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栽赃
这个时候的美国人,尤其是这个时候的美国南方人,那可是真正的武德充沛,所以他们说要天诛国贼,那就是真的要天诛国贼的。而且,美国式样的天诛国贼,和东方某国是不一样的。美国人一向缺少躬酱精神,绝不会先客客气气地给你鞠个躬,然后很客气的说:“某某桑,为了美利坚,请你去死吧。”然后再拔出抢来,照着脑门上给他一枪,或者更有东方神韵一点,拔出一把刀来,一个袈裟斩劈下来。然后再用洁白的毛巾,细细地,一丝不苟地,充满了仪式感地把刀子擦干净,插回刀鞘,接着对在一边吓傻了的家属鞠一个躬,非常真诚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把您家里的地板弄脏了。”你看人家那个教养,那个礼貌,那个仪式感,那真是……太变态了!
美国人就缺乏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他们只会拔出抢来,噼噼啪啪地把子弹打光,然后把枪丢掉,对着围上来的警察大喊:“我有精神病!”
美国人自然了解美国人,所以,法夫尼尔也好,葛雷德也好,都减少了外出活动的次数,除了去上课之外,基本上就不在出现在公众场合。
当然,如果能再暂时闭嘴,那就更好了。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闭嘴了,那他们的饿人设就大受影响了。而对于他们来说,要想得到更高的地位,就不能破坏自己的人设,让他们的人设,不就是对美利坚忠心耿耿,对美利坚可能走上邪路而忧心忡忡吗?如果这个时候闭嘴了,那就会让美国人民觉得他们都是胆小鬼。而一向武德充沛的美国佬,哪怕是北方的美国佬,对于胆小鬼都是非常的鄙夷的。
所以,他们还必须不断地发出声音,决不能摆出胆小鬼样子来。所以面对南方的那些人的反应,葛雷德教授便又发表了一篇叫做《我不生气,只是觉得悲哀》。
在这篇文章中,葛雷德教授大度的表示,他对于南方的一些同胞的指责和攻击并不生气。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出于朴素的爱国主义的感情。
“但是,爱国主义是一种非常用以被利用的情感。”葛雷德教授在文中写到,“很多时候,它都容易被那些身故高位,却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比如说,当初,甚至不久前,英国人派出军队,做出诸如“三光”这样可怕的事情的时候,他们的士兵不也是被‘爱国主义’所激励的吗?同样的人类,本来应该如耶稣基督说的那样,应该团结如兄弟的人类,却都举着据说是非常高尚,无比正确的‘爱国主义’的旗帜,相互杀戮。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而爱各自的祖国爱国者,都应该是高尚的好人,却在相互杀戮。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问题就出在‘爱国主义’上,如果不对它提高警惕,那么爱国主义就会成为一切帝国主义分子的避难所!
我无意反对真正的爱国主义,因为那是一种高尚的情感。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先要弄清楚,我们爱的倒是以一个怎样的国!
爱我想,爱国主义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我们爱的这个国,真的是我们的国。就像我们的先辈,在他们起草的《独立宣言》中的那些气壮山河的文章中说的那样:‘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在他们之间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当权力,是经被治理者的同意而产生的。’显然,只有这个国家,是真的在维护建立它的人民的那些天赋的权利的时候,它才又存在的正当性,它才值得我们去爱。
所以,在爱国之前,请让我们先问自己一句:‘我们爱美国,美国爱我们吗?’
如果有其他的流氓国家——就像英国那样的,掠夺成性的海盗国家,侵犯我们的国土,屠杀我们的人民,那我们自然应该团结在星条旗下,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去为国牺牲。在这种情况下,整个美国所有的公民,无分南北,无分老幼,都有保卫国家,抵抗侵略的责任。
但是,如果是像英国那样,我们的国家出于海盗式的贪婪,为了劫掠,杀戮其他国家或者是其他部落的人民,夺取他们的土地和财富。而要求我们去为它卖命,这就不在仅仅是在欺压掠夺别国的人民,同样也是在压迫我们自己。这样的国家,就不但是被侵略的国家的仇敌,也是本国人民的敌人。就像英国一样。
我的父亲,从他淳朴的道德观念出发,给我留下这样的三条教导:‘信靠上帝,依法纳税,恨英国人。’对于这三点,我是这样理解的。
首先我想说说,恨英国人这一条。什么是恨英国人?从根本上,就应该是恨英国的海盗匪帮文化,正是它,让英国变成了一个世界最大的海盗匪帮。我们恨英国人,就要从文化上,从根本上反对英国,反对它的文化。否则,又怎么能算得上恨英国?
其次我想说说依法纳税,依法纳税是什么是,就是爱国主义。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国?真正的爱国并不是无条件的,不管国家干什么都偏袒他,为他叫好,而是依照德行的要求来要求我们的祖国,让他真正的成为一个符合道德的国家。
至于‘信靠上帝’,就要遵照耶稣的教导生活。耶稣教导我们什么?耶稣当然教导了我们很多东西,但他教给我们的最重要的东西是爱。就像立法者摩西教给我们什么是正义一样。
但摩西只是先知,而耶稣要远远高于摩西,因为爱要高于正义。
放在我们和英国人的战争中,信靠上帝,就意味着,我们要在对英国这样的一个海盗匪帮充满仇恨,但是对于其实同样是英吉利海盗匪帮的受害者的那些英国士兵心怀同情。就像耶稣基督在被罪人们钉上十字架的时候,依旧在为他们祈祷;就像圣司提反,在被犹太人处以石刑的时候,依旧在说‘主啊,不要将这罪归于他们!’依旧对他们的愚昧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这才是基督徒的榜样。所以,在对待那些英国士兵的时候,若是战场上打死了他们,那自然只能归于命运,但若是他们已经投降了,或者打算投降,我们拿到不该按照耶稣的‘爱你的敌人’的教导,怜悯他们,拯救他们,将他们从英吉利海盗匪帮的毒害和谎言中救出来,反而要屠杀他们?
那些坚持要屠杀英国战俘的人,岂不是将自己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英国匪帮了吗?”
葛雷德的文章,已经相关的反响自然迅速地通过无线电传回了国内。
然后……吕西安就摔坏了好几只铅笔。
“渣渣,你们这些渣渣!这个葛雷德,多好用的人呀!为什么偏偏是公安部培养出来的!你们捧的那个法夫尼尔,和人家一比,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完全就是渣渣,真是该被丢出去喂罗伯斯庇尔!渣渣,真是气死偶类!我一想到富歇那个混蛋跑到拿破仑那里去表功,和拿破仑谈笑风生的样子,我就生气!你们说说,现在我们怎么样才能把风头从公安部那边抢回来?”
“部长,那个法夫尼尔……”
“法夫尼尔怎么呢?”吕西安问道。
“我们准备安排法夫尼尔去进行一次演讲,但是他不肯,他怕南方佬会混在人群中一枪打死他。”
“胆小鬼!混蛋!人家葛雷德怎么就不怕?”骂到这里,吕西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除了维克托和维尔福,其他人都出去!”
大家便都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你们两个坐下。”吕西安道,“你们觉得,我们要是刺杀了法夫尼尔,然而明着栽赃给美国南方佬,暗中栽赃给富歇,会怎么样?”
第五百一十章,枪手
三个人编在一起细细的讨论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刺杀的确是一种很有意思,预后效果也很不错的手段。当然,吕西安部长提出的那两个目标,其他的两个人都觉得,第一个目标应该是容易实现的。美国这个时代的谍报和反谍报几乎就是完全的空白。
美国的反间谍工作——如果有的话——全都规地方警察管。警察怎么能管反间谍工作呢?(富歇:你说啥?不过美国的警察,只要会快速拔枪,大脑比核桃小一圈都没问题。甚至于,只要有小脑就够了。)美国的地方警察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
而另一方面,真理部完全可以不着痕迹地鼓动一些真正的南方傻帽来干这种事情,将帽子扣到那些南方傻帽头上去,一点技术难度都没有。但是第二个目标,在拿破仑那里将帽子扣到公安部的脑袋上去,这个却很有难度,但是值得细细研究。
“要不我们去把这些年来,公安部执行类似行动的档案全都拿过来研究研究,看看他们的执行手段有什么特点,然后我们模仿他们的技巧来。”维克托说道。
“这不必要。”维尔福摇了摇头回答道,“对与他们的行动特色,我们一直在研究学习,对于他们成功的经验,我们也一直在消化吸收。当然他们其实也一直在学习我们的,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后,在这类行动上,我们的风格和他们的风格已经不存在区别了。所以,维克托,在作案的风格上,我们没办法往他们的头上泼脏水。”
“那么用新的,大家此前都没有用过的新技巧,怎么样?”维克托又问道。
“啊,如果一定要说我们在这类行动上的风格和他们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区别。最主要,也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如果在这类事情中出现了什么新的技术手段,那八成是我们干的。因为我们和科学院那边的关系要比他们密切得多。”维尔福回答道。
“这也就是说,如果公安部的家伙想要给我们栽赃,倒是比我们给他们栽赃更容易一些?”吕西安问道。
“理论上的确是。”维尔福回答道,“不过在技术上,他们很少有能超过我们的地方。”
“而一旦有了这样的地方,富歇更愿意拿出去向拿破仑炫耀,好让他看看,虽然他的公安部研究所得到的资金有限,但是效率却相当高。”维尔福回答道,“至少以前他都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和他们之间的问题,归根到底,也还是预算问题。再说,无论如何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有真正的确凿的证据的,所以在这样的境况下,到一位哥哥面前去这样栽赃给他弟弟,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吕西安没有作声,维尔福说的当然是有道理的,富歇的确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个事实却让他越发的郁闷。他手中的资源远超过富歇,拿破仑是他的哥哥,但是他还是无法压制住富歇,甚至于在很多时候,他的哥哥,无论是拿破仑还是约瑟夫,都更相信富歇的消息和判断。
不过即使是没把握达成第二个目标,但是努力努力总是不错的。所以,那个计划还是迅速地通过了。
这时候北美大陆上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士兵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但是以有些人回到家乡之后,却发现生活似乎变得不对劲了。比如说,这个时候,在酒吧里,领个倒霉蛋就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抱怨。
“哈哈哈哈,你就因为这个,被赶出来了?”高个子的马丁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笑,有个啥好笑的?我就不信,你说的正香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又是大晚上,黑漆漆的,突然有一双手摸到了你的脖子上,你说你会是什么反应?”个子矮一点的詹姆斯没好气的回答道。
“于是你就看也不看,直接给了你老婆一通组合拳?”
“唉!”詹姆斯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啤酒,“你呢?你别笑了,你在家出了什么事了?”
“啊,我?我也没啥,就是在晚上和老婆亲热的时候,一不留神,习惯性地就揪住她的头发,扇了她两个耳光,然后……”
“然后你就被赶出来了?哈哈哈……”
“没有,只是我老婆现在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充满了恐惧。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开口和她说一句话,她都会吓得发抖,就好像我是一头野兽一样。不仅仅是她看我这样,甚至,就连我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她在旁边看着,眼睛里都满是恐惧。
后来我受不了了,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一开始她不肯说,后来,我一定逼着她说,她才说了真话。
你知道吗,那些北佬,在报纸上说,我们在加拿大,像野兽一样的到处杀人,强奸,总之是无恶不作。他们甚至说,我们可能已经犯罪上瘾了,再也变不成正常的人了。
然后那天晚上,我又……该死的,我经历了战争,多少次死里逃生。我满心以为,我回来之后,会被大家当成英雄,结果呢?一不小心,连我老婆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罪犯……”
“都怪那些北佬!”詹姆斯说,“他们打仗的时候拖我们的后腿。打完了仗,还说这样的话。嗯,我看过报纸的,那个叫做法夫尼尔,还有一个叫做葛雷德的混蛋,还在那里疯狂的攻击我们,说我们和英国人一样,都天生的不少好人。”
这话老实说是有点冤枉法夫尼尔和葛雷德了。事实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过南方人天生就坏的话。他们只是表示,一切的人本来都是从上帝那里来的,都具有崇高的本质,南方人也不例外。但是就像人类的祖先亚当和夏娃当年受到了魔鬼的诱惑以至于沾染上了罪恶一样,美国人,尤其是美国南方的一些人,沾染上了太多的英国的文化,受到了英国人太多的不好的影响。再加上战场环境的影响,这些邪恶的文化的影响就展现了出来,使得原本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人,都变成了战场上的魔鬼。他们一方面是受害者,一方面又是加害者。他们在精神上受到的损害,也许一辈子都难以治愈,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再能像正常人那样去生活了。
这话呢,老实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事实上,要想起到欺骗作用,在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完全不讲道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川建国同志真是一个人就摧毁了灯塔国多年来的在宣传(欺骗)上的努力,对得起他心中的那面旗帜。
但是南方的那些家伙可不会向一个小镇做题家那样,认认真真地去做阅读理解。所以法夫尼尔和葛雷德的那些话,就被他们简单的理解为南方人和英国人一样天生都不是好人了。
“那两个该死的北佬。”马丁放下酒杯骂道。
“听说俱乐部又开张了,我们要不去散散心吧。”詹姆斯说道。
“好吧,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他们两个人说的俱乐部,指的是附近的一个射击俱乐部。以前战争爆发前,一群年轻人经常在一起练练枪,交流一下猎取从火鸡到印第安头皮的各种狩猎技巧。战争开始后,俱乐部的成员,除了几个实在是太老了的之外,基本上都参战了。俱乐部自然就停了下来,如今,至少在北美,战争已经结束了。俱乐部重新开张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两个人便给了钱,起身离开了酒吧,上了马,便朝着射击俱乐部去了。
俱乐部为了开抢方便,设置在小城外面的森林边上。两人骑着马,穿过小城,又走了一段,便远远地听到了噼噼啪啪的枪声。
“看起来真的开张了。”
两个人这样想着,便催动马匹小跑了起来,不一会儿,“约克逊射击俱乐部”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俱乐部有一座两层的房子,楼上是酒吧,楼下是库房。两个人到了俱乐部的门口,下了马,便有在这里干活的黑奴过来,牵走了马匹。
两个人对这里非常的熟悉,便直接朝着射击场过去了。
射击场就是小楼下面的一片开阔的空地。再往前大概一百多米就是一座三十多米高的土丘。将射击场放在这里,对着那座土丘,可以有效地防止子弹乱飞到其他地方去。战争开始前,镇上的年轻人经常在这里聚会,大家一边在二楼的酒吧里喝酒,一边俯视着下面打靶的家伙,有时候还会以下面比赛的家伙的胜负押注。
不过今天的人比战前少了不少。毕竟打仗不是打猎,英国人也不是印第安人,没那么好欺负。所以当初在这里嬉闹的年轻人少了很多。不过射击场上的枪声却还很密集。
两个人便绕过小楼,来到了射击场上。
他们立刻发现射击场上的人还不少,几乎所以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了的人都在这里。只是并没有什么人端着啤酒在那里下注,而且靶子似乎也和正常的不太一样,从正常的带着一圈一圈的圆环的胸靶,换成了两个被丑化了的画像。
这时候,一个枪手刚刚打完了子弹,收起了步枪,正好看到他们过来,便向他们打招呼道:“马丁,詹姆斯,你们也来了?”
“来这里看看,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些老朋友。”詹姆斯说,“那靶子上的是谁?”
“还能是谁?那两个该死的北佬!”另一个正在瞄准的人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你们这样做有什么用?难道你们相信印第安的巫术?真以为弄一幅画挂在那里打,就能打死那两个家伙?”马丁却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
这话一出口,几个打靶的人便都停了下来。周围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的那些贴在靶子上的画像,发出沙沙的响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不甘心地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那两个家伙,都是美国人,都有言论自由的。他们毕竟不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印第安人。”
听了这软弱的话,马丁呵呵地笑了起来。
“知道吗?当初北美还是英国人的殖民地的时候,波士顿倾茶和莱克星顿的反抗,也都是违反法律的。如果真的一切依着法律,还存在美国吗?”
