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天罡伏魔记TXT下载天罡伏魔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天罡伏魔记全文阅读

作者:王前无吐     天罡伏魔记txt下载     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四章,带走姑遥

    “原来,正是因为这些,你才对河垚有如此之深的成见!”樱芙说道。

    “可是河垚也说过,他早在几十年前便不再是丹鼎教的门人,隐居在这陷龙荒漠。丹鼎教谋害云翎子之事,理应与他无关啊!”河六四说道。

    玉天扬淡淡的一笑,说道:“六兄师承天罡教,距天罡祖师华阳子开山立派已有千年,你不一样承其毕生所志,保天下之苍生吗?师门传承一向如此,有一人为善,其弟子大多向善!一人为恶,其门楣必定邪恶!”

    河六四摇摇头:“你太武断了!”

    玉天扬反问道:“河垚之疑我们有目共睹,何来武断?此人若不是包藏祸心,何以故弄玄虚,消失不见?”

    河六四认真的问道:“这便是你认定河垚是天觉法王的原因?”

    玉天扬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敢保证千真万确,如此疑云,我暂不能看透!”

    樱芙向来对玉天扬的想法比较支持,当即问道:“那你有何良策?”

    玉天扬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姑遥,说道:“以此子为质!”

    几人纷纷回头看了看姑遥,顿时明白了玉天扬的意思。河垚对姑遥十分疼爱,如果用姑遥相要挟,或许河垚会现身。

    但以河六四的秉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河六四立刻说道:“不行!”

    樱芙说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河六四厉声回道:“那也不行!如此有失道义之举,非我天罡教之所为!”

    “你!”樱芙气急,却也无话可说。

    樱芙虽然也不赞同这个计策,可是如今的局势也没有其它办法,况且樱芙最心急的是早日回到铁牛村,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玉天扬像是料到河六四会拒绝,只是叹笑了一声,解围道:“其实,此计或许也并不管用!”

    樱芙问道:“为什么?”

    河六四说道:“河垚若真在乎这孩子的安危,断不可能将他独自留在这里!”

    玉天扬一挑眉:“看来你已经接受河垚不是什么善类了!”

    河六四叹了口气:“只是不愿接受罢了!”

    玉天扬会心一笑,心中一阵痛快,说道:“其实你只猜对了其一。”

    河六四一皱眉,看向玉天扬。

    玉天扬继续说道:“你性情直率,爱憎分明,或许河垚就是猜到你不会为难姑遥,所以才会如此!”

    樱芙听得烦闷,叫道:“那河垚到底在不在乎这个孩子?”

    玉天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困惑,摇头回道:“尚不可知!”

    樱芙更加烦躁,当即说道:“或许这孩子也是河垚计策中的一环,只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罢了!”

    河六四闻言,又一次望向了姑遥。

    此时姑遥正紧紧的握着响箭,不住的看着四周,尽心尽责的护卫着马车。河六四能看出来,姑遥只是个单纯如云歌一般的孩子,但如今迷雾重重,人心险恶,河六四也不敢保证姑遥绝对无害!

    玉天扬看了看姑遥,说道:“这倒不会!”

    樱芙问道:“为何?”

    玉天扬说道:“若河垚真是那天觉法王,而姑遥又是他的爪牙,那他只需挟持既仁兄,便可令我等束手就擒!而如今河垚只是凭空消失,倒像是将姑遥托付给我们,我无法认定河垚就是天觉法王的原因,便是如此!”

    听玉天扬如此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如今,河垚的身份成谜,就连玉天扬也不能盖棺定论。若河垚就是天觉法王,那么此时众人便是屠刀悬颈,处境极为凶险。若河垚不是天觉法王,那他为何要一声不响的消失?最重要的是,那神秘的清水人就是天觉法王一事,也只是众人的猜测而已。

    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云歌,忽然说道:“这个臭小子,会不会是放在我们身边的眼线?”

    云歌天性单纯,向来不参与分析局势,此时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是让众人心头皆是一惊。

    尤其是樱芙,看向姑遥的眼神,已经变的冰冷了。

    玉天扬皱着眉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按六兄所言,天地人三**王之中,人觉法王的修为,已然和六兄不相上下!大日圣佛教以实力为尊,天觉法王的修为只会更高!这等修为,我们拼尽所有力战尚不敢言胜,他又何苦多此一举,直接出手诛杀我们岂不痛快?”

    樱芙沉默了。

    云歌看着姑遥,娇哼了一声,说道:“谅他也不敢如此,不然我非将这臭小子撕成两半!”

    河六四宠溺的一笑,揉了揉云歌的小脑袋。

    樱芙问道:“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河六四闻言,抬头看了看周围。

    此时荒漠之中一片寂寥,除了藏在隐阵中的几人外,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就连雷宗的那些部众也不知何时退去。

    河六四本以为自己与河垚同行,等到来到荒漠边境,必定会遭遇一场恶战。想不到,竟是如此荒唐的结局。

    雷朔仍旧昏死在地上,他的心智被河六四破去,醒来之后也因心智受损,修为再也不会有所增进。对他来说最好的下场,就是没有因为心智受损,而变得疯疯癫癫。

    “走吧!既然暂时查不出真相,还是先动身前往铁牛村!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河六四沉声说道。

    玉天扬听闻,虽然还想继续查清河垚的下落,可却并没有说话。玉天扬明白,他们已经在周围找过河垚的踪迹了,再在这里耗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

    河六四迈步走出了隐阵,不再藏匿身形。河六四在原地站了许久,将神识极度外放,见方圆几里内并没有什么动静,便挥手解去了隐阵。

    玉天扬等人走上前,问道:“没事了?”

    河六四点了点头:“几里之内渺无人烟,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动身吧!”

    云歌回头看了看姑遥,问道:“那他怎么办?”

    河六四望向姑遥,一阵犹豫,最后说道:“先带他一起走吧!”

    樱芙问道:“那他若问及他师父何在,你如何作答?”

    河六四叹了口气,说道:“就说河垚有要事先行,托我们暂时照料他!”

    樱芙十分不解,问道:“他师父不告而别,其目的迷雾重重!你却不打算告诉他?”

    玉天扬接过话来,说道:“告诉他之后,他势必会留下来寻找师父。生铁剑和雷宗损伤惨重,若是找上门来,姑遥如何抵挡?到底只是个孩子,何苦将其置于险境?我说过,不管河垚身份如何,他都算准了六兄不会对姑遥置之不理!”

    河六四走到樱芙面前,一脸认真的看着樱芙。

    樱芙心头一阵乱跳,娇嫩的双腮抹上一丝羞红,低下头来。

    河六四说道:“先带走吧!毕竟只是个孩子,就算生铁剑和雷宗不会找他麻烦,你叫他如何在这荒漠独自生活?”

    樱芙哪里还有什么怨怼,略带娇羞的点了点头,急忙忙的跑开了。

    云歌叫道:“或许我们走了,那个老头就会现身接走臭小子呢?”

    河六四伸手一敲云歌的额头,笑道:“你就是不想与姑遥同行,对吧?”

    云歌抱起肩膀,一脸不情愿的说道:“那是当然!”

    玉天扬笑道:“其实云歌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既然你于心不忍,就先带走吧!”

    说完,几人回身走向了马车。

    姑遥还在严阵以待的守卫着马车,见几人回来,问道:“强敌退了?”

    河六四点了点头,说道:“退了!”

    姑遥一脸崇拜的说道:“雷宗在陷龙荒漠实力强劲,足以单独抗衡其余两个门派,再加上生铁剑!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将如此强敌打跑!”

    云歌嘲笑道:“哼!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

    遭云歌这一番奚落,姑遥脸上一阵青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毕竟云歌的修为比他高出太多了。

    气鼓鼓的一咬牙,姑遥索性不理云歌,再一看,自己的师父却不见踪影。

    “我,我师父呢?”姑遥问道。

    河六四暗叹一口气,说道:“河垚子前辈有要事先行,将你交给我们照料!你可愿意?”

    姑遥闻言,竟是大喜过望,急忙点头应允。

    如此反应,倒是让河六四等人意想不到。他们原想姑遥自小随河垚长大,河垚不告而别,他定会为此神伤。可谁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雀跃!

    尤其是玉天扬,看姑遥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戒心。

    见姑遥欢天喜地的去收拾众人的行囊,玉天扬低声说道:“此子这般态度,可疑啊!难道真如云歌所说,是留在我们身边的探子?”

    云歌闻听,得意的说道:“我就知道!哼,看我怎么杀他!”

    樱芙闻言,急忙拉住了跃跃欲试的云歌。

    河六四也本想拉住云歌的,见樱芙抢先拦住了云歌,倒是一奇。因为樱芙也曾认为,姑遥是河垚留下的眼线。

    樱芙见河六四看她,直接说道:“其实他这般欢喜,倒也说明他心中无私!他师父曾想让你收他为徒,他本人也有此念。如今师父把他交给了你,他自然会欢欣雀跃!若黯然神伤,反倒显得有些虚情假意。毕竟只是个舞勺孩童,喜怒全由本心,哪有那么多的心思?而且...”

    “而且什么?”河六四问道。

    玉天扬笑道:“而且,就这样把眼线留下,任谁都会起疑心!河垚能这么做,说明河垚根本没有此意!对吗,樱姑娘?”

    樱芙点了点头。

    玉天扬有些惭愧的说道:“樱姑娘心思纯良,是我多虑了!”

    见众人都没了异议,河六四大手一挥:“出发!”

    一行人就这样上路了。河六四骑着鹿其走在最前,樱芙骑着南国良马位居正中,玉天扬依旧驾车,云歌和姑遥同在一架马车里,时不时的便会传出几声吵嚷声来。

    不消片刻,一行人便走出了陷龙荒漠。

    而在踏过边界的时候,玉天扬回过头来,深深的望了一眼荒漠。

    等到一行人渐行渐远,完全看不到陷龙荒漠之后,一个苍老的身影,由淡转浓,出现在了荒漠之上。

    正是河垚!

第三百三十五章,京都局势

    河垚子望着河六四等人已经消失的方向,有些悲戚的说道:“姑遥啊!切莫忘记为师所言,好生修行,早日入圣!”

    说完,扭头望向了还躺在地上的雷朔。

    河六四等人离去时,并没有打算将雷朔怎么样。归根结底,他们和雷朔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那清水人命他前来阻击,也没有直接说清楚,要他阻拦河六四。所以,河六四便将他留在了荒漠里,任由其生死。

    河垚子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雷朔的额头,将自己的神识,灌进了雷朔的记忆森林。

    再说河六四一行人,离开了陷龙荒漠之中,几人便又是日夜兼行,不肯停歇。只为早一日到达铁牛村。

    几日的倍道兼行,距离铁牛村已经不远了。在陷龙荒漠耽搁的这两天,也不知乐清有没有先一步到达铁牛村。

    而在遥远的京都,高耸威严的皇城之内,当朝天子南宫炤,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南宫炤来回踱步,等了许久,终于在殿外传来了一声求见之声。

    “启禀陛下,齐公公外出而归,正在殿外求见!”

    南宫炤大喜,忙道:“快叫他进来!”

    立时,殿门分开左右,一个风尘仆仆的太监疾步走进大殿,跪在阶梯之下。

    “启禀陛下,奴婢回来了!”太监叫道。

    南宫炤上前几步,问道:“齐磊!如何了?”

    齐磊面带喜色,回道:“回陛下,太尉李渤季李大人心系陛下,虽身在宫外,却奔走于联络忠臣!此时已有二百八十三名大小官员,决心保我大安天子之安危!绝不容赵兌这千古奸臣摆布陛下!太尉大人暗通京都禁军营统领,待圣元节一到,太尉大人他们便会举兵拿下我大安之贼!奴婢,已将衣带诏带回来了!”

    说着,齐磊从怀中掏出了一娟白绸,仔细看去,白绸上血迹斑斑,似是写了好多的字。

    南宫炤双目圆睁,激动的说道:“快,快呈上来!”

    齐磊急匆匆爬起身来,颤巍巍,摇晃晃的走上阶梯,将衣带诏呈给了南宫炤。

    南宫炤犹如接过了救命稻草一般,匆匆展开,死死的握在手中,双眼中甚至出现了血丝。

    “有大安诸多忠臣保驾,朕!何愁不能杀贼!”

    齐磊恭贺道:“陛下圣天子百灵相佑,区区赵兌,跳梁小丑,如何能撼动我大安之主!”

    南宫炤信心十足的点了点头,说道:“有太尉在宫外替朕筹谋,朕何须百灵相佑!”

    齐磊急忙磕头:“是。”

    南宫炤合上衣带诏,走到龙书案前坐下,问道:“刘高怎么样了?”

    齐磊抬起头看了一眼南宫炤的脸色,而后眼珠一转,说道:“刘公公久在天牢,整日神色恍惚,似乎...”

    南宫炤皱起眉头:“有话直说!”

    齐磊急忙低下头:“似乎多受酷刑,已近疯癫!”

    南宫炤闻听,脸上显出悲色:“刘高乃是代朕受过,待到朕斩杀赵贼,定然将他接回宫中,善待安老!”

    齐磊附和道:“陛下疼惜奴婢,乃是刘公公之福!”

    南宫炤叹了口气,说道:“你能代理刘高大内官之职,要多亏他平素里对你的恩待!你下去,暗寻时机,代朕,去看看刘高吧!”

    齐磊跪伏:“遵旨。”

    等到退出大殿,齐磊不忘与大殿外当值的太监交代了一番,而后便奉旨出宫,朝天牢而去了。

    来到天牢时,天色已晚。

    齐磊并没有如南宫炤嘱咐的那般,暗寻时机,而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天牢,来到了关押刘高的牢房。

    此时的刘高,哪里还有当初那面白如雪,风华绝代的模样。披头散发,一脸污垢,正呆呆的躺在枯草中,望着铁窗外刚刚升起的月亮。

    齐磊看了看刘高这狼狈的模样,嗤笑道:“哟,昔日之大内官,怎会落得这副光景?真叫人唏嘘感叹!”

    听闻齐磊的声音,刘高如猿猴般猛然挺起身来,回过头怔怔地看着齐磊,眼中尽是泪光!

    “齐磊?齐公公!齐公公是陛下派来的吗?陛下可是要你来救我的?”刘高连滚带爬的来到牢柱旁,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齐磊厌恶的甩了甩衣袖,似是连刘高身上的气味都不愿闻一般。

    “刘公公,你何来颜面,以为陛下会下旨将你放出天牢的?”齐磊讥讽的问道。

    刘高喊叫道:“我对陛下一片赤诚忠心,二十年如一日!当日被赵贼打入天牢,具是因陛下所差之事,惹了那篡权之贼!陛下明鉴呐!”

    齐磊嘲讽道:“刘公公难道忘了,你与邪教教主司徒强,暗相勾结,结党营私一事?”

    刘高一愣,半晌之后才说道:“司徒强一心为陛下谋福,我自然要替陛下多多联络于他!再者说!司徒强乃是我朝国师,为何被冠以邪教教主之名?那赵贼已经把手伸到国师府了吗?”

    齐磊哈哈大笑,说道:“赵司空乃是谋国之臣,早已言明司徒强乃是邪教方士,所谓谋福,皆是欺君误国之举!亏你在这天牢中呆了四个月,还没想通这个道理?”

    刘高呆呆的看着齐磊,忽然反问道:“你仍旧称呼赵兌为司空,难道,难道你!”

    齐磊笑道:“司空本就是陛下所命之官位,赵司空身在其位,我唤他司空大人,有何不妥?”

    刘高怒不可遏,大声叱骂道:“呸!好你个无耻的齐磊!你可知那赵贼一步步进入朝堂,为的就是篡党夺权!如今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欺君罔上!罪无可赦!你接替我任大内官一职,理应为陛下思虑周全,却用这谄媚无耻的嘴脸,来讨好国贼!你纵有百身,亦不足赎罪!”

    面对刘高的怒骂,齐磊不怒反笑,说道:“好一个忠肝义胆的刘公公,你既有这般忠君之心,何不自己面呈陛下,禀告一二?”

    刘高闻言,更是暴怒:“我若能出得这天牢,必定手刃国贼!手刃你这无根鼠辈!”

    听到这句话,齐磊再也不能自已,尖声骂道:“你这待死的蠊虫!你竟敢骂我?哼!你我都是无根无后的妖人,你没资格骂我!想要手刃谁啊?你出得去吗?啊?就在这等死吧你!”

    说完,齐磊阴阳怪气的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刘高极力将头颅从牢柱中挤出,尖声叫着:“齐磊!你给我回来!你回来!你万不可辜负了圣恩,辜负了陛下!你不能啊!!”

    但是,齐磊一去不回头,已经从通道的尽头消失不见了。

    刘高无力的瘫倒在地,呆呆的说着:“你不能,你不能啊...”

    忽然,刘高双目圆睁,猛地将头抽了回来,两只耳朵因为用力过猛,在牢柱上蹭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可刘高丝毫不在意这疼痛,只是双拳紧握,死死的看着前方。

    因为他突然想到,如今的天牢,已经是赵兌说了算的地方了。齐磊身为宫中的大内官,皇帝的贴身之人,居然能随意出入天牢,这似乎是在说明,赵兌并没有阻止他进入天牢看自己。

    也就是说,齐磊必定已经被赵兌收买了。

    其实,刘高方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事实。但让他惊恐的,是一个如今已经权势滔天,甚至让当今圣上都沦为傀儡的权臣,与掌管皇宫诸事的大内官相勾结。

    如此局面,说明皇宫之中也已经被赵兌只手遮天了。掌握了皇宫,离逼宫还远吗?

