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缚魂阵
风雨飘摇,雷声大作,忝村再次陷入到了无尽的恐慌当中,而且这一次的风雨比之从前更加猛烈,似乎是因为棺椁被毁去,那妖怪在发泄自己的怒火。
周礼中一家人七口,挤在屋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看着不断闪起雷光的屋外。
“爹,不是说,不是说灾祸已经除了吗?”周礼中的儿子哭丧着问道。
“我哪里知道?”周礼中也是怕的发抖,不过头脑还算清楚,他忽然觉得其实那玄通才是真正的骗子。
想到此处,周礼中忍不住对着儿子骂道:“都怨你!非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如今钱银花去,灾祸犹在!那年轻道爷不计前嫌到咱家来,你却将他轰走!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爹!凡事要讲良心呐!你虽没有恶语相向,可不也一样在赶他走吗?”周礼中的儿子说道。
“你还敢顶嘴?”周礼中怒道,扬手就是一耳光。
周礼中的儿子被打了一嘴巴,只得悻悻地扭过头去,心惊胆战的看着窗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风雨越来越大,就连房子都开始摇晃了,家家户户的哭声此起彼伏,整个忝村都笼罩着绝望的气氛。
这时,周礼中忽然想起了河六四白天曾对他说过的话,说是要将忝村所有八字属阴的人,全部聚集到一起。
虽然当时河六四并没有说清楚要做什么,可如今已经到了绝路上,周礼中也顾不得太多,当即连滚带爬的将户册翻了出来。
周礼中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很快便将村子里所有的八字至阴之人全部列举了出来,正好是六个人。
而后,周礼中将自己的妻子,儿子女儿,儿媳还有自己饿的小儿子全都叫了过来。
周礼中指着列举出来的人名说道:“你们一人去一家,将他们带到祠堂!”
“爹,这时候你让我们出去,这不是送死吗?”周礼中的儿子哭丧着脸说道。
“你少废话!”周礼中怒斥道,“那道爷曾说要把这些八字属阴的人都聚在一起,而且当时道爷也已经查出,以前暴毙的人家,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八字属阴的人!我觉得,那妖怪肯定是冲着这种八字来的!”
周礼中的儿子闻听,有些兴奋的说道:“咱们家没有这种八字对吧?哈哈哈!那这么说咱们家等于没事啦?爹!既然咱家没事,何苦去找他们呐?”
“呸!你这畜生,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周礼中怒骂道,“妖怪找上门去,这些人全家都要死!你就忍心?”
“老爷,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周礼中的妻子问道。
周礼中面色肃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已经赶走了救命的神仙,那就把这些人都聚到一块儿,一并献给那妖怪罢!”
“啊?”一家人皆是一惊,竟是没想到平日里与人为善的周礼中,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别无他法呀!死他们六个,救他们全家,难道你们要然我眼睁睁的看着六家人全部暴毙?”周礼中有些痛苦的说道,随后摆了摆手,“快去吧!谁不去,以后就不是我周家的人!”
一家六口,在肆虐的风雨中推门而出,向着六个方向而去,家中只留下了周礼中四岁的孙子。
迎着风雨和泥泞,一家人很快便将村中的六个八字至阴之人,聚集到了祠堂当中。
周礼中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就让自己的家人离去。然后,自己和这六个人留在了祠堂内。
“里君大人,将咱们六口人叫到这儿来,要做什么呀?”其中一人问道。
周礼中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打算,全数告诉了在场的六个村民。
祠堂外风雨交加,而祠堂内却安静的出奇,每一个人都低头不语。
周礼中满脸悲戚,淡淡的说道:“为了救你们自家人的性命,也为了咱们忝村,只好委屈你们啦!如此决定,对你们六人乃是大大的不公,我心甚愧!所以,今夜我也会留在祠堂,与你们同死!”
众人闻听,都感到了一丝暖意,哀切的说道:“里君大人,您这是何苦啊?我等殒命是为家人,与你何干呐!”
周礼中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身为里君,不能救你们性命,却要逼你们送死,还有何脸面见你们的家人?别说啦!”
众人悲伤不已,或是低头哀叹,或是痛哭流涕。
忽然,祠堂的大门被强风吹开,冷冽的狂风灌了进来,吹得众人七扭八歪。
敞开的祠堂大门口,一个人影由淡转浓,像是幻影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仔细看去,只见这个人影衣衫褴褛,浑身干枯无比的皮肤紧紧地裹在骨骼上,双眼中早已没有眼球,一口外突的龅牙,头上的发髻也已干枯发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掉。
最恐怖的是这个人空洞的双眼中,时不时的还会爬出一条条细长的蛆虫。从眼中爬出,钻进嘴里,从鼻孔爬出,钻进耳朵!
周礼中等人吓得双腿发软,抖如筛糠,甚至有的人当场尿了裤子。
那人抬起双手,一声嘶嚎,下半身竟是化作灰色的风,托着上身扑向众人。
周礼中连喊的勇气都美了,只得绝望的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一声振聋发聩的龙吟声响起,祠堂内阴冷的旋风瞬间变得和暖。周礼中急忙睁开眼,只见一条金色的长龙汹涌而来,竟是一口将那人咬成一团灰雾,然后径直冲破墙壁飞了出去,金龙带起的强劲罡风,将祠堂里的阴冷气息以及那团灰雾全数吹出了祠堂。
只是短短的一瞬,祠堂内一片狼藉,风雨顺着墙壁上巨大的破洞飘了进来,将周礼中七人浇成了落汤鸡。
周礼中呆呆的看向门外,只见一匹漆黑的高头大马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马背上正端坐着一个挺拔的人影,手中提着锋利的长剑!
“道,道爷!”周礼中一眼便认出了河六四,哭喊着扑了上去,一头跪倒在河六四马下,说道:“小人眼拙,冒犯了道爷,请道爷随意责罚!求求道爷救救我忝村百姓吧!”
那六个人也跑了出来,跪在周礼中身旁,不住的哀求着河六四。
河六四低头看了看周礼中,并没有说话,而是翻身下马扶起了他。
看了看周礼中身后的六人,河六四问道:“这便是村中八字属阴的人吗?”
“正是,正是!”周礼中急忙说道。
河六四皱眉看了看周礼中,微微一想,也大概想到了周礼中的打算,当即心中暗暗一叹。
这周礼中并不是坏人,在全村人都误会自己是骗子之后,唯有他周礼中对他以礼相待,而且还苦心劝导河六四向善,就冲这份善念,河六四就没想过怪他。
“道,道爷,刚刚您那是什么法术啊?小的只见一头金色的飞龙,直接将那妖怪咬死,当真厉害啊!”周礼中陪着笑说道。
却不想河六四摇了摇头,说道:“那不是妖怪,是一只恶鬼!”
“鬼?”众人面面相觑。
河六四点了点头:“而且我没能将其诛灭,只是击退了它而已!方才形势危急,不能耽搁,否则你们之中定会有人殒身!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将它赶跑的!”
周礼中等人怎么会介意河六四有没有诛灭恶鬼,有他这等活神仙一般的人物,再降服它一次不就罢了?
“今夜就在这祠堂过夜吧!明日烦请里君大人为我办几件事。”河六四说道。
“别说几件,就是要了我这条命都行!”周礼中拍着胸脯说道。
“准备黄纸、朱砂、要是有赤砂就更好了,然后还有香烛,再要一柄上年头的老刀。”河六四说道。
在寂声林中,河六四的法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此时根本就不敢拿出来用,只能粗制一些出来,应付如今的局面。
而且,如今祸害忝村的这只恶鬼,实力并不高。
周礼中自然不敢多问,当即应允,随后几个人便在破败的祠堂中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周礼中随即差人去找河六四需要的东西。
随后,周礼中将忝村村民全部都集中到了祠堂门外,先是深恶痛绝的痛骂了一番玄通道人,然后捶胸顿足的自责对河六四的行径,最后感激涕零的拜谢河六四不计前嫌,在危急关头回来拯救了他们七人。
七个人绘声绘色的将河六四大显神威,只一招就赶走了恶鬼的英雄事迹讲述给村民听。村民听完,自然对河六四大加赞赏,好生感谢。
其中,最难受的还是周三,自己昨日对河六四的所作所为,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抬不起头来,心中自是懊悔不已。
河六四并未走出祠堂见众人,而是拿着周礼中给自己找来的材料,制出了一沓子黄符,让周礼中每家每户都领了一张,要村民们贴在自家的房梁上。
然后,河六四在祠堂内用铜钱摆了个阳阵,又给那六个八字至阴之人,每人分了一张黄符。
最后,河六四围着祠堂满打满算的用铜钱摆了个缚魂阵。
缚魂阵,顾名思义,就是能够束缚魂魄的阵法,在天罡教当中,不算是什么高深的阵法。
河六四决定使用缚魂阵,是想从那只恶鬼身上,了解更多关于大日圣佛教的事情。
准备妥当之后,河六四便带着那六个八字至阴之人,住进了祠堂当中,等到恶鬼再次来临。
被河六四破坏的墙壁,被周礼中差人修补好了,而那六个八字至阴之人,也是信心满满,虽是紧张无比,可却不再害怕。
只皆因,有河六四站在他们身后。
似乎是因为当晚被河六四重创,接下来饿的几天里,恶鬼迟迟没有现身,几个人一等,就是五天。
终于在第六天的晚上,风雨再次悄然而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谷天炽
是夜,死气沉沉的忝村内,毫无灯烛火光,只有祠堂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河六四和六个八字至阴的村民,在祠堂里围成一个圈坐在阳阵当中。
以阳阵的威力,足以保护这六个八字至阴的村民,能在恶鬼来临时,不收其冲体或诛灭。
祠堂外一片寂静,所有村民早早回家,按照河六四的嘱咐紧闭门窗,不再外出。
河六四闭目入定,气定神闲,而那六个八字至阴的村民,虽是没有惊慌失措,却还是紧张不已。
子时一到,原本风平浪静的忝村,忽然挂起了一阵冷风,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月光,将整个忝村笼罩在黑暗当中。
河六四睁开双眼,说了声:“来了!”
六个村民齐齐握紧拳头,紧张的大汗淋漓。
“诸位莫慌,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绝不可走出阳阵阵圈,记住了吗?”河六四问道。
六个人重重的一点头。
“好!在它完全进入祠堂之前,我会先躲起来,若是看到我在,此鬼定然不肯甘心就范!诸位放心,我不会让大家出事的!”河六四柔声安抚道。
几个人听河六四如此说,心中都觉得踏实了几分,对降住那只恶鬼也充满了信心。
随即,河六四隐进了黑暗之中,藏匿了自己的气息。
偌大的祠堂内,就只有坐在中央的六个村民严阵以待。
一阵阴风吹开了祠堂的大门,带着冰寒的凉意涌进祠堂内。六个村民不由得相互挨的更加紧凑,想要获得勇气。
阴风吹了祠堂之后,那只恶鬼并没有直接现身,这阵阴风先是在祠堂内到处席卷,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而此时的河六四正端坐在高高的房梁上,身上贴着一道符文怪异的黄符,静静的注视着祠堂内的一切。
河六四身上的这道黄符叫做隐符,并非寻常之物。它没有任何攻击效用,相反,这道符是用在活人身上的。一旦人身上贴上一道隐符,人身上的阴阳气息便会被隔绝隐藏,所以隐符对于鬼煞来说,就相当于隐身符。
阴风在祠堂内转了许久,终于认定了河六四不在这里,随后一瞬间,恶鬼显出了丑陋的人形。
六个人齐声发出惊叫,蜷缩在一起,无法压抑的惊惧再次充斥了内心。
“别,别怕!道爷说,只要不出圈,就没事!”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子哆哆嗦嗦的说道。
几个人点了点头,相互拉住彼此的手,无声的为对方打气。
恶鬼现身之后,见众人并未逃窜,似乎也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下半身忽地化作风雾,扑向众人。
就在恶鬼尖锐的手指快要触碰到一个村民的时候,恶鬼整个身体全部进入了阳阵当中,隐藏在不远处的河六四随即甩出一枚铜钱,精准的打在了阳阵的阵眼上,激活了阵法。
冲天的阳气陡然迸发,处在大阵当中的恶鬼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发疯一般想要向外逃窜。
然而庞大的阳气冲天而起,恶鬼身处其中,被疯狂升腾的阳气困住全身,半分都动弹不得。
六个村民早在阳气迸发的时候,便被气浪推出了阵圈,正傻呆呆的看着阵中的恶鬼。
“逃!”
一声怒喝,河六四提剑赶到,挥手从腰中拔出一柄旧迹斑斑的匕首,递给了方才说话的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将此刀插在门外!”
说完,提剑冲向了恶鬼。
“插在哪儿?”
“一看便知!”河六四头也不回的喊道。
几个村民仓惶逃出祠堂,年老男子拿着匕首在地上焦急的寻找着,河六四说一看便知,说明是有着明显的标记,年老男子仔仔细细的看地上找着,连同剩下的五个村民,也在帮着一同寻找。
“在这!”忽然一人叫道。
众人围上前去,只见地上用三块石头摆成了一个三角,正中间还放着一枚铜钱。
年老男子见状,丝毫不敢犹疑,使出吃奶的气力来,狠狠的将匕首插了下去。
匕首刀尖正中铜钱钱眼,村里人干农活的力气不可小觑,这一插之下,刀尖连带着铜钱,竟是齐根没入了地中。
随着匕首**进地理,匕首上忽然射出一道幽光,直冲夜空,而围在刺痛的周围,也在不断的出现幽光,射向天空。
这些光线在半空中汇集成为一点,然后瀑布般的垂下光芒,竟是形成一个倒碗形的光幕,将祠堂扣住。
缚魂阵开启了。
而在祠堂内,河六四来到阳阵旁边,拿出了一大把香烛,点燃了一一插在了用来布阳阵的铜钱钱眼里。
香烛**成一圈,阳阵的威力随即增强,阵圈内的恶鬼浑身变得模糊不已,连惨叫的声音都没了。
可是河六四知道,区区阳阵是不能制服这只恶鬼的。
因为,它有着化风的能力。
果不其然,在被阳阵庞大的阳气困住之后,恶鬼本就变得模糊不可的身体,忽地化成了一团灰雾,紧接着便被升腾的阳气吹出了阵圈。
河六四急忙祭出一道黄符,挥向雾气,手中一掐指决,黄符闷声炸裂。
爆炸的冲击力,让灰色的雾气更加稀薄,河六四暗暗啐了一口,心道这粗制的法器威力果然差强人意。
但河六四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不断的掷出黄符,质量不足,那就用数量去填补。
灰色的雾气被炸的满屋都是,可还是有迹可循的在缓缓汇聚。
见黄符的效果并不理想,河六四索性任由雾气凝聚,想要等到它变作实体再出手。
没有了黄符的爆炸冲击,灰色雾气眨眼间便汇聚成为一团,恶鬼再一次显出了人形。
丑陋的面容一出现,就对着河六四狰狞尖叫,声音怨毒无比。
河六四挥剑而上,舞的寒光闪闪,化出数个剑身幻影,角度极为刁钻的刺向恶鬼。
然而恶鬼看到利剑刺来,却是躲都不躲,抬起双手抓向河六四。
锋利的剑刃砍到恶鬼的身上,恶鬼中剑的部位随即‘噗’地一声化成灰雾,青炎剑竟是伤不到它。
干枯的双手抓向胸膛,河六四急忙暴退而去,终于明白这只恶鬼为何对自己的青炎剑视而不见,原来它根本就不在乎这种实体的攻击。
恶鬼见河六四退避,更加张狂,再一次扑向河六四。
不过河六四也并未觉得棘手,不惧刀剑,那便用法术罢了。
于是,河六四收起长剑站定在原地,见恶鬼扑到近前,双手掐诀,祠堂内瞬间闪起了一道刺眼的强光。
恶鬼尖叫着停下身子,抬手挡着强光照射。就在这时,河六四飞快的冲了过来,霹雳一掌,印在了恶鬼的额头上。
一道黄符,被贴在了恶鬼的额头上。
恶鬼闷叫了一声,不再动弹了,只不过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像是要冲破黄符的禁锢。
方才那阵强光,是天罡教的显圣法,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攻击效用,但出其不意使出来,还是会有很大的收获的。
见恶鬼被镇住,河六四看了看祠堂外面,缚魂阵已经开启了。
拿出两炷引魂香点燃,走到了恶鬼面前。贴在恶鬼脸上的镇魂符,也是河六四这一次粗制出来的,此时正冒气阵阵白烟,马上就要被恶鬼冲破了。
河六四摘下镇魂符,恶鬼骤然暴怒,却被河六四伸手将一炷引魂香,活生生插在了恶鬼的嘴里。
恶鬼再一次沉默了下去,河六四随即拿出三清法铃,不断的摇晃。然后将剩下的那一炷引魂香插在了地上,自己也盘坐在地。
随着悦耳的铃声响动,恶鬼的喉咙中不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浑身干枯的皮肤也冒气丝丝灰烟。
“天地昭昭,阴阳循环,四方魂魄,来我灵坛,引魂引魂,急令归还!”
河六四低声念着,随着最后一个字念完,恶鬼的身体猛地一顿,直挺挺的跪在了河六四面前。
引魂香的白烟不断的飘进恶鬼的鼻息之中,河六四手中的法铃越摇越盛,最后猛地一掐指决,法铃被狠狠的扣在了地上。
“现!”
一声怒喝,恶鬼的身子猛地一抖,发出了冗长而又刺耳的尖叫。
尖叫声中,夹杂着无尽的哀怨和愤恨,甚至带起了阵阵微风,在祠堂中缓缓浮动。
“你是哪里人士,何时殒身,何地被害?”河六四一连串的问道。
恶鬼恐怖的面容上,虽是看不出一丝表情,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一阵凶狠。
“老夫乃天谷派传功长老,谷先炽!宵小,还不跪下!”
河六四闻听,这恶鬼生前似乎还是个很有身份的人物,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根本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恶鬼,而且被河六四降服住了。
“何时殒身,何地被害?”河六四淡淡的问道。
谷天炽闻听,不答反问:“你是何人?”
对于一只恶鬼,而且还是一只被自己降住的恶鬼,河六四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天罡教,河六四!”河六四说道。
“天,天罡教?”谷天炽一怔。
“正是!”河六四点了点头,随后又是如同审问犯人一般,问道:“何时殒身,何地被害?”
然而,在听闻了河六四的身份之后,谷天炽似乎受到了极强的刺激,干枯的眼窝直勾勾的盯着河六四。
河六四一愣,对谷天炽的反应十分疑惑,他肯说出自己是天罡教的人,其实也是想要震慑恶鬼。天罡教的名头,可不是随意拿出来说说的,谷天炽既然是教派中人,那么对天罡教定然有所了解。
只是没想到,谷天炽竟会是这样的反应。
忽然,谷天炽像是忍无可忍的怒吼道:“无耻之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惊天阴谋
“大胆!”河六四怒斥道,抬手一掐指决,谷天炽随即双手抱头,痛苦的跪伏在了地上,闷哼了起来。
能够制服谷天炽,河六四怎能没有钳制他的办法,见他无缘无故的对天罡教破口大骂,河六四怎能容得?
可是,虽是惩戒了谷天炽,但河六四心下还是疑惑不已。
难道,这个谷天炽与天罡教之间,是有什么仇怨吗?
但转念一想,河六四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罡教自开宗立派以来,一直隐居在昆仑山,以镇守囚机道场为己任,从未染指世间教派的纷争,怎么会有仇敌呢?
而且,即便是在学业有成之后,选择下山的门人,也都会遵守天罡教下山即匿的教规,一辈子不能将自己是天罡门人的秘密泄露。
如此之下,天罡教基本上不会有仇敌宿怨,即便是有,那也定当是邪门中人!
