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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前无吐     天罡伏魔记txt下载     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三章,诛灭耳秋

    耳秋呆呆的看着消散在半空的河六四,不可置信的喃喃说道:“还是分身?”

    紧接着,大地震荡,阳气翻涌,周遭的阴气猛然消失不见。

    耳秋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被万丈高山压着,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钉魂阵!

    耳秋已经尝过一次钉魂阵的味道,这种滋味儿,他还没有忘。

    地面上被黑珠炸裂嫌弃的尘烟缓缓散去,河六四喘着粗气,慢慢的从尘土中走了出来,一脸的疲惫。

    耳秋死死的盯着河六四,心中惊涛骇浪,却又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便是,他一直都是在和分身周旋。

    原来,河六四化出十一个分身来,加上自己这个真身,正好十二人。一招破囚冲天而起,耳秋化出烟气护盾阻挡。

    就是这么一瞬间,河六四眼前一亮。那烟气护盾漆黑无比,不仅挡住了破囚,也挡住了耳秋的视线。

    于是,河六四立刻再化出一个分身来替代自己,而自己这个真身,则趁机暴退而去,远离了战场。

    河六四本打算在混战之时趁机隐去一个分身,但此时有机会让自己这个真身隐遁,他更待何时。

    真身离去,河六四一刻不停,直接开始在周围布起了钉魂阵。

    耳秋重新将修为收回去,钉魂阵便还有效用,趁着自己那十二个分身与耳秋激战,他有条不紊的将钉魂阵布成。

    只不过,分身一个个被打的凭空消散,所平分出去的修为和魂魄一一回到本体,而分身消散时所遭受的痛苦,也随之一一到了河六四的身上。

    所以,河六四在布好钉魂阵的同时,自己也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强打着精神走了出来。

    耳秋望着河六四,收起了狂妄和嚣张,阴冷的说道:“十二个都是分身,你好手段!”

    说着,回想起河六四最后一个分身对自己所说的话。“你只是打败了分身,我的真身还未曾出手!”

    当时听来,耳秋不以为意,还以为河六四要做困兽之斗。如今回想,自己是实实在在的被耍了!

    耳秋怒火中烧,可重回巅峰也已无济于事。自己的身子是活尸之躯,钉魂阵将他压得死死的,根本就没办法破解。

    但耳秋并没有打算就范,而是讥笑着问道:“故技重施又有何用?想杀本王没那么简单!你若不能一击致命只是伤了我,混沌阴煞气再次涌来,你这鸟阵还是要破!”

    河六四闻言,点了点头:“你身怀混沌阴煞气,的确棘手。”

    耳秋静静的望着河六四,没有说话,他知道河六四还有下文。

    但是,河六四却没有说什么,而是高举青炎剑,朝着脚下狠狠一刺。所刺的地方,正是吞阴阵的阵眼。

    耳秋一愣,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缓缓转动,巨大的吸力骤然传来。

    吞阴阵吞的是阴气,是煞气。那巨大的吸力是在将阴煞之气吸入漩涡,进入那阳躁的环境,使人灰飞烟灭。

    耳秋的身体是活尸,以阴煞之气淬养修炼多年,其本身就挟带着极为雄厚的阴煞之气。如今吞阴阵被开启,而周围的阴气又都被钉魂阵抽干,于是吞阴阵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了耳秋一人身上!

    因为如今在阵圈之中,就只有耳秋身上带着阴煞之气!

    耳秋本就一动不能动,如今又突遭比引星强了几十倍的吸力吸住,整个身子瞬间被拉扯升起。耳秋放声怒吼,可却无可奈何,钉魂阵加上吞阴阵,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就这样,耳秋直接被吸入漩涡之中,进到了阳躁环境里。

    惨叫,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自漩涡中传来。听的河六四都不由得微微一颤。

    吞阴阵吞噬阴煞和恶鬼,但却从来没有那个天罡道人用它来吞噬活人,所以也从来就没有过将活人置于吞阴阵中,会有什么样的景象。虽说耳秋的身子是活尸,但实际上,他还是一个活人。

    河六四站在原地仰望漩涡,似乎能看到耳秋此时所遭受的折磨。

    要说烈火焚身,并不符实。耳秋满是阴煞之气的身躯进入阳躁环境中,就如同一块寒冰被丢进烧红的铁锅里,呲啦作响,满满融化。

    耳秋的身子,并没有被灼烧,而是在融化。活生生的融化。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的自然之力全部调集在左掌,严阵以待。

    耳秋的身体被融化,那么他的修为就要外流出来。混沌阴煞气并非是阴气煞气,它不在五行,超脱阴阳,吞阴阵是熔不了它的。所以,河六四要等到耳秋完全融化,混沌阴煞气外流的时候,用自然之力将其吹进深空。

    但是,随着耳秋那刺耳的惨叫,混沌阴煞气始终都没有外流出来。

    河六四狐疑的望着漩涡,心中一阵嘀咕。这时,内壁中的炁刃再次说道:“或许,他的修为如你所想,已经到了时间!”

    闻听此言,河六四恍然大悟。他早就猜测耳秋的修为暴涨只是暂时的,如今迟迟没有外流出来,倒像是已经没了效用。可是,回想刚刚耳秋那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修为暴涨快结束了才对。而且,他还想见识见识河六四的保命绝技,按理来说,他的修为暴涨时间,应该还有很多!

    河六四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紧紧的盯着上空,以防再次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而阳躁之中,等待耳秋的,是身体融化之后,阳躁环境对魂魄的折磨。

    耳秋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身躯是活尸的人而已。身体消亡,魂魄照样要魂归天,魄归地。但在阳躁之中,魂魄一样是要湮灭的。

    听着阳躁之中没有了那惨绝人寰的嚎叫,河六四也大致猜到,耳秋的身体已经融化了。但是,那混沌阴煞气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时,炁刃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所担心的混沌阴煞气,恐怕不会出现了。”

    河六四闻言一怔,急忙问道:“炁祖为何如此说?”

    炁刃回道:“自古借法之道,皆是一朝一夕之间而已。那邪贼以吞下混沌阴煞气改变自身修为,使之暴涨,必定是有着什么法门!细细想来,混沌阴煞气无根无源,不在阴阳五行之中,他区区活尸之身,触及,一样要被反噬!”

    河六四仔细品味着炁刃的话,说道:“炁祖是说,他有什么法门能让身子不被混沌阴煞气所伤?”

    “不然呢?若非如此,他在一开始吞下混沌阴煞气的时候,岂不是要灰飞烟灭?”炁刃嗤笑道。

    “那,这也无法解释,如今混沌阴煞气消失不见呐!”河六四又问道。

    炁刃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的骂道:“你这小子,真是该动脑时笨如猪!”

    河六四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炁刃说道:“既然是有法门能将修为和混沌阴煞气相融合,那身子没了,还有什么法门?”

    河六四一愣,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了炁刃的意思。

    这就好比一个人能将一善一恶两随从带在身边。他活着,以他的威严,能让一善一恶两个随从不再争斗,而是专心为他一人做事。而他死,那这一善一恶两个随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制约他们。

    如今,也是一样。

    耳秋能够凭借什么法门秘术,将自己的修为与混沌阴煞气融合,使自己修为暴涨。但他如今身躯消亡,魂魄也马上烟消云散,自然也不再会有什么法门秘术来融合修为与混沌阴煞气。

    如此,变回了原本的修为,耳秋的修为一样会在吞阴阵中湮灭。因为耳秋的修为,皆是阴煞之力!而他吞下的那一点混沌阴煞气,就不足为虑了。

    明白这些,河六四散去手上的自然之力,长出了一口气。

    与耳秋大战虽是有惊无险,但照样让河六四疲惫不已,毕竟这也是一个入圣境界的高手。而最让河六四忧心的,是耳秋之后,大日圣佛教还有诸多高手。人觉法王之上,还有地觉和天觉。天觉之上,还有圣尊。圣尊之上,还有教主!

    甚至,河六四都不禁怀疑,当初在陈陌的记忆森林中所看到的,也不过是大日圣佛教的冰山一角!

    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杀了耳秋之后,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敌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过,河六四虽是忧心,却没有惧怕。他本就想覆灭大日圣佛教,忧心也只不过是忧心自己的修为而已。如果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敌人,个个也都有着什么令修为暴涨的秘法,那他还有机会胜吗?

    他深深的明白,自己如今的修为在大日圣佛教面前,仍旧不足为惧!

    河六四如此想着,炁刃却是哼笑了一声,说道:“刚刚你也已经将冰弧学会,为何不施展?也罢!你能凭借阵法和智谋取胜,炁祖我仍略感欣慰!大日圣佛教高手众多,可你也别忘了,你身侧有多少高人助你!”

    闻听炁刃之言,河六四一时间舒服了许多,刚想开口感谢炁刃,却听到炁刃催促自己。

    “邪贼已死,寂声林形势危急,需速速动身!”

    河六四又是一愣,急忙放出神识覆盖深林。很快,他便看到了寂声林中惨烈的大战!

    炁刃本就是元神之体,河六四凝聚元神与耳秋激战时,炁刃早已察觉到了寂声林中的动静。

    河六四不敢迟疑,急急忙忙消去了吞阴阵。此时耳秋的身体,修为和魂魄早已湮灭,世上再无耳秋这个人。河六四来不及休息,径直向着寂声林飞了去。

    一路上,河六四回想炁刃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只觉得心中的压力瞬间减缓了许多,使他倍感轻松。

    不错,他本身修为高绝,还有炁刃这个千年神兵住在自己的内壁之中,身边有炼丹奇才姑遥,睿智无双的玉天扬,继承公主修为的樱芙,身份成谜的云歌,神兽麒麟。师门还有诸位师兄,掌教师叔元阳子,以及至今不知修为到底有多高的师父马归厄!再加上正英子、樱离、樱冉等一众前辈对自己指点,甚至还有祖师华阳子。他河六四的背后,一样有着深不可测的强大支撑!

第四百二十四章,视死如归

    寂声林中,一片狼藉。枯木崩断倒斜,泥土坑坑洼洼。

    那巨大的倒碗灵盾依旧挺立,只不过已经变得极为薄弱,随时都有消散的危险。

    灵盾之外,方既仁浑身是伤,望着周围的黑衣死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握着铁剑的手已是不断颤抖。而谷天炽则更加凄惨,肩膀上被砍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整个人已经半跪在地上,似是没力气再站起身来。

    在两个人的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任谁来看,都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死战!

    灵盾之中,玉天扬站在一驾马车之上,高声指挥着铁牛村的村民,分批休整,依次维持灵盾。在他的指挥下,灵盾这才没有被攻破。

    而他自己,也一直配合着村民为他在灵盾上的口子,向外射出箭矢。但此时,玉天扬的箭矢已经全都射光了。村民们虽是轮番上阵,得到了休息,可如今一个个也都是强弩之末。

    再看那还剩下一百多人的黑衣死士肃穆而立,随时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形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看着对面的黑衣死士再次蠢蠢欲动,开始包围众人,方既仁将手伸进布袋子中,想要拿出法器继续迎战。

    然而探手一抓,布袋子里也已经是空空如也。

    之前方既仁布吞阴阵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法器全部用光了,后来还是趁着赶来之前路过村舍,临时回去拿了一些。

    然而黑衣死士再次袭来,他和谷天炽二人拼尽全力,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黑衣死士的围攻。身上的法器,也再一次用的一干二净。

    方既仁最擅长的是阵法,与谷天炽的配合,也是谷天炽强行迎战,而他趁机布阵。

    可是这些黑衣死士实在是人数众多,谷天炽拼了老命,几次施展炽魔轮,到最后还是被死士重伤。而他自己,也因急于布阵御敌,导致伤痕累累。

    此时的二人,已经挡不住黑衣死士了。

    方既仁的伤势比谷天炽还要好一些,只见他颤颤巍巍的走到谷天炽身旁,扶起谷天炽,说道:“谷老,看来你我二人等不到师弟赶来了!”

    谷天炽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怕了?哼!老夫可不怕!稍后你只需站在老夫身后,看老夫独自挡下这些畜生!替我转告那臭小子,杀个耳秋还这般拖沓,以后需勤加修炼!”

    方既仁听出了谷天炽话中的意思,如今形势危急,谷天炽是打算要与这些死士同归于尽了。

    “呵呵!谷老,且不说你还能不能挡下邪徒,你本就是恶煞,身可死,魂魄却不灭!有什么话,自己对师弟说吧!”方既仁说道。

    谷天炽闻言,不悦道:“你怎么总是和老夫过不去?”

    方既仁笑着摇了摇头:“是谷老与在下过不去才是!”

    谷天炽哼了一声:“老夫就是不服你们天罡教!我天谷派,一样奉天道而行,视邪徒如死敌!”

    方既仁闻言,叹笑了一声说道:“也不知我天罡教何处惹恼了谷老,让谷老一直要与在下争个高低!”

    的确,方既仁自从醒来之后,谷天炽便处处与他为难,处处都要争个高下。

    河六四知道其中的原委,这是因为谷天炽认为五十年前,是天罡掌教元阳子一手策划了一场阴谋,将他谷天炽坑害致死。河六四一直都想要查明真相,所以便请求谷天炽不要声张。以方既仁和元阳子之间的师徒之情,方既仁断不能容忍谷天炽如此评价师父。

    河六四于谷天炽有再造之恩,谷天炽自然不会拒绝河六四的请求。不过几十年的憎恨岂是一句话便能压下来的,谷天炽也只好将愤恨发泄在方既仁身上。但因方既仁和当年的事没有干系,谷天炽便只能处处和他较劲,除此之外便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所以,方既仁一直都想不通谷天炽为什么处处和他为难。而方既仁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面对谷天炽的较劲,他自然不会想让。

    于是,两个人便一直在相互较劲,互不相让。直到如今这一刻。

    方既仁忽地仰天一笑,说道:“谷老一直都和在下明争暗斗,既然谷老说自己能挡下邪徒,那在下一样可以!谷老只需站在后面观战即可!”

    说着,拉起谷天炽向后奋力一跳,却是只跳起半丈高来,跃到了灵盾旁边。

    “天扬!接谷老进去!”方既仁高声叫道。

    谷天炽闻言大怒,厉声叫道:“放开!老夫不进去!”随后冲着灵盾内吼道:“谁敢打开灵盾,老夫扒了他的皮!”

    众人听闻,纷纷扭头望向了玉天扬。

    玉天扬远远的望着方既仁,长叹了一声:“开!”

    灵盾上瞬间打开了一道门,谷天炽见状,更加疯狂的挣扎,吼道:“方既仁!你敢!”

    方既仁看也不看谷天炽,直接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喝道:“合!”

    谷天炽本已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反抗,径直被方既仁推进了灵盾。见灵盾重新合上了,谷天炽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身来,嘶吼着拍着灵盾。

    “方既仁!你这无耻小人!你自知不如老夫勇武,便想出这阴损招数推我进来!天罡教的门人,就是这般卑鄙吗?!”

    谷天炽高声大骂,可方既仁却是头也不回,朝着黑衣死士走了过去。

    见此情形,谷天炽急忙转过身来,冲着玉天扬大吼:“玉天扬!放老夫出去!你们这些小辈,真当老夫已经力竭了吗?玉天扬!今日你若不放我出去,老夫与你一刀两断!”

    玉天扬看了看谷天炽,何尝不知谷天炽是不愿让方既仁独自去迎战。他和方既仁虽是一直较着劲,但实际上两个人早已惺惺相惜,只是嘴上不饶人而已。如今方既仁独自身陷重围,他谷天炽就是死也不能坐视不理。

    谷天炽直直的望着玉天扬,双眼之中哪里有什么愤恨焦急,有的,竟然全是哀求。

    他在哀求玉天扬。

    玉天扬知道谷天炽的心思,却更知道方既仁的心思。此时谷天炽身受重伤,已经无力再战,若不将他送进来,他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身子,必定要被毁去。

    见玉天扬狠下心不再看自己,谷天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竟是老泪纵横。

    姑遥心思聪敏,自然也知道谷天炽为何哭泣,双眼之中一样热泪盈眶。姑遥抬起头来,冲着玉天扬叫道:“天扬哥!我们杀出去吧!邪徒虽是人多势众,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住口!”玉天扬喝道,“好好护卫马车!”

    姑遥闻言,气的一跺脚。却还是紧握着初风,守卫在三驾马车旁边。

    玉天扬知道,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带领众人支撑下去,等到河六四赶来。外面那一百多黑衣死士并非是他们所能敌的,如今的希望就只有河六四能尽快解决耳秋。

    虽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玉天扬还是忍不住望向了灵盾外的方既仁。

    方既仁留在外面,是要为众人争取时间。但独自迎战百余名黑衣死士,方既仁凶多吉少。

    黑衣死士动了,十几名死士迎面扑向方既仁,而剩下的一百多人则齐齐冲向了灵盾。

    方既仁见状,调起丹田之中所剩不多的真气,朝着面前便是一掌。巨大的掌风瞬间将迎面扑来的十几个死士吹的一顿,方既仁则趁机跳向了冲在最前方的死士。

    寒光一闪,方既仁如雄鹰扑食,凌空一剑将冲在最前面的死士劈死。其身旁的诸多死士纷纷举刀看向方既仁。

    方既仁铁剑挥舞,格开两把钢刀,一脚踏在了一名死士头上,借力再次跳了出去,直接落向另外一个离灵盾最近的死士。

    一剑刺死这名死士之后,黑衣死士也不再一拥而上,纷纷退避开来。方既仁再无借力之处,只能落在地上,瞬间便被二十几个死士团团围住。

    看着黑衣死士一窝蜂的涌了过来,无所不用其极的攻打着灵盾。玉天扬高声喝道:“齐化灵盾!”

    令下,所有村民纷纷推出双手,将体内所有的灵力散出,维持着灵盾不散。

    玉天扬焦急望向方既仁所在之处,却早已看不到方既仁的身影,只能看到不远处二十几个死士如恶狗抢食一般往里扑去,似乎要将里面的方既仁活活撕碎。

    玉天扬眼角流下泪水,咬着牙稳住心神,继续指挥着村民御敌。

    忽然,人群之中猛地射出道道金光,那二十几个死士一齐被弹飞了出去。只见一口金钟凭空出现,方既仁浑身鲜血淋漓,虚弱的站在其中!