    刘高不敢相像。

    此时的刘高,神色虽是激动难抑,可方才的言辞之中,脉络明确,并非如齐磊所说,已经因为受了酷刑而疯掉了。

    其实,齐磊如此回禀南宫炤,私心不难猜想。

    刘高下狱,他便接管了宫中大内官一职,皇宫中几万奴婢使役皆为他总管。在这皇宫之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而南宫炤最喜欢的贴身太监,便只有刘高一人。如果齐磊说他扔在天牢之中,苦盼着有朝一日南宫炤下旨将他解救回宫,那么南宫炤必定会将刘高接回,让他重掌大内官一职。

    如此局面,齐磊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

    齐磊阴笑着走出天牢大门,牢门之外,正站着一位长须紫袍,面容慈和的中年人。

    见到这中年人,齐磊急忙迎上前去,推手一礼,说道:“哟,这不是公孙军师嘛!为何在这天牢门前独立?是在等人吗?”

    公孙质推手回礼,笑着说道:“下官所等的,正是大内官!”

    齐磊娇笑着一摆手,说道:“哪敢让公孙军师等候,公孙军师可是司空座下第一谋士,奴婢可担不起呀!”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齐磊问道:“公孙军师前来,可是有事相告?”

    公孙质点了点头,问道:“今日大内官可是将衣带诏送进了宫中?”

    “呃...”齐磊神色一顿,转而笑道:“有此事!不知道司空有何吩咐?”

    公孙质笑道:“不知大内官回宫之后,可否将那衣带诏上的名单,抄一份呈送至司空府?”

    齐磊闻听,尴尬的笑了起来。

    公孙质也不在意,扭头对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几个随从纷纷从马车上搬下一口口箱子来,打开一看,竟是一箱箱的珠宝!

    齐磊看的双眼放光,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公孙质笑道:“此乃司空一点心意,大内官需知,比起司空日后所要创下的千秋之功业!这点心意,只沧海一粟!”

第三百三十六章,衣带诏

    正如齐磊不愿将刘高的事情告诉南宫炤一般,齐磊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刘高被南宫炤接回宫中。

    其实齐磊这种人,心思极为简单,也极为容易满足。一个大内官,便是他毕生之志。一个太监,想要爬到大内官的位子,除非得遇贵人,否则就算是再当牛做马几十年,也爬不到皇宫大内官的位子。所以,齐磊是绝不可能将如今所得到的一切拱手相让的。

    而赵兌,也正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才能将当今皇上身边的近人收买。

    赵兌当年围魏救赵,以夫孙国之兵力大破莫科国,解去大安西境之危,用的正是贿赂收买的计策。

    所以对付一个鼠目寸光的齐磊,赵兌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可是,齐磊也是个贪而无厌的小人,他并没有完全归附赵兌,而是夹在赵兌和南宫炤之间,首鼠两端。

    一面,齐磊收了赵兌的金银珠宝,为赵兌提供宫城内,皇帝南宫炤的动向。

    另一面,齐磊仍旧为南宫炤鞍前马后,就连衣带诏这般重要的事情,都由他亲自去做。

    赵兌对这样的小人极为不齿,可是没有太过在意。如今的赵兌已经把御史台搬进了司空府,大安朝所有国务均由司空府批示。至于军务,虽然李渤季作为太尉,但大安各府官军、京都禁军、各大将领,多数都为赵兌马首是瞻,大安朝军政实际上的掌权人,只有赵兌一人。

    在这样的局面下,整个大安,也只有赵兌一人说了算了。

    南宫炤,早已被赵兌架空,成为了一个傀儡皇帝。

    但是,赵兌刚刚入京一年多,大安朝的国政军政虽然被他握在了手中,可大安朝各级官员多如牛毛,大多还都是忠于皇室的臣子。

    司空府虽然也有自己的属臣,而且都掌握实权,出门在外,官大一级。然而民心似水,局势如烟,很多人都是反对赵兌的。

    所以,赵兌也只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天子名义传令搬旨。大安之臣虽有非议,却因天子之名而无法公然反抗赵兌。

    于是,深感要为君父分忧的太尉李渤季,开始在宫城外联合重臣,签下衣带诏,誓死诛杀赵兌。

    其实李渤季也没有想到,赵兌竟然如此恐怖,他侵蚀朝野的速度,竟然如此迅速。

    当初李渤季与赵兌之约,为的是借助赵兌平定内乱,肃清邪教歪风。而赵兌的目的,则是在功成之后,入京为官。

    后来赵兌平定了淮南府,江华府二府战乱,便直接入京受封,官拜司空,骠骑将军,行监督朝廷百官事。

    赵兌虽然在淮南时已经是封疆大吏,但任司空一职,以他不到四十的年纪,根本就不够资格。

    然而,赵兌以一己之力平定西疆之乱,又剿灭了最大的叛军南宫哲,和江华府的叛军。大安朝鼎沸之势一般的乱局,被他一个人平去了大半,如此军功,令南宫炤不得不将其拜为当朝大司空。

    大安朝,司徒理朝政,太尉掌兵马,而司空则是监督朝中百官,赵兌只有监察官员的权利。

    但这正好给了赵兌方便,他入主司空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压国师府。

    国师虽地位尊崇,位列三公之上,却并没有封爵,只是一个没有实权,只专祭祀法事的官职。既是官职,赵兌便有监察之权。

    赵兌先是以窃监朝廷命官之罪,将司徒强安插在刘高身边的孟勾处死。然后又以祸乱宫闱之罪,将国师司徒强软禁在国师府,派兵日夜监守。最后又用意图刺君的罪名,将刘高拿获。

    司徒强怒极,当即便以无双之修为诛杀数百官军,打算直接冲出京都。

    可是紧接着,赵兌便派出了自己的银甲近卫营。五十名银甲近卫,居然将大日圣佛教的教主司徒强,给拿下了。

    虽然司徒强只是个傀儡,修为至多在护法巅峰。这样的修为放在世间,已经可以横行天下了。

    然而在银甲护卫应当中,有着一个身穿副将甲胄的男子。尽管此人修为略逊于司徒强,可凭借银甲近卫营精良的配合,以及威力巨大的阵法,竟然就把司徒强击败了。

    一个风光无限的国师,受二十余万教众敬仰崇拜的教主,就这样被狼狈的拿下问罪。

    甚至,还被那副将,废去了毕生的修为。

    而在皇城之中,南宫炤的态度也很明确。

    处死孟勾,软禁国师,这些事南宫炤都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赵兌将刘高送入天牢,这让南宫炤龙颜大怒。

    南宫炤在即位之前,刘高便是王府的内官。可以说,南宫炤这几十年来,最亲近的人便是刘高。刘高被问罪下狱,南宫炤怎能坐视不见。

    然而,当时李渤季看着赵兌这霹雳手段,心想大安朝终于要肃清朝野,严正人心了,便在南宫炤面前极力劝谏,硬是让南宫炤压下怒火,任由他继续肃清朝野。

    南宫炤纵使有罢黜赵兌之心,可如今肃成府和滇云府的叛乱还未平定,如今统军围剿叛军的将领,乃是赵兌麾下两大福将之一的吉利。再加上东海之乱犹在,南宫炤为了朝局民心,天下安定,也只好忍气吞声。

    而李渤季也在私下里找过赵兌,要他行事切莫再如此鲁莽,冲撞陛下。

    可接下来的事情,便超出了李渤季和南宫炤的想象。

    将刘高打入天牢之后,赵兌便派人加紧严审,威逼利诱。刘高受尽酷刑却始终没有认罪,心念着南宫炤必定会救自己。

    可是,赵兌根本就不需要刘高供述什么。在刘高被打入天牢的几天之后,一场劫难,悄然降临在朝堂之上。

    刘高任大内官近二十年,在朝中结党也有很多年了。

    齐磊首鼠两端,是因为南宫炤和赵兌都能给他好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主君是谁,谁有好处,谁便是主子。

    而刘高暗通司徒强,牵扯党争,为了的日后南宫炤若驾崩,自己仍有立足之地。

    古往今来,得势的太监从来只是一朝之势。皇帝驾崩,便是他们的终结。

    刘高和齐磊的目的不同,却也相同。不同的,是刘高比齐磊的眼光和志气更高。相同的,是两个人为的都是一场富贵。

    但是刘高结党,便成了赵兌夺权的方便之门。

    一时之间,朝中不断有重臣官员被捉拿问罪,无论官职大小,权位轻重。只要和刘高有过瓜葛的,全都没有幸免。

    这其中,肯投靠赵兌的,自然便能脱罪。只不过必定是官降一级,或是发配出京,原职皆由赵兌属臣接管。

    那些忠于南宫一氏,不肯就范的,一律问斩!

    这般铁腕之下,整个大安朝堂在短短一年之内,便彻底换了天。

    虽然从一开始,保皇势力便四处煽动,想要调集兵力和百姓,讨伐赵兌。

    但赵兌手中有着二十万淮南军,以及收服江华府之后,收编的十万江华军。这三十万大军看起来都在各州府府君的手里。可实际上,各州府的府君,统军的将领,都是赵兌的亲信。而且这三十万大军,等同于大安朝最精锐的军队。

    想要起兵讨伐赵兌,简直就是螳臂当车,飞蛾扑火。

    最重要的是,赵兌在将御史台握在手中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以天子名义昭告天下,如今他赵兌所做的一切,皆是奉旨而为!

    他,是在清君侧!

    如此一来,任何人想要讨伐赵兌,都已师出无名,成了犯上作乱的叛逆!

    而那个老眼昏花的李渤季,此时还对赵兌所能带来的宇内升平,心存幻想。

    直到看到京都里发生的一切,以及随之被改变的天下,李渤季彻底醒悟了。

    在这大厦将倾的大安朝里,刘高是祸,司徒强也是祸。邪教是祸,各地叛乱也是祸。但是李渤季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大的祸,竟然是将前面那些祸全部铲除的赵兌!

    李渤季任太尉几十年,在朝中极有人望。在他的极力游说下,越来越多的朝臣和将领在衣带诏上签了名。甚至有许多已经投靠了赵兌的朝臣,都纷纷倒戈,发誓与李太尉共进退。

    李渤季的筹码,是赵兌身在京都,他的兵马全都在淮南府和江华府一带。

    而京都由禁军镇守,李渤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禁军统领拉到了自己的阵营当中。

    李渤季与众臣谋划,圣元节乃是大安朝极为重要的节日,皇帝要率领群臣祭天。等到圣元节那一日,众臣群起而攻之!赵兌即便有银甲近卫营做护卫,也挡不住京都五万禁军!

    这,便是李渤季的筹码。也是李渤季最后的机会!

    因为赵兌掌权以来,施仁政,减赋税,重发展,兴耕种。百姓的生活开始便好,天下人对赵兌的非议,也在慢慢消失。

    所以李渤季不能再等了!一旦民心都被赵兌拿了去,这大安的皇帝,就要姓赵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件,足以影响天下局势的大事,被齐磊毫不隐藏的告诉了公孙质。

    只因为,赵兌送给他几箱珠宝。

    赵兌知道这个齐磊要的是什么,一个能被钱银收买的人,赵兌从来都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眼下,皇城之中的局势,还要靠齐磊传递给他们。所以,公孙质索性便说了那些话,意在点透齐磊,这天下今后的主君是谁。

    齐磊能在宫中爬到如今的位子,他自然是个聪明人,当即便明白了公孙质的言外之意。

    再想想赵兌如今的权势,可谓如日中天!自己又将衣带诏的事情告诉了他,那么李渤季他们的计划,等同于梦幻泡影。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大安朝最为重要的圣元节,掀起。

第三百三十七章,一石二鸟

    夜深人静,司空府内却仍旧一片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身着官服的官吏,各自忙碌着其手中的要务。

    而在司空府大堂内,赵兌闭目静坐,身前一炉香烟雾缭绕,两侧十数名亲信静静伫立。

    虽然如今位极人臣,可赵兌比从前更加忙碌,尽管不用再亲冒矢石,领兵作战。可现在整个大安朝都被他握在手中,除了要对付反对自己的势力,最让赵兌劳累的,还是整个天下的政务。

    福星站在一旁,看着赵兌竟是坐着浅眠,劝道:“主公劳苦,还是先睡下吧!”

    说完,静静的看着赵兌的反应。

    可赵兌仍旧闭目养神,不曾说话。

    福星轻轻摆了摆手,堂上十余名亲信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醒赵兌。

    这时,公孙质从外面回来了,正巧看到福星领着众人从堂内退出来。

    公孙质上前问道:“主公睡下了?”

    福星回道:“闭目浅眠,正要禀告夫人前来侍候!军师可有要事?”

    公孙质望了望堂内,说道:“无妨,明日再回禀主公吧!”

    “进来吧!”

    堂内,赵兌的声音忽然传来。

    公孙质和福星等人急忙走进堂内站定。

    赵兌慢慢睁开双眼,问道:“什么事?”

    公孙质推手一礼,回道:“禀主公,东海战事吃紧,海匪集结兵力,欲同我军决战!今春分物紧,粮草短缺,且兵力少而不精,恐无法地方海匪总攻!”

    赵兌深吸了一口,低沉的沉吟了起来,片刻后说道:“镇海将军郭进,他有什么计策?”

    提到郭进,公孙质有些气愤的说道:“郭进言称兵力不足,无计可施,报请主公为他增派五万兵马!”

    “五万兵马?”赵兌一挑眉,哈哈大笑:“看来这个郭进,也是李太尉人了!还有什么事?”

    公孙质笑道:“主公英明!这另一件事,就是衣带诏已入宫了!”

    “哦?”赵兌来了兴致:“上面都有谁啊?”

    公孙质回道:“卑职已吩咐齐磊明日手抄一份亲自送来!”

    赵兌点了点头,问道:“他们是不是谋划在圣元节起事?”

    公孙质叹服道:“主公圣命,竟知天下密事!”

    赵兌哈哈一笑,说道:“孤又不是修仙问卜的道士,岂能尽知天下之事?福星,告诉军师吧!”

    福星轻轻一低头,而后对公孙质说道:“傍晚时分,探子来报!近日京都城中来了不少精壮之人,皆是练武之辈!这些人入京皆见过一贩茶女子,而此女入夜都会潜入太尉府!这些暗下入京之人,想必定是李渤季招募的死士!加上李渤季近日与禁军统领高录多有往来,主公猜测,他们必是要在百官齐聚之日,起事!”

    公孙质听闻,惊恐万状,急忙对赵兌说道:“主公!衣带诏现世,京都定有血光!死士入京,主公切莫大意啊!”

    赵兌不屑一顾的说道:“区区二百死士,有何惧之?孤定西疆,平济王,收江华,那一次不是出生入死?李渤季以为用几个死士就能杀孤?笑话!”

    公孙质急道:“可高录手中握有五万禁军,皆是精兵强将!无可小觑啊!而且此番在衣带诏上盟约的朝臣将领不在少数,若齐呼讨逆,恐天下皆望风而动!”

    福星闻言,也凝重的劝道:“主公,此事非同小可!不如传令吉利,即刻调兵入京,我看谁还敢起事?望主公三思!”

    堂上十余名亲信齐声拜道:“望主公三思!”

    赵兌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亲信,嗤笑了一声,说道:“慌什么?这时候调兵入京,与谋反何异?大安律法!百骑兵马不见兵符不可出!禁军只值宫城防卫,孤不入宫城,高录调不动禁军杀孤!况且防卫京都的是司卫营,司卫营统领张悙如今保持中立,观望态势,不值一提!李渤季收揽高录,其实就是怕孤破釜沉舟,调兵入京!倘若如此,高录才能调动禁军将孤围杀在司空府!否则,李渤季何需招募死士?直接调动禁军不好吗?”

    公孙质说道:“可这些匹夫整日谋划刺杀主公,无疑于屠刀悬颈啊!”

    福星怒道:“这些饱读诗书的废物!就知道愚忠那南宫皇帝!殊不知,如今天下百姓在主公治下,丰衣足食,太平度日!如此功绩,他们真能视而不见?主公!不如让末将调集校事营,直接把这些人全都下狱!”

    公孙质也附和道:“福星将军之言有理!与其等着别人刺杀,不如先下手为强!以保主公之周全!”

    众人闻听,也都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赵兌冷眼看着众人,一语不发。

    众人见赵兌如此,急忙噤声,推手施礼,言道:“属下失仪!”

    赵兌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众人之间,笑着说道:“你们担忧孤的安危,孤明白!”

    众人齐声回道:“此乃属下分内之事!”

    赵兌继续说道:“衣带诏入宫,郭进此时叫孤给他增兵!东海战事胶着,可海匪想要与我军决战,尚不可行!我朝沿海城池易守难攻,海匪如何攻之?郭进只需收兵避战,拖上几月,粮草不济的便是海匪!还用得着孤给他增兵吗?郭进在这个时候要兵,是防着孤若当真举兵逼到京都,他便可领兵乘虚而入,将淮南江华二府收去!如此,孤便知他也是李渤季的人了!李渤季尽心筹谋,你们觉得是要对孤不利!孤却觉得,他这是在帮孤集结乱党!有了这衣带诏,孤还用得着费心查明谁要杀孤吗?”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李渤季暗联朝臣,赵兌手下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生怕李渤季真的会成功。谁也没想到,李渤季此举,倒也省得他们清查异党了。

    众人奇道:“主公圣明英断!臣等拜服!”

    福星兴奋的说道:“那我们只要精心谋划一番,等到圣元节那天,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兌想了想,说道:“在此之前,先禀明陛下,就说孤要亲自去东海督战!”

    公孙质疑道:“东海局势虽是重中之重,可郭进一人足矣!何须主公如此亲往?”

    赵兌转过身来,笑着走到公孙质身前,抓住公孙质的手,故作亲近的说道:“叔父近日劳苦!”

    公孙质急道:“为主分忧,臣之志也!”

    赵兌拍了拍公孙质的手,说道:“凡事太过容易,反而让人生疑!”

