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花族灵力
第二天一大早,河六四醒了过来,坐起身来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这一夜睡的十分舒爽。
如今自己的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河六四也开始了以往每日的早课,在院子里打坐调息,舞剑练拳。
用铜盆接了点清水洗了把脸,河六四转身便去拿自己的青炎剑,却发现青炎剑不翼而飞。
河六四大急,急忙在屋子里四下寻找,但青炎剑依旧毫无踪影。河六四急的跑出屋子,刚要呼唤李氏,却看到李氏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目视远方,若有所思,怀里躺着的正是青炎剑。
河六四见状松了一口气,人在剑在,这是天罡教的门规,要是剑都丢了,河六四也就别回昆仑山了!
“这老太太,没事拿我的剑作甚?差点急死我!”河六四心中暗道。
刚要上前埋怨,可河六四随即一怔,停下了脚步。
清晨的阳光下,李氏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向着远方极目眺望,也不知是在看什么,苍老的手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青炎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河六四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明白了李氏。
李氏所看的,是自己的回忆,心里想的,全部都是过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遗憾。
河六四的心脏不自觉的就是一紧,觉得难受不已,他想起自己的师父也是这样,时常会独自一人坐在荒凉的山头上,向着远方极目万里,河六四却始终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但今天,河六四忽然就明白了两位长者的心情,那是一种对逝去过往的追忆,以及无法挽回的遗憾。
这两个长者之间,一定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渊源,和罄竹难书的故事。
想到此处,河六四突然也不想深究其中的因由了,李氏对于自己那种天然的亲近,或许就是因为师父马归厄的关系。
既然如此,自己跟随她学艺,让她高兴高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河六四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上前去,轻轻的说道:“婆婆,第一课,我该做些什么?”
听到河六四温柔的声音,李氏蓦然回首,看着河六四微笑着的脸庞,先是一愣,转而脸上涌起了欣慰的笑容。
第一课,开始了。
李氏与河六四神情肃然,双双站立在庭院之中。
“花族功法,不同于天罡正宗!天罡教以天地阴阳五行之力为引,催发出威力强劲的道法。而我花族之功,是以体内阴阳五行运转所产生的灵力,转变为护体的护盾,与你天罡道法,一攻一守,相得益彰!”李氏郑重的说道。
河六四闻言一愣,说道:“可是婆婆!我所修之心法,是追求将天地自然中,无穷无尽的阴阳五行之力,为我所用!在施展法术的时候,再在体内化出花族灵力,岂不是相互冲突了?”
“愚蠢!”
李氏怒骂道,拿着拐杖就地一挥,在脚下化出了一个圆圈,将自己圈在其中。紧接着拐杖点地,淡黄色的灵力顿时喷涌而出,沿着方才所画的圆圈痕迹,腾腾升起。
然后,李氏双手在胸前一阵变幻,掐出了三个指决,最后定在一个寒冰诀上,右手翻掌向前一震,一团寒冰雾气瞬间喷涌而去。
“寒冰怒道!”河六四兴奋的叫道,想不到李氏竟然也会天罡教的道法。
寒冰怒道是天罡教用于近身搏斗的一种掌法,全称叫做五行怒。原理和五行道一样,也有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字诀,寒冰怒道就是水字诀类属中的掌法。
只是天罡教比较推崇用黄符、法术以及阵法来可敌,这缠斗时候威力极大的五行怒,反而不太受欢迎,成了鸡肋。
毕竟天罡教修炼的假想敌,都是鬼煞妖魔。与恶鬼妖魔战斗,近身搏击没什么大用。
但五行怒河六四也是会的,只不过河六四拥有华阳十三剑这样,令人神皆惧怕的强横剑法,五行怒自然也不屑于去用了。
然而鸡肋归鸡肋,五行怒的威力河六四还是知道的,其修炼的难度也十分不容易,想不到李氏竟然连五行怒都会!她和师父马归厄之间的渊源,果然不简单!
李氏轰出一掌,站在淡黄色的光圈之中,厉声问道:“无论是自调气力,还是催动天然气力,这些气力始终要在你体内过一圈对不对?”
河六四一怔,呆道:“对!”
“既然都要过一圈,在气力运转的同时,化出花族灵力,不也是顺势而为的事吗?”李氏目光炯炯的反问道。
河六四皱着眉想了想,随即掐了三个指决,最后顶在寒冰诀上,左手翻掌向前一震,使出了寒冰怒道。
一团犹如一座小屋大小的寒气气势如虹的喷涌出来,直扑对面的李氏。
李氏毫不在意,周身淡黄色的光圈一阵发亮,直接将寒气一分为二,中分错开,身后的木栅栏立时被寒气冻成了冰棍。
河六四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寒气会不会伤到李氏,而是趁着阴阳五行之力在体内运行得瞬间,将这些气力一顿,让经脉空转,想要让体内阴阳五行自行产生所谓的凌厉。
经脉之中毫无气力凭空运行,河六四只觉得胸中一阵翻腾,紧接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力道出现在五脏六腑当中。
河六四急忙将这一丝力道抽出,顺着右掌向外一震,空气中瞬间冒出米粒大小的一道金光,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李氏见状,双眼猛地瞪得滚圆,兴奋的叫道:“聪明!”
河六四此时脸憋得通红,金光乍现之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胸膛里翻腾的痛苦,屈下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还没教你口诀心法,你就能大概理解我花族功法的运行要诀,果然是能成为归厄子真人首徒的天才!”李氏赞叹道。
河六四苦笑了一声,喘着粗气说道:“疼死了!”
李氏眼神中满是宠爱,笑骂道:“谁叫你硬去施展?经脉逆行,没成废人已是大幸了!”
河六四嘿嘿一笑,傻傻的挠了挠头。
李氏也是一笑,随即正色嘱咐道:“以后切莫要做如此冒险之事!今天就先这样吧,回屋好好休养,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千万不能再填新伤!”
说完,扶着河六四走回了屋子。
安置好河六四之后,李氏便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河六四躺在软席上一直等到快中午,才见到李氏拎着两只野鸭子走了回来。
河六四捂住胸口坐起身,问道:“婆婆你去打猎了?”
李氏此时的态度,和之前每天摆臭脸时有了天壤之别,笑吟吟的说道:“逮了两只野物,给你补补身子!”
河六四闻言,心下有些感动,李氏虽然身手高绝,打两只野鸭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上午急匆匆的跑出去就为了给自己补补身子,河六四怎能不感动?
虽说李氏以前从未给河六四打过野物,但平日里野菜白粥也把河六四喂得白白胖胖的,河六四决定学艺之后,李氏的态度会有如此之大的改变,说白了还是因为高兴。
或许是因为高兴自己后继有人,或许是高兴自己得偿所愿,能够实现和马归厄之间的约定。甚至,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是马归厄的徒弟。
但无论怎样,河六四当即还是走到李氏身前接过野物,满带着关心责备道:“婆婆!你年岁不小了,切莫如此劳累自己,若以后再如此辛苦,小河可要跟你生气啦!”
李氏一笑,回道:“只是两只野物,无妨!”
“那也不行!”河六四不由分说,微微怒喝。
李氏闻言,抬头看了看河六四。
河六四心头一紧,吓得微微后退了一步。
李氏静静的注视着河六四,看的河六四额头流下一道冷汗,自己如此训斥李氏,若惹得她不高兴,自己肯定又要挨揍了!毕竟这李氏打人和师父马归厄如出一辙,能让人疼上好几天!
正当河六四忐忑无比的时候,李氏欣慰的一笑,点着头说道:“好,好!以后婆婆量力而行便是!”
说罢,转过身去,竟然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河六四见状一愣,探头看了过去,疑惑的问道:“婆婆,你怎么了?”
李氏急忙推开了河六四:“没事,没事,风沙迷了眼。”说着,从河六四手里拿过了野鸭子,走向了厨房。
河六四更加不解了,屋子里哪里来的风沙?
可看了看李氏在灶台前来回忙碌的背影,河六四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细节。
多年来,或许自己是第一个如此关心她,为了不让她辛苦而责备她的人,这个老妇人,是被自己感动到了。
李氏无儿无女,丈夫早亡,孤身一人过了这么多年,想必也是有很多的苦楚无人倾诉,所以脾气也会变得这么怪异。
河六四不禁想了想自己,自己的父母此时也不知身在何方,虽说有赵兌保护,可自己这么多年没寻找过父母,连书信都没有过一封,或许自己的父母此时也和李氏一样,孤零零的过着苦日子。
忽然间,河六四对李氏瞬间产生了一种亲近之情,双眼中亦是热泪盈眶,走上前帮着李氏切菜洗完,忙前忙后。
李氏也没拒绝河六四给自己打下手,只是以往阴沉暴躁的脸上,多出了温暖的笑容。
小屋里饭菜飘香四溢,屋外面阳光正好,一切在这只有两个活人的**之中,显得是那样的温馨。
而此时的淮宁城,赶赴帝都复命的赵兌,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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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赵兌回师
淮南府的首府,是位于淮南中心地带的南池城。
此时在南池城的东门,赵兌高头大马,披风飞扬。在他身后,跟着近百名银甲近卫,显得是那样的威风凛凛,昂首策马走进了南池城。
身旁的吉利一样策马前行,一脸防备的看着四周。
忽然,身旁一道尖锐的破风声响起,数支暗箭从四面八方射向赵兌。
吉利自马上腾空而起,挡在赵兌身侧,手中利剑舞的眼花缭乱,将暗箭一一格开。
在另一侧,一名偏将也突然杀出,挥舞着钢刀,为赵兌挡下了飞来的箭矢。
忽然出现的箭矢全部被挡下了,紧接着街道两旁的房屋之中,闪出了十数个蒙面刺客,手执短刀,不顾一切的扑向了刚刚走入城门的赵兌。
吉利高举利剑,大声呼喝道:“杀!”
银甲近卫齐声高喝,举起盾牌冲向刺客。
这些近卫个个皆是万里挑一的精锐,面对突如其来的刺客,进退有序,相互配合,仅仅一个照面,便斩杀了大半刺客。
吉利急忙走到赵兌面前,推手一拜,说道:“将军受惊了!”
赵兌饶有兴致的看着与银甲近卫奋力搏杀的刺客,轻声说了句:“留个活口!”
“是!”吉利沉声应道,站起来转身高喝:“擒!”
银甲近卫闻听,纷纷收起了刀尖,三人为阵,举起手中厚重的盾牌,踏步冲向刺客。
蒙面刺客见状,拼死搏杀,然而面前的银甲近卫并不理会,只是井然有序的收缩着空间,最后用盾牌将刺客紧紧的挤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禀将军,诛杀刺客十七名,生擒六名!”吉利说道。
“好!吉利觅的好近卫!”赵兌笑着说道,然后又看向了一旁那名偏将,赞扬道:“郭聿好武艺!我身旁有吉利福星二将护卫,如今又得了郭聿这等猛将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郭聿闻听,急忙一礼,压抑着内心的雀跃,谦逊的回道:“将军谬赞,末将受将军驱驰,自当赴汤蹈火!”
赵兌仰天大笑,而后对吉利说道:“带回去严审!”
“是!”吉利又是一礼,转过身高喝道:“押回去!”
话音刚落,一个被挤在盾牌中无法脱身的刺客,高声怒骂道:“竖子!不必费事,我等绝不会束手就擒!”
紧接着,这名刺客咬破了口中的毒囊,立时毒发身亡。
吉利见状,急忙大吼:“掐住嘴!别让他们自尽!”
银甲近卫闻听,纷纷腾出手去掐刺客的脸颊,然而剩下的几个刺客早已纷纷咬破毒囊,眨眼间全都服毒自尽了。
吉利走上前一一查看,见刺客全部自尽,气的怒锤了一下大腿,随即急忙走到赵兌马下,对着赵兌一拜,说道:“末将失职,刺客全部自尽了!”
赵兌探头看了看,说道:“无妨,反正我也知道是谁派来的!”
“是谁?”吉利和郭聿齐声问道。
郭聿和吉利对视了一眼,急忙抢先说道:“如此大胆之人,末将愿领兵前往缉拿!”
赵兌瞥了一眼郭聿,只是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问吉利:“那人刚刚叫我竖子,你真想不到是谁派他来的?”
吉利闻听,一脸的茫然。而一旁的郭聿却若有所思的说道:“竖子?难不成此人是将军的长辈?”
此言一出,吉利猛然如梦方醒,一脸的不可置信。
赵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郭聿,然后扭头面向吉利,目光如炬,伸出手指暗暗的冲着吉利点了点。
这一切吉利全都看在眼中,羞愧的低下了头。
郭聿看着吉利忽然低下了头,疑惑的问道:“吉兄知道此人是谁?”
吉利抬起头尴尬的一笑:“呃...不知道,不知道。”
然而赵兌闻言却是一笑,说道:“告诉他也无妨,这些刺客,是我父赵寻派来的!”
“赵府君?!”郭聿一脸震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这,这。”
赵兌笑着看向郭聿,问道:“郭将军似是没见过父子相残的戏码?”
郭聿闻听,仓惶的低下了头,不敢接话。
赵兌呵呵一笑,策马向前走去。
一众人随即跟在其后,向着淮南君府走去。
只是经此一番,郭聿仍旧沉浸在震惊和费解之中。而吉利,却也因为赵兌刚才暗暗的敲打,犹自沉思。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淮南君府门外,公孙质与福星早已在门外等候,见赵兌前来,齐齐上前跪拜。
“拜见将军!”
“拜见主公!”
二人跪在地上,带着一股子兴奋叫道。
赵兌见状,急忙下马,亲自上前扶起了公孙质,说道:“叔叔代我理政,兌感激不尽!叔叔辛苦啦!”
公孙质急忙恭顺回道:“主公哪里话?为主公分忧,乃属下分所应当!如今淮南初定,军政要务皆已完备!只待主公回师,带领我等,抚国安民!”
赵兌朗声大笑,转头对着郭聿招了招手,边说道:“来来,我给叔叔介绍,此乃东海镇海将军,郭进之子,郭聿!在我复命回师之日,投于我麾下。”
郭聿此时也走上前来,对着公孙质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说道:“见过公孙军师,久闻军师妙计无双,素有神机军师之称!今日得见,小侄真是宽慰平生!”
面对郭聿劈头盖脸的一通马屁,公孙质显得十分受用,急忙回了一礼,说道:“镇海将军镇守东海,披坚执锐,战功卓著!如今郭公子又投奔主公麾下,此后东海与我淮南,比邻而居,互为帮手,世间岂有敌乎?”
公孙质是何等的聪明,一样的几句捕捉痕迹的马屁,拍的郭聿一阵欣喜,几个人放声大笑。
“将军,府中已备好酒宴,只等将军回来,为将士们庆功!”福星低声打断了几个人的笑声。
“庆功?”赵兌不解的看着福星,“我刚刚回师,何功要庆啊?”
“呃...主公!”公孙质略一犹豫,推手一礼说道:“主公进京面圣之时,属下假借调兵在各地布防之际,将流窜在淮南府的小股作乱势力全部清缴!主公今日回城,恰逢我部战罢!故而相请主公为将士们庆功!”
福星闻言一笑,直率的说道:“军师真会说笑!分明是军师苦心算好了将军回城之日,步步蚕食作乱之贼,好等到将军回来,直接给将军一个惊喜!”
公孙质闻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福星将军真是折煞老臣了!”
赵兌看着福星一字一句的说完,知道福星是个老实直爽的人,所说的话也一定都是真的。
当即赵兌仰天大笑,颇带得意的说道:“我有如此之谋士,何愁不能平定天下!哈哈哈哈!”
然后,大笑着首先走进了府门。
郭聿跟在其后,一脸的谄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公孙质,眼中冒出了一丝寒光。
君府早已被收拾干净,一众人走进府院之后,都各自前去洗漱换装,赵兌也走到了自己的卧房,开始脱下甲胄,换上华贵的长袍。
此时左右就只剩下吉利和福星二人,福星忙前忙后,服侍着赵兌脱去铠甲,而吉利却依旧低着头站在一旁。
赵兌斜眼看了看吉利,开口问道:“吉利何事忧愁啊?”
吉利闻听,急忙施礼,回道:“呃,没有!”
“没有?”赵兌嗤笑,“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说吧!”
吉利一咬牙,单膝跪地,回道:“今日将军伸手指点末将,末将未能领会其中深意,故而神思烦闷!”
赵兌听完,颇带着一丝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暗点你,是叫你机灵些,别让那郭聿抢尽了你的风头!”
“郭公子智勇兼备,若能助将军成事,出不出风头,末将并不在乎!”吉利沉声回道。
“你怎么变的和福星一样?”赵兌微皱眉头,笑道,“武人之见!郭进手握重兵,却叫此黄口小儿来我帐前听用,这郭聿行事言谈如此之周全,时间久了,在军中威望水涨船高!你说,我能让他随意出风头吗?”
吉利闻言一怔,问道:“将军的意思是,郭进派他儿子前来,其实另有图谋?”
“无论有没有图谋,军中所向只可在我们身上!你是我亲近之人,遇事当快出别人一步,先行为我分忧!若那郭聿步步抢先于你,日后我不多加仰仗他,那军心就该乱啦!”赵兌苦口婆心的说道。
赵兌的话,直接点醒了吉利。在军中,向来都是强者为尊,公孙质能号令全军而不遭非议,皆是因他神机妙算,用兵如神!吉利和福星在军中威望甚高,那也是用一次次生死搏杀所取得的军功换来的。
如果郭聿每次都快吉利一步,抢先为赵兌分忧解难,献计献策。时间一长,风头盖过吉利,届时赵兌再不多加重用,军中难免会出现流言蜚语,军心怎会不乱?
恍然大悟的吉利,当即跪拜在地,沉声说道:“多谢将军指点迷津,末将此后定当全力以赴,为将军稳住局面!”
