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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之狐全文阅读

作者:奶瓶战斗机     法兰西之狐txt下载     法兰西之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联合王国的科学技术世界第一

    就在法国经历政治地震,拿破仑荣任狄克推多,不,应该是第一执政的时候,英国政坛上也发生了剧烈的震荡。

    辉格党人猛烈的攻击托利党人的统治,并将批评的火力集中到了首相小威廉·皮特身上。他们指责他应该为英国在欧洲大陆上的失败负责。而皮特首相这个时候又因为在爱尔兰的宗教政策和国王乔治三世发生了矛盾。

    这个时期的英国国王,还不是后来的纯粹的国家象征。国王依旧有着很高的权威和权力。小皮特能够在二十多岁就登上首相的位置,最关键的就是得到了国王的支持。正是和国王的联合,才使得小皮特以及托利党人能够将长期控制政坛辉格党人压下去,成为英国的首相和执政党。当然,小皮特一向自称是“辉格党人”,只是辉格党和托利党都不承认。

    国王乔治三世一直对小皮特非常支持,但是在宗教问题上,两个人的矛盾却很大。为了软化爱尔兰人,小皮特提出可以在爱尔兰允许天主教合法活动。这也许有利于分化爱尔兰人,但是却触及了国王的逆鳞。

    在英国,自从克伦威尔的革命之后,国王最坚定的支持者就是圣公会教会。这个教会被算在新教当中,但要说圣公会这个“新教”和天主教之间的相似点比他们和欧洲大陆上的路德宗呀,加尔文宗呀这类的正宗的新教大得多。除了不认罗马的教宗,而代之以英国国王之外,他们在教义、仪式甚至服装等方面都和天主教几乎毫无区别。

    一般来说,两个宗教,如果差异很大,那自然会带来斗争。但如果差异很小,那并不意味着和平,这只是意味着更激烈的斗争。异教徒固然可恨,但是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而和我们分歧越小的异端就越可恨——因为他就越可能蛊惑我们的羊群!

    对于圣公会来说,承认天主教在联合王国内合法活动,哪怕只是在爱尔兰合法活动的权利,都是对圣公会的巨大的威胁。而在如今,圣公会已经是英国国王在政治上的基本盘了。虽然乔治三世患有卟啉病,在发病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出现精神障碍,比如在1788年的时候,发病的乔治三世就和将一棵大橡树当成了普鲁士国王,并和它就某些重要的问题争论了整整两个多小时。但在没发病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清醒的。

    虽然国王一直很欣赏小皮特,但是在这种问题上,只要他没有犯病,他就绝不会允许小皮特这样干。于是首相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持者。

    最后,为了保住托利党的政权,在这个危急的时刻,自然就只能委屈一下小皮特,让他把锅背先起来。于是在拿破仑夺取汉诺威之后,小皮特便引咎辞职了。

    据说当接替他的亨利·阿丁顿来到小皮特的办公室的时候,小皮特正在指挥佣人们打包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一个佣人将挂在墙上的大幅的欧洲地图也卷了起来,塞进了箱子里准备带走,正好被小皮特看到了。于是前首相喊道:“那副地图是要留给亨利的!”

    佣人赶紧准备把地图重新挂起来,小皮特却又突然苦笑道;“算了,收都收起来了,就不要挂了,反正今后十年,我估计,英国首相都不需要再看欧洲地图了。”

    事实上,面对如今的局面,新换上来的亨利·阿丁顿首相一样也没什么办法。但是有点时候,换手如换刀,换一个人,或许就能换一种运气。

    这就像后世的一些足球俱乐部,在成绩稀烂的时候,往往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换个教练试试。而且的确有很多时候,换了个新教练,虽然新教练几乎还什么都没做,球队的运气就突然好了起来。

    以前一场比赛,射门几十次,射正十几次,就是一个球都进不去;如今换了个教练,一场比赛,射门五六次,射正一两次,然后都进了球。甚至以前只要是人家打中了我们的门柱,球都会弹入球网,我们打中了人家的门柱,球都会被弹出来。但换了教练之后,情况就立刻反了过来。这样的事情可不止一个两个。

    英国人的这次换首相似乎也获得了同样的效果,新首相刚刚上任不过两个星期,英国海军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他们耗费了不少资金研制的新型船只在试验中获得了成功。根据海军那边的说法,利用这种船只,他们一定能让法国到爱尔兰的走私线路的效率大幅度下降。

    在此前的一段时间里,英国和法国都忙于欧洲大陆上的战争,所以爱尔兰那边都是消停了一阵子:英国人没兵力,爱尔兰人也没得到多少补给,所以大家这段时间都只能小打小闹的玩。

    如今,法国在欧洲大陆上获得了无可争议的胜利,并且获得了大笔的赔偿。后面的事情不用想大家都明白,他们肯定会大幅度增加对爱尔兰的叛乱的支持。

    这也是托利党出了问题,虽然弄得小皮特丢了首相的位置,但是首相的位置却还在托利党手中的一个原因,因为辉格党的人普遍认为,现在的行情还既没有转好的迹象,也没有坏到极致,还不是合适的抄底的时机。如果现在就急着出来抄底,弄得不好,会抄在半山腰上,把自己套牢了的。

    得到这个消息,阿丁顿首相顿时喜出望外,他立刻亲自跑到海军部了解情况。

    “首相阁下,这个就是我们的新船的模型。”在海军部里,一位海军的军官,对着几个模型开始给阿丁顿首相讲解相关的知识。

    “嗯,这条船怎么这么……这么怪异?”作为联合王国的首相,阿丁顿不可能对船只不熟悉。但是这种船,外形实在是,实在是有点丑,远不如摆在一边的法国人的飞剪船的模型漂亮。

    “首相阁下,您看旁边的法国人的飞剪船。这种船干舷很低,上浪严重,而且摇晃得厉害,完全无法装备大炮。不过因为它速度太快所以根本也不需要装备火炮,反正所有能装火炮的战船都追不上它。

    您也知道,为了拦截这种高速走私船,我们一度也仿制了一批这类船只。然后靠最传统的海上战斗的方式来拦截它们。不过敌人很快改变了策略,他们研发了类似于拜占庭的‘希腊火’一类的海战武器,我们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不少亏。”

    阿丁顿首相听了,也点了点头。这些情况,在他上任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现在我们有了这种新船,就不但可以在速度上追上敌人,还能够装备大炮,用大炮来解决战斗。”那个军官继续介绍道。

    “就是这个船吗?它看起来,并不像是能跑多快的样子呀。”阿丁顿问道。

    在对飞剪船的研究中,英国人也总结出了飞剪船能够跑得如此之快的几个原因,其中之一就是夸张的长宽比和流畅的线条。但是这两样,在这条船上都看不到。

    “首相阁下,我们在这条船上装了一台蒸汽机。”那个军官道,“您看这旁边的两个明轮,它们在蒸汽机的带动下转动起来,就可以推动船只前进。”

    “那么,我们的这种船能追得上法国人的走私船吗?”阿丁顿问道。

    “还不一定。”那位军官摇了摇头,“法国人的飞剪船最快能达到15节左右,我们的这种船最快的时候也只能跑到十一节。”

    “那怎么行?”阿丁顿首相道。

    “首相阁下,我们这毕竟还是实验船,还有继续提高的空间。另外,飞剪船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跑到十五节的,在没什么风的时候,飞剪船的速度也会很有限的。但是我们的这种船却是基本上不太受风力的影响的。而且,飞剪船为了利用风力必须走折线,而我们的船,却可以走直线,所以虽然我们的这种船在航速的数字上要更低一点,但是真的在海上追逐,却未必赶不上他们。”

    “那么,我们的这种船,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首相阁下,我们的船靠蒸汽机推动,所以需要携带燃煤,如果煤仓太大,就会导致速度下降,如果煤仓小了,又影响行程。此外,我们的这种船,在高海况下的航行性能很差,远远比不上飞剪船。”

    “什么?高海况的航行能力还不如飞剪船?那这上面的大炮怎么用?”阿丁顿首相吃了一惊。

    “首相阁下,在高海况下,船只的摇晃会导致明轮出水,因而导致推进效率急剧下降。倒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所以在一般海况下,我们的船使用大炮还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因为要布置蒸汽机和明轮,所以能够装载的大炮数量相对少了一些而已。”

    阿丁顿首相听了,点了点头道:“正式的军舰什么时候能投入使用?现在是时候给那些法国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联合王国的科技才是世界第一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煤矿和铁矿

    英国人的蒸汽战舰要实用好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约瑟夫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联合王国世界第一的科学技术带来的压力。他这时候正忙着要把洛林的铁矿和萨尔的煤矿以及鲁尔的煤矿拿到手。

    洛林的铁矿其实除了储量大一点之外,几乎就没什么优点了,这处铁矿的含铁量一般只有百分之三十几,和澳大利亚,以及巴西的那些铁矿一比,完全就是渣渣。更要命的是洛林的铁矿是高磷铁矿,铁矿中磷的含量甚至高达百分之一。

    磷在多数时候,在钢铁中都是有害成分。磷含量的增加,会让钢的塑性和韧性降低(特别是冲击韧性降低),使钢具有“冷脆性”。此外磷还能使钢的焊接性能降低。一般来说,常用的钢铁中含磷不得超过0.045%,而用洛林铁矿的矿石炼出来的钢,如果不做特殊处理,那个含磷量,真是能突破天际。

    偏偏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人类都没有掌握有效的除去杂质磷的技术,最后的钢铁产品中的磷含量只能看上帝赐予了什么样的铁矿石。所以洛林出产的钢铁一向都以质量低劣而出名。据说那条在处女航中就装上冰山沉没的泰坦尼克号,沉没的原因之一就是用了洛林的铁矿练出来的冷脆钢。

    即使后来渐渐发展出了这类技术,但是除磷依旧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如果能有澳大利亚和巴西那样的低磷低硫高品位的铁矿用,谁愿意用洛林的铁矿呀,但是目前,约瑟夫的手中的确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铁矿了,在整个西欧大陆上,以后世的标准来看,就没有任何一个好一点的铁矿。

    洛林的铁矿早就被发现了,大革命之前,这些矿山大多都在那些贵族们的手中,革命开始后,这些贵族要么上了断头台,要么就流亡国外了。

    依据革命政府的法令,那些上了断头台,或者是流亡国外了的贵族们的这些产业自然都被没收了。在雅各宾时期,这些矿山基本上是在国营,但是大部分都处在荒废的状态。到了雾月党人的时候,这些铁矿又渐渐地落在了雾月党人的手中,如今,约瑟夫便要将这些矿山从那些原主人的手中弄过来。

    这并不是一件难事,这个时代,在炼钢术还没有获得突破,工业革命还没有开始的时候,铁矿并不是特别的赚钱。因为生铁的用途有限,熟铁和钢生产困难,导致对铁矿石的需求量也不算特别大。再加上一些矿主也希望能够讨好波拿巴家族,和第一执政拉上关系,有些矿山甚至带着些半卖半送的味道。所以约瑟夫并没有花多少钱,便将这一大片矿区基本上控制住了。

    至于萨尔煤矿,也是以差不多的手段搞定了。至于鲁尔煤矿,那就更简单了。这一地区是新征服的区域,虽然并不是法国直接管辖的区域,但是莱茵自由邦的那些小邦,又有哪一个不急着找机会讨好波拿巴家的人?虽然鲁尔煤矿上面基本上都是良田,但是无非就是几个农夫嘛,哪里比得上讨好欧洲的解放者重要?

    再说,约瑟夫又不是不给钱,当然拿到了钱的莱茵自由邦的那些家伙用什么手段将那些可怜的农夫从他们世代耕种的土地上赶出去,那就不是约瑟夫需要管的事情了。

    相比洛林的铁矿,鲁尔的煤矿在质量上就真的是好太多了。鲁尔煤田以高质量的硬煤为主,而且各种煤炭种类齐全,尤其是对于冶炼和动力都极具价值的肥煤(烟煤的一种,适合用作炼焦以及作为动力煤)占据了储量的大部分,再加上煤层埋藏浅,很多地方,只需要挖开最表面一层土层,就可以露天开采,开采起来也非常方便。再加上煤田就在莱茵河边,而莱茵河绝对是西欧航运条件最好的河流,运输条件也非常好,这里真的是再好不过的工业区了。

    但这样好的条件,反而给约瑟夫带来了一个大难题:将来的煤铁工业基地到底是放在洛林,还是放在鲁尔呢?

    在后世,普鲁士人在普法战争中击败了法国,夺取了洛林之后,选择的是将工业基地放在鲁尔那边。这很好理解,鲁尔交通便利,而且是德意志人的核心地区,相对稳定。他们当然要把这样要害的东西放在那里了。

    如今换了法国,按同样的道理推想,似乎也应该将工业基地放在洛林——毕竟,离家近,比较让人安心。但是,考虑到莱茵河的流向,将洛林的铁矿送到鲁尔,是顺流而下,而将鲁尔的煤矿运到洛林,是逆流而上,就运输来说,似乎还是将工业基地放在鲁尔比较好。

    所以一时间约瑟夫很有些迟疑。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吕西安倒是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萨尔的煤炭难道不够用吗?”

    “啊,一段期内应该是够用的。”约瑟夫说。

    “这段时期有多长?”吕西安问道。

    “应该相当长吧,至少十多年,甚至几十年。”

    “那么,将铁矿运到鲁尔地区,再加上在鲁尔开采煤炭的成本会比在萨尔开采煤炭,然后再将它们送到洛林或者反过来将铁矿送到萨尔来的更便宜吗?”吕西安又问道。

    “好像也没有。”

    “那你还犹豫个啥?”吕西安问道。

    “啊……”约瑟夫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真的是被来自后代的一些信息给干扰了,想想后世,约瑟夫所在的国家,在努力的压低钢铁产量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地一年就能弄出近十亿吨钢出来,随随便便一个大型钢铁基地就是几千万吨甚至接近一亿吨的钢产量,弄得元首都知道我到河北省来,钢厂好棒好棒的。

    要是按照那个标准来考虑选址问题,那萨尔煤田的产量就还真不够看的,但是,如今的新罗马距离那个钢铁王国还差了好几百年呢。就萨尔的煤炭和洛林的铁矿,在上百年内,应该都够法国人用了。

    “怎么了?”吕西安看到约瑟夫似乎愣住了,便问道。

    “是我有点想多了。”约瑟夫说,“不过我们已经把鲁尔的那片煤田买下来了,还花了不少钱呢?要是不排上用场,而且鲁尔那块,……”

    “而且鲁尔那块,大部分都是炼焦煤和动力煤,无烟煤又不多,连蜂窝煤都不好做……”约瑟夫在心中想道。

    “那才花了多少钱?有个大煤矿在手里,总能找到用法的。运回来发电也好呀。”吕西安毫不在意的说道。

    “运回来?莱茵河水路倒是不错,可惜我们的蒸汽船的研究并不顺利,要不然……看来只能先考虑火车的事情了。不过,这个也不能急,必须先有了大量的钢铁,然后才能有火车,然后……嗯,鲁尔的煤田,看来暂时还真只能放着了。”

    就在约瑟夫为在鲁尔煤田上白白的积压了资金而烦恼的时候,拉瓦锡却正在得意。因为在几天前,他刚刚利用改造的石英坩埚装满融化的生铁,并向生铁中利用压气机吹入经过加热的空气,成功的获得了液态的钢。

    完成了这个项目,拉瓦锡就距离得到一座位于香槟地区的庄园作为奖励越来越近。那座庄园原本是奥尔良公爵的产业,出产的香槟却远近闻名。每年都能给公爵带来不小的财富。在他丢掉了脑袋之后,这座庄园被革命政府充公,后来辗转落到了波拿巴家族的手中。

    当然,领取这个奖励,也是有代价的。当时约瑟夫让拉瓦锡在这座庄园和吹入空气的炼钢技术的十分之一的专利权(如今拉瓦锡已经变精明了很多,他在经过多次谈判后,终于和约瑟夫达成了这样的一个合作协定,那就是由他直接主持的研究项目,所获得的技术专利,要给他十分之一)之间做一个选择。而对未来的发展缺乏足够的想象的拉瓦锡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庄园。

    据说很多年之后,拉瓦锡对自己的这个选择后悔得要命,甚至于多次对自己的侄女表示:“你的丈夫就是个大骗子,他不知道从我们这里骗走了多少钱……”但是至少在目前,拉瓦锡还是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了的。

    而在另一个实验室中,拉瓦锡的死对头,佛克罗伊刚刚完成了新的耐火材料的实验,依照约瑟夫的关于耐火材料必须是碱性的要求,他以白云石为主要材料,烧出了能经受炼钢坩埚的高温的耐火材料。

    他也是著名的化学家,曾经是拉瓦锡的朋友。但是在雅各宾时期,他加入了马拉和埃贝尔一派,拉瓦锡遭到追捕,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如果不是卡诺插了一手,拉瓦锡这会儿早就成为别人哀悼的对象了。

    也是这个人,一手促成了法兰西科学院被关闭。直到雾月党人上台,在约瑟夫的努力下,这个机构才得以重新出现。

    正因为这些事情,所以在雅各宾倒台之后,这家伙的处境一度很糟糕,但是考虑到这家伙的能力也是很不错的,所以约瑟夫也把他捡了回来。

    只是他却没有拉瓦锡那样的好待遇,他是没有十分之一的专利分成的。完成了这个项目,他也只能拿到六百法郎的奖金,。唯一令人安慰的是,约瑟夫给的奖金一向用的是金属货币。

第二百一十三章,海上危机

    虽然船照旧晃悠得很厉害,但是刚刚值了夜班的莫雷尔船长还是很快就在自己的吊床上睡着了。这已经是海员的基本功了。然而他的眼皮才刚合拢不过一会儿,一阵尖厉的铃声就把他一下子从吊床上拎了起来。

    “出什么事情了?”莫雷尔船长沿着梯子爬了上去,伸手推开了楼梯口的盖板,强烈的阳光照下来,让已经习惯了船舱中的黑暗的莫雷尔船长一时睁不开眼睛。

    莫雷尔一手挡在眼前,一边喊道:“出什么事情了?”