    公孙质疑惑的看着满脸微笑的赵兌,良久,眼前忽地一亮:“主公的意识是,让李渤季他们误以为圣元节之筹谋将付诸东流?”

    赵兌大笑着说道:“我父说我,是乱世之奸雄!既然孤是奸雄,自当多疑,怎会轻易入了他们的圈套?孤要好好折磨他们一番,要他们想尽办法留下孤!这样,他们才会抓住机会行刺,少生事端!”

    公孙质彻底心悦诚服,欢喜道:“主公心思缜密!此时便由臣代劳即可,臣这便向陛下递上奏表,请陛下允主公往东海督战!”

    赵兌笑着一点头:“好!叔父多谋,就交给叔父了!”

    这时,一个奴婢在门外跪倒,禀道:“见过司空!公子思父,夫人差奴婢前来,问司空何时回去?”

    赵兌伸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哟!这么晚了?回去告诉夫人,孤这便去!你们也都回去吧!”

    众人齐拜:“属下告退!”

    说罢,众人齐齐退出门外离去了。

    公孙质和福星刚走到门口,赵兌的声音传来了:“叔父留步!福星,你也留下!”

    二人回过身来,赵兌也走到了门口。

    公孙质低身问道:“主公还有何吩咐?”

    赵兌问道:“郭进之子郭聿,现在何处?”

    公孙质回道:“郭聿现在司卫营任行军司马!”

    福星叫道:“对呀!这个郭进老匹夫!竟然忘了自己的儿子还在京都,竟还敢在衣带诏上盟约?主公放心,我这就去把郭聿抓进天牢!”

    赵兌皱起眉来斥道:“急什么?随孤入京这么久,还是这般没耐性!”

    福星闻言,憨笑着挠了挠头。

    公孙质想了想,说道:“主公是想将他调入司空府?”

    赵兌笑道:“叔父知我!”

    公孙质又说道:“主公是想以郭聿为质?可主公既知郭进之心,当知他或许已有对策!此时调郭聿入府,恐怕...”

    赵兌嗤笑了一声,不屑道:“他能有什么对策?这个老匹夫当年将儿子送到我身边,看上去是想巴结孤,实则是想在孤身旁安插一个眼线!早在淮南之时,那郭聿就和宫城之中有来往,他还当孤看不出来!至于对策,无非也就是让李渤季保他性命而已!”

    公孙质问道:“既然主公早已知道郭聿是眼线,为何还要容他?”

    赵兌望着深空,说道:“小小心机,孤懒得理睬!而且有眼线在身边,孤想让他们知道什么,就让眼线告诉他们什么!孤谋的是天下!谋的是万民!这点伎俩,还能妨了孤的万世功业?”

    公孙质诚心一拜,说道:“主公霸业雄心,世无可比!”

    福星问道:“那主公为何还要将他调来?”

    赵兌看向福星,笑骂道:“你这愚才!孤将他调入司空府,告诉他要带他去东海督战!东海兹事体大,不可被为党争所乱!孤此举便是告诉李渤季,孤是绝不会调兵给郭进的!李渤季为了圣元节之计,定会不惜一切让陛下留孤在京!而代价,就是孤不给郭进增兵!”

    福星憨笑道:“还是主公思虑周全!”

    公孙质兴奋道:“主公之计,一石二鸟啊!”

    赵兌笑了笑,而后厉色说道:“军师!请旨之事便交由军师!福星,即刻传令银甲护卫营,你亲自布局!圣元节一到,务将李渤季及其党羽彻底铲除!”

    “属下遵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樱芙的痛苦

    山泉流过,百鸟起飞,连绵起伏的山峦,尽是高耸入云的大树。

    在山谷之中,一行人走在静谧的小路上。

    马车上,姑遥抱着肩膀嘟着嘴,像是在生闷气。在他对面,云歌也是一般模样。方既仁躺在马车里,成了分隔两人地盘的分界线。

    自从两个人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吵嚷不止,时不时的还要打上一架。

    这时,玉天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两个勿要再吵闹,看样子我们就要到了!”

    云歌闻言,讥讽道:“听到没?臭小子,别拖我们后腿!”

    姑遥毫不相让,回敬道:“你也小心闯祸,坏了河大哥之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还怕了你不成?”

    “臭小子,我杀了你!”

    “来呀!”

    玉天扬在车外听着里面的吵闹声,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将马车帘子掀了起来。

    瞬间,两枚野果从外射入马车,一左一右打在两个孩子的头上。两个孩子齐齐‘哎呦’了一声,捂住了脑袋。

    玉天扬顺势放下帘子,恐吓着说道:“若再吵嚷,六兄下回打进去的就不是果子,而是石头了!”

    马车内顿时没了声音,玉天扬得意的一笑,冲着不远处的河六四挑了一下眉。

    河六四也摇头苦笑,转过身来继续赶路。

    没过多久,河六四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瀑布前。瀑布哗啦啦的流淌着,在这安静的森林中显得极为喧闹。

    河六四望了望四周,说了声:“到了!”

    樱芙策马来到河六四身旁,说道:“想不到,你竟记得铁牛村的入口。”

    河六四笑了笑,拍了拍身下的鹿其,说道:“其实我也记不太清,都是鹿其引路!”

    樱芙看了看健硕高大的鹿其,说道:“你言说此马是我妹妹所赠,我怎么不记得,她养过这样一匹好马?”

    河六四狐疑,反问道:“这的确是樱早姑娘所赠,你难道不知她养了这样一匹宝马?”

    樱芙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确不曾见过!而且族中会养马的,也就只有我一人而已!就连我父亲葵平都不善此道!”

    云歌和姑遥此时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望着四周的美景,深吸着恬静的空气。

    玉天扬走上前来,不解道:“樱姑娘应是姓樱,为何你父亲却姓葵?”

    樱芙回道:“你有所不知,我花族之中,男丁皆姓葵,女眷皆姓樱!花族之大,却只有两个姓氏而已!”

    玉天扬点点头:“原来如此!”

    河六四本也对花族葵樱两姓怀有疑问,一直都没有机会问,此时听樱芙如此说,总算是解开了这个疑问。

    “我们进谷吧!在这儿也看不出乐清他们来了没有!”河六四说道。

    樱芙点点头:“好!”

    说着,跳下马来,一跃而起径直飞到了瀑布里面。

    不消片刻,瀑布上忽然显出一圈幽蓝色的光芒,在水流上开出一道口子来。

    樱芙站在其中,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玉天扬对河六四说道:“入口开在瀑布中间,离地面少说一丈,马匹车辆进不去啊!”

    河六四回过头,见姑遥还在和云歌置气,笑道:“姑遥!我们要进到这瀑布之中,马匹物资带不进去,你暂时留下看管!”

    姑遥闻言,神气的朝着云歌哼了一声,像是得意河六四重用与他一般,说道:“河大哥放心!”

    河六四翻身下马,走到姑遥面前再次叮嘱道:“师兄留给你护卫,一旦有事,就捏断此玉!”

    说着,递给了姑遥一块质地不算太好的玉。

    姑遥接过玉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捏断了它,你就能知道吗?”

    河六四说道:“此乃天罡教的连心术,以后我会教你!”

    姑遥闻言,兴奋的一点头。

    河六四没再说话,带着玉天扬和云歌一跃而起,跳进了瀑布入口之中。

    一阵光影闪烁,再睁开眼,几个人已经来到了山谷之中。

    身后瀑布流淌,眼前鸟语花香。

    玉天扬忍不住赞叹道:“好神奇的结界,竟是将一座山谷完全隐藏了起来!”

    河六四说道:“既然结界完好无损,想必乐清等人还没有进到山谷之中!”

    樱芙看着前方枝叶浓密的小路,激动的说道:“爹爹,早儿,我回来了!”

    说完,一马当先飞奔了出去。

    河六四和玉天扬相视一笑,对樱芙的心潮澎湃也感到理解。多年离家未归,自然思乡心切!

    一路奔袭,几个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山坡之下。山腰上,炊烟渺渺,铁牛村完好如处。

    云歌望着铁牛村正中的那尊野牛石雕,叫道:“好大的牛儿!我要骑!”

    樱芙笑着摸了摸云歌的小脑袋,说道:“云歌,那是我族圣物,不能骑!”

    云歌闻言,遗憾的撇了撇嘴:“好吧!”

    樱芙轻笑着点了一下云歌的鼻尖,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进去吧!”

    “等等!”河六四沉声说道。

    樱芙一愣,再一看河六四和玉天扬皆是紧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铁牛村。就连云歌,都皱起了可爱的鼻尖,厌弃的捂住了鼻子。

    “怎么了?”樱芙小心的问道。

    “不对劲!”河六四低声说道。

    “哪里不对劲?”樱芙紧张的问道。

    河六四没有回答樱芙,而是望向云歌,问道:“臭吗?”

    云歌点点头:“臭死了!”

    河六四沉痛的叹了口气:“果然!”

    樱芙急了,问道:“到底怎么了?”

    玉天扬指着村中的炊烟说道:“此时临近正午,应是家家户户造饭之时,却只有那一户冒起炊烟,且浓郁升腾!似乎,是在准备大宴!此时不年不节,如此大费周章,倒是像在招待贵客!樱姑娘言说铁牛村与世无争,绝不会轻易放外人进来!这般大宴,不正常啊!”

    河六四点了点头,说道:“虽如今铁牛村看起来一片祥和,但我观村中阴气浓郁!山谷中风水美好,阴阳五行齐备,断不可能会有这般阴气!而且云歌对阴气极为敏感,能嗅到阴阳!她嫌臭,说明这里的阴气已经超出了你我所想!”

    樱芙惊愕的看着村落,喃喃道:“难道,大日圣佛教已经攻进来了?”

    河六四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说道:“恐怕是这样了!”

    “爹爹,早儿,他们都在村里!难道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不行,不行!我要进去!”樱芙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惊恐,呆呆的摇着头,边说,边向铁牛村走去。

    河六四急忙拉住了她,低声安抚道:“你切莫胡思乱想!若发生大战,村落绝不会如此完好!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婆婆的安危!”

    樱芙极怒,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河六四叹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玉天扬见状,说道:“樱姑娘,如此情形,大日圣佛教必定已经进了村!可却毫无抵战之迹,说明,你的族人已经归顺了!”

    樱芙彻底呆住了,看向了河六四,想从他眼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河六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樱早曾嘱咐我,将寂声林的秘密告诉你之后,务必要叮嘱你,不可将此事告知你父!我想...”

    樱芙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身子竟摇晃了起来。

    河六四急忙扶住她,拦住其腰身,纵身一跃,带着众人隐到了密林之中。

    扶着樱芙坐好,樱芙也已经冷静了许多。

    樱芙轻声说道:“我父毕生之愿,是回到花族之圣城,可劫城!为达此志,他不择手段!但说他会与大日圣佛教勾结,我决计不能相信!”

    河六四知道樱芙一时间难以接受,也不想勉强让她接受。此时村中是什么情形,李氏和樱早身在何处,暂时无法得知。这些阴气的来源,到底是不是来自大日圣佛教,也无从知晓。所以,葵平是善是恶,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看了看天色,河六四说道:“不如,入夜我潜入村中,一探究竟吧!”

    云歌问道:“你的神识不是可以窥察十里外之事吗?为何不用神识?”

    河六四摇摇头说道:“不行!山谷外围有结界护佑,阵中有任何风吹草动,皆会被施法者所察觉。我已神识笼罩铁牛村,必定会惊醒施法者,此计不可行!”

    樱芙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结界是我父亲自所布,一旦有人在阵中调集灵力,或使用元神之力,我父瞬间便知!”

    玉天扬闻言,又问道:“可方才我们打开结界,尊父不会知晓吗?”

    樱芙回道:“开结界,用的是花族秘法,并非外法所为,我父并不会察觉到!”

    河六四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留在此地,我入夜潜入村中查探!”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河六四看了看樱芙,方才她言语之中,尽是难过之情。如今她眼中满是泪光,紧握着双手,似是有千万心事却说不出口,让人心疼极了。

    而且,河六四所定下的计策,分明是将葵平当做成已经归顺了大日圣佛教。

    樱芙是葵平的长女,可葵平的心思都放在了妹妹樱早身上,将她当做花族公主来培养。而樱芙,则成了一个得不到父亲关心疼爱,也得不到父亲认可的早熟女子。

    所以,樱芙自小便苦练功法,温柔懂事,为了的就是让父亲能躲关心自己,夸赞自己一句。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后来,樱芙对父爱的渴望愈发强烈。为了不与妹妹争,伤了姐妹之情,又为了帮助父亲早日完成平生大志,樱芙甘愿背井离乡,在鱼龙混杂的边界之地,开了一家驿馆。专门用来收集天下情报,打探花族消息。

    所以,尽管樱芙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从小对父亲的情感,让她无法做出不利于父亲的事。

    然而,直到樱芙遇到了河六四,对父亲那强烈的情感,开始满满淡化了。

    樱芙的心,开始被眼前这个高大英武的年轻男子所吸引,心头里想的,全都是这个男人。

    可如今,河六四直接将自己的父亲当做了勾结邪教的败类。一边是心头上的人,一边是敬爱的父亲,樱芙夹在中间,痛苦难当。

第三百三十九章,夜探铁牛村

    是夜,铁牛村灯火通明,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家家户户虽是秉烛度夜,可每个村民都藏在家中,不敢出门。甚至,连一丝声音都不敢有。

    一道黑影闪过,出现在铁牛村的野牛石雕下,仔细看了看周围,而后再次消失在夜色当中。

    河六四潜入了铁牛村,为了不惊动葵平,他不敢动用分毫灵力,和元神之力。

    山坡的最高处,便是葵平一家的居所所在,河六四曾在这里养伤,对村里的布局还算了解。

    眨眼间,河六四跳上半空,稳稳的落在了葵平家的屋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屋内一片欢歌笑语,劝酒之声,好不热闹。

    再看院中,一样是摆满了酒席,坐着的全都是身穿黑甲的将士。

    河六四心头一惊,看到这些官军,等同于确定了他们就是乐清所带走的虎举营将士。看来自己对葵平的猜测,并没有错!

    看到这一幕,河六四怒火中烧。他知道葵平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可乐清等人乃是邪教中人,他怎能将这些人放进村里来!河六四恨不得直接冲进屋内,将这些败类碎尸万段!

    可听着屋内的喧闹之声,河六四还是决定再听一听。毕竟不知道李氏和樱早的下落,而且葵平是如何与这些人同流合污的,河六四也想弄个清楚。

    铁牛村多是石屋,房上瓦片亦是由石块打磨而成,十分沉重。河六四费劲功夫,终于揭开了一片瓦。

    顺着缺口望下,入眼是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酒肉丰盛。

    靠门方向坐着的,正是葵平和几个铁牛村的村民,这几人正端着酒杯陪笑着敬酒。

    而在他们的对面,坐着几个身穿甲胄的军官。在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光头和尚,后脑上刺着一个‘令’字。想必此人,便是掌阴令乐清。

    在乐清身旁的主位上,还坐着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一脸阴沉。

    葵平讪笑着站起身来,屈身对着那年轻人敬酒,口中言道:“世子亲入寂声林,出来时竟毫发无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我敬世子一杯。”

    说完,葵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葵平,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冷笑着说道:“哼,看来我葵枨毫发无损,倒是让你葵平失望了!”

    此话一出,乐清以及身旁一众虎举营将官纷纷站起身来,拔出刀剑,对葵平怒目而视。屋外那些兵将才听到屋子里的响动之后,也纷纷扔下碗筷,拥向了门前。

    葵平也像是没料到会有这般场景,惊得连退数步,被堵在门口的兵将一把推了回去。

    乐清皱着眉头问道:“世子受伤了?”

    葵枨怨毒的看着葵平说道:“拜葵里君所赐,虽是不曾受伤,却也险些丧命!”

    乐清怒道:“葵平!本座和世子肯屈尊到你这穷乡僻壤,乃是你的造化!你竟然敢暗含歹毒之心!”

    葵平当即跪倒在地,头如蒜捣,哀声叫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

    葵枨听闻,拍案而起,质问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公主墓葬中,有昔日我花族之战神做卫灵?”

    “卫灵?”葵平一愣。

    当日,葵枨因对公主起了不敬之心,口出狂言,惊醒了沉睡的葵星云。

    经过苦战,葵枨最终逃出了墓葬,一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寂声林。而因为他并没有从墓葬中带走什么,所以葵星云并没有想当初追击河六四一样,对他穷追不舍。

    葵枨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是拼尽灵力,惊险万分的逃出了墓葬。

    筋疲力尽的他,回到铁牛村修养了好几天,这才将疲累和心头的惊惧缓和。

    葵枨冷笑道:“怎么?你日夜凯望重回花族圣城,难道不知我花族以肉身为咒,永生为灵的诅咒之法吗?”

    葵平哆嗦着回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可小人不知墓葬之中,也有卫灵啊!而且,而且还是我花族的战神!”

    乐清嗤笑道:“葵平,你不是说,你亲入墓葬苦寻无果,这才拜请花族宗室亲启墓葬吗?难道你之前进去,就没发现世子所说的卫灵?”

    葵平语塞了。

    隐在屋顶的河六四,也皱起了眉头。

    葵平当然没有进过公主墓葬,而且他对公主墓葬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因为,当初河六四与李氏和樱早约定,将公主墓葬的秘密,死死的守住,绝不可以透露给葵平。

    然而如今听着屋里人的对话,葵平似乎已经知道了寂声林中有一座公主墓葬,而且乐清和这个葵枨,也是他请来的!

    河六四忍不住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猜到葵平会为了公主墓葬而不顾一切,但河六四怎么也猜不到,他竟然会将这惊世的宝藏,禀报给如今的花族,当做他率部重回可劫城的筹码!

    可是,是谁告诉他,寂声林之中藏有公主墓葬的呢?

