匪之功,一下子就入阁了。

    崇祯继续道,“着梅之焕以辅臣督师,统领中原各省兵马剿匪灭贼。”

    杨嗣昌原来就是以辅臣身份督师,朝廷不可能立两个辅臣督师,果然,崇祯接着道,“另调杨嗣昌即日回京,回阁办差,中原剿匪事宜皆交予梅之焕。”

    “再拟,陕西总督郑崇年免官夺职,授孙传庭为陕西、三边总督,丁启睿为陕西巡抚。四川巡抚邵春捷革职查办,授汪乔年为四川巡抚。升郧阳巡抚李长庚为总督江南江北以及河南湖广军务,坐镇凤阳。原漕运总督朱大典调任郧阳巡抚,史可法夺情,授漕运总督兼江北巡抚,授陈奇瑜为江南巡抚。”

    崇祯一口气调整了数名督抚要员职务,其中不乏如此时还在监狱中的孙传庭,早年曾任五省总督后来被革职的阿奇瑜,甚至还有在家守丧的史可法也夺情起复。从这里面,王承恩就意识到,朝廷只怕又要开始一**地震了。

    崇祯停顿了许久,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最后才道,“新设郧阳为总镇,晋刘钧为郧阳团练总兵官,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加太子少保衔,授镇南侯爵位。特赐尚方宝剑。”

    “晋辽东前锋右营副将吴三桂为宁远团练总兵官,右军都督府都督同知。”

    “罢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由左都督刘侨接任。”

    “把这些交给内阁,让他们商议一下。然后拟旨发出吧。”崇祯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

    ......

    “圣旨到,左都督刘侨接旨!”

    刘侨今天休沐,难得在家享受一天的轻闲,结果一大早却有天使前来宣旨。刘侨连忙让家人大开中门,焚香设案迎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旨的公公一番抑扬顿挫。好半天旨意才宣读完。

    “刘大人,接旨吧。”

    刘侨连忙上前迎接圣旨,小心的拱在大堂案前。

    “哎哟,咱家恭喜刘锦挥使了。”宣旨太监满脸堆笑,老脸都笑的根朵菊花似的。刘侨这个时候还有些懵,满脑子只记得一件事情,皇帝授他当锦衣卫指挥使了,这是正正的锦衣卫指挥使,以前他伯父刘守有也当过。他现在虽然也被人称为锦衣大帅,但实际上只是充当皇帝和锦衣卫之间的一个联系人。正当的指挥使是骆养性,其父亲骆思恭是万历到天启年间的锦衣卫指挥使,是刘守有的继任者。

    刘想到,如今他又从骆养性手里接过了这个指挥使职,成了真正的锦衣大帅了。

    这个变化,让他有些始料不及。刘允文这个时候已经给传旨公公送上了一百两银子的谢礼,另外同来的也都各有不少谢礼,一行人都非常高兴。就算不给银子,大家也都非常愿意来这一趟的,刘侨以后可就是锦衣卫指挥使了。

    更何况。刘侨还有一个正得意的侄子呢。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太监一边笑着一边收下银子,“刘家深得圣眷啊,刘大帅升任锦衣卫指挥使。那边刘将军又升任了郧阳总兵官,还钦封镇南侯爵位,真是可喜可贺啊。”

    刘侨也是第一次听说刘钧升了总兵官还封了侯爵,当下惊讶万分,拉着宣旨太监小声的问了好一会,总算听到了前因后果。

    送走宣旨太监一行。刘侨回到厅中,坐在那里还跟坐梦一样。

    “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刘侨突然起身,对着家人说道,然后快步出门。这一走,走到日暮黄昏的时候,刘侨才满脸兴奋的回到府中。

    他出去了一天,先去宫里谢恩,然后又四处打探了一下,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皇帝召内阁辅臣们议事,抛出了多项人事提议,辅臣们争了半天,然后直到今天早上的早朝,不过虽然许多大臣对于皇帝的提议并不赞同,可最后所有的任命却都强行通过,最终颁诏下旨发出。