    降魔阵!

    这一招,方既仁曾经对乔烛施展过,但那时候降魔阵的金钟扣住的是乔烛,如今扣住的却是他自己。

    方既仁可谓是天罡教最为精通阵法的弟子,他知道这降魔阵不仅能降妖伏魔,囚禁鬼煞,一样能做护盾保卫自己。

    这些死士修的尽是邪功,自然不能触碰金钟,所以才会被尽数弹飞。

    但很快,又有更多的死士围了上来,不过却没有人再次靠近,而是站在不远处在手中化出黑气来。

    方既仁知道,自己在危急时刻仓促布好的降魔阵,必定是挡不住这些死士一齐发难。于是艰难的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了左手掌心,伸手开始在手中画了起来。

    当日与孙既直联手战乔烛,方既仁曾用黄符印在金钟之上,让里面的乔烛备受折磨。如今,他要从内部印上符来。

    金钟印上黄符,能荡起震耳欲聋的洪钟之声。只要修为到了一定境界,这满是阳刚之力的钟声,足以震死里面的妖魔鬼煞。

    而且,如果从里面印上黄符,那满是阳气的钟声便是向外散去。

    这便是降魔阵的厉害之处。单打独斗能一招毙敌,以一敌多,一样能扭转劣势!

    可是,方既仁几经恶战,真气已然耗尽。

    这时候使出真阳涎来,恐怕.....

第四百二十五章,地觉法王

    方既仁几经恶战,真气已然耗尽。这时候咬破舌尖喷出真阳涎来,必定会落得个力竭而死的下场。

    然而,方既仁丝毫没有犹豫,他将谷天炽和玉天扬送入灵盾之中开始,便已经打算好了要与这些黑衣死士同归于尽。

    真阳涎喷在掌心,方既仁伸出右手食指开始在掌心画了起来。他已经没有黄符了,只能在掌心画出一道符来!

    符成,方既仁想也不想,一掌便印在了金钟内部。

    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洪钟之声,瞬间席卷寂声林。

    钟声之下,山野震荡,林木悚然。所有的黑衣死士皆紧捂双耳,痛苦的跪在地上。

    玉天扬看着方既仁在金钟之中缓缓瘫软下去,金钟随即消失。

    方既仁望向玉天扬,遗憾的笑了笑,然后便闭上了双眼。

    那遗憾的笑容,分明是再说:若是能再坚持片刻就好了。

    方既仁倒在了地上,降魔阵就此消失。黑衣死士一个个七孔流血,却流的尽是墨绿色的血液,看上去恶心至极。

    然而,正如方既仁倒下去的遗憾,这些死士并没有被洪钟之声重伤,七孔流血也只不过是被震伤,并不致命。

    玉天扬心如刀绞,恨透了这些黑衣死士。若是常人,七孔流血必定是要一命呜呼。可这些修炼邪功的死士,却只是稍有伤势而已。方既仁拼上了性命却还不能诛杀邪徒,玉天扬怎能不恨!

    不过,尽管没能重创黑衣死士,可那洪钟之声仍旧震得这些死士头晕目眩,站不气身来。倒是成功的拖延了时间。

    玉天扬见状,急忙下令消去灵盾,众人立即向着寂声林深处进发。

    趁着那些黑衣死士还动弹不得,他们要抓紧时间离去。

    姑遥见众人要离去,竟是直接冲向了瘫倒在地的方既仁。玉天扬出生阻拦,可姑遥却理都不理,他心里只想把师父带回来。

    好在那些黑衣死士不能动弹,姑遥拼死拉起方既仁往回拖,村民们看不下去,纷纷跑过来搭手,一起将方既仁抬了回来。

    回来之后,玉天扬带领众人向着寂声林深处跑去,一路上大骂姑遥。

    姑遥气急,却还是多少懂些事,知道此时不能随意顶嘴,但也贼没有理过玉天扬了。

    其实,玉天扬何尝不想去把方既仁抬回来。只是,方既仁将整个铁牛村的村民都交到了他手里,还有云歌,樱芙和樱冉,玉天扬只能狠心抓紧离去!

    但姑遥哪里懂得这些,他能做到不顶嘴,就已经是懂事了。

    一众人筋疲力尽的向着丛林深处跑着。就在这时,丛林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众人放眼望去,竟是鹿其独自赶来了。

    玉天扬一愣,鹿其自从将河六四送回铁牛村之后,便独自回到了寂声林。外面发生大战,它一直都没有出来,此时突然赶到,让玉天扬有些意外。

    但转念一想,鹿其绝非凡间马匹,此时有它在侧,便是多一分保障。

    而且,以玉天扬的聪敏,也想到了那些黑衣死士在寂声林中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却找不到公主墓葬,大约就是拜鹿其所赐。

    事实也果如玉天扬所料,鹿其回到公主墓葬是因为感怀故友的离去,而后便发现了大批的死士想要进犯公主墓葬。

    鹿其乃是神兽麒麟,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想起当年大日圣佛教为了隐藏公主墓,布下的那个屏障邪阵,虽然后被樱冉强行破掉了,但根基还在。鹿其索性便将它重新激活,挡住了黑衣死士。

    后来,鹿其察觉到黑衣死士与方既仁等人死战,却也没有贸然前去相助。万一暗中还有死士伺机行事,所以鹿其只能焦急的等待。

    再后来,鹿其察觉铁牛村众人再次向着寂声林深处而来,便主动出来迎接,不然玉天扬他们也不能冲破那道屏障。

    一众人跟随鹿其,平安的进入到了屏障之中。

    而刚刚进入寂声林的河六四,却是突然感知不到众人的行踪了,一时间心中又急又怒。

    但实际上,玉天扬等人是躲进了屏障之中,气息被完全隔绝,故而才销声匿迹的。

    河六四加快速度,眨眼之间便来到了众人方才大战的地方。掠过战场上空,河六四看到一百多黑衣死士刚刚爬起身来,正要朝着森林深处追杀过去。

    看着脚下那一片狼藉,又不见众人踪影,河六四定睛细看,却是触目惊心。

    那些激战之后留下的痕迹,让河六四不难想象众人遭遇了何等的凶险。一时间怒上心头,飘然落地。

    黑衣死士毫不惧怕,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河六四气急败坏的点了点头,拔出青炎剑,一招铁影飞河剑瞬间施展而出。

    一道红芒射入人群之中,顿时一只巨大的漩涡,将一百多死士全部卷入其中。如网一般的剑气在漩涡中飞闪不断,寒光四射。

    河六四倒飞了几丈,左手再一掐诀,招来冲天阳火卷入漩涡。霎时间,火焰漩涡如龙卷风一般高耸入云。

    一百多死士在这火焰和剑气交织的漩涡中,被卷上高空,绞杀的一干二净。

    方既仁和谷天炽拼死力战的黑衣死士,在河六四手中,竟是如此的孱弱。

    解决了死士,河六四马不停蹄的飞向寂声林深处,没过多久便遇上了那道屏障。这道屏障河六四自然记得,当初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了进去。细细感知之下,发觉如今这道屏障之中尽是自然之力,河六四不想猜也知道,这是鹿其所为!

    虽说如今这道屏障有了鹿其的加持,比之前更加厉害,但还是挡不住河六四。

    伸手轻轻一抚,自然之力自掌心散出,屏障上顿时开了一道门。

    河六四体内的自然之力源自鹿其,当然能与其呼应,开出一道门来。

    进到其中,河六四瞬间便感知到了众人的所在,当即便松了一口气。

    而玉天扬等人正在那座石碑下休息,见河六四感到,自然也是长处一口气。

    唯有姑遥,哭喊着扑向河六四,还未等他询问众人的情况,便抢先哭道:“师叔,你救救师父和谷老吧!”

    河六四闻言一怔,急忙问道:“师兄怎么了?!”

    姑遥一直都紧绷着一根弦,如今哭起来竟是停不下来了。

    玉天扬叹了口气,让出身来,只见方既仁和谷天炽并排躺在一起,不知生死。

    河六四赶忙冲上前,双手各自放在二人的胸膛上,将神识灌入其中,查看他们二人的伤势。

    窥探之下,河六四发觉方既仁和谷天炽只是皮肉外伤,昏迷不醒也是真气枯竭所致。只是方既仁消耗过度,情况有些危险。

    但是,两个人体内都有这一丝自然之力,帮助他们固本回元。虽说不能治愈伤势,却能保得二人没有性命之忧。

    河六四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摸了摸身旁的鹿其,心中暗道感激。

    鹿其晃了晃脑袋,像是在说,不必客气。

    再看还在抽泣的姑遥,似乎和玉天扬闹了别扭,对玉天扬的安抚十分排斥。

    河六四笑了笑,伸手揉了一下姑遥的脑袋,而后问道:“诸位无碍吧?”

    村民们自然毫发无损,只是体力有些不支。玉天扬一脸疲惫,将他们遭遇黑衣死士的经过,大致的给河六四讲了一遍。

    听闻玉天扬早就料到耳秋绝不可能独自前来,河六四有些惭愧。当初玉天扬有所怀疑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嫌玉天扬太啰嗦。而今看来,若非有玉天扬料事如神,铁牛村一众村民和车上那三个女人,都将遭遇不测。

    想到此处,河六四惭愧的笑了笑,开口便想和玉天扬道歉。

    突然,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河六四急忙扭过头来,神识飞速散了出去。发现,那道屏障已经被人打碎了!

    见此情形,河六四心惊不已。这道屏障忽然被破,只能是猛然一击所致,鹿其以自然之力催动而发的屏障,就连河六四自己也没信心能一击破去。来人的修为,定然在自己之上!

    河六四眉头紧皱,沉声对鹿其说道:“鹿其,带他们下去!”

    鹿其头颅轻点,扭头走进了幽深的地洞。

    玉天扬本想说什么,河六四直接说道:“若非我亲自下去,你们谁都不许出来!”

    见河六四如临大敌,玉天扬深知自己留下来只能添乱,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带着众人走下地洞。

    待众人全部进了地宫,河六四拔出青炎剑冲天而起,飞到了自己刚刚进来的地方。

    可刚刚飞至,一道身影忽地从脚下丛林窜了出来,一掌拍来。

    河六四迎面一掌,与那白皙的手掌狠狠的对轰在一起。二人顿时倒飞而去。

    那身影倒飞出三丈有余便定在了半空,而河六四却足足飞出去十丈,才勉力将身子停了下来。

    河六四心惊肉跳,一掌之下便显出如此之大的差距,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来者何人?!”河六四厉声问道。

    那身影一袭厚重的黑袍,将身子完全遮挡,头上还带着一个巨大的斗笠,边缘垂下黑纱,整个人隐在其中,根本看不清容貌。

    但从刚刚对轰的那一掌,河六四看到了对方的手掌,白皙娇嫩,分明是女子之手。

    河六四想起当初观读陈陌的记忆,人觉法王耳秋之上的地觉法王,似乎就是个女人!

    正想到此处,黑纱之中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河道长果然好手段,怪不得耳秋能死在你手上!”

    河六四拧紧了眉头,问道:“地觉法王?”

    黑纱下的声音曼妙:“奴家,今昭。”

第四百二十六章,今昭的手段

    河六四静静的注视这眼前这个,将整个身体都包裹在厚重的长袍中的女人。

    他不知道这个地觉法王到底有多深的修为,只知道一定在自己之上。他也不知道这个地觉法王是何时到来,为何而来,甚至为何不出手搭救耳秋,河六四疑惑不已。

    黑纱下,今昭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奴家堂堂地觉法王,河道长都不见礼的么?”

    这话说的何其嚣张。虽说这今昭以奴家自称,带有几分谦逊,但却直言要河六四向她见礼。这时何等的自负,何等的狂妄?

    河六四闻言冷笑一声,说道:“阁下以黑纱掩面,不敢示人。初次相见便施以偷袭,恐怕是阁下要向我赔罪才是!”

    今昭银铃般的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天罡道人!”说着,将头上的黑纱摘了去。

    入眼,是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自带着一股妩媚之气。细看片刻,竟是看的河六四一阵心跳,似是要将魂儿都勾了去!

    河六四自下山以来,也算是见过不少美貌女子。樱芙樱早皆是灵动美丽之貌,樱离樱冉更是倾国倾城,就连云歌都是个美人坯子。但河六四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地觉法王今昭,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同时,河六四也深知,眼前这个美貌无双的女人,必定也是个活了上百年的老太婆。耳秋一个人觉法王尚且七十余岁,今昭的修为如此之高,年岁必定也不小了。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气,稳下心神。虽说这今昭的美貌夺魄勾魂,能让河六四看的一阵心跳,却夺不了河六四的心智。

    对她的美貌,河六四不否认。对她的嫌弃憎恶,一样不否认。

    今昭笑着问道:“奴家这副容貌,可得道长之心?”

    河六四冷哼道:“素问邪教地觉法王极擅易容之术,如今这副尊容,可用得几时?”

    今昭闻言,娥眉轻挑,好奇的问道:“道长竟知奴家之名?”

    河六四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对于今昭,河六四对她所有的了解,都来自陈陌的记忆。在陈陌的记忆当中,这个地觉法王是个极其精通易容术的高人。就连如今大日圣佛教明面上的教主司徒强,都是被她诓骗来的。

    单靠易容术便能让一个高手心甘情愿的做傀儡,显然是天方夜谭。这个今昭,必定也是个心机伶俐的高人。

    “呵呵呵呵呵,”今昭可谓一笑百媚生,轻轻的摇头说道:“看来道长对我大日圣佛教知之甚深呢!”

    “哼!”河六四嗤笑道:“你们这一众邪教之徒,卖友求荣,冷酷无情,何需我费心打探?”

    一边说,河六四一边在心中开始盘算对策。眼前的今昭绝非是力敌便能对付得了的,他必须想个万全之法!

    而今昭似乎也不急着动手,倒是想要跟河六四再聊几句。今昭反问道:“道长可是在说,奴家没有出手救耳秋性命?”

    河六四笑道:“阁下想必早已赶到,眼前同门惨遭厄运,却置若罔闻!邪教行事,当真无情啊!”

    今昭莞尔一笑,直接从半空落了下去,轻盈的落在了地上。

    河六四一皱眉,也不知她有何阴谋,却也不想如耳秋那般畏首畏尾,便也飘然落地。

    今昭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四周,那副样子,像极了巡视山河的当朝郡主。

    今昭看着周围的景色,轻轻的说道:“道长可知道,在我大日圣佛教之中,修为之高低,如朝堂各级之官吏。如奴家这般地位,便如当朝一品,封疆大吏。既如朝堂诡谲,自然也有当朋党之分呢!如你当日所杀的蓝护法,便是耳秋的党羽。教派之中若无自己的势力,何以稳坐高位呀?”

    河六四闻言一皱眉,一直以来,河六四都不理解大日圣佛教为何对同门之人见死不救。今日听来,大日圣佛之中也是党同伐异,勾心斗角。见到对立之人有难,自然不会出手相救。

    于是,河六四讥讽道:“你们大日圣佛教口口声声要肃清世之肮乱,开创永生净土。看来,也并非是众擎易举,戮力同心!”

    今昭笑道:“胸怀大志也要量力而行,岂闻街头蚁民成万世之功?成大事,需要足够的能力!若无人追随,单打独斗,难成大器!”

    河六四问道:“这么说,耳秋在你们教中自成一党,不肯与你沆瀣一气喽?”

    今昭微笑着轻轻欠身,说道:“奴家还要谢道长替我除去这心腹之患。”

    河六四疑道:“谢我?你二人同来,却不能同归。难道你就不怕你们教主责问?”

    今昭毫不在乎的娇笑道:“谁说奴家是与人觉法王同来的?教中得知这山中暗藏花族公主墓葬之事,便派奴家前来寻宝!他耳秋自作主张,贸然前来,为的是与奴家抢功!耳秋先奴家赶到,本是要坏了奴家的大事!可道长却替奴家除了这贪功之人,奴家岂能不谢?”

    闻听此言,河六四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细节。方才,玉天扬也给他讲过自己的推测。玉天扬猜测是乐清将古墓所在上报给了耳秋,耳秋才会率死士赶来。可是如今听来,事实并非如此。

    耳秋的突然出现,确实和玉天扬推测的一样。但河六四一直都觉得耳秋的行为有些不合常理。

    若是耳秋率人前来寻宝,发现河六四的所在之后,必定要率众合力发难,解决了河六四等人之后再去寻宝。可是耳秋却偏偏独自迎战河六四,让部下先行进入寂声林探寻。

    如今听了今昭的话,河六四终于明白了耳秋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是急于找到公主墓葬,抢先立下这大功一件。所以才会双管齐下,自己拖住河六四,部下寻找公主墓。

    而这个今昭,虽然是比耳秋来的晚了些,却是正好借河六四之手除去了耳秋这个大敌,而后又坐收渔翁之利,跟着河六四一路找到了这里。

    河六四不禁暗暗佩服今昭的心计,甚至连她的姗姗来迟,都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让河六四除去耳秋!

    想到这里,河六四心中猛然一惊。

    之前耳秋率数百死士前来,那这今昭,必然也不会独自前来。

    刚刚想到这里,河六四便感觉到两侧极远的丛林中,似是有无数人疾行而过。想起刚刚今昭忽然从半空落下来,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看到她所带来的人!而河六四自打遇上今昭,便始终全神贯注的警惕着眼前一人,今昭带来的部下,河六四还真没察觉到。

    河六四想要拖延一些时间,想出个万全之策对付今昭。而今昭也在为自己的部下拖住河六四,好让他们冲进墓葬。

    河六四怒目望向今昭,而今昭也笑吟吟的望着他,对自己的伎俩被看破,毫不在意。

    “你这妖妇好生卑鄙!”河六四大骂道,腾空而起便要回到地洞所在。

    事到如今,他必须要保住地下的众人!