但是,谷天炽说自己是天谷派的人,天谷派河六四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是一个单纯的武学门派,没有任何宗教背景,而且行事颇有正气,时常救济灾苦,除暴安良。而且收纳弟子也很严格,需要仔细的观察其心性,若是心性不纯之人,绝不会收纳入门。
就是这样一个行事公道的门派,为何能和天罡教结下仇呢?
想到此处,河六四松开指决,不再惩戒谷天炽,打算问个清楚。
痛苦消失,谷天炽喘着粗气抬起头来,怨毒的看着河六四。
“天罡教与你有何仇怨,为何出言不逊?”河六四问道。
谷天炽闻听,竟是苍凉的一笑,说道:“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今日虽是老夫受制于你,可老夫岂能屈服于你这无耻门派!哈哈哈!”
河六四心下一怒,这谷天炽不由分说的一通臭骂,任谁也不能容忍,当即河六四便要再次惩戒他。
可看着谷天炽,河六四又觉得凡事都有个因由,自己一定要问个清楚。
“谷长老,我与你并不相识,降服你也是因你祸害百姓!你有何怨怼,请明说出来!”河六四说道。
“休要多言!要杀要剐,痛快些!”谷天炽冷哼一声说道。
河六四一笑:“其实你作恶多端,我本应当场打的你烟消云散!可你出现在此地,乃是人为所致,你虽已成为恶鬼,可我还是想问个清楚,你有什么冤屈苦楚!”
“哼!老夫即便是含冤而死,也不会对你这险恶门派多言!就算我永世不得投胎,老夫也要修炼成魔,杀上昆仑山!”谷天炽凶狠的说道。
河六四听得出,谷天炽对于天罡教的怨恨,已经达到了轻易不能改变的程度。
“我天罡教到底如何对不起你了?要你这般怨恨?”河六四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对不起?你们若只对不起我一家,我谷天炽的仇,也只会交由后人去报!可你们坑害的,是这世间无数的正义之士,我谷天炽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谷天炽激动的吼着。
河六四越听越糊涂,好好的怎么就坑害天下义士了?
“谷长老,在下拜入天罡门下时日不长,烦请谷长老详述!”河六四认真的问道。
“哼!回去问问你们掌教元阳老匹夫吧!”谷天炽冷冷的骂道。
这下,河六四彻底发怒了,斥道:“你这匹夫!我唤出你的神智,本想问清有何怨念,好送你轮回!你却三番五次出言不逊,如今竟辱骂我教掌教!就不怕魂飞魄散吗?”
“来啊!”谷天炽直视着河六四吼道:“你天罡教明面上与世无争,暗地里却和大日圣佛教沆瀣一气!坑害修炼之人!还有你们不敢干的吗?”
河六四一怔:“和大日圣佛教沆瀣一气?呵,你这老匹夫,胡说什么!”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谷天炽冷笑着问道。
河六四大怒,忽地站起身来,喝道:“你现身在此处火海百姓,你可知为何?乃是因大日圣佛教到处屠戮八字至阴之人!你到了此地,已经残害了几十口人!我岂能不管?如今天下混战,到处都有人起兵反叛,你可知为何?乃是因为大日圣佛教从中作梗!求个尸横遍野的局面!我乃广衍府宿海人士,虽是贫苦,却活得安稳!可那大日圣佛教要在广衍寻上万至阴之人,我父母家人全部失踪!青梅竹马的恋人也失去了消息!我无奈上山修道,此番下山,虽是不敌邪教高手,可每次都是拼死力战!你竟说我和那邪教沆瀣一气?你这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匹夫!做了鬼还要胡言乱语,到处放屁!”
河六四厉声怒骂着,骂的谷天炽楞在了当初,呆呆的看着怒发冲冠的河六四。
良久,谷天炽忽地放声大笑,说道:“好,好啊!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河六四喝问道。
谷天炽却是依旧笑着,许久之后才说道:“原来你这小辈对大日圣佛教,竟是如此愤恨!可却投身到了天罡教,真是可笑!”
“我天罡教到底什么地方冒犯了你!”河六四喝问。
“呵呵呵呵,告诉你也无妨,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要听?”谷天炽反问道。
“你要说便说!少废话!”河六四怒斥。
谷天炽一笑,伸手抓了抓脖子,感觉十分不舒服,然后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说道:“唉,竟是变成了这副鬼样!”
河六四闻听,双手在胸前一阵变换,掐出一个个指决。到最后指决一定,谷天炽周身忽地发起一阵微光,然后整个人便如同新生一般,变成了一个红发赤眼的老人模样。
谷天炽看了看自己身子,忍不住赞叹道:“天罡教果然是道家之祖!”
河六四重新盘坐在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说吧!”
谷天炽看了看他,也盘坐了下来,两个人如同对坐而谈的朋友一般,说起了话。
“五十年前,我派掌门忽然找到老夫,说天罡教求见。老夫敬畏天罡教神威,急忙前往,却不知由此便陷入了一个阴谋当中!”
“什么阴谋?”河六四急忙问道。
“当年,四海安定,百姓富足,天下还没有大日圣佛教这么一个异类。你们天罡教找上门来,说从西方传来了一个异教,也就是大日圣佛教!此教包藏祸心,意图在我大安掀起腥风血雨,谋个改朝换代!但因这异教高手众多,天罡教想与我天谷派结成盟友。我派向来以匡扶天下为己任,怎能对这狼子野心视而不见?老夫当即便答应了下来。而且,因为天罡教行事神秘,隐遁多年,很多门派并不知道天罡教的威名。老夫为了早日击退异教,还主动做了说客,到各个门派结盟。那时我天谷派小有名声,很快就拉起了二十四派联盟,由你天罡教做盟主!”
“后来呢?”河六四又问道。
“呵呵呵,”谷天炽悲凉的一笑,“后来,二十四派联盟,共计八十一名顶尖高手,来到了西疆,寻找异教踪迹。可没想到是,当我们去到一个叫做可劫城的地方时,忽然杀出无数高手,将我们团团围住!”
“可劫城?!”河六四大惊失色。
“不错,就是可劫城!”谷天炽点了点头,末了诧异的看着河六四问道:“你知道可劫城?”
河六四努力按压住心中的震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谷长老继续说!”
“这些高手,有的浑身散着黑烟,挥出来有万斤之力!有的身前顶着颜色各异的发光盾牌,坚如磐石一般。我们从来没见过这等功法,八十一人之众,竟全军覆没!唯有...”
河六四一皱眉:“唯有什么?”
谷天炽的眼神中升腾起熊熊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唯有你天罡教毫发无损!”
说完,谷天炽仰望天空,无限悲凉,又无限愤恨的说道:“八十个顶尖高手啊!全是我大安朝修炼之人中的佼佼者,竟是全部战死,无一生还!你说!我该不该骂你们天罡教?”
听到这里,聪明如河六四就已经大致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不用想,这绝对是大日圣佛教的阴谋。一开始听到可劫城时候,河六四着实大吃了一惊,毕竟可劫城是花族的圣城,它的出现代表五十年前伏击天下高手,花族也参与在其中。
不过现在想来,花族本就已经和大日圣佛教站在了一边,如今看来,他们结盟竟然有五十年之久了!再想想当年身为花族公主的李氏,无缘无故便出走,想必与这件事也有关系。
而这些被骗到可劫城的顶尖高手,想必是为了将大安朝的修炼之人赶尽杀绝,毕竟一个异教进入,必定会遭受修炼之人的群起而攻之。
既是如此,倒还不如将他们引诱到一个地方,一网打尽。等到日后进入大安朝疆土,根本就没人能阻挡。
而且,大日圣佛教素有将高手炼成活尸或者恶鬼的邪功,想必这些殒身的顶尖高手,如今已经全部都是大日圣佛教的爪牙了!
但河六四想不通的是,天罡教怎么会和大日圣佛教站在一头呢?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啊!
“谷长老,会不会是有人冒名顶替天罡教?我教千年镇守雪山,向来以正邪对立为教义,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河六四认真的说道。
可没想到,谷天炽却是一声苦笑,说道:“本来老夫至死都不相信天罡教会是如此小人,但老夫的魂魄却是被人拉了出来。老夫丧了肉身,可我这魂儿还在!我亲眼看到你们天罡教的人,帮着大日圣佛教一起!将我变成了恶鬼!!”
“我天罡教的人?谁?”
“就是你们掌教,元阳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结伴同行
河六四眉头紧锁,对谷天炽的回答,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在如此情形下,被招出神智的魂魄,是绝对不可能对施法者撒谎的。天罡道法招魂引魄,在施法的同时便给魂魄下了印记,这个印记能够让施法者轻易惩戒魂魄,而魂魄自身也知道被下了印记,从而无法对施法者说谎。
所以谷天炽所说的,是绝对的实话。
自从拜入天罡教以来,元阳子虽是不肯收自己为徒,可平日里最疼爱自己,最为自己着想的,反而是这个慈祥睿智的老人。
自己能够拜马归厄为师,成为天罡教天师的传承人,都是拜元阳子所赐。
他会是做下如此恶性?
河六四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他觉得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误会,让谷天炽误以为天罡教中,会出现这样的败类!
河六四如此想也是有根据的。
谷天炽所言,毕竟只是他一面之词,当年那个到天谷派求援的天罡弟子,到底是不是天罡教的人,根本无从查证。
而最后帮助大日圣佛教创出炼化恶鬼和活尸的人,到底是不是元阳子,也没有证据!
如果这其中有人故意引导,让各门各派的人以为天罡教真的与异教沆瀣一气,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是,如果真的是有人在陷害天罡教,为何到后来谷天炽这些人的死因,并没有传回他们所属的门派呢?
按常理而言,陷害了天罡教之后,这些门派早就应该杀上昆仑山了才对。即便是谷天炽等人身死的消息没有走漏风声,那么这些门派也应当去昆仑山寻找天罡教,询问本门高手失踪一事才对。
然而这一切全都没有发生,天罡教的教志当中,从来没有过关于这件事的记载。
难道是掌教元阳子刻意抹去了这一段旧事?还是这根本就是大日圣佛教和花族的阴谋。
谷天炽的诉说有着许多漏洞,可同样也有着无法解释的细节,这让河六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随即,河六四又询问了谷天炽,当年加入联盟的门派有那些。
谷天炽回答了之后,河六四再次陷入了沉思。
谷天炽告诉自己的门派,有一半以上自己听都没听说过。河六四入道以来,对世间门派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他没听说过,说明这些门派早就消失灭门了。
由此,河六四推测这些消失的门派,或许就是因为本门高手的失踪,导致门派实力大减,到最后消失在了门派争斗之中。
而剩下的一小半,就包含了谷天炽所在的天谷派。自己虽然听说过这些门派,可无一例外,这些门派最强的也只分属二流,势力实在微乎其微。
这又让河六四感到十分费解,如果这些门派当年都参加了所谓的铲除异教的联盟,即便是高手无故失踪,也不可能都会就此没落啊!一个门派怎会不为今后做打算,着重培养天赋极佳的弟子,如此门派才能经久不息。
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派出门中高手,整个门派就完全没落了呢?
河六四怎么想也想不通,他觉得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可越是这样,河六四就越想查清楚,自己的门派绝不可以无缘无故就背上了如此恶名。这一次下山,河六四阴差阳错的揭开了好几个尘封多年的秘密,而这又是新的一个。
河六四觉得,这些尘封的旧事虽然和眼下寻找孙既直并没有关系,但是却无一例外全都和大日圣佛教有关。
大日圣佛教先是在几百年前,为了花族留下的宝藏,与麒麟激战。可谷天炽却说仅仅在五十年前,大日圣佛还没有传入大安朝境内。而到了今天,大日圣佛教已经是大安朝最大的宗门教派,甚至深入朝堂,做下种种恶事!
这几件事之间看似毫无关系,可相互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重重迷雾摆在河六四眼前,让他肃然。
河六四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将这些谜团查个水落石出!
下了决定之后,河六四看了看谷天炽,感到有些为难。
他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从谷天炽口中探出一点消息来,河六四原本以为这也就是一只寻常百姓,最多也只是能告诉自己,他是如何被害的。
哪曾想,竟翻出了这样一件惊世的阴谋。“谷长老,你被炼成恶鬼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河六四问道。
“不是不记得,而是不知道!”谷天炽说道。
河六四叹了口气,这个答案他早就想到了。
鬼,集贫贱、衰败、悲哀、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夭亡、孤独、淫邪、妄想、恶运、疾病、薄命、痛苦、入魔于一身。
成为恶鬼的魂魄,根本就不能保持生前的神智情感。但是这份神智并不是被泯灭了,而是被封存了起来,封存在了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里,无力、无声、无光、无感,永远孤独的飘浮着。
这也是恶鬼的神智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为何会发出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戚哭声的原因。处在那样一个世界里,永无天日,的确很痛苦。
所以,谷天炽当时准确的说出,那是五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河六四也惊奇不已。
在那样一个世界里,还能够精确的计算着时间,这个老人的心志当真坚硬如铁!
该问的都问过了,接下来便是如何处置谷天炽的问题了。
谷天炽似是看出了河六四的为难,大笑一声说道:“老夫看你这后辈,心性纯良,一身正气,绝非道门败类!你想如何处置我,尽管来便是!”
河六四一怔,说道:“谷长老大仇未报,甘心被送去轮回?”
却不想,谷天炽神秘的一笑,说道:“老夫当然不甘心!但这五十年暗无天日的苦楚,无人能够体会。你能救老夫出来,老夫感激不已!可老夫与你天罡教势不两立,你救我,我不想报答,唯有让你送老夫去轮回,也就不记得这深仇大恨了!”
河六四认真的看着谷天炽,忽然觉得这个爱憎分明的老人还挺可爱,笑道:“那你的仇就不报了?”
谷天炽也是微微一笑:“会有人替我报的!”说完直视着河六四,“你说对吗?”
河六四回望着谷天炽,良久之后,点了点头。
这一刻,河六四竟是懂了谷天炽的内心。
这个老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复仇,这份信念支撑着他过了五十年。如今被释放出来,恩人却是仇敌的门中弟子,他无法就此忘却那段仇恨,却也无法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选择去轮回。
而且河六四同样与大日圣佛教不共戴天,谷天炽也愿意将自己的遗志,托付给他。
谷天炽如释重负的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手搭凉棚看着门外,啧啧称奇:“此阵法好生神奇!”
“是用来封印你的阵法!”河六四淡淡的说道。
谷天炽撇了撇嘴,有些感慨,又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过老夫若是还活着,破此阵不在话下!”
河六四也是一笑:“你若还活着,我也不会布这个阵法!”
谷天炽回头看了看河六四,笑了。
“老夫还未请教少侠姓名!”
“河既悲!”
谷天炽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天谷派现在如何了?”
“天谷派行事刚正忠直,时常救济贫苦,只因没有宗门背景,如今只是个二流门派!”河六四回道。
“这么说,如今天下门派之首,是你们道门了?”谷天炽说道。
“如今天下势力最强的门派,的确都有宗门背景。道门中,禅宗和丹鼎教势力最为强盛,可若论天下门派之首,也只有大日圣佛教了。”河六四有些无奈的说道。
说完,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如今大安朝的门派势力,一流的的确都是有着宗门背景,不是道门,就是佛门,还有就是异教大日圣佛教。那些不是宗门中人的门派,全部都是二流甚至三流的势力。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河六四突然有些明朗!
如果说真的有人想要陷害天罡教,那么同为道门的禅宗和丹鼎教,的确是最适合做这种事的人。且不说丹鼎教的道法也极为厉害,那禅宗平日里虽是修身养性,可同样也有着不可小觑的道门功法。
两个宗门加起来,的确可以以假乱真!
只不过,这一切还只是河六四的猜测而已。但河六四还是激动不已了,这是可以证明天罡教,证明元阳子真人的最好证据。
必须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河六四暗暗想着,忽然谷天炽开口说道:“好啦!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小友送老夫轮回去吧!”
听谷天炽如此说,河六四忽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
良久,河六四终于下了决定。
“谷长老,如今天下一流的门派,尽是有着宗门教派背景。当年可是如此?”河六四朗声问道。
“当然不是!”谷天炽一挥手,豪迈的说道:“当年我天谷派虽不是天下第一,可那也是名震四海的门派!你说的什么禅宗丹鼎教,他们才是二流货色!”
“那你不觉得,五十年前你们中了圈套,和如今这些原本的二流货色平步青云,有着莫大的关系?”河六四正色说道。
谷天炽闻言,皱着眉凝重的看着河六四:“你什么意思!”
河六四当即便把自己的猜想推测告诉了谷天炽,谷天炽听完,虽然没能就此改变对天罡教的愤恨,可还是忍不住说道:“的确有这种可能!”
“那,谷长老愿不愿意与我结伴同行,一起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河六四郑重的问道。
谷天炽一样郑重的看着河六四,片刻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天光大亮,忝村的百姓早早便全部聚集在了祠堂门外,看着在朝阳中仍旧闪闪发光的光幕,指指点点。
忽然,河六四从祠堂中走了出来,径直来到缚魂阵的阵眼所在,将那柄生锈的匕首拔了出来。
周礼中急忙迎了上去,诚惶诚恐的问道:“道爷,怎么样了?”
“放心吧!以后忝村再也不会有邪祟作恶了!”河六四边走边说道。
众人闻听,喜笑颜开,有的甚至激动的哭了出来。
周礼中也是老泪纵横,折磨了忝村小半年的灾祸,终于告一段落了。
这时,河六四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把鹿其呼唤了过来。
“道爷要走?”周礼中急忙拦住要上马的河六四,“道爷几日辛苦未曾休息,还是先到小人家中用饭吧!而且我等还未感谢道爷呢!”
身后一众村民也连声附和。
河六四笑着拍了拍周礼中,然后翻身上马,朗声说道:“在下早已言明,施法救人乃分内之事,不图钱银!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这饭嘛!日后有机会,定会回来吃上一顿!”
说完,大笑着一催鹿其,向前跑去。
刚跑没几步,河六四却又拉起缰绳停了下来,身旁正好站着周三一家人。
河六四伸手在怀中摸了摸,拿出油纸包,递给了被周三老婆抱在怀里的莲妹。
“上次给了你两块,我知道你还想吃!喏,只有这些了,省着吃!”然后,指了指莲妹脖子上的铜锁,说道:“这个能不能送给大哥哥?”
周三的老婆急忙从莲妹脖子上摘下铜锁,陪笑着递给了河六四:“道爷想要,那就送给道爷!”
河六四点头回礼,又对莲妹说道:“日后大哥哥还会回来,到时还你个更好的!”
说完一夹马肚,飞快的跑出了忝村,绝尘而去。
周礼中带着忝村村民一路追到村口,看着河六四远去的背影,全部跪倒在地。
这其中,周三看了看女儿,见众人都一脸艳羡的看着自己,心中却没了当初那种自豪感。
有的,只是无限的感叹和悔意。
而与此同时,向着东方飞奔的河六四,从怀中掏出了从莲妹哪里讨来的铜锁,掐了几个指决,施了个法。
青色的铜锁闪过一道精光,随即便再无异样。
河六四轻声说道:“谷长老,就先委屈你在这铜锁中藏身吧!”
话音刚落,一丝若有若无,近乎于透明的物体,从河六四的袖子里钻了出来,飞快的涌进了铜锁之中。
等到谷天炽的魂魄全数进入铜锁,河六四咬破指尖,将血液点在铜锁上,随后一掐指决,封印了铜锁。
河六四如此做,只是为了不让谷天炽受外界影响,能够安全的藏在铜锁之中。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谷天炽是全都能看到,听到的。
将铜锁小心的揣进怀里,河六四再次出发,向着东方飞奔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再见樱芙
“报~~!”
繁忙的壶州君府内,一名斥候冲了进来。
“报!府君,捷报!游窜于我壶州边陲之乱民,已被督军校尉郭聿击溃,其被俘部众郭校尉正在押回!”
堂上坐着的,正是壶州府君丁异,听闻斥候报来,放下手中的笔,大笑道:“好!传令郭校尉,命他尽快训练俘兵,编入我军!”