“马丁,那时候的法律是英国人制定的恶法,但是现在我们的法律,是我们美国人自己制定的。我们不能违背自己制定的法律。”
“谁说我们违背我们自己制定的法律了?我们的法律并不允许这种公然的叛国的行为。如果真的能依照法律,这两个家伙早就该被抓起来判刑了。只是北佬那边的法庭,不肯维护国家而已!”马丁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有另一个人插嘴道。
然后大家便都加入了进来,为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已经构成了叛国争论了起来。不过正像大多数的争论一样。大家在争论中,并不是真的要得到一个正确的判断,而是要求的符合自己的情感认同的东西。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两个家伙早就应该因为叛国的罪行而被枪毙了。甚至还有人更极端的表示:“私刑难道不是我大美利坚的优良传统吗?哪有那么多的遵守法律的屁事。不要怂,就是干!再说了,到北方一枪干了这两个家伙,然后回佐治亚来,不就行了?难道那些北佬还能跑到佐治亚来抓人?”
的确,在这个时代,还真的不存在跨州抓人的事情。美国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全国性的警察系统,警察都是各州的。马塞诸塞州的警察是不可能到佐治亚来抓人的。当然,理论上,马塞诸塞州的警察,可以在锁定了嫌疑人的前提下,请求马塞诸塞州的法院发出逮捕令,然后让马塞诸塞州将这逮捕令转给佐治亚州,好让佐治亚州的警察配合他们。但是,佐治亚州并没有一定要配合的义务,尤其是州长如果配合了这种要求,那肯定会得罪选民的,所以这种协查要求,在大多数时候,都会被直接丢进废纸篓了事的。
“不过要跑一趟北方,要花不少钱。我要不是没钱,早就去一枪干死他们了。”马丁最后说道。
第五百一十一章,出发
事实上,这段时间,南方人真的穷了很多。
首先是战争的破坏,英国人焚烧了不少的港口城市,以及接近海岸的棉花地。
本来战争中,因为来自英国的棉花的订单的缺失,南方的经济形势就被预估为不太好,再加上战争的破坏,自然就更是雪上加霜。当然,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比如说,虽然英国人的订货虽然没了,但是欧洲的市场需求还是在的。欧洲市场上的棉布基本上都涨了价,再加上据说英国人放火烧光了美国的棉花田(当然,这是夸张了),由此就造成了市场的紧张,结果棉花的价格在大幅度的下跌之后倒是有了一定的反弹。
但是棉花价格的反弹,老实说还是远远不足以弥补战争的损失。而且要命的是,马丁和詹姆斯他们所在的地区正好靠海。英国人也在这里放了一把火。城市烧掉了一大半,好在人都跑掉了。地里的棉花也烧掉了不少。至于库存的棉花,更是被英国人烧了个精光。所以在棉花价格反弹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得到好处。事实上在棉花价格反弹的时候,更靠近内陆一些的家伙,以及路易斯安纳的法国人倒是占到了便宜——如果他们在棉花价格反弹之前没有将棉花都卖出去的话。
再考虑到重建家园的消耗,所以这会儿大家还真的没什么钱。便是有钱,很多也已经被借给其他的朋友了。
所以当马丁说自己没钱的时候,大家便都一起叹气。
“这日子没法过了!以前我都是喝法国葡萄酒的,现在也只能喝本地的啤酒了。”另一个人也感叹道。
“什么东西都涨价了,只有枪支和弹药倒是比以前便宜了。”有人抱怨道。
在北美大陆上,不管是墨西哥那边,还是过去的加拿大那边,战争都已经结束了。所以曾经一度非常紧俏的枪支弹药,现在都成了过剩物资,在打折抛售了。虽然如果将这些东西装上船,运到欧洲,似乎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但是考虑到来回的运费。这笔生意也就不见得很香了。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法国不愿意看到这样大量的二手武器出现在欧洲,挤占属于法国人的市场。
所以如今在佐治亚,什么东西都贵,就是枪支弹药不值钱。即使大家如今都变穷了,但是打靶的时候,倒是比以前更不需要考虑浪费子弹的事情了。很多时候,出于无聊,人们都会朝天放上几枪,好听个响儿,反正这东西便宜。
当然,经济困难,再加上枪支弹药随处可见,价格又格外的便宜,一个很自然的后果就出现了,那就是治安混乱。
艰难的生活,混乱的治安,这让大家烦透了。
“更要命的是,我还要养着一大群的黑奴!老实说我真是羡慕西边的那些开工厂的法国人,你看他们多干脆,工厂里有事情做的时候,打开门,拉一群新移民进来干;一旦没活干了,把机器一关,所有的工人都赶出去,一个闲人都不留。但是我们这些养奴隶的,就真的苦了。如今棉田都被烧了,地里面根本就不需要那些黑奴干什么活了,但我们还得养着他们。这真是……”又有人抱怨道。
所以说,自由工人实在是比黑奴好太多了。
也正因为如此,没人能拿出钱来支援马丁。
“要说,咱们这里的人,就没一个日子好过的。”有人抱怨道。
“也不全是,戴森老板的日子就不错。他的那些路易斯安纳葡萄酒可帮他赚了大钱。”有人大声说道。
大家便一起哄笑了起来,因为靶场的戴森老板的路易斯安纳啤酒,那本来是戴森老板的一笔失败的生意,他在一个法国生意伙伴因为做买卖亏了本,便将一批路易斯安纳的葡萄酒抵押给了戴森。
路易斯安纳虽然也属于法国,一些法国人也把葡萄带到这里来,做起了葡萄酒。但是这些葡萄酒的质量,不要说和波尔多葡萄酒没法比,就是和意大利、奥地利的葡萄酒都没法比。所以,路易斯安纳葡萄酒最主要的用途就是卖给一些低档酒馆,然后装进冒充意大利葡萄酒。而且还不知道直接冒充,只能掺在里面冒充。
所以路易斯安纳葡萄酒虽然也是葡萄酒,但是卖的价钱其实和啤酒都差不太多了。基本上就是些卖不出去的玩意儿。而戴森老板的朋友很快就破了产,然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相比戴森借给那个朋友的钱,这些路易斯安纳葡萄酒,真的不值钱。所以当时戴森老板是明显亏了的。但是没想到的是,战争突然爆发了,而战争爆发后,酒类的需求大大的上升了,偏偏酒类的供应出了问题。
前往欧洲的船只少了很多,运转的货物大多也都是和战争直接相关的东西,从欧洲进口的葡萄酒的数量大幅度的下降了。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原本根本就没人喝,被人看不起,认为只配给家务黑奴喝的路易斯安纳葡萄酒,却一下子变得值钱了。价格呼呼呼的往上涨,靠着这批葡萄酒,在大家都穷了的情况下,戴森老板反倒是发了一笔。
“戴森老板,你如今发了财,要不拿些钱出来,资助马丁一下,让他去马塞诸塞州,干掉那两个王八蛋?”有人喊道。
“让我请他喝一杯酒可以,但是让我出钱支持他去杀人,这可不好。”戴森老板微笑着摇摇头道。
“得了吧戴森老板,不就是杀个人么?这里谁没杀过人?再说了,那两个家伙也能算人?”有人大声说。
“要不这样,马丁的枪法一直都很好,但是戴森你的也不错。你们要不赌一局,老规矩,三百英尺,胸靶,十枪。如果马丁赢了,你输给他一百美元,这笔钱应该已经够他去一趟马塞诸塞州了。如果你赢了,嗯,今后一个月,马丁天天来你这里给你打工。”
这赌注看起来并不合理,因为侍者的工资绝对不需要一百美元这么高。但是考虑到清除国家的叛徒,并不是马丁的私人事务,所以也不是不可接受,不过戴森老板还是提出了修改意见。
“如果打十枪,那我还不如直接掏钱呢。”戴森老板说,“马丁是个好枪手,他的枪法比我明显要好。如果一定要赌,那就赌一枪。另外,这事情也不是马丁一个人的私事,所以如果马丁输了,那就算了,如果他赢了,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来我这里给我做一天帮工。怎么样?”
赌一枪相比赌十枪,偶然性要大很多,因为谁都没有调整的机会。这样一来,在技术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运气占得比重就非常大了。这样比显然对枪法差一点的戴森老板来说,更有获胜的机会一点。就像后世,为了增加乒乓球比赛的偶然性,将每局二十一分改成了每局十一分一样。只不过改的时候想的很好,最后结果却说明,技术不行,光搞这些歪门邪道,用处还真有限。
既然戴森老板的提议基本上是合理的。大家便都答应了下来。于是戴森老板就让人取来了步枪——都是上好的法国货,反正现在都不值钱了。
两个人便来到了靶场上,大家也都跟了过来,其他的原本在打靶的人也都停了下来,过来围观这一场赌斗。
戴森让人在前面三百英尺的地方立好了靶子。然后便对马丁道:“要不你先打?”
靶场是露天的,所以干扰因素相对要多一些,第一枪更不容易打好。不过马丁并没有反对,他拿起步枪,往里面装填了一颗子弹,然后举起枪,瞄了一会儿便开了枪。
“九环!”报靶员高声的喊出了他的成绩。在这个距离上,用一把并不是自己经常用的枪,一枪就打出九环,这样的成绩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的好了。
就连马丁自己,对这一枪都非常满意,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枪,对戴森老板道:“好了,轮到你了。”
戴森看了马丁一眼道:“一枪就打出九环,你让我这一枪怎么打?”一边说他便一边将已经装填好了的步枪端了起来,瞄了一阵子,然后也开了一枪。
“七环!”那边的报靶员立刻报出射击的成绩。
“其实我这一枪也打得不错了。”戴森放下枪,向马丁伸出手去,一边道,“不过你的那一枪实在是打得太好了。”
既然输赢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戴森老板是个爽快人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皮夹子走了进来。
戴森老板从皮夹里摸出了两张崭新的一百美元的钞票。递给马丁道:“一百美元可能紧张了一点,所以我再借给你一百。如果你回来还没用完,就把多余的还给我。嗯,你确定要去马塞诸塞州干一票?”
“当然,这么多人作证,我说的话还能不算话?”马丁回答道。
“这样的话,我还要写封信给你。你知道我是做生意的,在整个北美,到处都有朋友。我有一位法国朋友,最近在波士顿做买卖,到了哪里,你可以去找他,他可能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戴森说。
“你的这位朋友可靠吗?”马丁问道。他要干的事情是杀人,他可不想因为某个不可靠的家伙,被马塞诸塞州的警察抓起来。
“如果是不可靠的人,我根本不会将它介绍给你。”戴森说道,“好吧,你继续在这里玩玩,我去那边写封信。”
于是戴森便再次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在里面呆了一会儿,便拿着一个信封走了出来。
他将信封递给马丁:“信封没有封口,你先看看里面的内容,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那我就把它封起来了。”
马丁便从信封里抽出信纸,看了一遍。那上面其实也没写什么,只是告诉那位姓皮杜尔的法国朋友,说马丁是他的朋友,来这里办一些事情,希望他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很多东西,我没办法在信件上直接写明。”戴森老板道,“但是皮杜尔是一个可靠的,能够把后背交给他的好朋友。你见到他之后,可以直接将你的打算告诉他。只要可能,他肯定愿意给你帮忙的。”
马丁便向戴森表示了感谢。然后戴森便当着他的面,将信封封好,然后递给了他。接着他又举起手中的酒杯道:“朋友们,让我们一起举杯,预祝马丁获得胜利。”
大家乐了一阵,马丁便回到了家。其实他虽然对这两个叛徒非常不满,但也没到要跑上千公里去要人家的命的地步。只是在俱乐部,喝了两杯酒,被大家一鼓动,居然就真的答应要去干这事情了。
但是这个时候反悔也晚了,在这种事情上反悔,以后就不要在本地混了。所以虽然心中很有点忐忑,但是他还是下决心,必须去把这事情做个结果出来。
所以他告诉妻子,自己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便坐上一条船,从海路前往北方。
如果是在西边一点的路易斯安纳,乘坐火车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法国人沿着密西西比河,修建了一条南北向的铁路。这条铁路从新奥尔良一直延伸到靠近五大湖的地区。据说法国人还打算在未来,将这条铁路路修到魁北克去。
但是美国现在,却还没有这样的江南北方连接起来的铁路,也没有密西西比河这样的联结南北的河流。所以要到北方去,最方便的手段还是乘坐海船。
马丁带了一只步枪和一把左轮上了船。这个时候,美国对枪支的管理几乎就是没有任何管理,出远门的人随身带着枪几乎就是常态,根本就没人会管。
很快,马丁便在波士顿港上了岸。接着他便按照戴森给他的地址找到了那位皮杜尔先生。
第五百一十二章,机会
马丁找到了那个叫做皮杜尔的皮货商,他收购各种全身都长毛的动物的皮毛。而对那些大部分皮肤都裸露的动物的皮革制品毫无兴趣,这让不少的美国皮货商相当失望。因为皮杜尔虽然挑剔,但是给钱一向爽利。
马丁找到皮杜尔,将信件交给他看,然后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哎呀,这事儿不好办呀。”皮杜尔说,“你说我一个收皮货的合法商人,怎么就……”
“合法商人?得了吧,收皮货的商人就没有一个是真正做合法生意的。”马丁道。
“就算是吧。”皮杜尔说,“但是我是生意人,我只图财,不害命。”
“戴森说你手上的人命不少。”
“那是图财的过程中的附带损害,我的目标并不是要他们的命,只不过他们碰巧很不幸地挡在了我拿钱的路上了。我并不是主动去要他们的命的,所以我的确是只图财,不害命的。”皮杜尔很坦然地回答说。
“好吧,但是害命的是我,和你不相关,我只是需要你提供一点帮助,这也对今后的生意有好处不是?”
皮杜尔想了想,回答道:“我不能干预任何和这件事情直接相关的事情,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帮助,毕竟戴森是我朋友。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来干啥的,你只是问了我一些生意上的问题,我出于朋友的身份,告诉了你。另外,你要干的是有影响的人物,如果事情暴露,牵连到我,我会非常麻烦的。嗯,戴森下次要给我更多的补偿才行。”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他便道:“关于那个法夫尼尔,还有那个葛雷德,都是哈弗的教授。非常的有影响。在这里,不知道他们的人不多。嗯,先说说你的大致的打算吧。”
马丁的计划很简单,他打算先弄清楚法夫尼尔或者葛雷德的作息规律,然后在他们经常出现的道路上,等着他们,然后在确认目标之后,照着他们打完两把左轮手枪,然后骑上马跑路就是了。
“你的这个计划太粗糙了。”皮杜尔摇了摇头,“别的不说,完事之后怎么跑?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这样粗糙?年轻人,你是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呀,你对这地方这样生疏,口音和这边也不一样,那里能轻而易举的跑得掉的?干这种事情,一定要先考虑好后路。考虑好成功或者失败后怎么撤退。你想想,你要是在马塞诸塞州被抓住了。马塞诸塞州的法院会给你一个什么样的判决?他们会干脆利落地把你吊起来风干的。
年轻人,你还有家人对不对?他们愿意在报纸上看到你被吊起来风干的消息吗?所以,最重要的是,要设计好撤退的方案。嗯,这些天你不要做别的事情,就给我当一下推销员吧。这个工作需要走街窜巷,方便你熟悉波士顿的地形——尤其是从哈佛到港口地区的地形。至于那两个人的行踪规律,我会帮你打听的。”
于是两人的第一次交谈就此结束了。第二天一早,皮杜尔就给了马丁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小箱子,里面装满了法国的香烟,以及各种女人用的小东西,让他出去推销这些东西。
“这个箱子太重了。”马丁说,“就不能弄个轻一点的吗?我只是熟悉地形,并不是真的……”
“你当然是真的,好好干,我会给你工资的。”皮杜尔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道。
此后的几天里马丁白天就在可能行动的区域走街串巷,到了晚上就回来和皮杜尔交换信息,商量行刺的手段。
“你原先的计划行不通,你不可能同时干掉他们两个,他们虽然在同一所大学,但并不在一个学院。所以日常他们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的机会是非常小的。所以这两个人中,你只能选择一个人作为目标。而最近,因为南方各州对他们的言论的愤怒,以及很多人已经公开宣称要杀了他们。所以他们的行动更是小心。如今他们除了上课之外,几乎就不会在公开场合活动,所以要刺杀他们并不容易。”
“那怎么办?你能打听到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吗?”马丁问道。
“怎么,你还想要入室行凶?这可不容易,他们两个都很有钱,所以他们居住的地方都是高档地区。嗯,他们住在牛顿区,这地方,这些天你应该去过。有什么感觉?”