    然而刚刚跃起,眼前便是一闪,今昭忽然挡在了河六四面前,妩媚的说道:“道长何须理会我那八百随从,就让奴家好好陪道长玩乐一番!”

    河六四哪里还想和她废话,当即便全力一掌。四周的火行之力和金行之力瞬间被河六四调集而来,一记炎焱怒道,拍向今昭。

    然而今昭却是丝毫不躲闪,玉手轻抚,带起缕缕清风吹向河六四。随即,河六四的炎焱怒道,竟是悄无声息的被化解了。

    河六四一掌袭来,却早已没了炎焱怒道的威力,只是单纯的一掌。

    在河六四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今昭轻笑着与他对了一掌,直接将河六四击飞出去,撞断几十根枯树。

    废土之中,河六四爬起身来,望着十丈开外的今昭,心中惊惧不已。

    他根本就没看清今昭施展了什么功法,可自己的炎焱怒道,却是被轻而易举的化了去。见今昭飘了过来,河六四拔出青炎剑,自下而上劈出一记天王破幻剑。

    金色剑气乍现,长龙呼啸而出。

    可今昭只是轻轻的抬起手来,呼啸的金龙触上今昭白皙的手掌,顿时如热汤泼雪,一节节的消散不见。

    河六四微张着嘴巴看着今昭,心中惊涛骇浪。

    自己这一招天王破幻剑,虽说不是华阳十三剑中威力最强的,但却是河六四最拿手的剑招。面对多少强敌,没有人敢硬接天王破幻剑,而今却是被轻易的化了去,河六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这时,炁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小心!她耍的是调集阴阳五行之力的功法!”

    河六四闻言一怔,瞬间明白了炁刃的意思。

    不管是道法还是剑招,河六四都要先调集灵力来施展,而河六四的灵力全部源自阴阳五行之力。也就是说,今昭并非是化解了河六四的攻击,而是将其中的阴阳五行之力抽走,无论是剑招道法,自然要被化解。

    以炎焱怒道为例。道人需调动火行之力和金行之力,以火行之力熔炼金行之力,而后二者融合,便是炎焱怒道。可今昭却是将其中的火行之力瞬间抽走,炎焱怒道当然不攻自破。

    天王破幻剑也是如此!

    所以,眼前这个今昭,虽然没有和耳秋一般吞下混沌阴煞气,可道法对她一样无效!

    河六四的心中暗暗说道:“坏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樱芙苏醒

    幽深的地下,几百个村民挤在一起。这个地下墓室虽是宽敞,甚至还有之前几次灵力余威的开拓,面积十分的大,但数百人齐聚一堂,仍旧变得十分拥挤。很多人只能挤在通往密室的暗道里,而那间被樱离炸成巨大溶洞的密室,也挤满了人。

    玉天扬等人也在这里。

    黑暗之中,也不知是谁带来的油灯,点起了微弱的光芒。

    玉天扬坐在地上,左边躺着的是方既仁和谷天炽,右边则是云歌、樱芙和樱冉。看着这五个躺在简易担架上的同伴,玉天扬五味杂陈。

    而姑遥,则是远远的坐在了人群之中,有意远离玉天扬。

    玉天扬苦笑了一声,姑遥年纪尚小,误会了玉天扬。而玉天扬此时也没心情去跟他解释,只得苦笑着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鹿其见状,轻轻的喷了一下鼻息,似是在安慰玉天扬。

    玉天扬抬头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当时那般凶险,方师兄又将众人托付于我,我岂能不顾这百余条性命啊!若论情谊,方师兄对我循循善诱,指点道法迷津,我又何尝不想冲上去!我......”

    这一席话,似是在对鹿其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鹿其知道,玉天扬心中也不好受,此时是在倾诉苦闷而已。

    忽然,暗道中传来一声惨叫,惊得众人瞬间爬起身来。

    紧接着,一声声惨叫接连传来,引得众人更加惊慌不已。

    玉天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望着幽深的暗道,面色凝重。

    而铁牛村的村民,也早已将玉天扬当做发号施令的统领,此时都纷纷看着他。

    对于外面的惨叫声,玉天扬也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说道:“诸位在此候着,我出去看看!记住,除非我回来,不然所有人都不许走出去半步!姑遥!”

    听到玉天扬唤姑遥的名字,村民们纷纷扭头,让出一条路来,尽头便是姑遥。

    见姑遥低头看着脚尖,不肯望向自己,玉天扬也没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说道:“五位伤者,由你护卫!这是你的初风,收好!”

    说着,将初风递给身旁一人,而后头也不回走进了密道。

    姑遥闻言,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却见已经没了玉天扬的身影,想去追,却又迈不开步子。

    村民中的长者接过初风,走到姑遥面前递了过去,说道:“玉公子之言,我等尽皆知晓!诸位,打起精神!”

    众人齐声应是,姑遥也默默的接过了初风,走向了方既仁等人。

    外面已经乱做一团,无数村民顺着暗道向里面涌来。玉天扬一边奋力向外挤,一边大声呼喊着让村民有序进入。

    终于,玉天扬挤出暗道,来到了外面那间墓室。

    映入眼帘的,竟是几十个黑衣死士,手持钢刀四处乱杀。昏暗的烛火之中,依稀能看到通往地面的通道里,还在不断的涌入黑衣死士。

    村民们被砍杀的四处逃窜,有些精壮的村民,纷纷化出护盾,保护着老幼。但在数不清的死士围攻下,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不起。

    忽然,一名死士扑上前来,兜头便是一刀,似是要将玉天扬的头劈成两半。

    玉天扬一把抽出三叉剑来,向上一刺,三叉剑格住钢刀。玉天扬随即轻轻一掰,钢刀瞬间被三叉剑折断。折断钢刀,玉天扬大手一挥,三叉剑直接将那死士的胸膛划开,死士惨死当场。

    “且战且退!快走!”玉天扬大喝道。

    村民听到玉天扬的声音,纷纷化出灵盾抵御死士,而后有序的退向暗道入口。

    见玉天扬出手狠辣,黑衣死士也不再与村民纠缠,齐齐扑向了玉天扬。

    玉天扬举剑迎敌,仗着三叉剑之利,居然挡下了数十个黑衣死士。三叉剑果真不是凡品,黑衣死士手中的钢刀铁斧,在三叉剑面前犹如纸糊的一般,触之即断!

    早在方既仁苏醒以来,玉天扬便没少和方既仁请教功法。而方既仁也有意教他,便将天罡剑法传了他一二。此时用三叉剑使出天罡剑法,玉天扬竟是神勇无比,无人能挡!

    然而玉天扬的修为终究还不够高,三叉剑虽利,玉天扬却还是感到无比的吃力。好在村民们已经全都退近了暗道,玉天扬急忙闪身挡在暗道门前,开始与黑衣死士拼斗。

    这条暗道虽然被樱离的灵气余威扩宽了许多,但也只有半丈多宽,刚好够玉天扬施展天罡剑法。

    尽管黑衣死士人数众多,可一次也只不过有四五人能一起扑上去。玉天扬压力骤减,一时间竟挡下了满满一墓室的黑衣死士。

    而玉天扬身后的村民,眼见玉天扬愈战愈勇,剑气浩然,也都不在惊慌,紧挨着玉天扬,准备随时化出灵盾抵挡死士。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一个个死士接连死在玉天扬剑下,却仍旧不断的有死士扑上前来。玉天扬已经感到疲惫了,脸上的汗水如雨一般,模糊了玉天扬的双眼。

    忽然,一滴汗水渗入眼中,玉天扬忍不住一眨眼,正巧错过一柄钢刀。玉天扬见状,急忙向后躲闪,却是为时已晚,钢刀狠狠的砍在了玉天扬的胸膛上。

    好在玉天扬已经躲闪了,钢刀只是划破皮肤,没能伤及要害。可玉天扬胸口上还是被砍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村民们见状,纷纷要上前助阵,却被玉天扬奋力的推了回去!

    “里面还有一条暗道,快走!”玉天扬喊道。

    早在刚刚进入溶洞的时候,玉天扬已经看到了那条通往公主墓葬的暗道,虽是狭小幽深,但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玉天扬的命令传入溶洞,村民们找到那条暗道,派了几个精壮的村民打头阵。

    很快,打头的村民来到暗道的尽头,进入了那间飞刀密室。

    第一个冲进去的人,自然落了个被乱刀砍死的下场,但随后进来的人,却发现墓室的边缘是安全的。

    当初樱离的灵力余威,将这条原本狭小难行的暗道也拓开了许多,那块隔绝暗道和墓室的石板也被毁了去。不然想要打开那道石板,也不是容易之事。

    村民们顺着飞刀密室的边缘,有的进入了那间藏书墓室,而有的也走进了前面的墓室。再又有几个村民死在前面墓室的机关下之后,后面的人便纷纷走进藏书墓室。之后的墓室都是用来藏宝的,并没有什么机关,村民们暂且得以喘息。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进入了墓室,就连方既仁等昏迷不醒的人,也都被抬了进来。

    墓室中灯火长明不灭,村民们环视着墓室,看着那一幅幅的壁画,心中自然震撼不已。

    这,便是花族最引以为傲的樱离公主的墓葬啊!他们在此隐居数百年,竟是不知道,他们一直都守着本族公主的墓葬!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传来。众人紧张的望了过去,只见有村民推开了墓门,那件满是羊脂玉的墓室显露了出来。

    玉石温润的光芒下,众人傻呆呆的楞在当场。满地的羊脂玉碎块,已经看不出这是玉石兵俑,但如此之多的珍宝,还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很快,众人便发现了端坐在最里面的葵星云。这尊白骨将军,仍旧保持着手持巨剑,守卫墓门的姿态。

    村民们围上前来窃窃私语,猜测着这具白骨到底是谁。

    村中的长者走上前来,望着葵星云的遗骸,跪倒在地,呼道:“还能是谁?这,是我花族的先祖啊!”

    众人闻言,自然纷纷跪拜。

    三拜九叩之后,那长者忽地叫道:“快把小姐抬过来!”

    樱芙被抬了过来,安放在葵星云的面前。那长者哭道:“小姐,您快睁眼看看呐!此乃我花族的先祖,是我花族的先祖啊!”

    众人闻言,哭声四起。

    突然!端坐在椅子上的葵星云猛然站了起来!

    众人见到一具白骨凭空站起身来,吓得肝胆俱裂,惊叫着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

    葵星云站起身后,却是没有拿起巨剑,而是缓缓的走向了昏睡在地的樱芙。

    村民们见状,大惊失色。尤其是那长者,大吼道:“快把小姐抬回来!”

    几人冲上前去,却被葵星云抬手击飞,但随即又有村民扑了上来。二十几个村民将葵星云团团围住,化出灵盾冲向葵星云,想要用灵盾将他挤在中间动弹不得。

    然而村民怎能挡住葵星云的脚步,葵星云只是随手一挥,灵盾瞬间如雾气般被吹散,连同那些村民也都被吹飞了出去。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了。

    葵星云轻轻伏身,单膝跪地,空洞的眼窝对着樱芙,伸手抚向了樱芙的脸颊。

    “住手!!”那长者嘶吼道。

    而葵星云置若罔闻,已是森森白骨的手掌轻轻抚了一下樱芙的脸庞之后,葵星云双膝跪地,仰天长啸。

    只不过,已是白骨的葵星云,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可众人开始能感受到一股撕心裂肺的悲痛。

    终于,葵星云缓缓低下了头,空洞的双眼中亮起柔和的金光。一团晶莹剔透,如水如晶的金黄色物体从葵星云胸前淡出。

    葵星云伸手握住这团金光,轻轻送向樱芙紧闭的朱唇。

    金光送至,如山泉流淌,进入了樱芙的体内。

    随后,葵星云眼中的金光骤然熄灭,身体也猛然崩塌,散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樱芙,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小姐!!”众人狂喜,哭喊着叫道。

    樱芙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坐起身来,看着葵星云那散落一地的白骨,泪流满面。

    一代战神葵星云,追随樱离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死后甘愿身受永生不能轮回的诅咒,做了樱离墓葬的卫灵。而今,在遇到樱离的传人之后,又毫无怨言,将传人唤醒。

    而他自己,则从这世上,永远的消失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丹娘?

    玉天扬前所未有的疲惫,甚至连以往征战杀场时,都没有这么累过。

    眼前这些死士犹如一具具的僵尸,没有神智,只知不断冲上前来。

    玉天扬且战且退,终于来到了暗道尽头。余光望去,见四周空空如也,毫无人气,玉天扬松了口气。

    但玉天扬没有完全进入溶洞,而是死守在密道门前,拼尽全力挡住黑衣死士。他知道,如果自己完全退进去,那么接下来便要面对更多的死士围攻自己。在密道之中,好歹一次至多也只是四五人而已,自己还能应付。

    然而,空荡的溶洞也被死士看在眼中。也不知是何人下令,这些死士突然变得不顾一切,如潮水般挤了过来。面对玉天扬手中的三叉剑,根本毫不在意。

    玉天扬就怕这些死士会用这个办法,尽管三叉剑舞的密不透风,却也挡不住黑衣死士的蛮力硬冲。

    瞬间,黑衣死士冲破玉天扬的防守,一股脑的灌入溶洞。

    玉天扬早就趁乱向后跳了出去,而今深入溶洞,玉天扬苦笑道:“看来我也要赴方师兄的后尘,以命相敌了!”

    可此言一出,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哼!你方才冲出密道,不就打算着以命相敌吗?”

    玉天扬猛然回头,只见姑遥独自一人站在他背后,手上紧紧的攥着初风。而在姑遥的身旁,还有鹿其。

    鹿其身形巨大,进不得那条狭窄的暗道,这情有可原。可姑遥还留在此处,就让玉天扬有些意想不到。

    “姑遥?”玉天扬一愣,随即怒道:“你为何还在此处?快走!”

    姑遥倔强的一仰头:“你和师父肯拼出性命保护众人,我为人徒为人弟,岂能不上行下效,萧规曹随?”言语之间,似是理解了玉天扬当时的决定。但细细品来,其中还有着对方既仁和玉天扬的埋怨。埋怨他们要拼出性命,扔下他独自一人。

    玉天扬气的一跺脚:“谁让你学这些!快走!”

    姑遥一扭头:“我不!”

    玉天扬气急:“你!”

    这时,冲进溶洞的黑衣死士扑了上来。姑遥厉喝一声,举着初风便迎了上去。

    玉天扬一步横在姑遥身前,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奋力抵挡着黑衣死士。

    然而,玉天扬本就修为不济,此时体力耗尽,再护着一个姑遥,马上便身中数刀,遍体鳞伤。

    见姑遥摔倒在地,姑遥扶着玉天扬,抬头死死地盯着围上前来的黑衣死士,像是要将他们的模样全部记住一般。

    玉天扬心知自己难逃一死,只是可怜姑遥年纪轻轻,却要......

    “你这不听人言的臭小子!”玉天扬无力的骂道。

    姑遥涕泪横流,紧咬着牙望了一眼玉天扬,嘶吼着冲向了黑衣死士。

    一众黑衣死士动也未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姑遥扑了上来,缓缓的举起了钢刀。

    姑遥根本不在意自己必定有去无回,他现在只想报仇。扑到近前,狠狠的将初风刺了出去。

    就在姑遥刺出初风的同时,一道金光自他身后亮起,无尽的灵力如长江大河一般,从姑遥的头顶冲向前方,好似山洪席卷枯草,在数百名黑衣死士中,冲出了一条长长的空地来。

    姑遥还保持着狠刺初风的姿势,仰着头呆呆的望着头顶的金色河流。

    这时,姑遥身后传来了一声笑:“傻了?”

    姑遥缓缓转过身来,只见樱芙一袭白衣,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樱姐姐!!”姑遥惊喜的叫道。

    樱芙温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走到玉天扬身前,伏下身将手轻轻的放在了玉天扬的身上。

    顿时,玉天扬心头狠狠的一跳,只觉得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血脉走遍全身,之前所受的刀伤开始缓缓愈合。

    玉天扬惊奇的看着樱芙:“你,你,你醒了?”

    樱芙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樱芙,玉天扬既觉得熟悉,又感到陌生。

    熟悉的是,眼前的樱芙还是樱芙。陌生的是,樱芙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是一股,玉天扬完全不能匹敌的,深不见底的气息!

    “这些黑衣死士悍不畏死,只知以命相搏,你要小心!还有,河师兄还在外面,似乎是来了更强的高人!”玉天扬虚弱的说道。

    樱芙点了点头,说道:“好生休息,我都知道了!”

    玉天扬也点了点头,最后嘱咐了一声:“小心!”