赵兌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在一旁服侍的福星却是一笑,取笑道:“吉兄,怎么你跟着将军进京,回来时脑袋都变得不灵光了?难道日后要与我一样,做个粗人不成?”
“谁要与你一样!”吉利急忙反驳,臊了个大红脸。
赵兌听着这两个人的嬉笑怒骂,不禁笑了笑,忽然问道:“此次酒宴,所到之人都有谁?”
福星回道:“禀将军,皆是我部旧属,有各营统领,还有后来的几位将军!”
“哦!”赵兌点了点头,忽地眉头一挑,“前淮南军统领,丁异,请了吗?”
“他?”福星满脸的轻视,撇了撇嘴说道:“我军将士四处清缴南宫哲余孽,这个丁异也不知身在何方,从来也没见过他的影儿!请他作甚?此次平叛,他虽未在判臣之列,但照这样子,估计他也跑不了!”
“哎!如此大宴,怎能没有丁异?请!还有他手下的那点儿人,统统请来!告诉他,不来就是违抗军令!”赵兌说道。
福星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推手一礼:“是!”
赵兌看了看福星的样子,宠爱的哼笑了一声。
“对了将军!今日袭驾的刺客,真是老爷所为吗?”吉利忽然想起了刚刚的那些刺客,问道。
“赵家的死士,我岂能看不出来?”赵兌淡淡的说道。
“老爷此举,是要与将军彻底撕破脸了吗?”吉利有些愤慨的说道。
“早晚都要撕破脸,有什么奇怪?”赵兌满脸的不在乎,笑着说道。
父子相残,自古都是最为令人齿寒的家丑,但在如今的赵兌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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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酒宴
“可是!”吉利一脸的悲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虎毒尚不食子!难道老爷就一点都不感念舐犊情深?”
“舐犊情深。”赵兌淡淡的念叨着,“若我还是个只知父命的儿子,父亲怎会出此下策?如今不同啦!父亲是权臣,而差点把他手中权利尽数抢走的,就是我这个儿子!父亲一直都知道我有报国之心,可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变成一个权臣!此次进京,父亲早已请奏陛下,希望我能把手里这十万广衍军还给他,如今算盘落空,父亲怎能不恼羞成怒,怎能不欲将我杀之而后快?”
“唉!老爷只为一己私利,不顾父子之情,真让人寒心呐!”吉利沉痛的说道。
“吉利!”赵兌沉声叫道。
“末将在!”吉利急忙回应。
“若我也想培植一营死士,应该让谁负责比较好?”赵兌问道。
“将军也想培植死士?”吉利一愣,随即苦思冥想了起来,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却还有些犹疑的说道:“将军,私募死士乃谋逆之罪,还望将军三思啊!”
“无妨!”赵兌摆了摆手,“如今我虽有银甲近卫,但想防着玉营的死士,还是有些勉强!父亲此时已是无力回天,只是困兽犹斗而已。若我也能培植出自己的死士来对付父亲的玉营,那日后我也能安心理政,早日实现大业了!”
吉利闻听,也知道赵兌说的有道理,当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想了想之后,吉利眼中一亮,说道:“公孙军师如何?”
“公孙质!”赵兌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我也曾想过他,但现在我对他还没有十成把握,所以不敢贸然提起啊!”
吉利和福星闻言,也是相视无语,连赵兌都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们又有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罢了!先解决丁异之后再说吧!”赵兌摆了摆手,索性放弃了思索。
而不久之后,南池城统领府内,丁异手握着一封请帖,眉头紧锁。
在他身旁,林立着一众旧属,一个个獐头鼠目,看上去极为凶恶。
“诸位,赵兌邀我参加酒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丁异阴晴不定的问道。
众将闻听,纷纷窃窃私语,却没有回答丁异的疑问。
只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副官,操着一口尖锐的嗓音,细声说道:“统领,属下认为,此次酒宴,赵若应该是要公布陛下的旨意!这陛下对他还能有什么赏赐?无非是高官厚禄,统领一方。”
丁异闻听,搓着下巴问道:“你是说,赵兌是想广而告之,他被任命为淮南府君了?”
副官忙道:“他有没有上任府君还犹未可知,依属下愚见,赵兌邀请统领赴宴,或许是想邀买人心!”
“哦?此话怎讲?”丁异不解。
“统领在淮南经营多年,自有根基!赵兌初来乍到,虽说成功平叛,收编了淮南军残部,但若想收拢军心,必要先拉拢统领您呐!”副官谄笑着说道。
丁异一听,觉得有理,当即微微冷笑,阴狠的说道:“挡了我的升官之路,还想要我为他卖命?哼,做梦!”
副官一笑,劝道:“赵兌此番装腔作势,统领又不得不去,还需好生提防才是!”
丁异闻言,越想越觉得恼怒,当即扭头对着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貌美女子怒斥道:“乔圣令,你们大日圣佛教还有没有点准谱?设计暗杀赵兌之事,还能不能进行下去了?”
这名美貌的女子,赫然就是乔烛,此时面对丁异的怒喝,眉眼带笑,面色含春,丝毫看不出这是个曾经差点重伤丧命的女子。
孙既直已经消失了两三个月了,而乔烛此时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淮南府,若是让河六四和方既仁看到,想必又是一次巨大的震惊。
乔烛莞尔浅笑,说道:“丁统领无需动怒,此番赵兌进京复命,也不知是对皇帝使了什么法,竟让皇帝下旨传令我教教主,淮南府境内不准有我教众活动!赵兌心机叵测,我家教主一时不妨,也只能先行在淮南府隐去教众踪迹。与丁统领约好之事,也要暂时放一放,还望丁统领勿怪!”
“哼!霍圣令在的时候,曾说要在赵兌回来之前,发起兵变!结果赵兌都回来了,他霍圣令还音信全无,贵教更是将乔圣令派来顶替霍圣令!难道霍圣令那日前去追击,却死在对方手里了不成?”丁异阴沉的问道。
乔烛闻听,眉眼微微一动,娇笑道:“霍圣令此时已被教中召回,另有他命!奴家同为十二圣令之一,定能助丁统领夺下赵兌之兵权!”
丁异听乔烛如此说,忍不住讥笑道:“呵呵呵,当日济王大军倍于赵兌,乔圣令尚能辅佐至惨败!丁某如今只有区区百名卫士,岂不是要被乔圣令辅佐至死?”
乔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似是对丁异的讥讽十分恼怒,可却又无话可说,南宫哲大败于赵兌虽不完全是乔烛的关系,但乔烛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定了定神之后,乔烛压下心中的娇怒,微笑着说道:“丁统领所言极是!所以这次奴家并不会为丁统领出谋划策,只做统领一名护卫,保统领周全,可好?”
听乔烛如此说,丁异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对于乔烛十二圣令之一的身份,丁异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同为十二圣令,霍刈的实力丁异是知道的,这乔烛又能差到哪儿去?
而乔烛此时,心中也是娇怒不已,面对丁异毫不掩饰的讥讽和蔑视,乔烛恨不得出手教训丁异一番。然而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若再不立功,恐怕以后再教中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乔烛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驻扎在南池城外的军营中载歌载舞,欢笑不断,将士们围着篝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而君府内歌舞升平,一众高级将领齐聚于此,高谈阔论,对酒当歌。
赵兌坐在首位,身穿黑紫华贵长袍,端着酒樽俯视着下面的将领们。
歌舞过后,酒意半酣,公孙质拿着酒樽站起身来,走到中间朗声说道:“诸位!今日庆功大宴,全仗主公之威勇!我等才能所向克捷,大获全胜!来!我等敬主公一杯酒!”
说完,转身跪地,面向赵兌。而坐在两侧的一众将领,也纷纷端起酒樽,对着赵兌齐齐跪拜。
“将军威勇无双!我等敬将军一杯!”众将齐声说道。
赵兌十分高兴,大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此番平叛,全赖陛下天威!将士勇武!兌敬诸位将军一杯!”
说罢,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
台下众人见状,也纷纷饮尽了杯中之酒,然后站起身来,和赵兌一起放声大笑。
这其中,只有一旁的丁异,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只是阴沉的环视着众人。
赵兌瞥了一眼丁异,朗声对众人说道:“兌此番进京,得陛下圣命!趁着酒宴,正好公布给诸位。”
说完,冲着公孙质挥了挥手。
随即便有人托着一个木盘走上来,给公孙质呈上一物。
公孙质伸手接过,是一道圣旨。
众人见状,急忙跪倒在地,安静等待公孙质宣旨。
公孙质展开圣旨,朗声念道:“骠骑将军赵兌,竭力勤王,平叛有功!封!淮南府府君之位,赐统军兵符,领淮南军政!”
说完,公孙质合上了圣旨。
“恭贺府君!”
众人听完圣旨,齐声一遍遍的高呼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赵兌伸手虚压,使众人安静,然后说道:“陛下圣恩,兌自当粉身碎骨,报谢天恩!然天下犹乱,淮南一隅安定,尚不能解国家之忧!即日起,诸位更要竭心练兵,培养精锐!一年之内,要将大军扩至三十万人,为国家所用!”
众人闻听,不禁面面相觑,这道圣旨极为简短,众人本就猜测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赵兌如此一说,更加印证了众人的猜测,此番赵兌进京得到的旨意,必定是征集大军,以备不时之用。
或许,皇帝是要让赵兌彻底扫平大安王朝的内乱,也说不定。
如此看来,这淮南府君之位,赵兌肯定是坐不长久了,因为他还有更高的官位在等待他!
这些细节,丁异自然也都想到了,既然赵兌坐不久府君之位,那么下一任府君,会是谁来担任呢?
见众人不说话,赵兌眼中精光一闪,问道:“诸位怕辛苦?”
听到赵兌的问话,众人急忙回过神来,齐声说道:“我等自当尽心辅佐府君!”
赵兌笑着摆了摆手,让众人回位,只有丁异一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歌舞再次开始,众人推杯换盏,酒宴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赵兌看了看还在犹自思索着什么的丁异,开口问道:“丁异将军眉头紧锁,是在想些什么吗?”
丁异猛地惊醒,施礼回道:“呃,末将所想乃是私事,谢府君关心!”
赵兌笑了笑,冲着丁异招了招手:“来!丁异将军,坐到我身边来!”
丁异闻听,心中不禁一紧,暗想终于要开始拉拢我了吗?
丁异迈步走到赵兌身旁,坐在了赵兌的下垂手,一名侍女顺势为丁异添上一副碗筷。
赵兌拿起酒壶,亲自为丁异斟酒,低声说道:“丁异将军与大日圣佛教,谈的怎么样了?”
丁异猛地大吃了一惊,急忙低下头,沉声说道:“府君何出此言,末将不明白府君再说什么!”
杯中斟满美酒,赵兌缓缓的说道:“少来这些虚的了!”
“府君说笑了!末将真的不懂!”丁异惶恐至极。
“陛下降旨,令国师将教众迁出淮南之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赵兌丝毫不理会丁异的话,犹自问道。
丁异本就心虚,闻言更是无言以对,冷汗直流。
见丁异语塞,赵兌笑了笑,独自饮酒,说道:“方才我所言,其中深意,想必你也听出来了吧?”
丁异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极力保持着平静,满头的冷汗连擦都不敢擦,生怕赵兌会看出什么来,心中暗暗焦急,胡思乱想,想不通赵兌是如何知晓自己和大日圣佛教有联系的!
“你闭口不言,难道是不想做淮南的府君吗?”赵兌又问道。
丁异闻听,猛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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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收服丁异
君府内外,歌舞升平,所有人都沉浸在庆祝得胜的喜悦当中,皆是酩酊大醉。
而在这些人之中,最清醒的,莫过于的丁异。
赵兌看似酒意半酣,但就是那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惊的丁异浑身的冷汗,一句话都不敢答应。
丁异脑子飞速运转,可就是想不通,到底是哪一个关节出了问题。自己和大日圣佛教暗中谋划之事,是何等的机密,所有人所有过程都是小心翼翼,谨慎至极,怎么就让赵兌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如今自己身在君府当中,内外皆是赵兌的人马,下属参拜地方最高官员,其卫兵不可过十人,现在如同羊入虎口,自己还能活吗?
丁异日次想着,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
马松。
当日马松前来密谋起兵之事,到最后不欢而散,虽然最后马松已经被霍刈派人在半路截杀了,可如今赵兌直接点破了阴谋,难道马松在临死之际,已经将他们的计划泄露出去了不成?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不断的出现在丁异的心中,坐在赵兌身旁,只觉得自己屠刀悬颈,如芒刺背。
看了一眼饮着酒观赏歌舞的赵兌,似是在等待自己的答复,丁异觉得走投无路,只得狠狠的一咬牙。
“府君大人既已知晓末将所图之事,要杀要剐,丁异心服口服!”丁异阴沉的说道。
赵兌闻言瞥了一眼丁异,笑道:“谁说我要杀你了?”
丁异一愣,问道:“丁异密谋起兵,如今事情败露,当是一死!府君不杀我,难道是想借机邀买人心不成?”
赵兌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丁异闻言,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既然有篡权之心,府君当知丁异与你势如水火,丁异虽无君子风骨,但也有羞耻之心!府君要杀就快些杀吧!”
说罢,丁异不屈的一仰头,负手做待绑样子,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慷慨赴死之相。
在丁异看来,无论赵兌因为什么要放过自己,到最后自己都是要死的!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打算要杀他篡权,换做是自己,一个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人,用完之后怎么可能留下!
既然横竖都是死,丁异还是想要个痛快的。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兌直接将丁异拉了回来,口中劝着:“哎!丁将军何须如此?坐下坐下。”说着,又给丁异斟了一杯酒。
丁异彻底被赵兌搞懵了,完全不理解赵兌到底要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赵兌。
赵兌见状,微微一笑,说道:“丁将军呐,你我何曾势如水火了?你串谋邪教,为的只是区区淮南军政!你和我之间,从来就没有直接冲突,只不过是丁将军认为,我会赶尽杀绝。”
丁异一怔,心中随即释然,赵兌的确从来就没有对自己实施什么手段,自从南宫哲被擒以来,赵兌压根就没找过自己的麻烦,只是自己觉得赵兌肯定会除掉自己。
想通了这些之后,丁异还是不明白赵兌想要干什么,犹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方才宣读陛下圣旨,其中细节想必丁将军全然想到了。既然你知道我以后要走,这下一任府君的位子,丁将军就一点都不想吗?”赵兌缓缓的说道。
丁异眯缝着眼睛直视着赵兌,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沉声说道:“请府君指教!”
“如今我大安东海战事未平,西境夫孙国虽是新立,但对我大安肥沃之土仍虎视眈眈!滇云府、肃成府、江华府亦有叛军作乱,如此举国汹汹,我无心为一个小小的府君之位勾心斗角!”说完,赵兌喝了一口酒,笑着望向丁异,说道:“若丁将军愿归附于我,下一任府君,我可以向陛下推举你!”
丁异认真的看着赵兌,问道:“我意图杀你,你却愿意举荐我做下一任府君,就不怕日后我再次起事,趁机要了你的命?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兌闻言,朗声大笑,说道:“你以为你真能成功起兵?我平定济王之乱,整治地方政务,恢复民生经济,淮南军将士此前积压多年未结的军饷,我不日便会尽数发放!如今淮南百姓再无战乱之苦,淮南将士有钱银养家,我军中建功封赏制度优越,你觉得就凭你振臂一呼,淮南军民能响应你?”
丁异一愣,面对赵兌的讥讽心中恼怒不已,可又无话可说。自己的确想着以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召集淮南军起兵。
然而方才圣旨宣出,南池城内外一片喜气洋洋,丁异对自己所为的威望,已经死心了。只不过赵兌言辞锋利,让丁异难免觉得有些恼羞成怒!
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努力压制怒火的丁异,赵兌嗤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寥寥几句讥讽之言,丁将军便羞怒难当,怎能成大事?”
丁异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府君不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我丁异对府君有大用不成?”
赵兌摇了摇头,说道:“你欲起兵夺权,我猜国师一定会说,先给我扣上一定意图弑君的帽子,然后再将你推上府君之位!对吗?”
赵兌目光炯炯的看着丁异,丁异哑口无言,头上汗流如注。
接着,赵兌叹了一口气:“你们呐!真是一群鲁莽匹夫!陛下又不是傻子,我若有反叛之心,为何还要攻打南宫哲?功成之后,为何还要进京面圣?我只需在广衍府与南宫哲形成夹击之势,帝都自会沦陷!难道我力克南宫哲,是想借面圣之际,突然行刺?那我与你们这群匹夫还有何异?如你们真能成功起事,陛下和朝臣会相信你们的话吗?”
丁异彻底无话可说了,赵兌虽然说得很难听,但仔细想来,的确十分有理。司徒强本就暗通南宫哲,赵兌击溃了叛军,司徒强自然会把赵兌视作眼中钉,不择手段的想要将他除掉。至于事成之后推举自己做淮南府君,这些话现在还能相信吗?
想到此处,丁异忍不住悲愤的闭上了双眼,终于承认自己是受了司徒强的利用!只是他不明白,司徒强身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如此煞费苦心意图谋反,到底是为了什么?
丁异无力的瘫坐在原地,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原本一朝功成名就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丁异呆若木鸡,喃喃自语。
赵兌一笑,直接点破了司徒强的阴谋:“这些异教邪徒,是想搅得天下大乱!从中谋取不可告人的私利!若你成功起事,估计也会赴南宫哲后尘,做个犯上作乱的判臣!”
“不可能!我从未有反叛之心!”丁异怒声反驳道。
“你蒙冤为贼,面对大军讨伐,甘心束手就擒?”赵兌反问道。
“我!”丁异语塞了。
既然司徒强会把自己冤枉成反贼,那自己肯定没有解释的余地,设身处地,谁又能甘心伏法呢?