“警察特别多,随便在哪里,往四面一望都能看到至少一到两个警察。我在那里推销了一下香烟,就被好几个警察盘问了。”马丁说。
“到了晚上,那里的警察会更多。而且,你不可能事先进入人家的家里去做准备,但是你的目标可能早就有所准备。在他的家里,他对地形比你熟悉得多,又有准备,只要有一支霰弹枪,再加上一条狗,别说你一个人,就算是有两三个人,短时间也打不进去。再加上稍有动静,就会有大量警察赶到。所以,如果你要打算入室行凶,那我劝你还不如直接到市场上去买一条绳子,自己把自己挂起来,这样大家都省事。”皮杜尔显然对入室行凶这个计划很不赞成。
马丁也很失望,不过他也知道,皮杜尔说的有道理。牛顿区作为波士顿公认的最安全的地区,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么我们怎么做?”马丁问道。
“现在只有先等着,看有什么别的机会。这可能需要不少时间,嗯,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你做推销员了吧?要不然,你带来的那些钱还真不一定够用呢。”
马丁便只有继续当推销员挣工资了,要不然,就真的像皮杜尔说的那样,带来的那点钱都要不够用了。
但是转机却出现得很快,这天下午,马丁刚刚回来,就看到皮杜尔朝他挥舞着一张报纸:“马丁,过来,你看看这个新闻。”
“出什么事情了?”马丁问道。
“你等待的机会来了。”皮杜尔说,“你看,巴黎大学文学教授博布隆先生应邀将到哈佛大学访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马丁说,“像这样的学者前来讲学,哈佛大学一定会举行欢迎仪式的。哈佛的礼堂不够大,再考虑到这些日子都是晴天,所以欢迎仪式很可能在露天进行。”
第五百一十三章,屠龙
既然是在露天举行活动,那就有行刺的机会。行刺的方式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近距离,利用左轮手枪甚至是手榴弹来行刺。采用这种方式,最主要的优点是,成功率高。一击不中,还来得及补枪。
但是这样做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想要在人这么多的环境下开枪行刺,并且全身而退,可能性相当的小。
“会场上肯定会有很多的警察,虽然他们不会搜身检查每个人带了什么东西,你带两把左轮进去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开枪之后,你要想在一个警察这么多的地方逃走,我觉得可能性太小。甚至于弄得不好,你还会把我都牵连进去。所以,近距离行刺的方案,就不用再想了。”皮杜尔先生首先就直接否定了这个方案。
“如果不这样,那还有什么方案?”马丁问道。
“我听说你得枪法不错?”皮杜尔问道。
“还行吧。”马丁回答道。
“如果有一只好枪,使用无烟发射药的好枪,你能在多远的距离上命中目标?”皮杜尔问道。
所谓使用无烟发射药的好枪,自然指的是法国人的新式步枪。据说因为是无烟发射药成本太高,就连法国陆军也没有普遍的装备这种步枪,只有少量的精锐猎兵差得以装备这种东西。
不过在民用步枪市场上,倒是只要肯出钱,就可以买到这东西,只不过价钱相当高而已。北美的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候,马丁就从战友那里见到了一支这样的步枪。那个战友是个有钱人,家里养着几百个黑奴,所以他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和一般的步枪相比,这种步枪的口径要小很多。大约只有0.3英寸多一点。口径小,子弹自然更小。但是因为发射药更有力,所以这种枪的有效射程远远超过一般的步枪,在一些高手手中甚至能相当准确地射击三四百米外的目标了。
当时喜欢玩枪的马丁也问了问价格,然后就强迫自己把这东西给忘了。但是如今皮杜尔一提这事情,马丁立刻就想起那种步枪。
“你说的是克里斯猎枪?啊,那东西真是好东西,就是太贵了。一杆克里斯猎枪,都可以买二十杆普通猎枪了,要是象牙柄的珍藏版的,那就更是贵得没边。而且更要命的是子弹金贵。每一发子弹,都够买普通子弹二十发了。子弹可是消耗品,不是有钱人,谁能玩得起?”马丁说道。
“嗯,贵是贵一点,但确实是好枪。的确也只有那些有钱人才玩得起。我是说,如果我有一支这样的步枪,在三百米的距离上,你有把握命中目标吗?”
“不知道,我没有用过这东西。不过多半不行。你知道再好的枪手,要是用不熟悉的枪,也打不好。”马丁回答道。
“好吧,反正按照消息,还有一段时间。嗯,这些天我把枪借给你,你自己去练练。子弹要按市场价收费。”
“那我宁可去近距离刺杀。”马丁说。
“活见鬼,难道你的性命还不值几枚子弹的价钱?”皮杜尔道。
“我现在很穷,穷人的命不值钱!”马丁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真见鬼!我怎么……好吧,我给你算六折。”
“三折!”
“那你去近距离行刺吧!嗯,要不要我帮你准备自杀用的毒药?”
“要不四折,行不?”
“最多五折,而且我跟着你,看着你打——要不然你报虚账,然后把我的子弹拿到黑市上去卖了怎么办?”
“你怎么能这样猜忌我,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不要谈信任,谈信任伤钱!你要是愿意出原价买子弹,我保证信任你!”
此后的几天里,皮杜尔带着马丁去郊外的森林中打猎,顺便练练枪。要说马丁的枪法基础的确非常好,才用了十多发子弹,就已经能相当准确的命中远距离目标了。于是三天之后,马丁主动向皮杜尔提出,他觉得训练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用空枪熟悉一下就行了——那该死的子弹实在是太贵了,哪怕是打五折依旧太贵了。
“简直就是传说中用来打吸血鬼的白银子弹。”马丁这样说道。
接着还有几天的时间,就是去哈佛大学踩盘子,熟悉环境了。
这样又过了一个礼拜,总算在报纸上看到了消息,说是博布隆教授已经于今天早晨抵达波士顿,并将于后天在哈佛大学的体育场上,向哈佛学子们发表演讲。
马丁赶紧和皮杜尔一起研究起了情况。
皮杜尔在桌子上摊开了一张地图——这是他们自己依据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不算特别精确,但是基本上还算能用。
你看,这里是体育场,主席台在这个方向上。我估计我们的目标到时候就会出现在主席台上。关于目标的识别,嗯,上次我们在牛顿,已经看到过一次他了,不过距离比较远,而且他很快就进屋子里去了。嗯,如果他在主席台上,你能认出他吗?
“没问题,他的那体型,不容易弄错。还有他的肩膀一边高一边低,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马丁说。
“那好,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较为隐蔽的,能够发起袭击,而且发起袭击后,能够迅速撤退的位置。”皮杜尔说。
“你看,这里是哈佛的一处体育用品的库房,平时存放一些体育用品的。这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这时候估计更是不会有人。你在头一天傍晚时分,到那里,弄开门,躲进去。因为第二天上午运动场被占用,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来这里。”皮杜尔说,“开枪后,你立刻抛下枪支,从这里出来,然后沿着这条路向着这边一拐,我会在这里给你留下一匹马。你在那里上马,然后骑着马从这个方向离开——这些天来,就我们的观察这个方向上的警察最少。然后,你一直向北,到我们一起练枪的那片森林,我在那里给迎接你,给你准备了另一匹马,然后我们转向东边,一直到海边,在那里会有一条船在等我们。”
显然,皮杜尔的安排相当周密,马丁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漏洞,便点点头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虽然皮杜尔很抠门,但是他的确是帮了大忙。
第二天傍晚,马丁将皮杜尔的那支步枪装在一个大提琴箱子里,装成一个大学生,来到了运动场附近的体育用品库房旁边。趁着周围没什么人,马丁用一套准备好了的工具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库房门上的挂锁。然后进到库房里,又打开了窗户,从窗户里出来,重新从外面锁上了门,又从窗户翻了进去,关好了窗户,如今从外面看,一点都看不出有人进了这间库房。
马丁在库房里喂了一夜的蚊子,身上被咬出了好几十个包。就连眼皮上都被咬了个包,又痛又痒。
不过太阳出来之后,情况好转了很多。有不少傻蚊子晚上的时候吸得血太多了,肚皮鼓得老大,几乎飞都飞不起来了,一个个的扒在墙壁上喘气。马丁带着复仇的快感一巴掌一巴掌的拍上去,很快他的双手,就都沾满了自己的鲜血。
拍死了那些蚊子,运动场上开始有人活动了,马丁赶紧隐蔽好,只从窗帘后面悄悄地观察着运动场。
学生们渐渐地多了,主席台上也渐渐的有人就坐了,马丁紧紧地盯住主席台。又过了一会儿,人更多了,但是法夫尼尔还是没有出现。马丁很担心,这家伙该不会不来了吧,要是这样,他就白白的被蚊子咬了。
又过了一阵子,也许是一个世纪,马丁终于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肩膀一边高一边低的家伙走上了主席台,在一张桌子后面坐了下来。
“来了,就是他!”马丁压制住激动,轻轻地将枪拿了起来。子弹已经装填好了,不过皮杜尔只给了他一颗子弹。
“你不会有装第二颗子弹的时间的。如果第一枪打不中,你就没机会了。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开了枪之后,不管命中了没有,立刻转身跑,不要迟疑。”
因为只有开一枪的机会,所以马丁有一点紧张,从库房到主席台大概还不到两百米,在这个距离上,其实马丁还是相当有把握的。于是他平静了一下心情,一边瞄准,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主呀,你是我的堡垒……”
马丁花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时间来瞄准,在这期间,他的呼吸和心跳都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甚至变得有点迟缓了。他终于瞄准好了,于是枪声响起。
子弹直接击中了法夫尼尔的胸部。最开始马丁想要瞄准他的头部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目标更大的胸部。毕竟只要击中了胸部,在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下,不死的几率是非常小的。
法夫尼尔挨了这一枪,他伸出手在空中抓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然后便倒了下去。不过马丁来不及看这些,他抛下手中的枪,打开另一面的窗户,一下子跳了出去。便沿着预定的路线飞跑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破案
马丁沿着林荫道飞跑了一段,就看到一匹马正拴在约定好的地方的一棵树下。马丁跑过去,解开缰绳飞身上马,就按照预定的路线,催动马匹向着北方狂奔。而这个时候,那些维持秩序的警察还都没有反应过来。
马丁骑着马,迅速地出了校区,这当中还有一两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警察,朝他吹着警哨子,示意他这样纵马狂奔违反了条例,要他停下来接受罚款。马丁当然不会理会他,直接就跑了。那警察也没有马匹,不可能追上来,只能在后面痛骂,表示下次要是让他抓住它了,一定要给他好看。
当然,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哈佛大学当中出了什么事情,自然就会知道,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的,就是作案的凶手了。不过等到那时候,马丁觉得自己应该已经逃得很远了,到了马塞诸塞州的警察的手伸不到的去处了。
摆脱了警察的纠缠,马丁继续向前。他知道自己这一路狂奔,迹象非常明显,只要知道哈佛刺杀案的人都能判断出自己是凶手,而自己能逃出去的唯一手段就是要跑得尽可能的快。要在波士顿的警察系统反应过来之前就逃出他们的追捕范围。
皮杜尔给马丁准备的马相当不错,跑起来就像一阵风一样。不过一会儿,马丁就连开了城区,向着北方,向着那片约定的树林继续飞驰。
又过了一阵子,马匹的速度开始明显的下降了。毕竟,皮杜尔给马丁准备的是一匹好马,但并不是一匹核动力蒙古战马。一路飞驰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哪怕是一匹好马,也会累的。
不过那片约定好了的树林已经非常近了。远远地就已经能看到了那片树林,以及树林边上的伐木工的小木屋了。
那里的伐木工已经在一次棕熊的袭击中丢掉了性命——毕竟不是每一个伐木工,都能像强哥那样,被熊大拍一巴掌,还能爬起来继续和它们兄弟两个谈笑风生的。也因为这次袭击,木材公司放弃了在这片树林中伐木的计划,反正这个时候北美的大树多的就是,没必要为了几棵树,去和熊大熊二拼命。所以,这件小木屋也就被抛弃了,倒是成了闻讯前来打猎的人经常落脚的地方。
只不过猎手们也都没找到熊大熊二,所以如今,就连来这里的猎手都少了很多。但是这里的这个小木屋依旧没有被废弃,很多时候,一些不法交易,就会在这里进行。
马丁回过头往后面望了望,后面并没有烟尘升起来。这段时间天气干燥,而这时候的道路都是土路,如果有追赶者骑着马飞奔,那么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马匹扬起的尘土。所以可以肯定,并没有警察追过来。这也是正常的,马塞诸塞州的警察还没有这么高的效率。
于是他也放慢了速度,催动马匹,向着小木屋那边慢慢的慢慢地小跑过去。对于马匹来说,这也是剧烈运动之后必要的放松。
马丁距离小木屋只有二十多米了。他已经看到有三匹马被拴在小木屋旁边,而皮杜尔先生正站在那匹马的旁边微笑着望着他,除了皮杜尔,还有另外两个人也站在皮杜尔身边。马丁知道,那是要带他转向东方,去上船的人。
“皮杜尔先生!”马丁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马走了过去。
“马丁,一切顺利吗?”皮杜尔也问道。
“很好,很顺利!”马丁满脸是笑地一边向前走,一边张开双手,想要给皮杜尔一个拥抱。
这时候皮杜尔向着侧前方走了一步,于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一直藏在他背后的那只手就露出来了——那只手上握着一把左轮手枪。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另一个人也掏出了一把左轮朝着马丁开枪了。
马丁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人便开枪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猝不及防之下,马丁立刻就被六发子弹打翻在地。一直到死,他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似乎都不相信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两个抢手打光了左轮手枪中所有的子弹,然后又掏出了一支左轮,对准倒在地上的马丁。接着慢慢地走上前来观察。皮杜尔也走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道:“已经死了。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带头的那个枪手点了点头,然后又用脚拨了拨马丁的尸体。验证了一下,马丁的确是死了。整整十二发子弹打上去,要想不死,还真不容易。接着两个枪手便转身进了伐木人的小屋,过了一会儿他们都换上了一身税务警察的服装走了出来。
于是一个非常符合逻辑的故事就完成了:小木屋这里是很多的走私犯交易的地方,所以作为税务部门的执法人员,到这里来巡视也是正常的事情,然后两个人在这里和杀人逃犯马丁遭遇了。
执法人员并不知道马丁是杀人逃犯,只是将他当做可能的走私嫌疑人进行盘查。然而做贼心虚的马丁却掏出抢来准备反抗。结果被两人乱枪打死。
马丁被打死了,各种线索自然就断了。但是确定他是南方人却是很容易的。所以抨击南方佬野蛮不开化的事情照样可以进行,甚至还可以加上南方人不但野蛮不开化,还怯懦无能,只会偷偷下手,正面刚就是死路一条的宣传。而这一条,估计更能刺激南方人。
另一方面,打死马丁的那两个税务警察,不用说,自然是真理部的人。他们靠着这个大功劳,不用说,肯定能迅速地升官,而他们他们在美国几乎最重要的暴力机构中占据更高的位置,对于真理部,对于法国当然都是非常好的事情。
皮杜尔当然立刻离开了。两个税警中,一个年长一点留下来看守现场,一个年轻点的则骑上马回波士顿报案。
这个年轻的税警骑着马走到半路上,便遇到了追赶出来的波士顿骑警。骑警们拦住他。
“兄弟,你看到一个年轻人,骑着一匹马往北边去了吗?”