    “船长,发现一条英国怪船!”在舵轮旁边值班的大福莱克勒喊道。

    “在哪里?”这时候莫雷尔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他在摇晃的湿漉漉的甲板大步地走向莱克勒,同时问道。

    莱克勒将手中的黄铜望远镜递给莫雷尔:“船长,你看在那边,冒烟的地方,那条船可真丑!”

    这时候,莫雷尔也已经看到了那边的浓烟。

    “他们的船上起火了吗?还是被我们的希腊火烧了?”莫雷尔一边说,一边将望远镜凑到了眼睛前。

    “这条船真的好丑呀!”莫雷尔也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那是一条灰色的船,船上有一个大烟囱,正喷出浓浓的黑烟。在船的两侧,有两个很大的明轮,正在转动着,从船头处激起的波浪来看,这条船的速度不慢。而在这条船的船头上,则明显的飘着英国国旗。

    “是从我们来的。”莫雷尔说,“我倒要看看,是它快,还是我们快。”

    莫雷尔抬头看了看风帆——所有的风帆都已经升起来了。但是因为这时候海上的难得的只有一点微风,所以船的速度并不算快。

    如果是在面对其他帆船的时候,这个问题并不是问题,因为如果风力不足,飞剪船跑不快,那其他的帆船也一样跑不快。但是现在正在追赶他们的船却明显是个特例——那条船根本就没有风帆,但却跑得飞快。

    “我来掌舵。”莫雷尔说,于是莱克勒便让到了一边。

    莫雷尔控制着舵轮,稍微地调整了一下船只的方向,船的速度却并没有太大的起色。莱克勒也是操船掌舵的老手了,莫雷尔并不见得就比他强。这时候换个人,其实不过是中带着迷信味道的,换个人换个运气的想法罢了。说不定换个人,就起风了呢?

    然而,莫雷尔的运气似乎并不比莱克勒强多少,风还是那样要死不活的吹着。船只的速度还是起不来,而后面的那条船似乎追得更近了一点。

    “莱克勒,看来我们如今必须抛掉一些货物了。”莫雷尔对莱克勒说。

    “船长,丢掉货物,我们可就要亏大本了。”莱克勒说,“要是我们丢了货,然后来了一阵风,那不是……再说,那条船离我们还远,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晚上……”

    海上的船只之间的追逐往往非常耗费时间。如果双方的航速差别不大,一追就是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都是正常的事情。而依照莫雷尔和“军工复合体”签订的合同,损失货物,是要支付赔偿的。

    跑法国到爱尔兰的航线,利润非常高。只要跑个十几趟,就能再买一条新船。而这条航线又不长,跑个十来趟根本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但是这条航线之所以有这样高的利润,很大一个原因也在于这条航线的风险。一旦丢失货物,那货款就需要由船主来赔偿。莫雷尔之所以还只有一条船,那就是因为不久前,他刚刚因为触礁丢了一条船。

    “莱克勒,这次我们买了保险的。”莫雷尔回答道。

    “但是保险公司的把些家伙可不一定会认可我们抛弃货物是迫不得已。上次勒蒂埃利船长因为风暴丢了货物,回去之后,保险公司的家伙就说他‘处置不当’,所以只支付了最低限度的赔偿——那才多一点?再说,保险公司和我们签的那份合同,您真的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看清楚了吗?包括那个附件中的免责条款?”

    莫雷尔楞了一下,然后道:“那东西好几十页呢……”

    “所以你确定,我们现在丢掉货物,阿莫迪亚保险公司会给我们赔偿?”

    “除非我的船上面带着英国人的炮弹打出来的洞,否则这帮子家伙……好吧,我们先这样跑,要是英国人的船在一小时内追近了一公里以上,我们就抛掉一部分货物……我们跑了这么多趟,早就赚到了足够赔的钱了。任何时候,我们自己的安全总是比钱重要的。莱克勒。你要知道,人生的悲剧之一就是弄到了一大笔钱,可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死了。”

    “船长,”莱克勒回答道,“我觉得人生还有一个更大的悲剧,那就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却还是没死……”

    “行了,莱克勒,我敢肯定,你在死之前,一定会有很多钱的。”莫雷尔说,“你来帮我把住舵,我下去把测距仪拿上来。”

    莱克勒接过了舵,莫雷尔便下到甲板下面去了,捣鼓了一会儿便拿着一更黄铜的小棍子上来了。这是一台合像测距仪,可以用来测量物体之间的距离。不过这个个头太小,测量精度很是一般。但是对莫雷尔来说,也已经够用了。

    海上的风力不但没有变大,反而变得更弱了。飞剪船的速度不但没有上升,反而越来越慢了。而后面的那条英国船却一点影响都没有受到,依旧越追越近。

    莫雷尔放下手中的测距仪,叹了口气道:“还是丢货物吧,接近得太快了。再不丢东西,我们支撑不到天黑的。”

    “要不我们用‘希腊火’拼一把?”莱克勒还是有些舍不得那些货物,因为在这条船中,也是有他的投资的。

    “莱克勒,清醒一点!”莫雷尔道,“你看那条船的船型,你看看他们的干舷高度,那不是飞剪船,那上面肯定有大炮!他们现在还有航速优势,他们完全可以控制距离,然后在安全的距离上用大炮把我们都送到海底下去!莱克勒,到海上来发财是一个很冒险,带着很多的赌博的味道的生意。但是赌上了这一把,你以后就不能随便乱赌了,因为你的身家性命都已经押在这里了。”

    莱克勒还是被莫雷尔说服了。于是水手们开始将一箱子一箱子的货物从船舱里面搬出来,丢到了海里。

    随着更多的货物被抛入海中,船变得更轻了,速度也有了一定的提升。但是海上依旧没什么风,所以那条英国船还在继续逼近。如今哪怕不用望远镜,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条船船舷的巨大的明轮在不停地翻动海水,掀起浪花。

    莫雷尔已经将所有的货物都丢海里了,但是依旧没能摆脱那条英国船,而且就目前的情况看,除非突然来一阵大风,否则,他们绝对撑不到日落就会被英国人追上。

    “敌舰炮击!”桅杆上的瞭望哨大声喊道。大家都往后面望去,就看到一股青烟从那条英国船的船头上升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隆隆的炮声,然后便是炮弹破开空气发出的呼啸声。

    “咚”,一个水柱从莫雷尔的船的右舷方向上冒了出来,不过和船还相差了好几百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候海面上相对平静,这么个小水柱还真不容易被注意到。

    在这样远的距离上就开炮,想要命中目标其实是很难的。这样的炮击,出了碰运气之外,其实更多的是警告和示威,基本的意思就是:“你已经跑不了了,赶快投降吧!”

    但是对于莫雷尔他们来说,一旦投降,这条船就没了,那他们可就真的要陷入到“一分钱都没有了,却还是没死”的悲惨境界中去了。所以除非实在是毫无指望了,莫雷尔他们是绝不会投降的。

    于是莫雷尔他们继续跑,英国人继续追,继续向他们开炮。

    英国人越追越近,炮弹的落点距离莫雷尔他们的船也越来越近。这个时候,根本就不用望远镜,直接用肉眼,大家就已经能看清楚那条英国船,以及架在船头上的那门很粗很粗的大炮。

    法国人一边逃跑,一边向天主、耶稣、圣母玛利亚、圣彼得、圣约翰以及其他他们想得起的各种圣徒祷告、呼救,并许下诺言:“如果能让我们逃出去,我们一定天天到教堂去向天主祈祷。”虽然现在因为法国政府还没来得及和教廷和解,所以那些教堂中连一个“合法”的牧师都没有。

    不过事实再次证明了,法国人的确是天主的儿子——而且是亲生的。一枚24磅的炮弹准确的击中了飞剪船的桅杆,将这根桅杆打成了两段。

    桅杆带着风帆掉进了水中,但是桅杆上的绳子还连在船上。落入水中的桅杆顿时就变成了事实上的船锚,将船死死的拖住了,让飞剪船的速度猛降。

    “快!快砍断缆绳!”莫雷尔高喊着,丢掉了舵轮,亲自操起一根斧头,朝着缆绳扑去。而莱克勒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失去了一根桅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跑得过英国人了。

    “上帝呀!”莱克勒喊道。同时从后面的那条英国船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第二百一十四章,缴获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包括正准备砍缆绳的莫雷尔船长。他们转过头来,却看到那条英国船已经笼罩在了一片白色的雾气中了。

    “这是怎么回事?”莫雷尔想。

    不过他手上却并不放慢,手起斧落,便砍断了缆绳。倒下的桅杆顺着海波飘远了。飞剪船又重新获得了动力,虽然相比以前,速度进一步下降了,但是好歹可以动了不是?

    莫雷尔顾不得管那条英国船出了什么问题。反正只要他们出了问题,就是好事。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至少也得先逃出英国人的火炮射程再说。

    飞剪船用慢得令人焦急的速度缓缓地远离那条英国船,那条英国船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开炮射击,同时也开始迅速地减速,原本包围着它的白雾也渐渐的散开了。可以看到船楼炸塌了半截,桅杆也断了,船两边的明轮也停止了转动。那条英国船虽然还在移动,但那完全是因为惯性和海流的影响。

    “那条船怎么了?”莱克勒问道。

    “我怎么知道?总之是好事情!”莫雷尔道。

    “我们现在干什么?”

    “先看着,不要靠近。”莫雷尔说,“说不定靠过去会吃炮弹的。天主已经保佑过我们一次了。我可不想再麻烦祂老人家了。”

    “有道理,话说这次要不是天主保佑……不过天主他老人家也真够顽皮的,让他们的船出问题之前,先让他们打断了我们的桅杆。当时我都快被吓死了。”一个水手道。

    “你胡说什么呢?下船后你一定要赶紧去教堂向天主祂老人家道歉,请求祂老人家的原谅!”莫雷尔赶紧道。

    “我知道,我知道,天主祂老人家最是仁慈了,我以前的船长就说过,我们都是天主的孩子,无论我们做什么,仁慈的天主都会原谅我们的。”

    “所以你们的船长就去天主那里请求祂原谅你们当海盗的事情了?”莱克勒笑道。

    “是呀,你看天主也原谅了我,给了我一条改过自新的道路嘛。”那个水手道,“我估计,就在刚才,那条船上一定有个家伙也在向天主祈祷,请求天主帮助他们打断我们的桅杆。而且他的祷告也一定非常真诚,就像我们的一样。所以天主也不能不满足他们一下,就先让他们打断了我们的桅杆,满足了他们;然后让他们发生了爆炸,拯救了我们。天主真是太仁慈了,阿门!”

    “阿门!”于是大家一起道。

    这时候那条英国船渐渐的停了下来。漂浮在水面上,就像一条死鱼一样。

    “嘿,船长,我们要是能把这条船拖回去,那肯定会赚一大笔,这次的损失就全回来了。”莱克勒道。

    “不要急,先看看,等等再说。”莫雷尔船长说,“反正现在它已经不能动了。”

    “对,不能急,我的前一位船长说过,上另一条船之前,一定要先向仁慈的天主祷告忏悔。”那个水手有插嘴道。

    “很好,路易斯,你先向天主虔诚的祈祷吧,一会儿我们放下小船,你上那条船去俘虏他们。”莫雷尔船长说。

    “好的……等等……船长……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那条船上可是……”

    “孩子,别担心,天主与你同在。”莫雷尔船长说。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中只有你有这种经验。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你一个人拿着一把弯刀,从船头一直砍倒船尾吗?那条船上刚刚发生了爆炸,上面的水手多半都受了伤,再加上你又有天主保佑,你一定行的!我们都相信你!”莱克勒也很认真地说道

    “船长……”

    “好了,不和你说笑了。”莫雷尔船长道,“我们在刚才的追逐中已经远离了航线,这里可不会有船只经过。他们如今没有了动力——我并不觉得他们能修好那玩意儿。而且他们的桅杆也断了。他们只能靠着洋流漂了。但是洋流的方向只会让他们距离陆地和航线越来越远。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的话,他们漂在这海上,几乎就死定了。所以,只要他们还有一点脑子,要让他们投降,的确是只需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那如果他们没脑子呢?”

    “那你就死定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只能让你一个人去。路易斯,如果你敢去,我给你十五法郎。”

    “三十法郎!”

    “二十,最多二十!再高,莱克勒肯定愿意去了。”

    “好吧,二十就二十……”

    就像莱克勒预计的那样,那条船在爆炸中遭到了重创,他们的船长被高温蒸汽直接烫死了,其他的水手死了七八个,剩下的几十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因为伤势太重,最后的结局估计也只能是被丢进海里喂鱼了。

    船上的英国人都知道,在失去了动力的情况下,要是那些法国佬掉头走了,他们就都死定了。于是他们便很老实的在船上的一位中尉的带领下向法国人投降了。

    为了保证法国人的安全,英国佬主动在法国水手的监督下,将其他武器——枪支呀,小甜瓜呀什么的都交了出来。法国人上了船,先将那条船上上下下的细细的考察了一番,以确定这条船还能不能拖得回去。

    看起来刚才的爆炸虽然造成了不小的破坏,但是船壳却并没有被炸坏,船只并没有出现进水的现象,看起来还是有相当大的可能能够拖回去的。于是他们便将那些看起来应该还能活下来的英国人一个个的捆起来,送回到飞剪船上,然后关进已经被清空了的货仓里。最后便用一根缆绳将英国人的那条船拖在后面,掉头朝着法国的方向过去了。

    一路走,莫雷尔和莱克勒便一路清点,他们这一趟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我们丢掉了所有的货物,按照合同我们要……嗯那条英国船上有几门什么炮?”莫雷尔问道。

    “两门24磅加农炮。四门12磅加农炮。”

    “这么少?”