府院中的歌舞依旧,众人此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丁异坐在这一片欢腾之中,清醒的犹如被人兜头一盆冷水。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杀我?”丁异还是想不通这一点。
“既然有你没你已经不重要了,那我何必非要杀你?你丁异并非无能之辈,南宫哲控制淮南府之前,上一任府君贪赃枉法,克扣军饷,但淮南军政依旧平稳,你的功劳有目共睹!淮南府交于你手,你定能成就一番功业!只要百姓得乐,你的命,可以留!”赵兌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里,丁异的心中一阵异样,既有感动,也有感慨。
感动的是,赵兌不计个人恩怨,一心只想安定淮南。
感慨的是,最理解当初自己辛劳勤勉的,竟然是自己意图刺杀的人!
丁异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跪倒在地,痛声说道:“多谢府君!”
“不必!”赵兌摇了摇手,“我留你一命,是有代价的!”
丁异心中一紧,心说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虽感激赵兌承认他的功劳,但他不信赵兌没有条件。
“一年之后,我挥军平叛,一年之内我所征之兵,半点都不会留给你!”赵兌说道。
“什么?”丁异一惊,将大军全部带走,那自己一点兵权都没有,岂不是有名无实了吗?
此时,一直与众人饮酒的公孙质悄悄走了上来,微笑着冲丁异一礼,然后站到了赵兌旁边。
但赵兌并未理会公孙质,也不在意丁异的惊愕,继续说道:“你上任府君之后,需鼓励农耕,为我大军供应粮草!”
“府君!”丁异彻底被激怒了,冷声说道:“壶州府良田肥沃,最宜做大军后方!淮南连年战乱,应休养生息,府君带走全部兵力我尚且难以接受,再让我做你的粮库,恕丁异难以从命!”
“我还没说完!”赵兌不容置疑的沉喝道,“壶州府统兵马松已死,府君之职尚在空缺,人心惶惶!明日起,你上任壶州府君,尽快安抚民心,恢复农耕经济!一年之后,壶州府并入淮南府,皆由你统领!”
“可是!”丁异急的满头大汗,情急道:“战乱初定,民生经济刚刚得到恢复,可府君一年之后便要挥军而出,淮南府岂不又成了只有妇孺老迈的贫寡之地?如此府君还不如杀了我!”
“此乃陛下圣裁,岂容你在此撒泼厮闹?你若真想死,我成全你!”赵兌怒声斥道。
丁异楞住了,赵兌方才还和颜悦色的与自己分析其中局势,转眼便威严怒喝着对自己下起了命令,丝毫不给自己考虑的时间。而自己竟然也没思考要不要归附赵兌,居然开始和他讨价还价,一开始那慷慨赴死的激昂情感和无所畏惧,在赵兌面前荡然无存。
看着威严无比的看着自己,丁异很想如刚刚那样,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仅仅是一次谈话,丁异便再也拿不出刚刚那种底气,面对赵兌,只有一种莫名的惧怕,和无法拒绝。
丁异不再说话了,赵兌也只是眯着眼盯着丁异。
一旁的公孙质见状,轻咳了一声,引来丁异的注意,轻声说道:“丁将军不必烦恼!壶州富庶,又没受战祸荼毒,丁将军才干出众,只需尽心治理,等到一年之后二地合并,壶州之兵,也够防卫整个淮南了!主公爱惜丁将军是良才,在陛下面前极力推举,丁将军切莫负了主公一片苦心呐!”
丁异看着公孙质,他的一席话,让丁异完全清醒了过来。
赵兌进京面圣,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旨意,无人知晓。但能让自己去做壶州的府君,而且一年后接管全新的淮南府,那么他在朝中的影响,已经是难有敌手了。
区区几年时间,从一个小小的赤仓北部尉,一步步成为可以随意安排府君人选的重臣,自己绝不是赵兌的对手。
丁异忽然明白,盛世之中朝堂最易争权,但在乱世之中,权谋更加重要!
自己终究只是个把府君当做毕生梦想的凡夫俗子,大日圣佛教也终究只是个只会暗施毒计的方士异教。
想要在这纷乱的天下立足,权谋,只有靠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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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神秘小道士
此时的丁异回想自己当初和大日圣佛教密谋已久,却不想赵兌回京面圣,竟然直接将司徒强彻底打压下去,不仅不能再助自己起事,就连教众都不能在淮南府停留了。
赵兌到底对皇帝说了些什么,使了些什么手段,丁异想象不出来,如今的丁异,只有哑然失笑。
淮南府君没能做成,倒成了壶州府君,丁异除了苦笑,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一年之后,二地合并,是真的吗?”丁异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上任壶州府君,自有上书之权,去问陛下便是!”赵兌此时已不在发怒,淡淡的回道。
“供应粮草一事为重中之重,府君为何能信任丁异?”丁异又问道。
“我说了,你与我之间并无仇怨!你欲害我,只是为了这府君之位而已,并无叛国之心!我率军平叛,乃是奉陛下圣旨!供应粮草亦是圣命,你难道要抗旨不尊?”赵兌淡淡的说道。
丁异听完,也不再起疑,赵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丁异不是乱臣,赵兌发兵是奉旨而为,他供应粮草也是皇帝旨意,丁异绝不敢做手脚!
看着眼前的酒樽,丁异长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了。
“末将还有一事不明!”丁异想了想之后,还是问道。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和大日圣佛教之间的事的,对吗?”赵兌笑着问道。
丁异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全然被赵兌看穿,只好恭顺的一礼,说道:“请府君指教!”
赵兌呵呵一笑,并未说话,一旁的公孙质接过了话头,开口答道:“当日马松马统领自壶州前往三水郡与丁将军会面,下官早已得知。其后马统领与丁将军不欢而散,马统领为人耿直谨慎,如此怒气冲冲,下官便猜到了一二!”
丁异闻听,怅然若失,苦笑道:“公孙军师智谋无双,丁异佩服!只是你既然得知我们在谋划什么,为什么不救马松的性命?”
公孙质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丁将军以为,马松真是死于大日圣佛教之手?”
丁异一愣:“难道不是吗?”
公孙质摇了摇头,说道:“大日圣佛教并未派人截杀马松!”
“没派人?”丁异惊愕,“怎么可能?”
公孙质笑容更盛,轻笑道:“大日圣佛教欲借丁将军之手,挑起战乱,从中谋利!若马松安然回到壶州,等到丁将军成功起事,为了保住秘密,大日圣佛教一定会唆使丁将军派兵攻打马松!从而又添战事,你与马松相互消耗,这才是国师想要的局面!”
听完公孙质的分析,丁异双眼瞪的滚圆,胖脸气的直发抖。
竟是没想到大日圣佛教如此险恶,不仅要把自己推到谋逆乱臣的位置上,还要逼自己攻打壶州,遗臭万年!
“歹毒至极,歹毒至极!”丁异怒声说道,然而转念一想,疑惑的看向了公孙质,“那马松是怎么死的?”
公孙质笑着弯下身,凑到丁异的耳边,低声回道:“主公想要扶植丁将军,马松不可留!”
说完,笑着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丁异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没有想到,马松竟然是赵兌所杀!
杀掉马松,意味着壶州再无部位的官员,想要迅速安定人心,必须马上派人补缺。
赵兌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让丁异去补这个空缺。
庆功酒宴临近尾声,许多人已不胜酒力,醉倒在地。
丁异呆呆的看着赵兌和公孙质,这一夜,他已经被巨大的震惊,弄到整个人呆若木鸡。
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权谋,这就是权谋,当世顶尖的权谋!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以千里之外的权谋!
而这高高在上,将他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权谋,属于赵兌。
丁异看着年纪比自己小了不知多少的赵兌,只觉得自己在注视着深不见底的深渊,令他心惊胆战!
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丁异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虔诚的拜倒在地。
“末将愿拜府君为主,从主公之驱驰,辅主公之宏业!此后再有二心,人神共弃!”丁异沉声说道。
赵兌朗声大笑,亲自上前扶起了丁异,说道:“丁将军请起,你我同为一府之君,岂能行此大礼?”
丁异身子一用力,拒绝了赵兌的搀扶,痛声说道:“丁异愿以三族为誓!今生今世为赵氏属臣!主公若是有疑,尽可出题考验!丁异既已归附,当视死如归!”
赵兌闻听,扭头和公孙质一对视,公孙质随即对赵兌点了点头。
见公孙质点头,赵兌双手搀住丁异,用力拉起了他,说道:“丁将军之心,兌感激不已!望君此后勤勉执政,兴盛壶州,以助兌之宏愿!”
听赵兌如此说,丁异激动的又是一礼:“属下领命!”
此时的丁异,已经是真心想要归附赵兌了,这一夜以来,丁异已经明明白白的看到,赵兌今后绝对会是一代震慑天下的英雄,能跟随这等英雄,乃是天赐良机!
赵兌哈哈大笑,丁异经过一夜的胆战心惊,此时终于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公孙质拿起酒壶斟了三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赵兌,说道:“恭贺主公再收良将!”
接着,公孙质又给丁异递过去一杯酒,说道:“丁将军智勇兼备,日后你我同为主公之臣,当需同心同德,共扶主公之志!”
丁异急忙双手接过酒樽,谦逊的说道:“军师哪里话,今后还请军师多多指点!”
赵兌哈哈大笑,显得十分高兴,朗声说道:“好!哈哈哈,兌敬二位这杯酒,谢二位辅佐之情!”
说完,三人一饮而尽,放声大笑。
丁异擦了擦嘴,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公!属下府中此时...此时正有一名大日圣佛教徒!此人便是当初司徒强派往南宫哲身边,助他阻挡主公的人!属下今夜愿带人擒下此妖女,献给主公!”
赵兌和公孙质闻言,脸色皆是一凝。
公孙质急忙问道:“丁将军,你确定是当初相助南宫哲的那个妖女吗?”
丁异神情凝重,认真的说道:“正是她!”
“这...”公孙质一惊,有些无措的看向了赵兌,“主公,既仁道长不是说,此妖女不死也是重伤,怎么才区区数月,便又回到淮南府了?”
赵兌神情也是一样的凝重,想了片刻之后,皱着眉说道:“既仁兄绝不会撒谎!想必邪教妖法甚是厉害,短短数月便恢复如常了!丁异!此人妖法厉害非常,你绝不可妄动!”
丁异闻听,心下有些感动,当即说道:“主公之忧,属下明白!只是此妖女并未知道属下已决心投奔主公,若暗中施以**,再用重兵围困,想她也无回天之能!”
赵兌摇了摇头,说道:“邪教妖法,并非将士**凡胎所能敌!若**无效,岂不白白伤损将士?”
公孙质也点了点头,附和道:“主公所言极是!丁将军之诚心,主公了然,不必如此冒险!”
丁异见赵兌和公孙质面色肃然,极为认真,也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乔烛乃是大日圣佛教十二圣令之一,同为掌阴令的霍刈,其厉害丁异是亲眼见过的,他当然知道乔烛有多难对付。
但是,丁异此时急于向赵兌表忠心,拿下乔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公孙质在一旁想了想,忽然问道:“此妖女在你府中,又有什么阴谋?”
丁异闻听,急忙说道:“唉,差点忘了这件事!主公入京,司徒强奉旨不得在淮南行事!其教众虽然皆退出了淮南府,但还有很多实力强劲的教徒留下来,准备暗中再施毒计!此妖女名叫乔烛,乃是邪教十二圣令之一!主公有所不知,这十二个掌阴令,是邪教中实力极为厉害的存在!此前与属下谋划起兵一事的,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叫霍刈的掌阴令!只是后来在那次密会之时,有两个道士潜入,打乱了密会,还与霍刈大战了一场!但并未分出输赢,那两个道士也全身而退!霍刈恼怒,带人前去追杀这两个道士,随后便音信全无!后来这乔烛便来了,打算助下属再次起事!”
“未分输赢?”赵兌一脸惊愕,急忙问道:“这两个道士长什么样?说是什么门派了吗?”
丁异皱着眉头好一通回想,说道:“是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大的看似三十几岁,小的二十出头!门派,未曾提起!”
赵兌闻听,和公孙质一对视,疑惑道:“二十出头?”
丁异确定的说道:“正是!别看那小道士年纪轻轻,却是极为厉害!竟然逼得霍刈不敢贸然出手,好像是用的是什么,什么杀生阵!”
“杀生阵!”
赵兌和公孙质齐声惊呼。
杀生阵的名字,他们两个当然听说过,孙既直最后以死为代价布下的大阵,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赵兌暗暗感叹,这天罡教果然与他极为有缘,大日圣佛教密谋起兵反他,天罡教却鬼使神差的再次出现,打破了谋划杀害他的密会。
“杀生阵需以命为引,那小道士是如何退去的?”公孙质不解的问道。
“当时霍刈对这杀生阵极为忌惮,竟被小道士震慑住了!随后那两个道士便趁机退去。”丁异回道。
公孙质闻听,带着一丝崇敬和激动说道:“主公!既仁道长或许还在淮南呐!”
赵兌点了点头,附和道:“派人暗中寻找,找到后速速带到府上!”说完,想了想之后,转向了丁异:“丁异,你切莫轻举妄动,回府后装作无事,明日照旧去壶州府上任!妖女行踪,你要定期报至军师处,军师自当会有安排!”
“属下领命!”丁异推手一礼。
“好!夜色已深,都回去吧!”赵兌说道。
丁异又是一礼,恭敬的退了下去。
“丁异!”赵兌开口叫住了丁异,嘱咐道:“切莫忘了大事!壶州军政,我就全交给你啦!”
丁异神色一正,深深施礼,诚恳的说道:“主公放心!”
说完,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踌躇满志。
赵兌眯着双眼看着公孙质的背影,忽然问道:“你说他是真心归附吗?”
公孙质闻听,微微一笑:“他肯主动说出乔烛之事,说明已视司徒强为敌!若非真心归附,大可不必如此!主公当知司徒强手段残忍,丁异不惜性命供出乔烛,定是真心!”
赵兌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还要看看再说!给他派两个副将,帮他节制壶州军,有什么异动,及时禀报!”
公孙质沉声应道:“领命!”
说完,公孙质也退了下去,开始着手安排赵兌交代的事。
赵兌独自一人站在府院之中,眯着双眼看着满天星斗,若有所思。
“小道士。”赵兌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几年前在宿海县的一个夜晚。
“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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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天心来复
山野之中,微风浮动,生机盎然的春季悄悄离去,初夏已经到来。
忽然,山林中两道身影飞快的掠过,像是在赛跑一般,最后在半空中一交错,发出一阵铁器相拼的声音。
河六四闪到一棵树上站定,正色注视着留在原地的李氏。
“婆婆!已经十招了,您说要在十招内拿下我的!”河六四朗声说道。
李氏闻言一笑:“臭小子有长进,再来!”
话音刚落,李氏腾空而起,直扑河六四。
河六四见状急忙向一旁躲闪,李氏在半空之中的身形忽地凭空一变向,手中拐杖直直捅向河六四的心窝,被河六四举剑格开。
两个人一边向前突进,一边在半空中相拼,你来我往,眼花缭乱。
最后,李氏轻喝一声,拐杖猛地捅向河六四胸前的空当,拐杖尖端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黄光。
这一下来势迅猛异常,河六四避无可避,当即左手在胸前一阵变幻,掐住了一个火君诀,大吼了一声:“炎焱怒道!”
河六四的掌心之中,猛然暴起一阵火红的光芒,一团团热浪自河六四左手掌心滚滚而出,河六四左掌向前一震,轰轰烈烈的拍出了一掌。
冲天热浪席卷而来,将周围刚刚发出新芽尽数烤焦,摧枯拉朽的轰向了李氏。
李氏眼中精光一闪,拐杖尖端淡黄色的光芒猛地扩散,眨眼间便化作一面巨大的圆盾。
热浪与淡黄色的护盾相撞,发出轰隆隆的闷响,四周枝杈嫩芽尽数被气浪折断,被吹飞了出去。
河六四倒飞在空中,左臂横在脸前挡住滚滚热浪,右手紧握青炎剑,蓄势待发。
忽然,热浪中淡黄色的光芒猛地一闪,极为刺眼,河六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但紧接着就听到极为尖锐的破风声。
河六四睁开一只眼睛看去,只见李氏已经冲破炎焱怒道的阻拦,飞速扑来,拐杖上泛着淡黄色的光芒,犹如一把长剑,直指河六四的心房!
李氏这一击暗含千钧之势,毫不怀疑即便是被轻轻擦过,也会立刻筋骨尽断!