    在这些充满争议的任命中,最具争议的主要还是有两个,一是年刚二十岁的刘钧升任郧阳团练总兵官,而且还封了镇南侯爵位。其二就是关宁将门子弟,前锋将军祖大寿的外甥,前辽东总兵吴襄的儿子吴三桂,今年也不过是二十七岁,却由蓟辽总督洪承畴、总兵祖大寿、巡抚方一藻以及总监高起潜等联合举荐,得到皇帝同意,晋升为宁远团练总兵官。

    两位新总兵官,一个刚二十岁,一个也不过二十七岁。

    而且皇帝封的这两个总兵官,都是新设的。郧阳原来只有一个参将,这次皇帝特设郧阳为总镇,任命刘钧为总兵官。宁远的情况也差不多,天启时,辽东总兵设废不定,曾经一定分为宁远和锦州两镇总兵,但袁崇焕督师辽东后,又合二为一,辽东只剩下一镇。

    这次皇帝再次设立宁远镇,并任命了吴三桂为总兵官,可以说,确实让许多大臣们惊讶了。

    两个年轻人来头都不小,一个有梅之焕、李长庚、袁继咸、李树初一督三抚的联名举荐,一个则有洪承畴、祖大寿、方一藻、高起潜等联名举荐。同样的,两人都很年轻,而且都有勇将之名,吴三桂在辽东已经崭露头角,称为辽西将门后起之秀,刘钧则更是了得,短短半年时间,就如一匹黑马,强势崭露头角,锋茫必露。

    有皇帝的一意推动。最终还是通过了。

    大明朝最年轻的两位总兵官,郧阳团练总兵官刘钧,宁远团练总兵官吴三桂,而且还有了百余年来大明第三位以军功封爵的镇南侯刘钧。

    不过许多大臣也从皇帝任命的两位年青总兵官官名前的团练二字有些了然。这二位年轻的总兵官,不同于一般的总兵,皇帝还给予了他们训练兵马的特别要求。

    皇帝要求吴三桂在宁远精练五万兵马,而刘钧在郧阳精练五万兵马。皇帝让这两位年青的总兵们各训练一支精兵,吴三桂训练的五万精兵为对抗关外的建虏。而刘钧训练的五万精兵则用做对付中原的流匪。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官场剧震,朝野都认清了一个事实,先前被称为杨相的杨嗣昌圣眷已经到头了,就算他还能继续呆在内阁,也不可能再得到皇帝的宠幸了。而且按皇帝一贯的性格,杨嗣昌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得到一个致仕归乡养老的机会,如果运气不好,他很有可能要被下狱,甚至是问斩弃市。

    朝野上下。都震惊的发现了一个事实,湖广人得势了,就如同当年嘉靖皇帝在位时一样,湖广人如今大得重用。

    阁臣督师梅之焕,内阁大学士姚明恭,两江、湖广河南总督李长庚、河南巡抚李树初、湖广巡抚袁继咸,锦衣卫指挥使刘侨、镇南侯郧阳总兵刘钧......

    “爹,你回来了。”刘侨刚进书房,儿子刘允贞和刘允文就一起进来。

    刘侨点了点头,靠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撑着头,满脸的兴奋。虽然今天东奔西走,忙碌了一天,身体疲惫。可精神却十分的亢奋。

    “听说刘钧封镇南侯了?这是真的?”刘允贞问。

    “已经通过内阁和中书了,我们刘家居然出了位侯爵,是世袭侯爵,不是流爵。”提到这里,刘侨都不由的惊叹。

    “听说刘钧在四川斩杀贼匪十几万,被人称为刘阎王。”

    刘侨瞪了儿子一眼。“刘钧也是你叫的,按辈份你得称他一声三哥,若按官爵,你得尊称他为侯爷或者总镇大人,没大没小。”

    “杀了十几万?天啊,那不成尸山血海了。”

    “别听人瞎胡说,怎么可能杀十几万,是前后大小数战,斩首万余,俘虏七万余!”刘侨自己说着的时候,心里也都震惊不已,不说俘虏七万余,就说斩首万余,那人头还不都得堆成小山。

    可是他自己清楚,这段时间东厂和锦衣卫派出无数人马赶往四川,为的就是查验这些战绩,其中有一项就是得一个个人头的查看查验,另外还有御史和太监等也去了好几批,可以说这事情是不可能造的了假的,而各方回报的消息,也确实证明梅之焕和刘钧他们的战绩是没有掺半点水份的。