    河六四想起当日樱早那凄苦之言:“这件事如果让我爹爹知道,定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密林深处,甚至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早儿明白其中轻重,此事全凭婆婆与河大哥做主!绝不可告知我父!”

    想到那灵动的人儿,河六四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这件事会是樱早告诉葵平的。

    同样,此事也绝不可能是李氏泄露出去的。

    于是,河六四再次探下头,看着下面的情形。

    此时,葵平眼珠转了一下,急道:“小人确实探过墓葬,只是小人实力微弱,未能探寻太深!故而不曾惊醒卫灵,望世子明察!”

    葵枨冷笑道:“实力微弱?呵呵,那你是如何进得公主墓的?寂声林深处异兽横行,我尚且小心机警,避其锋芒!难道你的修为比我还高?”

    葵平再次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的确,不提那些蜥蜴和巨蟒,就只拿成群的霜猴,以及最后那道结界屏障,就不是葵平能进得去的。

    屋中人皆在等待葵平的解释,连同河六四也在等。

    通过方才的对话,河六四已经大概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他也想知道,葵平到底是怎么进到公主墓葬的。

    等了许久,葵平都没有说话,只是满头的冷汗,眼珠来回转动,似是在想着合理的说辞。

    可葵枨并没有那个耐心,摆了摆手,说道:“杀了吧!”

    门外的兵将作势就要闯进来。

    葵平闻言,急忙重叩在地,不住的哀求:“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小人将墓葬之谜禀高族长,是一片忠心呐!!”

    葵枨怒极反笑,喝道:“一片忠心?你部离族多年,何来忠心可言?你当初将我族之惊世宝藏上禀父亲,要父亲亲自前来开启!还好父亲和师父商议过后,只派我前来,却险些被你害死!如今想来,你其心可诛!”

    听到最后一个字,葵平身子猛然抖了一下,随后抖若筛糠一般,哭喊道:“世子!世子饶命啊!我说!我说实话!”

    葵枨和乐清对视了一眼,皱着眉说道:“再给你一丝生机,如若再有隐瞒,立刻便杀!”

    葵平匍匐在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巍巍的说道:“小人的确未曾去过公主墓葬,此事,我,我是听来的!”

    乐清喝问道:“从何处听来?”

    葵平又是一抖,说道:“小人村中有一老妪,不知姓名,却说自己是花族之人。她来到我铁牛村之后,收了小人之女为徒!公主墓葬之事,小人也是偷听她二人密话而得知的!”

    乐清闻言,双眼一亮,急问道:“她二人现在何处?”

    葵平偷偷抬起头,怯怯的看了一眼葵枨,低声说道:“我为迎族长,事先便将那老妪逐出了山谷!我女儿不知善恶,随她离去了!”

    乐清大怒,喝斥道:“混账!那二人必定知晓更多的秘密,你竟私自将他们放走!”

    葵枨听得皱起了眉头,说道:“圣令如此心急,倒像是比在下还在意本族宝藏!”

    乐清一愣,方知自己有些失态,推手一礼说道:“世子勿怪,我也是为花族着想!据葵平之言,此二人定然对宝藏之事知之甚深,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走她们啊!”

    葵枨冷笑道:“怎么做,在下自有定夺!”说着,葵枨看向匍匐在地上的葵平,问道:“你说的那老妪,身旁可有一个年轻道士?”

    葵平怔了怔,急道:“有!有!姓河!年纪二十出头!”

    葵枨闻言,竟是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张狂。

    乐清看的疑惑,问道:“世子为何发笑?”

    葵枨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可知当初叫武天陷于苦战,却还没能拿下的人是谁吗?”

    乐清猛然凝重,问道:“难道?”

    葵枨点头大笑:“没错!就是他说的老妪,和那个姓河的道士!哈哈哈哈哈哈哈!葵平!!”

    葵枨猛然大喝了一声,惊得葵平冷汗直流。

    “你险些害死我,我能饶你!你欲害我父,我也能饶你!但你放走那老妪之罪,天都饶不了你!!”葵平狰狞的喊叫着,“你知道那老妪是谁吗?她!就是我花族出走多年的公主!樱缇!”

    乐清愣在当场,那几个铁牛村的村民也楞在当场,就连隐在房顶的河六四都是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闻李氏的姓名。

    而最惊愕,最震撼,最呆滞的,还是葵平。

第三百四十章,巫心术

    得知了李氏便是花族出走的公主之后,葵平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又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呆滞而又麻木。但在这惊愕之中,他又有一丝释然。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妪,竟是有着那么高的修为,而花族之事知之甚深。因为,她是花族的公主。

    花族拥有回春之效的灵力,皆是因圣泉而来。而能使圣泉永存不衰的,就只有花族的公主一人。

    所以,花族公主便是花族的领袖。

    葵枨看着呆滞的葵平,眼中尽是鄙夷,说道:“把这个人拉出去杀了!村中族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乐清急忙伸手拦住作势上前的官军,似是没有想到葵枨竟是这般狠毒。这些铁牛村的族众,虽是从不曾为花族效力,可毕竟也是花族之人。葵枨即便怪罪葵平,也不应对族人如此狠心。

    葵枨低头看了一眼乐清的手,阴沉的问道:“圣令这是何意?”

    乐清说道:“世子,此人暂时还不能杀?”

    葵枨皱起眉头:“为什么?”

    乐清回道:“如今我只带来百余将士,还要随世子去掘墓,可那出走的公主也不能不寻!莫不如饶他一命,让他带领铁牛村族众出去寻找,岂不更好?”

    葵枨闻言,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道:“此人卑鄙无耻,你就不怕他趁机跑了?”

    乐清哈哈一笑,说道:“世子莫非是忘了在下乃大日圣佛教之人,巫蛊惑乱之术,手到擒来!”

    葵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乐清的下文。

    乐清干咳了一声,说道:“我教之中,有一法术名为巫心术,可操控人心,观其**,能助世子大计!”

    葵枨听闻,反问道:“有代价吧?”

    乐清点了点头,说道:“代价便是,受术之人心脉受损,命不久矣!”

    葵枨冷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代价,原来只是要了他的狗命!快快施法,我没那么多耐心了!”

    乐清笑着一点头,迈步走向了葵平。

    葵平仍旧是一副满脸呆滞的样子,像是对乐清要给自己施的法毫不在意。

    隐在屋顶的河六四见状,却是生了恻隐之心。

    此人毕竟是樱芙樱早的父亲,而且李氏离去还有诸多疑点。若是被乐清施了法,心脉受损,记忆全部被乐清看了去,恐怕就糟了。

    乐清走到了葵平面前,伸手便要抓住葵平的额头。

    就在手掌马上便要按在葵平头上时,乐清身旁残影一闪,手腕也被人抓住了。

    屋子里所有人皆是一惊,齐齐看向乐清身旁,只见河六四竟是凭空出现在屋内,死死的抓住了乐清的手腕。

    乐清大吃一惊,奋力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河六四的手犹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乐清惊惧万分,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河六四,直到他抓住自己的手腕,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可见眼前这个冰冷的年轻人,修为深不可测!

    这时,河六四冷冷的瞥了一眼乐清。乐清看到河六四那冰冷的眼神,犹如堕入冰窟,竟是吓得动也不敢动一下。

    河六四轻描淡写一抛,直接将乐清扔飞了出去。厚逾一尺的石墙,当即被乐清撞穿。而乐清也倒在废墟之中,不知生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而跪在地上的葵平,更是瞠目结舌。

    乐清的修为,他们是知道的。大日圣佛教十二圣令,即便是排在末尾的乔烛,也能独战孙既直和方既仁,乐清只会比乔烛的修为更高。

    但乐清在河六四面前,却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那随意的一抛,便将一个高手打的不知生死。

    葵枨的额头上,留下一丝冷汗。葵枨的修为与十二圣令之首的武天不相上下,可就连他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击败乐清。

    看着一身道袍,内衬链甲的河六四,葵枨猛然一惊,沉声问道:“阁下莫非就是河道长?”

    河六四冷冷的看向葵枨,说道:“我要带他走,你可要拦我?”

    葵枨心虚的笑了起来。

    河六四之名,他早已听闻。但具武天所说,河六四虽然棘手,可修为尚浅,不足为虑。然而今日一见,这哪里是修为尚浅。与他相比,自己才是修为尚浅的那一个!

    “河道长要带走我花族之人,是何意?”葵枨小心翼翼的问道。

    河六四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你不拦我,我便不杀你!”说着,扭头转向一名虎举营的将官,“回去告诉你们统领,大日圣佛教祸国殃民,若再与之勾结,我定杀不赦!”

    说到最后一个字,屋内猛然卷起一阵冰冷的寒风扩散开来,吹得众人连连后退,难稳脚跟。

    葵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那扩散而来的寒风并不是风,而是冰冷的杀气!

    河六四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的葵平,带着那几个铁牛村的村民,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堵在门外的虎举营将士纷纷避让,皆是被河六四方才的杀气给吓怕了。

    河六四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被乐清撞碎的石墙废墟,伸出手来调转元神之力。昏死过去的乐清瞬间从废墟之下冒了出来,径直飞向了河六四,被他一把捏在手中。

    见到河六四这隔空取物的手段,众人更加惊惧。

    将乐清捏在手中,河六四又说道:“我明日一早便会回来,届时若还能见到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说完,罡风四起,席卷周围。

    河六四冲天而起,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等到河六四消失不见,葵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方才河六四的威压,压得他大气不敢出。这种感觉,无异于屠刀悬颈。

    于是,葵枨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铁牛村,一刻也不敢耽搁。虽然就这么回去复命,必定会受责罚。但比起族中的责罚,河六四所带来的恐惧更加强烈。

    而那些虎举营的将士,却是因乐清被掳走而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并非是宗派之人,军中第一铁则便是听命。此行他们听命于乐清,乐清被掳走,他们自然要追。可一想到河六四那可怕的修为,所有人都沉默了。

    河六四之所以没有杀葵枨,也是因为自己和花族颇有渊源,自己几次受花族之人的恩惠,救了自己不知几次。这般渊源之下,即便是面对葵枨这些勾结了邪教的花族之人,河六四也不愿意动杀心。

    至于那些虎举营的将士,河六四能看出他们是受命于人。而且他们都是精兵强将,理应报效朝廷,所以河六四也放了他们一马。

    只是这些人能不能明白河六四的苦心,就不得而知了。

    夜空中,河六四一手拎着一个人跃进了丛林。

    落地之后,河六四放下二人。

    葵平急忙跪倒在地,声音中满是惊喜,叫道:“多谢河兄弟!多谢河兄弟救命之恩呐!”

    河六四冷冷的问道:“婆婆去哪儿了?”

    葵平一愣,转念一想,方才自己与葵枨他们的对话,河六四必然全都听到了。

    于是,葵平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涕泪横流的哭道:“河兄弟,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部众离族多年,我必须带他们回去啊!”

    河六四并没有理会葵平的解释,而是又问道:“婆婆去哪儿了?”

    葵平的头上再次流下来冷汗,心虚无比的说道:“她,她,她老人家带着早儿不告而别,我也说不上来啊!”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乐清所说的巫心术,我也能做到。”

    葵平眼球一震,眼前那知书达理的年轻人,如今已经变得如此冰冷,葵平终于感到惊惧了。

    “河兄弟,河兄弟!当初你受重伤,是我舍命为你疗伤啊!你放过我!我愿将樱芙许配给你!”葵平惊恐的说道。

    河六四紧皱眉头,暗暗看了看不远处的树丛,忽地伸手一掌,将葵平打晕了过去。

    葵平晕倒,玉天扬三人也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樱芙看着倒在地上的葵平,脸上写满了痛楚,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问道:“怎么样?”

    河六四叹了口气,将自己今晚的所见所闻,细细的给三人讲了一遍。

    “无耻!”玉天扬怒极,望着地上的葵平,还想怒骂。可一看身旁的樱芙,还是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平复了一下情绪,玉天扬说道:“也就是说,葵平已经与花族一般无二,都和大日圣佛教同流合污了!你不该这般草率放走他们!若他们回去搬来救兵,即便我们能全身而退,可那公主墓葬便是朝不保夕!”

    河六四说道:“花族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随意杀戮!”

    玉天扬气道:“可他们所作所为你皆看在眼里!你此时不杀,日后便是天大的祸患!你如此而为,将这个乐清擒来还有什么意义?”

    河六四喝道:“有!他曾说他有一法术名为巫心术,就是他对樱芙当日施展过的读心之术!而且中此邪术之人,命不久矣!我将他擒来,是要从他记忆里找出解救之法!”

    玉天扬闻言,大惊失色,望向了樱芙。

    而樱芙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对河六四的话毫不在意。

    河六四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先去把姑遥接来,若那些人离开时撞见他就糟了!”

    而后,河六四看了一眼樱芙,心中也是一阵心疼。

    “云歌!”河六四叫道。

    “嗯?”云歌天真的看向河六四,似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好好守着樱姐姐,我和天扬去去就回!”河六四嘱咐道。

    “成!”云歌一扬头。

    河六四和玉天扬消失在了夜色中,樱芙这才迈步走到了葵平身前,席地坐下,望着父亲出神。

    于此同时,姑遥手持佩剑,面对着葵枨,怒目而立。

第三百四十一章,姑遥的能耐

    姑遥持剑而立,怒目看着葵枨。

    葵枨仓惶逃出铁牛村,正巧看到了看守马匹物资的姑遥,见鹿其是一匹难得的宝马,便心生强抢之意。

    “小子,把你的马给我!”葵枨阴沉的说道。

    姑遥冷哼了一声,叫道:“那要看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葵枨阴笑了起来,说道:“真是个不怕死的孩童!那便受死吧!”

    说着,扑身抓向了姑遥的面门。

    姑遥见葵枨身形迅疾,大吃一惊,连忙向后暴退而去。

    其实姑遥之所以没有捏碎河六四给他的玉,也是因为他看到葵枨的样子也不会比自己大几岁,便没有感到危险。

    然而葵枨一出手,姑遥便大呼不妙。葵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眼见葵枨逼到近前,姑遥举剑便挡。

    可葵枨见状,手腕忽地一翻,竟是自下而上,一指弹在了姑遥的剑身上。‘锵’地一声,佩剑猛地被弹起,震得姑遥虎口生疼。

    这时,河六四和玉天扬也已经走出了山谷。见到姑遥遇袭,玉天扬弯弓便要射箭,却是被河六四一把拦住。

    玉天扬疑道:“干什么?”

    河六四看着勉力应对的姑遥,笑道:“看他都有什么能耐!”

    玉天扬一愣,立刻便明白了河六四的心意。河垚将姑遥托付给他,河六四也已经打算传他道法了。如今,就是想看看姑遥能有多少斤两。

    放下长弓,玉天扬边看便说道:“一个舞勺之年的孩童,会有什么能耐?”

    河六四饶有兴致的看着,说道:“谁要看他修为有多高!我要看他,能把自己逼到什么境地!”

    玉天扬微微皱眉,也开始认真的看向了姑遥。

    葵枨与姑遥一交手,就知道了姑遥的深浅,当即心中便升起鄙夷,开始戏弄起了姑遥。

    而姑遥在佩剑险些被弹飞之后,便一直在疲于防守。葵枨的拳脚实在是太快了,姑遥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挡下了葵枨的攻击。可在拼斗之下,姑遥只觉得手脚发麻,疼痛难当。

    葵枨也没想到,一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孩童,竟然能在自己手下支撑这么久,心中便开始恼怒。一想到河六四那尊凶神还在山谷之中,葵枨焦急之情又起,打算一击击垮姑遥,纵马而逃。

    厉喝声中,葵枨挥手放出大团灵力,将姑遥震开。而后趁着姑遥连连后退之际,一掌拍向姑遥胸口。

    姑遥见状,猛地一咬牙,将配件横在胸前,左手一掐诀,胸前骤然暴起一团蓝光。

    蓝光来的突然,葵枨竟是没能反应过来,身形止不住的扑向了光团。

    姑遥狂吼一声,鼻血顿时喷溅,掐诀的左手奋力轰出,蓝光中顿时涌出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拳打向了葵枨。

    葵枨惊慌失措,连忙想要化出灵盾抵挡。可那无形的巨拳如排山倒海般轰来,葵枨根本来不及化出灵盾。

    ‘轰’地一声巨响,葵枨硬生生的吃了这一拳,倒飞了出去。

    葵枨双臂交叉在身前,倒飞出了数丈之远才能落地。可刚刚放下双手,寒光接踵而至,竟是姑遥持剑刺向葵枨的命门。

    这一招,河垚也曾施展过。如今姑遥施展出来,威力虽然不及河垚,但同样迅猛力沉,打的葵枨措手不及。

    锋利的剑尖离葵枨的喉咙,已不到半寸了,姑遥一片血红的嘴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一团金黄色的光芒出现在姑遥眼前。葵枨在最后关头化出了灵盾。

    剑尖刺上灵盾,竟是如同刺磐石一般,擦起零星火光,佩剑也崩飞了出去。

    姑遥的虎口鲜血直流,可身子却还没能停下,直接撞在了灵盾上。

    葵枨见状,猛然挥手,姑遥直接被推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口鲜血喷出,姑遥只觉得浑身都在疼,疼得他站不起身来。方才那出其不意的一招,虽然威力巨大,但也同样耗尽了姑遥的灵力。此时想要爬起身,已变得艰难无比,力气全无。

    葵枨大笑:“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凭你也敢拦我?”

    姑遥抬头看向葵枨,发现他毫发无损,只是衣衫破了些许。自己方才那一招,是想着做致胜的杀招。然而自己压箱底的绝技,竟然没能伤他半分。一股无尽的沮丧,填满了姑遥的内心。

    葵枨笑完,看向了不远处的鹿其,脸上浮现出一丝贪婪的笑容:“真是一匹宝马!有它,我能早到几日!”