但河六四并没有慌乱,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体内五行开始慢慢发热。
身体轻盈的倒飞着,河六四缓缓闭上双眼,只觉得周围没有了一丝声响,唯有天地之间浩瀚如海的阴阳五行之力。
河六四心沉丹田,内窥五行,看到了自己体内依旧充盈精纯的气力,这些气力随着河六四的心神,渐渐的收缩,沉淀到丹田之中,不再游走在身体经脉之中,安静如同睡了过去。
然后,河六四慢慢回想起李氏交给自己的花族心法口诀:力自行,热生灵。
这句口诀的含义,李氏也曾给河六四解释过,意思是要将自身原由的气力运行在体内五行之中,产生热量,从而幻化出花族的灵力。
人的体内,天生就拥有一种奇异的能量,这种能量来自于魂魄和体内五行。
魂为阳魄为阴,五脏六腑为五行,其中原本就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力,这些天生的灵力,各自存在于各自的区域,环环相扣,不多不少,让人的身体达到的平衡。
假如一个人常年患有肺病,那就说明体内天生属金的灵力,变得微薄孱弱,致使肺痨成疾。
但是,天生的阴阳五行之力,实在是太过微弱,根本就打不到运用自如的效果,甚至于常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拥有这种神奇的能量。
天罡教认为,修炼乃是逆天而行,锻炼加强天生的灵力,违背教门宗旨,而且吸食调息天地之间的阴阳五行之力,其威力比自身天生的灵力更加强横,所以天罡教从一开始便放弃了修炼灵力,而是开创出了修炼气力的法门。
然而同样拥有千年传承历史的花族,却将这修炼体内天生灵力的法门发扬光大,自成一派,开创出了其独有的绝技,灵盾。
可河六四并不觉得花族的灵力有多好,与自身修炼的华阳真经相比,花族灵力可以说是脆弱不堪。虽然灵盾十分强横,能阻隔世间万物,如果再遇到霍刈施展的黏雨,凭借灵盾根本就不用再躲避。
但为了修习灵盾而苦心修炼花族灵力,说实话还是有些得不偿失,因为随着本门气力的强大,往后越来越多威力巨大的法术,完全可以让河六四立于不败之地。到那时候,灵盾,就成了鸡肋了。
不过河六四绝对跟李氏修炼,只是为了让她高兴高兴,李氏和师父马归厄有着极深的渊源,就冲这一点,河六四也不能辜负她一番好意。
催动着体内天生灵力在胸膛中允准,河六四的五脏六腑渐渐变的炽热无比。
在胸膛中犹如火山一般的温度里,一丝精纯的灵力扩散开来,游走在河六四空空荡荡的经脉当中。
这一丝灵力虽是精纯,但却十分的微弱稀薄,根本就不够河六四使出什么法术,河六四继续催动着体内阴阳五行灵力,想要获取更多的热能。
然而,随着河六四鼻息不自觉的一吸,天地阴阳五行之力瞬间便被吸入了体内,河六四急忙屏住呼吸,阻断天地阴阳五行之力的涌入。
河六四修习道家心法,虽然体内气力像是一块电池一样,用尽了就要补满。但如今的河六四修习了华阳真经,已经达到了息不用调而自调,气不用炼而自炼的境界,只不过因为刚刚到达这样的境界,入不敷出罢了。
刚刚不由自主的吸食天地灵力,完全是长年累月修炼所产生的潜意识。
可没想到的是,那一股被吸入的天地灵力,竟然没有直接进入丹田,而是进到了还在疯狂运转的五脏六腑之中!
河六四内窥五行,死死的盯着那股天地灵力,只见它进入体内阴阳五行,竟然渐渐被同化,变作了精纯的花族灵力。
李氏曾说过,花族灵力必须是体内天生灵力幻化而成,不能带有一丝外界因素,不然就不够精纯。借助天罡教施法过程,可以顺带提炼花族灵力,因为天罡气力运转,和花族灵力运转的过程是一样的,只不过原材料不同而已。
可是如今不慎吸入的天地灵力转化为精纯的花族灵力,这奇异的一幕,让河六四惊诧不已。
河六四当即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天地灵力,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完全按照花族心法提炼灵力,而是在提炼的过程中,加入了一点华阳真经的提炼法门。
果不其然,一股精纯的天罡气力被提炼而出,乖乖的沉到了丹田之中。
天呐!弃我还吾!!
河六四激动的内窥着体内灵力的运转,兴奋的差点叫出了声!
华阳真经中,天心来复是指道人的气力可以做到自炼自调,河六四如今已经能够做到所谓的息不用调而自调,气不用炼而自炼,只不过自炼自调的速度,比不上自己挥霍气力的速度而已。
但弃我还吾,是要突破身体的诸多束缚,做到用元神便能够轻易控制天地间,无穷无尽的阴阳五行之力,供自己调配使用,从而达到法术连绵不绝的境界。
河六四曾经在无意识当中,做到了弃我还吾,但他自己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如今,天地灵力瞬间便被提炼成精纯的气力,这如何让河六四不为之兴奋。
当即,河六四贪婪的吸食起天地灵力,按照花族提炼灵力的法门,在体内幻化出充盈花族灵力,游走在身体经脉当中。
河六四倒飞之势力竭,飘然落地,却依旧微闭双眼。
李氏紧随其后,呼啸而来,见河六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眉头一皱,犹豫着要不要收了招式。
可是,眼前的河六四忽然微微一笑。
李氏见状,不再犹疑,手中拐杖光芒大盛,直刺河六四心窝。
忽然,河六四左手上泛起一震金色的光芒,犹如戴上了一只发光的手套。
河六四依旧闭着双眼,侧耳听着拐杖捅来的破风声,左手忽地一扬!
拐杖被河六四紧紧的抓在了手里,拉拽到了身体的左侧。
李氏瞪大了眼睛看着河六四泛着金光的左手,最后微笑着抽回了拐杖。
河六四睁开双眼,笑问道:“怎么样?婆婆!”
李氏满脸的笑容,拄着拐上下打量了一番河六四,点着头转身离开了。
河六四见到李氏满脸的肯定和赞赏,心中也十分的高兴,迈步和李氏一起往家走。
但是一路上,河六四一直深思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体内五行运转,可以随意提炼花族的灵力和天罡教的气力,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此时河六四也清醒下来了,仔细回想刚刚那神奇的一幕,其实并不是自己悟透了弃我还吾的境界。
弃我还吾,是用自己的元神,来随意调动天地之间浩瀚如海的阴阳五行之力。
而刚刚提炼花族灵力和天罡气力,都是河六四本人主动去吸食天地灵力,元神是什么东西,河六四还是搞不懂。
而且,花族灵力的修炼法门,为什么能够和华阳真经相互融合,河六四苦思冥想也想不通其中的原由。
可虽然想不通,河六四还是挺高兴。尽管并没有悟透弃我还吾,但天心来复这一章,河六四绝对有了质的飞跃!
加上花族修炼法门之后,自炼自调的速度,简直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河六四怎能不高兴。
“花族原本就是依靠天罡教编纂心法,修炼灵力。很多地方相辅相通也不足为奇!”河六四暗暗想到。
于是,河六四开口就想问李氏这其中的玄妙,但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李氏,河六四咽了口唾沫。
“算了,让她知道我偷偷加进去了天罡心法,非叫她打死不成!”河六四边想边摇摇头,忽然灵机一动。
“对呀!下山前师父给了我一个包袱,让我修炼时多加利用,我怎么给忘了!万一可以帮我解释今日的玄妙,岂不是一件秒事?”
河六四美滋滋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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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火雾
天很快就黑了,李氏在晚饭后又缝了一会儿衣服,便躺下睡觉了。
河六四见李氏昏昏睡去,翻出了自己包裹,走出了小屋。
走出小屋后,河六四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屋门,随即腾身一跃,跳出了小院。
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河六四便来到了**北面的山林外。
找到一块表面平坦大石,河六四坐在了上面,打开包裹,接着月光查看了起来。
包裹里有一封信,三本经书,以及三道符文怪异的黄符,河六四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图案,而且黄符上还标注了一二三的顺序。
河六四先是拿起了那封信,信封上写着:顽徒亲启。
看到‘顽徒’这两个字,河六四的脑海中不禁涌现出马归厄那凶巴巴的神情,随之忍不住一笑。
“糟老头子,也不知过得好不好!”河六四笑着自言自语道。
说着,撕开了信封。但是,在信封的封口处,竟然夹了一根小小的细针,直接刺破了河六四的手指,鲜血也染在了信封上。
河六四吃痛,急忙抽回手看了看,还没等他起疑,忽然一股强烈的阳气从信封里喷涌而出,吹的河六四险些栽倒过去。
喷涌的阳气很快便停下了,散落在河六四周围。
河六四坐正了身子,晃了晃头:“乖乖,写封信还带偷袭的?”
随即,拿出信读了起来,信中开篇写道:“顽徒见字,跪拜三叩。”
河六四一看,气的鼻子都歪了,撇着嘴嘀嘀咕咕的站起了身:“一天天穷事儿真多!”
说着,还是将信放在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磕完之后直起身,河六四一脸嫌弃的看着信:“磕啦!你能看着吗?真是的...”
河六四嘟囔着伸手捡起了信,可没想到的是,在河六四捡起信的一瞬间,自己的周围猛地亮起一圈金光,一个个符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石头周围的地上。
河六四吓了一大跳,刚要腾身跳起,却发觉符文圆圈之中罡风阵阵,阳气充盈,这是典型的天罡教阵法。
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怎么可能会有天罡教的阵法,还这么巧自己就坐在中间。想起刚刚信封中喷涌出来的阳气,河六四隐约的觉得,这个阵一定和刚才的阳气有关。
既然是天罡教的阵法,河六四便放弃了跳出阵圈,而是静静的坐在了石头上,想要看看这个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光越来越亮,罡风卷着阳气盘旋升空,在一片金光之中,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了。
果不其然,正是马归厄。
河六四呆呆的看着马归厄,不可置信的说了声:“师,师父?”
马归厄安静的盘坐在虚空之中,身上还是那身脏兮兮的破道袍,双眼微闭,通身微微泛着金光,整个人显得极为缥缈。
“这,您怎么在这啊师父?”河六四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问出了一句。
马归厄缓缓睁开双眼,微笑着问道:“顽徒!外出游历,辛苦吗?”
几个月没见到马归厄,河六四其实特别想念师父,如今马归厄尽在眼前,河六四顿时乐开了花,喜笑颜开的说了起来。
“不辛苦!师父!既直师兄也不知人在何方,我还遇到了大日圣佛教的人,和他们大战了一场!虽然受了伤,但师父我没给您丢脸!哦!我还遇到了一个老婆婆,她说她是花族的,还说认...”
可没想到刚说一半,金光中的马归厄忽然打断了河六四,凶巴巴的说道:“人世险恶,不可冲动!遇事要冷静,若辱了为师辛苦教授与你的本事,看我不狠狠教训你!”
河六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傻笑着说道:“不会的,我才不会丢您的脸呢!师父啊,您怎么出现在这儿了?到底是...”
“顽徒!修炼非一朝一夕,切莫为花花世界所惑,出门在外,更要苦心修炼。”马归厄又一次打断了河六四的话。
河六四一愣,心说师父怎么完全不听自己说什么,但嘴上还是回道:“徒儿不敢松懈,有时间便会修炼心法!”
“既直之事,勿要心急,其中疑窦丛生,需好生探查,免遭横祸!”马归厄语重心长的说道。
“知道了师父!”河六四笑着答应着,又问道:“师父您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
然而金光中的马归厄完全不在乎河六四的问话,自顾自的说道:“你临走前,弃我还吾只练了一个开头。为师心想,从自调自炼升至随心所欲,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以师父便给你带了三本功法。其中,固元经能助你精进天心来复心法,其余两本在你大成之后,方可修炼。”
河六四急忙翻出包裹中的那三本经书,书面上分别写着《固元经》,《华阳十三剑》,《五行法道》。
“顽徒,华阳十三剑如今你只修成三剑,其余十剑勿要强行修炼,当循序渐进,步步为营。本教法术你修的最少,这本五行法道之中,包涵了五行道,五行术,五行怒,五行归一法一类的五行功法,此书你可勤加练习,精进修为!”马归厄缓缓的说道。
河六四掂量着手里的三本书,笑道:“这么多,可够我学的了!”
“一招半式只可立寸地之威,博学修为方能敌万人之众,道法滔滔,永无止境!切记,切记。”马归厄语重心长,尽是挂怀。
河六四何尝看不出马归厄的关心,当即感动的说道:“放心吧师父!”
“乱世邪多,人心险恶!”
马归厄最后叮咛了一句,随后周身的金光渐渐淡去,地上的符文也开始暗淡。
见师父要消失不见,河六四有些慌了,几个月未曾相见,如今刚刚见面,师父便要离去,他肯定有些不舍。
“师父,师父!”河六四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一遍遍的叫着师父。
金光最终全然消失不见了,马归厄在消失的最后,给了河六四一个温暖的笑容。
河六四呆呆的站在原地,怅然若失。良久,才拿起那封还未读完的信。
信中将固元经、华阳十三剑、五行法道的修炼顺序以及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全都标注了出来。
在信的最后,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方才为师显形之阵法,名为视影阵,布阵者需将一丝元神注入器物之中,布以阵法激发,便可见布阵者元神投影!此阵可留影百年,传其心思神想,实无大用!为师给了你三道黄符,此黄符便是已经画好的视影阵,你只需以鲜血为引,便能唤出视影阵,为师自会出现!此三道黄符,一道练成固元经后用,一道修炼华阳十三剑之第九剑时用,最后一道,有性命之危时才能用!”
看完这一行小字,河六四拿起信封,只见信封里面赫然画着一个微缩的视影阵图形,和黄符上的一模一样,河六四顿时气急败坏。
原来这视影阵能把布阵者的音容笑貌全数封印在符中,简单来说就是拥有录音录像的功能。
回想自己刚刚和一段影像对话,河六四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转念一想,明明手指被刺破,鲜血染到信封上,视影阵就已经被激发了,这糟老头子非要让自己磕三个头,简直坏的很!恶趣味!
河六四恨得牙根痒痒,心说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如此老实,否则还会上这糟老头子的当!
收拾好了包裹,河六四起身打算回去。
可就在这时,西南方忽然出现一大片绿光,像是燃烧的火焰,又像是一团发光的雾气一般。
河六四眉头一皱,当即身形化作一道残影,飞快的掠向了西南方。
来到**的西南,距离光亮还有一段路程,河六四不敢迟疑,继续向前掠去。
但是渐渐的,河六四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个方向去往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二百多口棺椁下葬的地方。
河六四留在**养伤,村中家家户户尽是棺椁,无人送葬。河六四十分别扭,倒不是因为觉得渗人,而是这些人惨死他乡,身后事无人料理,实在凄惨。河六四天性善良,在伤好了七八成之后,便将村中的棺椁全部背到了**西南五里之外,一片风水不错的地方,挑了个黄道吉日,一起下葬了。
很快,河六四便来到了埋有二百七十多口棺椁的坟茔,那一大片光亮,就在这里。
说是雾气,但其实只是一团团的幽绿色的光团,汇聚在一起,犹如一大群萤火虫一样,飘浮在半空中,忽隐忽现,飘忽不定。
但仔细看去,这些光团犹如一团团火焰,一下一下的跳动着,照的四周一片阴森。初夏时节,周围竟然冷的犹如深冬!
河六四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鬼火。
鬼火虽然多在坟地出现,其实鬼火的出现只是因为人骨之中的磷自燃所导致。在安王朝,有学识的人已经明白磷质和鬼火出现间的关系,磷为鬼火的说法已经十分普及了。
但天罡教认为,之所以人死后骨骇中会有磷成分的出现,是因为阴煞之气过重所导致。
这些鬼火,要么是经过长年累月,甚至几十年处在阴煞之气当中,骸骨之中便会产生磷物质。要么是因为阴煞之气过于庞大,短时间内让尸身出现磷物质。
但只要到达一定数量,磷便会泄出地面,引发自燃,成为人们口中的鬼火。
所以,鬼火和邪祟鬼魂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坟地阴煞之气过重,绝对是不祥之兆!
鬼喜阴,阴盛则生鬼!
如果坟地中本就有鬼魂停留,等到磷火出现的时候,这只鬼已经因为阴气的原因,变成了极为厉害的恶鬼。
即便坟地里埋葬的人没有变鬼,一样会因为阴气的原因,尸身不腐,化出尸毒,变成僵尸!
所以坟地的鬼火,就是危险的信号!
河六四紧锁眉头,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一大团的火雾。
但河六四并没有慌张,因为埋在这里的二百七十多个村民,根本就不可能变成鬼,因为他们的魂魄是被人直接抽走的!
没有了魂归天魄归地时,邪欲怨念作祟而导致变鬼的过程,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变成鬼。
真正让河六四感到困惑的,是眼前这个地方,下葬村民前明明风水不错,如今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大的阴气,让骸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产生了磷!
难道,有人动过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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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百年前的回忆
鬼火火焰攒动,上下翻飞,河六四的脸上映着幽绿色的光芒,表情凝重,一语不发。
想了想之后,河六四拿出了一道黄符,打算测量一下,此处的阴气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于是,河六四拿着黄符,缓步走到坟茔正中央,轻轻的将黄符印在了地上,然后跳到一遍,蹲在地上观察着黄符的动静。
不出意外,河六四刚刚跳开,黄符呲啦一声,升起一阵白烟,犹如水泼火炭,黄符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河六四不禁暗暗心惊,这得是多大的阴气,让黄符存留片刻的功夫都不能。
紧接着,一个可怕的想法涌入河六四的脑海。
“难道,这些村民死时被人下了尸毒?”
尸毒,其实就是僵尸的血液,经过提炼,无色无味,至阴至邪。河六四曾目睹过自己的工友中了此毒,经过孟勾稍加施法,立刻就变为了力大无穷的行尸!
如果这里埋的二百七十多具死尸是被人下过尸毒的,那么一旦尸变化为行尸,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去应对。
但是,此处阴煞之气如此庞大,如果真的有数量奇多的尸毒在此,那么这些尸体应该早已尸变了,怎么会只是出现了鬼火,而毫无动静呢?
早在河六四将这二百多口棺椁下葬的时候,连一丝一毫的阴煞之气都没有感觉到,修炼多年,河六四早已对阴煞之气敏感至极,如果是被人下了至阴至邪的尸毒,河六四不可能感觉不到!
**方圆数百里内一个村户城池都没有,更别提人迹了,即便是有人不慎迷路走到了这里,这片原本风水不错的地方,也不可能会变成阴煞之气如此庞大的所在。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到底是谁干的呢?难道是大日圣佛教?可如果是大日圣佛教的人所为,既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悄无生气的下毒,其实力必定十分了得,为什么不直接来找自己呢?
河六四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决定先在此处布一个阵。
无论到底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大阵封住阴气流动,是最为保险的。
河六四随即飞快的回到李氏家中,拿上了一把铁锹和自己随身的布兜子便赶回了坟茔,开始围着坟茔,挖起了坑。
河六四要布的,是钉魂阵!