“啊,没有,我从那边来,一路上什么都没看到。”那个年轻的税警回答道,然后又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有人在哈佛大学里开枪杀人,目击者报告说他往这边跑了,你没遇到他吗?”一个骑警再次问道。
“没有。”那个年轻的税警面不改色地道,“不过再往前面一点有一条向西边的岔路,如果他真的是往这边来了,那他一定是在那个岔路口往西边去了。”
“谢谢你的提醒。”骑警的人信以为真,便感谢道。
两伙人分开了,骑警们继续追赶那个已经进入了他们暂时还无法进入的国度的罪犯去了;而年轻的税警呢,赶紧快马加鞭地赶回税务局去,以保证不会有警察来和自己争功。
赶回税务局,年轻的税警赶紧往局长办公室里面去了。
“杜勒斯局长,我有一个重大的事情要向你汇报。”年轻的税警进了杜勒斯局长的办公室,向他这样说道。
“啊,是波普呀,有什么事情?”杜勒斯局长问道。
波普便将事情向杜勒斯局长按照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的说法汇报了,然后又道:“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一队骑警,他们说在追赶一个在哈佛杀人了的凶手——我觉得我们打死的那个家伙应该就是这个凶手。我让他们追上了另一条路——我可不想他们抢了我们的功劳,局长,您知道,这些家伙真的干的出这样的事的。”
杜勒斯局长点了点头:“波普,你说得对,那些家伙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抢我们的功劳的。你做的很好!我们马上去现场,把我们的功劳保护回来,不能让警察部门的家伙抢走了!”
于是杜勒斯局长马上行动了起来,他将所有能够调动的人手都调动了起来,一起赶往现场去保护自己的功劳。
当然,为了保护自己的功劳,为了让这个功劳产生足够的效果,杜勒斯局长向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下了封口令。
在哈佛大学这样的美国最著名的学府,当着国际友人的面,发生这样的事情,马塞诸塞州的脸简直都要丢光了。至于波士顿,市长朗道先生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气得将自己的眼镜都摔了。
他愤怒地向来告知他这一事件的警察局长修斯大骂道:“一个人,在城市最为繁华的地区,在数以百计的人面前,杀了另一个人,然后他居然还能逃走了,他居然还能逃走了!早就跟你说过,要注意安保工作,要注意安保工作,不要闹出乱子来,不要闹出乱子来!结果你们呢?你们呢!你们把我和你们说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你们觉得我就是吃了没事干了危言耸听!我上个月,上个星期都跟你们讲过,要注意哪些南方佬,要注意哪些南方佬,可是……真是气死偶类!你说,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市长,我们,我们会抓住那个凶手的。”修斯局长很不自在地回答道。
“抓住他?要多久?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了,我向社会保证,三天一定破案,马上就三天了,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你现在有任何眉目吗?有吗?”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修斯局长回答道。
朗道市长气得差点就把自己的茶杯砸到修斯局长的脸上,他忍了又忍,但还是没忍住,于是便用颤抖的手将眼镜摘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反正铺了地毯,摔不坏——正要继续发火,却又秘书进来道:“市长先生,杜勒斯局长来了,他说他有关于这个案件的最新的消息。”
“快,快让他进来!”朗道市长道,同时赶紧弯腰将地上的眼镜捡了起来,有架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市长先生,我有最新的消息。”杜勒斯局长道。
“快说。”
“两天前,我们的两位队员,在盘查一个形迹可疑,疑似走私犯的时候,那个家伙突然拔出枪来向我们的队员开枪射击。我们的队员立刻还击,并击毙了这个家伙,当时他们将这件事作为武装走私报了上来,因为事情急,我们也没有来得及对这件事情进行更多的核查。但是今天我们在核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被我们的警员打死了的疑似走私犯,很可能就是那个在哈佛大学作案的凶手。”
“什么?”朗道市长吃了一惊,刚刚架到了鼻梁上的眼镜一不小心就又掉了下来。
“是的,市长先生,我们如今有充分的的理由怀疑,这个人就是那个凶手。”杜勒斯局长回答道,“他的尸体还在,体型上和通缉令上的非常相似。我知道,有人在案发前曾经发现凶手出现在受害的法夫尼尔教授的住在附近,还有人称见到凶手抱着大提琴箱子出现在哈佛的校园里。我们的通缉令上的画像就是靠这些人的描述画出来的。
我们找到了这些目击者,他们都确定,被我们打死的那个家伙就是凶手,事实上,就在案发当天,他就因为举止可疑,被我们的人盘查,并且击毙了。”
“这是真的?”朗道市长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市长,我已经将当时和他交火的两个好小伙子,还有几位目击证人都带来了。您可以亲自问问他们!”杜勒斯局长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听他说得这样的肯定,朗道市长便基本上相信了。不过他还是将两个“棒小伙子”,还有几个目击证人都叫了进来,细细的问了一遍。
“现在我们可以肯定了,那个被我们的棒小伙子击毙了的混蛋,就是那个该死的凶手!”朗道市长说道,“很好,你们两个小伙子非常好。你们刚才说,自己是因为运气好才拦住了他,这个说法是不对的。你们能拦住他,能发现他不对劲,那是因为你们对自己的事业忠诚,有事业心。正因为有事业心,才会注意到这个家伙不对劲的地方,才会去盘问他。才有了后面的事情。那家伙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但是你们在他首先拔枪的情况下,还能击毙他,这也说明你们平时在训练的时候是多么的认真。不像有些家伙,身为警察,在受害者的家旁边曾经近距离接触过凶手,却毫无警觉,一点都没看出问题来,这真是……修斯局长,你还有你的手下,都要好好反省,向税务部门好好学习!”
说完这话,朗道市长便又伸出手拍了拍两个“棒小伙子”的肩膀,很满意地说:“小伙子不错!很好,很有精神!很值得培养!哈哈哈哈……”
第五百一十五章,对喷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这个案子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不,应该说是满国风雨,甚至是满世界风雨了。毕竟当法夫尼尔教授被击中的时候,博布隆教授就坐在距离他不过几米远的地方。当时博布隆教授差点就吓傻了,他还以为是因为某个女学生的事情,有人要找他报仇呢。
好在当时主席台上乱成一团,谁都顾不上看谁的洋相,因为每个人在这时候,窦某明其妙地怀疑,他是不是想要杀我,只是枪法不好,打歪了而已。比如当时也坐在主席台上的的朗道市长,就认定是他的政敌想要暗杀他。
不过凶手的目的还是很快就明确了。因为马丁在撤退的时候,将那支枪,还有那个大提琴箱子都丢在体育用品仓库里面了。在那个箱子里,警察们找到了一份《告美利坚人民书》。在这份《告美利坚人民书》中,马丁表达了对“民族叛徒”法夫尼尔的切齿痛恨,并且警告那些和法夫尼尔一样,胆敢“恶毒诋毁伟大的美利坚”的“叛徒”们,法夫尼尔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这篇文章,行文混乱,充满了各种狂暴的诅咒和乱七八糟的阴谋论,诸如法夫尼尔其实不是人,是魔鬼撒旦在人间的代言者;什么法夫尼尔其实受命于外国机构,那个外国机构叫做锡安长老会,是一个妄想统治世界的,邪恶的犹太人组织。而且这上面还煞有其事的介绍说,锡安长老会是犹太人在撒旦的安排下建立起来的邪恶组织。这个邪恶的在组织有七个主要的支部,十个邪恶的部门,这是应对《启示录》上那条七个脑袋十个角的大红龙的。
总之,这封公开信一看就是南方的那种心交心得脑子都变成豆腐花了的货色写出来的东西,只是不知道那个豆腐花是咸的还是甜的。
当然有了这封公开信,虽然公开信中的落款并不是真名,但是凶手是南方佬这一点却是毫无疑问的了。于是北方的报纸立刻就开足了马力,痛斥南方人的野蛮凶狠。尤其是那个叫做葛雷德的死剩种,竟然趁机大放厥词。
欢迎博布隆教授的仪式被打断了,但是葛雷德在亲自去拜访了博布隆教授,说服了他,再次在公开场合举行讲学活动。据说,当博布隆教授指出,葛雷德教授和法夫尼尔教授一样,也在某些极端的南方人的暗杀名单中的时候,葛雷德教授这样对博布隆教授说:“美国南方人很有勇气,他们有勇气向任何和他们观点不一致的人开枪,杀死每一个和他们持不同意见的人。但我们北方人也一样有勇气。只是我们的勇气和他们不一样,我们的勇气是,为了坚持自己的信念,不怕被人杀死。教授,我们不能在暴力面前低头下跪。”
据说这充满了勇气和正义感的话语打动了博布隆教授,博布隆教授立刻就同意再次举行一次公开讲学,据说,他还同时以巴黎大学文学院的名义,向勇敢的葛雷德教授发出了邀请,希望教哲学的葛雷德教授能去巴黎大学讲学。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的波士顿,整个的马塞诸塞州,整个的北方,甚至包括南方都轰动了。在那个时候的美国人眼中,巴黎大学,那简直就是科学和文化的圣地,就是人类文明的塔尖。
而美国呢,完全就是世界边缘的蛮荒国家。当初法夫尼尔他们的话语之所以引起了这样大的反应,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美国人,在欧洲的文化面前,其实是相当的自卑的,就像后世,赤兔国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看灯塔国的时候一样的感觉,真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换成白色的。而这时候的美国,听说有个人能到巴黎大学去讲学,那简直就像是要得了后世的炸药和平奖一样。说起来要是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大明肯给不圆之流发个炸药和平奖或是文学奖,那只怕不光是黄河要殇了,就连泰山都要崩了。只是那时候的大明根本就看不上建州蛮夷而已。
当然,南方还是有一些家伙在坚持自己的那一套,他们依旧坚持赞颂凶手,坚持在报纸上将他称之为“伟大的爱国者”,就像后世美国官方给麦卡锡参议员的评价一样。
然而,即使是这些报纸,都不敢说法国人胡闹,而只敢说,博布隆教授虽然是个好人,但是太善良,以至于一下子就被葛雷德这种坏东西给骗了。
然而紧接着出现的事情,却又给了南方佬们当头一棒。
在发现凶手已经伏法之后,一句新得到的线索,波士顿税务部门很快找到了凶手曾经落脚过的旅馆。凶手逃走得匆忙,所以将很多的行李都丢在了旅馆中。而在凶手留下的行李中,警察发现了大量的笔记和宗教宣传资料。
这些宗教宣传资料,来自一个叫做“方舟教会”的组织。这个组织宣称,世界末日已经开始降临,如今的各种教会都已经败坏了,都已经不再是真正的追随耶稣的真教会了,反而在背地里跟随了撒旦,成了撒旦在人间的代表。所以此时只有追随“方舟教会”才能在世界末日的时候得救。
这些资料还宣称,撒旦的走狗们在全世界范围内,散播所谓的“科学”,所谓的“自由”,以败坏羊群。一些大学教授,更直接就是撒旦附体。
这些资料中说,上帝发现旧大陆的人都败坏了,原本打算再次用大洪水,或者是大火焰消灭他们,但考虑到人群中还有善人,所以便引导他们,让他们来到了新大陆。原本新大陆是作为山巅之城,作为最后的义人居住的地方,新时代的诺亚方舟应许给那些真正虔诚的信徒的。但是撒旦的子孙们却再次在他们的主子的引导下,来到新大陆捣乱,败坏新大陆的人民。
那些法国人,那些印第安人,还有那些英国人,都是撒旦派来的。那些宣传他们的有毒的思想的教授,都是撒旦入心的魔鬼。只有把他们全杀光,才能保证新大陆的纯洁,新大陆才能成为新一代的诺亚方舟,才能让美国继续伟大。
这些一看就是邪教,而且还是邪得不能再邪的邪教的东西,当然是法国人伪造,然后有组织地栽赃给马丁的。
如今波士顿当局将这些东西在报纸上披露出来,然后北方的报纸就开始向南方报纸发难,指着他们的鼻子问:“你们说的‘伟大的爱国者’,就是这样‘爱国’的?原来你们的‘伟大的爱国者’,就是要杀光所有和他不一样的人的邪教徒!”
当然,南方的那些报纸也不会就这样认输,他们反驳说,这一切都是北方佬伪造出来的假新闻。
“我们大家都知道,那些北佬的所谓新闻媒体,其实都是专门编造假新闻的,‘假新闻媒体’!他们的报道多半不可信,他们说的都是假话!”
接着就有报纸放出阴谋论,说刺杀法夫尼尔,其实是北佬自己干的,为的就是栽赃给南方人,至于马丁,那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南方人,因为家乡被破坏,不得不到北方做点生意谋生。而那些邪恶的北佬,就谋杀了他,然后将各种脏水都泼到他身上,好败坏南方人的名声。
当然,这阴谋论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北佬败坏南方人的名声,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但是,当地域对立情绪一出现,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要回答的话也简单,直接就是:“反正北方(南方)佬都不是好东西”就行了。
当然,葛雷德教授也不会闲着,他在这段时间突然变得非常的勇敢了起来,不断地发表文章,批判南方盛行的奴隶主种族灭绝的海盗文化,号召大家要努力学习先进的文明,努力地消灭潜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些隐蔽的奴隶主种族灭绝的海盗文化。他甚至建议,美国要进行改革,要全方位地向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法国学习。换句话说,就是要全盘法化。
“比如说,我们美国的法律,在形式上,实际上是沿袭了英国的,邪恶落后的海盗法律体系,采用的是落后的,可诅咒的判例法。这种源自于野蛮的海盗的法律涉及到大量的判例,极度的繁琐,事实上,这种繁琐,最大的意义就在于让人民弄不懂法律,好用法律来欺骗,甚至是迫害人民。在美国,实行这样的法律体系的结果就是,法庭审判要么就变成暴民的狂欢,要么就变成有钱人的律师饕餮盛宴。和公正,和正义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相形之下,法国人法律源于高贵的罗马文明,天然的就带有罗马的伟大文明的荣光。它是清晰明确的成文法,秉承了伟大的十二铜表法的精神,清晰明了,任何一个老百姓,只要接受过基本的教育,就能清晰准确的理解它的条文,并理解它后面的精神——这才是为人民服务的法律,而不是英格兰奴隶主种族灭绝海盗匪帮的,专门为了让人民晕头的法律。所以,我认为,美国加入文明人大家族的第一步,就是抛弃野蛮的海洋法,拥抱文明的大陆法!”