“是!”斥候一拜,躬身退去。
坐在一旁的一个军师模样的中年人,笑着说道:“郭校尉当真勇武,这才出征几天,就把那些乱民给收拾了!”
丁异说道:“那郭聿投在主公麾下,本想一展拳脚,却被主公派来我壶州,做了一个区区督军校尉,他可是满心的不服哟!”
“赵将军将他派到我壶州,难道不是为了辅佐府君?”中年人不解的说道。
丁异一笑,说道:“朱悟先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朱悟闻听,问道:“哦?还请府君指教!”
“这郭聿是名门之后,心气极高,而且心胸狭隘,贪功冒进!你以为他如此神速平定乱民,是真心为我丁异解忧?其实他就是想一展神威,告诉世人,他郭聿的威勇!如此,也能尽早回到主公身边!”丁异说道。
“这军令如山,他想回就能回去?赵将军之令岂是他能左右的了?”朱悟说道。
“要说这郭聿,也算是身手了得用兵如神,只是心胸太过狭隘!一年之期转眼将至,届时主公出兵平叛,他郭聿怎能不随军而行?其实主公派他来,也是为了磨炼一下他的心性!岂知他怨愤难平,觉得是受了排挤,唉,年轻人呐!”丁异摇头叹息道,之后便再次拿起笔来,开始忙碌。
整个君府之内,尽是通宵达旦,废寝忘食之景。
的确,南宫炤给赵兌的一年之期,还剩下不到半年。
这一年内,赵兌要扩充兵马,囤积粮草,备足甲胄兵刃。届时率军而出,定要将大安朝境内所有的叛乱全部平定!
而这半年多以来,天下各地的兵变,都好像没了开始时的热情,一个个都屯兵在各自的地盘,安分守己。
只是,这些兵变之乱臣,没有一个选择放弃。
叛乱之罪,祸及九族,一旦开始就没了退路,而这连年的征战之下,势力最大的南宫哲已经被歼灭了。他们这些人的兵马虽是众多,可粮草却极为稀缺。
毕竟天下汹汹,百姓民不聊生,哪里有人能耕地种田,上缴军用呢?
聪明的,已经开始让兵丁种田,充备全军。
不聪明的,只能固守一方。
如此一来,却正是赵兌乐意见到的场景,他深知天下没了战事,他赵兌的仕途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南宫炤虽是将平定天下之责全数交于了他,可赵兌也知道,这只是南宫炤在利用自己而已。
若是天下平定,自己手握重兵,南宫炤岂能容得?
所以,只有战乱未平,他才能不断的强大自身,强大到令南宫炤无法威胁到他!
既然要做权臣,那他赵兌就要做旷古第一的权臣!
这也是赵兌拜读了罗心经之后,心中愈发坚定的念头。
若是孙既直知道,自己当年赠与赵兌的罗心经,竟是让他变成了这副样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天色近晚,郭聿骑着高头大马,英姿勃发的回到军营,部众押送着几千俘虏,在军营外排着长长的队列。
一名斥候上前,对着郭聿推礼说道:“禀郭校尉!府君传令,即刻训练俘兵,尽早编入军中!”
郭聿摆了摆手:“知道了!”
这时,军营中走出一人来,笑眯眯的说道:“郭校尉当真勇武,区区几日,便平定了边陲之乱!末将佩服!”
“哼!”郭聿冷哼了一声,“小小乱民,岂是我郭聿之敌?你是何人?”
“在下乃国师府近卫统领,孟勾!”孟勾笑着回道。
“孟勾?”郭聿一皱眉,“我与你素昧平生,与国师更是从未见过!孟统领为何现身在我军中?”
孟勾一笑,脸上的烧伤让笑容显得极为凶恶,说道:“在下封大内官刘高之命,前来问候郭校尉,不知郭校尉近来,可能瞻视过头顶之烈日?”
郭聿神色一正,翻身下马,低声说道:“孟统领这边请!”
两人一路来到郭聿的大帐,走进去之后,郭聿屏退了左右。
“不知孟统领为国师效力,为何却代大内官前来问候在下?”郭聿低声问道。
“在下本是宫中侍卫,蒙大内官提拔,在国师府谋事!而今大内官有所差遣,孟勾不敢不从!”孟勾信口胡说道。
其实,孟勾之所以能够从刘高身边回到国师府,就是因为刘高如今在朝中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至多也只是个监视南宫炤的密探而已。如今南宫炤将希望全部托付在了赵兌身上,就连司徒强都不能干涉,他刘高在朝中的那点影响力,更是提都不用提。
所以,孟勾也就没有再保护刘高的必要,司徒强当即便将他撤了回来,在国师府安排了一个差事。
“这么说,你是受命监视国师的了?”郭聿假作不经意的说道。
孟勾眉头一挑,笑而不语。
见孟勾不说话,郭聿也没在意,而是继续说道:“大内官遣孟兄过来,所谓何事?”
“大内官问校尉,赵兌近来有何动静!”孟勾说道。
郭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被他差到如此乡野之地,哪里能探得他的动静?”
“难道校尉的身份,被赵兌察觉到了?”孟勾问道。
郭聿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从东海而来,直接投在他麾下!之前受陛下密令一事,只有我和我父知道!赵兌派我到这里,只是单纯的想要尽快扩充兵力而已。烦请孟兄代我回禀大内官,我会尽早完成赵兌的军令,回到他身边,继续监视他!”
说着,对孟勾推手一礼。
孟勾一笑:“郭校尉,你如此尽心尽力,想要尽快回到赵兌麾下监视,此心在下佩服!只是你如此尽力,他赵兌强大的就更快了?届时他手握精兵强将,陛下岂能安睡?”
郭聿闻听,额头上流下一丝冷汗,急忙说道:“还请孟兄指点!”
孟勾笑着摇了摇头:“郭校尉英雄无敌,在下岂能指点郭校尉?只是大内官觉得,陛下既然密令你前来监视赵兌,郭校尉切莫只行监视之责,要试着一隅三反,为陛下解忧啊!”
“孟兄的意思是,不能任由赵兌做大?”郭聿反问道。
“郭校尉聪敏过人,在下什么都没说过!回到京中,也只会说这是郭校尉自己想到的,在下只负责传话而已!”孟勾笑眯眯的说道。
郭聿大喜,急忙正色推手一拜,说道:“多谢孟兄!”
说完,转身走到自己的榻前,从一个黑木匣子里,拿出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石,双手奉上。
“此乃在下一点心意,请孟兄笑纳!”
孟勾脸上笑容更盛,嘴上却是说道:“哎?郭兄这是作甚?”
郭聿笑呵呵的将玉石塞到了孟勾手里,说道:“孟兄在国师府任职,想必也是为陛下解忧。既是如此,那你我便是同僚,孟兄尽管笑纳!”
孟勾眉头一挑,也不点破郭聿的误会,笑眯眯的将玉石揣进了怀里。
“来人!备些上好的酒菜!”郭聿对外面喝道,然后拉住孟勾的手,“孟兄远道而来,饮杯酒暖暖身子!”
与此同时,河六四踩着夜色,来到了一个简陋的驿馆门前。
看着已经紧闭大门的驿馆,河六四忍不住一笑,翻身下马,上前叩门。
敲了良久,里面才幽幽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小店客满,客官另寻下榻之所吧!”
河六四闻听,朗声说道:“此处荒山野岭,在下马倦人疲,店家开开门吧!”
“都说客满了!没你歇脚的地方!”门里边不耐烦的说道。
这时,门里面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阿力,什么事?”
阿力回道:“外面来了个要下榻的,怎么轰都轰不走!”
听到樱芙的声音,河六四坏坏的一笑,用力叩门,大声叫道:“你这店家好生无礼!开门!再不开门,看我不拆了你这驿馆!”
门里樱芙的声音响起,冷笑着说道:“你若毁一草一木,本姑娘叫你筋骨尽断!”
河六四闻听,玩心大起,偷笑着说道:“怎么?今天不扮村野妇人了?”
樱芙闻听,娥眉一颦,问道:“阁下是何人,与我驿馆有过瓜葛?”
“我与你无冤无仇,只是做过一次生意而已,而今长途跋涉前来,只为歇一歇脚!”河六四回道。
听河六四如此说,樱芙仔细的回忆着门外的声音,也觉得十分熟悉。
透过门缝看了看,却被河六四头戴的斗笠挡住了整张脸,根本不知道外面是谁。
“小姐,如何是好?”阿力低声问道。
樱芙沉思了片刻,冷声说道:“开门,我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随即,阿力一把推开了门,却见门外之人猛地飞身窜了进来,直扑樱芙。
阿力见状,急忙伸手去拦河六四,但阿力的修为怎么可能拦得住他。被河六四抬手格开手臂,趋势不减的冲向樱芙。
此时樱芙并未易容,惊世绝艳的容貌被河六四瞧了个正着,看的河六四竟是一呆。
忽然,就在河六四短暂的发呆时,樱芙猛然出手,迎面就是一掌。
河六四急忙弯下腰身,避过这一掌。可还未直起身来,樱芙早已高抬玉足,照着河六四的腹部狠狠劈下。
足根未到,河六四双掌向后一震,忽地涌出一股罡风,托着河六四的身体横飞出去一尺,刚好躲过了樱芙的一脚。
河六四顺势站起身来,樱芙抬手又是一掌,却被河六四轻易的格开,然后了摘下头上的斗笠。
“怎么?许久不见,就是这样欢迎我的?”河六四露出庐山真面,笑着说道。
樱芙一愣,转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脸上也浮现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羞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吃醋的樱芙
“你,你是从哪儿来的啊?”樱芙有些激动的问道。
对于河六四的到来,樱芙明显十分的开心,但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保持着矜持。
“我啊?当然是铁牛村了!”河六四笑着回道。
“你真的找到铁牛村了?”樱芙问道,“我爹爹他好吗?早儿好吗?族人们都好吗?”
“好好好,他们都好,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站着回答你吧?”河六四笑嘻嘻的说道。
樱芙闻听,一阵的不好意思,两个人如今还站在原地,急忙邀请河六四进去。
“阿力!帮河公子把包裹拿进来,马匹好生照料!”樱芙吩咐道。
“得嘞!”阿力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门。
不一会儿,阿力扛着大包小裹走进屋来,河六四与樱芙正坐着喝茶,见阿力进来,河六四急忙起身。
“来!这是你妹妹给你的果脯,这是葵大叔给你的草药,这个,这个也是早儿给你的,这个是衣裳!还有这个是....”河六四一边往外拿着东西,一边思索着说道。
一旁的樱芙也很开心,她许久没有回去,对父亲和樱早自然十分想念,此番有人带来书信和家中特产,她怎能不开心。
可是听着听着,樱芙娥眉一挑,笑问道:“你唤我妹妹早儿?你们两个,很熟嘛!”
河六四闻听,挠了挠头说道:“哦!我与她经历了生死,亲的很!”
“经历生死?”樱芙一愣,“发生什么了?”
当即,河六四便将寂声林的遭遇详细的讲给了樱芙听。
这也是樱早曾经叮嘱过的,寂声林的秘密对樱芙不必隐瞒,姐姐的心志一定和自己一样,都是期盼整个花族的兴盛。
等到河六四讲完这几个月中发生的所有一切,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阿力在一旁听了一夜,此时更是激动不已,拜服道:“河兄弟,你果真是英雄不凡!阿力对你真是五体投地!”
“不敢不敢,侥幸罢了!”河六四谦逊的说道。
樱早紧锁眉头,喃喃道:“这么说,我花族已经和大日圣佛教站在一起了?”
河六四闻言,神情肃穆,点了点头。
“那寂声林中的秘密,我爹爹知道吗?”樱芙又问道。
河六四脸上一阵尴尬,思索了一番才说道:“实不相瞒,樱姑娘,葵大叔的志向是兴复飞羽部,而且神兽麒麟亲口告诉我,他在林中想要害死婆婆!如今婆婆已经收了早儿为徒,而且婆婆贵为花族公主,早儿的心志更是坚定,所以我们三个商议了一番,决定不告诉你父亲!”
樱芙闻听,竟是有些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那便好!”
河六四一笑,说道:“早儿说过,对姐姐不必隐瞒,姐姐的心志定然和她自己一样!如今看来,早儿没有诓我!”
听到樱早,樱芙的脸上浮现出一阵宠溺和思念,喃喃的说道:“这个臭丫头!”
“那...我们就这样瞒着里君,不妥吧?毕竟他是里君啊!”阿力有些顾忌的说道。
樱芙美眸一瞪,斥道:“怎么?你想给爹爹通风报信去?我看你敢!”
阿力憨笑了一声,说道:“我这条命都是小姐给的,自然是唯小姐马首是瞻!”
“这还差不多!”樱芙气哼哼的说道。
河六四见状,忍不住一笑,这两姐妹发脾气时,骄横的模样,还真是如出一辙。
“你笑什么?”樱芙问道。
“哦!我只是想起了早儿,忍不住发笑!”河六四急忙回道。
听河六四如此说,樱芙微微的撅起了朱唇,嘀咕道:“一口一个早儿,叫的还真亲!”
外面已是日上三竿,晴朗无云。樱芙顺着窗子望向马棚,正好看到了鹿其。
见樱芙盯着鹿其看,阿力附和道:“这真是匹宝马啊!比起咱的良马,不知好了多少!”
河六四也是回头看了一眼鹿其,言语中尽是喜爱:“是我临行前,早儿送给我的!”
“我送你的马呢?”樱芙忽然冷声问道。
河六四一愣,尴尬不已,樱芙赠给自己的那匹南国良马,在自己带李氏仓惶出逃的时候,就已经留在了李氏家,此时估计不是饿死,就是成了没有主人的野马。
“这个...”河六四无言以对,支支吾吾的说道:“当日婆婆受伤,我急于逃窜,就... 就...”
“就把它丢了?”樱芙说道,随即冷哼了一声:“我初次见你,你便急于逃窜,还丢下了自己的师兄!我好心将我驿馆中最好的良马赠与你,你又急于逃窜,丢下了它!呵呵,好一个始乱终弃之人!”
说完,气呼呼的转过身去了。
河六四被樱芙说的惭愧难当,却又无话可说,只得求救似的看向阿力。
却没想到,阿力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自己,对河六四的求救,根本不管不问。
无奈,河六四只得站起身来,正色道:“樱姑娘,在下学艺不精,却常陷于危殆之中,遗失姑娘赠的良马,我羞愧不已,望姑娘海涵!”
樱芙气呼呼的背对着河六四,听他如此说,抿了抿朱唇,问道:“那以后你还会如此吗?”
“当然不会!”河六四急忙摇头,拍着胸脯说道:“在下向樱姑娘保证!日后定然不会再始乱终弃,早儿赠与在下的鹿其,我死都不会丢!”
“你!”闻听此言,樱早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来,美眸瞪着河六四,却是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到最后只得狠狠的一跺脚,负气而去。
走到通往后堂的布帘前,樱早回过身来,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河六四,然后甩帘走了进去。
河六四楞在当场,完全没搞懂樱芙为何如此气愤,难道自己以后不丢东西了,也是错?
“这,阿力大哥,这这,这怎么了?”河六四大惑不解。
阿力憨厚中带着一丝奸诈,窃笑道:“河兄弟对我花族的风俗,不甚了解吧?”
“我当然不知道啊!”河六四轻声说道,“难道我方才冒犯了樱姑娘?”
“那倒没有!”阿力摇了摇头,望着樱芙消失的那道布帘,感叹道:“醋坛子打翻喽!”
说着,阿力开始收拾桌子。
河六四大急:“阿力大哥,你倒是说清楚啊!”
阿力一笑,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在我花族当中,女子若是对人动了情,会将自己最珍贵的贴身之物赠与对方!你自己想想吧!”
听着阿力的话,河六四忽然想到当初樱早在墓室养伤的时候,哭哭啼啼的对自己吐露真心,说姐姐也喜欢自己。加上刚刚樱芙也说,那匹南国良马是她最好的马了,这樱芙英姿飒爽,想必也是善骑之人,那么这匹南国马,就是她最珍贵的贴身之物了!
想到这里,河六四忍不住捶胸顿足,自己下山以来一件正事儿没办成,怎么惹了这么多桃花运来?
就这样,樱芙走进后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河六四百无聊赖的呆在驿馆外堂,帮着阿力干干活,出出力,聊着天打发时间。
直到第二天,河六四思索了一夜之后,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
来驿馆见樱芙,一是受樱早和葵平所托,二来河六四也想打探一下,师兄方既仁的下落。
毕竟已经分开几个月了,自己还是要尽早找到师兄方既仁才是。
“河兄弟,不再住几日了吗?”阿力有些不舍的说道。
河六四边收拾边说:“我已下山数月有余,两位师兄都下落不明,若我方师兄还在破庙等我,需尽早与之汇合才是!”
收拾好行囊之后,阿力送着河六四一路走到马棚,牵出鹿其。
却没成想,樱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正抱着肩膀,背对着二人。
阿力见状,一声窃笑,悄然退去,只留下河六四一人不知所措。
“呃,樱姑娘,在下要出发了!”河六四尴尬的说道。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樱芙头也不回的冷声说道。
“在下贸然前来,引得姑娘嗔怒,实在惭愧!这便离去,还姑娘一个清净!”河六四真诚的说道。
樱芙听闻,蓦然转身,朱唇微闭,娥眉轻颦,美眸中竟有一丝委屈。
“你说!一去几月,对我可曾有过惦念?”樱芙直率的问道。
河六四一阵语塞,他已经知道樱芙对自己也有意,自己也不知是哪里好,竟引得姐妹二人双双倾心,令河六四头疼不已。
“姑娘救我于危殆,我岂能不念姑娘之好!”河六四轻声说道。
“我没问你恩情!我问的是我!”樱芙喝问道。
河六四低头不语,良久才说道:“姑娘对我有恩,我不敢欺瞒姑娘!在下感念大恩,立誓报答!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樱芙闻听,并没有发作,而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等你报答!”
虽是说的寡淡无情,可言语中心碎,以及娇躯止不住的颤抖,还是出卖了樱芙,此时的她难受不已。
自怀中拿出一封信来,甩手丢给了河六四,说道:“这是你师兄留给你的信!”
接过信来,河六四大喜过望,急忙拆开信封,却被樱芙猛地打断。
“你快些走!”樱芙出声打断了河六四,“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你!”
河六四闻听,歉疚的一躬身,牵着马有些失落的走远了。
见河六四走远,两行清泪终于决堤而出,樱早小心翼翼的从脖子上摘下一根金丝绳来,上面挂着的,正是河六四当初给她的刀币。
握着刀币,看着背影,樱芙委屈至极,挥手便将刀币扔的远远的。
“哎?小姐!你这作甚?”阿力从一旁冲了出来。
樱芙急忙抹了抹眼泪,转身就要进屋。
阿力见樱芙如此伤心,心中一阵不忍。他与河六四相处了一日,对河六四的人品也有所了解,也从河六四口中得知,他和樱早之间也是清清白白。
阿力明白河六四是个大大的正人君子,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愿随意接受她姐妹二人的心意,以免同时伤了两个人心。
可是眼见自家小姐如此心碎,阿力怎能视而不见。
想了想之后,阿力出声叫住了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樱芙。
“小姐,你误会河兄弟了!”
樱芙转过身来,一怔:“误会?”
阿力叹了口气,说道:“小姐,当日你与他初次相见,你可是一副四十余岁的农妇模样,如此他怎能对你心生爱慕啊!”
樱芙闻听,楞在了当场,自己竟是忘了这一细节。
阿力继续说道:“他虽是对你只有感恩之情,可这也说明他从来没有忘记你!和二小姐进入寂声林,二小姐险些丧命,河兄弟拼死相救!如此之下,二小姐怎会不对他怦然心动?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将二小姐当做妹妹看待!”