    姑遥闻听,气急之下怒吼道:“你休想!”

    葵枨瞥了一眼姑遥,嗤笑道:“你能挡得住我吗?废物!以为学了点道法,就能横行天下?你们这些道门中人自视甚高,坏我好事!当真该死!废物!”

    姑遥此时本已偷偷将怀中的玉拿了出来,刚想捏碎了呼唤河六四,便听到了葵枨一连两声的废物。一股冲天的怒火,让姑遥将手中的玉重新塞了回去。

    自打遇到河六四一行人以来,姑遥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云歌的修为比他高,高到自己根本看不透她到底有多厉害。而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葵枨,同样比自己高出甚远。

    虽然修为尚浅,但姑遥的志向却是高于青天,他决不允许,别人叫他废物!

    颤抖着举起手来,姑遥将手腕塞进嘴里,猛地一咬,竟是活生生咬破了血脉!鲜血顿时如注,喷溅着流淌下来。

    姑遥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咬着牙吃力的盘坐起来,双手掐住了一个冲土法诀。

    葵枨见状,紧皱起眉头。

    忽然间,周围狂风大作,一道精光自姑遥头顶激射而起,直冲天际。脚下大地深处,开始传来阵阵轰响,砂石颤抖。

    葵枨大惊失色,他虽不知姑遥此时施展的是什么法术。可他能看得出来,这是个以性命为代价,召起天崩地裂之威能,誓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法术!

    随着地震和狂风愈演愈烈,姑遥的身体渐渐的变成了黑褐色,双眼中尽是刺眼的光芒!

    “我!不是废物!!”姑遥嘶声怒吼。

    葵枨惊惧万分,连忙化出厚重的灵盾,将自己包裹。

    而姑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无尽的土行之力填满,马上就要爆裂开来。

    姑遥痛苦不堪的低声说道:“师父,徒儿不孝!来世再孝敬您老人家!”

    说完,松开了指决。

    可就在这时,一道残影闪过,河六四瞬间出现在了姑遥面前,伸出双指,点在了姑遥的额头上。

    刹那间,狂风消失不见,颤抖的大地也瞬间平息,姑遥那黑褐色的身体,也恢复了以往的肤色。

    姑遥呆呆的看着满脸微笑的河六四。

    “傻小子,一声废物你便以命相搏,没出息!”河六四柔声说道。

    姑遥闻言,眼中顿时泛起泪光,急忙低下头去。

    姑遥自己何尝不知,这是莽夫之举。可眼高于顶的他,就是听不了别人骂他是废物!自己可是天生的炼丹术士,是能够站在世之巅峰的奇才,如此举措,也让他的无力感,更加沉重。

    河六四看着姑遥,只觉得眼前这个孩童,与自己何等相似。自己也曾因修为不够高,而辗转反侧,夜不能眠。自己也曾不止一次在面对无力战胜的高手时,选择同归于尽。

    “好了!大丈夫岂可流泪?起来,随我一同杀了那人!”河六四厉声说道。

    闻听河六四的话语,姑遥心头一震,吃力的爬起身来,朝着河六四狠狠的一点头。

    而此时的葵枨,躲在灵盾中,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想象中的天崩地裂。葵枨心下生疑,便解去灵盾一角,露出一个孔来,向外看去。

    可这一看不要紧,惊得葵枨失声一叫,连退数步。甚至连包裹在周身的灵盾,都险些因为惊吓而自行解去。

    河六四那冰冷的身影,就站在他面前!

    葵枨心跳快如击鼓,却还在勉力自行安慰:“我花族灵盾之坚,当世无人能破!谅他也拿我没办法!只要我坚守几日,待他不耐而走,我便能逃了!”

    葵枨如此想着,心中也安定了几分。

    但忽然,葵枨感觉有一只手按在了灵盾外,紧接着灵盾一阵虚幻,那只手竟然直接伸了进来!

    葵枨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手伸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领,微微用力便将他从灵盾中拖了出来。

    河六四抓着葵枨的衣领,将他高高举起,冰冷的眼中尽是杀意。

    葵枨惊的浑身汗毛竖起,尖叫着挣扎了起来。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姑遥。

    “我不杀你,你却妄图杀我同宗弟子!”河六四冷冷的说道。

    “饶命,饶命!!”葵枨惊叫着。

    “哼!姑遥。”河六四唤道。

    “在!”姑遥回道。

    “拿你剑来!”河六四说道。

    姑遥闻言,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跌落在不远处的佩剑。

    见姑遥去捡佩剑,葵枨当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惊惧之下,葵枨恼羞成怒。

    “我跟你拼了!!”

    一声嘶叫,葵枨伸手拍向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也一拳打向河六四的面门。

    然而葵枨的身体只是十几岁的样子,手脚短小,河六四只微微向后一躲,葵枨的拳头便够不到他了。

    可葵枨一拳未及,左手却稳稳的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只听一声玉碎之声传来,葵枨的身形猛然暴涨,顿时便长成了成年男子的大小。悬空的双脚落地,停在河六四面前的拳头也再次伸出来。

    河六四也没想到葵枨竟有这般底牌,调起灵力瞬间从掌心喷出,直接将葵枨轰飞了出去。

    葵枨倒飞落地,一个翻滚站起身来,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河六四定睛一看,只见葵枨的身体,竟然从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变成了英挺高大的成年男人。

    姑遥此时也一瘸一拐的跑了回来,持剑横在河六四身前。

    玉天扬飞身赶到,一把将姑遥提起,放到了身后,说道:“此人竟能控制身形大小,这是什么邪功?”

    河六四也疑惑不已,放出神识将其包裹,发觉葵枨的修为竟是暴增。

    “看来,是个能凝缩修为的功法!”

第三百四十二章,秉性纯良

    见河六四一语道破自己功法的玄机,葵枨又惊又怒,恼道:“一年之前,我听闻你还只是个依附在我花族公主身旁的随从,修为低微!你到底得了什么机缘?!”

    河六四并没有回答葵枨的问话,反而问道:“你是何人?”

    葵枨闻听,不由得一愣。

    的确,河六四自打出现,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葵枨一眼,更别提葵枨何名何姓,什么出身。

    葵枨只觉得羞愤异常,可却又不敢发作。眼前的河六四,修为深不可测,凭自己的道行,根本就看不透他。

    于是,葵枨忍着怒气回道:“我叫葵枨!乃是花族族长葵盛长子!你勿要以为自己修为高深,便能辱我。我堂堂花族,若世子受辱,定当举全族之力诛杀你!”

    河六四只看了一眼葵枨,像是对葵枨的话语毫不在意,对着姑遥说道:“刺他!”

    此话一出,就连姑遥都是一怔。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河六四开始询问葵枨的姓名,是想问出花族的动向。最起码葵枨这奇异的功法,众人还是好奇的。然而他却只是问了葵枨叫什么,而后便要杀了他。

    玉天扬问道:“难道不问问他,花族和大日圣佛教有何打算?还有他如今施展的邪门功法,你不想一探究竟吗?”

    河六四淡淡的回道:“花族和大日圣佛教有什么阴谋,问乐清便是!至于他功法之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玉天扬一怔:“没什么大不了?”

    河六四仔细的看了看葵枨,竟是赞叹的说道:“灵力突增,竟是比我还雄厚!”

    玉天扬闻言大吃一惊:“比你还雄厚?那你还这般小觑?”

    河六四一笑:“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一点灵力而已,无用至极!姑遥,快去刺他!”

    葵枨惊怒,大喊道:“姓河的!你莫要如此狂妄!我花族千年根基,不是你能招惹的!”

    河六四抬起头,冷笑了一声,讥讽道:“看你这副样子,便知你是个玩世不恭的无能公子哥!只知道搬出父辈和花族造势!你父亲竟敢派你前来查看花族公主墓葬,真是糊涂!”

    葵枨羞愤:“你!你什么意思?”

    河六四不再理他,对姑遥厉声说道:“刺!”

    姑遥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刚刚耗尽了所有气力,即便自己灵力饱满也不是葵枨的对手,河六四却让自己去杀葵枨,姑遥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看着河六四那鼓励的眼神,姑遥只觉得信心十足,迈步便走向了葵枨。

    葵枨那曾遭受过这般奇耻大辱,怒道:“欺人太甚!”

    说着,双手金光四射,化出了两把灵力弯钩。

    怒吼声中,葵枨扑身而上,抓向了姑遥的面门。那弯钩锋利异常,任谁看都知道,这一抓之下,必定是皮开肉绽,伤筋动骨。

    姑遥心中忐忑,可还是坚定的迎了上去。

    忽然间,周遭的空气好似瞬间被冰冻了一般。扑身而来的葵枨,更是定在了半空之中,一动都不能动。

    葵枨惊骇至极,根本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看向河六四,只见他左手掐诀,淡淡的看着自己,葵枨当即便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河六四所为。

    “此人修为到底是什么境界,竟然能将空气定住,使我无法脱身!”葵枨惊惧的暗道。

    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河六四只是用神识调起阴阳五行之力,使之凝固,独让姑遥行动自如。

    以河六四的元神之力,可搬山填海,只需一念,便是天崩地裂。

    之前河六四对自己如今的境界并不了解,无穷尽的神识也不能完全掌握。

    然而这几天下来,一行人快马加鞭,而河六四却是骑在马上入定,跟着炁祖一起修炼调和。

    几日下来,河六四对自己的修为总算有了大致的了解。

    以元神之力控制阴阳五行,并非只是无需结印布法而施展法术。天地万物皆在阴阳五行之中,反之来说,河六四也能用元神之力控制天地万物!

    心念一动,神识涌出,调集阴阳,控制五行。

    只不过,所谓的搬山填海,天崩地裂,只不过是小范围内而已。河六四的神识能够笼罩多大的空间,那么这个空间里,河六四便是独一无二的君王,最高的神明。

    也就是说,在河六四的神识范围内,河六四便是无敌的存在。

    他能让对手灵力全无,也能让对手动弹不得。

    例如河六四擒乐清时,使出的那招隔空取物之法,葵枨认为河六四施展的是类似吸引之法。其实则不然。

    河六四所施展的法术,只不过是控制了阴阳五行之力而已。

    乐清存于世上,无论修习过什么样的功法,身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异,但他的肉身终究还在五行之中,由阴阳五行构成。河六四抬手一招,并非是将他吸了过来,而是将化成乐清肉身的阴阳五行给调了过来。

    此时也一样,河六四定住葵枨,也并非是什么冰冻,定身的法术。他只是停止了葵枨体内和他周围的阴阳五行流动。

    在这样的修为之下,没有人能够打败河六四。

    除非是修为与河六四不相上下,同样能够调集阴阳五行的对手,才能冲破河六四对阴阳五行的限制。

    因为两个人都是入圣境界,都能够调集阴阳五行,谁都奈何不了谁。

    可葵枨纵使有着与武天难分伯仲的修为,甚至灵力比河六四还要雄浑。然而在河六四面前,葵枨还是不值一提。因为葵枨没有修习过元神之法,任他灵力再雄厚,河六四只需一念,便能叫他瘫软在地。

    葵枨嘶吼着,奋力的想要挣脱开这无形的禁锢。可自己的身体犹如被一座大山压住,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就这样,葵枨眼睁睁的看着姑遥走到自己面前,举起了手中的佩剑。

    “放肆!我是花族世子!未来的花族族长!我花族传承千年!如今立誓要收复天下河山!光复往日荣耀!你这无名无姓的小辈!你敢对我无礼!你给我滚开!放开我!姓河的!你放开我!!”

    葵枨已近疯癫之状,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姑遥见他这般模样,一时间竟是被唬了去,加上他从来就没有杀过人,此时心中紧张万分,只好扭过头求救般看向河六四。

    河六四看着葵枨那疯癫的模样,笑道:“瞧,这不就将花族之心,全部说了出来?”

    玉天扬也是没有想到葵枨竟会这般失态,在死亡的恐惧之下,葵枨已经顾不得世家公子的颜面了。

    然而看了看手足无措的姑遥,玉天扬有些疼惜的说道:“一个舞勺孩童,你当真要他杀人吗?”

    “哈哈哈哈哈。”河六四哈哈一笑,“你觉得他会动手吗?”

    玉天扬想了想,有些担忧的说道:“此子秉性耿直,只因受辱竟敢以命相搏,足见他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我想,他能刺下去!”

    河六四闻言,摇了摇头:“他刺不下去!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说完,冲着姑遥大吼了一声:“刺!”

    姑遥闻声一抖,缓缓转过身去,死死的盯向了葵枨。

    葵枨狰狞的回望着姑遥,怒骂道:“你这废物!你敢杀我?我纵使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背后的花族全族也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家人!还有你的师门!来呀!”

    姑遥被他骂的一哆嗦,险些连手中的剑也掉了下去,急忙用双手才勉强握住。

    “我,我不是废物!”姑遥喘着粗气说道,慢慢的将剑尖顶在了葵枨胸前。

    葵枨瞪大了双眼,撕心裂肺的叫道:“小兄弟!!小兄弟你也是道门中人,岂可滥杀无辜啊!是我胡言乱语,冲撞了道长,道长饶命啊!!”

    面对葵枨的忽然求饶,姑遥也是一愣。但转念一想,此人口口声声骂自己是废物,河六四要他刺死葵枨,一是为了让他出气,二也是在试探他到底是不是废物。

    姑遥崇拜河六四,想跟着河六四修习道法,更不想让河六四瞧不起自己。

    于是,姑遥狠狠地一咬牙,紧握剑柄的双手猛然用力。

    在不远处旁观的河六四和玉天扬皆是一皱眉,玉天扬更是忍不住向前迈出一步。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

    葵枨犹如杀猪一般惨叫着,胸前鲜血直流,剑尖刺入半寸有余。竟是没能全部刺进去。

    再看姑遥,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双手握剑,涕泪横流。

    “我...我不能!”

    说着,姑遥松开手,佩剑应声跌落在地。

    看着蹲在地上抱住双膝抽泣的姑遥,玉天扬哑然失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刺不下去?”

    河六四一笑,说道:“你别以为他是因受辱而以命相搏!他之所以敢拼命,其实是想证明自己!这小子从小便是河垚的掌上明珠,在遇到我们之前,从未有过挫败的失落感!云歌比他强,你也比他强,甚至连这个葵枨都比他强!所以,我让他看守的马匹物资,便是他最后的自尊!如果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那他就真成废物了!所以他才会以命相搏!”

    玉天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又如何断定他不敢杀葵枨?”

    河六四看着姑遥,有些欣慰的说道:“因为他秉性纯良,不愿杀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志向相左

    正如河六四所说,姑遥的性子与河六四真的有着几分相似。

    姑遥之所以没能下得去手,是因为葵枨并非是他所败,而是被河六四制服之后,引颈待死。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姑遥是不愿意的。

    而且,姑遥还是个舞勺之年的孩子,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他,自然紧张不已。

    河六四说他秉性纯良,也是因为姑遥的志气,是要靠自己的实力打败敌人,而不是借他人之手为自己出气。姑遥知道,如果这一次自己下得去手,那么以后他将会永远躲在河六四的羽翼下。反正会有人替他出头,自己从此也就彻底失去了刻苦修炼的劲头。

    河六四想要试探的,正是这一点。

    玉天扬看着跪地抽泣的姑遥,心中也明白了河六四的用意,当即欣慰的一笑,问道:“你赢了,要我做什么?”

    河六四脸上涌上一丝狡诈,指着葵枨,坏笑着说道:“杀了他!”

    玉天扬一怔,叫道:“你难不成也要试我?”

    河六四一摆手:“没有的事!只是我多受花族之恩,不忍下手而已!”

    玉天扬撇了撇嘴,倒也没拖沓,摘下背后的长弓,引弓便是一箭。

    ‘嗖’地一声,箭矢穿透了葵枨的胸膛,一阵血花溅起,滴在了姑遥的脸上。

    葵枨呆滞地怒睁着双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中箭一般,直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咳咳,竟然敢杀我!”葵枨吃力的嘶吼道,“嘿嘿嘿嘿,不过没用!我虽身死,但魂魄还在!武天会将我的魂魄收去,使我重生!到时候,我定会来找你们报仇!”

    河六四和玉天扬不由得一对视,眼中尽是愕然。

    这天下间谁不知道天罡教善玄门奇法,专门用来对付恶鬼恶煞。可这葵枨竟然会把自己能够死而复生的话全都告诉他们,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玉天扬嗤笑道:“还真是个没脑子的!”

    葵枨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来,痛苦的吼道:“我千年花族,与大日圣佛教联手,这世间,这世间谁人能敌?今日,毁我肉身之仇,我报不了,我师父也不会放过你们!”

    玉天扬听得不耐烦,引弓又是一箭,这一次箭矢直射葵枨头颅,葵枨顿时命丧于此。

    彻底了解了葵枨之后,玉天扬伸手拍了拍河六四的肩头,说道:“我替你杀了他,你当日救我之恩,自此还清!”

    说完,将长弓背好,独自去牵马了。

    河六四看着玉天扬的背影,一阵无语,紧接着哑然失笑。

    玉天扬心计无双,智谋过人,河六四的这点小九九,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葵枨,河六四其实是想杀的!毕竟他知道了花族墓葬的秘密,如若放他离去,那日后寂声林将永无宁日。

    但是,河六四这一路行来,几次因花族功法而得救,和李氏之间也有师徒之情。况且樱芙樱早也曾不止一次助他,这份人情,使他难以对花族之人动武。

    而且转念一想,葵平暗通花族,是将信写给花族族长葵盛的。葵盛应该是怀疑其中真假,便将自己的儿子派来了。

    所以,即便葵枨不能回去报信,葵盛一样知道铁牛村的所在。如此一来,杀不杀葵枨也就没有意义了。

    既然没有意义,河六四便依从本心,放走了葵枨。

    然而出谷之后,河六四正巧撞见葵枨为了抢马,而与姑遥打在一起。

    其实,看到如此情形,河六四心中是高兴的。

    在他心里,他的第一选择仍旧是诛灭葵枨!因为在石屋上,河六四听到他谈起武天围剿**那件事。听起来,当时这个葵枨应该也在,只不过没有出手罢了!