第五百一十六章,追悼会
几天之后,在哈佛大学的运动场上——就是几天前发生了血案的地点,举行了法夫尼尔教授的追悼会。美国的很多政要也都到了现场,其中包括克里斯托弗戈尔州长,以及两位参议员合计为众议员都来到了这里。
据说,追悼会的组织者也向麦迪逊总统发出了邀请,但是,麦迪逊总统却以“事务繁忙”为由,推却了这一邀请。而且据说他不但拒绝了邀请,甚至也拒绝了为法夫尼尔教授撰写悼词的要求。
这倒是不难理解,麦迪逊总统是弗吉尼亚人,是南方人。而且是大种植园主出身。他的家族在弗吉尼亚奥兰治县是最大的地主,拥有超过五千英亩的种植园,以及大量的奴隶。按照法夫尼尔教授的分类,他本人,就是典型的“北美奴隶主种族灭绝匪帮”的一员。
这次战争,虽然美国看起来是胜利了,但是好处却都被路易斯安纳的法国佬弄去了,美国的所得其实相当有限,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格外的沉重。所以麦迪逊总统如今的支持率非常成问题,北方各州自然觉得麦迪逊擅启边衅,偷鸡不成蚀把米。而南方的那些家伙也觉得,麦迪逊组织不力,军事安排混乱,以至于他们吃了大亏。
所以如今在美国,不管是在南方,还是在北方,麦迪逊总统的支持率都很成问题。此时他如果出席这个追悼会,倒是可能能得到北方各州的人民的理解,但是在这个南方各州已经在舆论上几乎被压倒了的情况下,他再去锦上添花一把,人家也未见得有多感激。总之,就是收益多半不高。
当然收益不高归收益不高,但如果能有所收益,那也不是不能跑一趟。然而,如果他真的跑了这一趟,那他就会大大的得罪了南方各州。就成了南方人眼中的叛徒了。也许在北方人的眼中,对他的好感能够增加个一点两点的,但是在南方那边,那丢掉的好感可就不是一点两点的问题了,他会成为整个南方最痛恨的叛徒的。
一般来说,敌人虽然可恶,但是叛徒却比敌人可恶一万倍。
所以参加这种活动,对麦迪逊总统有百害而无一利,他会来那才是脑子有坑。
想法,公开的拒绝这个邀请,虽然会让北方各州对他的恶感加深,支持度下降,但是北方各州本来就不是他的基本盘,本来就不见得喜欢他,让他们恶感加深,其实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
而另一方面,南方的那些家伙们这会儿正被北佬的报纸骂得狗血淋头的。论起辩经,南方的那些庄园主,和北方的家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根本就不是对手。这会儿除了反复叫喊“你这是假新闻”之外,几乎就毫无办法。
所以这个时候,南方人的郁闷可想而知。而在这个时候,总统公开地作出这样的姿态,就是不去参加这个追悼会,这反而让南方人对他的看法大有改观。大家都觉得,麦迪逊总统在能力上可能不是特别强,但是毕竟是自己人呀,心还是和咱们在一起的,是咱们的兄弟!
有了这样的一个判断之后,以前的各种不满立刻就烟消云散了。什么?麦迪逊总统军事上无能?这不怪他,主要是猪队友太害人。你不知道有北佬这样的猪队友有多坑!你要知道,如果北佬是英国人那边的,那我们用一个军团,就可以打的他们落花流水;如果北佬是中立的,那我们留下两个军团就可以防范他们了;然而不幸的是——北佬竟然是我们这边的,为此我们必须拿出六七个军团来保护他们!所以,不是麦迪逊总统无能,实在是北佬太坑!什么,你反对我的说法?瞧你那不要脸的样子,你是个北佬吧?你要知耻,要知耻!
尤其是麦迪逊总统一边表示公务繁忙,连写一份悼词的时间都没有;另一边,嗯,考虑到这个时代高尔夫球还不是一种流行的运动,所以麦迪逊总统公开的去河边钓鱼,让南方报纸的记者们看的清清楚楚的。
就像后世懂王去打高尔夫球之后,在红脖子中的支持率进一步上升一样,麦迪逊总统公开在上班时间跑到河边钓鱼之后,南方人民越发地支持他了。虽然他已经连任过一届了,但是很多南方人都已经表示,支持麦迪逊总统再干一届。
当然,麦迪逊总统并不会追求连任三届,但是他的高评价,对于和他同在民主共和党的其他人来说,却绝对是个好消息。因为在这个时代,南方各州拥有更多的选举人票。即使在原本的历史上,在这个时间段,南方各州相对于北方,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实力都是有明显的优势的。当然随着欧洲移民的不断达到,南方州的种植园经济并不能提供足够的就业机会,所以人口不断地流入北方州,这才最终导致了北方州和南方州在实力上的对比。
而在这个时空中,因为法属路易斯安纳的存在,路易斯安纳成为了欧洲人移民北美的第一选择。所以北方各州能吸收到的移民数量大大地下降了,所以相比原本的历史,北方各州和南方州的实力差距更大。在这个时代的美国,的确是得南方者得天下。
但是,麦迪逊总统的做法,对于美国来说,却为是好事情,因为它使得美国南方和北方越加的对立了起来。南方和北方不断加大的裂痕,必将削弱他们作为一个完整的国家的力量。
虽然麦迪逊总统没能参加追悼会,但是追悼会的级别也还是相当高的。克里斯托弗戈尔州长在追悼会上首先发言,他首先对法夫尼尔教授的遇害表达了诚挚的哀悼,并向死者家属表达了问候,接着又高度评价了法夫尼尔教授的学问人品以及他对美利坚的热爱和贡献,他表示,像法夫尼尔教授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伟大的爱国者”。
接着他又谴责了那种试图用枪支,用暴力来堵住人民的嘴巴的做法,并预言他们绝不会得逞。
“过去,英格兰海盗匪帮试图用枪来剥夺我们的自由,他们没有成功;今天,一些邪教徒也想用枪来剥夺我们的自由,他们也绝不会成功。”
在克里斯托弗戈尔州长之后,另外的几位议员也分别发表了讲话,内容嘛,基本上和州长的讲话差不太多,无非就是肯定法夫尼尔的贡献,表达哀思,表示维护自由的决心。
接着便是博布隆教授作为特邀嘉宾讲话,博布隆教授回顾了他和法夫尼尔教授之间的友谊,对法夫尼尔教授的不幸表示了同情,并表示,美利坚能够有法夫尼尔教授,是美利坚的光荣。法夫尼尔教授的去世,不但是美利坚的损失,也是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的共同损失。同时他也提出,不要因为法夫尼尔教授的死,就盲目地仇恨其他的人。
“我们要反对的,是那种宣扬仇恨,煽动暴力的思想,而不是被那些思想毒害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一样是受害者,甚至是更可悲的受害者。我的朋友,法夫尼尔教授被害了,但在被害的时候,至少他的灵魂还是健全的。但是那些被那一类可怕的思想毒害了的人呢?他们的身体虽然还是健全的,但是他们在灵性上,却已经死了。子弹只能伤害**,但是邪恶的思想却会摧毁灵魂。
法夫尼尔教授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努力的想要去挽救这些灵魂,只可惜,他倒在了自己努力的道路上,就像战士倒在了战场上。但是我们和这些错误的,甚至是邪恶的思想战争并没有结束。我们中应该有人拿起法夫尼尔教授留下的笔,继续他的事业。
我注意到,这些天里,我的另一位朋友——葛雷德教授就在继续坚持法夫尼尔教授遗留下来的工作。他在这当中表现出来的勇气,令我无比的钦佩。我们知道,和法夫尼尔教授一样,葛雷德教授也是某些极端分子的刺杀目标,所以我一直劝他,要尽量减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但是大家也都看到了,葛雷德教授依旧来到了现场,因为他对我说:‘我们不能输给恐惧。那些极端分子,采用那样的卑劣的手段,用子弹来堵住自由的声音,难道不正是为了让我们恐惧吗?不正是为了让我们因为恐惧而发不出声音吗?如果这个时候,我因为害怕,而躲起来,那不就像在战场上向敌人投降了吗?要是这样,那他们就真的胜利了。我不能看着这样的错误的思想获得胜利,不能看着他们将我深爱的美利坚拖入地狱。所以,我的朋友,我无路可退,在我的背后,就是美利坚。’
就在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再次提醒葛雷德教授,要注意安全。葛雷德教授却告诉我说:‘朋友,这是属于我的战斗,无从逃避。就像当年圣彼得返回罗马一样。我知道,现在抛头露面很危险,但我希望,我将来也能如法夫尼尔教授一样,面对上帝,说出这样的一句话:“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bai过了,当跑du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贿赂
总的来说,博布隆教授的演讲非常成功,当然如果他的演讲稿让约瑟夫先审查一下,说不定就会加上诸如“我今天前脚迈出大门,后脚就不打算再迈进这个大门”之类的话。
这次追悼会之后,北方和南方的关系越发的对立了起来。在过去,北方的舆论中,批判所谓的“海盗文化的劣根性”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北方报纸上的主流观点,相反,对这种观点持反对态度的媒体并不少,要说北方真正主流的民意,其实是把这种观点视为瞎扯,而将提出这种观点的人,比如说法夫尼尔,比如说葛雷德等人都视为哗众取宠的小丑的。
但是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原来的哗众取宠的小丑便变成了斗士和殉道者,而原本被视为瞎扯淡的理论,也就跟着变成了严肃的,有深度的,值得研究,甚至是值得学习的理论了。
而学术界,尤其是社会科学这一块,又和自然科学有着非常大的区别。其中一个非常大的区别就是社会科学这一块的实验成本太高,而且实验难度太大。
一把来说,在自然科学方面有了争论,怎么办?很简单,大家设计一个或者几个实验,然后验证一下,然后谁对谁错就很清楚了。哪怕你再能辩论,地位再高,哪怕是拥有了大奥术师的称号,一个实验砸过去,照样让你脑袋爆炸。
但是社会科学却没有这样的条件了。不同的社会主张,很难通过实验来加以验证。这一方面是因为成本太高。比如说,你弄个主张出来,说民主制比君主**好,要实验,就得发生一场革命,这个成本可比在一张纸上弄出了个缝隙高多了。万一实验失败,付出的代价往往大得惊人。
当然,如果能够通过一次实验,就如自然科学那样,就把争论彻底的解决了,把胜负分清了,那哪怕成本高一点,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但问题是,社会科学的这些实验很难排除其他因素的干扰,所以,一次试验中即使出现了某个结果,支持了某个假设,但这个假设的反对者依旧会因为实验中出现了太多的干扰性的因素,无法控制变量而认为,这一实验的结果不能说明他们的主张错误。
而历史的进程也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了这一点,比如说,在原本的历史上,法国大革命最终失败,波旁王朝在欧洲各君主国的刺刀的保护下完成复辟,那时候看起来,共和制实验似乎是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了,君主制才是符合社会科学的选择。此后一直到一战之前,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依旧都是君主制国家,甚至于直到一次大战争后,二德子完了蛋,而美国的地位大大上升之后,因为英国的存在,主流的观点一度依然是君主制最优,只是君主立宪还是优于君主**。
同样的道理,当毛熊解体之后,很多人也觉得tg主义已经彻底失败了,甚至于认为历史已经终结了,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新冠闯王冲出了商洛山,阿妹你看遍地烽火。而另一边,建州女真却迅速地崛起了……一下子,这个世界又一次面临一个“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了。
所以,社会科学几乎无法用一个直截了当的实验来获得一个可靠的,无可辩驳的结果。这也使得社会理论上的争论,在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关于利益,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关于屁股在哪里的争论。
而很多的学者,尤其是社会学方面的学者,在细细地研究了一番法夫尼尔教授和葛雷德教授的言论之后,却发现,他们的那一套理论实在是太符合他们的利益了。
首先,依据这一理论,美国人民都深受“英格兰海盗文化”的侵害,需要从精神上加以疗救,接受欧洲大陆的优秀文化的熏陶,才能摆脱这“缠绕着他们的灵魂的大毒蛇”。
然而谁能担当起一个民族的精神医生的重任呢?毫无疑问,只有他们,也就是所谓的“智识阶层”了。如果这个理论被整个美国的人民广泛地接受,那他们就成了整个美国的精神导师。那……这里面的利益,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能看出来。
从根本上来说,共同的利益,而且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将一大群人团结起来。于是北美的这些大学中的哲学、文学、艺术等方面的教师们,迅速地就团结在了“肃清英格兰海盗匪帮文化遗毒”这面大旗之下,只有一个院系例外,那就是法律。原因嘛也很简单,因为“肃清英格兰海盗匪帮文化遗毒”中,有一个重要的毒素,就是海洋法系。
要清算海洋法系,换成大陆法系,这就等于是砸了整个美国的所有的大学中的法律专业的饭碗,所以,法律专业的也都团结起来,和那些搞哲学、搞文艺的家伙打起了嘴仗。这一下倒算得上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学法律的家伙普遍能言善辩,没理都能搅三分。就玩辩论什么的,无论是诉诸于逻辑,还是诉诸于情感,他们的水平都不差。
但是有一点确让那些法律专业的那些家伙非常痛苦,那就是海洋法系国家如今相对于法国的劣势。
哪怕你说到天上去,也顶不上一句:“看看人家法国,能发展的这样好,就是因为人家实行大陆法。”
经济和军事上强势的国家,在文化上也必定是强势的。因为经济和军事强身的光环会将他的文化映照的格外璀璨。就是当年的赤兔国,在面对灯塔的光辉的时候,一度被照花了眼一样。
所以,在这场对抗中,美国的法律界是天然地处在下风的。更何况他们的敌人还不仅仅只是那些学哲学、学文艺的呢。法国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在发现自己导演了这出戏,虽然效果非常好,但最后还是让公安部的人顺势占了便宜之后,颇为郁闷的吕西安又被自己的二哥给嘲笑了一通。为了挽回颓势,在波莉娜的建议下,吕西安放下面子,去找大哥约瑟夫出主意。
“笨蛋呀,吕西安!你真是好笨呀!”波莉娜说,“这种阴谋之类的东西,你不去和约瑟夫商量,跑去找拿破仑?拿破仑看你出洋相,不趁机挖苦你才怪呢!”
“可是去找约瑟夫,他难道就不挖苦人了?”吕西安苦着脸道。
“所以说你是笨蛋呀!”波莉娜说,“你不会先找个人,贿赂一下,让她帮你刷刷约瑟夫的好感?”
“她?嗯,波莉娜,约瑟夫对你一向很好,嗯,你需要什么贿赂,才肯帮我的忙,直接说吧!”吕西安摆出一副我已经在砧板上躺好了的架势。
“笨蛋!你真是个笨蛋!”波莉娜说,“嗯,你在阿尔有一个别墅不错。”
“归你了。”吕西安说。
“还有,我觉得莉莉丝很可爱。”波莉娜又说。
“这个……”吕西安迟疑了一下,“这个看你的本事了。”
“那好。”波莉娜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我来教你怎么做。嗯,你知道爱丽丝最喜欢什么吗?”
“啊,”吕西安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波莉娜,你说的那个‘她’,指的是爱丽丝?”
“废话,如今在约瑟夫那边,最有办法让他屈服的人,除了爱丽丝还有谁?”波莉娜说,“所以,当然是想办法贿赂爱丽丝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吕西安一眼,并敏锐地在他脸上发现了后悔的表情,便赶紧又补上一句道:“我警告你,答应我的事情不准反悔,要不然,你可以试试……呵呵……”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怎么会反悔呢?”吕西安道,“这点条件算个啥。再说了,虽然约瑟夫……但是爱丽丝还是很喜欢你的,我可得防着你进谗言。嗯,对了,你是怎么贿赂爱丽丝的。”
“我偷偷给她带各种好吃的糖果和冰激凌。”
“这样?不过……这没问题吧?约瑟夫要是知道了,一准会生气的。”
“你不说,爱丽丝不说,约瑟夫怎么会知道?”
……
吕西安满脸得意地将几个得力的手下叫了过来。
“我们要在美国法律界中插上我们的人!”吕西安开门见山地说。
“美国法律界现在和我们相当对立。”一个下属道。
“这我当然知道。”吕西安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拉拢他们。他们现在在美国,处在下风。我就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没有愿意抢先投降的。毕竟,抢先投降总是能得到不少好处的。而且他们的外贸生意主要就是和实行大陆法的国家进行的。所以他们本身也需要大陆法发面的人才。所以如果有某个学校,某些人开始学习我们的法系,他们也不担心没饭吃。我们在法国的大学中的影响力远超过公安部,我们可以通过友好院校,友好院系的方式,鼓励、帮助一些美国学校,建立起高水平的大陆法系的专业。然后……公安部拿什么和我们争夺?”