    樱芙站起身来,望着周围乌泱泱的黑衣死士,淡淡的说道:“出去。”

    黑衣死士动也未动,而是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钢刀铁斧,准备一拥而上。

    樱芙轻轻一挑眉,哼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河六四可谓狼狈至极。本就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他,面对修为远高于他的今昭,河六四力不从心,被逼的只能疲于抵挡。

    反观今昭,满脸的游刃有余,无论河六四使出什么样的道法,皆能被她轻而易举的化解。

    河六四感觉这是自己下山以来,最为凶险的一刻。

    以往面对强敌,河六四拼尽全力尚可一战,尽管不敌,却也能出其不意的伤及对方一二。

    可如今面对今昭,河六四纵有通天道术,也无济于事。因为自己的道法根本就施展不出来,而元神之力和自然之力,在今昭面前也如螳臂当车一般。

    今昭的修为实在是太高了,河六四的破囚与引星,直接被她用蛮力强行破去。所谓一力降十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河六四的元神之力和自然之力根本不够看。

    又是一次短兵相接,河六四一剑刺空,反被今昭一把按住肩头。眼看今昭就要放出烟气轰飞自己,河六四急中生智翻身一撩,剑身上满是元神之力,使出了一招幽女倒勾剑。

    幽女倒勾剑来势刁钻阴险,自下而上撩向今昭的下身。今昭浅皱娥眉,只得放开河六四向后躲闪。

    就在这时,另一个河六四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剑刺向今昭的后心。

    河六四真身见状,急忙扑上前来,与分身一起合力围攻今昭。

    然而今昭只是稍一顿身,双手立刻喷出浓厚的烟气,封住前后。两柄青炎剑刺在烟气上,再不能前进分毫。

    今昭趁机向上升起,只留下烟气抵挡剑锋,自己则居高临下的抓向了河六四的真身。

    河六四仰头看着今昭,眼神中尽是恼恨。今昭微微一笑,加速落了下来。

    忽地一阵破风声传来,今昭眼神微微一撇,竟是还有第三个河六四从天而降,手持两杆尖枪,刺向今昭。

    今昭微怒,下落的身形又是一顿,而后居然横着闪了出去,不仅躲过了身后的分身,还顺势一把抓住他,将他狠狠的甩向了河六四真身。

    分身重重的撞在了河六四身上,顿时化作光粉消失。而河六四也被撞的七荤八素,跌坐在地。

    一抬头,今昭正站在他面前,垂眼如看着蝼蚁一般看着河六四。左手上,还掐着另一个分身,稍一用力,分身便消散了。

    “河道长好手段!就凭这一手分身之术,你便在耳秋之上!”今昭浅笑着说道。

    “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也不必废话连篇,要杀要剐,痛快些便是!”河六四怒道。

    “河道长何出此言,奴家可不舍得杀你呢。”今昭笑道。

    “怎么?”河六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也想邀我入教?”

    “呵呵呵呵呵呵,”今昭娇笑了起来,“河道长真是小瞧了奴家!奴家可不是莽夫之流,邀你入教这种蠢话,还是不必费那口舌了!”

    “那我问你!”河六四问道,“我师兄如今到底是生是死?”

    今昭一挑眉尖:“河道长可是在问孙既直道长?”

    “明知故问!”河六四喝道,“我师兄被你们掳去一年之久!想当日我师兄布下杀生阵,前来破阵的定然不是什么蓝护法!你若不急于杀我,便先解了我的疑惑!”

    当初,老财说自己看到了一个蓝发男子突然出现,破去了杀生阵。河六四由此猜测,破阵之人必定是哪个蓝护法。然而后来与蓝护法恶战,河六四深感此事有疑。蓝护法固然厉害,但修为还没到能够破去杀生阵的地步。如此,定然是有更加厉害的高手前来。为一个修为还不如掌阴令的孙既直,派出这般高手。河六四猜测,孙既直于大日圣佛教必是有着大用,他一定还没死!

    然而,今昭却并不想回答河六四的疑问,而是故弄玄虚的说道:“道长就不想知道,奴家为何舍不得杀你?”

    河六四大怒:“聒噪!”说着,手中青炎剑寒光一闪,直刺今昭喉间。

    今昭见状,只轻轻挥手,便将剑招化解。同时还将河六四吹飞出去,重重的摔出两丈多远。

    “河道长怎如此暴躁?奴家真情实感,确实舍不得杀你!”今昭笑吟吟的说道。

    河六四艰难的爬起身来,擦了一把嘴角流出的鲜血,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何来不舍?”

    今昭哀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尽的恼怨说道:“河道长当真无情无义,奴家与你青梅竹马,永结同心的誓言,你都忘了吗?四郎。”

    河六四怔怔的望着今昭,紧接着怒发冲冠,狂叫道:“你把丹娘怎么了?!”

    ‘四郎’,正是河六四心心念念的丹娘,对他的称呼。这一句四郎,只有他和丹娘知道,除此之外再无人这样唤过他。

    今昭笑的花枝烂颤,调笑道:“奴家便是丹娘本人,我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说着,玉手拂过面庞,一张精致绝伦的俏脸竟是开始变幻,眨眼之间,就成了另一个模样。

    河六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女人,手指一松,青炎剑应声落在了地上。

    眼前站着的,不就是让河六四辗转反侧,日夜思念的丹娘么!

    而今昭一改之前轻浮神态,情意满满的望着河六四,娇滴滴,怯生生的唤了声:“四郎。”

第四百二十九章,四郎,过来!

    “六四!哟?这么多好吃的,看谁去?”码头上一人叫喊道。

    河六四手提着半斤肉干,一袋栗子,还有些果脯之类女眷爱吃的东西。见有人发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哦,富贵哥,找我家丹娘去。”

    “嘿嘿,怎么?今儿发工钱了?”富贵笑道。

    河六四笑着点了点头。

    富贵又道:“发工钱了就跟哥哥我去潇洒快活,给女人买什么东西?没出息!”

    这富贵就是个码头上的力工,赚多少花多少,河六四自然不学他,笑道:“改日,改日。”

    说完,拎着满满两手的零嘴儿,轻快的跑向镇里。

    丹娘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是小有钱银,一家三口日子过的舒坦。比起贫穷的河六四一家,的确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一路跑到丹娘家后院墙边,放下手中的东西喘了几口气,河六四双手捂着嘴,学了几声鸟叫。

    不消一会儿,墙头上便冒出一人来,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而后低头望见河六四,顿时笑靥如花。

    河六四见到心上人,欣喜的说道:“丹娘,看我给你买什么了?”说着,指了指脚边的东西。

    丹娘笑嘻嘻的白了河六四一眼,爬上墙头,竟是想也不想的纵身跃下。

    倩影落下,河六四稳稳地接住了丹娘,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假怒道:“想也不想就往下跳,你就不怕我接不住你?”

    丹娘美目流转,反问道:“怎么?我于丹娘看上的男人,连我这瘦弱的身子都接不住么?倘若如此,明儿个开始叫他别打鱼了,小心掉进海里让鱼儿吃了去,一辈子都没讨到老婆!”

    河六四听得心头大动,忍不住狠狠地香了丹娘一口,说道:“你这可人的臭丫头!等我把你娶回家之后,准把你养你白白胖胖的!”

    丹娘闻言,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说道:“想娶我,先过了我爹那一关吧!”

    二人相好已久,本应早日提亲拜堂才是。可丹娘的父亲瞧不起一穷二白的河六四,硬是不允这门亲事,这让河六四头疼不已。

    但这时河六四却没发愁,而是笑嘻嘻的将丹娘放下来,神秘兮兮的说道:“告诉你个天大的好事!”

    丹娘顺手从油纸袋子里拿出一个果子来,一边剥一边埋怨道:“刚发了工钱就好生留着,花这么多,你还怎么娶我?什么好事?”

    河六四嘿嘿一笑,说道:“掌柜的要提拔我啦!以后工钱翻倍,也没现在这么辛苦!掌柜的还告诉我,等我好好干上一年,叫我做岛上主事!”

    “真的?!”丹娘惊喜的叫道,而后紧忙捂住嘴巴,低声问道:“郭掌柜要把那小岛都交给你?”

    河六四兴奋的点了点头。

    丹娘开心的低下头,似是在想日后二人大婚时的情景,随后一头扑进了河六四的怀里。

    河六四温柔的抚着丹娘的后背,动情的说道:“我的好丹娘,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明媒正娶,把你带回家过好日子!”

    丹娘抬起头来,一张小嘴儿轻轻的撅着,美目中泛起雾气。但那绝不是委屈,而是喜极而泣后欣慰和喜悦。

    “你呀!就算郭掌柜提拔了你,以后也不许这般浪费!”说着,将手里剥好的果子塞进了河六四的嘴里。

    河六四被塞了满嘴,却是温柔的一笑。二人相互依偎,用额头轻轻地蹭着对方。

    这一切,如昨日刚刚发生的一般,河六四记忆犹新。

    那是河六四一生最爱的女子,尽管后来河六四也接受了现实,打算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现在看着自己日夜思念的女人,河六四无法冷静。尤其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丹娘,还是大日圣佛教的人变化出来的。

    “不可能!”河六四狠狠地一挥手,“你绝不可能是丹娘!我知晓你精通易容之术,小小伎俩骗不了我!你是在何处见过丹娘容貌的?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今昭讥讽的一笑,而后又改做丹娘的神态和语气说道:“四郎,我真是丹娘啊!你忘了我们相识于喧闹码头,你对我暗生情愫,不久之后与我二次相遇,你与那小武凑钱买了一袋栗子,硬塞给了我!从此之后,你断断续续到我家后院寻我。我心动于你这真情之举,便和你成了好事!你还说要娶我,不管我爹娘如何反对,你都不曾放弃!你都忘了吗?”

    河六四看着眼前人,浑身颤抖,呼吸急促,脑子里已是一团乱麻。

    “你,你,”河六四已经说不出一句整话来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今昭迈步走向河六四,轻唤着:“四郎,日后你我生儿育女,若是男儿,你来取名!要是女儿,名字非得叫我来取才行!”

    一句句只有河六四和丹娘才知道的情话,不断的从今昭口中说出。

    河六四呆愣愣的摇着头,一边摇,一边后退着:“不,不,丹娘早就嫁人了!此时早已和别人生儿育女,你怎会是丹娘?!”

    今昭忽然说了声:“你呀!”

    河六四一愣。

    今昭哀切的埋怨道:“就算郭掌柜提拔了你,以后也不许这般浪费!”

    河六四呆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人。这句话,是丹娘曾对他说过的。

    今昭又说道:“如今我父死也不许我嫁给你,爹娘以死相逼,我又能如何左右?罢了,你也别强逼我,回去吧!你我二人都好好想想!”

    这句话,是当初河六四最后一次见丹娘的时候,已经动摇了的丹娘对他说的话。

    河六四已经傻在原地了,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今昭。

    今昭见状,神情哀伤,凄凉无比的说道:“一年!无论我爹娘如何逼我,我都会等你一年!四郎,这一年,你一定要干出个名堂来!”

    河六四心头一痛,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句话,是丹娘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丹娘便再也没见过河六四,直到后来宿海大变,河六四被迫上山修道。时至今日,二人再也没有相见过!

    河六四凄声一哭,险些放声悲泣。但河六四历经诸多苦难,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年轻人,他硬生生忍住悲痛,恶狠狠的望向了今昭。

    虽说眼前人样貌举止就是丹娘无疑,但河六四却死也不相信她便是丹娘本人,尽管她说尽了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秘密。

    “你,你......”河六四穿着粗气,死死盯着今昭。

    今昭温柔的伸出手来,暖暖地道出一句:“四郎,过来!”

    “大日圣佛教并非混世之邪佞!我一家三口若非大日圣佛教所救,早已横尸荒野。此般大慈大悲,岂能是为祸世间的妖魔?你我长久相爱,我许你真心,你立誓娶我!来吧,来娶我!今生今世,我们永不分离!”

    “四郎!”

    “过来呀四郎!”

    “四郎!”

    今昭那好似能勾去人魂魄的声音,不断在河六四耳边回荡,呼唤着,哀求着他。

    恍惚间,河六四看到眼前的今昭,已是那穿着淡粉简裙,恬静美好的熟悉模样。河六四,竟是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然而刚刚迈出一步来,一声怒斥自脑海中炸响,震得河六四脑袋生疼。

    “站住!!修道之人毫无定力,你真要做我天罡教之耻吗?!”

    河六四猛然惊醒,霎时间冷汗直流:“炁,炁祖!”

    炁刃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区区一个妖女,你竟然!嗯?”

    河六四当然知道自己险些着了道,急忙说道:“多谢炁祖。”

    炁刃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炁祖安居在河六四的内壁当中,除非形势危急,平日里他是绝不会主动出现的。但此时见河六四真被那今昭迷惑,他怎么还能坐得住?

    回过身之后,河六四抬起头来,见今昭还是那副期盼的样子,倒是和丹娘真的一模一样,难分真假。

    “丹娘的记忆森林,你观读过了吧?”河六四忽然问道。

    今昭一怔,随后笑道:“四郎何出此言?我便是丹娘本人,何须观读自己的记忆?”

    河六四冷笑了一声:“不观读记忆,你怎能知晓这么多的隐秘?”

    今昭怔怔的看着河六四,忽然无奈的笑了出来,摇着头说道:“你们天罡教之人,当真一个比一个古板自负!我修为远高于你,何须编造出这些来诓你?我就是丹娘无疑!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

    河六四闻言也是一笑:“何须诓我?方才法王不是还想让我俯首,做了你邪教鹰犬,任你驱驰么?”

    今昭神色猛地不自然了起来,既而怒道:“既然不信,那便死吧!”

    说着,单手冲天高举,无尽的阴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在今昭周身疯狂肆虐,河六四面前更是飞沙走石。

    河六四急忙捡起青炎剑,凝重的看着今昭。他知道,今昭这一次是不打算留手了。

    今昭白皙的皮肤,在浓重的阴煞之气下,变成阴森的青色。甚至连寂声林中的枯树都在这阴煞之气下,开始扭曲变形,直指碎成木屑,散落一地。

    这是周围的阴气被抽干所导致的。

    紧接着一声娇喝,今昭玉手一挥,阴煞之气如泰山压顶砸向河六四。

    河六四急忙调起全部灵力,夹杂着自然之力和元神之力,在面前化出了一道灵盾来。

    如此阴煞之气,轰平一座高山,抹去一座城池也不在话下。河六四拼尽毕生修为,等待着天崩地裂!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金黄色的灵力长河,如巨浪滔天拍向石岸,狠狠的撞在了今昭掷来的阴煞之气。那如海如潮般的阴煞之气,竟是被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河六四见状,急忙消去灵盾,将毕生修为全部灌了出去,与那灵力长河一同将阴煞之气顶起,吹向天空。

    呼啸之中,今昭也被卷进了灵力冲击里。河六四单手抱头,长剑深深插入地下,抵挡着肆虐的狂风。

    终于,阴煞之气被吹散,河六四的灵力和那灵力长河也消失不见。

    方圆五里之内,变作了一片荒凉之地,只剩下满地的木屑,光秃秃的空地出现在无尽的森林之中。

    河六四累的单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对面的今昭也在放在的对轰之下,变得狼狈不堪。盘的精致的秀发散落下来,华贵的衣裙也成了破衣烂衫,胸口轻轻起伏,震惊的望着河六四。

    “四郎日夜思念的丹娘,居然是这幅尊容!”一声嘲笑从河六四背后传来。

    河六四扭头望去,一袭洁衣的樱芙飘然而至。

第四百三十章,天音震邪剑

    见樱芙突然出现,河六四也是一愣,问道:“你,你醒了?”

    樱芙没有理会河六四,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今昭,满眼的戏弄和嫌弃。

    樱芙的眼神,今昭看的清清楚楚,心下也是恼怒无比。当即周身黑烟缭绕,散去时,又是一身崭新的华贵裙袍。

    今昭傲慢的问道:“你是何人?”

    “我?”樱芙冷笑一声,转而走到了河六四身边,将他轻轻扶起,盯着河六四的侧脸温柔的说道:“我是四郎的发妻!”

    “哦?”今昭闻言,压着怒火笑道:“四郎何时娶了你这般鹰头雀脑的丑陋女子?我怎么不知道!”

    樱芙微笑着回道:“一年前四郎下山游离,与我一见钟情,自要结发成婚。你这水性杨花,嫁作他人的贱妇,如何得知我俩的好事?”

    说着,轻轻揽住河六四的胳膊,含情脉脉的望着河六四。

    听闻樱芙如此说,河六四心下极为不满。眼前站着的虽然是大日圣佛教的地觉法王今昭,可樱芙骂的却是丹娘无疑。由此,河六四开口便要制止樱芙继续说下去。

    然而河六四还没张开口,樱芙便用力暗暗掐了河六四一把。河六四话到嘴边,也只得咽了回去。

    今昭自然不信樱芙的话,怒极反笑:“哼!就算他已经娶了你又如何?这位妹妹,你可知四郎今生最爱的人是谁?是我!于丹娘!”

    樱芙却是不为所动,极有礼数的说道:“婆婆何出此言?如你这般半老徐娘,还敢厚着脸皮说四郎之心在你身上!婆婆就不觉着羞臊么?”

    今昭瞪大了美眸,不可置信的叫道:“你!你叫谁婆婆?!”

    樱芙莞尔一笑:“听四郎说,遥想当年有个残花败柳舍我四郎而去,嫁作他人之妻。我心疼四郎遇人不淑,自此便日夜跟随,常侍左右。如今有幸见到你这无耻妇人,还真是开了眼了!”

    “你...... 好,好!”今昭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四郎!你说!你最爱的是不是我?!”

    河六四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你到底把丹娘怎么了?”

    “我!”今昭气急败坏,“我说了,我就是丹娘!”

    “你放屁!”河六四怒道,“丹娘天性良善,恬静温雅!你这放浪无德的邪教妖女如何比得?说!丹娘到底在哪儿?!”

    今昭看着河六四和樱芙,气的不断点着头:“好,好,事到如今你还不信我!那我便告诉你!我的确就是丹娘!你这星宿转世的星君之身,我大日圣佛教自你出生之日便盯上了!在你十五岁时,我来到宿海县驻旗官家中,扮了三年的丁家闺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接近你!不然,就凭你这身无长物的穷小子,能攀上我这般高枝?”

    河六四听得目瞪口呆,继而大喝道:“你胡说!!”

    今昭已经完全气昏了头了,大笑道:“哈哈哈哈!胡说?要不是当时那司徒强擅自行事,到宿海县大开杀戒,我早就把你带回教中了!司徒强倾心于我,难忍我和你眉来眼去,自然要将你杀之而后快!说起来,你还要谢我的救命之恩!若非我用父命做借口不与你成婚,那司徒强早就来杀你了!可我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你会被天罡教的人带走,每每想起此事,我便恼恨难当!”

    河六四呆呆的看着今昭,整个人已经失了魂,喃喃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樱芙担忧的望了一眼河六四,继而美目流转,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大日圣佛教早就知道四郎的身份,之所以派你前来监视四郎,就是为了把他带回去,为你们所用!既然如此,那么你其实早就有机会将他带走,为何迟迟没有行事?”

    今昭闻言,更是恼恨无比,气道:“若非我大计未成,他早被我带走了!”