“即便你说的有理,可你看他对早儿送他的马,多喜爱!我送给他的良马,却让他丢了!”樱芙可怜兮兮的说道。
阿力何曾见过樱芙如此,平日里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今日却十足是个委屈的可怜姑娘。
“小姐,他为救长辈,无奈遗失了你的良马,实在是情非得已!他喜爱那匹鹿其,单纯的因为那匹马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马,率性男儿怎能不喜爱?”阿力苦口婆心的说道。
樱芙也是个爱马之人,理解这种心情。得了一匹宝马,宁愿自己吃不饱,也要喂饱了马的!
见樱芙的情绪好转,阿力松了口气,先前所说的,都是事实。然而接下来,阿力要开始胡编了。
“小姐,你还记得当日他假意对你出手,见得了你的样貌之后,竟是楞在当场,险些被你打伤吗?”阿力问道。
樱芙想了想,点头说道:“记得!”
“当日你负气离去,他一直询问我如何才能哄小姐开心!我心下疑惑,便问他理由。你可知他说什么?”阿力笑嘻嘻的说道。
樱芙急忙问道:“说什么?”
“他说他从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万人惊艳之仙貌,亭亭玉立,出水芙蓉!他是见过二小姐的,可却还能如此,说明他动了心啦!”阿力信口胡说道。
的确,当时河六四在看清樱芙的容貌之后,却是愣了一下,可那也是没想到樱芙竟然和樱早如此想象,虽是差着几岁,但却像个双胞胎一样。
而且不同于樱早的灵动可爱,姐姐樱芙美艳动人,尽管容貌十分相似,可气质却完全不同!
然而到了阿力嘴里,这竟成了河六四被惊世美貌看呆了的证据。
可樱早却是听得欣喜不已,脸上的委屈一扫而光,浮现出一抹羞红,和难以压抑的笑容。
“那他还走!”樱芙撅着小嘴低声说道。
“你如此冷淡,避而不见,方才还般喝斥他,他怎能不走?”阿力解释道。
“啊?那他岂不是...”樱芙急了。
“不会的!血性男儿,岂能记了心上人的仇?”阿力笑着说道。
听阿力为自己打消疑虑,樱芙终于如花一般娇羞的笑了。
然而见阿力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樱芙急忙平复心神,气哼哼的说道:“哼!见到容貌才动心,足见他是个见色起意的无耻小人!”
阿力闻听,也不戳破樱芙,而是转身向外走去。
“阿力,你去哪?”樱芙问道。
“唉!好歹也是一枚刀币,丢了可惜,我去找找!”阿力懒洋洋的说道。
樱芙闻听,脸上一阵羞臊,然后看向了河六四离去的方向。
此时河六四的身影早已不见,回想着方才自己的言语,樱芙一阵后悔。
可一想阿力说自己是河六四的心上人,樱芙的脸就忍不住的发红。
见阿力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翻找,樱芙叫道:“阿力!”
阿力抬起头:“啊?”
“好好找!”(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暗中争斗
日落西山,黄昏的余晖照耀在南宇城的城楼上。
南宇城,坐落在淮南府的正中位置,是淮南府中占地规模最大、人口最多的城池。
巨大的城门外,有着一条极为热闹的街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在大安朝广袤的疆土当中,都是不多见的,在城外亦有街市,足见其繁盛。
在这城外的街市中,不时有甲兵巡逻,而在街市的最外围,更是明设哨岗,暗藏响箭,防备极为严密。
街市上,有几十家商贩夹道开设简易的店铺,有茶摊、面摊、布木铁铺。还有当街卖艺的江湖戏团、扛着旗幡的游方郎中、素衣简台的说书先生。有卖古董字画的、有卖家禽牲畜的、有设残棋鸟虫的。叫卖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喝骂争执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就在这一片喧嚣之中,一个当街摆着杂货摊的叫卖郎,正仔细的观察着在街市上巡逻的甲兵。
细细观瞧,只见这叫卖郎身形魁梧,双腿如铁桩般结实,膀臂宽圆,气息沉稳,嗓音低沉有力。
这一看就是个武人的样子,只是在这街上实在喧闹,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叫卖郎的与众不同。
一队甲兵经过,叫卖郎装作不经意的低下头,随手整理着摊子上的货物,待到甲兵过去,才斜过眼偷偷打量甲兵。
这时,叫卖郎的身后走来一个同样高大壮硕的汉子,轻拍了一下叫卖郎的肩头。
叫卖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壮汉,一语未发,直接站起身来,扔下杂货摊便走。而那壮汉紧接着便代替了叫卖郎,蹲在了杂货摊前,开始一边叫卖,一边观察着街上的一举一动。
再说那个叫卖郎,离开了杂货摊之后,穿插在人群之中,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个茶摊前。
茶摊上正有几个同样壮硕的男子,叫卖郎径直走了过去,和几个人坐在了一起。
见叫卖郎回来,一人问道:“怎么样?”
叫卖郎喝了口凉茶,说道:“甲兵一队十人,两刻时间便会经过,我看了一下午,每次都是新面孔。看起来,这城外最少有一营的甲兵在巡逻!”
那人闻听,凝重的点了点头:“一营甲兵,以赵兌新定的军制,一营最少千人之众!若我等起事,不出一刻便能有上百甲兵围击过来!难办呐...”
叫卖郎也是一脸的严肃,说道:“此事乃是蓝护法亲自下令,我等也是蓝护法亲自挑选,就连圣令都不知我们要做什么事!足见此事之重啊!若不能功成,回去就连圣令都不会放过我们!”
几人纷纷点头,方才说话的那人又说道:“今夜便是赵兌回城之时,他自京都返回,必是要走此门!若不下手,恐怕以后再难有机会近身,只得速战速决了!今夜我等必定会有损伤,切记,要么战死,要么自行了断,绝不可被俘,坏了国师大计!”
“明白!”几人沉声说道。
这几个身形高大的壮汉,全部都是大日圣佛教的高手,在此地的目的,就是行刺赵兌。
至于为什么要行刺赵兌这个当今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整件事,都是圣令之上的护法,越级督办,在各地挑选身手了得的高手,埋伏在南宇城外,伺机刺杀!
分布在各地的圣令,听闻教中三大护法之一的蓝护法,亲自前来挑选高手,纷纷询问教中有何紧急要务,却被蓝护法当场屏退,不让其知晓,也不让这些高手泄露。
就这样,这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南宇城汇合,选出了个带头之人,开始策划刺杀一事。
整个行动,仓促至极。
其实,赵兌这一次进京,除了向南宫炤禀报淮南这半年多以来的军政,还做了一件惊为天人的事。
那便是请求南宫炤下旨,命大日圣佛教教众,为大安朝服徭役。
赵兌的理由很简单,如今天下汹汹,各地叛乱未平,百姓民不聊生。若是强征百姓服徭役,必定会激起民愤!
如今势力最大的叛臣南宫哲已伏法,各地反叛已是邦国殄瘁,无力再战。南宫炤不想以仁德之心,宽恕其罪为招降条件,南宫炤要将天下所有的反叛全部铲除,而且还要今后再无起兵之乱!
赵兌以此为引,明述大日圣佛教乃是大安朝第一大教,教众十几万余。如此天下大乱之际,此教亦是国之硕鼠,不除不足以安朝局民心。
可赵兌又表示,若是出兵围剿,这些教众多隐在民间,逐一排查太过麻烦。不如就由南宫炤下一道恩旨,册封大日圣佛教一个名头,要他们为朝廷出人出力。如此一来,各地徭役充足,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朝廷赋税也能得到保证。
这样的一个奏言,在暗地里给朝堂中掀起了一片波澜。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大日圣佛教的教主,就是国师司徒强。
而这件事,只有当今圣上南宫炤不知道。南宫炤严禁朝中大臣暗中培植党羽,若是发现,满门朝抄斩。
司徒强怎么可能会把大日圣佛教的事,告诉南宫炤呢?
而且,不仅司徒强成功瞒过了南宫炤,那些朝中大臣也是个个明哲保身,不敢多言。
所以此时所有人都在想,赵兌的奏言虽然听上去很好,可胆敢伤损国师司徒强的利益,他赵兌就不怕人头不保吗?
然而赵兌不怕,太尉李渤季也不怕,作为三朝老臣,而且还是唯一一个不被皇帝南宫炤讨厌的老臣,李渤季直接附议了赵兌的奏言。
南宫炤本就厌烦这些民间教派,这些人成千上万,对朝廷来说,是个心腹大患。
此时赵兌一经提出,南宫炤便对这个奏言十分感兴趣。
可是这件事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其中还有许多的细节需要推敲,好在南宫炤很同意赵兌的观点,于是这后续周密部署的事情,南宫炤便直接交给了赵兌。
司徒强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差点一怒之下杀进皇城,好在身旁的亲信极力相劝,司徒强这才冷静了下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赵兌和司徒强,第几次的暗中争斗。令司徒强窝火的是,每一次都是自己吃亏,赵兌总能从中获益。
而这一次,赵兌更是想要将自己的根基拔出,司徒强决不能容忍。
于是,司徒强招来教中护法,命令蓝护法行刺赵兌,只要赵兌一死,这件事便能搁置下来。
再然后,司徒强知道南宫炤也在赵兌的身旁安插了眼线,便命令孟勾去往壶州府见郭聿,对他旁敲侧击,让郭聿暗中阻碍赵兌的发展势头,更要制造赵兌想要反叛的罪证,嫁祸赵兌。
如此一来,即便是赵兌突然身死,可其统领的淮南府却有反叛之心的罪证,这样南宫炤在盛怒之下,根本就不想再祥查!
此后,恐怕就再也没有人敢提出,赵兌想要制裁大日圣佛教的这个计策,毕竟谁会在陛下面前去提一个谋逆之人?
这样,司徒强和他的大日圣佛教,就又可以安然无恙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孟勾在看到了郭聿给他的绝美玉石之后,直接把嫁祸的事忘到了脑后,和郭聿提都没提。
两个人酩酊大醉之后,孟勾便返回了京都。
而这一边,蓝护法得了教主圣命,眼见已经来不及在赵兌回师的半路上设伏,便索性将人埋伏在南宇城外,伺机动手。
其实,这一次蓝护法也没领会到司徒强的决心,不然他一定会亲自出手行刺赵兌的。
黄昏终于过去,夜幕降临,城外的街市上虽然清冷了许多,但商铺仍旧灯火通明,招待着不多的客人。
大日圣佛教的高手们,就隐藏在冷清的人群之中,严阵以待。
这时,不远处的街口忽然一阵骚乱,甚至还传来了几声惊叫。
几个人纷纷扭头看去,远远的,只见一匹黑亮健壮的高头大马站在街头,周围围了一大群人,有的惊叫害怕,有的指点赞叹。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点了点头,马上便有人走出隐藏之处,前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围在高头大马的周围,虽然保持着距离,但却挡住了去路。
方才那阵骚乱,就是因为这匹看起来极不寻常的宝马忽然出现,吓了众人一跳。
马上坐着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正苦笑着对众人施礼,请求大家让开一条路来。
这时,巡逻的甲兵经过,分开众人走上前去,为首一员小将高声问道:“马上何人?下马回话!”
“在下河六四,途经此地,不想马惊了人!”河六四跳下马来,笑着说道。
小将打量了一下鹿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说道:“你可知城中军令,进城不得架马!”
河六四忙说道:“将军恕罪,此处尚未进了城门,故而在下才骑在马上,冒犯了军令,请将军见谅!”
小将点了点头,然后围着鹿其转了两圈,笑着说道:“此时大战在即,军中马匹奇缺,你这匹马还不错,兄台要为朝廷解忧啊!”
河六四早就看出这员小将对鹿其垂涎不已,自打刚才他到这,眼睛就没从鹿其身上离开过。
“将军见谅,此马乃挚友所赠,不可遗失!在下身上还有些钱银,愿全数奉上为军中之用!”说着,河六四从怀里掏出一串刀币,恭敬的递向了小将。
这员小将结果钱银,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反手揣进了怀中。
河六四见状,笑着推手一礼,回身准备牵马离开。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员小将忽然开口喝道:“等等!”
河六四转过身来:“将军可还有事?”
小将脸上尽是虚伪的笑容,说道:“兄台将钱银相赠,足见阁下乃是精忠报国之人,既然如此,那这匹宝马便一道赠与罢了!末将定当将兄台这义举禀告校尉大人,我等当铭记兄台!届时校尉大人骑上你这匹宝马征战四方,那才般配!”
说着,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了缰绳,作势就要将鹿其牵走。
哪曾想,这员小将用力一拽,鹿其竟是纹丝未动,任由小将如何用力,鹿其始终站在原地。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中开始传出笑声,河六四也一脸笑意的站在一旁看着小将。
小将脸上一阵羞臊,羞怒之下,扬起手中刀鞘就要打。
“欠抽的东西!我还不信今天我拉不动你!”小将喝骂着上前。
河六四见状,刚想动手,却见鹿其猛地高抬前蹄,狠狠地踢踏在了小将的头盔上,将这员小将踢出去几丈有余。
双蹄落地,鹿其又要上前踩踏,被河六四急忙叫住:“鹿其!”
听到河六四的声音,鹿其俏皮的点着马头,退回到了河六四身边。
众人一看,这匹宝马竟是如此灵性,对主人忠心耿耿!
小将在甲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已是头破血流,见众人居然在夸鹿其,恼羞成怒。
“此人定是奸细,来人!拿下!”
随着小将的尖叫,这一队甲兵纷纷将长矛横在身前,矛头对准河六四。
听到小将如此喊,百姓纷纷退散。
而那个前来查看的大日圣佛教高手,却留在了原地,藏在一旁冷眼观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捣乱的河六四
“此人定是奸细,来人!拿下!”
随着那员小将的尖叫,这一队甲兵纷纷将长矛横在身前,矛头对准河六四。
看到甲兵剑拔弩张,百姓纷纷退散。
先前过来查探究竟的大日圣佛教高手,隐在暗处观察着被人团团围住的河六四。
河六四扫了一眼周围剑拔弩张的态势,推手一礼,说道:“将军误会了,在下乃是广衍府宿海人士,途经南宇,恰逢日暮,想要进城找个落脚之处,并非细作!”
“你是不是细作,你自己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拿下!”小将一挥钢刀,其部下十名甲兵纷纷围了上来。
河六四见状,知道此时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了,心下恼怒不已。
“假借朝廷平乱横征暴敛,你们是那部的将士,竟如此胆大妄为?”河六四沉声喝道。
“怎么?你还能认识我家将军不成?不怕告诉你,我乃是淮南府君部下,甲兵营百夫长王茂!若有伸冤诉苦的门路,去便是!但是如今你先要坐了大牢才行!上!”王茂狂妄的笑着,挥手下令上前捉拿河六四。
一声令下,五名甲兵越众而出,收起长矛,举起黑黝黝的盾牌,踏步而来。
他们要用盾牌缩小河六四的活动空间,到最后直接将其挤住,然后便能轻而易举的拿下他。
河六四也是一声冷笑,说道:“带出如此兵将,当真可耻!我若能见到赵兌,必定连他一起教训!”
说完,不等王茂发笑,忽地抬腿一脚,正踹在离自己最近的一面盾牌上。
盾牌上直接印出了一枚脚印,盾牌后面的甲兵更是被踹的飞出数丈,倒地不醒。
这一脚,竟是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隐在暗处的大日圣佛教高手,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河六四。虽然只是平平无奇的一脚,可他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个小道士,不是凡俗之辈。
王茂呆呆的看着人事不省的甲兵,忽地回过神来,大吼了一声:“就地格杀!”
河六四一脚立威之后,本想就此离去,没想到竟然招来杀身之祸,心头也是一怒。
剩下的九个甲兵,收起盾牌,平举着锋利的长矛,踏步上前,包围了河六四,阵型极为严密。
忽然,九个甲兵沉声一喝,齐齐将矛头刺向河六四。河六四不愿与之废话,当即催动花族灵力,在周身化出一面金黄色的灵盾,包裹住全身。
灵盾坚如磐石,九支长矛刺到灵盾上,应声而断,甚至将那些甲兵的虎口都震裂开来。
如果说刚刚一脚将一名甲兵踢昏,不算什么厉害。那么灵盾出现之后,这些人彻底明白眼前这个小道士,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了。
单凭那泛着金光的灵盾,就足以证明这是个修炼之人!
甲兵们捂着虎口退去,看河六四的眼神或惊惧或忌惮,无一再敢上前。
河六四本就无意与他们纠缠,见他们不再阻挠,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齐整的跑步声,河六四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来了近百名甲兵。
河六四诧异不已,自从自己和这一队甲兵遭遇以来,一直都不曾有人离开报信,怎么会这么快就招来如此多的援兵?
王茂见援兵已到,胆子明显大了几分,高声叫道:“此人乃是细作!快快拿下!”
河六四怒视王茂,刚想动手,却又犹豫了。
倒不是河六四心生惧怕,只是若杀了王茂,必定成为朝廷的重犯!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被人通缉。
看着黑压压的甲兵,而且已经封住了出城的路,而且城门也在缓缓关闭,为今之计只能冲进南宇城了。
河六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催鹿其,在守城卫兵关上城门之前,冲了进去。
甲兵迅速追击,却根本赶不上鹿其的速度,直接被甩了个干净。
这时,一员身穿校尉铠甲的男人走了出来,大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王茂闻听,急忙上前施礼,唯唯诺诺的说道:“禀告将军,方才我等发现一名细作,上前盘问!可那人却忽地出手,击杀兵士,冲进了城中!”
“冲进城中?明知道是细作,为何不尽早拿下?你可知将军今夜归来,若那细作有心谋行刺之举,你该当何罪?”校尉怒骂道。
王茂闻听,急忙跪倒在地。
校尉眼神向后一撇,发觉有人走过来了,马上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怒声说道:“来人!拖下去斩!”
王茂一愣,急忙高声求饶:“将军饶命啊!将军!”
“等等!”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走过来,竟是赵兌的军师,公孙质。
此番公孙质来到城外的甲兵营巡查,也是为了赵兌回师做准备。
如今的赵兌身系天下安危,又和国师撕破了脸,想要刺杀他的人何其之多。所以在赵兌回到南宇城之前,一定要做好最周密的防范!
“王旌,休要动怒!”公孙质缓缓说道。
王旌便是那个校尉,见到公孙质前来,急忙迎上去说道:“军师来我营巡查,竟是看了如此笑话,王旌惭愧!”
公孙质摆了摆手,径直走到王茂面前,问道:“那细作,是何模样?”
“禀,禀军师!年青道士模样,身形高大,面容俊朗!胯下马黑亮灵动,举手间力沉千钧!”
“道士?”公孙质急忙问道。
王茂一愣,点点头说道:“正是!”
“样貌如何?可曾说过名号?”公孙质又问道。
道士对于公孙质来说,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想当初自己和孙既直方既仁相遇之时,还很看不起这些天罡道人。而后却正是天罡道人,为赵兌带来了转折性的胜利,巩固了赵兌在朝中的地位,也让公孙质打心底佩服这些道人。
而且如今赵兌早就下令,再遇见天罡教的人,一定要好生侍奉,带回来见他。
所以听到王茂说道士二字,公孙质显得极为兴奋。毕竟他本人也很想念这些,出尘超凡的天罡道人。
王茂被公孙质问的一阵狐疑,却还是回道:“此人与我年纪相仿,二十出头的样子,高大而俊朗,身穿青灰色道袍,身背一剑,肩挂布袋。”
听到这样的描述,公孙质甚至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天罡教的道人了,毕竟当初孙既直方既仁也是这样的打扮和造型。
公孙质压抑着兴奋问道:“那他可曾说过什么?”
王茂闻言,一阵语塞。当时河六四言语间正气凌然,说得他面红耳赤,这才恼羞成怒动了杀机。
王旌看了一眼王茂,眼神一转,又是凶神恶煞的喝骂道:“军师在此,还不快说!无论那细作说了什么,军师与我饶你无罪!”