    “那条船上的两个明轮挡住了老大一块,导致那里都不能布置火炮,加上动力舱和煤舱占据的空间,所以就没什么空间装多少大炮了。”莱克勒解释道,“反正他们要对付的是我们,我们连大炮都没有呢。而且那些炮都是铁炮。你说要是青铜炮该多好,那我们就真的赚大了。”

    相比青铜炮,铸铁炮可要便宜不少。

    “好了,不要贪心不知足了。天主已经非常照顾我们了。即使不算这些大炮,只算那个船壳子,都已经足以补偿我们的损失了。毕竟那条船并没有伤到龙骨,修理一下,应该还有用。嗯,还有那份航海记录,还有那个腿部烫伤的技术员,他们都应该值不少钱。嗯,和我们的医生说说,让他一定要想办法保住那个技术员的命。因为他的命说不定就很值钱。”

    如果是正常状态,从他们如今的位置,回到罗斯科夫用不了两天。但是如今他们的船丢了一根桅杆,这让他们能挂出来的风帆少了很多,几乎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动力。而在他们后面,还拖着一条比他们更大的船。于是他们的速度立刻下降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左右。

    这样的速度下,如果他们遭遇了英国人的巡逻船,那他们就真的只能丢掉后面的缴获逃命了。考虑到他们少了一条桅杆,即使丢掉后面的缴获,他们要逃过英国人的巡逻舰,也不是特别容易。

    如今前往爱尔兰的走私船,大多以罗斯科夫为母港,莫雷尔的船也不例外。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在那一片海域上,英国巡逻舰很是不少。所以在和大副莱克勒商量之后,他们决定,选择一个安全的线路,在海上兜一个大圈,前往卡马雷。

    但这样的航道安排,意味着他们要在海上航行更长的时间。他们的船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补给品。从罗斯科夫前往爱尔兰并不算远,飞剪船的速度又快,根本就没必要带太多的补给品。再说了,飞剪船上的货舱相比同样重量的其他船只也要更小,货舱本来就有限,每多装一点补给品,就意味着要少装一些货物。

    至于英国人,英国人的那条船上的补给品更少,因为虽然英国人的船上人多,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跑到距离爱尔兰多远的地方。所以,如果要绕道,吃的喝的东西就成了大问题。

    “好在那条英国船是蒸汽动力的,要烧水。他们的锅炉虽然炸了。但是淡水却还剩下了不少。回去的路上的淡水应该还是够用的。至于其他东西,就不太够了。”

    “那就让除了那个……那个叫什么英国技术员?”莫雷尔问道。

    “叫安德森。”莱克勒补充道。

    “嗯,除了那个安德森之外,其他的英国人的口粮全部降低为每两天一片面包。”莫雷尔说,“另外,不要在英国重伤员身上浪费淡水和食物。我们的人的口粮也减少到原来的二分之一。那个安德森不能死,那条船上的蒸汽机已经炸坏了,说不定军工联合体的家伙愿意为这个技术人员给我们更多的钱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这技术,真是……

    后面的行程倒还顺利,只是大家都饿得慌。于是考虑到英国人平时只是躺着,也不用干活,他们相对节能,所以法国人就将英国人的食物数量又削减了三分之一。这样在十天之后,当莫雷尔他们拖着英国人的蒸汽船进入卡马雷港口的时候,关在船舱中的英国佬已经饿死了好几个了。剩下的,除了那个专门被单独关在一个船舱里,并有专人照顾的技术员,也都饿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当然法国人可不会承认那些饿死的英国佬是死于饥饿,他们将那些人的死亡都归于受伤后的并发症。

    卡马雷港口只是一个渔港,并没有专门的修船厂。不过到了这里,至少是可以迅速地将俘获了英国船只的消息传出去了。

    约瑟夫是在吃午饭的时候得到这个消息的。这会儿拿破仑一天到晚在巴黎整顿国家的秩序,努力地想要建立起一个触角能一直延伸到村庄的军政府。是的,拿破仑的政府从本质上就是个军政府。在法国,以前只有贵族们的触角能够延伸到乡村。如今贵族们已经不存在了,拿破仑便希望能够利用军队复原的机会,让那些退伍兵都成为村庄中的组织者。

    拿破仑这样想,当然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那些退伍兵,尤其是从拿破仑的军队中退伍的士兵,大多都在外面挣到了不少钱。他们回到村子里,又能在政府的政策的优待下便宜地买到土地。一下子就都成了乡村中的富裕阶层。而这些人在回去之前,也都加入了所谓的“退伍军人联谊会”,即使退役了,他们互相之间还是保持着联络,保持着组织。这就是支持拿破仑的政治力量了。

    至于吕西安,他现在比拿破仑还忙。作为“真理部”的部长,他的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宣传真理”建立起一套宣传机构。

    吕西安计划中的宣传机构包括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直接由真理部直接管辖的宣传机构,他们主要负责对外的宣传。在上次战争中,法国获得了在尼德兰、比利时、莱茵联邦、以及普鲁士进行全面的自由贸易的权利,这“自由贸易”当中就包括开设新闻机构并派出记者。

    吕西安打算成立一个欧洲自由通讯社,负责采访各种新闻,并在核实其真理性之后,向那些国家的报纸提供各种消息,以便让欧洲各国人民理解法兰西的真理和第一执政对各国人民的仁慈和关爱。同时《科学真理报》还将在这些国家开设分部,发行各种语言版本的,针对各个地区的报纸。

    当然,《科学真理报》的政治性太强,有时候对于骗人——啊,不对,是对于让人潜移默化地接受真理不利。所以除了《科学真理报》之外,吕西安还打算通过间接控制的方式,建立一批《xxx生意人报》,用更加委婉的方式来传播真理。

    至于国内,吕西安打算采用更为隐蔽的方式来控制舆论。一方面建立一个官方的新闻出版署,并制定相应的法规——当然这些法规都是用来“保护言论自由”的。

    另一方面,则通过“军工联合体”采用隐蔽出资的方式,创建或是控制一批报纸,然后再通过这些报纸,联合起来组建一个“法兰西新闻通讯社”,来垄断新闻的来源。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些事,吕西安还不至于这么忙。但是最近,巴黎的某个行业开创了一个新的活动——“巴黎小姐选举”。这也正好是吕西安分管的事务范围内的。结果这件广大人民新闻乐见的事情,就把吕西安剩下的不多的时间也都占用了。

    至于路易,目前还在巴黎大学读书,为了上课方便,他如今住在巴黎城里。而热罗姆呢,还在读中学,军工联合体的研究人员家里往往也有和热罗姆差不多大,甚至更小的孩子,于是就在研究所附近建了一座子弟学校,热罗姆就在这里读书了。

    其实热罗姆非常希望能到巴黎城里面的那些学校去读书,因为这样可以避开约瑟夫的检查功课。热罗姆现在非常怀疑,自己的哥哥每次太过疲劳之后,就会用检查他的作业来提神清脑。

    这天中午,约瑟夫忙了一个上午,正打算检查一下热罗姆的功课,好醒醒脑子。才刚说了句:“热罗姆,你们今天上午……”就看到范妮和她的女秘书波莉娜一起过来了。热罗姆立刻就像找到了救生圈一样喊道:“大哥,我今天上午的作业,刚刚已经给范妮姐姐看过了的。范妮姐姐说没问题的。”

    一边说,热罗姆还一边扭过头朝着范妮挤眼睛。

    “是的,我看过了,没问题。”范妮说。

    “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吃饭吧。”约瑟夫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范妮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子的,“嗯,波莉娜,你跟着范妮玩得开心吧?”

    “什么叫做玩?我可是认认真真地在干活的。”波莉娜立刻瞪圆了眼睛反驳道,相比弟弟们,约瑟夫对妹妹们一向更为纵容,所以波莉娜倒不像弟弟们那样怕约瑟夫。

    “约瑟夫,波莉娜帮了我不少忙的。”范妮道,“我们现在过来,可不光是为了吃饭,我们刚刚接到一份报告,一条走私船在战斗中俘获了一条英国蒸汽战船,还俘获了不少的英国人,其中还有一个技术人员。”

    这个消息立刻就引起了约瑟夫的注意。

    “他们俘获了一条英国蒸汽战船?战船现在怎么样了?控制好了吗?”约瑟夫问道。

    “他们要价五万法郎。我觉得这个价格也还可以接受。其实我们也可以让法国政府出面,给他一个嘉奖,我查了一下这个莫雷尔的资料,这个人还算能干,有一定的培养价值。我已经让人去通知那边的人将英国人的船买下来了。”范妮回答说,“另外据说,那条船损伤比较严重,并不便于立刻转移。而那条船现在在卡马雷。卡马雷只是一个渔港,没有任何维护能力。而且,这件事情如果被英国人知道了。卡马雷港可是没有任何防御设备的。他们完全可以直接过来彻底破坏那条船。所以我建议,我们要尽快组织人员去对那条船进行测绘,掌握第一手的技术信息。”范妮建议道。

    “嗯,是要立刻派人去。”约瑟夫点了点头,“我们先吃饭,吃完饭立刻拟定一个名单……”

    莫雷尔从军工联合体那里拿到了五万法郎,便将那条蒸汽船,还有那些英国人都交给了军工联合体的人,又从政府那里拿到了一枚勋章。

    波旁王朝原来设立过诸如圣米歇尔勋章、圣灵勋章、圣路易斯勋章等各种荣誉勋章。革命后,这些东西因为带有明显的封建和波旁的气味,便都被第一共和国政府宣布废除了。此后一段时间,对建立功绩之人的表彰物就变成了金钱或是象征性的荣誉武器。

    但是这种表彰,效果却远远不如勋章。(主要是比勋章费钱多了)所以第一执政上台后,便开始恢复勋章制度。有些中二,特别喜欢模仿罗马帝国的拿破仑,便宣布成立一个机构上模仿罗马帝国的“荣誉军团”,而它的成员,就是那些获得勋章的人。

    莫雷尔得到的只是一枚最低等的骑士勋章(这里的骑士,并不是后来封建时期的骑士,而是罗马帝国时代的由富裕的公民组成的骑兵。),但是却也足够让莫雷尔得意的了。要知道,在波旁王朝的时候,莫雷尔这样的平民可是绝对得不到勋章这种玩意儿的。

    在拿到钱之后,莫雷尔便带着他的那条少了一根桅杆的船回了罗斯科夫,一方面在那里修理,另一方面他也要到当地的保险公司去寻求补偿。

    保险公司的人上了船,对船上的损失进行了登记。十天之后,莫雷尔得到了保险公司那边的答复,保险公司可以为他们的船只更换桅杆提供补偿费用,但是关于货物损失部分,保险公司认为这些损失并不在保单的范围之内。

    莫雷尔当然表示了抗议,于是保险公司那边便将合同拿出来,翻到了后面的附录部分,然后用深厚的法语文法知识和法律知识,让莫雷尔对于法语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然后……嗯……莫雷尔还是没能拿到货物损失的补偿。

    就在莫雷尔绝望地和保险公司的家伙们继续扯皮的时候,约瑟夫也拿到了从卡马雷传回来的关于英国人的蒸汽战船的技术数据。

    “嗯,用两台蒸汽机,联合推动两个明轮,明轮这东西不好用呀,而且明轮分布在两侧,这可是明显的弱点……再加上一根桅杆的风帆辅助动力……嗯,桅杆布置得距离锅炉太近,在锅炉爆炸中损坏,这是谁设计的?”

    约瑟夫在认认真真的研究了英军的蒸汽战船的数据之后,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英国人这个技术,真是,让我们白花了五万法郎。”

第二百一十六章,爱尔兰危机

    的确,英国人的蒸汽战船,在技术上相当的一般,用约瑟夫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东西在技术上完全就是渣渣!上面任何技术,都远远落后于我们。我花了整整五万法郎,最后只得到了一个有效信息,那就是,英国人的蒸汽船就是渣渣!”

    的确,明轮蒸汽船在技术上是完全失败的。作为战舰,外露的明轮就是最明显的弱点。而且明轮的存在,也大大的影响了火炮的布置。在军事上,这样的船只的用途非常有限。而作为民用船只,明轮本身的推进效率就不高,结构重量却大得惊人,不仅仅大大地增加了船只的重量,而且它的附属的传动机构什么的也会占用相当多的宝贵的空间。加上明轮在较高的海况下容易出现单边出水,导致空轮飞转,很容易因此造成各种机械故障。总之,和螺旋桨相比,明轮除了样子吓人一点,几乎就一点优点都没有了。

    只是约瑟夫虽然这么说,但是这种“落后的渣渣”却是实实在在地给法国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仅仅在一个工作周期内,就有四条飞剪船没能从爱尔兰返回。另外还有还几条回来的飞剪船都丢失了所有的货物。按这些惊魂未定的船长的说法,他们在海上都遇到了那种冒着黑烟的英**舰的追逐。

    也就在与此同时,英国报纸上还刊出了关于“英勇的皇家海军”俘获法国飞剪船的报道,以振奋趋于低沉的英国人的士气。

    法国人当然也立刻以莫雷尔船长缴获英国蒸汽船的故事来加以反击。这故事不但出现在报纸上,甚至还很快就被搬上了戏剧舞台。在舞台上,莫雷尔船长固然表现得英勇不凡,但更为引人注目的还是英国人的形象,几乎和后世的经典法国电影《虎口脱险》中的德国人有的一比。

    但嘴炮这事情并不能立刻改变海上的局面。随着英国人投入的蒸汽船越来越多。法国人能够运到爱尔兰去的物资却是实实在在地减少了。到了后来,法国人的船只甚至只能先在远离爱尔兰的远海上待机,(反正因为航程限制,英国人的蒸汽船不会跑这么远)等到气候条件相对恶劣的时候,才敢靠近爱尔兰。(谁让海况一高,明轮就变成了废物呢)

    但即使采用了这样的做法,保证了伸向爱尔兰输血管没有被完全切断,但是这条血管出现了严重的栓塞,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了。

    对于英国人来说,重要的就是要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在战场上给爱尔兰人大放血,就算不能彻底消灭爱尔兰叛匪,那也必须重创他们。

    于是诺福克公爵便再次接到了必须尽快重创,乃至消灭叛匪的命令。和内阁的这道命令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国王的一道命令:“必须对不忠于国王的非法宗教组织进行更加严厉的打击。”

    诺福克公爵则表示,这两件事情的难度都很大,如果一定要他执行,那就必须给他增兵。而且军队的人数不能少,至少要十万大军。

    说起来英国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调动这么多的军队呢。这样的过分的要求自然不可能得到政府的允许,不过诺福克公爵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

    首先自然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比如说,如果你老老实实的说:“我要五万军队。”那政府那边肯定会想办法给你打个折扣,最后还能剩下两万五就不错了。所以必须先大喊一声:“我要十万!”

    其次呢,就是为将来准备好退路。万一失败了,(其实现在即使爱尔兰人遇到了困难,但是要彻底消灭他们也并不容易,失败的几率可远大于万分之一)也可以有个推卸责任的理由。

    诺福克公爵的意思,其实大家都明白,多少年了,官僚机构一直都是这样运行的。只有傻子,才会下面人要啥就给啥,最后弄得大家都没借口了,然后都只能铤而走险,最后全都完蛋。

    所以政府那边也就依照老规矩和诺福克公爵讨价还价了一番之后,又给他派去了四万多的几乎全部由新兵组成的部队。

    对此,诺福克公爵表面上自然是大为不满,在给首相的信件中,甚至为此口出不逊之言。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诺福克公爵其实已经很满足了,他的抱怨,只是在给自己留后路而已。

    诺福克公爵也明白,如今补充进来的都是些没打过仗,训练也不是很充分的新兵。但是就是这样的新兵,那也比“爱尔兰治安部队”要强呀。至少,就目前来看,还没有出现正宗的英军脚踩两条船的事情。

    在即将到来的大扫荡中,诺福克公爵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守住自己的老家,不能再出现前面出兵去砸人家的基地,后面自己的基地就被人偷了的故事了。这四万多的新兵蛋子,最主要的用途就是用来守住那些要点,以确保在扫荡的时候,自己的大后方的安全。

    至于那些不太可靠的“爱尔兰治安部队”,在扫荡中还是非常好用。比如说,用来在非治安区破坏土豆什么的,这种活,难道也让正规军去干?