    樱芙一皱眉,对今昭的回答显然觉得并不满意,微微一想,调笑道:“你迟迟不可动手,怕不是对四郎动了真情吧?”

    “对他?”今朝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就凭他?呵呵呵呵呵呵!”

    樱芙微怒,厉声问道:“既然你对四郎毫无情意,方才见我与四郎如胶似漆,为何那般气急败坏?”

    今昭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是恼他竟不把我放在心头,而是三心二意娶了你这贱人!我今昭之美,可倾人国!他今生今世除我之外,再也遇不到能让他动心的女人才是!他遇到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对别人动心?!”

    樱芙终于明白了,这是个极其自负的女人。她觉得,河六四遇到了她,就不可以再对别的女人动心。如果动心了,那便是对她的侮辱!今昭气的,就是这个!

    但樱芙也并非是在与她争风吃醋,她赶来之前,玉天扬便嘱咐过她:大日圣佛教之人皆是自傲无比的狂人,若想探知什么,需先将其激怒!

    而樱芙走出地宫,并没有直接现身,而是躲在暗处静静的听了一会儿。

    因为她也想知道,在河六四的心里,丹娘还是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然而后来河六四根本就不相信今昭就是丹娘,为了从今昭手中得到些许真相,她现身之后便遵照玉天扬之计,故意去跟河六四恩爱亲昵,以激怒今昭。

    而今昭也确如玉天扬所料,气急败坏之下,竟是说出了这样一桩天大的秘密!

    可看着河六四失魂落魄的样子,樱芙又心疼无比。然而事情已经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樱芙便索性继续激怒今昭,想要套出更多的话来。

    “好一个自负的地觉法王!”樱芙笑道,“想必你......”

    “不可能!!”

    樱芙的话刚刚说一半,一旁的河六四突然大吼了一声,继而颤抖地指着今昭,面目狰狞的问道:“你定然是擒住了丹娘,观读了她的记忆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编造的,对不对?你到底有何目的?你说,你说!!!”

    今昭也被河六四吼得一愣,但随即便神色如常,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方才与你说过!我大日圣佛教并非寻常门派,教中派别众多,势力盘根错节!在这深逾江海的局中,我必须要有自己的根基!今日,你若肯臣服于我,供我驱驰,我便委身下嫁与你,今生今世以这副容貌示人!如若不从,你二人都要死!”

    听闻今昭的话,樱芙心头一跳,暗道糟糕。方才在河六四那嘶声一吼之下,这个今昭已经恢复了理智。

    “你做梦!!”河六四大吼道。

    今昭一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便受死吧!”

    说罢,今昭猛然冲天而起,飞上数十丈的高空。

    “丹娘在哪儿?!”河六四一声大吼,也猛地跃上高空,直扑今昭。

    一剑刺来,今昭不疾不徐,轻轻一挥手,格开剑身,一把抓向河六四的面门。

    河六四早已失去理智,如同一头野兽,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就在今昭白皙的玉手快要抓在河六四脸上的时候,一道灵盾出现在二人之间。

    今昭一皱眉,周身烟气大盛,飞速笼罩向河六四。

    忽地金光一闪,今昭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灵力巨锤凭空出现,呼啸着落了下来。

    今昭只得一掌拍在灵盾上,借力向后倒飞而去。

    巨锤落下,樱芙如飘飘仙子飞过半空,一把搂住河六四的腰身,将他带了回来。

    翩翩落地,河六四挣脱樱芙,手腕一翻,青炎剑平举在身前。紧接着天摇地动,轰隆作响。

    樱芙只觉得自己脚下一阵晃动,无尽的阴阳五行之力自地脉中翻涌而出。

    天地之间一片悚然,巨大的轰隆声回荡在寂声林中,无尽的阴阳五行之力全部汇集在了青炎剑上。

    河六四紧紧的握着青炎剑,像是在努力压制巨大能量的冲击,青筋暴露,鼻血横流。

    樱芙惊慌的看着河六四,这般毁天灭地的动荡,所产生的反噬,绝非是一般人能够扛下来的。

    可樱芙刚刚想要阻止河六四,河六四便猛然冲天刺出一剑。

    “天音震邪剑!!”

    一声怒喝,阴阳五行之力自青炎剑的剑尖,如一道虹光射向天际。紧接着一道响彻云霄的晴天霹雳,炸裂在天空之上。

    整个寂声林在这雷声之中,急速的颤抖着,就好像重击鼓面之后,那剧烈而又细微的抖动。

    炸响渐渐远去,可天地万物,似乎被万钧之中压住身体,寂然不动,通身痉挛。身体的每一寸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树木岩石,花草百物,皆在这抽搐中断成数块。而那些野兽异兽,都在巨大的痛苦中活活被震死。

    樱芙离河六四最近,只觉得耳膜要被刺穿,魂魄即将抽离,身体要被撕裂。若非自己修为暴涨,根本就抵御不住这样的痛楚。可即便如此,她仍旧痛苦难当。

    看着自己身旁的河六四,自己这般难受,恐怕他也同样要经受这些痛楚。

    终于,河六四这一剑的威力消散了。

    樱芙猛然呼出一口气,继而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再看河六四,身子一软,昏厥了过去。

    他本就消耗过度,再施展这般惊天动地的一剑,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樱芙急忙将灵力送入河六四体内,静静的为他疗伤。索性河六四只是耗尽了体力和灵力而已,并无大碍。

    忽然,一片断木之中传来一阵响动,今昭疲惫的从其中站了起来。看她那一身狼狈,七孔流血的样子,显然也受了不小的伤。

    “呵,果然是我今昭看上的人物!若是再让他修炼几年,恐怕连我也要死在他手里!”

    今昭看着昏迷不醒的河六四,带着一种奇怪的得意说道。那语气,就好像河六四是她的徒弟一般。

    又看了看樱芙,今昭嗤笑道:“你还不滚?”

    樱芙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怎么,不想杀我了?”

    今昭微微一皱眉,她的确已经受了重创,不宜再又大战。樱芙方才能与河六四一起挡下自己全力一击,必然也不是简单人物。所以,她才要樱芙滚,而不是杀了她。

    但今昭岂能嘴软,冷笑道:“既然你找死,那我变成全你!”

    今昭自信她的修为在樱芙之上,而且在刚刚那震天动地之后,她相信樱芙也已经重伤在身了。

    然而,话音刚落,温和的金光自樱芙身上闪起。

    今昭呆呆的看着沐浴在金光之中的樱芙,仿佛在仰视一个高耸入云的巨人!

    紧接着,今昭再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而后冲天而起,头也不回的逃掉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战后

    今昭逃了,樱芙见她消失在遥远的天际,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上那温和的金光随之消散。

    樱芙刚刚醒来,修为根基不稳,加上之前中过巫心术,在天音震邪剑之中,险些伤及魂魄。若不是她有了花族灵力中的回春之效,一边抵御一边治疗自身,恐怕还真要遭到重创。

    但即便如此,她也已经十分虚弱了。刚刚醒来,虽说只是短短出手几次,可她却和当初的河六四一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修为,每一次都耗费了巨大的灵力。

    面对还想动手的今昭,樱芙佯装无碍,静静的将灵力散出。

    原本,她只是想用灵力包裹住她与河六四。然而灵力散出,却是不受控制的向上飘浮。

    可接下来的事,就连樱芙自己也没想到。灵力飘浮而上,却没有离体散去,而是化成了一个灵力人像,庄重美丽。

    樱芙知道,那神女之象便是樱离的模样。自己是继承了她的修为,如今根基不稳,灵力中还保留着樱离的残存意识。所以才会化出她的相貌。

    灵力中樱离的残存意识之所以会如此,其实只是在自我消散而已。

    这些修为已经是樱芙的了,樱离的意识虽说留在其中并无恶意,但终归和修为不同,它不属于樱离。

    之所以化成神女之象,只不过是樱离堂堂公主威严的一种展示罢了。

    而今昭哪里知道其中的奥妙,见到那高耸如云的神女之象,当时便惊得再无战意,拼命逃窜。

    已故数百年的樱离,竟是以区区残存的意识化出的灵力之象,便将一个堂堂的地觉法王吓退了。

    樱芙望向晴朗的天空,心中暗暗的道了一声谢。

    三天之后,距离铁牛村十五里外的一处山谷中,铁牛村村民上上下下的忙碌着。

    这是一片柔和的缓坡,满是松软的青草。背后是茂密的深林,面前是一条溪流。乍一眼看去,和铁牛村原址倒有几分相似。

    草地上已经搭建起了许多草棚,人们伐木的伐木,劈石的劈石,热火朝天的建设着新的家园。

    一间草棚里,河六四悠悠转醒。醒来,脑子里首先闪过的便是今昭,河六四猛地就是一惊。可紧接着一颗心又放了下来。

    他既然能安然无恙的躺在这里,今昭必然已经被解决了。

    一旁,姑遥昏昏沉沉的坐在河六四身边,脑袋一垂一垂的,似是睡了,又像没睡。

    河六四想要爬起身,可轻轻一动,浑身酸痛无比,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下却是将姑遥给惊醒了,见河六四醒来,姑遥惊喜的一声叫,一头撞在河六四身上,紧紧的抱住了他。

    河六四疼的更厉害了,龇牙咧嘴的想要将姑遥推开,却见他正抽泣了起来。

    “姑遥,怎么了?”河六四柔声问道。

    “师叔和师父,还有天扬哥和谷老都昏迷不醒,就连云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姑遥抽泣着,声音越来越小。

    河六四无奈的一笑,轻轻拍了拍姑遥的脑袋,说道:“师叔不是醒了嘛!”

    “可是!可是.......”姑遥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河六四问道。

    “可是师父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姑遥委屈巴巴的说道。

    河六四叹了口气,安慰道:“不怕,他们都会醒的!”

    “他们已经醒了!”樱芙从外面走了进来,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伸手敲了姑遥的脑袋一下,“这么不相信樱姐姐?”

    “真的?!”姑遥惊喜异常,蹦起来便冲了出去。

    樱芙看着姑遥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看向河六四。

    “你,醒了。”樱芙忽地一阵羞臊。

    河六四也是一阵不自在,尴尬的笑了笑:“嗯!”随后又问道:“今昭呢?!”

    见河六四那凌厉的目光,樱芙心中没由来的生起气来,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舍不得?”

    “哎呀!”河六四大急,“莫要玩笑,我还有好多事要问她!”

    樱芙有些愠怒的看着河六四,气道:“跑了!”

    “跑了?”河六四一怔,“跑去何方?”

    “我哪里知道!”樱芙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草棚。

    “哎?”河六四还想阻拦,无奈樱芙快步走远了。

    艰难的爬起身,河六四踉踉跄跄的走出草棚,却是脚下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倒在松软的草地上。

    正忙碌着的村民见状,纷纷跑了过来。神情之中,满是焦急。

    听到身后的声音,樱芙停下脚步。想回头,却又压不下心中的恼恨。可回过头看到摔倒在地的河六四之后,樱芙哪里还管的上心里的怨愤,想也不想的就跑了回去。

    “没事吧?摔到哪里了?疼不疼?”樱芙一边扶起河六四,一边关切的问道。

    河六四看着满眼关心的樱芙,也是一阵愧疚,说道:“我没事!”

    樱芙本还在生河六四的气,可他只是跌了一跤自己便毫无怨怼了,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低头不语。

    河六四心知自己方才是太过急躁了,便轻轻说了声:“去和大家一起商议商议吧!”

    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大草棚里,方既仁,玉天扬和谷天炽正一脸疲态的坐在那儿,看样子是刚刚醒来不久。姑遥则是欣喜的忙前忙后,为三人斟茶倒水。

    见河六四走了进来,几个人纷纷挣扎着要站起来。

    河六四无力的摆摆手:“算了,就坐下说吧!我也站不得多久。”

    五个男子围坐在一起,相视无言,良久,皆是一笑。

    樱芙站在门口,见五个人相互看着傻笑,微怒道:“你们五人,老的老小的小!修为上可通天,天赋绝伦異稟,可面对强敌,却是纷纷使上以命相拼,同归于尽的法子!如今侥幸生还,还有颜面发笑!”

    他们五个人,的确是前赴后继的舍命去迎敌。当然,河六四最后那一招天音震邪剑是冲动而为,而方既仁、玉天扬、谷天炽和姑遥,则都是为了保护村民!

    面对樱芙的责怪,方既仁笑道:“天罡教之教义,乃是正邪对立,搏斗终生!我与师弟岂能不遵?”

    姑遥闻言,嬉皮笑脸的附和道:“师父收我为徒,那我便也是天罡教门人!教义定要遵守!”

    玉天扬也点了点头:“我虽非天罡教之人,可我毕竟也师出道门!天罡教乃道门之祖,方师兄又对我多有指点,这天罡风骨啊,我多少也浸染了些!”

    樱芙见这几个人都有借口,便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人。

    “你呢?谷老!”樱芙把矛头指向了谷天炽。

    “呃......”谷天炽大窘,瞬间满头大汗,最后强装镇定的说道:“他们几个小辈尚不畏死,老夫身为长辈,岂能落了下乘?”

    樱芙气急:“好好好,你们都有刚正之气!下回再去寻死,姑奶奶也不管了!”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五个人见樱芙离去,皆是如孩童一般捂嘴窃笑,好似他们胜了什么一般!

    忽然,樱芙去而复返,几个人又急忙正经了起来。

    “咳!”河六四干咳了一声,“你怎么又回来了?”

    樱芙没好气的吼道:“不是说要一起商议嘛!”

    河六四被吼得一缩脖子,求救般望向其余几人,却见他们全都幸灾乐祸的偷笑着。

    就这样,直到日落西山,几个人才把各自的经历全都讲述了一遍。

    信息汇集在一起,几个人纷纷望向玉天扬。

    玉天扬俨然已经成了几个人中的智囊,凡有推理之事,基本都先听玉天扬的见解。

    而此时玉天扬一脸沉思之相,良久才说了句:“这么说,那耳秋是来抢功的!”

    河六四点了点头:“那个地觉法王今昭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此人之言也不可全信!”

    玉天扬闻言一笑,看着河六四意味深长的说道:“师兄是不想相信她便是丹娘,所以对她的话,一概不信,对么?”

    河六四被戳穿了心思,尴尬不已,却还是倔强的说道:“此妖女放浪轻浮,信口开河!如此隐秘,她怎会轻易说出来?而且,她没出全力确实是想收服我做她的随从!既然有此目的,那么其言定是为了蛊惑我,不足为信!”

    玉天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扭头向樱芙问道:“樱姑娘觉得呢?”

    樱芙回道:“当时我冲出地宫,听到那妖女和他的对话,便依照你的吩咐,故意激怒她!那妖女在恼怒之下,便说出了她监视河六四的事!”

    玉天扬听完,想了想之后说道:“依河师兄所言,此妖女心机深沉,诡计多端!明知耳秋前来抢功,却顺势借河师兄之手除了耳秋,而后尾随河师兄找到墓葬所在!一石二鸟,的确是心机叵测!如此心术,确不像会被怒气冲了昏头的蠢材!”

    河六四极为认同:“没错!”

    “不过,”玉天扬又说道,“此人心机深沉是真,自负也是真!她坚信早已将你玩弄在股掌之中,忽然见你另娶他人,必定恼羞成怒!如此之下道出天机,也在情理之中!”

    河六四怒道:“你此言何意?难道说,你也相信那悖言乱辞?”

    玉天扬伸手拍了拍河六四的肩膀,安抚道:“师兄勿怒,天扬只是猜测罢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放下

    河六四气冲冲的坐了下来。

    玉天扬轻叹了口气,耐心的分析道:“师兄不信那妖女之言,是觉得她定然掳走了丹娘,观读了她的记忆,对么?”

    河六四闷闷的点了点头。

    玉天扬继续说道:“师兄细想!若她能寻到丹娘,那么师兄的父母双亲以及胞弟,岂不是一样要落入她的手中?”

    “不可能!”河六四猛地的抬起头,“我父母和弟弟早就被赵兌接去代为照料,而丹娘早在宿海大乱之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能掳走丹娘,未必能掳走我父母!”

    玉天扬笑了笑:“师兄!当初你嘱托赵司空之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赤仓北部尉!而今他位极人臣,如何能找不到一个寻常百姓?丹娘或因动乱失去音信,可乱局平定之后,她定然要安家置舍,生活下去!祸乱之后各地官府定要统查人口,丹娘如何继续杳无音信?”

    “这......”河六四无言以对,最后沮丧的说道:“我与赵兌久无通信!或许,或许赵兌早就忘了替我寻找丹娘!导致丹娘被他们掳走!”

    玉天扬笑着摇了摇头:“赵司空几次受天罡教的恩惠,其人又是个胸怀天下的英雄!应下之事,岂会言而无信?”

    河六四哑口无言,骤然发怒:“你到底要说什么?!”

    玉天扬回道:“若丹娘并非今昭,那如今必定被赵司空藏了起来!大日圣佛教如果能从当今司空手中掳走丹娘,为何不连师兄的家人一同掳走?届时以丹娘和家人相要挟,总比她冒丹娘之名要把握些!你也说那妖女心机深沉,那她岂会选择这难以说服你的说辞?”

    “我不信!”河六四一摆手,“赵兌非神非仙,如何抵挡邪教抢人?或许我父母也被掳走了,只不过他们还不想以此来要挟我!”

    “有了这样的杀手锏!他们为何要藏而不用?你不要再固执己见了!”樱芙厉声说道。

    “可能时机未到!”河六四吼道,“也可能,也可能他们在谋划更加卑鄙的阴谋!甚至......”

    “甚至什么?”樱芙瞪大了双眼看着河六四,“你是不是想说,或许连你父母也是大日圣佛教的人?你竟为一个妖女,诬猜父母也是邪教之人?你混蛋!!”

    说罢,扬手便是一耳光,狠狠地打在了河六四的脸上。

    河六四呆呆的望着美眸圆睁的樱芙。那眼神中,有愤怒,有失望,还有心疼。

    看着这样的眼神,河六四终于清醒了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垂下头呆呆的看着脚下。

    自己身为人子,远走他方之前没和父母说过一声。学有所成下山之后,也没去寻找父母。如此行径,可谓是个不孝之子!