其实,王旌早就知道公孙质在此。在这城外的街市当中,不仅有甲兵巡逻,暗处更是藏了许多化妆成百姓的兵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人会第一时间报告上去。
这也是明明没有人前去报信,却很快来了数百甲兵前来捉拿河六四的原因。
所以,在王旌带兵前来的时候,本就过来巡视的公孙质,便一道跟了过来。
王旌怒骂王茂,甚至要将他军法处置,其实也都是做给公孙质看的。而王茂不是别人,正是王旌的亲弟弟。
这王旌乃是赵兌麾下甲兵营的督军校尉,统领五千甲兵,奉命镇守南宇城的外围,是赵兌手下的精英部队之一。
若非如此,王茂也不会如此大胆妄为,在大街上就敢硬抢河六四的马!
听王旌如此说,公孙质斜眼看了一眼王旌,并没有说话。
而王茂听自己的哥哥如此说,心领神会,当即说道:“那人纵马在街上行走,末将命其下马,并且盘问了几句。却不想他神色恍惚,答非所问!末将心疑,想将此人先行带回营中祥查,那知此人忽然出手,打伤我手下兵士,并且扬言!扬言...”
公孙质垂眼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王茂,说道:“但说无妨!”
王茂低下头,沉声说道:“他还说,若是赵兌在此,我定会痛下杀手!”
有哥哥王旌在,王茂张口便胡说栽赃!
此言一出,将士们愤怒不已。在这淮南府和壶州府,谁不知道赵兌是何许人也,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此人当真不想活了吗?
赵兌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的确已经到了空前的地步。军中将士对其崇拜敬重,民间百姓或是感念其恩,或是惧其虎威,总之没有人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
身后一众将士群情高涨,也没人在乎王茂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而公孙质闻言之后,只是一皱眉头,一语未发。
王旌见状,眼球又是一转,说道:“军师,此人对将军有不轨之意,又逃窜进城,应抓紧进城捉拿啊!”
公孙质并未理会王旌,而是再次问王茂:“若是赵兌再次,我定会痛下杀手!那人就是这么说的?”
王茂点头:“正是,一字不差!”
公孙质目光炯炯的看着王茂,又问道:“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回答,你之前说了什么?引得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王茂闻听心下一阵慌乱,竟是没有想到公孙质竟会如此发问,当即开始支吾了起来:“末将,末将,什么都没做!末将只是言明我等是奉府君之命,镇守城外,望他能多加配合而已!”
公孙质闻言,点了点头,抚着长须若有所思。王茂见状,更是松了一口气。
王旌见公孙质不再为难弟弟,再次转移起了公孙质的注意力。
“军师,还是尽快入城缉拿此人为重,若是将军回来,那人忽然行刺,那这...”
公孙质瞥眼看了看王旌,微微一笑,说道:“此人是不是细作,不可言之尚早!王旌,你部下将士疏于防范,放跑了可疑之人,此罪需当严惩!”
说完,拂袖离去。
王旌闻听,这公孙质居然根本就不拿河六四当回事,反而揪着自己的弟弟不放。可是公孙质是赵兌的亲信,赵兌不在的时候,淮南府,甚至是壶州府的一切军政,都是由公孙质主持,王旌怎敢不尊军师之命?
无奈,王旌看向了弟弟王茂,而王茂也是一脸惊惧的看着哥哥。
最后王旌咬了咬牙,闭着眼喝道:“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杖!”
王茂如何求饶如何哀嚎暂且不提,公孙质在离开之后,低声对随从说道:“去请中郎将到府上来!”
而在城外的街市之中,那个前去查探的大日圣佛教高手,也已经回到了他们碰头的地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讲了一遍。
“这么说,那个道士是花族的人!”带头人疑道。
“不错!”那高手回道,“或许,是花族派来相助我们的!”
“哼!如此剑拔弩张,他们花族却如此胡闹!现在城门排查严密,想要进城便不能再带兵器!这花族难道是来捣乱的不成!”叫卖郎气道。
带头人拍了拍叫卖郎的肩膀,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家各自混进城内,埋伏到若能见到那个道士,问清原由!若他不是来助我们的,也不必与他废话,切莫坏了大事!明白看了吗?”
众人低声回道:“明白!”
此时的南宇城内,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除了城中百姓之外,所有人都紧张的等待着时间流逝。
守城的将士本就因为要严防忽然杀出的刺客,而背负着巨大的压力。那些想要行刺赵兌的刺客也不好过,在这样千军万马一般的防卫当中取赵兌性命,难于上青天!
而本就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又因为河六四的出现,搞得众人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然而将所有人都搞得如坐针毡的河六四,此时却不知身在何方。
在南宇城万家灯火,喧闹鼎沸的夜生活下,隐藏着的重重杀机,都随着赵兌的到来,全部浮出了水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混入刺客队伍
南宇城并不是淮南府的首府,但因为南宇城的地理位置实在重要,而且规模也大,强盛富足。于是赵兌就把府君府邸迁到了南宇城,连同自己的亲信下属全都过来了。
公孙质的军师府,就在南宇城一块僻静之处的偌大庭院里。
吉利来到军师府,走进正堂,边走边抱怨着说道:“军师!将军马上就要回来了,此时叫我到府,所为何事啊?”
见吉利前来,公孙质急忙迎了上去,说道:“中郎将,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说着,拉着吉利入座,开始讲起了今天傍晚自己在北城门外的所见所闻。
如今的淮南军,已经有近二十万将士,其中有十万是当初赵兌从广衍府带出来的广衍军。
自打皇帝南宫炤将平叛之事全数交于赵兌之后,赵兌便直接撤销了从前的军制,将俘获的叛军、归顺的将士,以及自己带来的广衍军,组成了新的淮南军。
在人数突破了十五万之后,赵兌又下令取消了统兵将军制。
从前的州府,兵权大多掌握在统兵将军手里。官职上,统兵将军虽然低府君一阶,可统兵将军只管兵事,并不问政,所以统兵将军并不受府君管辖。这也是大安朝将军制分离的办法。
当初的广衍军便是如此,但到后来被赵寻用计将统兵将军害死,然后把兵权牢牢的握在了自己手中。
但是由于盛世之下,帝王封赏,将军一类的官职实在是太多了。有的将军握有兵权,而有的只是一个白吃俸禄的虚名而已。
赵兌势起之后,直接废除了淮南府和壶州府内所有的将军。归顺他的,全部编入军中,重新配发军职。不服他的,直接交给陛下处置。
而皇帝南宫炤为了尽快平叛,也真的就给了赵兌这个面子,所有那些徒有其名的大将军,要么贬官,要么留在京都任职。
一时间,这些没了清闲日子可过的将军们,在京都闹的沸沸扬扬,说赵兌这是意图谋反!
而赵兌为了让皇帝打消疑虑,又可以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便颁布了全新的军职。
每十人设一十夫长,每百人设一百夫长,一千人设一校尉,五千人为一营,四营为一部。
营中按照其各类兵种,设立屯骑校尉,掌重装骑兵部队。
步兵校尉,掌重装或轻装步兵部队。
越骑校尉,掌轻骑兵部队。镇海校尉,掌各类水军战船。射声校尉,掌弓箭部队。虎贲校尉,掌战车部队。
垒部校尉:掌各类工兵。
工甲校尉:掌粮草补给。
除了这些不同兵种的校尉官职之外,还针对军务所需,设立了例如屯城校尉,掌城中守军的特殊校尉。
一般在一营将士当中,最多只有三个兵种,大多数一营只是一个兵种。
而在这些校尉之上,又设立督军校尉,督军校尉便是这一营五千将士的军事首脑。
例如那王旌所率的重甲营,便是只有重装步兵一个兵种的,而王旌就是这一营中的督军校尉。
然后就是四营为一部,设立一个统兵令,掌其部四员督军校尉,两万精兵强将。
而再然后,又设立中郎将,统领所有统兵令,直属府君管理。
不仅如此,军中配属军师祭酒、行军司马、偏将、参将、先锋官等等各种不同职能的官职。
就这样,十五万人的军队分割成了三十营。经过发展,如今已是近二十万人,四十营,十部的超级军团。
一旦战事突起,如此精心划分的兵种营部,各阶军官只听所属上级军令,绝不互相干扰,其反应能力极为迅速,战力空前强大。
如此一来,军制更加完善,战力得到提升,而且明面上赵兌并没有实际掌握兵权,州府中的最高军事长官是中郎将。
可是这个中郎将,怎么可能由外人去做呢?
如今淮南军的中郎将,便是赵兌一双福将之一的吉利。这个追随赵兌出生入死,誓要帮助赵兌完成宏图伟业的忠臣良将。
在听完公孙质将傍晚时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后,吉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良久之后,吉利才说道:“军师是说,天罡教的门人,或许已经到了南宇城了?”
“不错!”公孙质点了点头,“以往天罡教前来之时,都是我军恰逢危难之际!如今忽然出现,恐怕....”
“军师的意思是,会有强敌伏杀将军?”吉利凝重的问道。
公孙质说道:“是啊!平日里将军也曾遭受过数次行刺,只是这一次天罡教的出现,让我心神不宁啊!”
“既然天罡道人来到此地,若有刺客,想必他们也会出手相助吧?”吉利问道。
公孙质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可这一次那天罡道人在进城之时,被驻守城外的重甲营为难,我亲眼得见天罡道人动了手,最后冲进了城内!”
“什么?”吉利一惊,“重甲营得罪天罡道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详情不得而知啦!据那百夫长所言,是天罡道人有错在先!不过我看那百夫长和重甲营督军校尉王旌的关系匪浅,他的话不可轻信!”公孙质说道。
“哼!这个王旌越来越过分了,日后我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吉利气道,随即沉思了片刻,又说道:“军师,将军估计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先动身去北门迎接吧!详细事由,路上细说!”
说罢,两个人动身前往了北门等候赵兌。
随后不久,城中守军开始大量集结在北门,无关人等一律不能出入靠近。而暗中又有数百名精锐,在北城门附近细细搜索,一是检查有没有刺客埋伏,二是寻找河六四的下落。
再说河六四,在进城后不久,便策马来到了一处偏僻巷子躲了起来。
南宇城乃是富足之城,根本就没有荒废的庭院,河六四只得找了一个蜿蜒的巷子,从巷口看不到巷子深处,以此来躲避耳目。
可是没过多久,河六四的行踪还是被人发现了。
巷子外,走进来几个高大的身形,将巷子挡的密不透风,像是防备河六四突然冲出去。
河六四无奈,站起身来拔出背后的青炎剑,直视着来人。
而这几个人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走到近前之后,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推手一拜。
“阁下不必如此,我等并无恶意!”
河六四一挑眉,狐疑道:“你们是谁?”
“我乃江华府人士,姓魏名鬼,到此而来,是想问阁下一个问题!”魏鬼笑着说道。
河六四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魏鬼,问道:“什么问题?”
“阁下是不是花族人士?”魏鬼低声问道。
河六四一愣,想起在城门外自己曾用灵盾护身,却不想这几个人竟能看出这是花族的功法!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河六四警惕的说道。
魏鬼一笑,摆了摆手让河六四放松,说道:“不瞒阁下,我等乃是大日圣佛教少阴使!到南宇城来,是为一件大事!我教与花族交好,若阁下是花族之人,想必是来助我们的!”
河六四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他一路甩开追兵,本以为无人发现自己,可还是被大日圣佛教掌握了行踪。
这些少阴使,果然名不虚传!
河六四与大日圣佛教的少阴使是打过交道的,当年孙既直大战孟勾,就是这所谓的少阴使,差点逼得孙既直重伤而退,足以证明这些人的实力!
以如今河六四的实力,少阴使并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眼前站着五个少阴使,而且暗处有没有隐藏,河六四也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他们说要在城中谋划一件大事,这让河六四十分好奇。
毕竟,无论是什么事,都绝对不是好事!
想到此处,河六四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花族中人!”
“哦?”魏鬼听闻十分的欣喜,忙问道:“那敢问兄弟是花族那一部的族人,师承是谁?”
河六四暗笑了一声,心道大日圣佛教竟然对花族如此了解,看来自己并不能蒙混过关了。
“不知各位听没听说过,前些日子,你们教中十二圣令之首的武天武圣令,在某个地方无功而返啊?”河六四笑着反问道。
魏鬼和身旁的人一对视,武天去擒花族公主无功而返之事,已经在教中传的沸沸扬扬,他们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河六四此时无缘无故的谈及此事,是什么用意。
“兄弟是什么意思?”魏鬼笑着问道。
“你大日圣佛教做不到,我花族自然会派人寻觅公主踪迹!途经此地只是凑巧,听闻各位有要事在身,我花族与贵教乃是盟友,出手相助乃分内之事,几位有用得着的地方,但说无妨!”河六四笑呵呵的说道。
几个人一对视,都被河六四的态度搞得十分迷茫,河六四并没有回答问题,却又主动提出来要出手相助,这就让这几个人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可看着河六四温和的笑容,魏鬼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良久之后,魏鬼一咬牙,还是相信了河六四的言谈,走近了几步,说道:“如此甚好,兄弟这边请!”
说罢,引着河六四就要出巷子。
河六四一犹豫,转身牵过鹿其,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魏鬼看了一眼鹿其,赞叹道:“真是一匹宝马呀!若不是因为它,那些臭当兵的也不会寻兄弟的麻烦,恐怕我们还不能相遇呐!”
说着,几个人来到了一家驿馆。
伙计迎出门来,笑着招呼几人,却在看到河六四的马之后,犯了难。
“伙计,怎么了?”河六四问道。
“客官,这城中不准私带马匹,您这...”伙计挠着头说道。
河六四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规矩,正在发愣,一旁的魏鬼上前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多给你钱银便是!”边说,便从怀中掏出一大把刀币来,“去去去,把马牵到后面去,好生照料!”
伙计无奈,只得牵着马进了内院。
河六四见状,也没阻止。这城中竟是有着百姓不得骑行的规矩,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自己。
魏鬼拉着河六四坐在一张桌前,指着身旁几个人说道:“这几位便是一道前来的兄弟,为了方便,兄弟就别记名字了,随便唤个名!”
说完,一指那个叫卖郎,说道:“他,他就是魏乾。”
然后再一指那高手:“他就叫魏坤,剩下的,他是魏震,魏巽,魏坎,魏离,魏艮,魏兑!”
魏鬼一一指着众人介绍着。
河六四听闻,心中一阵冷笑,这些人加上魏鬼正好九人,魏鬼倒是会起名,直接用了八卦!
在看清了这九张面孔之后,河六四推手一礼,说道:“在下葵河!”
李氏曾经和自己说过,花族之中所有男丁都是姓葵的,绝没有其它姓氏!若不是听李氏给自己讲过这些,恐怕今天就要露馅了。
介绍完自己之后,河六四问道:“不知诸位少阴使齐聚此地,所谋的是什么大事?”
魏鬼闻听,看了看左右,低声回道:“刺杀赵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赵兌到来
“敢问魏兄,几位要如何行刺赵兌?”河六四问道。
魏鬼一笑,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一道,说道:“葵兄弟你看,赵兌自京都回师,必定要走北门进城!这条路便是进入北门之后的长街,两侧楼阁商铺杂多,行人纷纷,我等想要暗藏在其中,易如反掌啊!”
“哦?”河六四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一道水渍,“可那赵兌乃是一州府君,又是堂堂骠骑将军,身边的近卫军绝不在少数啊!况且一个封疆大吏进城,定会重兵护送,行人商铺都要屏退关门,诸位如何藏身?”
“哼!”一旁的魏乾冷冷的说道:“他赵兌难道还能将房顶都勘察一遍不成?”
河六四一笑,说道:“乾兄,如果你贵为掌阴令,明知会有刺客埋伏,区区房顶会不派人监看吗?”
“这...”魏乾不知如何作答,最后脸上一阵不服气,“他如何能知道我们会行刺他?”
河六四笑而不语,魏鬼在一边解释道:“赵兌遭人行刺是常有的事,蓝护法曾说,就连他父亲赵寻都想要除掉他,这赵兌不会毫无戒备的!”
听到这里,河六四暗暗记下了‘蓝护法’这个名字,这是河六四下山以来,第一次听到的官职。
护法,难道是比十二圣令更高的存在?河六四如此想着。
“葵兄弟,你有何良策?”魏鬼问道。
河六四暗笑了一声,说道:“我觉得,我们莫不如放弃在这条街上设伏!”
众人闻听,皆是一愣。
“不在这里设伏,难道还要闯进君府杀他不成?”魏乾冷笑道。
“为什么不可以呢?”河六四反问道,说着也伸手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圆。
“赵兌回师,一路上必定十分警惕!既然是行刺,那便要出其不意,在人最松懈的时候出手!什么时候人最松懈?”河六四笑吟吟的说着,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桌子上的圆圈。
魏鬼一看,两眼放光,大喜道:“回到家中自然是最放松的时刻!葵兄弟果然机敏呐!”
魏乾闻听,又是冷冷的一笑,讥讽道:“你以为君府是那么好进的?葵兄弟还真是异想天开!”
河六四对魏乾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当然不是那么好进的,所以我们要使些计谋!”
“什么计谋?”魏鬼忙问道。
“声东击西!”河六四说道。
魏鬼和众人一对视,严肃的问道:“请葵兄弟详说!”
河六四见众人全都上了勾,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得十分为难。
魏鬼见状,忙道:“葵兄弟有何难言之隐?”
“这个...”河六四妆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唉!只是这个计策乃是玉石俱焚之策!”
魏鬼一皱眉头,说道:“葵兄弟但说无妨!”
“赵兌回师,若是一路上一个刺客都没有,反而让他心神不宁,不知何时会有人突然杀出!如果是这样,那么君府内的防备一样会十分严密!在下之计,是要在赵兌回到君府门前的时候行刺他,动静要大,来势要猛!如此一来,君府门前势必大乱,府中守卫也会倾巢而出保护赵兌。我们就在这个时候,趁机潜入君府,待夜深人静,神不知鬼不觉。”说着,河六四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魏鬼闻听,点了点头,觉得河六四的计策可行,于是问道:“那所谓的玉石俱焚是...”
“君府门前的佯攻,要当成是真的行刺!如若能够成功那是最好的,但如果失败,也不能退去!”河六四沉声说道。
魏鬼一愣:“为什么?”
“如果行刺不成,诸位全身退去,赵兌为了提防你们卷土重来,必定会严防戒备,加派重兵!只有玉石俱焚,才能打消他的警惕。”河六四缓缓说道。
众人无语了,沉默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茶杯。
良久,一直看河六四不顺眼的魏乾,忽地怒道:“凭什么一定要玉石俱焚?先前的计划,未必不能成功!”
“没说你们的计划行不通,只是建议大家把动手的地方换到君府门前。我想不管在君府门前还是在长街之上,你们要面对的将士恐怕一样多!成功的几率也是一样的。既然如此,就要为行刺失败留下后手!诸位觉得呢?”河六四目光炯炯的看着众人。
魏鬼听了半天,终于沉声说道:“我觉得葵兄弟之言甚是有理!蓝护法亲自挑选各位到此,绝不可负了蓝护法!况且我等早已将性命置之度外,我大日圣佛教,最不怕的就是丢性命!”
河六四听着魏鬼的话,心中一阵乱跳。这些人连死都不怕,当真难缠!
魏乾听闻,急道:“魏大哥,我们少阴使即便是丢了性命,也能将魂魄重塑,转生复活,怎么会怕死?只是!只是区区一个花族之人,何时能在堂堂少阴使面前发号施令?”
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河六四。
魏鬼听闻,却是一副和事佬的态度,笑着说道:“我等齐聚于此,本就是为了功成名就!葵兄弟本还有要事在身,却肯鼎力相助,皆是因联盟情谊,魏乾不得无礼!”