    尤其是张献忠,一个完好的大活人,更造不了假,现在正由锦衣卫押来京师途中。

    “京师好多人现在都说刘钧是武曲星下凡。”

    “还有人说刘钧是破军星下凡呢。”

    刘侨没理会两个儿子关于刘钧究竟是武曲星下凡还是破军星下凡的事情,他现在想的是,刘钧才二十岁啊,就已经封侯爵官总兵了,这以后还了得?自己原先让族里把刘钧请回来,果然是对的,自己把大儿子送到刘钧的军中,也是明智的。

    嗯,老二老三,有机会也要送过去。

    “老二老三,你们两个明天就回湖广去。”

    “回去做什么?”

    “投军!”

    允贞允文都吃了一惊,他们又不是跟大哥一样学武的,他们可是学文的,却投军?

    “如今这世道,到处乱轰轰的,武人也不比从前轻贱了。你看这次,继业和吴三桂升任总兵,都不过二十余岁,继业更是一举封侯,要是早个二十年这样的事情你想都不敢想。”

    “可匪不都剿灭了吗?”

    刘侨冷笑一声,“剿灭?只是剿灭了一个张献忠而已,曹操不还跑了吗?另外那个淮西的革左五营也一直盘踞山中呢。你看皇上这次任命李长庚为两江、湖广河南四省总督,那就是朝廷接下来要重点围剿革左五营了。仗还有的打呢,中原的匪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剿灭的了的,更何况,在关外,建虏更是一天比一天强大,如今朝廷在关外可只剩下宁锦一线了。总之,以后武人越来越吃香了。”

    “再说了,军中也有文职的,你们去了继业军中,有他照顾,想要得个官身易如反掌,甚至迅速升职也是容易之事。看看梅之焕,打了一个大胜仗,立即就从总理升入内阁了,而李长庚原来是巡抚,也一下子升为了数省总督。”刘侨顿了顿,“皇上让继业练兵,他肯定很需要钱,你们回去后,让族里面一起凑些银子给刘钧送去。”

    “凑多少?”

    “先拿个十万两吧,若刘钧急缺钱,就拿二十万两。”

    “这么多?”

    “多什么,一点银钱而已,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想远点,刘钧现在才二十岁就是总兵侯爵,以后能借用的时候还多着呢。你们以为,为父这次突然接任锦衣卫指挥使是为什么?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刘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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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李自成

    陕西西安府东部,商州东南部的商洛山中。

    秋风萧瑟,荒凉的群山里,一座高高的山头上,立着一座简易的山寨,山寨规模不大,里面也就住着千余人马,还有不少妇孺。

    山寨中的木屋大厅前,树着一杆大旗,上面一杆杏黄旗绣着聚义两个大字。

    大厅里,正有十余人在议事。上首一人,戴着一顶白色的尖顶旧毡帽,帽尖折下来。虽还没到九月,可商洛山里早晚却已经很寒冷,因此他在铁甲外面又还罩着一件半旧的青布面羊皮长袍,腰上系着一条牛皮带,腰里插着一柄剑。

    此人不过三十出头,高高的个子,宽肩膀,颧骨隆起,天庭饱满,高鼻梁深眼窝浓眉大眼,并不似普通的汉人模样,倒似有几分胡夷混血。

    他坐在那里,盯着手中的那封信许久了。

    良久,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消息可靠吗?”

    “黄虎正由锦衣卫押解入京,曹操带着残部进了大巴山,扫地王、十反王、混世王、顺天王、一条龙、二只虎、过天星全都折了,白虎宗霍、邓天王张守安都降了。”

    话音落下,屋里又是一阵落针可闻的死寂,谁都想不到,眼看着又掀起了一轮起义高-潮的八大王和曹操两路义军,转眼间就被朝廷给剿灭。

    坐在上首的那人与黄虎张献忠同龄且同乡,正是早年义军中曾经一度为后起之秀的李自成。他和张献忠一样是陕西延安府米脂县人,农家出身,早年替地主放过羊,但也读过私塾,还学过武艺,长大后当了驿卒。后由于朝廷裁撤驿卒,李自成生活无着,因负债还坐过几个月牢。