    想到这里,河六四懊悔不已,心痛难当,扬手也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樱芙见状,盛怒顿时消了去,伏下身跪在河六四面前,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你下山之后几经生死之战,大日圣佛教来势汹汹,你把父母托给赵兌照料,自己孤身游走在险境之中。这其中的酸楚,别人不知,我知!”

    樱芙温柔的看着河六四,动情的说着。

    “当初你我相识的时候,你便为了方道长的安危,甘愿独自引开强敌!如今你久久不去见自己的父母,为的也是不连累他们!你常在梦中泪语,言说愧对父母,恳求弟弟多多孝顺,我已见过不止一次!赵兌位极人臣,你又从来没有与他有过多的往来,你父母的行踪便是这世上最大的秘密!你也相信,大日圣佛教绝对不知道你的父母被赵兌藏了起来!不是吗?既然如此,丹娘如果也被赵兌藏了起来,大日圣佛教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一边说,樱芙已是泪流满面,情急意切的看着河六四。

    “玉天扬的话合情合理!如果大日圣佛教能从赵兌手中掳走丹娘,就一样能掳走你的父母和弟弟!用父母家人和丹娘一起要挟你,岂不是更能使你屈服?既然邪教不知你父母踪迹,那丹娘就一定是今昭无疑!”

    说到这儿,樱芙自己也是心酸悲痛的无以复加,也更加的心疼河六四。深爱之人竟是邪教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

    但这些事,河六四必须接受,就算他死都不信,也一定要说个通透。如果让河六四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定然会出大事!

    见河六四不言不语的低着头,樱芙生怕他悲痛太深伤了身子,便想着再说些什么。

    可忽然,自己的手被用力的握住。樱芙抬起头来,却见河六四温柔的看着她。

    “其实......”河六四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早就相信了今昭的话!她说的,句句是我与丹娘当初所说过的话。虽说可以观读记忆,知晓这些,但感觉骗不了人。”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气。

    “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和当初我第一次听到那些话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她就是丹娘。”

    说完,河六四有些凄凉的笑了笑。

    站起身来,河六四想长出一口气,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也让自己放下心中的担子。可却是怎么也呼不出这口气,胸口好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

    方既仁岂能不知河六四心中的悲凉,暗暗叹了口气,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天便罢了!大家都早点歇息,明日再议!”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河六四。

    河六四双目迷离,也不与众人说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樱芙见状,急忙跟了出去。

    谷天炽和姑遥本来也想追出去,却被方既仁伸手拦了下来。

    皎洁的月色下,河六四静静的向前走着,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往日那些美好的画面。夜风袭来,带着一点清冷,吹得河六四更加失魂落魄。

    鹿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伸过头颅在河六四身上亲昵的蹭了蹭,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河六四伸手抚了抚鹿其,说了声:“没事,我只是出来走走,你去玩儿吧!”

    鹿其闻言,轻快的走开了,却是没有走远。

    河六四费力的坐了下来,双手撑着柔软的草地,仰望着头顶的星河。

    可是眼前浮现的,却是自己与丹娘的嬉闹,与丹娘的亲昵,以及二人不能成婚时的相互依偎和安慰。

    紧接着,宿海大乱,自己被迫和孙既直上山。苦心修道,日夜煎熬,终于拜了马归厄为师。自己心心念念,都是学成之后早日下山,保护父母家人,暗暗守护丹娘。尽管丹娘或许已经和别人成亲了。

    然而事情却不如人意。孙既直被邪教掳走,自己下山前去寻找,却是凶险重重。而自己在一次次的因祸得福,修为暴涨的时候,心态也慢慢发生了转变。

    他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隐居一生。在接回父母之前,他要荡平大日圣佛教,还世间一个太平。

    在这样的志愿下,自己几经磨难,认识了云歌,认识了谷老,认识了玉天扬,以及姑遥。还有樱芙。

    几个人同舟共济,患难与共。慢慢的,相互了解,惺惺相惜。

    这些画面不断的出现在星河之中,让河六四悲戚无比的心灵,感到一丝慰藉。

    而后,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倩丽的身影。

    敢爱敢恨,英姿飒爽。露宿风餐誓不辞,桃花眸里是丹青。

    就是这样一个英气十足的佳人,唯独面对自己的时候,娇羞如少女,温柔似水深。

    她的关心,她的激励,她的陪伴,她的默默忍受,全都浮现在了河六四的面前。这些,早已渐渐替代了自己对丹娘的思念。

    良久,河六四长叹了一口气:“唉,樱芙啊!”

    “怎么,有话对我说?”

    河六四猛然回头,见樱芙静静的站在自己背后,也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见到樱芙,河六四竟是一阵慌张。

    “没,没有!”

    樱芙一笑,走到河六四身旁坐下。

    “那你为何唤我?”

    河六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我就是随便唤一声,只是没想到你正巧在后面。”

    樱芙看了看河六四,忽然明媚的笑了出来,而后仰望星空,轻轻地说道:“唤吧!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身后!”

    闻听此言,河六四的心中升起一阵悸动。

    虽说自己之前也曾对樱芙心动过,但那时碍于自己还放不下丹娘,只能极力将这心动压了下去。但是今天,河六四没有阻止自己,任由那奇妙的感觉充斥内心。

    感激的看了一眼樱芙,河六四也抬起头仰望星空。

    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姑遥一路小跑来到了河六四的草棚,见河六四还没醒,便上前推搡了起来。

    “师叔,师叔,快醒醒啊!”

    河六四迷迷糊糊的醒来,问道:“怎么了?”

    姑遥兴奋的叫道:“樱冉婆婆醒了!”

    急匆匆穿好衣衫,在姑遥的搀扶下,河六四快步走向女眷草棚。

    走进草棚,樱芙正一脸疲倦的坐在一旁,方既仁等人也早已闻讯赶来。而樱冉却仍旧昏睡着。

    河六四走上前紧张地问道:“不是说醒了吗?”

    谷天炽回道:“又睡过去了,昏昏沉沉的,似是还没回复元气!”

    河六四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扭头看到疲惫的樱芙,忍不住关切道:“你怎么了?”

    樱芙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彻夜为婆婆疗伤,有些乏了。”

    河六四又松了口气:“辛苦你了。哎?彻夜疗伤?你昨夜回来没睡么?”

    樱芙笑了笑:“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河六四语气中略带一丝责备:“怎么能不担心?昨夜你我那么晚才回来,你何必急于这一时!”

    这时,姑遥探过头来:“昨夜?昨夜你们两个出去了?”

    河六四与樱芙皆是一惊,樱芙顿时满脸羞红,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姑遥奇怪的看着樱芙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说完还抬头看向河六四。

    河六四老脸一红,急忙干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

    方既仁从一边走过来,伸手敲了姑遥脑袋一下:“多嘴!”

    而后微笑着看了一眼河六四。

    那眼神,尽是意味深长。

第四百三十三章,葵平之死

    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河六四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对于耳秋和今昭两个人各自所说过的话,玉天扬也进行了缜密的分析。

    今昭确是丹娘无疑,而她所说的话,也十有**都是真的。耳秋突然前来,大概不是因为收到了乐清的密报,而是见今昭率众而出,所以才见机行事,抢先到此的。

    结合当初观读乐清的记忆,河六四已经知道他和蓝护法关系匪浅,而蓝护法又是这位人觉法王耳秋的人,所以众人才理所应当的认为乐清也是耳秋的人。

    但如今玉天扬推测,乐清没了蓝护法这个靠山,而人觉法王耳秋对他又不理不睬。为了谋求上位,耳秋必然是想要改换门庭,为今昭效力。

    所以,找到了樱离之墓的消息,乐清是密报给了今昭。

    至于今昭精心易容,化名丹娘进入河六四的视线,并且开始监视河六四的事,玉天扬也有了一些判断。

    河六四是星宿转世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他身边的几人早已知晓。当初元阳子恰好从异域归来,与河六四在码头巧遇,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来头。由此,玉天扬推测,能一眼看出河六四是星宿转世的人,大日圣佛教之中,必定也大有人在。

    因为如今河六四的修为比起师叔元阳子,已经是不遑多让。

    然而就是这样的修为,在大日圣佛教之中,至多也只能游离在人觉和地觉两个法王之间。

    所以,今昭能发现河六四这个旷古奇才,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今昭说自己是因为时机未到而没有带走河六四,玉天扬觉得,此话应该只是一句借口。

    据今昭所说,大日圣佛教之中势力杂多,各自为政,各个党羽之间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玉天扬认为,那时候今昭或许是怕河六四会被敌对的势力抢去,毕竟她的目的是让河六四修炼邪功,为她所用。如果被抢了去,却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加上大日圣佛教有几十万教众,遍布天下,说不准哪天河六四这个奇才就会被其他势力发现。于是今昭便选择亲自接近河六四,以儿女情长拴住河六四。

    而且,丁父十分排斥河六四应该也是一早安排好的。就是为了让河六四无法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好让她能抽出身去做别的事。

    宿海大乱之后,河六四最忧心的便是丹娘。总是去想她或许已经成婚。而赵兌堂堂的一个当朝司空,居然找不到丹娘这么一个寻常百姓的踪迹。实际上,今昭也是借着宿海大乱回到了教中。

    大日圣佛教在整个天下挑起争端,就是为了尸横遍野,好让他们搜集亡魂。

    如此大事,今昭这个地觉法王岂能不亲自回去?

    至于大日圣佛教为什么会先从宿海下手,或许也真如今昭所说,是哪个傀儡教主司徒强为泄私愤而所为。

    在陈陌的记忆森林里,河六四曾看到今昭如此说过。那司徒强并非是邪教中人,而是今昭以美貌诱惑司徒强成为她的奴仆,然后今昭便让他做了大日圣佛教明面上的教主!

    玉天扬推测,司徒强这个傀儡教主是听命于今昭,而非听命与大日圣佛教。大日圣佛教的起源既然在西疆之西,那么或许盘踞在中原的势力,应该是由今昭节制。而她不想自己出面,便让司徒强做了傀儡。

    由此推断,如今河六四等人所见到的大日圣佛教,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大日圣佛教起于西疆之西,那么其根基一定也在西疆之西,他们真正的实力,也都在西疆以西!河六四与之恶斗了一年之久的大日圣佛教,只是他们用以侵吞中原的一个分坛!

    而地觉法王耳秋,很可能就是大日圣佛教派给今昭的副手,和今昭一起节制中原教众。但实际上,耳秋的存在是为了制约今昭,防止她太过壮大,威胁到总教!

    所以,今昭才会不择手段的除去耳秋。为的就是除去这个让她束手束脚的存在!

    玉天扬的推测合情合理,基本上与事实相差不多。河六四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真相。

    好在河六四此时也放下了心结,所以没过几日,便不再为此烦闷。

    然而今日,河六四却是听到了一个传闻,是关于葵平的。

    当初村民退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葵平,而今他踪迹全无,一时间议论纷纷,颇有些人心惶惶。

    毕竟,葵平并非善类。

    于是,河六四决定去铁牛村的旧址查看一番,或许查清些什么。

    姑遥见他要外出,便兴致勃勃的跟了上去。

    二人先是去摘了些花,又打了些野物,最后才来到了铁牛村旧址中,关押葵平的地方。

    废墟上,河六四放出神识笼罩四野,像是在查探着什么。

    姑遥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伸手想要抓住飞舞的蝴蝶。

    良久,河六四长叹了一口气。

    姑遥闻听,扭过头来问道:“怎么了师叔?”

    河六四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痛声说道:“果然是我杀的!”

    危机过去,百废待兴。铁牛村被一场大战毁去,所幸村民并没有伤亡。只有葵平自己一命呜呼。

    在那处平缓的山坡上,重新建立起来的铁牛村,已经越来越有规模了。

    除了当初在村中心的那尊铁牛雕像,村民们将能搬走的东西全都搬走了。

    至于那尊铁牛被遗弃,是樱芙的意思。

    铁牛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里君勾结可劫城和大日圣佛教,二小姐樱早又叛离而去。这些都是樱芙和所有村民心头的痛。所以,樱芙决定要建造起一个全新的铁牛村,再也没有往日的影子。

    日落西山,河六四有些失神的回到了正在兴建的铁牛村。

    方既仁玉天扬等人也早已好的差不多了,正在帮村民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谷天炽心情大好,领着一大群孩子,煞有其事的指点着拳脚功夫给他们。

    见河六四回来了,方既仁和玉天扬首先迎了上来。

    “婆婆怎么样?”河六四首先问道。

    “服了草药,已经睡下了。”方既仁回道,而后又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樱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正端着盛药的碗,“你今日出去做什么了?”

    见樱芙出来,河六四一阵语塞。

    姑遥一副累坏了的神情说道:“谁知师叔到底想做什么?出去之前,同我说要去打些野物回来给樱姐姐补补身子。还说樱姐姐近来辛劳什么的!我还以为能跟着去玩一玩,结果出了村子师叔便先去摘花了,还嘀咕着说要插进瓶里给樱姐姐!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留下来跟师父练功了!”

    “姑遥!”河六四窘迫至极,一张老脸又臊又红,只得喝斥姑遥多嘴。

    而樱芙听到这些,自然心下欢喜,娇羞难当,低着头便跑开了!

    自打河六四放下心结,便不自觉的与樱芙亲近了起来。

    两个人本就算是两情相悦,只不过之前河六四碍于自己心有所属,便有意与樱芙保持距离。如今没了阻碍,两个人谁都不再束缚自己的情感。

    在外人看来,这一对金童玉女,可谓是世上最般配的佳人了。

    至于樱芙,更是每日欢欣雀跃。二十几年来,她只知壮大自身,只为能让父亲能多在意自己一点。

    直到后来遇到了河六四,樱芙一见倾心。可河六四却也对她十分冷淡,她便不自觉的将这种情感放在了河六四的身上。

    如今,河六四放下了心结,开始回应樱芙的温柔。这让一直以来感情得不到回报的樱芙,如何能不为之欣慰欢喜。

    可以说,这段时光,是樱芙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直到父亲的死讯传来。

    早在樱芙被樱冉带进古墓密室,为她疗伤。村子里的一切事物,全都由最年长的几人,和所有村民共同商议决定。

    葵平这个要用全村人的性命做代价,好让自己重回可劫城的罪人,在村民们的商议下,被关进了铁牛雕像下面,那空旷的密室里。

    后来大战平息,恶人退走,村民重建村落。可当回到铁牛村旧址查点能带走的东西时,众人发现,铁牛雕像下的巨大密室,已经被大战所毁。那么被关在地下的葵平,定然也已经一命呜呼了。

    对此,村民大多都认为葵平是死有余辜。也有一部分曾经受过葵平恩惠的村民,表示也应该将葵平好生安葬。

    于是众人便着手开始寻找葵平的尸身,然而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葵平的尸首。一时间,各种猜测纷至袭来,可谓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葵平已经烟消云散了,也有人说葵平早已被大日圣佛教的人暗中救走。

    为免人心惶惶,河六四便打算去废墟中查看查看,找出葵平的死因。

    结果并不如众人猜测的那般,葵平确实已经死了。

    但河六四发现,葵平并非是死在耳秋的混沌阴煞气当中,而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当时,河六四与耳秋恶战,整个村子都被夷为平地。河六四本是猜测耳秋的混沌阴煞气流进了密室,才使得葵平惨死。

    然而一番勘察加上仔细回忆,河六四发现,葵平在自己怒施五行道的时候,便被波及致死了。

    河六四接连施展五行道,威力之大,犹如搬山填海。两座金刚巨岩从地下窜出,合二为一之后又被河六四打入地底。这一通法术下来,密室早就被毁了,葵平岂能不死?

    但是此时河六四事先并不知情,他久在古墓中为几女护法,葵平被关进地下密室之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葵平在下面,他定然不会那般毫无顾忌的出手。

    如今面对怀春如少女般的樱芙,河六四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让他喘不上气来。

    方既仁见状,也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二人刚刚开始亲昵起来,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方既仁不禁感叹天意弄人。

    天色黑了下来,一众人聚在屋中,无人言语,气氛凝重。

    河六四没打算隐瞒樱芙,直接将葵平的死因说了出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一脉之力

    石屋内,所有人都看着樱芙,等着她说些什么。

    而樱芙只是静静的低着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浑身一动不动。

    良久,樱芙忽地站了起来,说道:“天色不早了,诸位早点歇息!”

    说完,便迈步走出了屋子。

    河六四见状,起身便想追出去,可刚迈出两步,便停了下来。

    追上去又能怎么样呢?

    此时所有人都可以安慰樱芙,唯独他不能!

    方既仁起身说道:“你还是去看看樱姑娘吧!”

    河六四看了一眼方既仁,摇了摇头,迈步也走出了石屋。而后跃上高空,落入了森林。

    河六四真的不知道应该对樱芙说些什么,此时他心烦意乱,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留在石屋里的人面面相觑,而后一同叹息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铁牛村马上就要建成了,所有人都在加紧忙碌。

    而樱芙也是每天做着该做的事情,看不出一点忧伤难过,甚至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方既仁看不下去,便找机会与樱芙谈了谈。

    但樱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葵平犯下诸多罪孽,于理于法都难逃一死。况且河六四事先并不知道葵平被关在密室,所以也不能怪他,让他不要介怀。

    河六四能放下过往重新开始,她樱芙也应如此。

    此话之意,方既仁听的明明白白。

    樱芙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旧事了,她愿意与河六四开始新的生活。

    如此深情,如此胸怀,方既仁感动非常。甚至当即便跪在樱芙面前,替河六四赔罪。

    这一切,方既仁告诉河六四,但却找不到河六四在哪儿。

    此时的河六四,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回来了,只是在一处高耸的大树上,端坐了三天三夜。

    他并非是逃避,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樱芙。

    三天以来,他将神识放出,笼罩着整个铁牛村,关注着村里面的一举一动。

    樱芙对方既仁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樱芙对他的心意,他一样明明白白。

    然而葵平毕竟是樱芙的亲生父亲,无论他如何阴险毒辣,不择手段,终归是将樱芙养大了的。

    樱芙怎能不伤感,不悲痛?