河六四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再次掀起了一阵波澜。
将魂魄重塑,转生复活。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奇邪功法,河六四根本想象不出来。可一想大日圣佛教没少将活人炼成邪尸、炼成恶鬼,河六四又大概想到了他们能够转生复活的办法。
魏乾愤恨不已的坐下了,扭过头去,似是不愿看到河六四。
魏鬼笑眯眯的问道:“葵兄弟还有什么建议?”
河六四摇了摇头。
“那好!”魏鬼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魏乾与我潜入君府!诸君即刻出发,在君府门前埋伏,等到赵兌回来,一拥而上!记住,诸君是真的要行刺赵兌!若那位侥幸工程,十二圣令必定有其一席之地!但若是失败,诸君也不可退去!蓝护法必定会将诸君的魂魄召回,带到总坛,转生复活!”
一众人站起身来,沉声喝道:“是!!”
交代好了一切之后,魏鬼转过身来,对河六四说道:“葵兄弟为我等献计献策,在下感激不尽,只是随后我等要以性命搏杀,葵兄弟就不用再跟来了!”
河六四心中一笑,暗道这魏鬼还挺通情达理,但嘴上却说:“此事非同小可,我还是与魏兄一道潜入君府吧!若是功成,魏兄可别忘了在我族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魏鬼闻听,也是一笑:“葵兄弟大义,魏鬼领情!”
说罢,魏鬼一挥手,那七名少阴使竟是忽地化成一道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而河六四与魏鬼魏乾,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驿馆,向着君府的方向走去。
夜色已深,北城门的防卫忽然多了起来,一个个重装铁甲的将士严阵以待。
北城门内外的百姓全数被清散,就连商铺都关门大吉。
比起城中的风流艳曲热闹非凡,北城门尽是肃杀之气。
吉利和公孙质也来到了北城门前,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华贵甲胄的大将,这便是淮南军中的统军令。而在统军令之后,便是一众校尉,王旌也在其中。
没过多久,北城门外行来一支骑军,人数大约千人,各个身穿银甲,威武至极。
在银甲护卫之中,一辆偌大的马车缓缓行驶,赵兌正端坐在车中假寐。
“府君到!!”
一声高亢的长呼,道路两侧的重甲将士齐齐跪拜,山呼:“恭迎将军!”
吉利和公孙质等人急忙迎上来,跪在马车前,一样齐声喝道:“恭迎主公!”
赵兌掀开帘幕,走出车厢,大笑道:“哈哈哈哈,诸君平身!孤行军缓慢,诸君等急了吧?”
“主公辛劳,我等应尽分内之事!”众将齐声说道。
赵兌又是一阵大笑,豪迈的说道:“孤有臣如此,甚喜!哈哈哈哈。”
“开城门!!迎将军!!”
北城门被慢慢被打开,赵兌重新坐进车内,六马大车缓缓驶进城门。
两侧尽是重甲将士,簇拥着马车前进,银甲近卫仍旧警惕的跟在马车前后,城口之上更是站满了卫兵,一个个弯弓搭箭,警惕非常。
赵兌坐在车上,高声呼道:“军师!”
公孙质急忙走到马车近前,躬身回道:“臣在!”
“孤此番回来,没有刺客埋伏吗?”赵兌问道。
“禀主公,抓到两拨刺客!其一乃是肃成府叛军,另外就是...”公孙质欲言又止。
“又是我父派来的玉营死士?”
公孙质急忙低下头去:“正是!”
之后,车内就没有了声音。公孙质抬起头来,想要看看赵兌的脸色,却因帘幕的遮挡,根本看不清赵兌的面庞。
“把他们带来,孤要见见他们!”赵兌忽然说道。
公孙质急忙说道:“是!”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马车便来到了府君门前。
这时公孙质派出去的人,已经带着先前抓获的刺客回来了。
“禀主公,刺客带到!先前围剿就地格杀了几人,剩下的全都在这!”公孙质走到马车前说道。
赵兌走下马车,眯着眼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几个刺客,笑道:“都说说,是从哪儿来的刺客?”
被绑来的刺客,一共六人,其中四人身穿黑色皮甲,而另外两人是百姓打扮。
听赵兌如此问,两个百姓打扮的刺客争先恐后的叫道:“启禀将军!我二人乃是肃成军将士,无奈妻儿老小在他们手中,这才被迫前来行刺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赵兌闻听,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剩下的四个皮甲刺客,却并未说话。
既然那两个是肃成府的叛军,那么这四个就一定是玉营的死尸了。
“主公!这些叛军时日无多,竟还胆敢行刺主公,当真可恶!”吉利在一旁说道。
赵兌笑了笑,说道:“放他们走吧!”
“什么?”众将齐齐一愣。
就在这时候,公孙质的脸上忽地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脸上。低头一看,竟是一个花生大的纸团。
公孙质狐疑的看了看左右,随即弯腰将纸团捡了起来。
与此同时,赵兌对着众将摆了摆手,朗声对刺客说道:“孤今日不杀你们,是想让你们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的主公!今日之事,孤来日定会当面奉还!走吧!”
说着豪迈的一挥手,向着大门走去。
赵兌下令之后,那两个肃成叛军千恩万谢,被人押走仍旧高声呼喊着感谢赵兌。
可那四个玉营死士,却是一动未动。
“赵兌!”一名死士忽地大声吼道。
赵兌听闻,转过身来,眉头一挑。
“当年你从你父手中骗走大半广衍军,言称要平定战乱,救济苍生!如今你年不过四十,却称孤道寡,难不成已经起了反意?这就是你说的救济苍生?”死士词严厉色的斥问道。
吉利拔出宝剑,怒喝道:“大胆!”
赵兌摆了摆手屏退了吉利,走上前看了看这几个死士,忽地嗤笑了一声。
“你们回去告诉我父,不出五年,我便让他看看什么是天下一统!”赵兌豪气冲天的说道。
说完,再也不理会死士的怒视,转身离去了。
而捡起纸团之后的公孙质,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手捧着展开的纸团,盯着上面的字,身体竟然在微微发抖。
赵兌经过公孙质时,见他这副样子,也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叔父?”
公孙质猛地回过神来,先是看了一眼赵兌,而后近似疯狂的大声嘶吼:“来人!快来人!保护将军!!”
在场的众人全都一愣,公孙质平日里温文尔雅,气度非凡,广有天下第一谋士的美名,何曾如此失态!
可就在这时,四周忽然闪出数道黑影,风驰电掣般掠向赵兌。
一道道锋利的寒光,直指赵兌的命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银甲近卫
七个少阴使横空杀出,飞速从众人头顶掠过,手中寒芒闪闪,从不同方向径直杀向赵兌。
“保护主公!!”公孙质声嘶力竭的喊道。
可赵兌看着七个少阴使杀来,却是一动未动。
就在七个少阴使离赵兌还有一丈远的时候,一股气浪忽地贴地而来,自赵兌周身轰然而起,竟是将七个少阴使全数震退!
于此同时,三十几名银甲近卫飞身掠到赵兌近前,将赵兌团团护在中间,手中环首钢刀威武的一挺。
“呵!!”
银甲近卫齐声厉喝,威风凛凛的看着七个被震退的少阴使。
这几人一阵惊慌,竟是没想到赵兌身边的银甲护卫如此厉害,居然能施展灵力功法,将他们逼退。
银甲护卫,是大安朝为封疆大吏,或军中大将专门设立的护卫兵种。因其身穿银甲,骁勇善战,誓死护卫其主而得名。能够被选入银甲近卫军的将士,无一不是万里挑一,军功卓著的精锐,一支百人的银甲近卫,足以抵御十倍之敌。
而赵兌的银甲近卫,更是不同寻常,不仅需要身经百战,而且还是修炼之人!
如今天下大乱,很多百姓应征入伍,其中不乏许多身手了得的修炼之人,这些人或是被逼无奈,或是也有一颗报国之心。
赵兌在见识过孙既直和方既仁的厉害之后,也对这些修炼之人另眼相看,只要心性不坏,都会被重用。所以,赵兌身边的这支银甲近卫军,全部都是修炼之人中的佼佼者。
七个少阴使被震退了几丈有余,刚刚落地,身后马上围上来一群手持盾牌银枪的银甲近卫,将这些少阴使包围了起来,和中间的那三十几个银甲近卫形成了内外夹击之势。
见到如此情形,七个少阴使怒吼着冲向赵兌,却被那三十几个银甲护卫挥刀拦住。一时间每个少阴使最少都要面对三个银甲近卫,这些银甲近卫刀法诡异刁钻,招招取人要害,竟是将那些少阴使再次击退。
这也是赵兌的高明之处,他下令任何人在从军之后,不得有门户贵贱之分,所有人都要一视同仁。这些修炼之人的拿手绝技,自然也不能私藏,都要贡献出来,然后再由修为高绝的人,取长补短,精益求精,将这集百家之所长的功法传给每一个银甲近卫。
不仅如此,赵兌甚至还命令这些高人整理出了一种,威力强悍却又极易上手的拼斗之法,推广给淮南军。
而眼下银甲近卫使出来的凶险刀法,便是集百家之所长得出来成果,一经施展,竟是逼得大名鼎鼎的少阴使都要退避三分。
这时,一个身穿银色校尉铠甲的男子越重而出,身后披肩迎风而动,抽出长剑一声厉喝:“伏!”
话音刚落,包围圈中心的三十几个银甲近卫忽地蹲伏了下去,连同赵兌一起,全都蹲伏在了地上。
而外围的银甲近卫也是收起银枪,将盾牌往地上一砸,用一面面银色的盾牌组成了一道墙。
七个少阴使还未做出反应,盾牌的缝隙中忽然深处一支支箭矢,对准了七个少阴使。
“放!”银甲校尉又是一声厉喝。
几十支箭矢齐发而去,如雨般射向七个人。
从银甲校尉的那一声‘伏’开始,到箭矢凌厉射去,整个过程不到三息,干净利落,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七人纷纷各施所长,有的催出黑烟抵御,有的跳到半空躲避,甚至有的一时反应不及,只得用短刀苦苦防守。
而那些被躲过的箭矢,直接从包围圈中心的众人头顶飞过,叮叮当当的射在对面的盾牌上,掉落在地。
眨眼间,七人中已有一人被箭矢射成了刺猬,圆睁着双眼倒下了。
一波箭雨过后,盾牌后面马上便又伸出了锋利的箭矢,等到银甲校尉下令。
六人见状,急忙向着外围的银甲近卫扑过去,想要撕开一道口子,以防箭矢再次来临。
如此也是无奈之举,这六人若继续奋不顾身的冲向赵兌,只能成为弓箭手的活靶子。唯有搅乱外围的阵型,才能保住小命。保住小命,才能有机会贴近赵兌。
他们的确不怕死,可他们不能白白送死,起码要制造出麻烦来。
而被银甲近卫团团护住的赵兌,正低着头听头上的箭矢声音,在一旁蹲着的公孙质急忙问道:“主公!主公可还安好?”
赵兌大笑道:“好,孤没事!这些银甲近卫训练有素,战力非凡!孤有护卫如此,天下谁能杀我?哈哈哈!”
“主公!刺客尚在,还请主公勿要作声!”吉利在一旁说道。
赵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公孙质,问道:“军师方才忽然色厉狂吼,到底是为什么呀?”
公孙质闻听,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然后将手中的纸团递给了赵兌。
“主公,刚刚忽然有一纸团掷来,打在臣身上,臣拾起一看,这才大惊失色!”公孙质沉声说道。
赵兌闻言,展开纸团看了看,上面写着:君府门外,刺客七人,可战孙既直,小心!
看到这几个字,赵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恐。
孙既直的实力,赵兌多少是了解到的,如果是孙既直这样的强者来行刺,赵兌还真的有些慌张。
吉利凑过来看了看纸条上的字,也是大惊失色,而后说道:“这么说,此人是相助我们的?可他为何不现身啊?”
“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吧!外面如何了?”赵兌说道。
吉利探头看了看外面的战况,说道:“禀主公,快结束了!”
此时的六个少阴使,只剩下四人了。
起初,这六个少阴使也看出来这些银甲近卫若是和他们单对单,没有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一众少阴使拼命的想要撕开一道口子,搅乱银甲近卫的阵型。
可刚刚靠近包围圈,盾牌内便刺出数杆长枪,直刺面门要害,将他们逼退回去。几次协力冲锋,全部都被挡了下来。
而且,这些银甲近卫并不是一味的防守,他们会看着少阴使的进攻势头,忽然主动打开一道口子,将落单的人放进去,最后被二十几个高手合力围杀。
此时,这六人终于意识到了这群银甲护卫的可怕。这些人拥有修炼之人的高绝伸手,而且还有着军中的杀伐之气,进退有序,一攻一防配合严谨。
虽然一对一这些银甲近卫并不是少阴使的对手,可是凭借着相辅相成的完美配合,这些银甲近卫已经从气势上压过了少阴使。
只剩下四人的一众少阴使,见不能撕开一道口子打乱阵型,几个人再次把目标放在了赵兌身上。
“不能拖了!施法!”魏坎喝道。
剩下三人点了点头,四人各自调动阴煞之力,一阵阵黑烟自体内涌出,将身体裹住。
银甲校尉见状,紧锁眉头,怒喝道:“震!”
怒喝声中,银甲近卫齐声山呼,横开盾牌,齐齐劈空一掌。
顿时,盾牌后轰出阵阵气浪,竟是吹的四个少阴使身上的黑烟开始四下飘散。
然而,四个少阴使的身形并未被气浪吹动,只见他们身上的黑烟越来越盛,直到最后甚至连成了一片。
见劈空掌并未起到效果,银甲校尉当即喝道:“箭!”
盾牌立时合上,一支支箭矢再次从盾牌间的缝隙中探出头来。
“放!”
箭雨射出,呼啸而去。
“再放!”
又是一阵疾风箭雨,那四个少阴使已是万箭穿心。
银甲校尉一抬手,近卫军当即收起了强弓。
只见这四个少阴使,如同一个个石雕一般,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周身烟雾缭绕,不知是死是活。
银甲校尉皱着眉头向前走了几步,然而刚刚走到近前,还未等他查探究竟,四个少阴使身上的黑烟忽地炸散开来。
“退!”
银甲校尉一声厉喝,同时自己的身形也暴退而去,而且还顺势向四个少阴使各拍出一掌。一股强大的气浪喷射而去,硬生生的轰在了四个少阴使的胸膛上,立刻便印出一个宽大的掌印。
能够做银甲近卫军的督军校尉,他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银甲近卫全数退去,可包围的阵型却仍旧没有被打乱,一个个严阵以待,等待银甲校尉发号施令。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随着黑烟的散去,一支支箭矢叮叮当当的掉落在了地上,竟是没有伤到这四个人。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这四个少阴使已然不是方才的模样,浑身皮肤黝黑,依稀还能看到一道道诡异的纹理在皮肤上流转。
银甲校尉一抬手,一面面盾牌后面猛地伸出锋利的银枪,枪尖正对着四人。
“冲!”
随着银甲校尉一声怒喝,银甲近卫举起盾牌护在身前,挺起银枪汹涌的冲向四人。那气势犹如山呼海啸一般,足有摧枯拉朽的威力。
可是冲到近前,刚刚还被银甲近卫压制的无可奈何的四个少阴使,忽然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根本就不惧怕锋利的枪尖,任由银甲近卫捅刺在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这四个少阴使的身体,竟是变得好似铜皮铁骨一般!
银甲近卫不能造成伤害,四个少阴使的反击也开始了,本就实力高出一筹的少阴使,在身体变成了铜皮铁骨之后,一时间如虎入羊群,开始大杀四方!
一个个银甲近卫相继倒下,可在倒下的同时,马上就有另外一个银甲近卫顶上来。
虽然战斗成了一边倒的态势,但这四个少阴使仍旧不能脱身。
而那个银甲校尉在推开了方才的烟气攻击之后,就一直深深的看着四个人。
终于,他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同归于尽
银甲近卫的口令,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银甲校尉高声一喝,银甲近卫瞬间便能够做出反应,而且还能够按照形势,做出一系列攻击或防守,默契至极。
这是经过无数次的训练才能够做到的,每一个银甲近卫身上,都被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财力。
所以,这些银甲近卫的性命,就变得宝贵的多。
眼见银甲近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四个少阴使却越来越勇猛,银甲校尉心中焦急万分,可表面却还是沉着冷静,细细的分析着对方的能力。
果然,他发现这些少阴使招式粗糙,显得十分急于求胜,而且这些人身上的黑烟,变得越来越稀薄。
“这到底是什么功法,竟是如此诡异!”银甲校尉暗暗说道。
这时,四个少阴使当中的一人一掌劈空,被几个银甲近卫瞬间包围,四五支银枪锁住了其关节,巨大的盾牌死死的挤在身上。
随后,银甲近卫齐声怒喝,用盾牌挤着这个少阴使,将其狠狠的抛向半空。
紧接着所有还未与四个少阴使短兵相接的银甲近卫,纷纷朝着半空中的少阴使狠狠轰出一掌。
数不清的气浪喷涌而来,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少阴使的身上,震得这个少阴使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银甲校尉见状,急忙一声大吼:“退!”
一瞬间,所有的银甲近卫纷纷退到三丈开外,快速而有序。
剩下的三个少阴使见状,其中一人低声说道:“抓紧时间杀赵兌!”
说完,三个人飞快的转过身去,可没想到的是,刚刚还在包围圈正中心的那三十几个银甲近卫,早就不见了。
三人一愣,竟是没有想到赵兌早已不见踪影。
其实早在银甲近卫一哄而上的时候,那三十几名银甲近卫就已经护着赵兌等人进了府,方才看起来一片混乱,实则是有着目的性的进攻。
银甲近卫训练有素,尤其赵兌的银甲近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第一目标是保护赵兌,第二目标才是诛灭敌人。
“怎么办?”
“方才酣战,想必魏鬼他们已经潜进府里了,我们总算没有白白折损!”
“那现在呢?”
“杀!反正还能转生复活!能杀一个算一个!”
说完,三名少阴使发疯一般扑向银甲近卫。
而银甲校尉在观看了许久之后,已经察觉出了这三人的破绽,见三人扑了,举起手高声喝道:“震!”
一声令下,所有银甲近卫齐齐劈空一掌,无数的气浪轰向三人,连绵不绝犹如长江大河,打的三人寸步难行。
银甲校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拉开距离消耗敌人,他已然看出这几个人刀枪不入的诡异功法是有时效性的,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既然如此,拖延到他们的功法消失,再凭借银甲近卫无双的配合,诛灭这几人不在话下。
三个少阴使在气浪之中苦不堪言,身上的烟气也愈发的稀薄。
“糟了!我的烟气马上就用光了!”
“我的也是!”
“这些护卫好生厉害,竟然发现了我教功法的短板!拼了!使共尽法!”
说罢,三人齐声仰天长啸,身上的衣服被凭空震碎,一道道丑陋的伤疤,身上令人毛骨悚然的铁钉,出现在众人眼前。
紧接着,三人的口眼之中,猛然射出幽绿的强光,他们的身体也缓缓的开始膨胀。
共尽法,顾名思义,就是一种专门用作同归于尽的法术。
大日圣佛教以阴煞之气修炼,其肉身早已与常人不同,这共尽法,就是利用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在体内产生出阴气,活活胀爆自己。
而在肉身破裂之前,因为肉身早已发生变异,所以其柔韧度极强,能够强压爆裂的冲击许久,等到最后彻底炸裂时,其自保的威力会更强几分!
银甲校尉见状,知其是要用玉石俱焚之法,急忙喝道:“御!”
银甲近卫齐齐将巨大的盾牌挡在身前,组成墙体,所有人全部躲到了盾牌后面。
三个少阴使的身体已经膨胀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犹如一个个巨大的球体,身上的铁钉也都被弹射出去,打在盾牌上瞬间钉入三分。
随后,三个人的身体猛然炸裂,绿油油的强光将半个城池都照的阴森不已。
举着盾牌的银甲近卫,竟是被爆炸的冲击力推着向后滑去。
君府高大的府门瞬间被吹飞,门前的青砖地面都开始出现了裂缝。
银甲校尉躲在盾牌之后,眼见三人自爆的威力越来越大,如此下去起码要有半个君府被就地摧毁!