钉魂阵的功效,虽说是用来对付恶鬼的,但其作用是将阵内的阴阳之气全部抽干,形成一个类似于真空的地带,邪尸恶鬼皆是通过阴煞之气来行动,没有了阴气,千年老鬼也无可奈何。
一个个深达一米的坑被掘了出来,河六四在没一个坑中都放了一枚铜钱,然后小心的埋好。最后,河六四站在阵眼上,割破手指用鲜血在铁锹上写上了一个‘钉’字,随即将铁锹狠狠的往地上一插,铁锹应声没入地下一半有余。
紧接着,阵圈之中的火雾缓缓熄灭,坟头和地上的杂草野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钉魂阵,被激活了!
布好了钉魂阵之后,河六四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不放心,随即又拿出了十几枚铜钱,在钉魂阵外围,加了一个连心术。如果有人走近阵中,自己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感觉到。
做完这一切之后,河六四心中依旧忧心忡忡,自打下山以来,怪事一件接着一件,看似毫无联系,但实则每件事或多或少,其目的都指向了天罡教。
河六四苦思了很久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此时天色已经过了子时,河六四无可奈何,只好先回去。
不过河六四一路上依旧心事重重,不断的猜测着事实真相,可却毫无进展。
一筹莫展的走到了村口,李氏站在月光下,看着河六四低着头走了回来。
河六四只顾想事,根本就没看到站在村口的李氏,等到差点撞到一起,才发现李氏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婆婆,你怎么醒了?”河六四问道。
“你干什么去了?”李氏不答反问。
河六四当即便把今天晚上发现的一切全都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此事疑点多多,恐怕是要对我们不利,婆婆我们要早做打算呐!”
李氏看着一脸凝重河六四,忽然问道:“你入夜不眠,为何要出门?”
河六四闻听,脸上一阵尴尬,不过倒也诚实,直接将白天运行花族口诀时的发现,以及如何看到了师父的影响,还有视影阵的作用统统说了一遍,
李氏听完,有些呆呆的说道:“你,你见到你师父了?”
河六四一愣,随即想起了李氏对马归厄的推崇和思念,当即有些后悔的说道:“早知道就在家打开信封了!唉。”
李氏呆呆的站在原地,直视着地面,眼中似是泛起了一层水雾。
河六四见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之后一狠心,说道:“不然我用掉一张视影符吧!让婆婆见师父一面。”
李氏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师父让你在关键时候再用,必定有他的道理,不要浪费!”
“可是!”河六四话说了一半,却又咽了回去。
河六四是想说,既然你如此想念师父,见上一面,也能聊慰余生啊!
但是这种话,河六四是说不出口的,毕竟李氏年纪那么大了。
想到这儿,河六四忽然灵光一闪,既然黄符不能用,那把师父给自己的亲笔信送给李氏,不也算是一种安稳吗?
反正信中的内容自己已经全都记下来了,信在不在,无妨。
随即,河六四翻出了师父写给自己的信,往李氏跟前一递。
“婆婆,这是我师父写给我的信!”河六四伸着手说道。
李氏面容一动,急忙伸手就要接,可却又是一顿,背过手转过身冷冷的说道:“既然是你师父写给你的,给婆婆做什么?”
河六四见状,撇了撇嘴,心说这李氏明明急不可待的想要拿去,可非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人年纪大了都是这么口是心非吗?
随即,河六四无奈的说道:“我有几个字不认识,您帮我看看?”
李氏闻听,干咳了一声,转过身嗔怒道:“字都认不全,真没用!”
河六四耸了耸肩,站在一旁不吭声。
李氏说完,伸手接过信封,小心翼翼的掏出信,小心翼翼的展开,如获至宝般的看了起来。
“是他的字迹,是他的字迹!”李氏捧着信双手不住的颤抖,一遍遍的嘀咕着。
河六四见她如此激动,心中也有些感叹,于是伸手抓住了李氏颤抖的手,另一只手扶着李氏的肩膀。
一封信看罢,李氏将信抱在心口,老泪纵横。
“八十年啦!”李氏显得激动不已。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很好,婆婆也要好生休养,等到小河办完事,就带你回昆仑山去看我师父,好吗?”河六四微笑着劝慰道。
“真,真的?”李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河六四温暖的一笑,加重了语气:“真的!”
李氏破涕为笑,一时间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冲着河六四笑的跟朵花一样。
河六四怎会不知晓李氏的兴奋和激动,也在一旁笑着。
忽然,李氏面色一顿,推来了河六四,摇着头说道:“不!不行,他说过,他说过昆仑山是封禁妖魔的重地,我不能去!”
河六四闻听,心中一阵奇怪,心想师父当年到底和李氏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上山看他一眼都不让。
但看着神色暗淡下去的李氏,河六四一阵心疼,当即也不管许多,直接说道:“那个,我在山上的时候,师父总说想念一位故人!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人到底是谁,还为师父时常念叨而觉得心烦!现在看来,婆婆应该就是师父口中的那位故人!既然师父也思念婆婆,婆婆就随我回去一趟吧?”
“真的?”李氏眼神中重新闪起了光亮。
“真的!”河六四煞有其事的说道:“师父说当年还年轻,遇到了过一位绝世的佳人!只是因为自己身为教中天师,无奈只能回来镇守道场。还说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那该多好!”
李氏闻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苦和难过,望向苍天,悲戚的说道:“我也多希望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说完,闭上了双眼,晶莹的泪花,流过面颊。
河六四忍不住暗暗长叹了一口气,无论李氏和师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李氏无疑对师父有着极深的感情,多年来念念不忘,却没有回响,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苦苦相思。
可是,河六四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阵疑惑,既然李氏对师父如此痴情,为何后来还要嫁人呢?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河六四满头的雾水,天色渐亮,河六四看了看时辰,便带着李氏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河六四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婆婆,当年您和师父到底有过什么故事啊?”
李氏犹自抱着马归厄的亲笔信,对河六四的疑问,似是早已猜到了一般,淡淡的一笑。
“你真的想知道?”李氏问道。
“当然!”河六四急忙回道。
李氏看了看河六四,转而将目光看向了遥远的深空,似是回忆着近百年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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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诡异的阴气
鬼火火焰攒动,上下翻飞,河六四的脸上映着幽绿色的光芒,表情凝重,一语不发。
想了想之后,河六四拿出了一道黄符,打算测量一下,此处的阴气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于是,河六四拿着黄符,缓步走到坟茔正中央,轻轻的将黄符印在了地上,然后跳到一遍,蹲在地上观察着黄符的动静。
不出意外,河六四刚刚跳开,黄符呲啦一声,升起一阵白烟,犹如水泼火炭,黄符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河六四不禁暗暗心惊,这得是多大的阴气,让黄符存留片刻的功夫都不能。
紧接着,一个可怕的想法涌入河六四的脑海。
“难道,这些村民死时被人下了尸毒?”
尸毒,其实就是僵尸的血液,经过提炼,无色无味,至阴至邪。河六四曾目睹过自己的工友中了此毒,经过孟勾稍加施法,立刻就变为了力大无穷的行尸!
如果这里埋的二百七十多具死尸是被人下过尸毒的,那么一旦尸变化为行尸,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去应对。
但是,此处阴煞之气如此庞大,如果真的有数量奇多的尸毒在此,那么这些尸体应该早已尸变了,怎么会只是出现了鬼火,而毫无动静呢?
早在河六四将这二百多口棺椁下葬的时候,连一丝一毫的阴煞之气都没有感觉到,修炼多年,河六四早已对阴煞之气敏感至极,如果是被人下了至阴至邪的尸毒,河六四不可能感觉不到!
**方圆数百里内一个村户城池都没有,更别提人迹了,即便是有人不慎迷路走到了这里,这片原本风水不错的地方,也不可能会变成阴煞之气如此庞大的所在。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到底是谁干的呢?难道是大日圣佛教?可如果是大日圣佛教的人所为,既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悄无生气的下毒,其实力必定十分了得,为什么不直接来找自己呢?
河六四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决定先在此处布一个阵。
无论到底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大阵封住阴气流动,是最为保险的。
河六四随即飞快的回到李氏家中,拿上了一把铁锹和自己随身的布兜子便赶回了坟茔,开始围着坟茔,挖起了坑。
河六四要布的,是钉魂阵!
钉魂阵的功效,虽说是用来对付恶鬼的,但其作用是将阵内的阴阳之气全部抽干,形成一个类似于真空的地带,邪尸恶鬼皆是通过阴煞之气来行动,没有了阴气,千年老鬼也无可奈何。
一个个深达一米的坑被掘了出来,河六四在没一个坑中都放了一枚铜钱,然后小心的埋好。最后,河六四站在阵眼上,割破手指用鲜血在铁锹上写上了一个‘钉’字,随即将铁锹狠狠的往地上一插,铁锹应声没入地下一半有余。
紧接着,阵圈之中的火雾缓缓熄灭,坟头和地上的杂草野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钉魂阵,被激活了!
布好了钉魂阵之后,河六四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不放心,随即又拿出了十几枚铜钱,在钉魂阵外围,加了一个连心术。如果有人走近阵中,自己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感觉到。
做完这一切之后,河六四心中依旧忧心忡忡,自打下山以来,怪事一件接着一件,看似毫无联系,但实则每件事或多或少,其目的都指向了天罡教。
河六四苦思了很久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此时天色已经过了子时,河六四无可奈何,只好先回去。
不过河六四一路上依旧心事重重,不断的猜测着事实真相,可却毫无进展。
一筹莫展的走到了村口,李氏站在月光下,看着河六四低着头走了回来。
河六四只顾想事,根本就没看到站在村口的李氏,等到差点撞到一起,才发现李氏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婆婆,你怎么醒了?”河六四问道。
“你干什么去了?”李氏不答反问。
河六四当即便把今天晚上发现的一切全都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此事疑点多多,恐怕是要对我们不利,婆婆我们要早做打算呐!”
李氏看着一脸凝重河六四,忽然问道:“你入夜不眠,为何要出门?”
河六四闻听,脸上一阵尴尬,不过倒也诚实,直接将白天运行花族口诀时的发现,以及如何看到了师父的影响,还有视影阵的作用统统说了一遍,
李氏听完,有些呆呆的说道:“你,你见到你师父了?”
河六四一愣,随即想起了李氏对马归厄的推崇和思念,当即有些后悔的说道:“早知道就在家打开信封了!唉。”
李氏呆呆的站在原地,直视着地面,眼中似是泛起了一层水雾。
河六四见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之后一狠心,说道:“不然我用掉一张视影符吧!让婆婆见师父一面。”
李氏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师父让你在关键时候再用,必定有他的道理,不要浪费!”
“可是!”河六四话说了一半,却又咽了回去。
河六四是想说,既然你如此想念师父,见上一面,也能聊慰余生啊!
但是这种话,河六四是说不出口的,毕竟李氏年纪那么大了。
想到这儿,河六四忽然灵光一闪,既然黄符不能用,那把师父给自己的亲笔信送给李氏,不也算是一种安稳吗?
反正信中的内容自己已经全都记下来了,信在不在,无妨。
随即,河六四翻出了师父写给自己的信,往李氏跟前一递。
“婆婆,这是我师父写给我的信!”河六四伸着手说道。
李氏面容一动,急忙伸手就要接,可却又是一顿,背过手转过身冷冷的说道:“既然是你师父写给你的,给婆婆做什么?”
河六四见状,撇了撇嘴,心说这李氏明明急不可待的想要拿去,可非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人年纪大了都是这么口是心非吗?
随即,河六四无奈的说道:“我有几个字不认识,您帮我看看?”
李氏闻听,干咳了一声,转过身嗔怒道:“字都认不全,真没用!”
河六四耸了耸肩,站在一旁不吭声。
李氏说完,伸手接过信封,小心翼翼的掏出信,小心翼翼的展开,如获至宝般的看了起来。
“是他的字迹,是他的字迹!”李氏捧着信双手不住的颤抖,一遍遍的嘀咕着。
河六四见她如此激动,心中也有些感叹,于是伸手抓住了李氏颤抖的手,另一只手扶着李氏的肩膀。
一封信看罢,李氏将信抱在心口,老泪纵横。
“八十年啦!”李氏显得激动不已。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很好,婆婆也要好生休养,等到小河办完事,就带你回昆仑山去看我师父,好吗?”河六四微笑着劝慰道。
“真,真的?”李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河六四温暖的一笑,加重了语气:“真的!”
李氏破涕为笑,一时间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冲着河六四笑的跟朵花一样。
河六四怎会不知晓李氏的兴奋和激动,也在一旁笑着。
忽然,李氏面色一顿,推来了河六四,摇着头说道:“不!不行,他说过,他说过昆仑山是封禁妖魔的重地,我不能去!”
河六四闻听,心中一阵奇怪,心想师父当年到底和李氏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上山看他一眼都不让。
但看着神色暗淡下去的李氏,河六四一阵心疼,当即也不管许多,直接说道:“那个,我在山上的时候,师父总说想念一位故人!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人到底是谁,还为师父时常念叨而觉得心烦!现在看来,婆婆应该就是师父口中的那位故人!既然师父也思念婆婆,婆婆就随我回去一趟吧?”
“真的?”李氏眼神中重新闪起了光亮。
“真的!”河六四煞有其事的说道:“师父说当年还年轻,遇到了过一位绝世的佳人!只是因为自己身为教中天师,无奈只能回来镇守道场。还说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那该多好!”
李氏闻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苦和难过,望向苍天,悲戚的说道:“我也多希望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说完,闭上了双眼,晶莹的泪花,流过面颊。
河六四忍不住暗暗长叹了一口气,无论李氏和师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李氏无疑对师父有着极深的感情,多年来念念不忘,却没有回响,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苦苦相思。
可是,河六四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阵疑惑,既然李氏对师父如此痴情,为何后来还要嫁人呢?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河六四满头的雾水,天色渐亮,河六四看了看时辰,便带着李氏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河六四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婆婆,当年您和师父到底有过什么故事啊?”
李氏犹自抱着马归厄的亲笔信,对河六四的疑问,似是早已猜到了一般,淡淡的一笑。
“你真的想知道?”李氏问道。
“当然!”河六四急忙回道。
李氏看了看河六四,转而将目光看向了遥远的深空,似是回忆着近百年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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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秘事
回到家长,河六四还在等待李氏给自己讲述曾经的故事,可李氏似是独自回望了一下百年前的回忆之后,便不再言语了。
河六四心痒的简直都要去挠墙了,忍不住问道:“婆婆,您倒是说呀!”
李氏瞥了一眼河六四,问道:“说什么?”
“说您和师父之间的故事啊!”河六四急道。
“急什么!”李氏斥道,“坟茔之事,你不管了?”
“我,”河六四一阵语塞,憋了半天才说道:“先听故事也无妨嘛!”
李氏笑了笑,目光深邃的感叹道:“年深日久,容我先回忆回忆再说吧!”
“啊?”河六四失望至极,可又无言以对,只好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坟茔的事,你打算怎么做?”李氏忽然问道。
河六四闻言,正色道:“我想开棺!”
“开棺?”李氏一怔。
河六四点了点头:“大日圣佛教早就在四处寻觅至阴之人,见之必杀!可这些村民却被困在这里二十几年,我觉得这些村民身上,一定有不同于寻常八字属阴之人的地方,所以我想开棺!”
李氏闻言,没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表情极为凝重。
河六四见状,忍不住问道:“婆婆!这个村庄到底有什么秘密,您就告诉我吧!”
李氏看了一眼河六四,眼神中尽是犹豫,片刻之后,却是一叹,还是没有说话。
河六四看出李氏的犹豫,情真意切的说道:“和师父之间的故事您不肯说,村中的秘密您也不肯说!小河陪您这么久,我品性如何您还不知吗?难道您要一直拿我当外人?”
“不是婆婆不肯告诉你,实在是此中危机重重,告诉你只会害了你呀!”李氏沉痛的说道。
河六四闻言,耐心的说道:“婆婆,村中百姓尽死,唯有您一人独活,我知道是因为婆婆实力高绝,令贼人不敢来犯!但倘若日后你我离开**,贼人趁机为祸百姓,我百死莫赎!此中疑云,我非要解开不可!我知道婆婆担心我的安危,可师父肯派我下山,就是相信我不会意气用事!”
李氏闻听,直视着河六四的双眼,眼神中尽是挣扎。
河六四目光坚定,带着一丝恳求,回望着李氏。
良久,李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至阴之人,的确不是普通百姓!他们,全都是修炼之人!”
“全是修炼之人?”河六四一惊。
李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各门各派的都有!当初我云游四方,见到这些人或是拖家带口的逃命,或是被强敌围困,拼死力敌!我心中不忍,便出手救了他们!可越救人越多,那些追杀他们的人见我们人多势众,竟是以三倍的人数围剿我们!我们寡不敌众,拼死突围,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最后便逃到了这里。”
“然后呢?”河六四轻轻的问道。
“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况且人数如此之多,根本就无处藏匿。索性我便决定在这里安家落户,盖房种田,隐居世外!”李氏继续说道。
河六四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的村民,竟然全都是李氏救下来的武人,李氏便相当于是本村的里了。
“那你们在这隐居,大日圣佛教的人就没再来找麻烦吗?”河六四又问道。
李氏对河六四猜出这件事是大日圣佛教所为,一点都没感到奇怪,而是冷冷的一笑,说道:“哼!当然来了!”