    河六四对李氏的感情不用多说,听闻这葵枨竟然想对李氏不利,河六四自然对他恨之入骨。

    可还是那句话,河六四太看重所谓的道义了。

    说一千道一万,花族墓葬的归属,终归是花族自己的事,还轮到河六四一个外人来左右。

    他能雷霆般制服乐清,却不能干涉葵枨。

    至于肃成军虎举营的将士,他们虽然是乐清带来的,可他们毕竟是大安朝廷的官军,并没有加入叛军阵营。

    天罡教不问世事,不涉朝堂,如果河六四将他们一并诛灭,那天罡教势必会卷入朝堂乱局当中。

    河六四是决不允许自己这么做的。

    而这样的想法,被玉天扬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河六四心中的矛盾,虽是有些恼怒,但也没有点破。

    按照玉天扬的想法,葵枨必须要死。尽管花族已经知道了铁牛村的位置,可寂声林中的隐秘还未曾泄露。只要寂声林中的隐秘没有传回花族,一切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可他知晓河六四是受教规道义左右,不想出手杀了葵枨。所以,他最后也选择了尊重河六四的决定。

    然而出了山谷,河六四借着试探姑遥,制服了葵枨,到最后却是让自己出手了结葵枨的性命。此举倒也让玉天扬明白,河六四是想杀葵枨的。

    所以,玉天扬二话不说,便射死了葵枨。

    至于他最后对河六四所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诛杀花族世子,这不是一件小事。玉天扬这两箭射出,是要背负整个花族的仇视和追杀的。

    玉天扬跟随河六四上路,一是为了报恩,二是为了增进修为。

    而这两箭之后,玉天扬代替河六四背负了花族之仇,救命之恩自此还清。

    但这不代表玉天扬是将利害分的太过清楚。他是告诉河六四,自己并非是为报恩而追随他,他是为了自己的志向而追随他。

    玉天扬是什么志向?

    他要的,是有朝一日能够羽化飞升,位列仙班。

    虽然这志向遥遥无期,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求。

    天罡教的教义,玉天扬是知道的。正邪对立,搏斗终生。天罡教从来都不把羽化飞升当做修道的追求。

    所以,玉天扬日后势必会与河六四分道扬镳。

    在此之前,玉天扬不希望自己会因救命之恩所困。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他都要将这恩情报答。

    这,就是玉天扬的立场。

    河六四听闻玉天扬此话,也明白了玉天扬的意思。同伴的志向追求与自己不同,河六四自然感到失落,可又无话可说。

    望向还呆在一旁的姑遥,河六四又是苦笑了一声。

    这个孩子,又有着什么样的志向呢?

    收拾好了一切,天蒙蒙亮。马车是不能进山谷了,但又不能遗弃,河六四只好将马匹解下,拴在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而后自己背着方既仁,玉天扬和姑遥拿着行李,跳进了瀑布之中。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鹿其挣脱开了缰绳,竟是一跃而起,跟随众人跳进了入口当中。

    众人虽是惊诧,可鹿其乃是绝世之宝马,能一跃几丈高,也不足为奇。

    等到几人回到了樱芙所在的丛林,天已是大亮。

    樱芙仍旧坐在葵平身旁,静静的注视着昏迷不醒的父亲。

    河六四轻轻的走上前去,见云歌正在一旁独自玩耍,低下身子问道:“樱姐姐怎么样了?”

    云歌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樱芙,有气无力的说道:“一句话都不说,闷死我了!”

    河六四叹了口气,走到了樱芙身旁,刚想说话,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声。

    河六四一皱眉,沉喝了一声:“看着她!”说罢一跃而起,飞了出去。

    吵嚷声来自铁牛村的村口,河六四悄悄的落在一颗大树上,俯视着脚下的一切。

    原来,是那一众虎举营将士,被铁牛村的村民给团团围住了。

    而为首的几个村民,河六四也认识,正是昨晚和葵平一起陪酒的那几人。

    此时,这几个为首的村民,也分成了两派。

    一派主张将这些官军全部围杀,这一派的支持者最多,基本上所有的村民都拿着兵器应和。

    而另一派则是想要放走这些虎举营的将士,而支持这一想法的,只有寥寥几人。

    一个年纪稍长的村民喊道:“诸位!这些乃是官军,不可杀!如若杀了他们,便是与朝廷为敌,我铁牛村将是叛逆!不可呀!”

    “我们将他们围杀在此!谁还能知道我铁牛村的方位?可要放他们走,倒成了放虎归山!”

    “对!绝不可放虎归山!”

    “杀了他们!”

    那年长村民勉力大喊:“昨夜河道长归来,救走了里君,赶走了恶人!却唯独没有将这些官军怎么样?河道长修为那么高,都不愿意与朝廷为敌,我们更不应如此啊!”

    “你放屁!里君勾结外族,吃里扒外!我们早就看不过去了!河道长昨夜归来,带走里君与那贼和尚,定然是将他们带到僻静之处严加审问!我等应为河道长分忧,决不能放他们走!”

    村民闻听,更是群情愤涌,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兵刃,逼向了虎举营将士。

    虎举营被村民为主,一直都只是竖起盾牌,列阵防卫。此时见村民逼近,一个身穿千夫长甲胄的将官越众而出。

    “我部乃肃成军虎举营!汝等再进一步,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列阵而待的将士齐声一喝,竖起长枪,杀气凌然。

    铁牛村的村民虽然都是花族之人,也都小有修为,可哪能比得上久经沙场的虎举营将士,一时间竟是被虎举营的气势给镇住了!

    “让开!否则我等列阵强冲!”千夫长又是一声厉喝。

    村民们全都被镇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经受不住这冰冷的杀气,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可他这一退,竟是让所有村民都退了下来,让开了一条路。

    那千夫长见状,冷笑了一声,挥手传令,便要带着将士们离去。

    可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从空中传来。

    “不许放他们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樱芙从半空中落下。

第三百四十四章,河六四的无奈

    随着樱芙的从天而降,村口众人全部陷入了安静。

    片刻之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是,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

    一众村民顿时发出欢呼声,簇拥着奔向樱芙。

    众人喜极而泣,见到樱芙,犹如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一个个兴奋不已。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您要为村子做主啊!!”

    樱芙轻轻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而后厉色注视着虎举营的将士们。

    那千夫长皱着眉,见樱芙从天而降,不像是个简单的角色,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忌惮。

    千夫长推手一礼,略带三分礼数,言道:“我不知小姐是何人!我部是肃成军虎举营之将士,今要离去,小姐勿要阻拦!”

    樱芙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千夫长,忽然说道:“我见过你!”

    千夫长一愣。

    樱芙又说道:“当日就是你率兵包围了我的驿馆,杀了阿力!”

    千夫长一惊,猛然想起了当日的情形,眼前这个如冰山一般的美人,不就是当时那个险些大败他几十个虎举营将士的女人吗?

    樱芙脸上涌起愤恨:“不管你们今日到我铁牛村是什么目的,但就凭你们杀了阿力,我便绝不能放你们安然离去!”

    众村民闻听阿力身死的消息,一个个义愤填膺,就连那几个一直反对围杀官军的村民,都愤怒的围了上来。

    生活在铁牛村的花族,只有区区几百人,家家户户相亲相爱,如同一家人一般。

    而且阿力是村中少有的修为比较高的年轻人,要不然葵平也不会将他派去做樱芙的护卫。

    阿力死在了这些虎举营将士的手中,铁牛村绝不会善罢甘休!

    千夫长环视着群情鼎沸的村民,不怒反笑,嗤笑道:“好!你们这些山野村夫,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列阵!!”

    虎举营的将士们瞬间收缩队形,站成了一个三角形,外围盾牌林立,甚至连头顶都有盾牌被举起,将兵丁挡的密不透风,一支支枪尖自盾牌缝隙中伸出,犹如一只铁壳刺猬!

    “冲!!”

    阵中传来一声怒喝,三角阵型的一角犹如利剑一般冲向村外。

    铁牛村的村民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大吼着迎了上去。

    然而在短兵相接的一刹那,军队和百姓之间的差距顿时显现了出来。三角阵型犹如一辆奔腾的战车,瞬间便将村民冲的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不仅如此,铁壳阵型时不时会开出数个缝隙,在缝隙被打开的一瞬间,一支支箭矢如雨般射出。

    一时间,数十个村民中箭,或是当场惨死,或是重伤哀嚎。

    樱芙见状,娇喝道:“化灵盾!”

    一语惊醒梦中人,虽然虎举营的将士都是修炼之人,可铁牛村的村民一样不是寻常百姓。

    瞬间,村头异彩纷呈,一面面灵盾出现在村民身前,射来的箭矢犹如射在了岩石上,立时跌落。

    樱芙又是一声娇喝:“盾之壁!”

    听闻樱芙的命令,所有人一同运功,无言六四的灵力飞快的交织在一起,化成一只巨碗状的灵盾,将虎举营将士扣在其中。

    这一招,河六四记忆犹新,当初在寂声林遇到毒蜂的时候,葵平便是领着众人以此法护身。

    只不过上一次,这个盾之壁是将众人护住。而这一次,盾中就只有虎举营的将士们。

    铁壳上开了一道门,那千夫长从中探出头来,向外一望,眉头紧锁。

    眼见被这奇异的结界扣住,千夫长大感不妙。

    千夫长一抬手,厉喝道:“冲!”

    军阵瞬间冲出,狠狠的撞在了盾壁上。

    ‘轰’地一声巨响,军阵顿时溃散开来,所有人都被震的连连后退。却是很快又重新列好了军阵。

    可这一撞,盾之壁上也荡起阵阵波纹,那些维持盾之壁的村民更是齐齐发出闷哼。

    虎举营,乃是由肃成军十几万大军中,最为精锐,修为最高的将士组成。训练有素,久经杀伐。

    他们的军阵,也并非是寻常军营所布的军阵。这些精兵强将,在布阵的时候,会用灵力辅以军阵。如今虎举营所摆的这个三角军阵,看上去只是铜墙铁壁,实际上那些盾牌长枪之中,尽被注入了灵力。如此军阵冲锋而来,足以将坚石冲碎,截断激流!

    可花族的灵盾号称世上无人可破,其坚不必多说。

    然而花族灵盾的坚硬,其实是由人的修为高低所决定的。

    花族灵力源于自身阴阳五行,修为越高,灵力越纯,所化出的灵盾也越坚硬!

    想当初河六四在寂声林与巨蜥恶战,曾让葵平用灵盾架在火上。后来那灵盾被火焰灼烧,又遭河六四的寒冰怒道,虽是暴起了大雾,可灵盾也随之破裂。

    当时,没有任何人听到灵盾破裂的声音,可唯独河六四听到了。

    只不过当时河六四没有时间诧异和思考,只是在后来问起了李氏,李氏才告诉了他关于灵盾的玄机。

    以葵平的修为,所化出的灵盾虽然能勉强挡住双头蜥那般异兽,可也证明了其坚硬程度却并非能抵挡一切。

    而这由数百村民化出的盾之壁,也是如此。虽然合众人之力,盾之壁的坚硬已经到达了顶峰。可这些村民的修为却是终究有限,这盾之壁也绝非是牢不可破。

    “聚灵!”

    千夫长一声厉喝,伸出盾牌的枪尖瞬间全部收回,紧接着军阵周围微风涌动,一阵阵无形的气流涌向了军阵的一角。

    这些将士,是将自己的灵力全部汇集到一处!

    灵力越聚越多,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任谁看,都知道这将是天崩地裂的一招!

    一个村民见状,急忙对樱芙说道:“大小姐!军阵冲锋势头强劲!如若让他们将灵力聚齐,恐怕盾之壁也无法抵挡啊!”

    可樱芙却丝毫没有慌乱,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间,而后说道:“无妨!我花族灵盾之坚,世上无人可破!”

    河六四闻言,心中一阵复杂。

    樱芙何尝不知道盾之壁也是有极限的,只是樱芙看向河六四的那一眼,其实目的就是在逼他出手。

    河六四不想与官军为敌,不想将自己背后的天罡教卷入朝堂之乱。可樱芙却是和这些虎举营的将士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河六四能说服玉天扬,却绝对不可能说服她!

    而樱芙如今的不顾一切,也是对河六四的信任。她相信河六四不会为了保全自身,而袖手旁观。

    这也是河六四心情复杂的原因。

    军阵当中的灵力越聚越多,全部都聚集在了军阵最前方的一角,到达了顶峰,甚至连黑青色的盾牌都开始变色。

    忽然一声巨响,盾牌左右分开,几十支长枪刺出,如同被捆在一起。

    这几十支长枪的枪头上流光溢彩,蕴含着极为庞大的灵力,甚至都在微微的发出轰鸣声。

    “冲!!”

    千夫长又是一声怒喝,军阵骤然冲向了盾之壁。

    这一次,百余名将士的冲锋,以至于脚下大地都在微微颤抖。呐喊声中,冲锋的军阵越来越快!

    铁牛村的村民全部来到了盾之壁的边缘,齐齐调集灵力,灌输到了盾之壁当中。但他们的面色,却是如死灰一般。

    这盾之壁被使用的如此娴熟,铁牛村村民定然知晓它的威力。可看着冲锋而来的铁壳军阵,他们心中还是惊惧不已。

    而樱芙,则是一动不动的望向了河六四。

    河六四站在树梢上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能看出来,这数百名虎举营将士的修为,皆在村民之上。他们聚集灵力合力冲锋,这盾之壁怕是挡不住他们了。

    一旦盾之壁被冲碎,铁牛村所有的村民必定会因反噬而受内伤。

    届时,本就修为不济的村民,更会沦为虎举营将士的砧上鱼肉。

    尤其是樱芙,始终都没有出手,一直都在看着河六四。

    以樱芙的修为,若是能和村民一起维持盾之壁,或许还有能够挡下军阵冲锋的可能。毕竟樱芙的修为也不容小觑。

    可樱芙只是看着河六四,等待着他出手。

    如果河六四出手,便是在为樱芙护佑族众,替樱芙报阿力的仇。

    如果他不出手,那河六四与樱芙之间,就彻底完了。

    樱芙冰雪聪明,她明白河六四放走虎举营将士的用心。而且河六四这次来,本就是为了让李氏救方既仁。

    然而此时葵平已经与河六四的死敌同流合污,李氏也已经杳无音讯,他自然可以不理会铁牛村的死活。

    可这样一来,河六四也就等于是不理会樱芙的死活。

    樱芙能理解河六四的苦衷,可她绝不允许河六四远离自己。如今妹妹不知所踪,村子里又遭此大祸,就连她最敬重的父亲,都选择了和那么些无耻之徒同流合污。此时河六四,是樱芙最后的依靠,她决不能失去河六四。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逼河六四出手。

    河六四何尝不知道樱芙的意思,可河六四的为难,是他毕竟不是孤家寡人,他背后还有个天罡教。

    天罡教不问世事,不涉朝堂。河六四一旦出手,就等于是破了教规。

    就在河六四左右为难之际,忽然一道刺耳的破风声传来。

    河六四扭头望去,只见一道猩红的箭矢,如霹雳般射向盾之壁内部的军阵。

    村民闻听此声,回头见那猩红的箭矢飞至,急忙在盾之壁上开了一道口子,将箭矢放了进去。

    箭矢径直射向了冲锋而来的军阵,与那几十支长枪撞在了一起。

    一团刺眼的光芒闪起,剧烈的爆炸填满了整个盾之壁。

第三百四十五章,心意

    引弓射箭的,自然便是玉天扬。

    众人惊愕,似是没有想到这一箭竟是有这般威能。众人纷纷望向灵盾之中,想要知道在如此爆炸之中,那些虎举营的将士是否还能安然无恙。

    可还没等盾之壁当中的尘烟散去,军阵便再次排山倒海般的冲了上来。

    河六四望着玉天扬,此时玉天扬再次弯弓搭箭,周身灵力涌动,向着箭矢汇集。

    看到玉天扬如此,河六四更加惭愧。

    玉天扬不惧花族之名,当机立断射杀了葵枨,虽是为了报恩,可这份胆识却也着实让河六四感到佩服。

    如今,自己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出手。而玉天扬赶来二话不说,直接便是灵力满满的一箭。

    更何况,玉天扬本身就是肃成军。可玉天扬却是毫不犹豫,只因为樱芙是他的同伴。

    而自己明明想杀葵枨,却因为花族对自己有恩而不肯出手。为了所谓的教规,坐视好友的族众受人屠戮。

    对比玉天扬,自己简直无地自容。

    河六四第一次觉得,自己当真是个伪君子!

    冲锋而来的军阵马上就要撞上盾之壁了,玉天扬一箭射去,可军阵前那几十支长枪却已有了准备。只见几十支枪尖寒光一闪,竟是射出一团灵力来,直冲射来的箭矢。

    箭矢被那团灵力射中,顿时偏离了出去,擦着军阵飞了过去。

    众人看着军阵势如破竹,都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神兵天降,像是落入水中一般,毫无阻碍的进入了盾之壁,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樱芙看着河六四从树梢上消失,双眼顿时涌出两行清泪。不远处的玉天扬看到盾之壁中的身影,也略带讥讽的一笑。

    河六四站在军阵前,缓缓的抬起了双手,开始在胸前掐诀。

    铁牛村的村民见河六四如天兵天将一般出现,本是一喜。可看着那冲锋而来的军阵,纷纷大声叫喊着让河六四躲开。

    这般不可抵挡的军阵,就连盾之壁都不能拦下,河六四**凡胎,岂不是要被撞成肉泥?