第五百一十八章,开普敦
吕西安的这个计划很明显出自约瑟夫,带着一种约瑟夫自己经常吹嘘的“阳谋”的味道。目的很明显,有政治眼光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这种做法的目的——扩大美国的分裂,以及增加法国对美国的影响,尤其是对美国北方的影响,使得美国,至少是美国北方成为法国在事实上的附庸。
但是看得出法国人的目标,和能够应对,却是两码事。
你当然可以在报纸上揭穿法国人的目的。但是,这就意味着你挡住了很多人发财的路。然后甚至都不用法国人开口,那些人就会团结一致地将各种脏水泼在你的头上。虽然在事实上,他们才是拿法郎的人,但是他们却会给那些反对他们的人的脑袋上扣上一个“拿英国人的英镑”的罪名。
也不知道是谁,首先发明了一个遥遥领先的预言,说那些坚持海洋法体系的家伙每发表一篇赞同海洋法的文章,就能从英国获得五英镑的报酬。然后他们就给这些人取了个外号,叫做“五英镑”。
当然,那些人也立刻加以反击,他们也指责那些宣传要全盘法化的人都是发一篇文章,就能从法国人那里拿到十个生丁,因此也给他们取了个外号叫“十生丁”。
自从战争开始之后,尤其是北大西洋海战之后,英国政府就开始用饮鸩止渴的方式来支撑局面了。其中一个做法就是滥发国债,并暂停了英镑和黄金的兑换。这样做的后果自然是和法国当年滥发指券类似,英镑迅速的变得不值钱了,虽然理论上一英镑依旧能等值于7.32克黄金,但是兑换却被暂停了。既然兑换不了,哪怕是“暂时”兑换不了,这个理论上的数字也就毫无意义了。
而英国政府这个时候又格外的需要钱,发起英镑来,就像93年时候的法国革命政府发指券一样。所以英镑纸币贬值得一塌糊涂,五英镑如今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十个生丁了。当然,英镑硬币还是非常非常值钱的,只不过那个东西在市面上已经完全见不到了。
拿破仑对于如今北美的局面相当的满意,美国虽然赢得了和英国的战争,但是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却一无所得。不但经济受到了重创,甚至国内的矛盾也被引发了出来。这也意味着,在短时间内,美国不再会对路易斯安纳造成什么威胁了。甚至从长期看,美国完全有分裂甚至成为法国的新的狗狗的可能。
“真理部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可以说是卓有成效。当然,公安部的表现也非常好,尤其是在刺杀事件上,和真理部配合得非常好……”
“活见鬼,除了第一句话,后面半个小时,都是在夸公安部!”散会之后,回到自己的部里,吕西安很不高兴地说。
“部长,其实我觉得我们才是胜利者。”维尔福说道。
“说说你的看法?”吕西安道。
“部长,公安部虽然得到了表扬,但是他们的业务范围,控制区域并没有发生更大的变化,而且今后在北美工作的方向更多的从以秘密工作为重点,转向了以公开的合法工作为重点。尤其是以高校和宣传为主。这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是由我们主导的。公安部虽然得到了很多表扬,但是得到的实质性的东西并不多。”维尔福回答道。
“不过公安部还是得到了插手北美事务的权力。虽然这个权利叫做配合我们的工作。”吕西安还是有点不太满意。
“部长,完全将公安部从北美排除出去,这不符合第一执政的意图。恕我直言,即使富歇做得很不好,第一执政最多也只会换个人,而绝不会让公安部退出北美的。”维尔福回答道。
吕西安知道维尔福说得很有道理,即使他是拿破仑的兄弟,拿破仑也不会让他独占对情报体系的控制权的。而北美又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约瑟夫在家族会议上甚至表示,从长远上来看,北美甚至比法国本土都要重要。所以,将来波拿巴家族今后很大一部分力量和财富都要转移到北美去。
所以,他可以在北美占上风,但不能独占北美的情报线。即使现在拿破仑突然宣布辞职,让他来当第一执政,他也肯定会在真理部和公安部之间搞平衡的。就好像他自己在真理部内部,也会在几个部门之间搞平衡一样。
但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一点,但是,吕西安依旧觉得不舒服。
“部长,您想,如果您是富歇部长,您现在的心情会怎么样呢?”维尔福又说道。
“啊,如果我是富歇?”吕西安想了想,立刻就觉得开心多了。
不过富歇其实并不像吕西安想象的那样不高兴。相反,富歇其实挺开心的。他的期待其实并不算高。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手到底能伸多长。在北美的事情上,他的部门密切配合了真理部,打了一个漂亮仗,得到了拿破仑的夸奖。当然更重要的是,他顺利的让公安部也获得了插手学术界的机会,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小权限,而且在这方面,真理部的实力的确要比公安部强很多,但是正因为如此,有了这个开头,对于公安部来说,就是一个大胜利。
北美的事情基本上就告一段落了。南方和北方的嘴仗还在打,美国学界内部,哲学文学和法学的战斗也还在继续,不过,考虑到法国人在经济文化上的全面的优势地位,美国法学界出现叛徒几乎是指日可待的,而这场战争的结果几乎毫无悬念。
如今,法国真正最为关注的事情有两个,一个是英国正在建造的新型军舰,另一个则是远在世界尽头的战争。
战争还没有正式开始,只是露出一点苗头的时候,在法国人的怂恿下,尼德兰就派出了一些情报人员,前往开普敦,挑动当地居民暴动。而法国也派出了情报人员前往支持这次起义。
其实按照英国人的感觉,他们对开普敦的那些尼德兰和低地人以及他们的后裔已经非常的客气了。比当初对北美的家伙客气多了。只是这两年经济困难,所以,难免影响到开普敦。
但是在开普敦的布尔人看来,这些年来,他们各种被英国人盘剥。想当初,港口什么的都在他们手里面,过往的客商,进港避风的船只,都要向他们交钱,那真是躺着就把钱挣了。但是英国人来了之后,这些躺着挣钱的事情就轮不到他们了。港口被英国人控制了,躺着挣钱的变成了英国人。
当然布尔人还可以在乡间从事农牧业。日子其实也还过得去,甚至于比起英国本土的农民来说,好的不是一点两点。(也正因为如此,英国人便觉得他们应该满足了)在全国备战的情况下,英国人还提高了税收。钱由多变少了,任何人都会不满,如今一加税,就更是如此了。
不过因为日子还过得去,所以一开始,布尔人倒是没打算怎么动。甚至于,有些自作聪明的家伙还将这作为和英国人讨价还价的手段,要求英国人停止加税。结果呢,受到了威胁的英国人立刻采取了一次大搜捕,将开普敦城中的一大批布尔人以“保护性控制”的名义给关押了起来。包括尼德兰派出来情报人员,也全军覆没了。
其实英国人在开普敦并没有高水平的反谍报队伍,但是却这样一家伙将尼德兰的情报人员一网打尽了,这实在是有点……有人说,这是因为尼德兰情报人员中除了一个叛徒,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
当然,城外的乡村中的布尔人就扰动了起来,但是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们也无力威胁开普敦城。
而这个时候,法国人出场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开普敦(2)
法国人到了开普敦之后,又组织了一次行动,试图袭击英国人的监狱,将那些民众领袖救出来。然而,非常遗憾的是,布尔人——那时候还没有这种叫法,他们还被叫做尼德兰人——当中再次出现了叛徒,行动失败。法国人只救出了一位姓巴贝尔的民众领袖,自己还付出了不小的牺牲。
法国情报部门在这次行动中死了七个人,主管行动的特雷维尔肩膀上还挨了一枪。跟随他们行动的尼德兰人也死了四个人。当然,他们在行动中也打死了好二十多个英国警察——毕竟开普敦殖民地孤悬海外,警察的装备和训练水平都不怎么样,就连伏击战都打的不够好。
这次救援行动让英国人非常的震惊,尤其是法国突击队在行动中展现出的战斗力,更是让那些英国人担忧不已。因为担心法国人还会采取类似行动,所以英国人以法国革命法庭一样的高效率,迅速的将其他还没有被救走,也没有在救援行动被打死的民众领袖送上了法庭审判,然后清一色地以“叛乱罪”的罪名,将他们挂起来风干。
侥幸逃得一命的巴贝尔带着法国人逃到了乡间,躲进了他朋友家的庄园里。然后他开始四处活动,联系居住在乡间的尼德兰人,想要组织起义,围攻开普敦。
“巴贝尔先生,我不觉得你们有能力打下开普敦。”菲利普·特雷维尔光着半边膀子——他的同伴正在帮他换药——对巴贝尔说,“开普敦的堡垒虽然老了点,但是对于连大炮都没有的你们来说,依旧是坚不可摧的——那毕竟是一处棱堡,而且上面的大炮虽然老了一点,但数量还是不少的。”
“你们法国海军能够支援我们吗?”巴贝尔问道。
特雷维尔回答道:“法国海军当然愿意帮助你们。但是法国海军在附近缺乏用以支持的港口。而开普敦附近的海况多数时候又非常糟糕。这会让海军的炮击效率变得非常低。上次英国人夺取开普敦,靠的主要也是陆军的配合。而你们的民兵——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勇气,但是攻坚和野战不一样,对于武器装备,以及专业的训练要求非常高。你看,你们连最基本的大炮都没有,怎么攻坚?再说,法国现在还没有向英国宣战呢。(这个时间,英国已经和美国打起来了,但是法国地区还没有正式参战)”
特雷维尔并不是找借口。开普敦的要塞的确很老了。要塞上甚至还在用英国海军退役的那些老式的铁炮。在理论上,随便从法国海军拖一条装甲巡洋舰来,就能用新式的100炮,在这些大炮的射程外,把他们风筝到死。
但是这只是在理论上而已。蒸汽机的普遍使用,虽然让军舰的速度大幅度上升了,但是却也让军舰的航程大幅度的缩水了。在风帆时代,海军的航程几乎是无限的,一条千吨左右的帆船,只要能不断地补充食物,就可以完成环球航行。但是到了蒸汽时代,一条蒸汽船需要补给的东西就多多了,除了人吃的食物,喝的淡水,还要有蒸汽机烧的煤炭,用的淡水。另外,军舰的维护也变得格外的复杂。在风帆时代,大多数的维护工作,甚至包括更换桅杆这样的大动作,船上的水手自己就能完成,但是到了蒸汽时代,维护的难度也直线上升了,很多维护工作甚至都必须回到造船厂才能完成。而这带来的结果就是,军舰的活动范围下降了。
在风帆时代,如果不遇到风暴什么的,一支舰队可以一直堵在人家的港口外面,一堵几个月都没问题。但是在蒸汽时代,这就几乎不可能了。法国在非洲有几个港口,但是规模都有限,而且非洲的矿产资源基本上处于未开发状态,(以当时的海运价格,海运矿石到欧洲,肯定会亏本的。)这几个港口如果要支持舰队活动,就还需要提前从欧洲运输煤炭过来。
而即使是从西非的法国港口出发,抵达开普敦之后,法**舰能够继续停留的时间也相当有限。而开普敦附近的海域,处在西风带中,作为非洲之角的部分,深深地插入到世界上最狂暴的洋流——西风环流之中。这里的海况总是非常的稳定——任何时候都是大浪滔天。
在这样的海况下,军舰摇晃得厉害,射击精度自然一塌糊涂,所以,虽然理论上法军巡洋舰上的100炮在射程上要远远超过开普敦炮台上的那些老式铁炮,但是考虑到海况的影响,除非贴近到可以直接亲吻炮台的距离,否则舰炮就根本打不中目标。
因此,开普敦的炮台虽然老旧,但要靠军舰来对付他们,依旧是非常难的。
“那么,难道我们就对开普敦的那些英国人毫无办法了吗?”巴贝尔很不甘心。
“当然不是,我的朋友。”特雷维尔笑道,“你要知道,英国人也是存在弱点的。”
“什么弱点?”巴贝尔赶紧问道。
“他们的粮食。”特雷维尔回答道,“开普敦的粮食补给几乎全部依靠城外的农田——这些农田都是你们耕种的。如果你们能够组织起来,破坏英国人征集粮食的行动,英国人难道就守在他们的城里面吃?城里面能有多少粮食?英国人会出来征粮的,我们只要不断地袭击英国人的征粮队就行了。等他们将粮食吃完了,他们还能守得住吗?”
对这个想法,巴贝尔表示了支持。
但是他们的这个方案,在农场主们的聚会中,却被否决了。这也很正常,第一,很多人的亲人和朋友正被吊在开普敦风干,所以这些人记者想要打进开普敦去报仇。第二呢,就是因为在战争爆发后,尤其是北美的战争爆发后,很多农产品价格都随之上涨了。如果能拿下开普敦,他们的农产品就能狠赚一笔,但如果开普敦的一直控制在英国人的手中,那这笔钱不是要泡汤了吗?
所以他们坚决要求,不要搞那些墨迹的东西,直接进攻就好了。
他们提出的理由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此前,为了鼓舞他们的斗志,法国人告诉他们,殖民地的英军的训练水平非常差。
“因为叛徒的出卖,当我们向监狱发起攻击的时候,英国人早就在监狱里安排好了陷阱,然后呢,我们踩了进去,但是还是从里面冲了出来了,虽然这当中我们牺牲了好几个战友,但是我们打死了更多的英国人。所以你们看,英国人的战斗力真的很差的。”当时法国人就这样对那些尼德兰人说的。
当然法国人没有提到的是,他们可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是从公安部直属的特别行动队选拔出来的精英,而且他们的武器装备也远比英国人的更适合城市中的战斗。
在欧洲,武器装备早就有了长足的发展了,比如说,在欧洲的陆军,哪怕是最穷最落后的东罗马和绿萝,用的也是线膛枪了。但是在遥远的开普敦,英国人还在大量的使用滑膛枪。至于左轮手枪,泵动霰弹枪这些东西,嗯,如果你自己愿意出钱,也是可以从武器商人那里买到的,但是要等英国政府出钱给远在开普敦的军队和警察换装,那还真要慢慢等——和法国的军备竞赛,以及在爱尔兰的治安战,耗尽了英国人的财力,使得他们暂时顾不上给开普敦的殖民军换装。
所以,除了被伏击的那一下子之外,后面的事情就是最训练有数的特种部队,用先进的线膛枪、左轮、泵动霰弹枪正宗波拿巴小甜瓜对付还用着滑膛枪、单发手枪和军刀的殖民地军。当然,这些情况,法国人出于某些原因没有提,而尼德兰人也没有问。
因此,尼德兰人对英国殖民地军队的战斗力产生了一些误判,这也让他们更倾向于,进行速决战,而不是持久战。
特雷维尔自然是反对这种军事冒险的行为的。但是他并没能阻止尼德兰人的冒险。当然,也有人说,他们根本就不打算阻止这一切,毕竟,在公安部的关于这些行动的计划的名字就叫做“卡桑德拉”。而这位特洛伊公主兼预言家的一大特点就是她能看到未来,但是她说出来的预言却不会有人相信。
于是,庄园主们就组织起了一支民兵。要说这支民兵,单单看武器的话,除了没有大炮,他们的武器甚至比英**队更好。
这也很正常,庄园主们买枪,那是为了对付祖鲁黑叔叔的。玩过《文明》的都知道,祖鲁黑叔叔是多么可怕的存在。有些人甚至会在发现自己的和祖鲁黑叔叔相邻就立刻放弃游戏。
现实中的祖鲁黑叔叔当然没有厉害到这样的程度,但是那也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所以庄园主们买枪,那是为自己和家人的生命买的,自然是什么东西厉害买什么。而开普敦的殖民军呢,他们反正有国家提供制式装备,不用自己买。
结果就是庄园主们用的都是线膛枪,泵动霰弹枪、左轮手枪,在轻武器上领先了殖民军几乎一个时代。
然而,这些先进之处在此后的攻城战中,并没有发挥出太大的作用。
第五百二十章,开普敦(3)
于是那些尼德兰人便自信满满地向开普敦发起了进攻。要说这些尼德兰人的运气不错。因为他们的英国对手,不断武器装备低劣,就连作战方法都非常老套,面对进攻,竟然没有摆出一套如今在欧美非常流行的约瑟夫防御。而是直接出来排开队列和尼德兰人野战。
如果说没有挖战壕,弄铁丝网,搞出约瑟夫防御,可能是因为物资的缺乏——毕竟英国人根本没太顾得上开普敦,开普敦殖民军手中的家伙,和反法联盟战争之前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比如说要塞炮的数量增加了,口径也大了不少——英国海军退役了太多的风帆战舰,他们上面的舰炮,基本上都被丢到各个要塞废物利用了。)什么线膛枪、铁丝网、手雷、地雷这些东西通通没有。
但是居然拿出线列步兵的那一套出来和人家打,这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是因为无知,因为远处天涯,对于世界的进步一无所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傲慢,认为民兵什么的都是乌合之众,自己怎么着也是正规军,怎么着也能吊打外面这群乌合之众——他们连排队都不会呢!