    于是在那帮子新兵蛋子到位之后,诺福克公爵把那些新兵蛋子们派往各个兵站,强化了兵站的防御能力之后,便再次发动了对爱尔兰人的大扫荡。

    只是这次扫荡,在时间上其实并不算特别的好。本来依照着公爵的想法,大扫荡一定要等到土豆即将收获之前来进行的。只是政府那边急于得到好消息,而且公爵自己也知道,法国人的运输线并没有完全被掐断,如今如果拖延下去,拖延两个月,拖到土豆收获之前,的确可以给爱尔兰叛匪更大的打击。而现在,土豆才刚刚种下,现在就出击,将那些土豆田都糟蹋了,爱尔兰人也还来得及补种一批,虽然这样最后的产量肯定还是会有所下降,但是总比在收获前挨上这么一下子来得强。

    但是,往后推这么长的时间,也会让政府承受更多的压力,政府这时候需要能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而且,几个月的时间也会让叛匪们有更多的准备时间。到时候发起扫荡,虽然战果可能更大,但是损失也会更大。

    另外,如今英国人靠着“世界第一的科技”暂时在海上占据了上风,但是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诺福克公爵在准备新的一轮的大扫荡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统一爱尔兰人联合会早就得到了情报。因为在“爱尔兰治安部队”中,脚踩两条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诺福克公爵还没来得及开始行动,统一爱尔兰人联合会那边就已经在开会商议反扫荡的事情了。

    “怎么做,当然是和上次一样,敌人到我们家里来,我们到敌人家里去。大家各打个的,看谁先受不了。”

    “乔伊斯师长,这次那个老混蛋又从英国国内弄到了四万多人,他多半是要把这四万多人留在家里守家。那些兵站只怕不会像上次那么好打了。”拉塞尔会长提醒道。

    “但是会长,我们也变强了很多。尤其是我们的攻坚能力。”乔伊斯回答道,“针对上次的反扫荡作战中暴露出来的攻坚能力不足的问题,我们一方面请求法国同志提供支援,另一方面,也针对性的加强了训练。如今我们的攻坚能力也不是上次能比的了。那个老东西肯定以为我们啃不动他的那些兵站,我们完全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嘛。”

    “我赞同乔伊斯师长的看法。但我认为,我们不但应该打击敌人的兵站,也应该集中力量,打击进入我根据地的敌人。”第二师的师长谢兰说,“如今我们的军队规模有了不小的扩大,英国人知道这一点,但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力量壮大了多少。所以如果他们还以为他们可以向上一次,只要集结了几百个英军加上几百条黑狗子就可以横行无忌,那他们就想错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让他们进根据地,然后我们在他们后面打响,敲掉几个关键的兵站,迫使他们撤退,然后我们立刻转移回根据地,狠狠地打击撤退中的敌军。”

    “很好,大家的士气也很高呀。”拉塞尔会长很高兴的说,“最近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的武器补给数量下降了很多。但是同志们,我们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只依靠我们的法国同志。我们也要自力更生,没有枪,没有炮,我们可以让英国人给我们造嘛!另外,保卫祖国也不能只靠正规军,每一个郡大队,区小队,村小组都要动员起来。别看村小组人少,打不了大仗,但是今天打死他们几个,明天再打死他们几个,积少成多,也不可小看的嘛。”

    “起码打打黑皮狗,从他们手中缴几条枪还是不成问题的。”有人这样说道,“你说英国人是给那些黑皮狗发枪好呢,还是不发枪好呢?”于是大家便都一起笑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情报先行

    诺福克公爵知道在即将到来的战役中,他在绝对的军事实力上肯定是占上风的。但是在另一个方面,他却处于绝对的劣势——那就是情报。

    因为此前的一系列挫折,使得非治安区的愿意和英国人合作的人变得更少了,而收买他们的难度和花费都大幅度的上升了。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给出的情报的可靠性也很成问题。这些情报往往相互抵触,甚至于有时候,同一个人,前后给出的情报也明显的自相矛盾。这种情况的出现,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所以不能有效的进行分辨;还有可能是是因为这些家伙想要骗到更多的钱,所以有意地编造了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干脆就是叛匪那边的家伙,在故意帮叛匪们误导英国人。

    当然,考虑到那些家伙发来的东西很多都自相矛盾,狗屁不通得太过头了,完全不像是真的有恶意的叛匪能干得出来的(骗钱这种恶意不算在内),那么更大的可能还是他们已经被叛匪发现了,只是叛匪们看到他们这么傻,于是故意留着他们,利用他们误导英国人。

    总之,在非治安区的一切情报都是不可靠的,甚至是可笑的。别的不说,就以叛匪头目的画像为例,叛匪头目拉塞尔的画像有十多种,每一种的相貌都一样,甚至,就连性别都不一样。在有些画像中,拉塞尔甚至被画成了身材高挑,有着微微有点尖的耳朵、栗色的长发和绿色的眼睛的女战士。

    诺福克公爵自然知道,这些画像绝大部分都是瞎扯淡,拉塞尔又不可能真的是某种神话生物。但是,他还是让士兵们把所有的画像(包括那张尖耳朵妹子)的复制品都带上了——万一里面有一张是真的呢?万一拉塞尔真的是爱尔兰的贞德呢?

    至于准治安区,那里的情报工作一样稀烂,而且相比非治安区,准治安区的情报更让人头疼。很多的“治安部队”的人都是脚踩两条船的家伙,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消息,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偏偏他们上报各种情报还格外的勤快,比如说有个叫贾维斯的侦缉队长,他每个月送上来的关于叛匪的情报都可以订成一本书了,当然这一本书里面,能保证真实可靠的,大概一张纸都不一定有;而在这一张纸都能写得下的真情报里面,真正有用的,一句话都未必有;而这样有用的一句话,被及时的被从这一大堆狗屎玩意儿中挑出来,然后真的起到作用了的那就更少了。

    总之,就是要从他们那里弄到有效的情报,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情报部门一直要求增加人数,以提高处理各种信息的能力。

    “光是对付一个贾维斯,我就需要再增加两个文书,这个笨蛋把东家的公狗强暴了西家的母狗的事情都当做情报报上来了!”

    至于治安区,目前的主要工作则是抓匪谍。

    有那么一段时间,尤其是第一次大扫荡获得巨大的成功的时候,治安区抓匪谍的工作进行得相当的成功,一度几乎将匪谍清理光了。但是在第二次大扫荡失败之后,局面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很多人,主要是那些爱尔兰人开始对英国人在战争中的前景不太看好了,为了“留一条后路”,很多家伙开始脚踩两条船,对叛匪们新的渗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治安区的匪谍就又重新成了问题。

    “如果不能搞好情报工作,我们就会再次变成瞎子。而一个瞎子,哪怕身强体壮,上了战场会有什么结果,大家也都清楚。所以这次会议,我们要安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情报工作。”在大扫荡之前的准备会上,诺福克公爵这样对手下的军官以及其他官员们说。

    “大家都知道,距离下一轮清剿行动,没有多长的时间,所以情报方面的工作更要抓紧。在治安区,对于一切可疑的人,都必须立刻加以预防性逮捕。宁可错抓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整个治安区,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即使我们短时间内无法把匪谍都抓出来,也必须先把他们隔离起来,让他们的消息根本就传不出去!明白吗?”

    “明白!”几个官员站起身来回答道。

    “另外,我们对叛匪的情报的收集,在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有什么大的改观了,所以我们现在工作的重点只能是如何让叛匪无法得到关于我们的情报。诸位先生,我们的对手很狡猾,很厉害。他们如今几乎已经把我们变成瞎子了。一个瞎子,怎么样才能在战场上打败一个明眼人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也变成瞎子,然后再利用我们当瞎子时间更久带来的丰富的经验去碾压他们。”诺福克公爵继续讲道,“那么,如何让我们的对手也变成瞎子呢?诸位有什么办法没有?”

    “我们加强保密,不让我们调动的各种消息传出去?”一个官员说道。

    “如果我们的行动不需要使用那些‘爱尔兰治安部队’,那这还有一定了可能性。”另一个军官摇了摇头说,“那些‘爱尔兰治安部队’里面都是些脚踩两条船的坏东西,早上让他们知道点什么,到了中午,那些叛匪基本上就都知道了。”

    “就是,除非把‘爱尔兰治安部队’的家伙全都关进军营,不许他们乱跑。”

    “这怎么可能?我们人手本来就有限,要不然就不需要他们了。如今还要咱们专门派人盯着他们,那还不如……”

    诺福克公爵等众人说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发现大家的思路都进了一个误区。好吧,现在我问问大家,如果要让一个眼睛很好的人看不见东西,有那些手段?”

    “蒙住他的眼睛。”

    “挖掉他的眼睛。”

    诺福克公爵摇了摇头:“你们真是太没有经验了。想想他们是怎么弄瞎我们的眼睛的?除了蒙住和挖掉之外,他们还用了什么手段?”

    大家沉默了。

    诺福克公爵望着大家,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用更强的光线来塞满他的眼睛!就像登山的人,在雪山会出现雪盲一样,那不是因为光线弱了看不见,而是因为光线太强了看不见。

    我们在看看我们的敌人是如何致盲我们的吧,除了蒙眼睛——不让我们看到一些事,挖眼睛——干掉一些我们的探子。他们还干了什么?他们利用我们的探子,给了我们一大堆没用的情报,用这些噪音,震聋我们的耳朵,用这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刺瞎我们的眼睛。

    诸位先生,我们的敌人虽然卑劣,但却非常的厉害。大家要记住这一点。在他们身上,有非常多的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我不知道诸位先生是怎么做的。但是我自己,我每天研究他们的手段技巧,都要持续到深夜。越是研究,我觉越觉得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我希望诸位也能主动地去学习,去向我们的敌人学习。

    如今我们的敌人,对我们的渗透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只要让‘爱尔兰治安部队’的人上午知道了消息,那叛匪们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就肯定知道了。”

    说到这里,诺福克公爵停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大家,然后说:“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用大量的,真假掺杂的情报,去塞满他们的眼睛,让他们也这样瞎一回呢?”

    于是大家便一起鼓起掌来。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统一爱尔兰人联合会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大量的关于英军的调动呀、命令呀之类的情报,这些情报数量庞大,而内容上却往往自相矛盾,这些庞杂的情报一时间甚至让统一爱尔兰人联合会的人都有些蒙圈了。比如说英军的进攻方向,至少有七八种说法,比如说英国人的物资准备,没个兵站的兵力部署,也都有很多不同的,相互抵触的说法。为了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中找出真正的可靠的消息,联合会的情报方面的负责人都累病了,下面的一些具体办事人员,累病了的也很是不少。

    “敌人看来是想要用这些垃圾来累死我们的同志呀。”拉塞尔会长为此紧急召开了情报部门的会议,“但是同志们,我们不能跟着敌人的节奏走。敌人是放出了无数的消息。这里面有真有假。我们不能傻乎乎地都去看,也不能傻乎乎地都不去看。那样做都是上了敌人的当了。我们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能高效地将那些无用的,用来干扰过滤掉。只有这样才能打败敌人。我先说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们可以根据那些消息源此前的表现,给他们一个分级,然后在依据这个分级来进行取舍……”

第二百一十九章,沼泽

    在放出了一大堆的“明天就出发去扫荡”、“今天下午就出发”、“一个月后正式开始扫荡”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消息之后,英军就准备正式出兵了。

    英军首先将那些兵站的防守进行了调整,原先在兵站中的军队,包括“爱尔兰治安部队”都被调走了,代之以新的部队,而这些军队便是刚刚被调来的英国新兵。接着英国人便将集中起来的几万部队分成左右两路,向着爱尔兰最大的非治安区杀了过去。

    虽然根据地这边受到了过多的消息的干扰,但是像大规模出兵这样的事情还是难以瞒住别人的。再加上除了依靠治安区和准治安区的情报工作者,以及脚踩两条船的“爱尔兰治安部队”提供消息之外,爱尔兰独立军的一些侦察兵,还有靠近英军控制区域的郡大队、区小队、村庄游击组这时候也都提高了警惕,随时准备应对英军的扫荡。

    在根据地的边缘地带,因为英军经常性的会对这里进行快速讨伐,(英军利用骑兵部队的高机动能力,经常性的对这些区域的村庄进行袭扰,试图以此来逐步地蚕食这些区域。)所以这里的村庄,在预警方面做得比其他地区都更认真,更细致。

    在白天,男人们下地去干活了,女人也跟着去帮忙。轮到值班的游击组员们盯住大路,而那些半大的孩子们就赶着羊群出去放羊,顺便盯住那些空旷的小路,执行警戒任务。(英国人的骑兵在爱奸的带领下,从小路摸进根据地干坏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些孩子们也都得到了关于英**队最近可能大规模地杀进根据地干坏事的警告,孩子们也都提高了警惕。

    今天一早,爱丽丝几个小伙伴便赶着几只小羊往村子北边的那片小土岗去了。那里有一片长得很不错的草地,在那片土岗上也能顺便监视附近的道路。

    在土岗上竖着一棵消息树,从村子的方向望过来,就可以看到。

    当然,消息树是不能随便放倒的,因为一旦村里的人看到消息树倒下了,大家就都会立刻向沼泽地避难所转移,这一天当然什么农活都干不了了。如果只是一场虚惊,那就太不合算了。

    所以孩子们是有分工的。当只有一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会由两个大一点的男孩子,迈克尔和托马斯手持短矛上前去盘问,另外的孩子则守护着消息树。一旦出现了什么变故,就立刻放倒消息树,向村庄发出警报。

    当然,如果来的人多了,而且不是事先说好了的自己人,那就毫不犹豫的放下消息树,然后带上羊群,直接向沼泽避难所转移。

    登上土岗,让那几只羊自己在土岗下的草地上吃草,孩子们便都在土岗上一边眺望着远方,一边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清晨的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线,最需要提高警惕的时间。因为这段时间地面上有露水,人马在上面行走不会扬起灰尘,更不容易被发现。等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太阳将露水晒干了,人马从路上过来,都会扬起高高的灰尘,老远就能看得到。

    几个孩子一边尽职尽责地张望,一边聊着上次老区长带来的法国糖果的味道。迈克尔满怀憧憬地说:“老区长和我说,等我们胜利了,我们就可以天天吃法国糖果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几个孩子一边说,一边憧憬着甜蜜的未来,这时候眼尖的爱丽丝突然看到远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你们看那里是什么?”爱丽丝喊道。

    孩子们都踮起脚来朝着那边望去,那别的确有一些什么东西在朝着这边快速的移动。

    “那是敌人的骑兵,快,快把消息树放下来。”

    几个孩子赶紧七手八脚地放倒了消息树,然后迈克尔和托马斯就下去给小路上的地雷挂弦,其他人便赶着羊,也不回村子,直接就朝着沼泽避难所那边去了。

    消息树一倒下,所有的人都警觉了起来。村民们纷纷挑起家里的东西——这些天里,这些东西都已经被打包好了——往沼泽避难所去了。村子里游击组的几个小伙子则拿着枪,往那边去了。他们要用打黑枪的方式,来尽可能的干扰敌人,给村民们争取转移的时间。

    村民们在进入沼泽避难所的入口上和孩子们会和了。除了迈克尔和托马斯,其他孩子和羊都在。他们告诉大家,迈克尔和托马斯去给地雷挂弦了。大家便留了几个人在这里又等了一会。就听到那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地雷爆炸的声音。

    大家又焦急地等了一会儿,才看到迈克尔和托马斯两个人跑了过来,满脸的都是兴奋。

    “死孩子,跑哪里去了!”老迈克尔上去就打算修理一下这个调皮蛋。

    “我们看到有两个英国骑兵的马被炸断腿了,那两个英国佬一头从马上摔下来,哈哈哈……”迈克尔还一脸的得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老爹准备发火了。

    “算了算了,回来就好,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几个人拉住了老迈克尔,然后大家便一起往避难所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拿走了上面的木板,拉倒了那些木桩。

    外面又传来了几声枪响,那是游击组的战士在朝着英国人打冷枪了。他们有另一条路出入避难所,所以并不需要大家为他们担心。接着村子的方向上就冒起了浓烟,不用问就知道,那肯定是英国人在放火了。

    “他们要是有胆子追进沼泽里面来,看我们不打死他们!”一个村民恨恨地说。虽然他们的茅草房子不值钱,但那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地搭建起来的呀。

    就在村民们进了避难所之后不久,一群英军和一群黑皮狗也来到了沼泽边。

    这一次,英军也是有备而来,为了对付沼泽,他们专门准备了一种新装备:沼泽鞋。

    所谓的“沼泽鞋”其实只是一个能绑在原本的靴子上的大木板。这东西设计简单,原理也很简单:增加受力面积,减小压强。穿上这样的一双鞋子,人体对地面的压强能减少一半还多,这样一来自然就更不容易陷下去了。当然,这还是并不保险,万一遇到特别稀又特别深的泥潭,该怎么死,还是会怎么死。

    既然这样进入沼泽还是有危险的,所以这种事情当然还是要由“治安部队”的人打头。

    治安部队的黑皮狗们首先穿上了这种鞋子,然后每人又拿了一根长长的木棍在手里,走在前面探路。

    要说这种简单的设计的确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他们走在沼泽的烂泥上,明显的没有向下陷,走起了比正常轻快了很多。

    “不错。”在后面监督的英**官爱德华·斯塔福德点了点头道,“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监督他们进去,将那些叛匪都抓出来!”