“那你们是怎么退敌的?”河六四急忙问道。
“当初与你师父修行三年,你们天罡教的奇门阵法,我也学会了不少!于是我就在村外布了一个八卦阵,阻挡这些邪教教徒,然后趁他们迷失在其中,率领村民前去诛杀。这些村民本就是修炼之人,实力不在话下,就这么成功守了一年!那些邪教教徒见无力攻破大阵,便也消停些时日,我们也就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
“可他们还是卷土重来了吧?”河六四问道。
李氏点了点头,无限感慨的说道:“是啊!几年没有动静,我心知邪教肯定在寻找破阵之法,便趁机在村外把我会的大阵全都布了个遍!天罡奇阵,果然名不虚传呐!我们这一守,就是二十年!”
说完,李氏沉默了,苍老的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河六四察觉到了李氏的异样,小心翼翼的问道:“然后呢?”
李氏忽然满脸的愤恨,咬牙切齿的说道:“去年十月初五,是我父仙逝八十年之忌!我离开花族已经几十年了,本不想回去祭拜,可族中年轻一辈不知如何找上门来!说族中惨遭横祸,我父之墓竟被人掘开!求我相救族人!我切齿痛恨,料想二十年来邪教都未能攻进村中,我离去一段时间也并无大碍,便想要回族援救!可是,我离族几十年,竟不知我堂堂花族居然和邪教狼狈为奸!在半路上埋伏下上百高手伏杀我!我拼死力敌,将那百余名高手尽数击杀,包括那几个诓骗我的族中青年!可我自己,也落了个身受重伤!等我回来的时候,当年我带回来的所有修炼之人,全都惨死在家中!”
说到这里,李氏满是周围的眼窝涌出热泪,既有对邪教和花族的愤恨,也有对自己轻易中了奸计的懊恼。
河六四看的心中一紧,伸手握住了李氏攥的死死的双拳,安慰道:“婆婆挂念族人乃是人之常情,只恨这些贼人实在阴险,婆婆千万不要太自责了!”
李氏松开紧握的拳头,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些人虽是惨死,可还是有许多人活了下来!我见如此惨境,自己又身受重伤,无力在保护他们的安危,便叫他们各自逃命去了!后来你便闯了进来,那时婆婆对这世道恨之入骨,什么人都不敢再轻信了,便没有对你说实话!可没想到你也是受邪教追杀,再看你使得是天罡道法,又带着青炎剑,便把你救了回来!你醒来后追问我其中原由,婆婆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既然能成为他的徒弟,品性自然端正,为人定当仁义!婆婆怕你听了这惨绝人寰之事,忍不住心中的愤恨,一怒之下去找邪教!婆婆怎能让你贸然犯险呢?”
河六四和暖的一笑,说道:“婆婆心地善良,尝尽人间苦楚悲酸,不相信生人是理所应当的!婆婆如此挂怀于我,我怎会不知?我只是心疼婆婆独自背负这惨烈的秘密,心中悲苦无人倾诉,以后千万不可如此,我是师父的徒儿,也是您的亲人呀!”
李氏闻听这贴心的暖话,眼中再一次泛起了泪花,一把搂住了河六四,不住的说着:“好孩子,好孩子。”
河六四轻轻的依在李氏的怀中,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厉色,对于大日圣佛教的恨意,更是达到了顶峰。
自己如今与亲人离散,险些惨死异乡,师兄生死不明,全都是拜大日圣佛教所赐。而且听李氏讲述**的由来,这大日圣佛教居然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寻找八字属阴之人,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找的还是拥有修为的至阴之人。但无论从前现在有什么不同,这个万恶的邪教,河六四发誓要将其铲除!
一老一少就这样拥抱了许久,直到一缕阳光照进屋里来,两个人才分开。
河六四想了想,说道:“婆婆,村民坟茔之事,我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贸然开棺,是对逝者不尊,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再想这条路了!”
见河六四如此说,李氏心中有些感动,河六四能改变想法,无疑是因为自己讲述了和这些村民之间的关系。李氏和这些村民患难与共,同仇敌忾,其中的感情自然深厚,李氏肯定不愿意看到河六四挖开他们的坟茔棺椁。河六四如此决定,李氏当然十分感动。
可李氏也知道河六四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见他改了主意,有些担忧的问道:“放弃开棺,不碍事吗?”
河六四闻言一笑,有些调皮的推手一礼,说道:“那得看婆婆肯不肯教我绝世神功了!”
李氏见他这副滑稽的样子,被逗的一笑,伸手拍了一下河六四的脑袋,笑骂道:“臭小子!敢和婆婆逗笑?一夜未睡,快去休息休息吧,婆婆给你做早饭去!”
河六四闻听,急忙拦住了李氏,说道:“今天就不劳婆婆辛苦了,今儿个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一蹦一跳的跑出了屋。
李氏看着在院子里打水的河六四,欣慰的一笑,喃喃道:“你呀,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接下来的十几天,河六四早上练剑,上午下午都跟着李氏休息花族功法,晚上便来到坟茔的不远处打坐入定,钻研固元经。
这本固元经,是马归厄亲自的编纂写下的,而且看其中的内容,竟是完全针对河六四所写的一本功法经书。其中对于河六四容易犯的错误,搞不懂的地方,以及对深奥之处解释,写的极为详尽,让河六四半点弯路都走不了。
十几天下来,河六四的修为,竟然比在玉虚观中的几个月进步还快!
是夜,河六四独自一人坐在坟茔不远处的一棵古树上,闭目入定。
首先,河六四先是按照花族的功法,将五脏六腑运行的火热,紧接着运用天罡心法,吸取天地阴阳五行之力,然后将两种功法所融合。瞬间,河六四体内便充满了精纯的气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两个门派的功法融合而成的全新功法,能够让河六四随心所欲的操纵它提炼的方向,想要花族灵力,便化出花族灵力,想要天罡气力,便化出天罡气力!其提炼衍化的速度之快,已经完全够自己随意使用天罡道法,甚至是使出华阳十三剑,也不会瞬间抽干自己体内的气力。
河六四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通过修习花族功法,成功将‘天心来复’一章,彻底修炼至大成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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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修炼
经过十几天的潜心研究,河六四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花族的功法,其实是在华阳真经的基础上,改编而成的!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表面上看,花族功法和天罡功法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修炼路数。
一个,是依靠强化自身,在体内衍生灵力。
一个,是通过吸取天地间的阴阳五行之力,提炼为精纯的气力,为自己所用。
这一内一外,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然而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苦心钻研,河六四发现,华阳真经当中所谓的天心来复,其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够自炼自调阴阳五行,使人身体中的气力永远都处在饱和的状态之中。
也就是说,天罡教的功法,其实是在运用天地之间的阴阳五行之力来发动道法。
而花族的功法,是在体内运用自身阴阳五行,也就是魂、魄、心、肝、脾、肺、肾,来化出能量,炼为灵力。
这两种功法看似天差地别,但只有练过了才知道,所谓的花族秘法,其实和天心来复强调的自炼自调,是属于一种运动方式。
只不过假如了许多花族功法的元素在其中,才让人觉得这两种功法根本就是两回事。
其实河六四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花族几近灭族,天罡教不忍昔日盟友就此陨落,下山帮助花族后人编纂功法,整理武学残卷,这所谓的花族秘法,或许就是天罡教前辈在天心来复的基础上,改良而成的一种功法罢了。
河六四机缘巧合学会了这改良版的天心来复心决,无意之中便悟透了其中的真谛,倒是让马归厄辛苦编纂的固元经,显得可有可无了。
而且,河六四不仅仅彻底将天心来复修至大成,更是完美的掌握了花族秘法的要诀,假以时日,李氏所教授给他的绝学,河六四绝对能做到运用自如!
偶然间学成了两个门派的惊世绝学,河六四可以说是极为幸运的了。
但是,河六四并没有感觉到多高兴,而是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加沉重了。
他上山修道的最初目的,是保护家人,在乱世中求得一个安稳。而这几年过来,河六四的心志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师兄生死不明,自己又险些命丧敌手,亲人离散的罪魁祸首也是大日圣佛教,甚至连如此疼爱自己的李氏,也是被大日圣佛教害到如此地步,这让河六四怎能不对他们恨之入骨?
虽然还没到达孙既直对他期望的那种高度,但这世上的邪佞妖魔,如今的河六四是打定心思要和他们斗上一斗!
于是,天罡心决已至大成之后,河六四并没有放松自己,而是更加刻苦的开始修习起了五行法道。
五行法道,包涵了天罡教所有绝学之中的精华!
符术、法术、搏斗法门、奇门阵法,无一不有!对于初出茅庐的河六四来说,这本五行法道简直就是一座宝藏。
至于华阳十三剑,河六四并没有急于修习,而是打算根基稳固之后,再行修炼华阳子真人留下的奥义剑法!
此时的河六四,盘坐在树上,闭目入定。
身遭微风涌动,仔细看去,似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似有似无的漩涡,其中的吸力让周围的树木不断的晃动着。
忽然,河六四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精光霎时间便从眼中闪起。
河六四随即抽出青炎剑,身体轻盈的从树上跳下,左手一掐指决,右手举剑怒劈,剑气喷涌而出,金色长龙乍现!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传来,长龙一头撞向不远处的山丘,摧枯拉朽般将那小小山囚夷为了平地!
天王破幻剑!
紧接着,河六四双膝一屈,弯下腰去,右手手腕轻轻一翻,长剑顺势向身侧一撩,又是一道凌厉的剑气喷涌而出,犹如一条长鞭,在河六四的身侧狠狠一抽!
幽女倒勾剑!
最后,河六四踏罡步斗,身体利落的一转,青炎剑自腰间盘旋,身体转到尽头,长剑顺势向前一震!一道短小精干的红光电光火石般自剑尖飞出,径直飞了几十丈,悄无声息的没入了在空旷的荒地之中。微风轻轻拂过,夜色回归宁静,忽然一真罡风涌起,霎时间便在荒地里卷出一个直径十丈有余的漩涡,越转越快,不消片刻便犹如龙卷风一样冲天而起!
铁影飞河剑!
三剑使出,河六四傲然挺立,呼吸间虽有微微的急促,但比较当初使完三剑便筋疲力尽的状态,好了不知多少倍!
河六四闭上双眼,内窥自己的丹田,发现这三剑使完,体内的气力还剩下一半儿有余,而且还在慢慢的恢复补充。
“不行啊!根本就不行!”河六四睁开双眼,喃喃自语。
如此惊人的成绩,河六四却并没有觉得满足。
如果说自己的丹田可以比作是蓄水池的话,那么自己的蓄水量就实在是太小了!
虽然气力用光,马上就能被补充,但天罡道法向来都是越来越深奥,越来越厉害,对气力的消耗也越来越大!自己现在如此微薄的气力存量,恐怕以后连用一次的量都不够,补的再快又有什么用?
河六四对此既无奈,又生气。
可是,人的丹田都是天生的,就那么大,没有办法通过强化来增加容量,再无奈生气又能有什么用?
虽然这个弊端以后通过弃我还吾,能够得到完美的解决,但距离用元神调动天地阴阳五行,河六四还早着呢!
在这之前,河六四必须要想到一个完美解决这个弊端的办法!
河六四乃是星宿下凡,其心智自然不必多说,心中刚刚出现担忧,脑子里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精炼!
将体内本就十分精纯的气力,再加以提炼,成为精华中的精华,如此,气力存储不够的弊端,也就能得到解决了!
虽然想到了办法,可问题马上就随之而来了。
怎么精炼呢?
河六四翻遍了固元经,也没有找到有关于精炼气力的法门。
无奈之下,河六四只好把困惑和难题,一股脑的倒给了李氏。
李氏听完河六四的苦恼之后,脸上却是一阵的笑意,取笑道:“此前你师父应该没少骂你吧?”
河六四闻听一愣,呆呆的说道:“是没少骂!”
“呵呵呵,我要是你师父,骂你都不解恨,非狠狠揍你几次不成!”李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河六四的脑门。
河六四脸上一阵尴尬,苦笑道:“其实我师父也没少揍我!”
“揍的该!”李氏笑骂道,“如此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不揍你揍谁?”
河六四被骂的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起了头。
李氏看着河六四那副傻样,正色问道:“我问你!你如今之气力,和你刚刚炼化出气力时,有什么不同?”
河六四想了想,回道:“初学是气力稀薄微弱,既不成形,也不听令!现在嘛,随心所欲,气力可平山碎石!”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你初学时的气力,已经便精炼到如今的境界!你师父可曾教过你精炼之术?”李氏微笑着问道。
河六四一怔,没有,师父从来就没教过自己精炼气力的法门,好像自己的气力,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如今的境界!
“您的意思是说,我只要勤加练功,这气力自己就会精炼了?”河六四犹疑的问道。
李氏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修炼说白了就是做饭,以前不知道一碗饭要多少米,做多了就明白了。修炼也是一样,初时只要自己够用就行,慢慢的才会加以精进!你急什么急?”
河六四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想着下一次遇到邪教十二圣令级别的高手,能有一战之力嘛!”
“少做那白日梦啦!”李氏训斥道,“以你如今的修为,十二圣令你那个都不是对手!不过你只要学会了灵盾,婆婆我保你随时都能全身而退!”
河六四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知道李氏是为了他好,当即只得陪着笑脸,说道:“好好好,我不急于求成了行吗?”
忽然!河六四的掌心一痛,急忙翻掌看去,发现是连心术传来的报警。
河六四急忙闪出小屋,腾身跃起飞出十丈有余,飞身极速赶往了**村民下葬的坟茔!
来到坟茔之时,四周竟是布满了一团迷雾,只将坟茔给笼罩了起来。
此时虽然是初夏,但这里却充斥着一股阴冷之气,散布在周身,饶是常年身在雪山之中也不惧寒冷的河六四,都忍不住的想打一个寒颤。
河六四抽出青炎剑,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警惕的一步步向前走着。可这朗朗白日之下,迷雾中的坟茔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一般,视野极短!
河六四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突然!一道黑影从河六四眼前,从左至右飞快地闪了过去!
河六四随即一个箭步上前,手中早已祭出一道黄符,顺着黑影闪去的方向一掷,左手指尖在剑刃上一划,将指尖血洒在了飞出的黄符上。
黄符沾上指尖血,瞬间燃起火来,一股巨大的阳气在不到五丈远地方爆裂开来,卷起冲天的尘烟,将阴寒之气吹得四散而去。
然而,爆炸带来的震荡缓缓消失,眼前却是毫无反应。
河六四眉头一皱,急忙向后退去,飞快的退到了坟茔边缘,查看起自己所布的钉魂阵!
钉魂阵布下,阵中一切阴阳流动都会停止,此时阴风阵阵,阴煞之气逼人,钉魂阵绝对是让人给破了!
果不其然,自己当日埋下的铜钱,已经不知何时被人挖了出来。
河六四见状,心惊不已。
从连心术传来报警,河六四飞身赶到,从头到尾也没过一盏茶的时间,钉魂阵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人给破掉了!
河六四犹自心惊,却也疑惑不已。
就在这时,一股阴风从坟茔之中袭来,吹的河六四身上的道袍猎猎作响。
一阵淡淡地香气,从坟茔的深处,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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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活尸
一阵奇异的寒气,在河六四的脚边流动着,犹如踏入了一片浅浅水泊之中。
逼人的寒气,自河六四的双脚传至全身,甚至感觉脚底都被冻得有些麻木了。
但河六四无心在意这些,在他看来,这股不知名的香气,才是最让他疑惑的。
这股香气,不是鲜花的香,也不是熏香的香,闻在鼻子里,整个人都觉得清新凉爽。
河六四早已屏住了呼吸,他可不认为在坟地里凭空出现的香味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人是有生理极限的,屏住呼吸在坟茔之中转了几圈,鬼影都没看到一个,河六四也忍到了极限,当即退出到迷雾之外,猛吸了几口气。
忽然,黑影再次出现,顺着迷雾的边缘,一闪而过。
“谁!”
一声厉喝,河六四举剑冲进迷雾。
可是冲进迷雾之后,黑影就再一次消失不见了,河六四站在迷雾之中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突然,一声轻微的闷响自不远处传来,像是被人扔了一块石头过来。
河六四皱起眉头,慢慢向着声响出走了过去,死死的握着青炎剑。
就在这时,河六四的背后猛地扑出一个黑影,伸出双手抓向河六四。
黑影来的突然,河六四不及躲闪,刚刚转过身,肩膀就被对方死死的钳住!
来人张开大嘴,发出野兽般的狂吼,朝着河六四的面门就咬。
河六四急忙举剑一挡,那人竟一口咬在了青炎剑上!
仔细看去,这个人的脸上毫无血色,面容上细小杂乱的血管变作黑色,像是在脸上画出了一道道黑色的纹理,一双眼中死气沉沉,口鼻中还流着绿色的液体!
“行尸!”河六四脑中闪过这一念头。
但河六四双肩吃痛,青炎剑又被行尸死死的咬住,当即抬膝一顶,狠狠的撞击在行尸的腹部。
行尸遭此一击,当即一弯腰,河六四右手抓着青炎剑向上一抬,巨大的力道让行尸顿时一翻,双手也松开了河六四的肩膀,撕破了河六四的衣裳,整个身体原地一翻,躺倒在了地上。
河六四抬腿向着来行尸颅震去,可行尸双手飞快的在面前交叉,当初河六四这一脚。
紧接着,行尸双脚猛地冲天一蹬,蹬向了河六四的面门。河六四此时已抽回了青炎剑,举剑一横,挡住行尸蹬踏,可身体也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向后倒飞,行尸顺势便于河六四拉开了距离。
河六四惊诧不已,行尸虽然力大无穷,但身手如此灵活,出手如此刁钻,倒不像是寻常的行尸。
拉开距离之后,河六四急忙从随身的布兜子里祭出两道黄符,可还没等河六四施法,行尸竟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双掌在胸前一拍,十指齐齐指向河六四。
河六四一怔,只见行尸身后忽然卷来一阵狂风,行尸随即扑身而来,双掌依旧合十在身前,十指带起阵阵疾风,形成一个锋利的枪尖,整个人犹如一支长矛,刺向河六四。
行尸来势飞快,如闪电惊雷,力沉万钧。河六四惊诧之余,却也根本就不敢硬挡,只好闪身向一旁躲去。
掠过河六四,行尸的身形并未停止,而是径直撞在了一个坟丘上,直接将坟丘撞的爆裂开来,土块四下飞去。
河六四大惊失色,这行尸根本就没有如普通行尸一般,只知用蛮力和超乎常人的体力去攻击,而是十分冷静的在与河六四对招,而且施展出来的,竟然是带有灵力的恐怖招式。
方才行尸以身化矛的招式,如果击中河六四,虽然坚硬的链甲一定能抗住这一击,但河六四绝对也会受内伤!