    河六四长叹一口气,仰望苍穹,暗道天意弄人。

    自己明明想要放下过往,开始新的生活,但却亲手断送了这一切。

    他知道,樱芙不怨恨自己是真的。

    因为樱芙明白,她是一定会跟随他离开铁牛村,踏上新的旅途。那么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父亲,便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樱芙也曾想过,请河六四将父亲的魂魄抽去些许,使他变得浑浑噩噩,痴痴傻傻。虽说这样的想法极为不孝,但毕竟能让父亲安度晚年。

    可后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突然,樱芙还没等考虑好,便因巫心术命在旦夕。直到自己醒来,父亲也在大战中被误杀了。

    她清楚河六四的为人,绝不会故意如此,所以并不怪他。

    但是河六四却是惭愧难当,胸膛中堵得要命,让他喘不上气来。

    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己亲手要了人家父亲的命,岂是一句道歉便能了解的。

    就这样,河六四靠在树上仰望着天空,久久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姑遥的身影出现在丛林中,一边呼喊着师叔,一边四处赵寻。

    河六四听到姑遥的声音,开口应了一声。

    姑遥抬起头看见河六四,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插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说道:“师叔,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河六四轻轻的说道:“你回去吧!”

    姑遥翻了翻白眼,说道:“樱婆婆醒了,开口便说要见你!说是要与你商议,救醒云歌的事!”

    河六四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翻身便跳了下来。

    姑遥见状,心中窃喜:“天扬哥果然厉害!知道这个理由定然让师叔无法拒绝,嘿嘿嘿!”

    河六四一手抓住姑遥,随即腾空而起,在姑遥的大呼小叫中,向着铁牛村飞去。

    回到铁牛村,河六四直接落在了樱冉养病的石屋前,推门就走了进去。

    石屋里,方既仁玉天扬等人具在,唯独不见樱芙。

    见樱芙不在,河六四竟是略感庆幸。而后快步走到樱冉床前,却见樱冉仍旧安睡,不由得勃然转身:“你们居然诓我?!”

    方既仁笑道:“师弟勿怒。你久不归来,我们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就是!”谷天炽没好气的说道:“办了错事好生弥补即可,就这么躲着叫什么事?可有半点男子担当?”

    河六四无奈道:“可是......”

    “可是什么?”樱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河六四扭头望去,樱芙正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是打算今生今世都不见我了?寻你回来,确是要商议唤醒云歌之事!你不想见我,难道也不想救你这个妹妹?”

    河六四闻言,有些歉疚的低下了头,却正好看到了躺在另一边的云歌,惭愧之情更盛了。

    樱芙也没搭理河六四,而是坐下来对众人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试过很多法子,却是根本不能将我花族的灵力送入云歌体内!我发觉云歌身上似乎有着一层护盾,若有若无,难以冲破!我无计可施,想问诸位有何良策?”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了河六四。

    河六四本就有些尴尬,见众人望向自己,更是有些手足无措,干咳了一声说道:“出谋划策,我不如天扬,还是问问他吧!”

    玉天扬笑道:“哎?河师兄不可如此说!此非筹谋计策,我那点小聪明帮不得什么忙!河师兄修为最高,应是你来吧!”

    河六四无奈,只好沉思了起来。

    回想自己当初想要救治云歌,一样被樱芙说的那道若有若无的护盾挡住。樱芙如今获得了樱离的修为,灵力中拥有了回春之效,医术远在自己之上,她都无计可施,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

    河六四有心再问问细节,可抬头见樱芙正望着自己,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就在河六四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樱芙忽然说道:“此护盾并非无法破除!但却需要一脉之力。我花族灵力并非其一脉,便无法破去了!”

    河六四闻言,眉头一皱。一脉之力,也就是说,想要救治云歌,必须要修为与云歌一模一样的人才能打开那曾护盾。

    一脉之力的意思,是指同样的力量。如花族灵力,樱芙、樱冉、樱离三人的灵力,便是一脉之力。

    想要打开那曾护盾,就必须要有与云歌相合的一脉之力!

    但云歌到底是什么人,根本就没人知道。小小年纪修为便高深如斯,她背后定然有着一个庞大的氏族。

    到哪里去找和她想配的一脉之力,河六四苦恼无比。甚至心中都萌生了,以外力强行破去那曾护盾的念头。

    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樱芙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也曾试过强行破开护盾!但那护盾深不见底,无论我用几成功力,都没法破除它!而且发觉,那护盾是遇强则强,即便你我二人合力,恐怕也束手无策!”

    河六四闻言,深深的望了一眼樱芙。而樱芙恰好也正看着他。

    这一次,河六四没有躲闪,而是直直的盯着樱芙。

    好像,自己所有的想法,樱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忽然,河六四想起了一件事。

    “樱芙!”顾不得尴尬,河六四开口问道:“你是怎么醒来的?”

    樱芙前些日子已经讲过一次了,但见河六四发问,樱芙岂有不说之理,回道:“族人碰巧见到了葵将军遗骸,便将我抬到其身旁。却不想葵将军竟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不知将何物送入了我口中,我便醒了过来?”

    河六四听得仔细,末了才问道:“这些,是族人告诉你的?”

    樱芙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看到的!”

    河六四一怔:“你自己看到的?”

    樱芙看了一眼河六四,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红晕,低声说道:“自我昏迷,被离公主夺了身子,我的魂魄便一直飘浮在我头顶。所以,我一直能看到,听到外界的一切。”

    河六四闻言,也是老脸一红。自己为保樱芙,曾在樱离面前说过那么多深情话语,原来她都听到了。

    樱芙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蹦蹦乱跳的内心,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葵将军能唤醒我,也是因一脉之力!可葵将军本就是我花族的战神,与我有一脉之力并不奇怪。”

    河六四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与你同出一脉。我只是奇怪,他是个因诅咒而化身的卫灵,应该是无欲无求,无情无义。只知保卫陵墓才是!为何会主动救你?”

    樱芙闻言,也觉得十分奇怪,却还是说道:“可是这与唤醒云歌并无关系啊!此时之重,是想出唤醒云歌的办法!”

    河六四正在沉思,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与你有关便是重中之重!”

    此言一出,樱芙又是羞红了面庞。

    河六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假思索说出来的,竟是这般不合时宜。

    干咳了一声,河六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众人。

    方既仁等人自然满脸意味深长的坏笑,只有姑遥不明所以,有些无聊的说道:“我出去找鹿其玩儿了!”

    说完便跑了出去。

    但河六四却是眼前猛然一亮。

第四百三十五章,救命稻草

    河六四飞一样冲出石屋,朝着鹿其狂奔了过去。

    看着悠闲散步的鹿其,河六四直接跳到它面前,暗道自己真是糊涂。

    他们之中,最先发现云歌不是凡人的,就是鹿其。而鹿其又是神兽麒麟所化,它本身就不是凡品,从它口中说出来的不是凡人,定然是和它有着同样血脉的存在!

    其实,河六四忽然问及樱芙是怎么醒来的,并非是随口一问。闻听樱芙一脉之力的推断,他首先便想到了葵星云与她同出一脉这件事。

    在河六四心里,本是不认同一脉之力的说法的。

    樱芙觉得,葵星云能唤醒自己,是因为他与自己修的同为花族灵力。所以他能将那灵气送入自己口中,唤醒自己。

    但河六四觉得,一脉之力虽说确实如樱芙推断的一样,可以消解或是融合本族灵力。但是,这世上的高人并非是单单靠灵力行走天下。

    功法,一样至关重要。

    例如河六四与方既仁,他们二人所修的都是天罡气力。但他们二人,一个修的是华阳真经,一个修的是天罡典籍。

    所以在气力修为上,华阳真经定然会比天罡典籍高出一筹。也就是说,河六四能化解或融合方既仁的道术,但方既仁却不能化解或融合河六四的道术。

    再说功法。河六四专修华阳十三剑和华阳真经,方既仁钻研的却是天星地脉,布阵之术。

    同遇一个强人,河六四能一剑了事。但方既仁却要花时间布阵来迎战。

    所以,功法的区别,也是将修为分出高下的主要原因。

    樱芙自小炼的只是花族最浅薄的功法,而且为了隐藏身份,她花了很多时间钻研易容之道。虽说如今继承了樱离毕生的修为,但她却丝毫不会花族绝顶的功法。

    如同守着一个宝藏,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而葵星云,河六四想起了他那恐怖无比,让人捉摸不透的实力。

    相传,花族战神葵星云所修的功法,是一种极为深奥,极为强悍的功法。这种功法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却能让修炼者与任何人都能战平!

    也就是说,只要功法修至顶峰,葵星云无论遇到何等修为的高人,都能与之打个平手!

    这是何等恐怖的功法,无视修为的界限。遇上寻常高手能战,遇上绝顶高手也能战!

    而且葵星云并非只会这一种功法。

    当初河六四与之交手的时候,便发现葵星云剑招凶险,暗藏杀机。河六四能感觉到,他那柄巨剑之下,藏着连绵不绝的杀招。只待对方漏出破绽,便会排山倒海般攻上前来。

    葵星云号称战无不胜,带领花族创下赫赫威名,是花族几千年来,最强的一位城主。

    身怀这般恐怖功法,他当然会战无不胜。

    无论遇到何等修为的敌人,葵星云都会与之战的旗鼓相当,而后在其力竭或是心慌的时候,抓住破绽,一举将其战于剑下!

    战神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而他也的确是最适合做卫灵的人。

    所以,这样一位战无不胜的战神,所修的功法定然是杀气腾腾,暴虐凶厉的功法。

    这样一个只为战而不为治的花族战神,怎么可能会精通花族的回春之效,一下子就把樱芙唤醒。河六四绝不相信。

    因此,河六四推断,葵星云身上的诅咒,不仅仅只是把他化成卫灵那么简单。

    樱离回魂,第一件事便是夺了樱芙的身子,打算要亲自回到可劫城,重振花族往日雄威。

    但是,她却没将樱芙的魂魄彻底挤出去,而是让她停留在三光之上,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如果樱离直接将樱芙的魂魄逐出体外,樱芙便成了游魂野鬼,七日之后,就要进入轮回。而樱芙的身子,就完全属于樱离了。

    于是,河六四猜测樱离并不是想夺了樱芙的肉身,而是也想亲自看看樱芙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继承自己的毕生修为。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河六四将所有事情告知樱离,并且动之以情的恳求之后,樱离终于打算将重任全部托付给樱芙的时候,她并没有去见葵星云。

    当时河六四十分奇怪,觉得葵星云如此痴情,如此忠诚,这样天高地厚的情感,就算樱离对他无意,也应该念在故旧之情,去看他一眼。

    可樱离偏偏狠心不去相见,而后便离开了樱芙的肉身,去往轮回。

    河六四对此愤愤不平,觉得樱离是在太过无情。

    如今想来,樱离和葵星云之间,必定是有着什么约定。

    当身怀樱离修为的樱芙出现在葵星云面前,葵星云竟是主动走上前来,将那神秘的灵气送入樱芙体内,而后便烟消云散了。

    河六四有理由相信,樱离的修为,便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

    樱离刚刚离去的时候,樱芙重获肉身,可那无尽的修为却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当即便被反噬,昏死了过去。

    而在葵星云唤醒樱芙之后,樱芙已经能将那浩瀚的修为运用自如,好似是自己修炼得来的一般,操控自如。

    想必,樱离料到日后前来继承自己修为的后人会有此劫。吞噬消化一个绝世高人的毕生修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弄不好就会被反噬,轻者修为尽失众生残废,重者当场毙命。

    后人的死伤,樱离并不在乎,但如果没能好好融合自己的修为,一旦身死或残废,那自己这无上之功便也会化为虚无了!

    所以,樱离为后人设了三把钥匙,用来获取这座古墓中的所有宝藏。

    第一把钥匙,便是花族之血,用来打开密道之门,安全进入墓葬,取走财宝。

    第二把钥匙,便是血脉传承,只有历任公主才知道圣池密室的位置,从而找到樱离的毕生修为。

    而第三把钥匙,便是战神葵星云。

    如果后人继承了自己的修为,却是无法压制融合,届时只要找到葵星云,便能化解危机。

    葵星云会受樱离灵力的感召,将封存在其体内的融功之力唤出来。后人吞下,修为即可尽归其所有!

    三道难关,环环相扣。既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墓葬的安全,也能确定得到修为的后人,必定是万中无一!

    或许这是被逼无奈才想出来的办法。

    这三道难关,第一道挡住外族,只放花族入内。第二道,只有花族公主才能找到圣池密室。

    而第三道,如果继承了樱离修为的后人是个尊师重道,德才兼备的人,必定会前去葵星云面前,替樱离去见葵星云一面。如此才会唤出自己留下的融功之术,让后人完全继承修为。

    樱离知道,能知晓墓葬秘密的人,必定也知晓葵星云和自己之间的那段往事。

    葵星云这般重情义,对樱离毫无所求,甘愿做一个不能轮回的卫灵。这样的情谊,继承修为的后人是必须要代樱离前去拜谢的。

    所以她不能见葵星云,不然这第三把钥匙的作用就失效了。只有自己离体之后,樱离无法吸收体内修为,却还是要替先人还愿的时候,葵星云才能登场!

    这,就是樱离为后人留下的宝藏。用心良苦!

    倘若继承修为的人是个心术不正之人,只是为了修为而来,那估计她也没那个心去拜谢葵星云,最后落得个非死即伤的下场。但倘若她阴差阳错要去见葵星云,那樱离的魂魄便会从灵力中醒来,夺去此人的肉身。

    所以,当樱芙吞噬了修为,身边却又河六四这个外族在场的时候,樱离当即现身,夺了樱芙的肉身。在确认了河六四与樱芙并非邪佞之后,才飘然离去。

    而最后樱芙运功时忽然化出的神女之象,估计便是樱离用来让自己的魂魄离去的法门。

    如果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过,那樱离的魂魄便会通过神女之象的出现而离去。

    河六四不由得感叹,樱离留下的这个宝藏,绝非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但转念一想,河六四又觉得十分可惜。

    如果樱离从头到尾都没亲自现身过,那她便还能见葵星云一面。

    没想到事与愿违。

    不过通过这一连串的推测,事实也就**不离十了。河六四确定唤醒樱芙的并非是葵星云,而是樱离留在葵星云身上的融功之术!

    靠一脉之力破去云歌身上的护盾的确克星,但却需要同根同源,同修一种功法之人才行!

    河六四之所以火急火燎的找到鹿其,就是想确认,云歌可否也是神兽!

    “鹿其!”河六四直接开口问道,“你说云歌并非凡人,那她是不是也是麒麟?!”

    河六四如此推断并非慌不择路,胡乱猜测。这个年头,自打当时鹿其说她不是凡人的时候,河六四便萌生过。

    云歌不知来历,无父无母。身经苦难,见识过那么多丑恶,却仍旧天真烂漫。明明是豆蔻之年的少女,竟是个连血煞都不敢与之交手的可怕人物。仅凭嗅觉就能分辨阴气煞气,甚至连置身在混沌阴煞气之中,都毫发无损。

    这样的实力,让河六四想到了四个字。

    自然之力。

    自然之力乃是道人羽化成仙之后才能统御的仙力!不在五行中,超出阴阳外,犹如三清之气。

    如果云歌体内灵力乃是自然之力所化,如此她那惊世骇俗的实力便有了解释。自然之力必定会使妖魔鬼煞惊惧万分,混沌之力虽然厉害,但在自然之力面前仍旧不值一提。

    河六四仅凭着体内那一点点自然之力,便炼化了足足方圆几十里内的混沌之力,从而直接晋升入圣。

    这世上,除了神仙之外,能够操控这种力量的,便只有五方神兽了。

    最重要的是,葵星云那遇强则强的恐怖功法,并非是花族功法。此事他曾专门问过樱冉,但樱冉对葵星云的功法一无所知,最后便猜测这种功法已经失传了。

    而每一百年便会为花族精进一次的天罡教,也绝不可能创出这样杀气腾腾的功法来。

    但葵星云是樱离那个年代的人,樱离又和麒麟鹿其是挚友。河六四猜测,会不会是鹿其传授了葵星云这个功法呢?

    如果是,那葵星云的功法是遇强则强。现如今云歌身上那层若有若无的护盾,也是遇强则强。

    二者,是否同出一脉?

    如果是,那云歌必定也是神兽麒麟!

    如果云歌是麒麟,那鹿其一定有办法破开那层护盾,好让樱芙为云歌疗伤!

    河六四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盯着鹿其,等待它的回答。

第四百三十六章,表里不一

    在河六四的注视下,鹿其轻轻的将硕大的鼻子放在了河六四的掌心中。

    霎时间,大量的画面和信息进入到了河六四的脑海里。只是一瞬,河六四便将鹿其送进自己大脑的一切都看了个清楚。

    方既仁等人也从石屋里跑了出来,见到河六四呆呆的站在鹿其面前,皆是大惑不解。

    樱芙走上前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河六四这才缓缓转过身,呆呆的说道:“云歌,不是麒麟.......”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方既仁叹了口气,说道:“师弟,你救云歌心切没错,但毫无根据便推测她是上古神兽!这,这是异想天开!师弟,冷静点吧!”

    河六四此时的确清醒了许多,却仍旧说道:“上古神兽又如何?鹿其便是麒麟所化,我身边有两个神兽也不足为奇!”

    这是河六四第一次道出鹿其的真正身份,但众人却并没有感到奇怪,反而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鹿其的神奇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此时河六四道出它便是麒麟所化,没有人觉得奇怪。

    鹿其,合起来便是麒麟的麒字,众人早就有这个猜测了。

    但方既仁还是劝道:“你能得鹿其这般神兽陪伴,已是天大的福缘!但把云歌也当做是神兽,恐怕......”

    “不!”河六四摇了摇头,“鹿其告诉我,云歌绝不是凡人!”