    之后去投了军,但因上官克扣军饷,他跟着同袍闹饷哗变。最后造了反,投奔了舅舅高迎祥,随着舅父越闹越大,他也成为义军中的一员统兵战将。舅父称闯王,他则被称为闯将nAd1();舅父在义军三十六营共推盟主紫金梁王自用病死后,成为十三家七十二营新的盟主,李自成在义军中地位也水涨船高。

    可后来官军遭洪承畴、孙传庭等人围剿,舅父被俘。李自成得舅父余部推举继任闯王。他带领着义军继续转战,一度攻入湖北四川,还围过成都,声势极大。可惜最终还是被孙传庭击败,一度只带着十八骑逃入商洛山中。

    其实李自成本名李鸿基,自成实际上是当年读私塾时先生给他起的表字,后来他做驿卒时以字行,大家都称他李自成,本名反倒渐渐用的少了。倒现在,大家更多称他为闯王。连自成这个名字也少用了。

    李自成虽和张献忠是同乡还是同庚,但其实两人以前关系并不好。张献忠早年在义军中的资历是远高于李自成的,张献忠与高迎祥平起平坐,而他早年只是老闯王的一员部将。后来义军荥阳大会后攻入凤阳,李自成和张献忠为了几个宦官还闹了龌蹉。

    再之后李自成接替了闯王之位,和张献忠关系倒也稍恢复了一些,但两人也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各领一股人马,各自为战。

    但在李自成兵败之后,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他曾经去谷城找过已经诈降朝廷的张献忠,向他借马借粮借军械,当时张献忠面对突然出现的李自成,既没有拿他献给朝廷邀功。也没有强留下他,最后还给了李自成五百匹马和不少钱粮军械。

    正是靠着张献忠的这笔资助,李自成在商洛山中重新又积聚起人马。这段时间,张献忠和曹操再举义旗,与官军对战,李自成也抓住机会开始四处出击。到处打粮破庄。

    短短几个月内,李自成就从过去一年多时间里连闯王旗帜都不敢打出,只靠躲藏在商洛山中,以寻常山贼的身份行事。他甚至不敢把积聚的人马放在一起,而是分别在各处山里设寨,把手下招募积聚起来的人马分成一个个山寨藏着。

    当李自成正准备重新打出闯王旗帜,打出商洛山时,他却突然接到一个噩耗。

    张献忠兵败被擒,曹操仅率着几千骑兵逃遁大汉中巴山中,数万义军被官军歼灭俘虏,七八名义军首领被杀nAd2();

    这不但对张献忠罗汝才等两股义军来说是个灭顶之灾,对于李自成来说,也同样是个极坏的局势。

    李自成一拳猛的砸在桌上,胀红了脸,眼看着就要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可张献忠罗汝才两股义军的失败,却让形势再度恶劣起来,没有了这两支义军与官军周旋,李自成现在这点人马出山,马上就会再次剿灭。

    “传我命令下去,各寨继续小心行事,咱们还得继续隐伏。”

    “大哥,我还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孙传庭被皇帝从大牢里放出来了,而且还被授了陕西三边总督之职,甚至还兼督河南山西四川湖广。听说皇帝让孙传庭专督西北,然后让那个李长庚专督东南,李长庚出任南畿、山东、河南、湖广、江西五省总督,梅之焕特旨督师南畿、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川、湖广、江西八省军务。”

    李自成听了这消息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一个八省督师,两个五省总督,朝廷这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啊。尤其是对于孙传庭出任五省总督这个消息,李自成更加的不安。孙传庭当初只是陕西巡抚,就连败义军,生擒了老闯王,又曾将他打的全军尽没,对于这个孙传庭,李自成心底里有股畏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孙传庭居然又出山了。他知道原来孙传庭被调到京师入卫,还被升任了保定山东总督,结果因为跟杨嗣昌不和,没多久就被关入了大牢。却不料,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又出来了,还又回到了陕西,还担任了五省总督,专剿西北。

    “本来黄虎曹操他们都把那个杨嗣昌耍的团团转,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梅之焕和刘继业,在他们手下屡战屡败,最后连黄虎都被生擒了。听说皇帝老儿已经封刘继业为镇南侯加郧阳团练总兵官,让他练精兵五万。左良玉挂平贼将军印,被调到孙传庭麾下做诸镇兵马统兵大将,刘继业挂荡寇将军印,到李长庚麾下为各镇剿匪兵马统兵大将nAd3();”

    “你听别人瞎说的吧,那刘继业捉了个黄虎,朝廷就给他封侯?”