然而后面的事情,对英国人简直像是噩梦一样。看到排着队列的英国人,那些尼德兰民兵们便乱哄哄地,毫无队形地涌了上来。英军指挥官希尔顿少校觉得,如果他手上有几门轻便一点的铜炮,光靠实心炮弹,就可以打死一大堆叛逆了。
然而,他手中并没有轻便的铜炮。他根本就没有带大炮出来,因为英国本土的运输船,在运来那些从海军淘汰下来的沉重的铁质舰炮的同时,也将开普敦的英军原有的几门轻便的铜炮给拖走了——要知道那时候,全欧洲的铜都在涨价。
所以希尔顿少校带出来的队伍中,并没有大炮。
民兵,啊,不,应该是叛匪们越来越近了,不过希尔顿爵士觉得,只要一排齐射,就能打垮这些暴民。然而,然而在两百多米外,这些叛匪,就朝他们开枪了,然后,英军居然被打倒了一大排。
“该死的!他们用的都是线膛枪!”
希尔顿少校并不是不知道线膛枪的事情——他也没有闭塞到这种地步,他只是没想到,叛匪居然有这么多线膛枪。不过这很自然,人家是自己买的枪,保护自己的命的,当然是什么枪好买什么,哪像他们,是什么东西淘汰了,就给他们用什么。
两百多米的距离要整队逼上去一百五十米,然后再齐射打垮那些叛匪?这样想想倒是好的,但是考虑到距离,再考虑到叛匪的人数比他们多得多,这样做只会全军覆没的。
于是希尔顿少校迅速地做出了决定:“撤退!撤回城里去!骑兵负责断后!”
于是英军便开始败退,民兵们一路追击,幸亏英军出来的距离不远,但即使如此,逃回去之后,希尔顿少校把人数点了点,发现自己带出去的一个营,已经只剩下了一半人了。
但是接下来的吃亏的就是那些民兵了。在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这次胜利之后,民兵们纷纷自信心爆棚,他们纷纷表示,其实英国人根本不堪一击。
“就连祖鲁人都比他们厉害!”一个民兵表示。
而这种看法也得到了更多的民兵的赞同,大家都纷纷表示,英国人连祖鲁人都不如。
“早知道这样,咱们早就该干他们了!”
而巴贝尔呢,虽然是他们的领袖,但在实际上却根本管不了这帮子乌合之众。毕竟他们根本就没有组织。
特雷维尔呢,他自然是向大家尽到了提醒的责任。他告诉大家,攻击堡垒和野战是两码事,英国人在堡垒上的那些大炮虽然老了一些,但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他建议大家不要强攻城市,只要打得英国人不敢出门就行了。
要说特雷维尔的口才不错,也真的说服了其中的一些人。于是大家意见不一,最后只能采取民主的方式来解决军事问题——大家一人一票,投票解决。
人群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很多时候,在面临同样一个问题的时候,人群总是会比个人激进得多。如果你和某个人单独讨论这个问题,他也许会显得非常的理性,甚至可能会遵从心灵的意愿,但是一旦他置身于群体中,他的意见立马就改变了,而且越是原本遵从内心的人,这时候往往就会变得越发激进。就好像有些姑娘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非常通情达理,但是一旦和男朋友在一起,就立刻变了一个人。
于是毫不意外的,大家通过这种非常民主的方式,做出了立刻强攻开普敦的决定。
事实证明,不听专业意见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虽然英国人并没有约瑟夫防御,但是棱堡加上足够多的大炮,依旧是那些连大炮都没有民兵无法对付的。
要说尼德兰民兵也做了一些准备,他们推举巴贝尔当任总司令,然后按照地区编成了十四个连队,每个连队都有一百多人。他们还进行了一些战术方面的准备,比如说他们注意到英军缺乏远射程的线膛枪,所以他们专门安排了掩护梯队和突击梯队。掩护梯队的士兵,用远射程的线膛枪来压制英军,而突击梯队趁机冲上去。
很多时候,纸上谈兵的家伙总是把情况想得很好,然而真的到了战场上,他们却愕然地发现,局面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那些尼德兰民兵就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首先他们的掩护梯队并不能非常有效的压制英国人。因为英国人得到了城墙的保护,他们平时缩在墙后面,只在射击的时候露出头部和肩部。这个目标太小了,在足够安全的距离——铁炮用实心炮弹能打得到,但是效率不高,用霰弹又打不够的位置上,很难准确地命中这样小的目标,而如果冒险靠近,堡垒上的那几十门大炮射出的霰弹,那真是要命。
所以,掩护梯队几乎无法压制住堡垒中的英军,而突击梯队自然就容易陷入了堡垒的交叉火力之中。他们是突击梯队,必须冲上前去,于是自然就进入了英国人和滑膛枪和火炮的霰弹的射程之内。而英军在防御的时候的表现也比他们在野战中要强不少,因为这就是依照他们的设想而进行的老式的攻防,而对方甚至连大炮都没有。
所以英国人沉住气,一直将民兵们放到堡垒跟前,才朝着他们猛烈开火。突击梯队的民兵们一下子就陷入了棱堡的来自几个方向的交叉火力的打击。数十门大炮一起喷吐着霰弹,再加上滑膛枪在近距离的射击,几乎一瞬间,突击梯队的民兵就被打倒了一大半,剩下的一些也都受了伤,他们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大声的哀嚎。
而这个时候,英国人却不再射击了。
“我们上去,把人救回来!”一个青年开口道。
“不行,那里就是个陷阱,英国人不开枪打死他们,就是希望我们会过去救他们。”菲利普·特雷维尔冷冷地说。
那个青年楞了一下,然后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是你们法**队,处在这样的局面下,你们会去救他们吗?”
“我们法**队?我们根本不会这样打仗。不过我们的确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特雷维尔回答道。
“那么您现在有什么建议?”巴贝尔也问道。
“最好的做法,现在就撤退。”特雷维尔说,“如果不行,就只能让掩护梯队的继续靠近,进入对方大炮的霰弹的射程。这会带来不小的伤亡,但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救出那些伤员。至于攻城,司令,我再次建议您放弃这个计划,至少暂停执行这个计划,并依据今天的情况,对作战计划进行修改,当然,最好还是直接放弃这个打算。”
于是掩护梯队的人开始向前压,当然他们采用了较为松散的队形,以减少火炮霰弹的杀伤。即便如此,因为堡垒上的大炮实在太多,他们的损失还是非常惨重。
在他们的掩护下,突击梯队再次发起冲击,当然他们的目的不是拿下堡垒,而是救出那些受伤者。
结果他们真的救出了一部分的受伤者,但是为此,他们死掉了比他们救出来的人多好几倍的人。
仅仅是这两轮攻击,民兵就付出了两百多人的伤亡,而英国人的防御却依旧坚固,出了消耗了一些弹药之外,英国人几乎毫无损失。
民兵们在这次进攻后,便停止了攻击。紧接着在民主讨论和投票中,大家都表示,愿意遵从心灵的呼声,暂时不再强攻开普敦,而是对开普敦进行长时间围困。
当然也有人提出,希望法国能给他们更多的帮助,比如说,卖一些大炮给他们。还有人干脆提出,希望法**队能来这里帮助他们作战。
“特雷维尔先生,您上次提到过,法国对英国宣战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如此,那么您能不能和国内联系一下,派一支法**队来指导支援我们作战?”就连巴贝尔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第五百二十一章,开普敦(4)
对于巴贝尔,以及在南部非洲的尼德兰人民的呼吁,特雷维尔表示,因为英国人的各种倒行逆施,为了维护正义,法国对英国宣战的确是迟早的事情,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开战了。
“不过我们和你们一样,我们也没有特殊的办法了解欧洲的情况。”特雷维尔说,“在我的权限内,我也只能派出人员,回欧洲帮助你们向法兰西政府提出请求。不过,我么的朋友,你也知道,如果还没有开战,那你们就还需要等待。而如果开战了,欧洲才是主战场,在游离于主战场之外的非常遥远的地方,投入一支军队,这依旧是一件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事情。而且,后勤物资的补给也会非常困难。”
“后勤我们可以帮忙呀!”巴贝尔说道,“粮食,火药我们都有,甚至于就连战马,你们法国人都不用带,我们有马。你们只要带着枪,还有大炮来就可以了。”
“问题就是大炮呀,你们有可以停靠军舰和运输船,让大炮顺利上岸的港口吗?”特雷维尔问道。
这些尼德兰人的手中倒是有港口,但是只有可以停靠一下两条渔船的港口。军舰或者大号运输船是靠不上来的,而且也没有能相应的港口设备。更何况,如果有这样的港口控制在他们的手中,可以躺着收钱,他们有毛病才和英国人打生打死的。
“我们没有可用的港口。”巴贝尔想了想说,“但是我们可以临时建造一个能停靠军舰和运输船的临时港口。事实上有几处地方,条件都不错,都有建造港口的条件。你们的人回去,然后等军队过来,总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不是?这段时间里,我们应该就能够把临时港口建好了。”
于是特雷维尔就让巴贝尔起草了一份请愿书,然后让那些尼德兰人全部签了字,便将这份文件交给手下,让他乘坐着快速交通船返回欧洲。说起来如今快速交通船已经不是最快的船只了,但是,因为航程够远,而且支持力强,所以现在还在广泛使用。
然后巴贝尔他们就一方面安排人监视开普敦的英军——其实因为此前的那一战,英国人也不太敢出来。总之,在开普敦附近,基本的局面就是:
“里面的约翰,是男人的出来打呀!”尼德兰民兵在大炮的射程外,用大喇叭喊道。
“外面的叛匪,有种你们冲上来呀!”英国人靠在大炮旁边,也朝着外面的尼德兰民兵喊道。
“下来呀!”
“过来呀!你过来呀!你在怕什么呢?过来呀!”
英国人不出来,尼德兰民兵也不过去。当然,这样看来似乎是对尼德兰民兵很有利。然而,就连特雷维尔都没想到,被围困的开普敦居然不缺粮食。因为它是一个港口,没有海军,港口是很难封锁的。
的确,在这个时候,在欧洲,大多数的国家并不敢违背法国的意思,和英国人进行贸易,但是在远离欧洲的南部非洲,情况却并不一样。因为这里还有大量的蛮族,他们甚至根本就弄不清法兰西或者英吉利什么的,所以,拿破仑的赫赫威名,自然也不能阻止他们和英国人进行贸易。所以,英国人轻而易举地就用各种多余的铁制工具,从黑叔叔那里换来了不少的粮食。反正这种交易不需要黑叔叔那边有什么港口,只要有能停靠小船的地方,金属工具,以及粮食就可以很顺利的交换。所以英国人并不用,至少目前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
倒是尼德兰民兵的哪个港口,才扩建到一半,就被英国人发现了。英国人在开普敦还有两条巡防舰——老式的风帆巡洋舰。这种军舰在欧洲已经没用了,但是在更遥远一些的地方,这些军舰还是有用的。比如说在南非以及东,以及远东地区,还是在大量的使用这些老式军舰的。英国人除了退役了大量的老式风帆战舰之外,也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都转移到了远东方向。比如说,当年英国的旗舰“胜利号”,如今就在英国东印度公司。当然,东印度公司对这条船进行了改装,减少了一层炮甲板,将底层炮甲板改装成了货舱。
在发现尼德兰人在扩建港口之后,英国人当然不客气。他们便将两条巡防舰开了过来,一顿乱炮,将扩建了一半的港口打了个稀烂。而尼德兰人呢,他们没有任何火炮,在面对英国人的哪怕是已经落后于时代了的风帆战舰的时候,也一样毫无抵抗的能力。
在摧毁了尼德兰人正在扩建的港口之后,英国人的两条巡防舰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沿着海岸线转上一圈,只要发现任何港口,哪怕只是用来停靠渔船的小港口,都是一顿乱炮打个稀烂。显然,能够让大炮上岸的港口是建不起来了。
“如今港口总是建不起来,要是船队来了,该如何是好?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先弄条船,送一些水雷过来的。”特雷维尔对巴贝尔道。
“特雷维尔先生,这真不怪我们,实在是英国人太狡猾。”巴贝尔道。
“现在不是讨论该责怪谁的时候,而是想一样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特雷维尔说。
于是巴贝尔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如果,如果船队真的来了,那要不就去马普托或者鲸湾上岸也行呀。然后从那里走陆路到这边来。”
“这怎么可能?从马普托或者鲸湾到达这里,都有接近两千公里的路程。考虑到非洲根本没有像样的道路,这怎么可能?”特雷维尔忍不住摇了摇头。
“那么船队先到萨尔达尼亚那边的海湾停泊,那片海湾的情况相当好,适合建造大港口。我们原本扩建的港口就在那边。反正那里三面陆地环抱,即使起了风,海湾中也不会有多大的浪头。等船队到哪里了,英国人的军舰不敢再来干坏事了,我们再迅速地将码头建起来……相信我,这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巴贝尔回答道。
“就我所知,萨达尼尔那一块,缺乏淡水。”特雷维尔皱着眉毛说。
“啊,菲利普,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肯定会保证淡水的,再说你们应该也不会来太多的人。淡水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是人的事情,而是船只本身也要消耗不少的淡水的。”特雷维尔提醒道。
“好的,放心,我会准备好的。”巴贝尔说,“我们不但会装备好给他们喝的水,甚至还会准备好给他们洗澡的水的。”
实际上,在菲利普·特雷维尔他们的那条高速交通船上面,就有一台无线发报机。只要向北边航行大概两千公里,就可以通过无线电和中非地区的法国据点获得联络,并通过他们,用接力的方式,将消息迅速地传回巴黎。所以事实上巴黎那边很快就知道南非的状况。
拿破仑将海军和陆军的将领们找来讨论南非的局面。
“第一执政阁下,我知道南非那边的战略位置相当重要。但是现在我们就急着在南非那边动手,为的是什么呢?”特雷维尔海军元帅问道。
“如果英国人被击败了,那么出于邦交考虑,我们也要让尼德兰人恢复对开普敦的统治。但是,在这一带我们必须有一块可靠的立足之地。战争结束之后,英国人难道还想要保住印度?而我们要进入印度,在南非一带获得一处基地是非常必要的。”拿破仑道,“另外,科学院的一支考察非洲生物的考察队,在距离马普托港大约五百公里的高地附近的一条小溪中发现了金沙。当地的土人称这个地区叫做黄金山。随后科学院再次派出矿物专家,同样以研究候鸟为借口,再次来到这处地方考察……”
“怎么样?”贝尔蒂埃元帅赶紧问道。
“他们经过考察相信,这一带有一个较大的金矿。当然,这只是可能,也许这个金矿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拿破仑微笑着道,“但是即使只是为了这个可能,也值得我们在南非动手。首先拿下开普敦,然后暂时以这里为基地——开普敦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是远了一些——再东海岸那边寻找一个港湾作为据点,最后控制还是无主之地的黄金山。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原因是不能公开的,所以公开的理由是,我们要在南非东海岸建立一处基地,以支持我们重返印度。所以对内陆的开拓,国家不会投入多少力量,主要靠个人主导。各位,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好朋友,应该知道这个机会意味着什么。嗯我们可以一起组建一个投资公司,当然,我建议在组建这个公司的时候,大家都要准备好白手套。”
“陛下,您真是……涛涛的大西洋,也装不下我对您的感激和热爱。”奥热罗感激地道。