    此时河六四已经很冷静了,方才鹿其传给他的信息中,已经为他解答了一个困惑。

    那便是葵星云所修的功法。

    河六四猜的没错,葵星云所修的功法,确实是鹿其传给他的。

    当年,平怀子离开了可劫城,让樱离备受打击。而后,樱离为逃避情伤的痛苦,便开始励精图治,强盛花族。

    为此,樱离不眠不休,整日为花族大计操劳,身体每况愈下。

    作为樱离的挚友,鹿其不忍她这般劳累,但作为下凡的神兽,它不能插手人间的争斗。

    于是,鹿其找到了当时作为城主的葵星云。

    葵星云爱慕樱离之事,鹿其心知肚明。此人正直豁达,颇有天赋,鹿其便传了他功法,使其修为大进。

    有了葵星云的辅佐之后,花族的崛起之路变得顺畅了很多。

    葵星云能征善战,凭借鹿其传给他的功法,闯下赫赫威名,被族人奉为战神。

    但鹿其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传给葵星云的功法,竟是在他成为卫灵之后,彻底变作了无解的恐怖功法!

    葵星云生前虽说凭借此功和几手杀招无往而不利,但他终究是个活人,也有力竭的时候。

    为此,葵星云苦练灵力根基,似的灵力修为除樱离之外,再无人能望其项背。

    但鹿其知道,如果葵星云的杀招拿不下敌手,陷入苦战。只要对方能拖到葵星云力竭,那这遇强则强的恐怖功法便能被破去。

    然而葵星云做了樱离的卫灵之后,这个弱点便再也不存在了。

    卫灵不入轮回,不受阴阳五行所控,永不力竭。再凭借这个功法,可以说这天下间没有人能打败成了卫灵的葵星云。只有仙!才能制服他。

    鹿其告诉河六四,它虽然看不出云歌到底是不是神兽,但它能确定,云歌绝不是凡人!

    那遇强则强的护盾屏障,也如成了卫灵的葵星云一样,永远不会耗竭,是无解的!

    至于为什么,鹿其也想不通。

    河六四将这些告诉了众人,而后习惯性的望向了玉天扬,问道:“你怎么看?”

    玉天扬早已苦思了许久,却也是想不出什么来,只能叹息着摇了摇头。

    樱芙有些恼恨的说道:“护盾无穷无尽,不可破去!而她到底是什么人,修的是哪门子灵力功法,我们也不得而知。难道说,真的没办法救云歌了么?”

    方既仁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云歌自己醒来了!”

    玉天扬也说道:“此番大战,我们虽无伤亡,却也是元气大损!那今昭逃窜而去,必定还会卷土重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众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

    河六四想了片刻,站起身说道:“那便只好如此了!师兄,你和谷老刚刚痊愈,气息浮躁,多多打坐修功吧!天扬,你和姑遥率村民重建铁牛村。樱芙,你根基未稳,不宜过多操劳。先行将婆婆的伤养好,请她指点你花族精绝之功法!”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应是。

    “那你呢?”樱芙问道。

    河六四闻言,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我......”河六四想了想,“我要去古墓闭关!公主墓只有村民看守并不妥当,邪教要是派人来盗墓,我在更好一些。若邪教突袭这里,我自己会回来的!”

    说完,转身走出了石屋。

    樱芙见状,刚想叫住河六四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方既仁看在眼中,迈步走出了石屋。

    河六四回到自己的石屋,简单收拾了一番,出门牵上鹿其便要走。

    “小河!”方既仁从一旁走了过来,“对樱姑娘,你就无话可说吗?”

    河六四闻言低下了头,有些伤感的说道:“我失手杀了她父亲,还有什么颜面和她解释呢?”

    方既仁听得有些恼怒,气道:“你这糊涂的顽人!她不怨你,你心知肚明!只不过是你自己觉得无颜见她罢了!樱姑娘根本不需你解释致歉,你只消同她说上一句贴心话,她便再无心结了!这点道理,你难道真的不懂?若你因此事负了樱姑娘一片真心,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河六四苦笑了一声,说道:“师兄骂的是,村中常事,就劳师兄多费心了!还有,婆婆若是醒来,请师兄与婆婆一同指点樱芙。师兄修道二十余年,当知修炼不可急躁,烦请师兄多提醒她!哦对了,还要麻烦师兄寻一处地脉温和之所,指点她借天星地脉之力压制浮躁灵力的法门。还有......”

    “别说了!”方既仁挥手打断了河六四,“你既然对她诸多关切,何不自己去说?这些话你亲自同樱姑娘讲,她还会有心结吗?”

    河六四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忽地冲着方既仁一拜:“劳烦师兄了!”

    说完,也不管方既仁再说什么,牵着鹿其走出了村子。

    方既仁看着河六四远去的背影,气的负手离去了。

    离开村子,走进茂密的森林,河六四低头前行。

    忽然,河六四察觉前面站着一个人,抬起头来,正是樱芙。

    河六四一愣,尴尬的撇开视线,顿觉伤感无比。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樱芙也没拦他,只是在错身的时候,问道:“你要闭关多久?”

    河六四停下脚步,良久才说道:“我也不知道。”

    樱芙转过身来,盯着河六四,有些哀怨的说道:“方大哥说的是,那些话,你为何不亲自对我说?”

    话中之意,刚刚河六四与方既仁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河六四听得心头一颤,却也没有回答樱芙,迈步向前走去。

    就这样,一步步走远。

    忽然,樱芙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此后每隔三日,我便送衣食过去,成吗?”

    樱芙看着河六四再次停下脚步,却是没有转过身来。但樱芙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良久,河六四轻轻的回了句:“好!”

    说完,跳上鹿其,策马消失在了黑暗的森林中。

    而樱芙,已是笑靥如花。

    谁都知道,河六四要去闭关,其实就是为了躲开樱芙而已。

    河六四误杀葵平,不知该如何面对樱芙,这些樱芙心知肚明,也从来就没有怪罪过河六四。

    所以,不是樱芙有心结,而是他河六四解不开心结罢了!

    森林之中,河六四纵马驰骋。鹿其四蹄飞快,却又灵敏无比。茂密错落的大树,根本阻挡不了鹿其的速度。

    这时,炁刃的声音在河六四脑海中响起。

    “你这臭小子!明明是该你去求那姑娘,却是叫人家反过来讨好你!真是好气又好笑!”

    河六四无奈的说道:“炁祖,这元神之法您举世无双,可这男女之事您就别搅和了!”

    炁刃怒道:“放屁!本尊修炼千年,什么事不懂?”

    河六四调笑道:“那您说说,您都懂些什么?”

    炁刃哼了一声,感叹着说道:“这世间情爱,皆是个口是心非!明明两情相悦,却非要言不由衷。你本就心念此女,硬是要狠心躲开她!可方才你应了她送衣食之求,不还是因为想要见到她?真是个表里不一的混账!也不知此女看上你什么了?见你答应见她,竟是喜的破涕而笑!可怜这女娃喽!”

    听着炁刃那调侃的言语,河六四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可心中,却也是忍不住的雀跃了起来。

    夜色深沉,马蹄飞快。眨眼间,河六四便冲进了寂声林。

    几天之后,方既仁正屋内打坐。忽然一声巨响传来,惊的方既仁险些走火入魔。

    站起身来,方既仁气冲冲的走出石屋。

    屋外是姑遥亲自画图,请村民帮他建造的巨大石炉。平日闲暇之余,姑遥便拿着那本古籍,守着这座石炉铸造兵刃。

    而此时,石炉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冒着滚滚黑烟,村民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拿着锅盆盛着清水前来救火。一旁,姑遥半趟在地上,浑身破衣烂衫,像是被刚刚的爆炸波及所致。

    方既仁怒气冲冲的走到姑遥身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先是看了看姑遥受没受伤,而后怒问道:“你这是作甚?!”

    姑遥此时仍是惊魂未定,双拳紧握,瞪大了眼睛望着被炸毁的石炉。

    樱芙和玉天扬,以及谷天炽也从远处跑了过来,见周围乱作一团,也都问姑遥发生了什么。

    见姑遥直勾勾的望着石炉,众人也猜到是姑遥铸造兵刃引起的爆炸,但也更好奇姑遥到底铸了什么东西,能把这么大一座石炉炸成这副样子。

    玉天扬担忧的看着姑遥,急切的问道:“伤到没有?怎么不说话?”

    谷天炽看着那座石炉,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小子,再让你钻研几日,非得把整个村子都炸上天!”

    樱芙放出灵力在姑遥身上上下游走,见他没有受伤,才对众人说道:“无碍,只是吓到了。”

    再看姑遥,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的张开了手。

    众人疑惑,纷纷望去。

    只见,在姑遥的手上,赫然是一枚丹药!

第四百三十七章,是去是留

    “丹?!”

    众人齐声惊呼,而后面面相觑。

    天色近晚,所有人聚在石屋中,看着端坐在屋子正中的姑遥。

    玉天扬开口问道:“姑遥,你炼的,是何丹药?”

    姑遥低着头回道:“祛毒丹。”

    玉天扬皱了皱眉,又问道:“是何人教你的炼丹之术?”

    良久,姑遥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是跟师父学的炼丹术。”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了方既仁。

    方既仁想了想,问道:“你是说,河垚子前辈?”

    姑遥点了点头。

    几个人听闻此言,皆是叹了一口气,而后满面的愁容。

    因为世上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一门,修一功。

    意思是说,姑遥身为河垚子的徒弟,只要河垚子与方既仁同意,是可以再拜方既仁为师的。但是在跟随方既仁修炼的时候,姑遥是不可以再练河垚子传他的一切。除非他既没有与河垚子在一起,也没有跟随方既仁,孤身一人的时候,方可修炼两派之功。

    毕竟一个人肯收本就有了师门的弟子,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但如果在我指点你,教授你的时候,你还暗暗修炼另一个师父教你的东西,这是大忌!

    而如今,姑遥便是犯了这个忌。

    玉天扬恨铁不成钢的一叹气,想斥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谷天炽脾气直率,开口骂道:“你这臭小子!方道长如此疼你,你万不该这般混账!”

    樱芙有心劝慰,可姑遥实在不该如此,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

    姑遥自知有错,从始至终低着头,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方既仁。

    而方既仁却是没说什么,一张脸毫无情感,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玉天扬见他这般,虽是生气,却也怕他一怒之下将姑遥逐出师门,急忙劝道:“方师兄!这个,自古丹鼎之道尤为贵重。姑遥小小年纪便能炼出丹药,实属不易!如此奇才,却只是舞勺之年,不懂世俗道义,还望方师兄饶了他这一回!”

    谷天炽气哼哼的说道:“哼,不能轻饶!抽他十鞭子!老夫亲自来抽,看你小子今后敢不敢再犯!”

    说完,一样急切的望着方既仁。

    方既仁摆了摆手:“你二人就不要一唱一和了,我又没恼他!”

    众人闻听,皆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姑遥,更是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方既仁又问道:“既然你有心修炼丹鼎之术,为何我收你为徒之前,你不修炼?”

    姑遥贼头贼脑的看了一眼方既仁,心虚的说道:“我,我......”

    谷天炽气道:“我什么我?有话直说!”

    姑遥一咬牙:“是师父不让我练!他说,我年纪尚小,修为还不够御火炼丹。离开天溪观之前,师父给了我一本秘籍,名叫丹经。还嘱咐我说,若是河师叔愿意收我,待我学有所成,需征得河师叔同意之后再修那本丹经.!所以.....”

    樱芙接过话来:“所以你听了师父的话,而如今觉得自己修为有些长进,便想修炼丹经了,是么?”

    姑遥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谷天炽看的恼怒,又骂道:“有话你直说便是,真是婆婆妈妈!”

    姑遥委屈的低下头,低声回道:“我,我是看诸位长辈,都在为云歌的事发愁。我想为长辈解忧,所以,所以......”

    樱芙温柔的一笑,说道:“所以你偷偷翻阅了丹经,找到了祛毒丹的炼制方法,而后炼出了这枚祛毒丹,就是为了给云歌解毒,对吗?”

    姑遥点了点头,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整日铸造兵刃,自觉御火已是得心应手。岂知炼丹需以灵力压制丹成时的火势爆发,我修为不足,只能拿回丹药,却保不住石炉了!”

    说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樱芙走上前来,轻轻的抱住姑遥的脑袋,对方既仁说道:“有此纯心,就别罚他了!”

    方既仁无奈的笑道:“我何时说过要罚他?”

    樱芙闻言,又笑吟吟的望向了谷天炽。

    谷天炽本就是在维护姑遥,此时见状,憨笑道:“师父都不罚,那老夫还添什么乱?”

    众人皆是一笑。

    玉天扬趁机对方既仁说道:“姑遥之心,不失为一个办法!若他真能炼出解毒丹药,也是好事一桩啊!”

    方既仁轻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其实也不妨告诉诸位,当初我与师弟商议收姑遥为徒,也是看中了他的炼丹天赋。”

    见众人望向自己,方既仁继续说道:“我天罡教并非是想借助丹药昌盛门楣,而是觉得,这般奇才日后必定能成大器!我师父膝下只有徒弟三人,而我们三个之下却再无弟子了。河师弟日后必定是镇教天师,而掌教一职,便要从我们师兄弟三人之中来选。无论是谁继任掌教,我们三个下面必定有弟子!所以我想,若是能收个奇才入门,传承门派,于我天罡教,是最大的喜事!”

    而后,方既仁看着姑遥认真的说道:“姑遥,自你拜我为师,并没有学到天罡精奥!为师是想,若你今后还想回到丹鼎教,那师父必定要把你培养成才!但却不能将你当做日后传承门派的弟子去教导。我天罡教乃是道门之祖,不求飞升,只为除魔!丹鼎教与我天罡教教义不同,你今后是去是留,需慎重思索!”

    姑遥听完方既仁的话,自然是无法决定。一边是将自己养大,无比疼爱自己的河垚子。一边是共患难,能给他更加海阔天空的天罡教。姑遥根本无法选择,只能求救的看向众人。

    方既仁的话,说尽了天罡教的无奈和尴尬,玉天扬他们自然不能强求他,一时间都哑口无言。

    但方既仁也没逼姑遥现在就给自己答案,而是说道:“如今你修为尚浅,无论日后是去是留,现在要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等到你修为到了瓶颈,便是你决定是去是留的时候了!到时候再告诉为师,也不迟!”

    姑遥抬起头,恭敬的跪在了方既仁面前,说道:“多谢师父宽宏!”

    方既仁伸手扶起姑遥,说道:“你为救云歌炼丹,师父不怪你!从明日起,你继续修习那丹经,师父为你护法!”

    玉天扬也站起身来:“不错!先把云歌救醒是大事,我也来帮你!”

    是夜,众人各自回到了石屋之中休息去了。

    唯独姑遥辗转反侧,烦闷之下,走出房门,坐在还冒着青烟的石炉旁,仰望星空。

    方既仁对他说的话,一直围绕在他的脑海里,心中五味杂陈。

    是去是留,姑遥之前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方既仁能收他,用心教导他,还有这么多人陪伴他,他每天都很开心。

    但他从来也没想过,拜了两个师父,是要面临留在那个门派的抉择。

    河垚子从小将他养大,对他疼爱有加,修为上的教导也是尽心尽力。河垚子修为不在河六四之下,可不知为什么,姑遥的修为增进缓慢,就是达不到修习炼丹的水准。姑遥从小在与世隔绝的天溪观长大,便以为自己这样的进度是正常的。

    直到他遇到了河六四一行人。

    这些人年纪轻轻,却是一个个修为高深。尤其是河六四,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不到十岁,可修为却和师父旗鼓相当。而后遇到的一个个强敌,更是将姑遥从小到大的认知全部打碎。

    姑遥无比的想要变强。

    而河垚子也示意他,要拜河六四为师。

    河垚子告诉他,他是个百年难得的炼丹奇才,可凭自己的本事,是无法快速将他培养成才的。

    但天罡教可以!他必须要入天罡教,才能将自己的天赋发挥出来。

    而后,河垚子不辞而别。姑遥还没来得及伤心,便跟着河六四等人出生入死。

    在他们身边,姑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们意气风发,同生共死。要做的事情,也是极为远大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给自己友情,给自己海阔天空。而河垚子却不能,他只能带着姑遥隐遁在与世隔绝的陷龙荒漠里。

    今昭和耳秋杀到,方既仁谷天炽和玉天扬,还有河六四,为了保护众人,先后甘愿赴死。而那个时候,姑遥第一次觉得心如刀绞,无论如何也要与他们同来同往!

    后来,樱芙在危急时刻醒来。一众人死里逃生,姑遥从来都没有那么畅快过。

    姑遥知道,自己已经选好了,要留在谁身边。

    “怎么?睡不着?”

    姑遥闻声,急忙回头。只见玉天扬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在众人之中,与姑遥感情最好的就是玉天扬了。在姑遥心中,玉天扬就和自己的亲生兄长一样。

    姑遥沮丧的点了点头。

    玉天扬走过来坐在姑遥身边,说道:“还在想你师父说的话?”

    姑遥说道:“师父说,等我修为到了瓶颈,再决定是去是留。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有瓶颈?”

    玉天扬一笑:“傻小子!看来你师父说的话,你是半点都没听明白呀!”

    姑遥撇了撇嘴,等待玉天扬的下文。

    玉天扬笑呵呵的解释道:“天罡教和丹鼎教,一个降妖除魔,一个只知修仙。虽说同属道门同宗,可教义却是背道而驰!你师父能收你这个丹鼎教的弟子,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你想那天罡教是何等的心高气傲,收徒是何等的严苛?能容你这外门弟子,不容易啊!”

    姑遥听得似懂非懂,疑惑的说道:“可这跟我会不会遇到瓶颈有什么关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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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伏魔记介绍:
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现象,童尸虫蛊、阴巫煞魂,僵尸厉鬼、民间五大仙。河六四阴差阳错地闯入鬼宅,经过了一番生死机遇,险象环生,竟走上了一条,寻道伏魔之路。天罡伏魔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罡伏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