    无论如何,进入沼泽依旧是危险的。即使有了沼泽鞋也是如此。所以英军如果能不进去,那还是不进去的好。而且,就他们的了解,村子里也就一百来人,这里面还包括女人和孩子。真正的成年男子也就几十个而已。又都是老百姓。爱德华觉得,“治安部队”的家伙虽然烂了一些,但是对付这些人应该还是够的。

    这时候游击小组的人也已经从另一条通道进了沼泽,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穿着“沼泽鞋”,正像一群鸭子一样在沼泽中蹒跚行走的黑皮狗们。

    “嘿,这些黑皮狗也有这东西了?汤普森,你赶快把情况报告给老村长,我和韦德在这里先拦一下他们。”组长希金斯压低了声音对一个组员说。

    那个组员点了点头便掉头离开了。

    “韦德,我们两个人兵分两路,你往左边去,我往右边去,我们从左右两个方向……”

    “我们从左右两边包围他们。”韦德点了点头,“我明白。”

    “见鬼!我们从左右两边向他们开枪。记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完十枪,我们就道一号位置会和,然后把敌人往二号位置带。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时候两百多人的“治安部队”都已经下了沼泽,小队长海德被大队长奥凯利逼着在前面探路。沼泽中的视线并不好。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水草,香蒲、芦苇到处都是。偶尔芦苇丛中一阵响动,还会飞出一两只野鸭子。

    海德就在这沼泽中战战兢兢地走着,突然,从他的左边传来一声枪响,同时在他身边的一个黑皮狗惨叫一声,一头就栽倒在烂泥中。

    其他的黑皮狗顿时也乱成一团,他们朝着左边望过去,之间左边有一片密密麻麻的芦苇,一股淡蓝色的烟雾好像正从那里升起来。同时因为枪声的惊吓,芦苇从中飞出了一大群的野鸭子。

    “叛匪,叛匪在左边,左边的芦苇从里!开枪,朝着那边开枪!”海德指着那片芦苇从喊道。

    于是黑皮狗们便赶忙转向左边朝着那片芦苇丛噼噼啪啪的乱打。打得芦苇杆子芦苇叶子到处乱飞。至于打到人没有,大家谁都没注意到。事实上,大家开枪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那里有没有人。

    等这一轮枪打完了,奥凯利队长细细一看,发现自己这边好像又倒下了两个。

    “刚才那边没看到独立军的大爷开枪呀,难道是在装死?”奥凯利这样想着,便打算上去踹那两个装死的家伙一脚,但此时从他们的身后却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队长,队长,叛匪在那边,在我们后面!”海德又大喊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坑爹

    如果海德只是喊“叛匪在那边”倒也罢了,可是他偏偏喊了句“在我们后面”。一般来说,在战场上,身后出现敌人是最为危险的。结果这一句话一喊,大家便又急着向后转,然而他们脚底下都是烂泥,沼泽鞋虽然降低了他们的压强,让他们不至于轻易的陷入到烂泥中去,但是,但是这东西并不防滑!转身的速度一快,脚底下自然就容易打滑,脚底下一打滑,啪啪地就摔倒了一大片。

    如果是在普通时候,摔倒了这么多人,大家也不过是哄笑一下罢了。但这是战场呀,突然一下子倒下了这么多人,剩下的人当中难免就有几脑子不清醒,心里头得个疙瘩的货冒出了“我的天主,一下子打死了这么多!我们被包围了!”的想法。

    然后就不知道是谁首先喊了一声:“我们被包围了,快跑呀!”然后就有人带头像只摇摇摆摆地鸭子一样,两只大脚啪啪啪啪地踩得水花和泥浆四溅地往回就跑。然后自然就有一群鸭子跟着一起往回跑。

    沼泽地里面实在是太滑了,这过程中,自然又有人摔倒。然后这些摔倒的人很自然地又被吓破胆了的鸭子们当成了被游击队打死了的,然后就更没命的跑。

    其实要弄明白这些人只是摔倒,不是被打死的并不困难,别的不说,这些人倒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枪声。而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微声枪械。

    但是很多事情,一旦形成了风潮,理性什么的就不太起作用了。比如说在后世的某些国家和地区,因为听信谣言,于是就出现了大家一起到超市里面去抢光卫生纸的风潮。然后呢,某媒体的主持,一边在节目上辟谣说“抢购卫生纸毫无必要”,以便让自己家里人赶紧去抢一些卫生纸。他真的并不相信谣言,但是他也知道,不跟着抢,一会儿家里就真的没有卫生纸用了。

    如今的局面和这就有点类似。当大家都跑起来了之后,有一些明白点的,比如海德,比如奥凯利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在大喊了几声,发现大家根本不理他们,而只是拼命逃跑的时候,他们就也只能跟着跑了,而且还必须跑快一点,要不然,大家都跑远了,只剩下他们两个,游击队全歼不了那么多“治安部队”,还全歼不了他们这么两个吗?

    于是大家就都一起掉头就跑,就像是听说“咕咚来了”一样的兽群一样。故事中的兽群狂奔到遇到了狮子才停了下来,“治安部队”的士兵们也一样狂奔到遇到了英**队才停了下来。

    “停下!”英**官拔出指挥刀来大声喊道。在他的身后,几排龙虾兵已经举起了步枪。

    一些感觉不太妙的鸭子开始减速了,但是因为脚下打滑,这一减速,又噼噼啪啪地摔倒了一片。后面的那些人并没有听到,或者是并没有听清楚前面英**官的警告,他们便继续向前跑。

    “开火!”英军军官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指挥刀劈了下去。

    “砰……”枪声响起,正在往回跑的黑狗子这次是真的被打倒了一片。

    “回去,回去,不能跑呀,长官,长官他们真的会杀人的呀!”奥凯利队长大声喊道。

    “预备!”空气中传来爱德华拉长了的声音。

    还没有死的“治安部队”士兵们手忙脚乱地从泥水中爬起来,又掉过头向着沼泽当中过去了。不过这一来一去当中,有极少数人被游击组的人打死了,有更多的人被英国人打死了,还有人虽然穿了沼泽鞋,还是不走运地陷入了泥潭——不过暂时还没死。

    看着“治安部队”的家伙们又连滚带爬地向着沼泽当中“前进”了,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现在,除骑兵和炮兵外,其他部队,全部穿上沼泽鞋,跟我进入沼泽,消灭叛匪。”爱德华将指挥刀纳回刀鞘,然后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龙虾兵们便也穿上了沼泽鞋,沿着“治安军”走过的道路开始进入沼泽。

    奥凯利队长带着“治安部队”剩下的那些人跑了一会儿,回过头,已经看不到红色的英国兵了,大家便停下来休息喘气。

    “队长……队长……这里面真的不能进了。这里面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往里面去,肯定还会被打黑枪的。”

    “不往前面去,斯塔福德长官能饶得了咱们?刚才打死那么多弟兄,你看长官他皱了皱眉毛没有?要我说,咱们还是只能向前面去,前面应该没多少叛匪的……”另一个“治安部队”的士兵说道。

    “万一前面不止一两个叛匪呢。要我说,队长,咱们呀,干脆先乱放几枪,也算是对得起英国人给的钱了,然后咱们就找个地方躲一会儿,再出去就说和叛匪打了一阵子,叛匪都跑了咱们没追上……然后不就得了吗?”

    “就是就是,队长呀,咱们不能再往前面跑了。你看这一路上摔了几跤,咱们这枪里面都进水了,还都是泥水,要打,也打不响了呀……”

    奥凯利队长想了想,然后道:“去,找几支能用的枪来,然后开两枪,接着咱们就到那边的芦苇丛里面去躲一阵子,然后再说。不过在这里走路,都留下了脚印,长官他们跟着脚印,一会儿就,我们必须先……”

    虽然这一段路,黑皮狗已经走过了,但是龙虾兵们在沼泽地中还是走得很小心——也没法不小心,旁边时不时地还能遇到一个一看见他们就喊“长官,看在联合王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的,陷没在烂泥中的黑皮狗。

    这样一来,龙虾兵们自然走得很慢,走了一阵子,前面突然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枪声。

    “是治安部队的家伙和叛匪打起来了!”爱德华·斯塔福德很兴奋地拔出指挥刀,“全体加速前进,追上去,消灭叛匪!”

    士兵们便加快了脚步。

    赶了一段路,似乎是到了刚才响起枪声的地方。只是这里如今一个人都没有,既看不到叛匪,也看不到一只黑皮狗。

    “该死的,人都到哪里去了?”爱德华·斯塔福德很生气的道。

    “应该是叛匪撤退了,治安军的人追过去了。长官你看,这边有走过的痕迹。”另一个少尉军官指着一处地方给爱德华·斯塔福德看。

    那处地方的确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了一处浅浅的水面。这处水面看起来并不深,但是却有些宽,水汽蒙蒙的,也看不出那些家伙在前面的什么地方上岸的。

    “他们应该是趟水追过去了。”那个少尉说。

    “他们还有胆子这样追过去?”

    “说不定他们看见叛匪就这样走过去了,所以就也跟着过去了。”

    几个低级军官们纷纷商议了起来。最后大家一起把目光转向了营长爱德华·斯塔福德。

    但是爱德华·斯塔福德营长却有些迟疑了,因为脚印已经淹没在水面下面了,这里的水并不清澈,还长满了各种水草,水虽然不深,但却也看不到底下,在这里下水走过去,那是相当的危险的。

    也就在与此同时,在水面对面的芦苇丛中,几双眼睛正盯着那些大红色的英国佬。

    几名游击组员,刚刚目睹了一出闹剧:一群黑狗子先是跑到这里,接着便将脚上的沼泽鞋脱下来,换了个方向绑上,然后朝着天乱开了几枪,接着就沿着原来过来的路,又跑了回去,一会儿就不见了。然后又过了一会儿,一大群龙虾兵就出现了。

    几个游击组员都知道,那片水面下面的烂泥危险得很,就算穿着沼泽鞋,也过不了那段水面。如今看到这些英国佬很迟疑的样子。几个游击组员们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希金斯就压低了声音道:“韦德,我们往后面退一段,然后开几枪,我估计,那些英国佬肯定会上当。”

    几个游击组员便往后面退了一段,然后朝天开了几枪。

    “那边!就在那边!应该是治安军的和叛匪又交火了!”

    如今,治安军的去向已经清楚了,治安军和叛匪都能过得去,难道堂堂的英国陆军就过不去了?

    于是爱德华·斯塔福德营长,迅速地就做出了判断,下达了“全体下水,穿越水面,追击叛匪”的命令。

    接着英勇的龙虾兵们就开始缓缓地走进了那片水面。

    这片水面的水并不深,一开始也仅仅只到膝盖,下面的泥要软一点,但也不至于让人陷没。于是大家便继续向前。为了不让叛匪有机会逃走,甚至大家还都要尽可能的走快一点。

    水渐渐地变深了,从刚刚过膝盖变成了过大腿,从过大腿变成了到腰部,又从到了腰部变成了快到胸口,为了避免枪支进水,士兵们不得不将手中的枪高高地举过头顶,那样子倒像是在举枪投降一样。而他们脚底下的泥巴也越来越软了。

    “加把劲,马上就过去了!”爱德华·斯塔福德营长隐隐地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但还是这样鼓舞着旁边的士兵道。

第二百二十章,胜利的证据

    爱德华·斯塔福德营长的喊声才刚刚喊出来一半,就听到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在枪声中,两个英国士兵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这时候英国人的位置非常麻烦,他们正在水最深的地方,移动起来非常不方便,这时候就是活靶子。而他们的姿态也非常不便于开枪还击,即使勉强开枪,也会因为动作不规范而很难保证射击精度。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大麻烦,那就是他们在这种环境中无法对枪支进行再装填。也就是打完一枪,他们手中的枪就真的成了烧火棍。而现在,他们只能大致的判断开枪者就躲在那边的一片芦苇后面,这时候,他们最合理的做法本来应该是将枪对准那边,但是不轻易开枪,保持对那边的威慑,同时快速撤退,或者是快速冲过去。

    但是在这种混乱中,英国人并没有立刻做出最为明智的决定。他们砰砰地便朝着那边的芦苇从胡乱的开枪了。一阵乱枪打过,到底打着什么了没有,谁都不知道。又过了一阵子,另一边的芦苇从中又响起了枪声,又有一个英军应声而倒。英国人赶紧转向那边,并且举起枪朝向那边,然后,枪声并没有响起来——在刚才,他们在慌乱中齐射,结果把枪中的子弹都打光了。如今又没办法装弹,他们现在几乎就等于是赤手空拳了。

    “砰”从另一边又打来了一枪,而这时候,英国人还是无法反击。

    “冲,冲过去,用刺刀解决他们!”斯坦福德大喊道。

    英国人的士气的确不是“黑皮狗”之类的家伙能比的。他们还是挺着枪,硬是朝着那片芦苇丛走了过去。

    而那边的游击组的战士们也已经看出了英国人此时的困境,干脆也不再躲藏在芦苇从后面了,而是光明正大地站了出来,朝着英国人开枪,然后当着英国人的面装子弹,然后当着英国人的面开枪,然后又当着英国人的面……

    在水和烂泥中前进,每一步都艰难,但是游击组的人少,英国人的人多,虽然让游击组的人就这样近距离枪毙了好几轮,再加上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不少英国人突然一下子陷入了泥潭,导致了很大的损失,但是头铁的英国龙虾兵,还是冲上来了。

    英国人走了水浅的地方,快要上岸了。那些不要脸的爱尔兰人自然是打完最后一枪,转身撒腿就跑,英国人自然要追赶,然后追了一段,前面又是一片水面,水面上面远远的,还能看到一条小船——几个爱尔兰游击队员,正划着这条船越跑越远呢。

    “快,装子弹!开枪!”爱德华·斯塔福德营长都快气疯了。

    但是装子弹要花一定的时间,等他们七手八脚的装好了子弹,那条船早就绕到另一片芦苇从后面不见了。

    “该死的叛匪……”在将所有能够想得到的污言秽语倾泻完了之后,爱德华·斯塔福德营长现在要面对一个问题了,接下去该怎么办?

    继续前进?前面的这片水面比刚才那片还要大,还要深。绕道?那些叛匪在这片沼泽中到底躲在哪里都不知道,往哪里绕?回去?那自己手下这些人不是白白的被爱尔兰人枪毙了一回了吗?

    更何况,怎么回去呢?从原路返回?刚刚冲过来的时候没觉得,现在回头一看,发现原路上还有五六个战友只剩下一个脑袋在水面上喊着“看在联合王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呢!原路返回,难道再在原路上留下几个?