河六四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两个既陌生有可怕的字眼。
“活尸!”
活尸,是指人死之后,拥有行尸的特征,又没忘掉生前所掌握的一切技能。
天罡教认为,行尸是因为尸体受阴煞之气冲身,从而化为了力大无穷,不疼不累的行尸。但是无论如何,行尸终归是人死之后,尸身变化而成的妖魔,控制它的只是阴煞之气而已,生前的一切记忆和所会的技能,早已随着生命的终结而消失不见。
但活尸却不同,它不仅拥有行尸的一切特征,而且形成的方式,也极为残忍。
因为活尸,是用活人生生炼成!
也就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用极端强大的阴煞之气,活生生将的魂魄逼出体外,让阴煞之气控制身体,从而忘记劳累和痛苦,却保留了生前的知识,不过也是没有情感的。
听起来很容易,但一个人的魂魄想要离体,除非是**死亡,身体机能丧失,魂魄已经不能留在体内了,只有这要才能离体而去。
虽然通过法术,也能做到魂魄出窍,但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的高人,又怎么可能被制成活尸呢?
所以,在人还活着的时候,用阴煞之气冲身,逼迫魂魄离体而去,是对人体极大的损害。这就好比从人身上活生生剥下皮肉,是极为痛苦的!
可是,一旦活尸炼成,活尸所能做的,是行尸绝对不能做到的。
行尸归根到底,只是一具不疼不累,力大无穷的尸身,没有任何**,没有任何情感,只是会追逐着活人身上的那一丝灵气,因为人身天生的那点灵气,是世间一切妖邪魔鬼的大补之物!
可活尸却不同,活尸生前会什么,变成活尸之后也会什么。生前能飞天遁地,以一敌百,变成活尸之后,一样也可以做到这些。
甚至!还能继续修炼!
不过活尸的修炼,和生前的修炼却是两回事了。活尸修炼的,是它的身体,而且有违天道,极为残忍的。
这修炼的方法,就是不断的吞噬活人的内脏精血,和体内天生的那点灵气,用来强化自己的身体。
在天罡教当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鬼炼身,尸炼魂!
也就是说,恶鬼邪尸到达能够修炼的境界,其修炼的目的,都是为了重新拥有自己失去的东西。
恶鬼失去的,当然就是肉身。邪尸失去的,自然也就是魂魄了。
而如今的河六四在看到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活尸之后,心中也十分的忐忑。
因为活尸的实力,是在它生前实力的基础上,翻一倍甚至几倍。
就例如河六四,如果他没了痛觉和疲惫,实力与如今相比,翻上一倍都不止!
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肩膀,刚刚活尸抓在肩膀上的双手好像是一对铁钳,此时河六四的肩头仍旧有些发麻。
而且方才交手,河六四虽然没有伤到活尸,但现在想来,却好像都打在了石头上!
一人一尸在阴森的坟茔之中来回踱步,河六四紧紧的盯着活尸的一举一动,不敢贸然出手,因为自己并不了解这具活尸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
而活尸此时好像也感觉到河六四是个棘手的人物,此时也耐心的看着河六四,等待着最佳时机。
走着走着,忽然活尸脚下一顿,抬脚看去,竟是一道黄符。
活尸看了一眼河六四,居然邪邪的一笑,伸手去捡黄符。
河六四眉头一皱,这是方才自己躲闪活尸的时候,不慎掉落在地上的黄符。对于活尸这种至阴至邪的妖魔来说,应该极为忌惮极为惧怕才对,为什么要主动去捡呢?
果然,活尸的指尖一经触碰黄符表面,马上便是‘呲啦’一声。
活尸似是吃痛,急忙抽回手,怒视着黄符,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河六四见状,根本就想不通这活尸要干什么。
忽然,活尸的嘴角流淌出一丝绿色液体,紧接着这活尸腮帮微微一鼓,竟然像是吐口水一样,一口绿色黏液吐在了黄符上!
活尸如此行径,河六四大怒不已,将手中剩下的一道黄符猛地掷出,自己也提着青炎剑,跟在了黄符后面,冲向了活尸。
黄符飞到,直接印在了活尸的身上,瞬间爆裂开来,炸出一大团阳气。
活尸嘶吼了一声,双臂用力一挥,带起阵阵阴风,吹开了阳气,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河六四咆哮。
而此时河六四早已冲到活尸近前,举剑一刺,‘青炎剑应声深深地没入了活尸的胸膛。
可刘猛身子只是一抖,毫无受伤吃痛的样子,伸出一双铁手,死死的钳住了青炎剑。
河六四用力想要拔出青炎剑,可长剑纹丝不动,河六四大怒,翻身就是一脚!
这一脚河六四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可没想踹在活尸的胸口上,竟犹如踹在了千斤巨石上一般。
这一脚过去没伤到活尸,河六四自己倒是差点崴了脚。活尸顺势举起一只手抓向河六四,河六四也顾不得脚下吃痛,只好向后闪身躲避,青炎剑也留在了活尸胸膛之中。
然而,还没等河六四稳住身形,活尸忽地挺身而上,照着河六四的面门就是一拳!
河六四抬手格开,随即一人一尸便打在了一起。
相互拆了十几招之后,活尸铁拳猛地向上一勾,打向河六四的下巴。河六四向后一仰,顺势抬脚踢向活尸。却不想活尸硬接了这一脚,左手横摆,重重地打在了河六四的腹部。
然后,二人皆是向后退去,分为左右,重新形成对峙。
此一过招,河六四不仅没占到便宜,自己倒是中了好几计拳脚,青炎剑也没能拿回来!
“以前只是听师父谈起过活尸,想不到今日亲眼见到,竟然如此棘手!”河六四暗暗想着。
“不行,活尸根本就不惧拳脚,必须拿回青炎剑!”
心中如此想,河六四不由得看向了活尸胸膛上的青炎剑。
见河六四眼神不住的往青炎剑上瞄,活尸低头看了看插在胸口的铁剑,伸手一把便握住了剑柄。一用力,竟生生地把铁剑拔了出来,而胸膛上的伤口也像是死肉一样,不见一丝鲜血。
随即,活尸挥手把青炎剑剑抛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一座坟丘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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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全都要烧掉
青炎剑,是当年马归厄的佩剑,削铁如泥,锋利异常,而且在剑身刻有很多奇异的符文,使得剑锋之中带着精纯的阳气,是对付邪煞妖魔的利器。
如今活尸不惧拳脚,而且出手极为刁钻狠辣,明显生前就是修炼近身斗技的好手,河六四当然想借青炎剑之利,对付活尸。
毕竟活尸胸口上的伤口,能充分说明青炎剑是能够伤到它的。
青炎剑被远远的扔了出去,河六四急忙就想冲上去捡回来,但活尸扑身上前,又一次和他打在了一起。
挡下几拳之后,河六四只觉得手臂出奇的酸痛,心道这活尸的力气居然越来越大,它生前到底练的什么邪门功法?
活尸拳势更加的凌厉刁钻,打的河六四暗暗叫苦,身形动作也变得被动了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它打的筋疲力尽,得想个办法!”
勉强又挡下来一拳之后,河六四整个身子都向后滑了出去,双脚在地面上蹭出了两道长长的划痕。
但这样一来,河六四和活尸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河六四趁机跑向了青炎剑所在的地方。
然而还没迈出去几步,活尸拧身扑来,一记飞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河六四的左肋上。
受到这一记重击,河六四被踢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嘴角更是淌下了血迹。
河六四疼的一哼,忍着痛楚站起身来,可此时活尸再一次拍马赶到,一双铁臂死死的扣住河六四,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河六四的脖子咬去!
见到如此情形,河六四胸膛之中猛然一热,一面金色的圆盾瞬间出现在河六四与活尸之间。
活尸一口咬在金色圆盾上,门牙都崩飞了几颗。
在情急之下,河六四使出了花族的灵盾。
随即,河六四脑袋向后一仰,推着灵盾狠狠的撞在了活尸的脸上,被河六四出其不意的撞的向后一退,锁住河六四的双臂也松开了。
河六四双臂被松开,急忙咬破左手指尖,一指点在活尸额头。
活尸的脑门被点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松开河六四捂着脸退去。
河六四跟上去又是翻身一脚,踹在活尸腹部,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铜钱剑,顺势一撩,铜钱剑深深地刺进了活尸胸膛,直至剑根!
活尸被铜钱剑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苦的挣扎着。
河六四急忙跑去捡回了青炎剑,但回来时见到活尸依旧在痛苦的嘶吼着、挣扎着,心中忍不住的一阵懊恼。
活尸再厉害也是邪煞妖魔,自己跟它拼拳脚怎么可能占上风?法术才是它的克星啊!
想到此处,河六四不敢有一丝怠慢,当即从布兜中掏出一张黄符,冲向了活尸。
活尸怨恨地看向河六四,见河六四扑了过去,抬腿就是一脚!
河六四停住身形躲过这一脚,顺手将黄符往嘴上一抹,沾了些嘴角上的鲜血,直接将黄符印在了活尸的脚底。
当黄符印在活尸脚底的瞬间,黄符忽然就冒起了白烟,紧跟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活尸痛苦的惨叫着,整个身体都倒飞了出去,右腿上的裤子被炸成了一条条的碎布,腿上的皮肤更是鲜血淋漓。
见一击得手,河六四马上又从布兜里拿出了三枚铜钱,向上空高高的一抛,在铜钱落下的时候抬腿一记横扫,将两枚铜钱踢向了活尸,而其中一枚铜钱,则稳稳地落在了河六四的头顶。
五行道,河六四要施展五行道了。
活尸刚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被飞来的铜钱打在了脸上,活尸吃痛的一捂脸,顺着指缝看去,只见河六四双手已经掐了一个炎决。
“天光地火,灵炎三朵,道祖先威,赐吾神火!”
说完,河六四一声厉喝,头顶的铜钱‘嘣’一声弹起,落在活尸身旁的那两枚铜钱忽地喷出冲天大火,瞬间便将活尸吞噬。
火光中,活尸浴火焚身,惨叫着死命挣扎,最后疯狂的扑向了河六四!
这时,被弹上高空的那枚铜钱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活尸的脸前。
河六四随之松开指决,双手一拍,一声怒喝,最后一枚铜钱瞬间在活尸的脸前化作了一团大火,再次将活尸吞没。
这一次河六四使的,是五行道中的火字决。
听着活尸那已经变了音的惨叫,河六四怒声喝道:“还没完呢!”
说着从布兜子里掏出一枚铜钱扔在地上,又拿出一支赤砂香,顺着铜钱钱眼插进了地上。再掏出一张黄符,用赤砂香刺透黄符拍在了地上,紧接着将刚刚咬破的手指朝着赤砂香上一甩,鲜血溅在赤砂香上,香竟然被点燃了!
这一切河六四做的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
随后,河六四从布兜子里拿出三清法铃,对着燃烧的香烛,飞快的摇了起来。
随着铃声越来越盛,天空中竟然聚起了一团卡车大小的乌云,噼里啪啦的响起闪电!
手中的三清法铃越举越高,直到乌云里‘咔嚓’一声炸响,河六四满脸的怒气,将三清法铃狠狠地扣在了地上。
乌云中,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猛地劈下,径直劈向挣扎在火焰当中的活尸。
这个法术的名字,叫惊雷术,是河六四这几天刚刚学会的,如今面对活尸,河六四也正好试验一下。
“威力比不了五行道,但施展起来倒挺容易!”河六四看着火焰中的雷光,自言自语道。
内窥了一下丹田,气力消耗也很少,这几天的修炼果然进步巨大。
但是,一想到刚刚自己被活尸逼得有些手足无措,河六四脸的就不由自主的发烧。
这个活尸虽然身手狠辣,比起武人绝对是少有对手。但自己出身道门,修炼的都是法术,本就能是阴煞妖魔的克星,却因为战斗经验的不足,几次都是惊险万分的逃过一劫,要是传回昆仑山,肯定会被笑掉大牙。
火光和雷光之中,一道身影还在痛苦的挣扎着,不过也是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缓慢。
知道火焰和雷光熄灭,活尸的身影也倒在了地上。
河六四提着青炎剑,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
只见活尸浑身上下被火烧电击的惨不忍睹,已经看不出人的模样,浑身只有恐怖的焦肉,和阵阵白烟。
周围的浓雾依旧没有散去,但经过刚刚打斗,以及河六四威力巨大的法术,浓雾已经淡薄了许多。
河六四脱下道袍的外袍,好歹将焦黑的尸身包了起来,拖着走回了**。
回到李氏家门前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见到河六四拖着一个焦黑的东西回来,脸上也是一阵阴霾,李氏十分不解。
但听河六四讲完上午的经过,李氏也忍不住一阵轻笑。
“你刚刚出山,一共也没经过几次生死相搏,当然会闹出这样的笑话,慢慢的就会变好的!”李氏劝道。
河六四点了点头,这点道理他也明白,当即问道:“婆婆,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此时活尸通体焦黑,衣装早已被火焰烧光了。但方才与活尸打斗,活尸的衣着河六四是看清楚了的,只是一身农夫短袍。而且在河六四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一口棺椁破土而出,棺椁盖子碎裂,想必这具活尸就是它的主人。
李氏想着河六四对活尸所施展的招数的描述,沉思了许久,终于从回忆中找到了一个身影。
“应该是刘之奇,他在村里实力属上乘,善近身相搏,绝技能以身化矛,凌厉至极!”李氏缓缓的说道。
河六四一听,这不就是眼前这个活尸嘛,当即说道:“就是他了!”
“可他死了这么久,怎么会变成,变成这个,活尸?”李氏大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但活尸炼成的过程十分残忍,这个刘大叔生前一定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河六四回道。
李氏长叹了一口气,愤恨不已的说道:“这个邪教真是可恨至极!生前缠着不放,死后还要为其所用!”
河六四深以为然,大日圣佛教当然可恨,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开**之谜!
随即,河六四正色说道:“婆婆,我想开棺!”
李氏抬头看向河六四,见他眼中坚定不已,心下也有些动摇。
李氏明白,如果刘之奇能变成活尸,那么剩下那二百多口人,就也有已经变成活尸的可能!如果不尽早去除,等这些活尸全部苏醒,近三百个实力高强的活尸,就连李氏也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唉!去吧!婆婆随你一同过去。”李氏终于还是松了口。
河六四大喜,急忙拿出铁锹锄头,也顾不得吃午饭,和李氏一起来到了坟茔。
河六四回了一趟家,浓雾再一次厚重了起来,能见度及低!
就近挑了一个坟丘,河六四也不犹豫,举起锄头就开始挖。
不消片刻,棺椁露出土面。
河六四抓住棺椁的盖子一用力,直接将盖子掀了起来。
两个人急忙探头看去,只见棺椁里躺着一具女尸,一年多过去肉身仍旧不腐,皮肤惨败,血管已经变成了黑色,犹如皮肤上画了一道道黑色纹理,和之前的刘之奇如出一辙!
李氏一看,悲痛的闭上了双眼,身形都忍不住一晃,被河六四急忙扶住了。
如此情形,这具女尸已经毫无疑问的变成了活尸,那么其余的棺椁之中,也一定都是还未苏醒的活尸了!
李氏微微顿了顿神,问道:“如今该怎么办?”
“驱除阴煞之气,然后,烧!”河六四沉声回道。
李氏点了点头,同意了河六四的建议。现在并不是难过的时候,如果这些活尸苏醒,即便她和河六四能够退去,那么周边的百姓就全完了!
见李氏点头,河六四也不磨蹭,直接跨到棺椁上,拿出三枚铜钱,在女尸双眼和嘴上各方了一枚,然后拿出一支赤砂香,碾成了碎末,轻轻地洒在了女尸的鼻子上。
粉末一洒,立刻便被女尸吸进了鼻子里,紧接着青铜色的铜钱也变黑了几分。
紧接着,女尸的七窍竟然缓缓地向外流着绿色的黏液,腥臭无比。
河六四见状,抓起女尸跳出坑来,将女尸放在地上。
“这样就好了?”李氏问道。
“阴煞之气已经被逼出来了,等把所有的尸身都弄好,一起烧掉!”河六四沉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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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梦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坟丘被一个一个的挖开,诡异的尸身也被接连逼出阴煞之气。
其实用至阳至刚的赤砂香粉末逼出阴煞之气,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是如此之多的数量,以及藏在暗处未知的敌人,让河六四十分的谨慎,也特别的紧张。
李氏此时已经充当起了河六四的护卫,浑身泛着一层淡淡的黄色光华,一面小小的灵盾飘浮在掌心,随时都可以发动威力巨大的进攻。
日暮西山,天色渐晚,河六四已经处理了五十多具尸身,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让河六四疲惫不已。
李氏看到河六四满头大汗,不禁劝道:“歇一会儿吧!”