    然而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军阵冲到河六四身前,一座金刚巨岩瞬间拔地而起,自下而上将军阵顶飞了出去。连同盾之壁,都被金刚巨岩的山尖给顶上了高空。

    数百名将士七零八落的摔在金刚巨岩周围,一个个口吐鲜血,死伤惨重。

    河六四施展的,正是五行道中的金山道。

    村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河六四,谁也没曾想到,这个一年前还险些在寂声林中丧命的年轻人,此时已是这般恐怖。

    等到天色将晚,河六四一行人已经进了村,回到了当初李氏居住的石屋。

    石屋内,大家各自落座,屋子中间分别躺着昏迷不醒的葵平和乐清。而方既仁则躺在卧房之中。

    至于伤亡惨重的虎举营,樱芙一声令下,所有村民都冲了上去,将他们全部诛杀。而后将这些官军的尸首,全部抬到了十里外的一处山沟掩埋了。

    村民中也有死伤者,在解决了虎举营之后,河六四等人为村民疗伤,也忙活了一整天。

    石屋内一片沉寂,没有人一个人说话,似乎都在为之前的分歧感到尴尬。

    尤其是河六四,相比于尴尬,他更多的是愧疚。

    自己实在是太薄情寡义了,为了一己安危,竟不顾朋友之情。河六四这时觉得,自己所坚守的道义,恰恰是最没有道义的道义。

    忽然,一阵咕噜声传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姑遥一脸骚红的捂着肚子,挠头傻笑。

    云歌气道:“臭小子!才一天没吃饭就饿了?”话音刚落,自己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樱芙见状,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笑容,走出门外招呼了一声,马上便有村民去准备饭菜了。

    樱芙在危难时刻及时出现,村民感激不已,加上她本就是里正的长女,一时间俨然成了村子里的主事人。

    河六四这时说道:“你们去用饭吧,我来看看乐清的记忆!”

    玉天扬微微皱眉,说道:“关于公主墓葬之事泄露,你言说自有对策,是什么对策你还没说呢!”

    河六四说道:“婆婆不知所踪,师兄的命还不知如何救!花族虽然尚不知墓葬虚实,可大日圣佛教对此事了解多少,我们也不知道!还是先把如今的形势弄清楚再商议吧!”

    玉天扬点了点头,也觉得河六四此言有理。

    樱芙这时问道:“关于婆婆,你要如何询问我父亲?”

    河六四抬起头看向樱芙,顿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观读他的记忆!”

    樱芙说道:“你与我父亲曾有来往,你的性子他多少也了解,如果我父亲不肯如实相告,你当如何?”

    河六四语塞了。

    的确,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葵平确实为河六四舍命疗过伤。加上樱芙和樱早的关系,河六四的确不会拿他怎么样。

    樱芙自然也知道河六四的为难,于是说道:“不如让天扬去问!我父亲从未见过天扬,厉问之下,或许能问出一二!”

    河六四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那就劳烦天扬带葵里君到别的屋子吧,击其人迎穴,自会醒来!”

    玉天扬自然没有异议,不过还问面向樱芙问道:“尊父修为如何?我是其对手吗?”

    樱芙回道:“你的修为应该比我父亲高,但若想制服他,恐怕也非容易之事!”说着,樱芙看向了河六四。

    河六四见状,走到了葵平身前,而后又看了看樱芙,樱芙随即点了点头。

    见樱芙点头,河六四也不犹豫,当即在葵平身上点了几下,说道:“我封住了他几处大穴,暂时不能调运体内阴阳五行了!”

    玉天扬说道:“好,那我就先带葵里君去别的地方了,麻烦樱姑娘带路!”说完扛起葵平走出了门外。

    樱芙也向门外走去,可刚刚走到门口,却被河六四出声叫住了。

    “樱芙!”

    樱芙转过头,望向河六四。

    河六四走上前,抿了抿嘴,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的姑遥见状,急忙走到云歌身边,说道:“我们走!”

    云歌懒洋洋问道:“去哪儿?”

    姑遥挠了挠头:“我们去看看那只铁牛!”

    云歌顿时来了兴致:“走!”

    两个孩子跑了出去,姑遥在临走前还对河六四炸了眨眼。这个孩子还真是古灵精怪。

    屋内就剩下河六四与樱芙两个人了,河六四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今日我踌躇不前,望你勿要气我!”

    樱芙闻言,有些凄苦的一笑,说道:“你即便不出手,我也不会气你。你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救方师兄的命。我铁牛村的事,你本就可以坐视不理!”

    河六四闻言,急道:“我岂能坐视不理?!”

    樱芙被河六四突如其来的焦急,搞得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

    话到了嘴边,可河六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樱芙迷惑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说道:“我,我怕你因为气我,而不再理我!我一想到这里,便揪心不已!”

    此话一出,樱芙先是一愣,转而面色羞红,急忙跑了出去。

    河六四猛然呼出一口气,这般臊人的话,让河六四自己也紧张不已。更别提樱芙了。

    而这一番话,也的确让樱芙娇羞难当,却又欢欣雀跃。

    自己与河六四之间,一直相敬如宾,相互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可却谁都没能捅破那曾窗户纸。

    那丹娘在河六四心中至今还有一席之地,河六四对她也难以放下,这些樱芙都知道。为此樱芙也饱受心伤。

    可樱芙同样明白,河六四知道自己和丹娘已经不可能了,对丹娘的执念,更多的是没能保护她的周全。

    如此重情义的男人,樱芙怎能不喜欢?

    可是今日,河六四第一次说出这样抓人的情话,虽是仍旧没有捅破,但樱芙却是因为这一句话,将回到铁牛村之后的悲戚一扫而光!

    而河六四尽管也很紧张,可心中却也不知为什么十分欢愉,自顾自的笑了笑,走向了乐清。

    再说玉天扬,见樱芙红着脸从屋里跑出来,一头雾水。

    樱芙也不理他,直接带着他走向了一旁。

    玉天扬跟在樱芙身后,心中满是疑问,却又不知如何询问。这时樱芙忽然一笑,看的玉天扬更加迷惑了。

    走到一处石屋后,樱芙脸上仍有红晕,说道:“你进去吧!”

    玉天扬问道:“你脸红什么?”

    樱芙闻听此言,本已稍稍退去的红晕顿时又起,斥道:“关你什么事!”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玉天扬不斥的一脸不解,耸了耸肩,背着葵平走进了石屋。

    而另一旁,姑遥和云歌一路跑到了村里那尊巨大的铁牛雕像前。

    云歌不耐烦的回头催促道:“你快些!”

    姑遥与葵枨大战之后,灵力尚未恢复,又加上一天没吃饭,自然跑的气喘吁吁:“来了来了!催什么!”

    两个孩子来到铁牛雕像下,仰头望着一丈多高的铁牛。

    云歌看的啧啧称奇,还忍不住伸手去摸。

    姑遥对铁牛一点兴趣都没有,叫云歌出来,也只是为了给河六四和樱芙独处的空间而已。

    云歌早就对这尊铁牛好奇不已,当即纵身一跃,跳到了牛背上,蹦跳着踩着牛背。

    姑遥忙道:“你小心些!叫人看到,河大哥又要骂你了!”

    云歌不服气的说道:“为何要小心,难不成我还能把这铁牛踩坏了不成?”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牛背被云歌踩下去了一块。

第三百四十六章,隐秘

    石屋中,河六四的手按在乐清的额头上,将神识源源不绝的灌了进去,观读着乐清的记忆。

    原来,乐清当日在文定县张府放出血煞之后,便直接遭其反噬,身受重伤。无奈之下,乐清只得抛下一众下属,独自逃命。

    后来乐清一路辗转回到了大日圣佛教的总坛,还见到了蓝护法。蓝护法像是与乐清之间颇有私交,不但为其疗伤,还亲自赶往了文定县。

    乐清的确是蓝护法派到文定县,专门看守地宫的。

    但是蓝护法为河六四所杀之后,乐清一时间没有了靠山,而且伤还没有养好。大日圣佛教以实力为尊,没有了靠山,伤势还没好的乐清,急切的想要在教中立足。

    而立足的办法,便是立下奇功。唯有如此,才能保住如今的地位。

    乐清想起当初,蓝护法曾对他讲起过一段陈年旧事。

    百余年前,大日圣佛教还盘踞在西疆,并未入主中原。当时的教主,获悉了一处惊世的宝藏。后来那教主便带走了教中半数以上的精锐,一同前去寻那惊世宝藏。

    可后来,这位教主和那数百名精锐教众,再也没有回来。

    余下留守的教众等了几年,渐渐的,教中便分成了两个派系。

    一派是主张继续等待,并寻找教主归来的保守派。然而当时那教主离去时,带走的精锐皆是其心腹,这些没有被带走的人,自然无法知晓其去向。等,遥遥无期。找,大海捞针。

    而另一派,则是主张在现有的教众之中,推举一位德才兼备的人,做新任教主。毕竟圣教无主多年,教众涣散,已经快要成为一盘散沙了。

    就这样,两派纷争不断,持续多年。

    直到十几年之后,才出现了一个修为和天赋都是极高的人,平定了内斗,整合了两派,停止了大日圣佛教十几年的纷争。而他本人,也成为了大日圣佛教的新任教主。

    此后,这位新教主开始开疆扩土,吞并外教,广纳教徒。经过几年的经营,大日圣佛教如日中天!

    而那位老教主,却是在近二十年的时间流逝中,被众人遗忘了。

    只有在教志中,草草书写了一下他的生平。至于他赔上性命想要寻找的惊世宝藏,也没有人问津。毕竟大日圣佛教已是如日中天,什么宝藏都不放在眼里。

    可此时的乐清却有了一个想法,若是他能找到这个惊世的宝藏,那便是立下的不世之功!

    如此,他的地位不降反升!

    于是,乐清凭借着教志中的一点蛛丝马迹,和查阅古籍找到的一点线索,便只身来到了肃成府。

    因为根据教志中的记载,教主率百众,卯时而发,西行绝首。

    就是说,当时那位教主,清晨便率众出发,一路西行,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虽然不知道一路西行到底是去哪里,但乐清觉得,肃成府位处大安版图西侧,是进入西疆的必经之路。或许在这里,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来到肃成府之后,叛军还未平定,乐清根本没有办法穿梭战场。无奈之下,他便来到了还未被叛军攻克的齐州城。

    齐州城的太守虽然不是什么忠臣良将,可他却有一双敏锐的双眼。这位太守看出了当今的局势,平定叛乱是早晚的事!只要他能坚守住齐州城,加上一些政绩,自己必定能高升。

    而乐清乃是大日圣佛教之人,虽然已经是没有靠山,地位岌岌可危的掌阴令,却还是受到了齐州太守的迎接。

    面对齐州太守的奉承,乐清一眼便看出了太守的野心,便心生一计,想要利用太守为自己做事。

    当时赵兌还并没有将司徒强彻底扳倒,国师之名在朝野中还是有着一定的威望。

    乐清便狐假虎威,言说自己是受国师之命,到此为朝廷寻宝。如若太守能多加辅弼,国师必定会向朝廷美言几句。

    齐州太守心花怒发,第二天便派出人手到处打探消息。不仅如此,齐州太守更是从虎举营中调出五十兵将,供乐清驱驰。

    有了这样的助益,计划果然顺利了很多。

    很快,齐州太守派出的人,就从一些年老的人口中,打探到了几百年前的一段传说。

    这个传说中,讲述了这样一段故事。一位道人救苦济难,最后还救下了一头神兽。后来道人羽化,神兽将其葬在山中,永世守卫其墓葬。

    看到这里,河六四不禁眉头一皱。

    乐清记忆中的那段邪教往事,其实就是邪教教主为打开花族公主墓,而后被麒麟困住,最后郁郁而终的那段往事。

    但是现在打探到的那段传说,却和乐清想要打探的大相径庭。

    听起来,那更像是天罡教天师平怀子真人,救下麒麟的那段往事。

    而且,平怀子真人羽化之后,麒麟根本就没有驻守他的墓葬。

    看来民间传闻,还是不足为信的。

    河六四知晓其中真相,对此嗤之以鼻。可乐清却如获至宝,神兽守卫的墓葬,定然就是那惊世的宝藏!

    后来乐清到处打探,却是没有打探到任何关于道人墓葬位置的消息。可却打探到,在肃成府和淮南府交界之地,有着一位奇人,知晓天下之事,能克世间万难。

    这位奇人,便是樱芙。

    樱芙为父搜集情报,黑白兼并,什么事都知晓几分。知晓天下之事,能克世间万难这样的评语,也是与她有过往来的人给的。

    乐清当即要求齐州太守为其调兵,而后便带着数百名虎举营将士,来到了樱芙的驿馆。

    苦苦寻找了一年的惊世宝藏,乐清已经没有耐心了。于是,他在见到樱芙之后,直接言说自己要买一个情报,是关于一个隐秘之地的情报。

    这个隐秘之地,已存有百年,鲜有人知,地处西方。

    然而樱芙听闻此言,却是直接误会乐清是想要打探铁牛村的下落。

    一个面色阴毒的和尚,带着一队官军,想要打探铁牛村的下落,樱芙自然不会给他。

    这便有了之后,阿力惨死,樱芙重伤,还被其抽走了一部分记忆的事情。

    乐清从樱芙的记忆中,得知了铁牛村的下落,便马不停蹄的赶去。

    可就在这时,乐清却是受到了教中之令。

    原来是葵盛收到了葵平的书信,派儿子葵枨前去一探究竟。花族与大日圣佛教结盟,而恰好乐清也在西方活动,大日圣佛教便命乐清前去配合葵枨。

    但从教中传来的密令来看,大日圣佛教还不知道葵枨此行的目的,想必是花族对其有所隐瞒。

    可既然是教中之命,乐清不得不从。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葵枨所要去的地方,竟然也是铁牛村!

    乐清小心翼翼的试探葵枨,想要问出他此行的目的。而葵枨生性轻浮,毫不隐瞒的便将葵平信中所说的,全部都告诉了乐清。

    听闻这等绝密,狂喜之下的乐清忍不住想要抚掌大笑,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也是乐清比葵枨对墓葬更加关心的原因。

    后来,葵枨和乐清见到葵平,葵枨似是在来之前便受人嘱咐,执意要独自进入墓葬,并没有带乐清一同前往。

    再后来,便是葵枨灰头土脸的逃命而归,迁怒葵平。而河六四也正巧赶到了。

    看到这里,河六四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的清清楚楚。令河六四庆幸的是,乐清因为急功近利,并没有将公主墓葬的实情上报给大日圣佛教。

    也就是说,如今铁牛村的位置,至多也只有花族现任族长葵盛等几人知晓。

    这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

    河六四暗暗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又开始在乐清的记忆森铃中寻找了起来。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樱芙所受的伤没解决。乐清曾说自己那巫心术极其歹毒,中者命不久矣。河六四要从他的记忆中,找出破解的方法。

    而另一边,玉天扬将葵平带进石屋之后,便将他唤醒了过来。

    起初葵平面对眼前这个少年,心中极为不屑。可后来,玉天扬咄咄逼人,直中要害的问话,开始让葵平如坐针毡。

    玉天扬心细发毛,比起修为,他更厉害的是对局势的把控和分析,以及那层出不穷的策略和心计。

    在玉天扬的逼问下,葵平很快便将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在河六四离开之后,葵平对河六四说的,寂声林中只有异兽,并无隐秘的说法十分怀疑。

    葵平想过从女儿樱早口中问出一些虚实,可俗话说女生外向,樱早对寂声林中的隐秘守口如瓶,就是不肯告诉自己的父亲。

    无奈之下,葵平便开始想尽办法的去偷听偷看李氏和樱早的行踪。

    终于,在一日师徒二人练功的时候,葵平听到李氏提起了公主墓葬的事情。

    尽管樱早直接转开了这个话题,可葵平还是根据李氏的只言片语,推测出寂声林中藏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

    而且这个宝藏,与花族息息相关!

    与花族息息相关的宝藏,身为花族人的葵平,很快便猜到了这是几百年前,那位公主的墓葬!