于是,银甲校尉高声怒喝:“收!”
一声令下,所有的银甲近卫发出一声声怒吼,五颜六色的灵力自体内涌出,后面的推着前人,最前方的推着盾牌,拼尽全力向着爆炸中心收缩包围圈。
等到好不容易前进了一丈多远的距离,所有人又是一声怒喝,将灵力全部送出体外,以最前沿的盾牌为基,化出了一面面巨大而透明的灵力大盾!
这些灵力大盾,和花族的灵盾比起来,有着很大的不同。
首先花族的灵力来源是来自体内的阴阳五行之力,而这些银甲护卫,虽然是由各门各派组成,可他们之中没有一人是真正修炼阴阳五行的。
道门、佛门、以及花族,他们修炼灵力依托的是阴阳五行之力。
可除了他们之外,别的门派大多是修炼功法,以武力伤人,并不会任何的法术。他们修炼的方式,是气!是在丹田中汇聚纯阳之气,施展功法。
天罡教的灵力之所以也叫气力,就是因为天罡教的修炼之法,开始时也是需要凝聚纯阳之气的。
但是由于时间门派过多,便统一都叫灵力了!
所以,银甲护卫施展出来的灵力大盾,和花族的灵盾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因为是由阴阳五行之力组成,所以花族的灵盾能够抵挡世间任何事物,因为世间万物都超脱不出阴阳五行的行列。无论是法术还是物理攻击,都能挡下。
而银甲近卫的灵力大盾,其实就是用纯阳之气打出的气浪而已。本质上,和他们的劈空掌没什么区别,都是将纯阳之气轰出,只不过如今他们是将纯阳之气化形,对抗敌人的攻击,相互消磨而已。
原则上,这些银甲近卫只是打出了盾牌形状的劈空掌,并不是实质的盾牌。
三个少阴使的自爆终于达到了顶峰,而灵力大盾也最终成型,在数百名银甲近卫的合力发招下,三个少阴使的自爆终于被压制了下去。
爆炸结束了,君府门前一片狼藉,宽敞的门厅已被毁去,精美整洁的青砖地面尽是蛛网裂痕,靠近爆炸中心的银甲近卫全都口吐鲜血,后面的人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内伤,而那些最外围的重甲营将士们,因为本就不是修炼之人,更是死伤无数。
整个府君门前,惨烈不已。
在君府内,赵兌和手下一众将领也是被外面的爆炸吓了一大跳。
“主公,没事吧?”公孙质急忙问道。
赵兌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吉利。”
吉利急忙上前:“末将在!”
“去看看银甲近卫营的将士损伤如何,战死者,替孤好生抚恤!活下来的,皆记战功!”赵兌说道。
“是!”吉利低头退了下去。
赵兌长呼了一口气,问道:“此事,叔父怎么看?”
公孙质一顿,问道:“主公是指暗中送信之人?”
赵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公孙质微微想了想,说道:“此人提到既直道长,想必不是天罡门人,也和天罡教有关系,如此他定是我们这边的人!”
“那他为何不露面呢?”一旁的福星憨憨的问道。
福星一路跟随赵兌进京,方才遇险之后,一直护在赵兌左右,进得门来这才开口说话。
公孙质一笑:“此人暗中送信必定是要助我们,不露面也肯定另有隐情,只不过这隐情值得我们推敲!”
“哦?”赵兌来了兴致,“请叔父详说!”
“主公熟读兵法,当知暗渡陈仓之计!方才府门之外虽是凶险万分,但以那七人的实力,想必在城门设伏更容易得手才对!可偏偏就要在府门前动手,叫人奇怪!”公孙质说道。
“叔父是说,这七个刺客是为了扰乱视听?”赵兌问道。
“不错!”公孙质点点头,“门外之险,动静巨大,若此时趁人不备潜入几个刺客暗中埋伏,再行刺杀,岂不妙栽?”
赵兌有些明白了公孙质的意思,说道:“所以,暗中送信之人,已然事先知晓了刺客的计划,先是暗中通知与你,以保孤的安全,然后再去跟踪潜进来的刺客,伺机除掉!”
“主公明敏!”公孙质低头说道。
赵兌点了点头,说道:“若得见此人,孤定要重谢于他!”
“此人智勇双全,是要好生感谢,只不过...”公孙质欲言又止。
赵兌抬眼看了看公孙质,说道:“但说无妨!”
“只不过此时叛军和尊父所派来的刺客已经抓到,这一波人恐怕...”公孙质又是欲言又止。
“恐怕是国师派来的,对不对?”赵兌微笑着反问道。“天罡教能暗中相助,孤已经猜到是大日圣佛教所为!”
公孙质连忙说道:“主公,孙道长和方道长曾说过,这大日圣佛教乃异教邪徒,能通神使鬼,若这等人前来行刺,主公不能大意啊!”
赵兌闻听,冷笑了一声。
这时,吉利和那个银甲校尉走了进来。
吉利边走边说道:“禀主公,刺客已全数诛灭,银甲近卫伤二十三人,死七人,其余皆负轻伤!”
赵兌叹了口气,说道:“好生抚恤,其余的都有战功!传令,犒赏银甲近卫营!”
“是!”吉利回道。
这七个大日圣佛教的少阴使,其实力都不在孟勾之下,合力拼杀,全部战死,甚至使出了同归于尽的邪法,竟然只伤了七条性命!
若是魏鬼和魏乾看到此情此景,不知会作何感想。
赵兌的银甲近卫营,简直厉害的不像话!
银甲校尉跪倒在地,沉声说道:“主公抬爱,末将惶恐!只是杀敌护主乃我营分内之事,主公何须犒赏全营!”
赵兌哈哈大笑,说道:“孤的银甲近卫那可都是宝贝!怎能不赏?”
程睢也是一笑,拜谢道:“末将拜谢主公!”
“起来起来!程睢,你可负伤?”赵兌问道。
“末将未曾受伤!”程睢站起身来回道。
“那你可看出,这些刺客是些什么人?”赵兌又问道。
“呃...”程睢一阵沉吟,“末将不才,只看出这些人所使的功法,与我营中的功法完全不同,甚至有几分妖法之意,令人惊恐!”
“程睢,听说过大日圣佛教吗?”赵兌笑着问道。
程睢一怔,回道:“未曾与他们交过手,主公是说,这些是大日圣佛教的刺客?”
赵兌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从门外吹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谷天炽现身
‘砰’地一声,宽大的房门无风自动,轰然紧闭。
正堂中的几人齐齐吓得一抖,吉利福星纷纷拔出佩剑,护到了赵兌身旁。
“快护送主公进密室!”吉利沉声喝道。
程睢见到众人的反应,忍不住一皱眉,不过还是快步走到门前,大声怒喝:“护!”
随即,十几个银甲近卫冲进门来,程睢又是一声怒喝:“搜!”
一时间,十几个银甲近卫分出几人保护赵兌,剩下的全部开始在诺达的正堂内搜寻起来。
而屋外更是有几十个银甲近卫包围上来,将正堂围的水泄不通。
最后,本就一同跟随而来的重甲营将士,快速包围整个君府,然后将君府内每一个角落都搜了一遍。
赵兌在众人的护送下,顺利进入了隐蔽的密室,这间密室建在地下,门口用千斤巨石挡住,不触动机关,什么人都进不来!
进入密室后,吉利急忙问道:“诸位,方才可看到刺客身形?”
众人纷纷左右侧目,最后齐齐摇了摇头。
公孙质一脸凝重的抚着胡须说道:“看来我们的推测没有错,府中果真还暗藏刺客!”
众人听闻,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密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有节奏的叩门声,听起来像是专门的暗号。
果然,吉利听到叩门声,快步走到墙边,按动机关,重若千钧的石门‘轰隆’一声被打开了。
程睢快步走了进来,对着赵兌单膝下跪:“禀主公!经仔细搜寻,府中并未见刺客踪影,恭请主公移步书房!”
公孙质闻听,走上前说道:“程将军,方才我等的推理你也听到了,恐怕这府中还有刺客隐遁!此时主公不可轻出啊!”
程睢本就对这些人风声鹤唳的紧张模样,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听公孙质如此说,当即笑道:“军师大可放心!有银甲近卫营在,况且重甲营将士更是将君府团团围住,断不会让主公伤损!”
“程将军!刺客乃大日圣佛教人士!方才你在府门之外拦住的还不算是他们教中的高手,你如此轻敌,会出大事的!”公孙质有些生气的说道。
程睢闻言,只是一笑,说道:“军师息怒,这个大日圣佛教的刺客的确厉害,不过我银甲近卫营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还有高手,我部将士亦有绝技!”
见程睢好不退让,公孙质只得面向赵兌,痛声说道:“主公!前有天罡教暗中送信,后有大日圣佛教前来偷袭,此时万万不可轻出啊!”
赵兌此时的想法,是偏重与程睢的,认为公孙质有些草木皆兵了。
“军师莫慌,孤有雄兵在侧,区区刺客耳,不妨事!”赵兌豪迈的说道,作势就要走出密室。
然而没想到的时,赵兌刚刚站起身来,忽地一阵冷风吹进了密室。
随即,一个若即若离的空洞声音响起:“姓赵的,你好生狂妄啊!”
这阵风,和刚刚在大堂里时的那阵阴风一样,令人忍不住的发毛。
吉利一个箭步迈到墙边,直接按动了机关,千斤重的石门轰然紧闭。
几个人纷纷拔出佩剑围在赵兌身旁,直勾勾的盯着石门。
忽然,空洞的声音竟是从背后传来:“别看了,老夫在这儿!”
众人猛地回过头来,只见背后的半空中,竟然飘浮着一个红发赤眼的老者,整个身体都呈半透明状!
“你!你你你你!”公孙质吓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你?连句话都说不明白!”谷天炽不耐烦的说道,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看着其余几个人问道:“你们谁认识河六四?”
吉利和福星虽是没有和公孙质一般吓得魂不附体,可紧握着长剑的手心也出了一层的汗,怒视着谷天炽,并未作答!
谷天炽一皱眉,怒道:“方才不是挺能口出狂言的嘛?为何见到老夫不说话?”
这时,一旁的程睢冷哼了一声,挥剑直取谷天炽的喉咙:“装神弄鬼!”
这一剑势若闪电,程睢的背后甚至出现了残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剑封喉!
然而,一剑刺入谷天炽的咽喉之中,所有人都楞在了当场。
想象中的血溅七尺并未出现,这一剑犹如刺进了水中,谷天炽半透明的身体根本就不在意这一剑。
程睢的双眼瞪的像是铜铃一般,若非亲眼得见,他死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鬼...鬼!”公孙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颤抖着叫道。
公孙质的叫声,也让众人回过神来,程睢马上就想抽回长剑,退回来。
可谷天炽的火爆脾气,怎会容忍这无礼之举,当即怒哼了一声,长袖一卷,带起阵阵阴风,将程睢瞬间吹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密室的墙上。
看到程睢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艰难的爬起身来。
谷天炽气哼哼的说道:“无知小儿!老夫乃是孤魂野鬼,岂会怕你的剑?”
听到谷天炽亲口承认自己是鬼,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吉利横在赵兌身前,朗声问道:“老人家!你到此有何因由?”
谷天炽闻听,对吉利的礼貌显得很受用,指着赵兌说道:“你们放心,我并非刺客,若我想要他的命,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那你为何来此?”吉利又问道。
“你这晚辈!方才老夫已经说过了,你们谁认识河六四?”谷天炽不耐烦的喝斥道。
赵兌闻听,微笑着拨开吉利,上前说道:“老人家,是那河六四叫你来的?”
谷天炽点了点头,说道:“我那小友正和两个大日圣佛教的教徒在一起,此二人伺机入夜行刺,小友欲寻机会调查一些事情!我那小友说,与姓赵的是旧识,要我前来报信,万勿现身在明处!”
“孤的旧识?”赵兌狐疑的看了一眼左右,丝毫想不起来谷天炽说的是谁。
谷天炽也是一皱眉,问道:“你就是那赵兌是吧?”
“大胆!游魂野鬼休要放肆!”福星怒斥道。
赵兌知其忠直,只是回头拍了拍福星的肩头,示意他退下。
可谷天炽却是对憨厚的福星有些喜欢,并未在意他的冲撞,笑着继续说道:“可识天罡道人?”
赵兌一笑:“孤与天罡教乃多年至交,老人家,那位小友是天罡教人士?”
“是!”谷天炽说道。
“可是姓方?”吉利在一旁问道。
“姓河!你这小儿,怎如此糊涂?”谷天炽气道。
这时,公孙质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是双腿仍旧颤抖着,艰难的爬起身来。
“老人家!请问您,为何会和天罡道人成为好友?”公孙质急忙问道。
谷天炽一愣,竟是没有想到公孙质会有此一问,说道:“老夫明白你为何有此一问!天罡教正邪对立,绝不会与鬼邪为伍!而此时大日圣佛教来袭,你怀疑老夫是大日圣佛教的爪牙,是吧?”
公孙质脸上一阵尴尬,有些歉意的说道:“为人臣子,替主分忧!”
谷天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原本的确是大日圣佛教的鹰犬!”
几个人闻听,看谷天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谷天炽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老夫当年遭奸人所害,失了神智成为邪教鹰犬,后得幸遇到河六四,收服了老夫,还将我从邪教的禁锢中解救出来!故而老夫与他成为了朋友!此番他不便脱身,这才让老夫前来报信!”
然后,谷天炽将河六四进城之后,如何被王茂为难,又如何冲进城中,如何遇到魏鬼,又如何加入了刺客队伍,全数详尽的讲了一遍。
听完谷天炽所说的一切,竟是和公孙质先前推测的并无二致,几个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公孙质,眼中尽是佩服。
“如此说来,孤还不能出这密室?”赵兌说道。
“小河的意思是,找个一个替身,引诱那两个刺客出手,他好趁乱一击杀之!”谷天炽说道。
这时,被谷天炽教训过后,就一直没再说过话的程睢冷哼了一声,说道:“此前那七名尽被我银甲近卫营所灭!再有刺客,亦能杀之!”
“哼!老夫言尽于此,想送死只管去便是!告辞!”说罢,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了。
看到谷天炽消失,程睢急忙说道:“主公!银甲近卫营训练多年,能征善战!定能保主公周全!”
赵兌还未说话,公孙质抢先喝斥说道:“程睢!方才那老人家所言,你难道没听到吗?如此心急让主公出去,难不成你也有不轨之心?”
“我有不轨之心?”程睢大怒,“我对主公忠心耿耿!只是区区一两个刺客,我银甲近卫营拿他易如反掌!主公大可不必在此委屈存身!”
“主公!”公孙质急忙对赵兌推手施礼,“方才那位老人挥手间便能击败程睢,而他也直言是那河六四收服于他,可想而知那河六四是何等实力!此般人等尚且要行偷袭之策,那么这剩下的两个刺客,实力恐怕令人难以相信!”
赵兌闻听,也是一阵沉思。
吉利在一旁听了许久,见赵兌沉思,低声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年孙道长在宿海赠书,曾带走一名年方二十的年轻男子,还说此人日后定能救天下之难!”
听吉利如此说,赵兌回过头来,皱着眉回想了一下,果然想起了当年渔民打扮的河六四。
“你是说那小子?”赵兌有些怀疑的问道。
“主公可还记得,那人就姓河,且父母也曾被主公救出宿海,安置在了赤仓!”吉利继续提示着。
“哦!”赵兌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孤记得他!既是如此,那他此举就是为了报父恩!孤就给他个面子,不出去了!”
赵兌心情大好,爽朗的笑着坐了下来。
一旁的程睢的脸上一阵不甘,轻声说道:“主公,此人并非知根知底,末将认为,还是不要轻信为好!末将的银甲近卫营...”
“程睢!”吉利忽然怒声打断了程睢,呵斥道:“此人可不可信非你能左右!即便他不可信,主公藏在密室中最为妥当!你一直要主公置身于险境,你居心何在?!”
程睢闻听,被呵斥的哑口无言,对于公孙质的斥责他并不害怕,因为公孙质虽然是军师,可只专军中事务,对银甲近卫营并无节制之权,所程睢敢顶撞公孙质。
但吉利却不同,一方面吉利乃是淮南军的中郎将,是名义上的军事首脑,比程睢大上好几级!
而且,吉利和福星二将跟随赵兌多年,是赵兌的福将,赵兌最信任的就是他们两个,程睢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吉利。
受到斥责之后,程睢虽是心中怨恨,可表面上还是一脸谦恭,急忙说道:“中郎将误会了,末将并无他意,只是不想主公在这阴寒密室中损伤了身体。”
一旁的福星冷哼哼的说道:“怕是你觉得这密室太过安全,主公伤损不到吧?”
“福星将军莫要玩笑!末将绝没有不轨之心!”程睢仓惶的解释着。
赵兌看着程睢慌张的样子,笑着摆摆手说道:“你们就别吓唬孤的爱将啦!程睢对孤的忠心,孤知道!”
“多谢主公!”程睢急忙拜谢。
赵兌伸出手搀起了程睢,说道:“只是孤的旧识,要让孤寻一个替身,程睢觉得谁合适?”
程睢抬头看着赵兌意味深长的笑容,先是一愣,转而低下头沉声说道:“末将愿做主公的替身,为主公赴汤蹈火!”
“好!孤有猛将如此,欢喜至极!哈哈哈哈哈!”赵兌哈哈大笑,“军师!劳烦军师带程睢去收拾一下,扮成孤的样子,去吧!”
“是!”公孙质和程睢齐声回道,转身离开了密室。
等到公孙质和程睢全都走了出去,赵兌看着二人的背影,拦住了要重新关上密室门的吉利。
“孤回来之前,军师可曾见过什么人?”赵兌眯着眼睛看着公孙质的背影问道。
吉利一愣,努力想了想之后,摇头说道:“军师每日恪尽职守,见过最多的也是末将。主公怀疑军师?”
“孤只是觉得,他之前的推测,实在是太准了些!”赵兌淡淡的说道。
吉利闻听,笑道:“主公有所不知,在主公回来之前,军师巡查各营守备情况,便得知了天罡门人进城的消息。”
说着,将公孙质在北门外的所见所闻全都给赵兌讲了一遍。
赵兌闻言,只是一笑,反问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这...”吉利一阵犹疑,“军师当不会有二心吧?”
“明日你去重甲营查查此事!”赵兌说道。
“是!”吉利回道。
然后,赵兌又问福星:“从京都回来的路上,程睢可见过什么人?”
“程睢一路从未离开过主公,一直护在左右!”福星瓮声瓮气的回道。
赵兌想了想,又问道:“那在京都呢?”
福星也是一阵思索,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主公面见陛下那日,程睢曾说要去给妻儿买些京都特产,离去了大概半个时辰!”
赵兌闻听,点了点头。
“主公,程睢叛了?”福星微怒着问道。
赵兌看着福星一笑,说道:“去那些酒菜来,孤与你二人聚少离多,许久未曾对饮过了!”
福星闻听,当即把程睢的事抛到了脑后,兴高采烈的跑出了密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动手
此时的河六四,与魏鬼和魏乾一起,潜伏到了君府的大堂房顶。
期初,三人趁着君府门前混战引发的骚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埋伏地点。然而君府外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赵兌被护送进府,大批的银甲近卫以及重甲兵涌进府门,开始仔细的搜查君府内的每个角落。
这时候河六四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便开始想办法躲避搜查,同时也想看看魏鬼他们是如何躲避搜捕的。
可魏鬼和魏乾的想法与河六四一样,也想看看河六四要怎么做。
河六四也没在意,既然自己佯装是花族身份,当然要用花族的方法躲避。
于是,河六四趁着纵身一跃,跳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挂到了树的最顶端,隐藏在了不多的树叶里。
魏乾见状,冷哼道:“哼,我还道他有何绝技!只是躲进树里,呵!”