    但是就这么留在这里,那也不是个事情呀。

    就在爱德华·斯塔福德营长束手无策的时候,后面却又想起了喊声:“长官……斯塔福德长官……”

    爱德华·斯塔福德营长举起望远镜朝着过来的那边望过去,就看到一群黑皮狗,正朝着他们挥手呢。

    每一只黑皮狗的手里,都抱着一捆芦苇。这些黑皮狗将捆起来的芦苇丢进水里,然后踩在上面走了几步,便将第二捆芦苇丢下去,然后又踩在上面,慢慢地往这边来了。带头的那个奥凯利还在喊:“长官,不要急,我们这就来救您了……”气得斯特福德营长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黑皮狗们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总算把路铺好了。奥凯利队长哈着腰,一路小跑地跑到爱德华·斯塔福德营长面前,鞠了个躬道:“长官,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来……”

    不等奥凯利把话说完,斯塔福德一个耳光就扇在他的脸上,把他打了一个趔趄。

    “混账东西,你说,你们刚才哪里去了?你们是不是和叛匪勾结,故意陷害我们?”

    一边骂,斯坦福德营长一边拔出指挥刀,用刀尖指着奥凯利,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的……良心……坏了……坏了!我……我……”

    奥凯利顿时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长官呀,我对联合王国的忠诚,可以让上帝见证呀!我以我的灵魂得救起誓,要是我和叛匪勾结陷害长官,就让我全家都下地狱……”

    “混账!那你说,你们刚才去哪里了?在干什么?说不出来,老子就砍了你!”

    “长官,刚才我们在这边遇到几个叛匪,他们朝我们开枪,我们也开枪还击,然后他们就跑。我们就追,就追到了哪里……”奥凯利队长指着刚才英军下水的地方道,“长官,你不知道,那些叛匪多狡猾,他们在那边藏了一条船呀!他们上了船,一下子就往这边跑了。这边水这么深,我们也不敢下去,卑职就想起刚才路过了一片芦苇从,到那边割些芦苇过来,捆成一捆,然后铺在上面,说不定就能过得来。长官……叛匪往那边跑了?”

    “混账东西,动作怎么这么慢!”斯塔福德收起指挥刀,又给了奥凯利一个耳光。

    “是是是,长官说的是,卑职手下的这些人动作都太慢了,太慢了……”

    奥凯利弯着腰,满脸是笑的说道。

    接着他又望了望另外一边的更宽阔一些的水面,然后道:“长官,这水面,没有船,真的没法过去。要不,长官先退兵回去,等下次带了船再来?”

    “啪!”恼羞成怒的斯塔福德,顿时又一巴掌扇在奥利凯的脸上,直接把他打得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

    “混账!不杀光叛匪,我……我绝不退兵!”斯塔福德怒吼道。

    一听这话,还坐在地上的奥利凯立刻跳了起来,也跟着握紧了拳头,义愤填膺、义无反顾、义不容辞、义正辞严地坚定地道:“长官说的是,不杀光叛匪,我们决不收兵。”

    说完这话,他又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不过很快天就要黑了,沼泽里面很冷,长官们感冒了就不好了,不如先回去,等明天我们再来杀光他们……”

    “嗯!”斯塔福德营长点点头,然后便低声道:“回去!”

    说完这话,斯塔福德便带着一群英军走上了返回的道路,他的耳边还传来奥利凯在后面的叫喊:“今天先跟着长官回去,我们以后再来杀光这些叛匪……”

    而这个时候,那些原本还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朝着他们大喊救命的英国兵,如今已经都一个个的陷没道水面下面去了。

    斯塔福德一边往回走,一边满心的悔恨和愤怒,他今天带着军队杀入沼泽地,原本想要立下一个奇功,却不想,前前后后损失了二十多人,以及三四十条狗,却连一个叛匪都没打死,这……这回去了,怎么交代?就算家族有那么点点影响,但是他们家毕竟只是小贵族……斯塔福德已经能够想象出自己被强制退役,然后成为家族的耻辱的事情了。

    “长官,长官……”那个奥利凯却又腆着一张笑脸凑了过来。

    “干什么?”斯塔福德很不高兴。

    “长官今天主动出击,一举打死上百叛匪,真是英勇无敌!”奥利凯满脸谄媚地说道。

    “你说什么?”斯塔福德转过身来,怒视着这只黑皮狗。

    “长官,这可是我们大家都看到了的。”奥利凯面不改色的说。接着他又压低了声音道;“长官,只有打赢了,才有更多的奖金,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大家出来,不都是为了好处吗?”

    斯塔福德久久地凝视着奥利凯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很好,你很不错。”

    斯塔福德并不怕奥利凯将来用着事情要挟他或者什么别的,一个爱尔兰人——不对,是一条爱尔兰黑皮狗而已,无论它怎么对着一个英国贵族叫,都没人信的。而且,一条狗竟然敢向着主人狂吠,无论它狂吠的内容是什么,仅仅是狂吠本身,就是死罪。斯塔福德相信,向奥利凯这样聪明的狗,肯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至于他手下的那些英国士兵,也都是些平民而已,只要有奖励下来的英镑,最多斯坦福德自己再加上点,就应该能堵住他们的嘴了。

    “只是缴获在哪里?”斯塔福德问道。

    “缴获?卑职这里有呀。”奥利凯说道,“只不过,卑职也有事情需要长官您帮忙……”

第二百二十一章,争论

    斯塔福德的瞳孔一缩,一把揪住奥利凯的领子:“你tm想要胁迫我?”

    “长官,您误会了,卑职……卑职怎么敢呢?”奥利凯赶忙道,“卑职,卑职只是想要,想要请长官吃顿饭而已……”

    斯塔福德松开了奥凯利的衣领,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打算利用我来吓唬谁?”

    “长官英明!”奥利凯立刻谄笑着伸出了大拇指。

    “长官,您不知道,在奥坎街有一家啤酒馆,那里本来呢,是卑职的地盘,后来侦缉队的贾维斯——长官,您是不知道,那小子最不是东西了,他仗着手下人多,硬是把那条街抢过去了。长官,您要是愿意帮忙,让卑职请您去那个啤酒馆里坐一坐,他贾维斯就算是狗胆包天,也不敢和卑职抢了不是?”

    “嗯,”斯塔福德想了想,又开口道,“奥凯利队长,你真是很能干!”

    “谢谢长官夸奖!”奥凯利赶紧说。

    “你在那个什么啤酒馆?”

    “紫水晶啤酒馆。”

    “你在那个奥坎街每个月能收钱?我要一半。”斯塔福德说。

    “看长官您说的,我在这条街上收的钱,那本来就是为长官您收的,哪里还能拿走您的一半呢?这些自然全都是您的呀。长官您要花钱的地方又多。不瞒长官您,只要让贾维斯这帮家伙知道了卑职是您的人……啊,不,是您的狗,他们在其他地方就不能不给卑职一点面子不是?这不给卑职面子,那就是不给长官面子,不给长官面子,那就是不给联合王国面子。有了这个面子,卑职在他们面前也就能抬得起头来了。”

    斯塔福德笑了起来,他说:“奥凯利,你真不错。很有良心。不过,你这里怎么会有缴获?难道你真的和他们有来往?”

    “哎呀长官,这话可不敢瞎说。我就是又十个胆子,也不敢呀。不过长官您想,那些叛匪的枪是从哪里来的?无非是两种途径嘛,一种是从法国人那里来的好枪。这枪一般来说也就正规精锐叛匪才有。还有一种,就是他们缴获的英国枪。”

    说到这里,奥凯利稍微停了一下,然后道:“长官,您知道,英国枪也有新旧之分,新的就是长官您的兵装备的线膛枪,这样的枪如果落到了叛匪手里,那肯定是优先给那些正规精锐叛匪用,土叛匪那里就算有也不多。另一类就是我们治安军用的老式的滑膛枪了。

    长官您也知道,我们‘治安军’管一下老百姓还行,论打仗,还真是不行,最多也就和那些土叛匪打一打,要是遇到了正规精锐的叛匪,我们还真不是对手。可是那些叛匪,最不是东西了,他们一般都不太敢和长官你们打,就专门会欺负我们呀。话说我们整个治安部队哪一天不丢枪的?这么一来,叛匪手上,最多的枪是什么枪?那当然是我们治安军用的枪呀。尤其是那些土叛匪,他们手里的枪,大部分肯定都是和我们手里一模一样的枪呀,或者说,那本来就是我们的枪。所以缴获什么的,让卑职下面的人把枪都交上来不就行了?肯定还有多的呢。”

    “这不错,不过没必要把枪都收上来。一般来说,在战斗中即使获胜了,只要不是全歼敌军,敌人在逃跑的时候,也会顺手带走一些武器的。所以,一场战斗中能够缴获的武器数量是要远远小于敌军的伤亡数字的。我们打死了多少叛匪来着?”斯塔福德营长问道。

    “一百多呀!”奥利凯说,“足足一百多个叛匪,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只可惜是在沼泽里,我们没办法把他们的尸体都带出来。甚至只把脑袋砍下来也不行。”

    “奥凯利,我们不是数脑袋的野蛮人。”斯塔福德皱了皱眉头,“这样算一算,有个十多条枪,应该就是差不多了。嗯,这些枪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们不是死了四十多人吗?那些人的枪,我们捡回来不少。正好可以当缴获的。”

    “很好。”斯塔福德点点头,“除了枪支,还应该有些其他东西,这些小事,你都要给我准备好。”

    “长官,我办事,您放心就好了。绝对没问题。”奥利凯队长拍着胸脯道。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们还要破坏他们的土豆呢。”斯塔福德的心情好了不少。

    因为装备了新的“沼泽鞋”,所以在这一天中,像斯塔福德他们一样,进入沼泽追击叛匪的英军不在少数,不过大多数英军都是铩羽而归,真正有战果的并不多。相比之下,斯坦福德虽然损失很大,但是他也是少有的真正的抓住了叛匪,而且还有不少缴获的。所以到后来,他还被称赞为是“沼泽战专家”,并受到了嘉奖。当然,这是后话。

    而在法国,约瑟夫、拿破仑以及吕西安三兄弟却在讨论问题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发生了一次严重的争执。

    这次争执是由拿破仑打算对法兰西的法律体系进行一次改革而引发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作为罗马迷的拿破仑,仿照罗马法的体系,在大理院长特龙谢、罗马法学家马尔维尔、政府司法行政长官普雷阿梅纳和海军法院推事波塔这四位法律专家的帮助下创建了一部《民法典》。这就是历史上最为著名的《拿破仑法典》。

    这部法典,在历史上有着极高的地位,它是资产阶级国家最早的一部民法典。它确认了资产阶级和农民占有贵族和教会土地财产的合法性,保证不受封建势力的侵犯;否定封建特权,确立了资产阶级自由、平等的原则,规定每个公民具有同等的民事权利和行为能力;法典对于家庭、婚姻、继承等社会生活方面都作了明确规定。这部法典是资本主义国家最早的一部民法法典,破除了封建的立法原则,成为欧美各国资产阶级的立法规范,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发展。

    在后世,全世界主要流行两种法系,一种是以英国和美国为代表的“美英法系”,又叫做“海洋法系”或者“习惯法系”;另一种则是以罗马法和《拿破仑法典》为代表的“大陆法系”,又叫做“成文法系”或者就干脆叫做“民法系”,而“民法系”这个词中的“民法”,指的就是《拿破仑民法典》。

    据说在原本的历史上,拿破仑在遭遇滑铁卢之败,并再次被流放之后,曾经很中二的感叹:“我一生在军事上的功业,都已经随着滑铁卢的失败付诸流水了。但唯有我的法典必将光照千秋。”

    这句话是否真实并不可考,但是《拿破仑法典》却绝对是值得这样称赞的。这是一部兼具“开创性,重要性,讨论性,实用性,推广性”的伟大成就。

    要问约瑟夫支不支持约瑟夫弄出这样一份《拿破仑法典》,那约瑟夫当然是非常支持的了。因为这部法典首先就确认了人民财产所有权的原则。在原来的时空中,这部法典几乎有1/3的条文,都是从不同的角度保护私有制的不可侵犯性。这对于在大革命中发了财的约瑟夫来说,当然是最好的了。

    “既然我们已经依靠暴力手段发了财,那我们就应该定下规矩来,禁止别人以后再用这样的方式发财。决不能让别人走我们的路,最后弄得我们无路可走。”对这一点,约瑟夫一直是深信不疑的。在这个方面,拿破仑的法典,就是将家族的利益上升为国家利益,约瑟夫怎么能不支持?

    但是在讨论完了《民法典》的基本原则之后,约瑟夫便开始和拿破仑讨论起了政治上的安排。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矛盾便显露了出来。

    一开始,拿破仑只是提到他打算缓和和教廷的矛盾。大革命的时候,因为教廷坚定地站在了反革命的那边,也因为革命政府秉承了法兰西的“钱不够,抢教会”的优良传统,导致法国和教廷完全翻了脸。在罗伯斯庇尔时期,法国干脆就把天主教给禁了,而代之以所谓的“理性教”。

    罗伯斯庇尔完蛋之后,对教会的打击力度降低了下来(因为到这个时候,法国境内的教会已经被抢光了),但是政府和教廷并没有达成和解,所以虽然政府并不太管(督政府也没有能力和空闲去管),民间的天主教信仰又有了一些恢复,但是至少目前在法律上,天主教会还是“非法组织”。

    但是,这个“非法组织”,在法兰西的影响还是非常的根深蒂固的。至少在农村里,到处都是虔诚的天主教信徒。所以拿破仑觉得,自己如果要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地位,就需要和教廷达成和解。

    对于这一点,约瑟夫也是很支持的。因为宗教什么的,作为人民的鸦片,实在是太好用了。要是没有宗教,人民怎么能忍受将来的痛苦呢?

    然而就在谈这个事情的时候,拿破仑的一句话却让约瑟夫皱起了眉头。

    “就连罗马的皇帝,都知道要利用基督教,来为自己的地位背书。所以,古罗马皇帝的皇冠都是教皇戴上去的。虽然教皇只是皇帝的臣仆。但是比起自己封自己为神灵,这种方式却更能让老百姓们相信一些。”

    “拿破仑。”约瑟夫皱起了眉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一直希望能有个机会和你讲一讲,那就是关于法兰西今后的政治体制的问题。”

第二百二十二章,规则

    拿破仑愣了一愣,然后便收起笑脸道:“我的哥哥,关于这个问题,你有什么要说的?”

    “拿破仑,”约瑟夫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我想要知道,在你的目标里,法国在将来,会是一个共和国,还是一个帝国?”

    “约瑟夫,怎么你也怀疑拿破仑。”拿破仑还没有开口,吕西安便带着不满的口吻开口了。

    “你闭嘴!”约瑟夫连看都不看吕西安一眼,而是继续盯着拿破仑。于是吕西安便沉着脸,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了。

    “帝国又怎么样?共和国又怎么样?”拿破仑原本打算直接说“我当然要当皇帝”,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嘴里却冒出了这样的,带着令他自己都痛恨的软弱的气味的一句话。

    “哈哈哈哈,”约瑟夫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根本没有笑的意思,“我的兄弟,你也成了一个总是让‘我不敢’跟在‘我想要’后面的人了吗?不过知道掩饰自己的目标,也是成熟的表现了。而且,拿破仑,很难得的,你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讨论价值的,不是那么笨的问题。你觉得,帝国和共和国有什么区别,它们的优点和缺点各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宽泛的问题,但是对于拿破仑来说,却是不能不回答的问题。满脑子的中二思想的拿破仑当然希望能成为皇帝。但是拿破仑也知道,如果得不到约瑟夫的支持,那这个皇帝的位置,可就不是那么好坐的了。即使不能得到约瑟夫的支持,至少,不能让约瑟夫反对。

    拿破仑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哥是一个数学怪物,这个数学怪物的意思并不是指那个什么约瑟夫第xx定律,而是说,这家伙在做判断的时候,就像是在做数学题,什么辞藻呀,激情呀什么的,在他这里的价值都等于零。他只认实实在在的力量和利益,要说服他,也只能靠这些。

    “先说说帝国对于家族的好处吧。”拿破仑这样开口道,他知道,从这个角度开口,最容易说服约瑟夫。

    “如果法国成为了帝国,我成了皇帝,我们的家族就从一个小贵族的家族变成了整个欧洲最顶尖的皇室家族。我们家族中的一些人,比如你,比如吕西安,都可以成为欧洲的某个国家的国王,然后我们的家族就会一直繁荣昌盛下去……约瑟夫,你觉得对吗?”