河六四也知道心急无用,逼出阴煞之气的过程再怎么着急也是一样的速度,自己不失误出岔子才是关键。
于是,河六四就地盘坐,静心调息,放松放松心神。
时间缓缓流逝,河六四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此时身在迷雾之中,根本也看不清天色几何,河六四睁开双眼,见到李氏正悄悄的活动着手脚。
坟茔之中,阴寒至极,河六四常年在雪山修行,而且还身穿玄铁链甲,对于寒冷的抵抗力当然不必多说。但李氏却和他不同,虽然靠着高绝的修为抵御着寒气,可她始终做不到寒暑不侵,觉得冷是正常的事。
河六四想到这一点,急忙起身就地布了一个阳阵。
“婆婆,这个阵叫做阳阵,能够抵御阴寒之气,你就在阵圈里呆着吧!”河六四说道。
“不行,婆婆在这站着,你离远了,万一出现什么凶险,那怎么能行!”李氏拒绝道。
河六四看了看周围,笑了笑:“婆婆,这片坟茔方圆不过百米,若真有凶险,您听到打斗声音,仅一息之间便能赶到!不妨事的!”
李氏一想,觉得也对,就这么小一片地方,她赶过去恐怕连一息都用不上!
于是,李氏便走进了阳阵阵圈,阵圈之中充盈的阳气和温暖的热度让李氏瞬间感觉舒服了不少。
河六四转过身,继续去挖坟掘墓。
时间过得飞快,河六四已经处理了八十多具尸身,照这个速度,再有一天一夜,也就差不多都能处理好了!
想到此处,河六四直起身来,狠狠地伸了伸腰,走向了下一个坟丘。
来到坟丘前,河六四回头看了看李氏。
结果却发现,自己面前的这座坟丘周围,尽是一些比较高大的坟丘,而且丛生林立,将河六四的视线挡了个七七八八,要想看到李氏,必须往回走几步才成。
见看不到李氏的身影,河六四也没太在意,想着离得也不远,就继续开始了掘土工作。
挖着挖着,忽然一阵凉风袭来,吹得河六四忍不住一激灵。
河六四眉头一皱,坟茔之中本就已经十分阴冷了,怎么会有更加寒冷的凉风袭来呢?
忽然,黑暗之中闪出两道幽绿的光芒,停留在不远的地方,犹如一双发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河六四。
河六四被盯得有些发毛,拔出青炎剑缓步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地上正趴着一具活尸!
河六四大惊失色,举剑便刺。可这具活尸竟然并没有躲闪,呆呆的挨了一剑,背上立时多了一道大口子。
河六四一愣,忍不住蹲下身仔细看去,发现这具活尸好像只是眼睛会发光,别的和普通死尸并没有什么区别。
抬眼看去,在不远处的一座坟丘上,出现了一个水桶粗的地洞,想必这个活尸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活尸有力气爬出来,却没力气攻击自己了呢?
河六四大惑不解,正在看着地洞思索的时候,一个身影悄悄的出现在了河六四的背后。
这个身影,正是刚刚被河六四砍了一剑的活尸。这具活尸是女性,面容虽以大改,但生前应该是五十多岁左右。一双芊芊细手,冲着河六四缓缓抬起,十指犹如水波纹一般舞动着。
河六四看了半天地洞,也没想通其中的关节,随即准备转身先去处理这具活尸。
然而一转身,活尸正站在他眼前,舞动的十指忽然成爪,直抓河六四的面门。
河六四在转身时就被吓了一跳,见活尸抓来,下意识的向后倒去,惊险的躲过了这一抓。
活尸的身体从河六四上空掠过,在经过河六四脸上时,活尸忽然张开了嘴巴,轻轻的叫了一声。
空气中瞬间泛起一阵波纹,像是在水上扔了一块小石头一样,荡漾着将河六四笼罩在其中。
河六四躺倒在地,瞬间冷静了下来,第一反应便是举剑反击。
然而一抬手,河六四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四肢犹如被灌了铅一般,重的让他抬不起半分。
活尸一击未中,身形一转,犹如落叶一般飘了回来,舞动着十指再一次扑向河六四。
河六四浑身无力,惊慌万分,眼见活尸越来越近,拼命的想要大吼一声,引得李氏的注意,前来相救自己。
可是河六四就像是坠入无穷梦魇一般,任凭如何用力,就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活尸抓向自己。
情急之下,河六四疯狂运功,想要冲破这莫名其妙的梦魇,可无论如何运功,周围的天地阴阳五行之力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河六四根本就没修炼过一样!
河六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忽然,河六四觉得胸膛中一热,花族秘法发挥了效用。
河六四急忙疯狂运转体内五行,在活尸的双手距离自己双眼还有一寸的时候,猛然发动了灵盾,护住了自己的脸庞!
‘砰’地一声炸裂,活尸尖叫了一声,向后飘去。
河六四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方才炸裂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完全足够吸引到李氏的注意力了。
可是,等了一会儿之后,根本就不见李氏的影子。
“难道婆婆没听见?”河六四如此想着。
看了一眼飘走的活尸,此时正轻飘飘的飞回,见李氏没有来救自己,河六四猜测此时自己已经身处在一片能够隔绝声响的区域内了。
如此一来,能救他的只有自己本人了!
想到这,河六四再一次催动花族秘法,在活尸赶到之前,用一面巨大的灵盾,将身体死死的保护住。
活尸飘回,见河六四用灵盾护住全身,似是惧怕灵盾的厉害,并没有再次继续上前,而是再一次轻轻一叫,一圈水波纹再次涌来。
河六四见状,拼命运功想要将灵盾加固几分。但是,水波纹却无声无息的穿过了灵盾,直接将河六四笼罩在其中。
又一次被水波纹笼罩,河六四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瞬间困意汹涌,眼皮开始不断的下沉。最重要的是,体内源源不断的花族灵力,也开始沉寂了下去,变得迟钝缓慢。
比起先前的刘之奇,眼前的这个活尸不知厉害了多少,施展的招数尽是些精神类的攻击,猝不及防的就让河六四失去了战斗力。
河六四心知自己如果就此睡去,自己绝对是凶多吉少,万劫不复。
“不行!必须把婆婆引过来才是!”河六四如此想着,拼尽全力张开了嘴巴,狠狠的一咬舌尖,一口真阳涎瞬间被喷了出来!
真阳涎飘洒在空中,却并没有引起什么异动,一阵阴风吹来,直接将这至阳至刚,对付妖魔无往而不利的真阳涎,给凭空吹散了。
见到如此情景,河六四绝望透顶,喷出真阳涎,就是为了触碰空气中的阴煞之气,引发剧烈的爆炸,引来李氏的注意。然而拼尽全力喷出的真阳涎根本就毫无作用,河六四苦笑不已,心中只得暗暗说道:“我命休矣!”
如潮般的睡意再次涌来,河六四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忽然!一声震动天地的厉喝传来,河六四瞬间惊醒。
睁眼一看,只见李氏已经感到,正伸手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
“婆婆!她!”河六四急忙出声提醒。
李氏摆了摆手,说道:“知道!”
活尸站在二人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河六四和李氏,一动不动。
“想不到是她!”李氏低声说道。
“她是谁?”河六四问道。
“梦女。”李氏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凝重。
“梦女?”河六四后怕的看了一眼梦女,“她似是会催眠之术,我还未与她交手,身子忽然就软绵无力,困倦不已!”
李氏一笑,说道:“梦女所修的,是一门奇异的幻术,能使人不知不觉的陷入梦魇之中,毫无防备的被诛杀!在村里,她是仅次于我的高手!”
“这么厉害!”河六四惊道。
“算你小子有福气,我许久未见你的身影,想着过来查看一番,结果就发现周围已经被梦女下了一层结界,什么声音都穿不出去!我闯进来,就发现你躺在这了!”李氏淡淡的说道。
河六四回想方才的惊险,心中仍旧心悸不已,当即说道:“谢谢婆婆!”
“现在别说这个,你先把梦女收拾了再说!”李氏沉声说道。
“我?”河六四一愣,“婆婆在此,还用得着我吗?”
“别废话!”李氏厉声斥道,“对付梦女必须用阳刚正气,发出罡声破其幻术!我方才趁其不备才能救下你,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河六四抬头看了看梦女,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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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圣令之首
河六四飞快的回想着自己几年来修习过的所有道法,希望能从中找到一门关于声音的法术,可是河六四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完全想不起自己曾经有没有学过这种法术。
“婆婆,我,我没修炼过这种法术啊!”河六四低声说道。
李氏也没想到河六四憋了半天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气的一跺脚,骂道:“没用的东西!修道数载,吃的都是白饭吗?”
说完,李氏猛地腾空而起,主动扑向了梦女。
李氏和梦女在半空交上了手,你来我往,打的眼花缭乱。
李氏手中的拐杖,泛着淡淡的黄色光晕,其尖端时而化出一面灵盾,挡住梦女的攻击。时而化作一芒光剑,刺向梦女的胸膛。
其实,李氏嘴上说梦女是仅次于她的高手,但实际上在这**之中,李氏和那些被她救下来的高手,实力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此时和李氏交手,梦女若不是已经被炼成了活尸,恐怕早就死了几回了!
然而,正因为身体不知疼痛,不会疲倦,梦女也用的尽是一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甚至好几次都险些伤到了李氏。
最重要的是,梦女还拥有梦魇幻术,时不时的就对着李氏轻叫一声,半空中的水波纹此起彼伏。
李氏实力虽占上风,可是面对一个以幻术见长的高手,自己还是打的有一些吃力。毕竟自己没有破幻术的招式,每当梦女轻叫,李氏都要拼尽全力大吼一声,用灵力上的差距,硬生生将幻术破除。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李氏的喉咙因为多次怒吼,已经变得沙哑了。
河六四站在原地,脑子里不住的想着办法,眼见李氏的喉咙已经嘶哑,心下更是焦急不已。
“河六四啊河六四!你可真是吃了几年的白饭!”河六四暗骂着自己。
就在这时,李氏和梦女在空中又是一对撞,淡黄色的灵盾出现在李氏身前,将梦女狠狠的撞飞了出去。
然而就在梦女倒飞出去的一瞬间,一声轻叫响起,水波纹瞬间将李氏笼罩在其中。
紧接着,李氏浮在半空的身体忽然一坠,河六四大惊失色,刚想上前去接,李氏挣扎了一下,便又稳住了身形。
河六四知道,李氏这是中招了!
转头望去,梦女脸上毫无表情,只是轻盈的朝着李氏飘来,嘴巴微张,一圈圈的漩涡出现在梦女的口前。
河六四心知梦女定是要发动更加强劲的幻术,情急之下,掏出一张黄符掷向梦女。
黄符眨眼间飞至,梦女身体就好像是风筝一样轻盈,见黄符飞来,身体再空中一顿,随即便向后飘去,躲开了黄符。
河六四一击未中,黄符在半空中猛地炸裂,巨大的阳气凭空爆发开来,将四周的迷雾都震散了几分。
可是,早已躲开了黄符的梦女,忽然双手捂住耳朵,凄厉的惨叫了一声,痛苦的坠落下来。
河六四见状,眼前一亮:难道黄符炸裂的声响,也是一种罡声?
随即,河六四急匆匆从随身的布兜子里拿出一沓子黄符,捏着黄符大声叫道:“婆婆,快过来!”
李氏闻声,眨眼便至。
河六四将手中的黄符全部交给了李氏,并且嘱咐道:“等下趁我与她纠缠,婆婆见机将黄符挥洒过来!”
说完,掏出一张黄符,挥手射向梦女,身体也如同一阵风一样,紧紧跟在黄符后面。
梦女此时刚刚恢复神智,见黄符飞来,脚下升起一阵阴风,身体横着向右飘去。
河六四见状,腰身一用力,抬腿踢在了飞射而去的黄符上,黄符被河六四一踢,方向瞬间调转,又一次向着梦女射去。
这一次梦女避无可避,河六四双手在胸前一拍,黄符立时爆炸,震得梦女捂耳暴退,痛苦尖叫。
河六四趁机飞身而上,掌心垫着一道黄符,一掌拍在了梦女的脑门上。
梦女遭此一击,尖叫了一声挥手撕下黄符,然后向前一抓,一双利爪正抓在河六四的胸膛上,撕碎了胸口的道袍,在链甲上留下数道抓痕!
身体虽然没被抓出伤口,但梦女出手狠辣至极,如此一抓,震得河六四喉间一甜,身体也摔飞了出去。
正在此时,一大片黄符天女散花般从天而降,直接将梦女笼罩。
倒飞出去的河六四顺势又是一口真阳涎喷出,黄符一经沾染真阳涎,立刻接二连三的爆炸,将梦女包围在其中。
爆炸声中,梦女刺耳的惨叫不断传来。
河六四重重的摔倒在地,不顾胸膛中的疼痛,爬起身来,伸手拿出了一枚铜钱,轻轻合在了掌心之中。
爆炸渐渐熄去,梦女被炸的面目全非,身上的皮肉被炸出一个个如花朵般的伤口,皮肉焦黑,双耳以及口鼻之中不断有绿色的浓水流出。
随即,河六四合在胸前的双掌一用力,口中轻吟:“天官显灵!”
梦女大惊失色,脚下的疾风更甚,吹着梦女狼狈的身体向上飘起。
可是,梦女刚刚飞起,河六四一声厉喝,将手中的铜钱射了出去,直直飞向梦女。
梦女躲闪不及,被铜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眉心上。
梦女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口鼻中的绿色浓水不住的倾泻。
阵阵白烟自梦女的眉心升起,梦女惨白的双手捂着丑陋的面孔,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嘶吼,坠落了下来!
尘埃落定,梦女再没有了任何动静,河六四走上前查看了一番,随即长出了一口气。
李氏一跃而来,看了看地上凄惨的梦女,骂道:“臭小子!既然能如此轻易的解决她,为何还叫老身出手?”
河六四惭愧的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不是,对自己的修为没有概念嘛!出山以来,第一个对手就差点把我的性命收了去,往后便总觉得自己谁也打不过!”
李氏闻言,不禁发笑,说道:“臭小子!你是师父是何许人也,教出的徒弟怎会是废柴?不过你初战便是强敌,此后心悸倒也能理解!”
河六四冲着李氏傻傻的一笑,随即脸色一凝,正色道:“还是赶紧处理剩下的尸身吧!若是再有尸变,婆婆与我非累死不可!”
李氏点了点,应允道:“是该快些,不过你还是休息片刻为好!”
“对!休息休息,安然受死!”
一声充满嘲笑的话音,从迷雾之中忽然传来。
“谁!”河六四执剑喝问。
迷雾之中,一个翩翩公子缓步走来,身穿一袭洁白书生长袍,手拿一纸折扇,长得极为俊秀。
“阁下深夜到此,难不成是大日圣佛的人?”河六四皱着眉头问道。
书生一听,双眼一亮,啧啧称奇的说道:“天罡门人果然眼利,一眼便知在下的出处!”
河六四与李氏闻听,当即严阵以待,紧紧的注视着书生。
可书生却一脸的不为所动,而是看向了躺在地上凄惨无比的梦女,摇着头说道:“哎哟哟,怎么弄成这副样子?道友下手还真是狠呐!”
“阁下何出此言?自古正邪对立,我教门规当使我如此!”河六四冷声说道。
书生依旧看着地上的梦女,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这上品的活尸,不过若能将你们二人炼成活尸,在下倒也不心疼它们了!”
河六四闻言,冷笑了一声,说道:“贵教行事残忍,有违天道,难道就不怕有报应吗?”
“报应?”书生闻言一愣,随即发出郎朗的笑声,讥讽道:“若是能有报应降到我头上,我岂不死了千次万次了?呵呵呵呵,报应!”
李氏一直冷眼旁观这一书生,听到他如此狂妄的言谈,气的将手中的拐杖狠狠点地,地表瞬间翻起一阵土浪,涌向书生。
书生见状,不慌不忙,打开手中折扇轻轻一扇,一股阴风瞬间卷向土浪,把土浪消磨殆尽。
“花族公主果然厉害!怪不得能挡下我教二十多年,在下有礼了!”说着,书生对着李氏,彬彬有礼的一推手。
听到书生称呼李氏为花族公主,河六四不禁也望向了李氏,自己心知李氏在花族中的地位很高,却没想到她竟是公主!
不过也不怪河六四没有想到,毕竟李氏年纪已经过了百岁了,任谁也无法将一个百岁老人和公主联系在一起。
李氏冷冷的一哼,骂道:“无耻之徒,你没有资格拜我!”
“哟!公主真是好大的脾气,难不成是年岁大了,恼怒自己时日无多?”书生笑着回敬道。
河六四大怒,喝道:“你放肆!”
“放肆又能如何?道友是要杀我?”书生笑着问道。
河六四闻言,右手忽然举剑,左手在胸前一掐指决,一声怒喝,青炎剑顺势劈下,天王破幻剑的金色剑气瞬间乍现,金色的长龙奔腾着冲向了书生。
长龙去势飞快,书生本就站的近,毫无悬念的就被长龙一口叼住,径直冲出了几十丈远,最后炸为一团金色的刺眼光芒。
金光越来越盛,周围的坟丘甚至都被其中凌厉的剑气给削平了去,河六四不禁嘲笑:“不过如此嘛!”
突然!越来越亮的金光猛地一顿,紧接着瞬间消失不见,书生站在被剑气削平的地面上,周身一尘不染,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扇子,像是在驱赶尘烟一般。
只是那扇子上,带着一团浓郁的黑烟,像是一条黑蟒,随着书生的手来回游动。
“的确不过如此!”书生轻蔑的说道,像是在回应河六四方才的嘲笑。
只不过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河六四此时再也不能将眼前这个谈笑风生的书生,当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即便是十二圣令之一霍刈,面对自己的天王破幻剑,也只能避其锋芒。而眼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能硬抗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剑,而且还能尽数消去,就凭这个实力,两个河六四绑一块儿也不是对手!
而那书生也似乎看穿了河六四在想什么,笑道:“以为能打败霍刈,就天下无敌了?”
河六四眼中一寒,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书生一笑:“在下,十二圣令之首,武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