一旁的魏鬼却是摇了摇头,有些赞叹的说道:“你看他隐进树梢,只凭那细如手指的树杈根本就经不住他!他是靠花族的灵力,吸附在树上,要不然就凭那细细的树枝,他早就掉下去了!再说他的修为,灵力吸附在树上,多一分树则断,少一分人会坠,就这份控制力,你我拍马难及!”
魏乾闻听,有些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可也没再说什么。
随即,魏鬼和魏乾同时掠向两个方向。
河六四藏在树上看去,只见魏鬼并没有走多远,只是来到了一个烟囱前,壮硕的身体忽地一阵恶心的蠕动,整个身体慢慢变小,竟是钻进了狭窄的烟囱内。
“原来他会缩骨功。”河六四微笑着暗暗说道,然后扭头看向了魏乾。
魏乾的办法就比较简单了,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掠到了一口井附近,恰好有一队重甲兵搜捕至此,其中一个重甲兵刚好在探头望向井内。
就在这时,魏乾突然出手,一击手刀狠狠的刺向重甲兵的咽喉。重甲兵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一声,便当场死去。
等到周围的重甲兵搜查完了之后,魏乾已经换上了重甲兵的铠甲,将尸体扔到了井里,整个过程极为迅速,没有一个人发现有异。
就这样,魏乾堂而皇之的成为了重甲兵中的一员。
一直观看着魏乾的河六四,都忍不住赞叹的摇了摇头,魏乾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
魏鬼和魏乾两个人,各有神通,而且河六四早就发现,这两个人的实力,比起那七个少阴使,强了不知多少。
虽说少阴使的实力已经很强悍了,可是那七个人的实力,实际上还没有孟勾的实力高。
而这两个人却不同,河六四能感觉到,魏鬼和魏乾的实力,不在他之下。
尤其是魏鬼,根本就看不透他的修为,河六四总觉得魏鬼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很快,府中的搜查结束了,但银甲近卫将大堂团团围住,而在其它的庭院,更是沾满了重甲兵。
君府内一片肃然,安静的连个苍蝇都没有。
河六四知道,这是因为这些将士围在的周围的缘故。
这些将士每一个都经历过战场杀伐,每一个都是铁血军人,身上的杀气,根本就没有蚊虫敢靠近过来。
就这样,三个人躲在不同的地方,潜伏了许久。
终于,高大的大堂内,出现了一个衣着华贵,被人簇拥着的男子。
其身旁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军师,还有若干将领,看起来,这就是当今淮南府的府君,赵兌!
河六四是见过赵兌的,只不过时隔多年,他也记不清赵兌是什么样子,只记得赵兌是个胸怀天下的真英雄。
可如今看去,眼前的这个赵兌,却显得有一丝拘谨,甚至说,有一丝紧张。
河六四皱着眉又仔细看了看,终于还是确定,眼前的这个赵兌是替身无疑。
只是如此替身,明眼人一下便能看出他是假的!赵兌乃是何等的英雄,雄韬武略,大智大谋,天下谁人不知道骠骑将军赵兌的名号,怎么可能是眼前这副有些畏首畏尾的样子!
而假赵兌身边的军师,好像也看出了假赵兌的拘谨,急忙上前耳语了几句。
等到军师说完,假赵兌的做派果然好了许多,看上去倒也像是一个手握生杀予夺之大权的封疆大吏。
河六四长处了一口气,暗道这军师还真是厉害,竟是简简单单的耳语几句,就能直接改变了一个人的气场。
这个军师,正是公孙质本人。吉利和福星在密室中陪伴赵兌,而且赵兌根本也舍不得让他们两个出来冒险,但既然找了替身,外面如果全都是假的,势必会出乱子。而且,外面也必须有一个人坐镇指挥。
所以,公孙质这个智囊,是最适合的人选。
而假赵兌,自然就是赵兌本人亲选出来的替身,程睢。
程睢的实力其实也不算低,但是程睢这个人的志向,是要在朝局当中谋得功名。自从赵兌大举寻找修炼之人后,原本只是一个百夫长的程睢,受到了赵兌的重用。
而程睢也的的确确下了功夫,将银甲近卫营**的极为厉害,集百家之所长的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而且也实实在在的提高了银甲近卫营,甚至是整个淮南军的战力。
赵兌见属下能有如此功绩,怎能不高兴?当即便将银甲近卫设为银甲近卫营,程睢被封为近卫营督军校尉,受府君和中郎将的直接调配!
成为了赵兌眼前的红人,由此程睢就有些飘飘然了。严重除了赵兌以外,也只是对吉利和福星敬畏有加,对其它将领官员根本不屑一顾。
最重要的是,程睢虽是武人,可其权谋手段却是更加熟练,对一些利用不到,或是对自己并无助益的人,程睢甚至会刻意打压。
如此一来,在赵兌麾下,很多人都对程睢不满,无形中树立了很多对手。
而赵兌因其手中并无实质兵权,也并非身居要职,只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卫士统领而已,所以赵兌也没太在意。
然而,因为赵兌的没在意,程睢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巧的是,就在这时,程睢忽然听到有人对他说,他程睢既然能够训练出一支战力非凡的银甲近卫营,就能训练出一整个战力强劲的军队。
那个人甚至认为,如果程睢做了中郎将的话,那才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程睢也不知这些话到底是谁说的,但自从听了这些话之后,程睢愈发的对自己如今的官职感到不满,他觉得赵兌这是在屈才。
于是,程睢每当抓住一个机会,就会疯狂的在赵兌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
程睢想要通过这种行为,证明自己并不是只能做一个区区的银甲近卫营督军校尉,他的能力,能做好更大的事情!
所以,程睢今天才会不断的想要让赵兌出去,他想证明自己,证明不管是什么样的危险,他都能力保赵兌的安全!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行为招致了赵兌两员虎将的怒斥,甚至遭到了赵兌的怀疑。
赵兌虽是还在说程睢是他的爱将,可程睢能够感觉到,赵兌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此时此刻程睢才意识到,自己的急功近利,已经引起了赵兌的怀疑。
他虽然并没有害赵兌之心,可是用自己的主上安危做代价,来证明他自己的能力,这是古往今来的大忌!
程睢只觉得自己现在有口难辩,所以他才会惴惴不安,才会魂不守舍,甚至有些畏首畏尾。
但是,公孙质在他耳边的一席话,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若因你露出马脚而放走了刺客,那才是你万劫不复之时!”公孙质如此说道。
程睢呆呆的看向了公孙质,心中对于公孙质的智谋,第一次感觉到了佩服。
公孙质竟是完全看穿了程睢的心思,而且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如果你装的不像赵兌,那你意图谋害主上的罪名,就彻底坐实了!
听到这样的话,程睢怎能不惊醒。向公孙质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随即正襟端坐,威风堂堂,和赵兌平日里的做派一模一样。
程睢的身形本就和赵兌相似,经过一番打扮,远处看倒还真的难分真假。如今程睢再拿起架子来,整个人就更像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偌大的君府内仍旧一片肃然,没有一丝动静。
夜色以深,这时重甲营督军校尉,王旌,带兵走了过来。
来到大堂前,自有人高声禀报:“重甲营督军校尉王旌求见!”
程睢闻听,先是看了一眼公孙质,见公孙质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轻轻挥了一下手。
公孙质一笑,说道:“传!”
令出之后,王旌带着两个卫兵走进了大堂,见到假赵兌之后,先是一愣。
公孙质见状,紧皱起眉头,急忙向王旌使眼色。
王旌一看,痴呆呆的点点头,慌张的说道:“啊!哦!拜见将军!”
公孙质怒极,先前已经秘密通知过了各部将领,见到替身犹如见到赵兌本尊,这王旌竟然还会如此!
可如今不是发怒的时候,公孙质急忙问道:“何事?”
王旌也知自己闯了祸,急忙调整心神,却仍旧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呃...末将率军,率军已将方圆三里内无关人等全部暂时驱散,特来回禀!”
公孙质点了点头,说道:“下去吧!”
王旌如释重负,急忙跪拜:“是!”
说完,带着自己的卫兵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然而,被王旌带到书案前的两个卫兵当中,竟有一人留在了原地。
藏在树上的河六四自然知道,这个留下来的重甲兵就是魏乾无疑,此时他留下,看来是决定动手了!
而屋内的众人见到魏乾假扮的重甲兵并未离去,皆是一愣。
公孙质的反应最为迅速,急忙大吼:“保护主公!”
随即,公孙质直接扑到了程睢身前,以肉身挡住了魏乾。
而与此同时,穿着一身重甲的魏乾,脸上浮现出一抹邪邪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神秘的魏鬼
‘噗’地一声闷响,公孙质的后肩暴起一团血雾,在惨叫声中,公孙质整个人重重的摔进了程睢的坏里。
原来,在众人发觉有异之时,魏乾就已经先下手为强,袖口落下一枚钢钉,狠狠的掷向了程睢。
而公孙质不顾一切的阻挡,却刚好挡住了魏乾的袭击。
公孙质以肉身挡住程睢假扮的赵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毕竟,眼前这个赵兌其实是假的,大家心知肚明,即便要舍命去保护,也轮不到公孙质如此拼命。
公孙质只是一介书生,而且官阶以及在赵兌身边的重要程度,都远超程睢。如今为了保护程睢,公孙质竟是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其实,公孙质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真正的赵兌。
他在赵兌身边的地位不低,如果自己肯拼上性命去保护程睢,那么刺客定会认准程睢便是赵兌,如此即便程睢身死,赵兌的安全也绝对会得到保证!
众人不知公孙质打的什么算盘,见公孙质受伤倒地,纷纷拔剑迎敌。
魏乾在掷出钢钉之后,只是一脸邪魅的笑容,死死的盯着程睢,见有人近身前来,随手挡开刀剑,辣手还击。
程睢看着魏乾那邪魅的笑容,心中猛地一惊,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当即放声大吼:“护!”
堂外的银甲近卫早已听到声音,向着大堂鱼贯而来,一个个平举长枪,手持盾牌,井然有序的跑向魏乾。
魏乾听到眼前这个赵兌的一声吼之后,猛地皱起了眉头。
魏乾虽然不是军中之人,可也知道一府之君绝不可能亲自指挥银甲近卫,银甲近卫是有自己的指挥将领的。而且,方才那一声吼当中,满是惊恐和慌张,丝毫不像是他们打听来的赵兌那般英武。
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魏乾一人,受了重伤的公孙质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是公孙质神智敏捷,急忙忍着痛爬起身来,挡在赵兌身前大吼道:“快!护送主公离开!”
冲进来的银甲近卫闻听,瞬间分出二十人护住了公孙质和程睢,剩下的所有人全部冲向魏乾,将其团团围住。
公孙质悄悄的低声问道:“送主公离开,应是何军令?”
程睢闻听,低声回道:“避。”
公孙质闻听,高声吼道:“避!”
银甲近卫缓缓移动,公孙质和程睢在银甲近卫的护送下,开始向着大堂外走去。
魏乾见状,先是邪魅的一笑,然后便开始疯狂的冲向公孙质和程睢,却被银甲近卫合力拦住。
见到银甲近卫近身而来,魏乾并不想与之过多纠缠,可本想从银甲近卫头上跳过去的魏乾,眼前猛然出现无数锋利的枪尖,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迅猛的刺向各个要害。
魏乾无奈,只得一声怒喝,浑身暴起阵阵黑烟,一双手瞬间变的漆黑无比,抓住两支枪头,撑起身体退了回来。
可刚刚落地,又是数十支长剑兜头劈来,魏乾想要后退躲避,余光却看到背后也已经刺来了数道寒芒。
无奈之下,魏乾只得上前几步,躲过兜头劈下的枪尖,硬生生的况下了枪杆的劈砸。
魏乾身穿重甲兵的铠甲,钢枪砸下并不觉得多疼,而且魏乾还猛地举出双手,想要将身上的钢枪全部抱住。
然而,魏乾刚刚举起手来,眼前的银甲近卫却是直接松手丢掉了长枪,拔出腰间的环首钢刀,或劈或砍,或刺或削,从各个角度砍向魏乾。
魏乾被逼无奈,只得再次暴退而去,可那些举刀而来的银甲近卫,竟是飞快的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钢枪,又一次捅向魏乾。
河六四站在树梢上,看着大堂内银甲近卫的精妙战法,忍不住摇头赞叹。
而身处在包围之中的魏乾,也总算明白了君府门外的骚乱,为何如此之快的就能被解决。
无数枪尖刺来,只有一侧的攻击稍显疏漏,魏乾一咬牙,飞快的跃起,顺着攻击的疏漏地带跳到了大堂深处。
可是这样一来,魏乾距离正在快步离开的公孙质和程睢更远了。
其实,这也是银甲近卫的高明之处,他们故意留下破绽,然后发起强有力的进攻,逼着魏乾往这个地方多,由此拉开距离,让公孙质和程睢撤退。
银甲近卫的第一目标,就是保护主公,第二目标才是诛杀敌人!
看到假赵兌已经快要走出大堂了,魏乾气的脸色铁青,可却并没有贸然出手。
经过方才的交手,双方都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寻常敌手。
魏乾身上的重甲,在方才的进攻中,已经被劈砍捅刺的不成样子,身上甚至都出现了几道伤口,流出渗人的绿色血液。
而此时公孙质和程睢已经走到了门口,程睢急忙低声说道:“军师,力!然后,副!”
程睢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出声,否则定当会露出破绽来,只能让公孙质代替自己下令。
公孙质闻听,忍着肩头上的剧痛,回头大吼道:“力!”
话音刚落,银甲近卫齐声沉喝,一丝丝透明的灵力涌向枪头,透出森森杀气。
“副!”公孙质又是一声吼。
随即,银甲近卫群中,站出了一名银甲近卫。只见他几步跳上高台,拔剑怒喝:“令!”
然后,其背上和众人无异的白色披风,忽地被他扯了下来,肩头再一抖,竟是抖出一面黑色的披风。而头上的银盔,也被拔去了几个零件,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再次看去,方才还是一个普通的银甲近卫,此时摇身一变,竟是变成了一员副将校尉。而且还接过了指挥权,指挥着银甲近卫围向魏乾。
其实,每个营中都有一正一副两个督军校尉,只是这银甲近卫营中有些特殊。除了程睢之外,所有人着装都是一样的。
银甲近卫头戴耀日银盔,脑后撒着一把白缨,身穿一副钓嵌梅花榆叶银甲,一条白绒勒甲条,前后兽面掩心,上笼一领白罗生色花袍,垂着条白绒飞带,脚登一支白貂皮衬虎头靴,肩披雪白披风!左手银色兽面重盾,右手亮银枪,左挎环首钢刀,右携一张皮靶弓,数根凿子箭。
弯弓齐射,卸盾舞枪,脱枪为刀,掷刀起掌!其疾如风,不动如山,威风凛凛,英姿勃勃!
而这其中,只有程睢一人的铠甲与众人不同,首先其披风是黑色的,在一片银白之中极为扎眼,而且头戴铺霜鹰饰银盔,身上的铠甲也有所不同,让人一见就知道,他是营中主将。
而副将等其余人的配饰,就和普通银甲近卫没什么两样了,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人出其不意击杀率军主将,导致群龙无首。
于是,出程睢之外的所有将领,一律和普通银甲近卫相同,只有需要他们出面带兵的时候,才会做出改变,显露其是率军之人的身份。
程睢让公孙质喊出‘副’字军令,其实就是为营中副将下令,让他自此率领银甲近卫营迎敌。
而之前的‘力’字军令,也是程睢最后的指点,意思是要让银甲近卫依托灵力来与敌人周旋。
之所以会先下‘力’字军令,也是因为一旦副将现身,那么主将就不得干涉副将的军令。
这也是赵兌的淮南军战力能够如此强劲的主要原因,令出山摇动,主将也不得随意更改!
公孙质和程睢退出了正堂大门,魏乾也和银甲近卫形成对峙之势。方才现身的银甲近卫营副将,显然是个老成持重的谨慎之人,并没有下令大肆进攻,而是不断的利用偷袭和中距离攻击骚扰魏乾,试探着魏乾的实力。
公孙质和程睢在银甲近卫的护送下,快步远离正堂。
边走,程睢边问道:“军师!不是说有人暗中相助我们吗?怎不见他出手?”
公孙质此时汗流浃背,肩头上的剧痛让他面色狰狞,强忍着说道:“此前曾说,府中,府中刺客共有两名!这刚刚现身一人,我想他定是在等剩下的那个人出手!”
程睢闻听,惊的双手一抖,心道刚刚那魏乾已经够厉害了,要是再来一个,难道自己还真要替赵兌去死不成?
其实,程睢的实力不算低,若与魏乾一战,也不是非死不可!只是程睢被方才魏乾那邪魅的笑容,彻底吓倒了,打心底里开始惧怕魏乾,根本别提动手了。
然而他不知道是,这是魏乾的邪术而已,那邪魅的笑容,是他施展邪术时才会发出的表情。这个邪术,有着一定的迷幻功能,能让见者心声恐惧,无力再战。
而此时程睢正在胡思乱想,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替赵兌送死的时候,公孙质直接打断了他。
“去!到书房去!”公孙质指着前方的一座房子说道。
程睢闻听,更是心慌无比,惊恐的说道:“军师!书房狭窄,并非藏身之处,还是另寻他处吧!”
“不行!”公孙质喘着粗气说道,“到底是你需要保护还是主公需要保护?你若藏身隐秘,还如何引刺客出手?难道真的要让主公亲自现身吗?”
看着公孙质怒气冲冲的眼神,程睢有些绝望了,他已经笃定公孙质就是想让他去送死。因为他程睢的性命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即便他被刺客杀了,那么这些刺客也会认为自己得手了,从而退去,赵兌的安全也就得到了保证。
程睢还有自己的抱负,还有自己的理想,他不想死!
一行人匆匆来到书房,躲了进去,一路护送而来的银甲近卫全部进入了书房保护。而重甲营的将士们更是将书房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而这间房,恰好就是魏鬼施展缩骨功,躲进的烟囱的那间房!
自从魏乾动手开始,河六四只是仔细的观察着府中的动向,丝毫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两个刺客的消息,是他让谷天炽通知赵兌等人的,而现在魏乾出手,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想要击杀赵兌的意思。
魏乾的速度,河六四是见过的,以他的速度若是想要突然偷袭,一击必杀,并不是什么难事!河六四还为此着实担忧了一番,可是魏乾非但没有选择刺客应该选择的偷袭法,而且竟然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如此草率的现身,如此草率的出手,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再引发一场骚乱,然后趁乱,让一只无声无息的魏鬼发动偷袭。
而且,看到公孙质引着假赵兌走进了书房,河六四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才想,他们两个就是一个引发骚乱,一个趁乱偷袭。
因为魏鬼从一开始,就好像知道赵兌会来书房一样,早早的就躲了进去。这是多么周密的精打细算,才能算到赵兌一定会来到书房的!
河六四这才知道,此二人并非都是有勇无谋之辈,起码这个魏鬼,绝对不是!
魏乾为人刻薄,自私多疑。如果刺杀成功,那么刺杀赵兌的魏鬼,就是首功!而引发骚乱吸引视线的魏乾,只能身居其次。
按常理来说,魏乾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一个甘愿放弃首功的人!
可是,魏乾却真的让出了首功,在明明有机会刺杀假赵兌的时候,竟然选择了将假赵兌逼出去,任由近在眼前的首功飞向别人的嘴边。
河六四对这个魏鬼越来越感到好奇,能让魏乾如此心甘情愿,除非是魏乾绝对不敢招惹,甚至都要巴结的人!
难道这个魏鬼是十二圣令之一?
又或者,他们两个早就看出了这个赵兌,是一个替身!
想到此处,河六四不由得一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