    约瑟夫不置可否地道:“那么危害呢?你不会认为,某种做法只有利益,没有损害吧?”

    “风险当然是有的。”拿破仑说,“短期的风险,比如说,我们在战场上失败了。如今我们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在战场上不断地胜利的基础上的。如果我们在战场上失败了,我们就可能会被打回原形。嗯,这就是短期内的主要风险,不过我觉得,有你在内部的协调生产,再加上我的战场指挥,我不觉得,这个风险能有多大。”

    “那么长期的风险呢?”约瑟夫追问道。

    “长期的风险?”拿破仑笑了起来,“约瑟夫,从长期来说,我们都是要死的。这是最大的长期风险了。当然,除了这,从长期来说,还有革命的风险。约瑟夫,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无非就是担心,将来有一天,法国人民会对我们不满意了,甚至会像我们推翻波旁一样推翻我们的家族,甚至会像我们将路易十六——那个软弱的笨蛋推上断头台一样,将我们的某个后人,也推到断头台上。但是约瑟夫,即便如此,从成本和收益的比较来看,我们真的亏了吗?或者说,我们的家族亏了吗?”

    “继续说。”约瑟夫说道。

    “好吧,我们就以波旁为例,波旁家族如果没有成为法国的王族,他们如今的处境,就会比成为法国的王族好吗?”拿破仑问道。

    接着,不等其他人回答,拿破仑自己摇摇头道:“如果波旁家还是波旁公爵,他们一样躲不过大革命,说不定波旁公爵,波旁公爵夫人也一样会被人推上断头台,或者是直接挂在路灯杆子上。甚至于,因为整个家族,都在法国境内,所以在九三年的风暴中,整个的波旁家族都被一网打尽,死得一个不剩都有可能。可是波旁家族成为王室之后呢?即使今天,他们甚至还能在西班牙保有另一顶王冠呢。

    所以,约瑟夫,你看,成为法国国王,比继续当波旁公爵,对于家族来说,安全多了。而如果波旁家族干脆连公爵都不是,甚至连贵族都不是,只是法国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穷农夫,那么,甚至不需要93年的风波,从1584年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次的饥荒、瘟疫、战争、没钱娶老婆之类的事情,都可以让这个普通的平民家族全族死光了。约瑟夫,不知道你发现过没有,任何一个现存的平民,如果追查他的上几代,用不了多久,就能和贵族扯上关系。他们的祖先,很可能就是没落的贵族、底层的骑士、或者是他们的私生子什么的。

    约瑟夫,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很少能找到一个追踪到若干代,全都是平民百姓的家族呢?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这样的家族,传承不了这么久,用不了几代人,他们就会因为我前面说的那些原因断子绝孙。贫寒的家族的传承甚至都很难超过三代,卑微的地位,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才是最大的危险。约瑟夫,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啪啪啪啪……”约瑟夫鼓起掌来。但是这掌声却并没有让拿破仑感到喜悦,因为正在鼓掌的约瑟夫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拿破仑,你想得很深入,说的也很有些道理。”约瑟夫道,“但是,你考虑过我们的家族和波旁有什么区别吗?波旁家族能够成为王族,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有王族血统。但是,我们家,至少在可以追溯得到的范围内是没有的。当然,如果追溯到古罗马,甚至追溯到特洛伊,那说不定还真的有,就是没有,自己给自己瞎编出一个厉害的祖先也没什么困难的。只是,即便如此,依照传承的基本规矩,皇冠也轮不到我们家。拿破仑,你不要急着反驳,听我继续说。

    那些封建王室,绝不会认同我们。当然我们的家族如今拥有的力量已经足以碾压这些所谓的规矩,从而给这个世界订立一个新的规矩。我们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变成皇室,并且压迫他们,让他们向我们低头。这并不难,尤其是在‘宙斯计划’已经基本成功,而‘赫菲斯托斯计划’也正在走向成功的如今,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一点。

    但是,拿破仑,如果我们这样做,你告诉我,我们书写了怎样的规则?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现在还活着的人,几乎可以肯定,他们都会有一个贵族的祖先,甚至如果一路上溯,说不定都能追到希腊的英雄,或者特洛伊的王子,甚至是埃及的法老。如果我们家的人能成为皇帝,那么所有人都能成为皇帝。能不能成为皇帝,便只和力量有关,和其他的东西毫无关系了。于是我们就书写下了一条全新的规则,这条规则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者说的更明白一些就是:‘皇帝难道是天生的贵人吗?不过是手中的军队最强的那个人罢了。’

    这样一来,我们家族就成了所有人的目标。在平民那边,每一个有才能有本领的人,都会野心勃勃地觊觎着我们的皇冠和宝座;在贵族那边,同样每一个人都对我们恨之入骨。拿破仑,你不觉得,这种局面是多么的可怕么?在我们这一代,有我在,有你在,吕西安虽然是个笨蛋,但也勉强能用用,有我们三个,大概是不会出问题的,但是将来呢?我们的统治肯定不可能像波旁那样稳固。

    而且,为了稳固统治,我们就必须获得更多的人的支持。而这些人之所以要支持我们,那只能出于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给他们带来了利益。换句话来说,就是为了保证我们的政权,我们只能去讨好那些人。拿破仑,现在你可以要求士兵们,以及人民为了法兰西牺牲,那是因为,他们误以为,法兰西是他们的。但是如果法兰西成了帝国,你在道德上就不再有呼吁士兵和人民为法兰西牺牲的高度了。因为法兰西变成了你的,不再是他们的了,他们凭什么为你牺牲?到那个时候,整个的法兰西,无论是军队还是人民,都会变成雇佣军。雇佣军的问题,熟悉罗马历史的你,不可能不清楚。

    当然,即使这样,能够成为新的罗马的皇族,对于家族来说,也是受益远远大于风险的好事情。不过,几千年才有一次的,可以亲手书写整个世界的新的规则的机会——这几乎就是登上奥利匹斯山,成为新的神灵的机会,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中,我们就这样轻率地使用了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太上

    听了约瑟夫的话,拿破仑沉默了,他觉得他似乎已经明白了约瑟夫的意思,那时就如果他一定要称帝,约瑟夫多半也不会太反对,只是他似乎也并不太支持。也许,用最约瑟夫式的表述就是:“这是这个问题的一个近似解,但也仅仅只是一个近似解,虽然不能算全错,但是距离最优解,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当然约瑟夫这家伙绝对还会在这后面加上一句:‘不过拿破仑,以你的智力水平,能够做出这样只偏离了正解不过几百公里的近似解,已经让我很满意,甚至是很惊喜了’之类的貌似夸奖,其实是挖苦的鬼话。”拿破仑这样想道。

    现在,拿破仑的心思,或者说眼前的小目标悄悄地发生了一个变化,那就是,从如何说服大哥接受帝制,变成了大哥的这个最优解到底是什么?

    拿破仑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然后不得不承认,约瑟夫的最优解到底是什么,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有一个这样的大哥真是既幸福,又痛苦呀。”拿破仑的脑袋里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样的一句来了。

    作为大哥,约瑟夫几乎是充当了大家的父亲的角色,包括拿破仑在内,都在他那里接受了教育和关爱。虽然拿破仑经常性的,甚至是只要有机会,能够讽刺挖苦一下约瑟夫,绝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但即使是他,也必须承认,没有约瑟夫的帮助,他至少是现在,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地位和成就的。在一个大家族中,能有这样的一位大哥,当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是,有这样一个大哥,也实在是很让人伤自尊的。拿破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聪明的人,至少比吕西安聪明,比路易聪明,比热罗姆……呸呸呸呸,应该是比除了约瑟夫之外,所有的人都聪明——哪怕是拉普拉斯——拿破仑承认自己在数学上比不过拉普拉斯,不过他觉得,这只是术业有专攻而已。

    但是,一遇到约瑟夫,就不存在‘术业有专攻’的问题了,除了在战场上如何进攻,以及如何让教皇冕下慷慨解囊之外,其他的不管什么事情,拿破仑都觉得自己好像还真的比不过大哥。甚至很多时候,连跟上他的思路都困难。这种智商被按在地上碾压的感觉真是……“真是太痛苦了。”所以,很多时候,拿破仑都觉得,一些脑袋瓜子不是特别好使的,可以让自己有事没事鄙视一下的家伙,比如说缪拉什么的,其实也挺可爱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多了,拿破仑也渐渐的习惯了,做不出约瑟夫的题目的正解,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个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了,找个时间,一起出去骑马猎狐狸,保证每一局都能碾压约瑟夫出气。

    “今天这事情过去后,就一家人一起去凡尔赛打猎,让约瑟夫好好出出洋相。”拿破仑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好了,约瑟夫,不要打哑谜了,来说说你的那个‘新规则’吧。”拿破仑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地战术性地认个输。

    “在确定这个新规则之前,让我们先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上,”约瑟夫说道,“我们制定规则,是为了什么?嗯,吕西安,你也不要光在那里坐着,这个问题相对简单,你来回答。”

    吕西安有点不太高兴:“什么叫做这个问题相对简单,你来回答?难道我就是笨蛋?”

    不过这句话他也只能在脑子里打个转,却没胆子说出来。因为要是说出来了,约瑟夫一定会立刻丢一个稍微有点难度,但是拿破仑一定可以秒出正解,而自己就是死活做不出来的题目出来为难自己,然后和拿破仑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一起嘲笑自己。

    “有本事咱们比比谁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一个小姑娘骗到床上去?”当然,这句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于是吕西安便顺从了自己的心灵,回答道:“当然是为了保证我们家族的利益。”

    “很好,说的非常好。”约瑟夫道,“拿破仑,你也要记住这一点,这是我们真正的宪法,就优先级别来说,把你的那个法典,不知道优先到哪里去了。我们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违背这一点。”

    对这个说法,拿破仑并没有抵触的意思,他点点头道:“这还用你说。这么简单的道理。”

    “现在,接着的重大问题就是我们的利益有哪些。”约瑟夫接着说,“以及我们的力量能获得哪些。在这里,我特别要强调一下,不要高估我们的力量,尤其是你,拿破仑。”

    约瑟夫望着拿破仑道:“你是我们家族中最有英雄气概的一个,在你的身上,有很多的古希腊神话中的那些英雄的气质。这很好,我们家族需要一个这样的英雄。但是你和很多的希腊英雄一样,容易高估自己,低估敌人。”

    “不要紧,反正有你在,你总能看到困难的,哪怕是只是一颗豆子大的困难。”拿破仑有点不服气的反唇相讥道。

    “不是因为有你,我会这样?你还真把我当胆小鬼了?”约瑟夫说。

    拿破仑不做声了。拿破仑的确是相信约瑟夫并不是胆小鬼的。当初在枪林弹雨中,约瑟夫追上他,和他并肩前进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拿破仑相信,约瑟夫一样是一位勇敢的英雄。拿破仑也相信,约瑟夫之所以这样保守,这样稳健,这样不愿意冒险,的确是因为——这个家里的熊孩子,冒失鬼实在是真的多了一点。做大哥的,肩负着家族的重任,不稳健一点怎么行?不过,我们家里冒失鬼这么多,你难道没有责任吗,约瑟夫?

    当然最后的这句也只是想想,拿破仑也没敢说出来。

    既然拿破仑没有再说什么了,约瑟夫就继续说:

    “另外,我们也要考虑到家族力量的退潮。牛顿爵士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但是牛顿爵士的儿子呢?你们谁听说过?一位英雄的儿子,未见得就也是英雄。我一点都不觉得,将来我的儿子在数学和科学上能比我更强。嗯,拿破仑,我同样不觉得,你将来的儿子在军事能力上能赶得上你的一根脚趾头。”

    “不过我相信,论怎么骗小姑娘,吕西安的儿子还是有机会赶上他的。”拿破仑赶紧插一句嘴,免得吕西安呆在这里太阿卡林了。

    吕西安撇了撇嘴,但是并没有试图反击,反正和拿破仑这个坏东西,完全没办法讲道理。

    “拿破仑,不要偏题。”约瑟夫道,“我们家族非常幸运,在我们这一代,出现了这么多有才华的人,即使是吕西安,他的本领,单独也足以支撑起一个不错的家族了。但我们不能指望老天爷一直这样厚待我们。我们要做好我们的下一代并不是特别出众的准备。

    当然,严格的合适的教育,能够提高他们的能力,但是天赋的作用也是不可否认,甚至不可替代的。所以,我们再考虑我们的能力能够得到哪些的时候,也要考虑我们的后人能够守住哪些,为他们做好撤退和固守的准备。拿破仑你知道,军事上最危险,最困难的就是撤退。当不可避免的力量退潮出现的时候——这个时间甚至都是可以预期的,那就是在我和你都老死了,而吕西安也已经老糊涂了之后——我们要尽可能的让家族的后人能够保住尽可能多的东西。”

    拿破仑一声不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约瑟夫,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们亲手写下的规矩是皇帝由谁拳头大来决定,那么在我们的力量退潮之后,在我们的拳头不足以压服所有的人的时候,只要谁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像你,或者像我,甚至只需要向吕西安那样的家伙,我们的家族就会非常危险,就可能失去很多的东西。所以,你希望我们虽然在本质上是依靠暴力获得这一切的,却能订立一个禁止使用暴力方式夺取利益的规则?

    嗯,你的想法很好,但是这样的要求本身不就是矛盾的吗?新规则会写成什么样子,可不是看我们怎么说的,而是要看我们怎么做的。我们自己就是用暴力的方式夺取的,那规则就肯定是用暴力夺取。别人,尤其是能够来抢夺的人都是英雄,即使我们用某些方式来掩盖,来蒙骗,他们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你说的很对。但是他们能不能看出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大多数人看不出来。你要想一想,将来的那位英雄,那位要终结我们家族的统治的英雄,和我们有什么共同的利益?”

    “共同利益?”拿破仑先是满脸的疑惑,但很快他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约瑟夫,你说得对,我们之间是有共同利益的,他们就是现在的我们,他们首先要保证的,也是自己的家族的利益——除非那位英雄不但是英雄甚至还是真正的圣人,但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了。所以他们就算看出了我们的幌子下面的东西,但他们自己也一样要为了家族的利益来维护这个幌子。而要维护这个幌子,那他们就不能用太过暴力的方式来对付我们的后人。嗯,共和国,就是那个幌子。你是这个意思吧?不过,要利用这个幌子,又要将权力都抓在手中,这需要非常精巧的设计。约瑟夫,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

    当拿破仑说出“除非那位英雄不但是英雄甚至还是真正的圣人,但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了”的时候,约瑟夫的心中突然想起了在另一个时空中的某个人。这样的既是英雄又是圣人的人的确是存在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和拿破仑说的一样,出现这样的人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不是每个时代,每个民族都有这样的好运气的。

    “好吧,”约瑟夫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位名叫劳丹的哲学家,他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世界上最高明的统治者是这样的:被他统治的人,甚至都觉察不到他的存在。’”

第二百二十四章,老银币的统治方式

    “被他统治的人,甚至都觉察不到他的存在?这怎么可能?”拿破仑吃了一惊,“那他还怎么发号施令?怎么管理统治一个国家?”

    约瑟夫问问一笑道:“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假设现在我们把吕西安换成富歇,将你换成巴拉斯,我们家还能对法国的政治施加影响吗?”