“我也一样,我也一样……”缪拉也大声的说。
第五百二十二章,法军来了
既然拿破仑公开了一部分的真相,那么整个国家,所有的知道这一真相的自然是坚定的支持法兰西要“履行国际责任”,保护“世界贸易航线的自由畅通”。于是法国国内立刻开始为这次远征进行准备。
以法国如今的力量,派出一支能压制英国在开普敦的两条风帆巡防舰的舰队,是相当容易的。派出两条殖民地巡洋舰就够了。殖民地巡洋舰虽然没有装甲,但是一样是蒸汽动力的,在速度和航海能力上依旧是压倒风帆巡防舰的。至于火力,双方更不是一个量级的。虽然但从大炮的数量上来说,英国的风帆巡防舰的大炮更多,但是殖民地巡洋舰的75毫米后装线膛炮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以及射速都是要远远超过英国人的风帆巡防舰的。
而且,殖民地巡洋舰因为省掉了装甲,火炮也更小,所以煤舱也要比装甲巡洋舰更大,这也就是说,殖民地巡洋舰其实在航程上要优于装甲巡洋舰,甚至是更大的战列舰。仅次于超级巡洋舰。
这个事情显然不能动用超级巡洋舰,因为这样做,太引人注目了。大家要悄悄地发财,不要随便开枪,不要弄得大家都注意到了,发现我们的动作不同寻常,那就不好了。所以,法国派出的部队,不能太引人注目,因此,殖民地巡洋舰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在数量上倒是可以稍微放宽一点限制,所以海军挑选了三条比较新的殖民地巡洋舰,并且从“欧罗巴航运联盟”(其实就是当年法国的那些走私船商人们组建的一个航运业辛迪加)租借了两条客货混装船,用于装载人员和武器;一条纯正的货船,用于运输供船队往返使用的煤炭。毕竟,南非虽然也有煤炭资源,但是这个时候,这些资源还都处在未开发的状态。而且限于距离,还有基础设施方面的问题,在短时间内,非洲的煤炭、铁矿之类的资源的开发,也还不在日程之上。法国海军本身并没有多少运输船,他们的海运力量更多的是依靠民间的力量。而像“欧罗巴航运联盟”这样的跨国辛迪加,就是法国海上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
海军动了什么船,大家都看得到;陆军那边就好不少,人员和装备都可以用最好的。要不是担心太引人注目,如果不是因为法国刚刚已经对英国宣战了,有些陆军元帅都想要亲自带队了。当然,这样的小战场,不可能派一个陆军元帅去,不过派去的也还是陆军中相对比较有背景的人。一来是大家更信任,二来也是让他们去镀镀金——反正这一仗失败的可能性不大。
拿破仑的元帅们扑普遍年轻,还没有合适的,能执行这类任务的子嗣。但是他们的合适的亲戚还是不少的。而这次负责这次远征中的陆上战斗的指挥官莱昂·贝尔蒂埃少校,就是贝尔蒂埃元帅的亲戚。
所以,等带着巴贝尔的信件的人抵达法国的时候,法国的远征军其实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了,甚至于法国陆军的远征营,都在一处废弃的老式棱堡那里演练了好久的攻击战术了。
所以一得到南部非洲的尼德兰移民的求援,法国人就以惊人的高速度,派出了舰队。当然,作为开普敦的前宗主国的尼德兰,也派出了一个连的陆军,并从“欧罗巴航运联盟”租用了一条客货混装船跟着法国舰队一起前往南非。
这支船队全都是蒸汽船,整个航行的途中都能维持十四节的速度。但即便如此,船队从出发后到抵达南非附近海域,还是花了二十四天。不过相比风帆时代,这已经是风一般的速度了。
也就在这一天,英国人的两条风帆巡航舰再次来到了萨尔达尼亚海湾。这里是他们排查的重点地区,因为单单就水文条件来说,这里是最适合建造海港的地区。上次尼德兰叛匪试图建造的港口就在这一带。
英国人很清楚这些尼德兰人想要干什么,他们肯定是想要利用这样的一个港口,运输一些特别的大号的东西,比如说大炮什么的。
而且虽然没有电报,无法知道欧洲的局势,但是从对叛乱分子的审讯中,开普敦的英国人至少知道了这么一个消息——法国和英国出现了巨大的矛盾,随时可能开战,甚至于战争可能已经爆发了。
此后的一些事情又加剧了开普敦的英国人的担忧,那就是在最近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来自英国的船只进入开普敦的港口了。这种不同寻常的迹象,似乎在证明一点:英国和法国已经处于战争状态了,而且,英国人在海上处境不利。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后续的事情就很好猜想了,尼德兰人很可能趁机派出一支军队前往开普敦,试图夺回这个港口。
英军不太看得起尼德兰军队的战斗力,但是他们也知道,因为装备上的差距,他们在野战中,连尼德兰民兵都打不过了,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要塞了。而一旦尼德兰远征军带来了新式的大炮,哪怕只有一两门炮,靠着远远超出老式铁炮的射程和精度,也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威胁。
所以英国人的那两条风帆巡防舰,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型军舰这段时间都非常忙碌沿着海岸不断的巡逻,搜寻尼德兰人可能正在建造的港口。而萨尔达尼亚海湾正是最重点的排查地区。
两条英国巡防舰在海湾中转了一个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港口设施这东西是藏不住的。于是它们便转向海湾的出口处,准备离开海湾。就在这时候,瞭望哨却远远地望见了几排烟柱。
“发现蒸汽船只,在一点钟方向上!”桅杆上的瞭望员喊道。
蒸汽船只相对于风帆船只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航行的时候,迹象太过明显。所以至少在白天,正常情况下,帆船总是能先发现蒸汽船的。虽然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是大海这么大,帆船如果要跑,蒸汽船还真不一定能抓到它们。
但是如今的局面却有些不妙,因为它们现在正在一处狭窄的海湾中,如果它们被那些蒸汽船堵在海湾里面了,那可就真是插翅难飞了。
而更为麻烦的是,这个海湾的出口是朝着西边的,而这一带的风向一向非常稳定——地处西风带的这里,一年四季都是西风。
风帆巡防舰的帆具以横帆为主,横帆在顺风的时候,能提供非常好的推进力,但是在逆风的时候,横帆就不好用了,所以这时候便只能用舰首斜桅上的三角帆来提供动力了。在这种情况下,航速自然快不起来。比如说这两条风帆巡防舰,在顺风的时候能跑出十二节左右的速度,但是在逆风的情况下,如今他们只能跑出三节左右的速度。而且这个速度实际上还是要打折扣的,因为在逆风航行的时候,是要不断地走“之”字形的路线,而走不了直线的。所以虽然距离海湾的入口只有两海里多一点,但是能不能在进入蒸汽船的视野内之前,逃出这个海湾的出口,却还真不一定。
两条巡防舰都收起了主帆,张开了三角帆,向着海湾入口驶去。
海湾中因为地形的阻挡,风力不太大,这更是大大地减慢了船只的速度,为了加快船只的速度,抢在蒸汽船之前逃出海湾,英国人不得不将很多东西都跑进了海中,以减轻船只的载荷,他们甚至将舰首炮和舰尾炮都推进了海中。如果不是因为封闭的炮甲板中的大炮推不出去,他们说不定将这些东西都丢掉了。
要说这种做法还是有一点作用的,在抛掉了不少负载之后,两条船的速度都提升了那么一点点。
很多时候,快上一点点,哪怕就是一点点,就是生死之差。两条船赶在蒸汽船队到达之前,跑出了海湾,而当法国人的船队进入海湾的时候,还能看到被他们抛掉的一些还浮在水面上的东西。
第五百二十三章,夜袭(1)
实际上刚才英国船只在港湾巡航的时候,附近也一直有民兵在英军巡防舰的舰炮射程外监视它们。这些尼德兰民兵自然也看到了英国人抛掉包括救生艇在内的各种物资,还将舰首炮和舰尾炮推倒海里去的情况。他们当然也看到了远方升起了烟柱,知道这就是援军到来的标志。不过他们并没有办法和援军取得联系,也无法拖慢英国人撤退的速度。所以便只能看着英国人的巡防舰逃出了海湾。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的什么都做不了,至少他们派出了人员去向巴贝尔他们报告这件事情,反正巴贝尔他们现在距离这里并不远。他们刚刚组织了马队,运来了包括淡水在内的物资料,并且还沿着通往开普敦的道路设置了补给点。并在那里囤积了用于搭建码头的设施。
法国和尼德兰联合舰队(虽然严格来说,联合舰队中连一条尼德兰船都没有。)进入了海湾,并在那里下了锚。然后放下小艇,一些士兵开始登陆。首先登陆的是尼德兰陆军的一个步兵班,他们和在那里欢迎他们的尼德兰民兵取得了联系,接着更多的尼德兰人和法国人便开始陆续的用自带的小艇,登上了岸。
这时候,菲利普·特雷维尔也和巴贝尔骑着马赶了过来,一起迎接来自欧洲大陆的“解放者”。
法国陆军指挥官莱昂·贝尔蒂埃少校也乘坐小艇上了岸。并顺利地和菲利普·特雷维尔接上了头。在来之前,他就从贝尔蒂埃元帅那里知道,公安部的特工菲利普·特雷维尔先生在负责这边的工作。
“菲利普·特雷维尔是特雷维尔爱军元帅的亲戚,他的弟弟现在是我们驻维也纳的大使。他本人曾经是王党的重要人物,王党云散之后,他走了家族中的一些倾向革命的亲戚的门路,嗯,我指的主要是特雷维尔海军元帅。相反,据说因为对革命的态度不一,当初他和他的弟弟的关系很不怎么样。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兄弟。特雷维尔海军元帅的地位就不用说了,而他的弟弟也是政坛上的新星。而他本人,作为一个曾经的王党,在加入公安部之后,他在不长的时间内,就获得了在这样重要的方向上独当一面的权力。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会觉得他一定是通过出卖其他的王党人员,从而获得重用的。如果你这样想就错了。如果菲利普·特雷维尔只会干这个,那他根本不可能得到重用,更不可能独当一面。独当一面本身,就是对他的能力的高度评价。你到了那边,要和他密切合作。
你将来是要走军队的路线的,而他是走政府路线的。你们需要的功劳并不一样,所以你们之间不存在竞争,而且特雷维尔家族,将来也会很有影响力的,和他成为朋友,对你很有好处。明白我的意思吗?把事情办的漂亮点,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的。”
既然得到了这样的交代,莱昂·贝尔蒂埃自然有意向特雷维尔表达善意,他告诉菲利普,他给他带来了他的族叔,特雷维尔海军元帅元帅的信件,并表示希望他们能齐心合力,精诚团结,为法兰西再立新功。
接着特雷维尔便向莱昂·贝尔蒂埃少校介绍了尼德兰民兵的总指挥巴贝尔。就在刚才,巴贝尔刚刚得到了国内的正式命令,他被任命为尼德兰驻开普敦的临时总督,负责收复开普敦的事宜。
接着的事情就是安排人员上岸,并且开始重建码头了。
其实刚才,英国人的两条巡防舰并没有跑远,他们向这西边航行了一段,便放慢了速度。两条巡防舰开始拉开一定的距离,并利用三角函数的原理,开始对那些烟柱进行定位。以确定自己和那些蒸汽船之间的距离。如果距离在接近,那他们就要准备转向,以避开那些蒸汽船。如果那些烟柱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在增加,那他们至少现在是安全了。
不过英国人所追求并不只是安全,他们还想着胜利。
“蒸汽军舰的确是要比风帆军舰强大得多,正常情况下,风帆战舰在蒸汽动力的战舰面前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但是蒸汽战舰也是有一个巨大的弱点的。如果我们能够好好的利用这个弱点,那我们就完全可能创造一个奇迹,一个用落后了一个时代的风帆战舰,击败蒸汽战舰的奇迹。”
英军舰队的司令官乔森少校在作战室中,对手下的军官们说道,
“那么蒸汽船的弱点是什么呢?蒸汽船的弱点就是一旦他们将锅炉熄火,那么短时间之内,他们就无法运动。蒸汽机从点火到输出动力,中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蒸汽船没有任何动力,就是飘在海上的死鱼。如果是正常的军港,军港附属的瞭望设备,还有炮台的保护,它们的这个弱点,就不再是弱点了。但是如今,在萨尔达尼亚海湾,”
“司令,那我们怎么知道敌人的蒸汽船有没有关闭蒸汽机呢?”
“这很简单,”乔森少校说,“蒸汽机只要启动,就需要不断的烧煤。而只要烧煤,我们就能在安全的距离上观察到他们冒出的黑烟。一旦我们注意到萨尔达尼亚海湾那边不再冒黑烟了,那就意味着他们关闭了蒸汽机,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杀回萨尔达尼亚海湾,去创造一个奇迹。”
“如果法国人一直都不关上蒸汽机怎么办?”一个军官问道。
“我估计那些尼德兰人现在多半是打算在舰队的掩护下,赶紧搭建一个能让大炮上岸的码头。这样的一个码头,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建起来?”乔森问道。
“大概要一个月吧?”有人回答道。
“不过特殊情况下,可能会快一点,就算二十天吧。”乔森说,“法国的蒸汽军舰,即使是在航程上最为出色的,它的煤舱中的煤炭,也不足以支持这样的消耗。”
“长官,如果法国人有准备的话,他们在来的路上,说不定在中非那边补充了煤炭。”一个军官道。
“这的确非常可能,但这也不足以让他们维持二十天以上的消耗。”乔森道,“再说,我们在这一带待着,如果他们一直不熄火,我们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英国人发现,萨尔达尼亚海湾那边的烟柱都消失了,显然,法国人太过轻敌了。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仅仅是看到了几道烟柱,就吓得狼狈而逃,甚至将大炮都推到海里去了的英国海军敢杀一个回马枪回来。
不过英国人并不能立刻就扑过去,因为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虽然在扑向萨尔达尼亚海湾的过程中,他们是顺风,能够跑到10节的高速度,但是如果现在就冲过去,被人家可能安排在海湾入口的瞭望手远远地望见了,那法国人还是来得及重新生火的。
所以他们还要再耐心地等一等,等到太阳落山了,在趁着夜色杀进海湾去。
太阳渐渐地落了下去,两条英国巡防舰挂出了满帆,开始向着萨尔达尼亚海湾迅速逼近。
法国陆军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上岸了,但是大炮什么的还在船上。甚至于因为远航辛苦,所以很多船员也都上了岸,比如说来自“欧罗巴航运联盟”的那几条船的船员们就有不少都上了岸。
不过海军还是有基本的纪律的,天黑的时候,法国海军的人员基本上也都回到了军舰上。
这天是个上半月,早早地月亮就升起来了,这对于英国人来说,其实也不是坏事,因为如果没有月光,在这么大的一个海湾里,要找到几条船并不容易;但是月亮对于英国人也不是完全只有好处——英国人使用的是帆船,它有着更高的桅杆,而且桅杆上挂满了帆,在月光下,显然更容易被看到。
所以,是法国海军的瞭望手首先发现了正在接近的英**舰。
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当首先发现英**舰的法国殖民地巡洋舰“贸易风”号。不过贸易风号已经来不及给锅炉生火加压了,埃德蒙多舰长被惊醒后,立刻下令让炮手们进入作战位置。如今他的这条船也只能被当做浮动的炮台使用了。
殖民地巡洋舰没有装甲,她外面的船壳虽然是金属的,但是相当薄,即使是老式的铁炮发射的球形炮弹,也是可以击穿它的。她对于英军的风帆巡防舰的主要优势有三个,一个是它有更快的速度和控制性能。但是这个优势现在不存在了,相反是英军在这方面有了压倒优势。第二个是她的火炮有更轻的威力和更大的射程以及精度,但是因为夜晚视线的问题,大家的交战距离肯定很近,所以这个优势也打了折扣。至于第三个优势,就是他们装备有专门用来欺负木船的半穿甲燃烧弹。现在埃德蒙多舰长唯一真正能指望的,就是这种半穿甲燃烧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