    得知了这个隐秘,狂喜的葵平也曾偷偷潜入寂声林,可因为实力不济,根本就无法进入寂声林的深处。

    无奈之下,葵平终于决定,将此事送回远在西疆深处的可劫城。

第三百四十七章,前因后果

    葵平毕生的志愿,就是带领族人,重新回到可劫城。

    当初铁牛村的那位先祖,带领飞羽部离开了可劫城,而且立下重誓,有朝一日定会入主可劫城,成为花族的首领。

    虽然几百年来,铁牛村的历任里君都以此为志。但到了葵平这一代,这个誓言,却从入主可劫城,变成了重回可劫城。

    其实葵平的改变并非没有理由。

    花族医术独步天下,其灵力之中带有的回春之效,足以能做到起死回生。可想要让灵力获得这种神奇的能力,花族人在出生时,必须要在圣泉中洗身。只有浸泡过圣泉,灵力中才会拥有回春之效。

    铁牛村的那位先祖,因在争夺族长在内斗中失败,未保部下性命,这才逃出了可劫城。在他离开的时候,足足装走了十桶圣泉水,以防自己的后人灵力中没有了回春之效。

    然而经过了几百年,那十桶圣泉早已被用光了,只剩下寥寥几瓶,而且只有在铁牛村地位较高的人,才有资格让子嗣以圣泉擦拭身体。

    甚至到了现在,葵平的一双女儿中,也只有樱早被圣泉擦拭过身体。

    所以,樱芙受了伤之后,根本就无法用灵力自愈。

    这也就能解释,当初河六四与葵平等一众村民进入寂声林,突遭毒蟒袭击,而伤者却要河六四去救治的原因。

    但葵平并没有放弃,他带领着村民,努力研习医道。想要通过医术,来弥补灵力中没有回春之效的不足。虽然小有成果,可比起回春之神奇,却是收效甚微。

    不仅如此,铁牛村因无圣泉的洗礼,很多功法都不能修习。

    因为花族以医著世,天罡教在为其开创功法时,多是以其灵力中的神效做基础。所以尽管铁牛村乃是堂堂飞羽部的后人,留有许多惊世的功法,可却因为圣泉被用光,而不能被修习。

    葵平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天赋更高的樱早身上,把重回可劫城的重担,也都寄托在樱早身上。这也是葵平厚此薄彼,冷落樱早的理由。

    然而女生外向,河六四的到来,将樱早的心完全占据。樱早拜了实力更强的李氏为师,本是好事,可父女之间的间隙,却是日益增加。

    看着一天比一天提防自己的樱早,葵平心如刀绞。

    尤其在偷听到了李氏和樱早之间的谈话后,葵平推测出了寂声林中的秘密。葵平虽是狂喜,却也忍不住哀伤悲痛。

    因为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愿,也明明知道这座墓葬能帮助铁牛村重回可劫城,但她却选择隐瞒了自己。

    看不到希望,又遭爱女远离,葵平在绝望之下,突然想到,如果将这座宝藏的秘密传到可劫城,花族得到这惊世的宝藏,自己便是大功一件。那么到时候想要重回可劫城,便是易如反掌。

    于是,葵平趁着外出购买粮米的时候,找到了番邦外国前来通商的商旅,以重金求送书信。

    而那些商旅还真的知道可劫城的大致所在,辗转之下,葵平的书信,竟是被送到了可劫城。

    听到这里,玉天扬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葵平和女儿之间的矛盾,玉天扬并不感兴趣。让葵平说清楚为何要往可劫城送信,也是为了讲给樱芙听。玉天扬真正想要知道的,是李氏和樱早的去向。

    “那,你女儿和那李婆婆,她们去哪儿了?”玉天扬问道。

    听玉天扬提起李氏,葵平黯然的苦笑了一声。

    如今葵平已然知晓了李氏的真正身份,那个平日里凶恶有加的老妪,竟然就是当今花族的公主!

    想起那时自己的女儿樱早对李氏的贴心侍候,尽管尝尝被李氏痛骂,可却仍旧孝顺细心,想必樱早定是知晓了李氏的身份。

    葵平懊悔不已,如果自己能和樱早一样,诚心侍候李氏。等到日后李氏带着他们重回可劫城,那才是名正言顺,那才是高人一筹!

    因为毕竟花族的真正统领,是公主。

    而葵盛只是一个族长,公主在族中的时候,葵盛说白了就是一个管家。

    这两个人身份上的悬殊,也决定了葵平日后的地位。

    如果跟随公主回城,在加上自己飞羽部后人的身份,想必葵盛都要对他礼遇有加。

    而如今,自己非但怠慢了公主,还将其驱逐出了山谷。自己费尽心思将消息传回可劫城,但实际上从此也就成了葵盛的一条狗,万事都要看葵盛的脸色。

    葵平懊恼的抽了自己一耳光,说道:“我不知道!”

    玉天扬被葵平突如其来的这一耳光弄的一怔,转而便明白了他的懊悔,于是问道:“你为何要驱逐她们二人?”

    葵平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叹着气说道:“我并没有驱逐公主和我女儿!我当时眼见书信送出,心想无论怎样,都要将这件事告诉大家。于是,我便告诉族人,我们要重回可劫城了,要他们收拾细软行囊,早做准备!至于为什么突然要启程,我也只是告诉了几个亲信之人!村民世代都以身为花族为傲,要回可劫城,自然欢欣鼓舞!只有公主问我,是如何能够回可劫城的!我当时不知其身份,只知道她也是花族同胞,便没有对她说实话!现在想来,以她公主的身份尚离族多年,必定是知道可劫城中那些人的阴险。当时她并没有相信我,而是怒气冲冲的质问我!还说如若我当真带着族人回了可劫城,必定是万劫不复!我自然恼怒,于是不欢而散!可后来夜里,早儿来找我,言说重回可劫城之事还需商榷,今日她先将公主带走,等过些日子,她安抚住公主的怒气,而我也能想通其中关节,她再和公主回来!第二天,公主和早儿便双双不见踪影。”

    听完葵平的话,玉天扬深深的看着葵平,似乎是想要看出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良久之后,玉天扬反问道:“所以,你是女儿樱早,将公主带离铁牛村的?至于去往何方,你也不得而知?”

    葵平点了点头。

    玉天扬看着葵平那懊恼忧愤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便也相信了他的话。可是按理来说,樱早应该是个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村子的闺秀,她能带李氏到哪里去呢?玉天扬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玉天扬苦苦思考之时,葵平忽然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玉天扬抬起头:“我是谁你无需知晓,你只需知道你今日之所作所为,枉为一族里君,枉为他人之父!”

    葵平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忍着怒气说道:“我铁牛村隐居数百年,想要重回可劫城有何过错?你一个外人轮不到你教训我!”

    玉天扬冷笑道:“宏图大志人人皆有!若为志向而失良知,那便是潜图问鼎!如此无耻的勾当,我无心教训你!反正那花族世子和虎举营的官军都已被诛杀,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怕是永远也得不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石屋,将痛苦嘶吼的葵平独自锁在了屋里。

    走出门口,樱芙与河六四正在等待着玉天扬,玉天扬问道:“邪教之人哪里怎么样?”

    河六四点点头:“万幸!”

    说着,边走边将自己所观读出来的一切给樱芙和玉天扬讲了一遍,除了樱芙所受的巫心术之伤。

    “的确是万幸!”玉天扬也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邪教还不知道寂声林中的隐秘,那我们便还有机会弥补!如今只需要解决花族那边就行了!”

    “你那边怎么样?”河六四问道。

    “葵里君所说,你们刚刚在门外也听到了吧?”玉天扬反问道。

    河六四与樱芙点了点头,樱芙问道:“你觉得他所说的,是真的吗?”

    玉天扬说道:“不像有假!葵里君得知了李婆婆的身份,懊悔难当!想必是因为如若侍奉公主,会比讨好花族族长更有利可图!如今梦幻破碎,我觉得他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樱芙闻听,脸上涌现出一抹悲色。

    玉天扬看在眼里,心想葵平毕竟是樱芙的父亲,自己那般说他,樱芙怎能好受?

    于是,玉天扬歉疚的说道:“樱姑娘,我...”

    樱芙一摆手,打断了玉天扬的话:“没事!正如你所说,失了良知,便是潜图问鼎!我父亲已经将消息传回了花族,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玉天扬闻言,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的确心生一计,只是...”

    “只是什么?”樱芙问道。

    “只是...”

    “此事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婆婆和樱早。”河六四忽然开口打断了玉天扬的话,还捕捉痕迹的看了玉天扬一眼。

    玉天扬看到河六四的眼神,当即明白了河六四的意思,便也没再说话。

    其实玉天扬的计谋,便是将葵枨的死推到葵平身上。毕竟葵平是百年前出逃的飞羽部的后人,与可劫城有着深仇大恨。他杀了葵枨,倒也合情合理。如此一来,可劫城的那些人,便会认为葵枨送来书信是为了诓骗族长葵盛前来,然后刺杀之,报了百年前那血海深仇。而葵盛并没有前来,只是派长子葵枨来一探真假。葵平无奈,却同样不打算放葵枨一条生路。

    如此一来,信中提到的惊世宝藏,便没有人再相信了。

    方才玉天扬对葵平说,他怕是再也得不到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时,河六四便察觉出了玉天扬的意图。

    这一计的确是最稳妥的,既能够保护了墓葬的隐秘,又能将玉天扬身上的血仇推掉,可谓一箭双雕。

    然而这样做,最受伤害的,将是樱芙。

    河六四怎能忍心?

    打断了玉天扬的话之后,河六四抬头看向前方。

    他们三人边走边谈,此时已经来到了村子中央,那尊铁牛雕像的附近。

    河六四三人抬眼望去,只见那尊铁牛不知何时竟已一分为二,分开了一丈有余!而地面上还出现了一个洞口,旋梯盘旋而下。

    这竟是一个地下密室的入口!

第三百四十八章,铁牛村的由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樱姑娘,贵村中早有此深坑吗?”玉天扬望着深坑问道。

    樱芙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处坑洞,摇头道:“我也从未知晓过,这尊雕像下面,居然会有这么大一个坑洞!”

    玉天扬皱起眉头说道:“连你都不知道,想必定是个隐秘之所!可既然如此隐蔽,又是谁人打开的呢?”

    河六四想了想,说道:“方才姑遥和云歌离去时,言说要到此处玩耍!看来是他们二人打开的!”

    玉天扬仍旧疑惑:“可即便如此,他们又是如何打开的?这样一个坑洞,定然是为了藏匿什么贵重之物,想必机关重重!”

    河六四说道:“此时云歌和姑遥不见踪影,以云歌的性子,恐怕已经下去一探究竟了!先下去找到他们!”

    玉天扬和樱芙点点头:“好!”

    说罢,三个人一同跃进了坑洞之中。

    这处坑洞约有三丈多深,三个人一跃而下,不消片刻便落了地。抬头望去,坑洞的洞壁上旋梯精致,底部中央还放有一只大鼎,里面燃着熊熊大火,将四周照的干干净净。

    而在底部的周围,环绕着洞壁开了十几道门,每道门里面都散发着微弱的火光,看起来极为幽深,通往各个地方。

    云歌和姑遥并不在此处,看着这十几道门,根本猜不出他们二人去了哪里。

    樱芙说道:“我在村中长大,竟然不知道地下有样一个盘根错节的迷宫!这些通道四通八达,想必整个村子都没它大!看来我们只能分头行事,寻找云歌和姑遥了!”

    河六四一摆手:“不必!”

    话音刚落,河六四周身忽然卷起一阵罡风,呼啸着吹进了那十几道门的深处。是河六四将神识放了出去。

    片刻之后,紧皱眉头的河六四忽然指向一旁的一道门:“这里!”

    三个人急忙冲进了门中,顺着幽深的通道一路狂奔而去。

    这是一道犹如糖葫芦一般的通道,每隔几十丈便有一处较大的空间,放置着一只大鼎,燃着大火用于照明。

    河六四在神识的探知下,发现这些火焰应该并不是云歌和姑遥点燃的,那一只只的大鼎当中,像是在燃烧着什么无法熄灭的材质,使得火焰经久不衰。

    河六四疑惑不已,这样一个长明之所,必定是有人经常前来。而且这幽深的地下通道,看上去十分陈旧,最少也有百年的时光了。

    回想当初自己询问这尊铁牛的时候,葵平只是含糊其辞,一语带过,如今看来他一定是不想让河六四知道这个秘密。

    河六四不由得自心底发出感叹,这小小的铁牛村,竟然有这么多的秘密。

    没过多久,通道忽然变得空旷起来,三个人已经跑到了通道的尽头,而云歌和姑遥正在此处。云歌正拿着一把长刀玩耍,而姑遥跟在她身后不住的劝阻。

    见到云歌和姑遥,河六四第一件事便是厉喝道:“云歌!放下!”

    可厉喝之后,河六四却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这是一件极大的密室,长约十丈,宽约七丈,高约一丈。

    密室中央,一样摆放着一只熊熊燃烧的大鼎。周围尽是石柜石桌,以及一口口的石质箱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文献、兵器钱银!

    这些兵器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一件件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绝对是不世的奇刃!而在这些兵器当中,最多的便是弓箭,一张张银弓静置在一起,却仍旧散发出阵阵杀气。

    河六四三人看着这满屋的珍宝,一时间楞在当场。

    尤其是玉天扬和樱芙,玉天扬本就是善射之人,对弓弩的喜爱不亚于对功法的喜爱。见到这满屋的银弓,玉天扬忍不住上前抚摸。

    河六四虽然为这满屋子的珍宝所惊愕,可比起当初在公主墓葬中所见过的绝世珍宝,这些并不足以令河六四失态。河六四惊愕的,是铁牛村竟然藏有这么多的财物。

    而三人中最为震撼的,还是樱芙。

    正如樱芙所说,她是从小在铁牛村长大的,却是不知道铁牛村的地下,竟然有着这么大一笔财富。她知道父亲把更多的疼爱和希望都放在了樱早身上,可她却从没有想到,自己身为父亲的女儿,居然对这样一个密室一无所知!

    巨大的失落和难过瞬间席卷了樱芙的内心。

    云歌和姑遥本来被突然赶到的三个人吓了一跳,可见他们全都被周围的景象所吸引,云歌窃笑着继续玩儿了起来。

    姑遥见她如此,急忙低声说道:“河大哥都来了,快放下吧!”

    几个人都沉浸在这些珍宝的光晕中,只有河六四仔细的环顾了四周,发现了一块石碑。

    “你们看!”

    听到河六四的声音,几个人纷纷围了过来,看向了石碑上的字。

    “夫子逃...落脚...盼归...这写的都是什么呀?”云歌仔细的读着石碑上的字,烦躁的叫道。

    玉天扬上前念道:“夫子敬德,应问族长。公主薨毙,可劫犹乱。夫子争利,败酋而逃。于此落脚,休养生息。夫子之部,是为飞羽。今藏良弓,求以抚伤。亦藏神功,求以传扬!圣泉无多,惜为子衿。神功倾尽,令可为材。夫子即死,不瞑盼归!”

    玉天扬念完石碑上的碑文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石碑上所记载的,大概就是铁牛村的先祖带领族部逃到此处经过。意思是:我本来是个德才兼备的人,是最有资格做族长的人选。可恰逢族中公主离世,可劫城遭逢大乱。我不幸在争夺族长之位的乱局中败下阵来,为求活命只能逃离可劫城。逃到了这个山谷中落脚,养精蓄锐。我出逃是所带走的族部,正是花族鼎鼎大名的飞羽部。如今这密室中所藏的精弓良兵,是为了休养生息。同时将飞羽部的独门功法藏在此处,也是为了能够传世长久。我所带出来的圣泉水并不多,要在后代中挑选良才为其洗身。再将我飞羽部的独门功法倾囊相授,使他们成为杰出的人才。我如今奄奄一息顷刻就要死去,但我即便是死不瞑目,也盼着我的后人重回可劫城的那一天!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段碑文如此简短,可却还是能让人想象到,当年在可劫城的那场腥风血雨。想到这里,令人忍不住唏嘘感叹。

    河六四叹了口气,望着四周的书籍和兵器说道:“看来这就是当年飞羽部所使用的过良弓,还有着些书籍和钱银珍宝,都是铁牛村的先祖为后人留下的!”

    玉天扬同样深受感触,可却疑惑的问道:“既然铁牛村的先祖言明要将功法传给后人,为何如今铁牛村中,无人精通此道啊?”

    “有人精通!”一直不曾说话的樱芙忽然说道。

    玉天扬眼前一亮,急忙问道:“樱姑娘修习过飞羽部的功法?”

    飞羽部的大名,玉天扬并没有听说过。但他同样是善射之人,方才抚摸那些银弓,玉天扬能够感受到这些银弓的沉重。这银弓所射出的箭矢,即便没有灵力的加持,一样可以穿云破雾,冲碎坚石!

    所以,玉天扬自然对飞羽部的功法充满了兴趣。

    可没想到,樱芙闻听此言,却是凄苦的一笑。

    玉天扬看的大为不解,可河六四却是看出了樱芙的难过。

    当初在寂声林中,樱早持着那张银弓所施展的精绝箭术,应该就是飞羽部的神功了。

    果然,樱芙说道:“我妹妹樱早,使的便是这样的银弓!”

    玉天扬闻听,当即便想通了樱芙的难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于此同时,山谷之外的瀑布附近,出现了一个灵动的身影。

    这道身影落在一团黑物之前,静静的看了看。

    躺在地上的这一团黑物,正是葵枨的尸体。在被玉天扬两箭毙命之后,并没有人为其收尸。

    如今这身影轻轻的走上前,伸出玉足随意的一踢,葵枨的尸身随即便被高高抛起,落进了瀑布之中,沉到了潭底,也算是有了个藏身之所。

    料理完葵枨的尸身之后,这道身影望向了铁牛村所在的方向,忽然皱起了眉头,身形猛地化作一道粉红色的灵力残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密室之中,云歌还在犹自把玩着手中的长刀,姑遥跟在一旁不住的劝阻。

    而樱芙则是因父亲葵平的偏爱,仍旧难过不已。

    玉天扬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虽是个心计无双的智者,可面对女人心事,一样无所适从。

    只有河六四,他是最了解樱芙樱早这对姐妹之间关系的一个人。只不过他有心劝慰,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毕竟樱芙对自己的心思他一清二楚,而樱早对自己的喜爱他同样明明白白。

    正当河六四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神识范围当中,闯进了一个人来。

    河六四放出神识感知云歌所在时,已经将整个铁牛村所在的山谷方圆三里都笼罩了进来,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感知到有人飞速奔袭而来,河六四不由得眉头一皱。

    “有人来了!”河六四沉声说道。

    听闻此言,玉天扬也是皱起了眉头,樱芙也抬起了头来。

    “何人?”玉天扬问道。

    河六四面色凝重的回道:“不知道,已经到了村外!看样子,是直奔我们而来!”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519/ 第一时间欣赏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 作者:王前无吐所写的《天罡伏魔记》为转载作品,天罡伏魔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天罡伏魔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天罡伏魔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天罡伏魔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天罡伏魔记介绍:
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现象,童尸虫蛊、阴巫煞魂,僵尸厉鬼、民间五大仙。河六四阴差阳错地闯入鬼宅,经过了一番生死机遇,险象环生,竟走上了一条,寻道伏魔之路。天罡伏魔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罡伏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