    “这消息现在已经传的天下皆知了,你随便到山下一打听都知道了,那刘继业不但封了侯,还加了太子少保衔,听说现在官府都称刘继业为刘少保,说他是戚爷爷再世,武曲星下凡呢。”李自成的养子李双喜说道。

    李自成以前也从没有听说过刘钧这个名字,可这些天却耳朵听起了茧子来。

    “我还听说,朝廷从凤阳调来了个新郧阳巡抚,原来好像是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什么的。”

    李自成等人现在所在是陕西东南的长安府商州境内的商洛山中,但郧阳巡抚也能管辖陕西的商州和汉中府。

    “听说皇帝这次还扩大了郧阳巡抚的辖境,湖广东面的黄州府,四川的重庆府,也都划入郧阳镇管辖之内,听说现在郧阳镇辖七道十府十五州一百零五县。”李双喜又道。

    朝廷再次把郧阳这个地跨四省的特别区扩大,还设立了一个总兵,李自成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力。刘钧出任这个扩大后的郧阳镇总兵,那么他们现在所在的商洛山,也就在刘钧的管辖境内。

    二十岁的镇南侯太子少保郧阳总兵官,这让李自成想到了一个人,卢象升。卢象升二十二岁中进士,二十七岁任知府,二十九岁任三道兵备道员,建天雄军。三十三岁,就已经任五省总理,三十五岁进兵部尚书,三十九岁就总督天下兵马。

    “闯王,那刘钧我看也没外面传的那么神,也就是走了狗屎运,捉拿住了黄虎。毕竟才二十岁么,能有几分真本事,听说他是朝中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刘侨的侄子,估计也是靠走了关系才升的官。我听说这次朝廷还升了个二十七岁的总兵叫吴什么桂的,听说那姓吴的能升总兵,完全就是因为他舅舅是辽东总兵,他爹以前也当过辽东总兵,而且这个姓吴的还特不要脸,拜了总督洪承畴和辽东巡抚还有镇守太监等人做老师,这才得以升了总兵,姓刘的肯定也和这姓吴的一样。”

    “就是,要不咱们给朝廷送个大礼,咱们去趟郧阳,把这新任镇南侯的人头摘了。”

    李自成听他们越说越不靠谱,气的一拍桌案,“够了,轻敌从没有什么好下场,那刘钧能打的黄虎和曹操屡战屡败,岂是全凭运气?黄虎纵横多年,连左良玉今年都大败他手下,这个刘钧却能大败黄虎并生擒他,就说明这人确实是有本事的。”李自成想了想,“在我们没有摸清这个刘钧详细底细之前,我们得收敛声势,低调行事。”

    “明白吗?”

    “是,闯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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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挂印封侯

    钦差镇守郧阳、挂荡寇将军印、总兵官、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太子少保、镇南侯刘钧。

    这是刘钧现在的官职全称,长长的一大串,确实令人羡慕,连刘钧看着自己的那枚自宫中赐下送来的荡寇将军印时,都有几分恍惚。

    转眼之间,他居然就成了总兵官,还挂印封侯。虽然说,这与当下的形势分不开,自去年以来,朝廷太渴望一场胜利来抚慰天下的军心民心了,而刘钧他们这次的胜利也确实赢的漂亮,没有半点水份,前后俘虏六七万,斩杀一万余,阵斩数名著名匪首,还生擒了张献忠。

    尤其是这份功绩在被皇帝寄以厚望的杨嗣昌接连指挥失当,还连连兵败,在被授予平贼将军印的左良玉连续两次兵败,在贺人龙、李国奇等官军悍将纷纷哗变噪归之时,尤其显得难能可贵。

    不管怎么说,刘钧是被拉出来做典型也罢,用来千金市马也好,总之他确实当上了总兵,封了侯爵。

    朝廷的圣旨传达到的时候,奉节的俘虏们,已经基本上被刘钧送去了蕲黄,首级也都转交给了锦衣卫和御史们及太监们。

    九头鸟营继续驻扎在奉节,依然每天保持着操练。刘钧的九头鸟营现在已经不止三个营了,九头鸟现在又一次扩编,在原来的两步一辎重营外,又增加了一个骑营一个车营,现在是五营编制,新扩的人马,基本上都是从流匪以及当地招募的。