    “当然可以,军队还在我手里,钱和工厂还在你手里嘛。虽然没有我们自己直接管方便,但是我们依旧有影响法兰西政治的大局的能力。”拿破仑想了想回答说。

    “你看,在我们假设的这种状态下,在一般人的眼中,我们就完全隐藏起来了,很多底层一点的人,甚至都看不到我们的存在了,这不就是民不知有之了吗?”约瑟夫微笑着回答道。

    “但这样做,会降低我们对政权的控制度,很容易出现一些控制之外的事情。”拿破仑皱着眉头说道。

    约瑟夫微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喜欢在人民面前出风头,喜欢人们朝着他欢呼,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愿意做一个躲在后面的老银币的。所以他本能地就会对这种躲在幕后的方式产生反感。

    “的确,这样做是有这样的缺点,但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人民的怨恨不会集中在我们身上。人民啊……永远都是贪心不知足的,累死累活却没有哪怕是一块黑面包吃的时候,你让他们累死累活有黑面包吃了,一开始他们会觉得很满意,但使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觉得不满足,他们就会向你要求说:‘我们要有足够让我们吃饱的黑面包。’接着他们就会要求能吃饱的白面包,接着吃面包的时候还要有牛奶,接着面包上还要抹黄油,面包里面还要夹上鹅肝酱,接着……而一旦我们满足不了他们,他们就会心生怨愤。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事实上,我们的确——我们自己也是这样的,甚至更厉害。这样一来,当他们不满了,我们就换一个站在前台的人,或者说代理人,然后那些人民就会满意了,他们就会觉得,他们的选票起作用了,而面对他们的愿望没有完成事实,他们反而不会太愤怒了。这个时候,台上的那个政府,其实就起到了像我们的蒸汽机上的那个泄压阀一样的效果了。

    当然,我们如今根基还不够稳固,而且我们三个还都在,尤其是人民现在还崇拜你,拿破仑。所以我们现在并不需要躲到幕后去,毕竟这样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样做会降低效率。而现在正是我们需要高效率扩张的时候,决不能容忍降低效率的行为。而且这种急速扩张本身就会解决很多问题,所以对我们的普遍的怨愤并不那么容易出现。所以现在我们并不需要躲到幕后去。

    但是任何事情,只有先做好了准备,才有可能成功。如果什么准备都没有,直到事到临头,仓促应对,那不失败才怪呢。所以即使是在高速扩张,是在高歌猛进的时候,我们也要提前为撤退最好准备。”

    “这的确是你的风格,约瑟夫。”拿破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不是风格不风格的问题,而是做事情本来就该如此。”约瑟夫摇摇头道,“嗯,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你说到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吕西安说。

    “很好。那我接着说。”约瑟夫道,“我们现在就要准备好如何在幕后控制局面的准备。比如,共和国的政府官员,还有议员都应该来自选举。我们要采用合适的方式,提高选举的成本,让选举成为有钱人的游戏,甚至是超级富豪的游戏。

    我们制定法律,规定政治权力不可世袭的——这是在保卫民主;我们制定法律,规定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是在捍卫自由。而这就意味着财富是可以世袭的。然后我们想办法让财富可以用来控制政治权利。选举正是最好的办法。

    拿破仑,你知道选举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不是最后的投票,而是最初选举规则。比如说,我们规定,第一执政的选举,全国投票人数低于公民数的百分之七十,就无效,就由看守政府维持秩序到下一轮选举,投票总人数达标为止。

    这样一来,法国农民的票就变得举足轻重。而拿破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候选人必须讨好农民?”拿破仑有点迟疑地回答。

    “笨蛋!”吕西安立刻大声道,“拿破仑,你真是个笨蛋!这明明是意味着穷光蛋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选票。因为他们就算要讨好农民,也没办法让农民都知道呀!你想想,法国这么大,农民们居住得这样分散,要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去宣传,哪怕只是宣传一个名字,都要花多少人力物力?那些穷光蛋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显然,能够找到一个光明正大的讽刺拿破仑的机会,让吕西安得意极了。

    拿破仑怒视着吕西安,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暂时不和这个小人一般见识。因为,貌似这家伙说的东西的确是自己没想到的,而且很有道理。

    “吕西安,你在议会和和真理部这种最需要高水平说谎的地方锻炼得不错,很有长进!”拿破仑最后这样颇为真诚地赞美道。

    “拿破仑,你组织的那个退役军人组织,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组织。利用它,我们就能将触角伸入农村。而如果我们在农村将选举的级别增加一些,最底层采用小选区。一个村庄就是一个选区的话,那么政见什么的,对选举结果的影响就会变得更小,而村子中的说话管用的人,几乎就肯定能拿到全村的选票。而你的退伍军人组织,几乎就可以完美地控制住农村基层的选票,完全可以做到,我们需要他们投票给谁,就能让他们投票给谁。”

    “说得对,哪怕我们想让一头驴子出来选第一执政,也能让它成功当选。”吕西安又抓紧时机,来讽刺了拿破仑一句。

    “呵呵……”拿破仑道。同时拿破仑已经在想,一定要找个什么机会,支开约瑟夫,然后好好的修理一下吕西安了。

    “吕西安,注意一下你的言行。”倒是约瑟夫开口了。

    于是吕西安就不说话了。

    “现在我们还用不上这样的招数。但是拿破仑,你对这样的机构的建设,却一定要加以关注。”约瑟夫接着说。

    “我知道的。”拿破仑很简短地回答道。

    “另外,如今退伍军人组织的经费你是直接从国家的军费开支中拨出的吧?”约瑟夫又道,“这并不好,拿破仑。这笔钱最好不要让国家出,而是由我们的‘军工复合体’来出。让它彻底的成为一个‘民间团体’。从长远来看,谁掌握着一个组织的财权,谁就掌握着这个组织。这样一来,今后我们的子孙不再是军队的统帅了,在军队中再也没有你那样的号召力了,甚至士兵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了,但他依旧可以利用这套系统,来控制农村的选票。”

    “但是如果我们自己出钱,这笔钱可不少。”拿破仑说,同时在心中盘算,是不是该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找个谁来慷慨解囊一下了。

    “这件事很简单,你通过一条法律,鼓励慈善行为,然后对企业的一些捐款行为进行税收上的鼓励,那不就行了吗?”约瑟夫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咦,还有这种操作,真可耻,我竟然又没想到!”拿破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今天状态不对了。

    “吕西安,我们在宣传方面花了那么多的力量,投资控制了那么多报纸。”约瑟夫又转向了吕西安,“这也是确保将来,我们这一代人老去了,新一代人还能在幕后牢牢地控制住政权的关键。你要想办法,挤垮其他的报纸。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吕西安道,“找些理由,查封了他们的不就行了吗?简单!”

    “愚蠢!你怎么能这样简单粗暴?”约瑟夫摇了摇头,“首先在新闻上,我们的报纸,先天地就有优势。利用你手中的资源,让我们的对手不断地出现新闻报道上的真正的偏差,然后……不要说查封,不要这么简单粗暴,然后他们的可信度就会下降。另一方面,我们自己的报纸,可以帮助我们自己的企业打广告,也可以接纳其他企业的广告。这才是报纸真正的收入来源。有了这个,我们的报纸就可以以远低于成本价的价格销售,而且还能保证赚钱。我们的报纸版面更大,内容更可靠,报道更深入,消息更敏锐,价钱还更便宜。如果这样,你还要用那些简单粗暴,但是却会贻人口实的做法,那你也太愚蠢了!”

    “我明白了。”吕西安也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套路。唉……”拿破仑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说,约瑟夫,你的这一套比我的办法对家族更有利。可惜……”

    “可惜什么?”约瑟夫道,“我又没说你不能当皇帝。”

第二百二十五章,共和国中的皇帝

    拿破仑被吓了一跳,但他知道,自己的大哥要么不说话,只要一说话,那就肯定,至少是非常非常可能实现。他刚刚已经被迫要放弃自己的奥古斯都之梦了,但是约瑟夫却突然来了这一句。拿破仑觉得自己的血都涌到脸上来了,他用磕磕巴巴的声音问道:

    “约瑟夫……你,你什么意思……你刚才……”

    “法兰西必须是共和国,你必须是法兰西共和国的第一执政,但这和当皇帝,并没有什么矛盾。”约瑟夫笑道,“我有如下几种方案,可以供大家讨论。”

    “说说你的方案。”拿破仑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激动。

    “你该不是想要把那个什么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帽子抢过来吧?”吕西安说,“我觉得这似乎也可行呀。”

    “这是方案之一,”约瑟夫道,“第一个方案,我们可以把皇帝这一称号,作为一种光荣称号,甚至是一种勋章一样的东西,就像拿破仑你的那套勋章,这套勋章的最高等级就是皇帝,只颁发给法国的第一执政,而且它还必须要有一个足够高的门槛,要进行单独的全民投票,然后功勋卓著的第一执政就可以获得‘皇帝’的尊号。并因此获得在礼仪方面的一系列尊荣。同理,第二执政便可以获得‘凯撒’称号。

    这一方案难度最小,但是收益也有限,最多不过是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罢了,并不能因此产生一个皇室家族。”

    拿破仑皱了皱眉头:“下一个方案。”

    约瑟夫也笑了,他知道拿破仑对这个方案,多半不会太喜欢。

    “我们法兰西,再加上北意大利联邦,再加上莱茵地区,所有的这些自由共和国组成一个联盟,我们将这个联盟命名为‘罗马’,而联盟的协调机构称之为‘元老院’,联盟的盟主则称之为‘皇帝’。

    这个‘皇帝’比上一个更实在一点,还有一些额外的好处,比如提升国内的荣誉感,将自由世界团结了起来,让法兰西的自由和民主成为了‘文明的标志’,并且隐约地还将其他的封建国家贬低为蛮夷。但是这个光荣还是会及身而止,无法形成一个皇室家族。

    最后一个方案,我们先迫使奥地利,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的称号,或者迫使教皇冕下宣布取消他们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称号和皇冠,然后我们宣布建立一个‘正统’的罗马帝国,并由教皇冕下为你加冕,宣布你成为‘罗马人的皇帝’。

    然后再由法国政府宣布和‘罗马帝国’结盟,并将一小块土地——我觉得凡尔赛那块地方就不错——赠送给‘罗马帝国’,这样,一个有国土,有主权,可以传承的帝国就出现了。

    然后我们的罗马帝国就和法兰西签订一个相互全面开放边界,相互全面自由贸易,以及允许罗马帝国公民和法兰西共和国公民拥有双重国籍的协定……”

    “‘罗马帝国’的公民?哪些人是?”吕西安问道。

    “那些在各方面有一定的成就,为人类的进步做出了贡献,推动了人类的进步的人,只要他们向‘帝国元老院’提出申请,并经由‘元老院’审核通过,他们就能拥有罗马公民的身份。我们将各种非政府组织,各种打着‘慈善’旗号的组织,都放在‘罗马帝国’境内。将‘罗马帝国’弄成一个文明上的灯塔。嗯,凯撒和屋大维用武力建立了一个伟大的罗马帝国,而今天,我们用对文明,对人类的爱,建立了另一个可以成为人类精神的灯塔的罗马帝国!你们看,这多好。而且,这个‘罗马帝国’的皇冠是可以在家族中传承的。”

    “那么,这个‘罗马帝国’的经费怎么来?”拿破仑问道。

    “这还不简单?”吕西安道,“‘罗马帝国’乃是法兰西共和国最亲密无间的盟友,法兰西共和国给她的好盟友一点经济援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种事情,分分钟就能搞定。”

    约瑟夫却摇摇头道:“吕西安,动动你的脑子。”约瑟夫道,“这样简单的办法,拿破仑难道想不到?你以为我们家里就你会薅法兰西的羊毛?在如今法兰西人民对拿破仑充满了感激和崇拜的时候,这样的小事情,他们的确不会在意。但是将来呢?世界上所有的激情,都像是潮水,上升得快,下降得一样快。无论是感激还是崇拜,都不见得能持久。将来,尤其是将来我们都不在了的时候,我们的对手可能就会用这个来指责我们占法国人民的便宜。

    我不是说我们不能占法国人民的便宜。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但我们不能占得这样明显,这样的没有技术含量。其实要弄钱,方法多得是。比如说我们建立一个专门用于人道主义救助的组织,接受各方的捐款,用于各种慈善事业。而这些现金当然可以存入我们罗马帝国的的银行,这里面就能赚不少钱。嗯,为了鼓励善行,我们可以规定捐款达到一定数额的人就可以得到‘罗马公民’的光荣身份,捐得更多的可以成为‘罗马骑兵’甚至是‘罗马贵族’。我觉得,仅仅靠这些,我们就不用担心维持‘罗马帝国’的钱的问题。”

    “这?还有这种操作?这样一来,今后就算我们的后人都是笨蛋,单靠卖罗马公民和贵族的头衔,说不定都能过好日子了!”吕西安觉得自己又学到东西了。

    这在后世其实已经是非常常规的操作了。比如某个连政府所在地都是租借来的,没有一寸自己的国土的“疑似国家”——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骑士团国,不就是靠着满世界批发“圣骑士”称号,过上了不错的日子吗?要是运气好,遇到了东亚某宝岛上的凯子,再来建个交,然后时不时的弄点要断交的新闻,让凯子们维持一下邦交,那日子真是不要过得太美。

    “我觉得第三个方案应该不错。”拿破仑最后说,“看来我们要再派一个人去,和我们的教皇冕下接触一下了。”

    当然,这个事情不能太急,很多事情还要慢慢的准备,比如说,这样做显然会导致奥地利的不满,甚至说不定还会有一场新的战争。虽然再普鲁士已经残废了的今天,奥地利未必有开战的胆子,但是,必要的准备还是必不可少的。

    除此之外,要让法国人民对波拿巴家足够的拥戴,他们还必须想办法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宙斯计划”虽然已经成功,但是要完全变成生产力的优势却还需要时间。

    前一段时间的战争,带来了各种赔款,这本来是好事,但是另一方面,这些钱涌入法国,尤其是拿破仑的作战津贴给的又多,也带来了一定的通货膨胀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通往爱尔兰的航道的问题,这些问题中的任何一个,就目前来说,优先度都在如何称帝之上。

    不久之后,拿破仑向教廷派出了使者,不过这个个使者并不是去讨论称帝的事情的,而是和教廷继续就天主教在法国的地位进行讨论。

    对于能恢复法国教区的事情,教廷和圣座当然都是非常的热心的。因为即使法国经常有对一些对教皇对教廷不敬的行为,但是在支持天主教的国家中,还真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和法国相提并论的国家了。

    西班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纵横七海的一点零版本的日不落了。奥地利呢,教廷一度非常希望它能把大旗扛起来,但是现在看看,奥地利完全是当不起这样的希望。如果还不能收复法国教区,甚至最后弄得法国那边也和当年英国一样,弄出个什么法兰西圣公会来了,那天主教就真的要凉凉了。

    不过双方在一些条件上还存在争议。法国人要求,法国的天主教会要有如下特权:

    第一,法国教会财政独立,没有向教廷做贡献的义务。在法国,也不再实行十一税之类的宗教税收。

    第二,法国教会拥有独立的人事权,无论是红衣主教,还是大主教、主教,一直到最底层的本堂神父和牧师,都由法国人自己任命,并通知教廷备案,(注意,是通知,不是上报)教廷不得以任何理由,干预法国教会的人事权。也就是说,在法国,谁当红衣主教,谁当大主教,谁当主教什么的,都由法国人自己(拿破仑)说了算,教皇你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吧。法国对教区进行调整,新建新的教堂等等行为,都不需要得到教廷批准,可以完全自主的进行。

    第三,教廷的任何决议,必须有得到法国政府承认的代表法国的当任的红衣主教的认同和签字,才能在法国教区产生效力。而这些决议,即使已经在法国教区推行,其效力也低于法国教区经过民主方式通过的决议。这也就是说,法国人如果觉得某个决议现在对法国不利了,就可以直接在教区中止其执行。

    “这……这tm的还是天主教?这不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法国版的圣公会吗?”据说教皇看到法国人的这些条件的时候,忍不住就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而据说法国的使者回答道:“圣座,我国一开始在政治上一直打算实行君主立宪,并没有打算成为共和国。但是有些人不愿意,结果法国就成了共和国。如今共和制的法国,已经愿意接受一个君主立宪的教会了,我个人觉得,这已经是非常有诚意的表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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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天然怂的工科男,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穿越到了大革命之前的法国,而且成了未来的拿破仑皇帝的大哥。他是顺势抱住这条大腿,从此混吃等死;还是抓住这个机遇,去开创属于自己的伟业呢?法兰西之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法兰西之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法兰西之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