    其实不仅刘钧新扩编了两营人马,其余的督抚总兵们也都在扩编人马,贼匪中那些强壮的,骑射本领娴熟的,基本上都被招走了。

    刘钧没有单独去建炮营,而是建了一个车营,车营编制与辎重营类似,但车营的火力更强。炮火更多,拥有许多战车和骡马后,战车营的机动能力和火力打击能力更强。

    皇帝给刘钧的总兵官前加了团练二字,还让刘钧练精兵五万。不过这五万虽归刘钧训练nAd1();但并不归刘钧统领。

    按朝廷的令文,是郧阳镇精练兵马五万,其中巡抚一万,总兵一万,然后下面分守副将、参将、游击各三千。守备各一千。

    郧阳是一个特别的镇,其辖区横跨川鄂陕豫四省,因此他的辖区其实是与其它四省有重叠的,现在新设一镇,情况就更复杂了。刘钧的辖区和其它四位总兵有重叠,现在新练的这五万兵马,是归郧阳镇的,也必须是他们自己训练,是无法把本来其它四省总兵麾下的兵马编到他麾下的。

    朝廷给郧阳镇一个总兵,两个分守副总兵。四路分守参将,两路游击,另外还有六个守备,加上巡抚的一万抚标刚好是五万兵马。除此外,刘钧麾下还有一个协守镇标参将、五个镇标游击,巡抚也有一个抚标参将和五个抚标游击,这些参将游击都是统领抚标和镇标的军官。

    郧阳镇五万兵马的军官,都由此次剿匪有功的将士中提拔,由梅之焕、刘钧和李长庚等举荐。

    晋升辅臣督师的梅之焕将坐镇襄阳,他将按旨意在襄阳从麾下所督八省的兵马中。抽调三万人马为督师标营。新晋东南五省总督的李长庚将坐镇凤阳,并在那里从麾下五省中抽调编练两万总督标营。

    湖广巡抚袁继咸和河南巡抚李树初也都将按旨意,抽调精练一万抚标。

    不管朝廷为何有这样的练兵计划,总之给刘钧等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他们当初从湖广出发入川的一万余兵马,现在可以扩编成十二万人马,当然,这十二万人马中大多是已经存在的编制,但既然是由刘钧等人主导精练,那这些新编练的兵马中。自然将大举提拔和安插此次立功的湖广将士们。

    刘钧的镇标虽然只有一万,可下面的二副将四参将二游击六守备,却都是他的人,除了一个新巡抚朱大典和他的一万抚标刘钧不准备插手外,刘钧实际上等于从三个营一万人,扩编到四万人。

    看的出来,皇帝对于中原的那些地方军队早已经失望透顶了,这次打算借梅之焕刘钧等人,重整中原各省军队nAd2();现在是精练兵马,下一步估计就是裁撤其余那些编制,清理吃空饷之类的了。

    对于这些,刘钧不在意,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地盘,虽然这个地盘是和其它总兵们共享,但也有了自己的地盘了。他现在忙碌着给自己的军官们升职,安排新职务。

    “重庆分守副总兵秦翼民!”

    “黄州分守副总兵王谦!”

    刘钧琢磨了许久,先把两个分守副总兵的人选选定,用秦翼民做重庆副将,也是考虑许久,毕竟秦良玉是四川总兵,这次他们也立有大功,而且刘钧要想坐稳郧阳总兵的位置,也得跟他们打好关系。况且,白杆兵确实很强,既然刘钧不可能一下子自己练起四万人来,那选一支白杆兵进来,也是不错的。

    两个分守副将后,是四个分守参将和两个游击将军,刘钧将郧阳镇下拟四路,荆西路、下江路、汉中路、襄阳路,四参将分别驻守荆州、蕲州、汉中和襄阳,另外两个游击将军则巡守南阳和夔州,六个守备分驻商州、金州、随州、夷都、白帝城、汉阳。

    刘钧五个镇标营,加上两副将奇兵营,四个参将援兵营,两个游击游兵营,一个十三个营,除掉秦翼民的那个副将营,刘钧也还直接控制十三个营,另加六个守备营。

    如何把这些营顺利建起来,并且把他们真正控制在手里,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刘钧现在只有五个营,就算加上麻城的那个守备营,也才六个营。

    刘钧面临的主要问题一是兵,二是饷。从哪里把这几万兵弄满,再从哪里弄到供给这几万兵马的粮饷。

    “今命尔挂荡寇将军印,充总兵官镇守郧阳地方,固守城池,操练兵马,遇有流寇,相机剿杀,其副总兵,参将各照地方分守,所统官兵悉听节制!”

    这是刘钧总兵官的任命敕书nAd3();

    刘钧和梅之焕等现在都在忙着抽调兵马,朝廷给他们的旨意说的很清楚,漏网的曹操等贼匪交由西北五省总督孙传庭专剿,除非这些贼匪又跑到中原来了,否则梅之焕李长庚和刘钧这支军打了大胜仗的兵马下一步任务还是围剿革左五营,把这最后一股还保持着很大规模的贼匪剿灭。

    皇帝给了刘钧他们一些时间准备,但也给了一个剿灭的最后期限,新年之前,必须剿匪革左五营。

    为此皇帝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不但对于刘钧他们上奏的举荐名单通通允应,还对梅之焕刘钧等请求的军饷和赏赐抚恤也提前发放了下来。

    足足五十万两银子,据说这笔钱是崇祯皇帝从内库中取来的。

    五十万两银子直接由锦衣卫押解到了四川奉节,其中五万两直接赏给梅之焕,另外李长庚、袁继咸、李树初、秦良玉、刘钧五人各赏一万两。剩下四十万两,则是各军的军饷和赏赐抚恤。

    梅之焕先订了战死和受伤的抚恤,战死者每人抚恤银四十两,重伤残疾者同样四十两,其余伤势五到二十两不等。这次入川作战,楚军战死三千余众,仅战死和伤残的抚恤就花放了十五万余两银子。

    然后是战功赏赐,赏赐是按各营所得的首级和俘虏为主要依据计算的,总共斩首一万余俘虏数万,这其中的斩首和俘虏,又大多是九头鸟营的,最后剩下的刘钧的九头鸟营得了十五万,其余几营得了五万赏赐,剩下五万两则作为了军饷下发各营。

    五十万两银子一下子就发了个干净,但都发给了楚兵和白杆兵,其余的豫、陕、川、鄂、京营等各支兵马,基本上梅之焕是没理会的。这些人都是杨嗣昌统领的兵马,而杨嗣昌当初出京南下时,也是带了五十万剿饷来的。

    最后梅之焕把虎大威和猛如虎两位京营副总兵和他们手下的一万京营兵马,都给直接招募到了自己的督师标营中,进了督标后,梅之焕从自己的那五万两赏银中给那些京营士兵补发了过去欠下的军饷,又发了笔赏赐,立即把这些京兵给拉拢住了。

    旨也接了,银子也分了,各支兵马开始各还各家。

    梅之焕去襄阳,李长庚去凤阳,李树初回洛阳,袁继咸回武昌,刘钧则回郧阳,秦良玉回重庆。

    接下来,刘钧就得在郧阳按朝廷旨意练兵五万。

    坐上东归的江船之时,刘钧看着自己的官职爵位,依然还是充满着兴奋之情。

    钦差镇守郧阳、挂荡寇将军印、总兵官、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太子少保、镇南侯。镇南侯虽是世袭爵位,很是珍贵,但刘钧倒不太在意,明朝都要亡了,爵位也只会越来越不值钱,等到南明朝廷时,不说侯爵,就是公爵王爵,南明朝廷都是封个不停。

    刘钧真正在意的还是总兵官这个官职,这才是乱世的立身之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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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称雄介绍:
一个穿越者的明末奋斗史,从小小武生到争雄天下!
时间从公元一六三九年开始,这一年,是大明崇祯十二年,张献忠降而复叛再起于谷城,李自成蛰伏两年重出于商洛,吴三桂刚被擢为宁远团练总兵。明清最关键的一役,历时三年的松锦大战也才刚刚开始。
待我重整山河,再建汉家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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