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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龙路一号     战炮岁月txt下载     战炮岁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5章:黎笋走了桃花运

    探家的时间在走亲访友和吃香喝辣中,总是过得飞快,明天就要准备启程返回部队了。

    在中山公园照的相片,心细的余舒雅居然还挑出照得好的,拿去照相馆里过塑了几张,这样的话,相片的保持期,就成了永远。

    去拿相片的时候,余舒雅说,下个月自己就要离开学校去实习了,至于实习的城市和单位,目前学校还没有确定下来,等自己工作稳定之后,再写信告诉他具体的地址。

    拿回来相片后,梁荆宜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无声息地装进了找排长钭星宇借的那个黑色的帆布包里。

    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达到“保密”的效果。

    母亲这边倒也无妨,他担心的是父亲知道他谈恋爱后,会整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来。

    其实啊,即使是他不告诉父亲,他又能保证母亲也守口如瓶吗?

    答案是不能。

    他和余舒雅的那层关系,等他归队后不久,母亲就如实向父亲吹了“枕头风”,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抽空他也去了镇上的小师妹家,这是之前答应过她的,走之前一定要碰个头。

    俩人见面后约定,要时刻保持通信畅通,有什么开心或是不开心的事,都要告诉对方。

    梁荆宜也没有隐瞒和余舒雅的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后,小师妹害羞地说:“现实中的嫂子肯定很漂亮,好想见个面,认识一下。”

    “你们都很漂亮。”在小师妹的面前,梁荆宜又觉得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哥哥。

    回家一趟,家乡的特产多少要给战友们捎上一些,这也算是部队的老传统了。

    jz这边烟土的话,出名的只有一种叫“古jz”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档次有点低,烟土主要针对的中老年群体,一包烟才一块五,买这个给战友们抽,似乎有些拿不出手。

    倒是隔壁县的dy卷烟厂,它们产的“游三峡”和“当阳桥”这两种牌子的烟,据周边的烟民反馈说,包装和口感都还不错,而且价格也不贵,精装的“游三峡”才三块钱一包。

    买个三两条的回部队,梁荆宜觉得自己完全有这个承受能力。

    至于给战友们带吃的嘛,家里荤的有香肠和肠肉,素的有花生和麻花之类的,母亲还特意去村里的小店准备了一些散装的糖果。

    晚上的这顿饭算是饯行了,父亲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问:“你今年到底是准备退伍呢,还是留队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梁荆宜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说完他继续埋头吃饭。

    要知道当爹爹问他时,他可是说的“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可面对父亲时,他又显得犹豫和矛盾。

    “哎呀,吃饭就吃饭,问这些干什么,有什么话,等吃完了再说。”母亲打破父子之间短暂的尴尬。

    “知子莫若母”,她知道儿子心里有了些许顾虑。

    梁荆宜那犹豫和矛盾的心理,其实一直都存在。

    当兵进入第三年,即便是当了班长,可如果选择年底退伍的话,他认为有些地方还没有真正证明过自己的优秀,所以,从内心来讲,他是不甘心的;而选择继续留在部队里吧,他又觉得部队生活太单调和乏味了,特别是如今,心里面又多了一个牵挂......

    回部队了,先努力搏一搏再说。他是这么告诫和勉励自己的。

    十八日早上六点,他和黎笋按电话里约定的时间,在镇汽车站碰面,俩人乘坐的是到jz的第一趟班车;七点半,在jz汽车站坐车到wh傅家坡长途汽车站;尔后,赶在十一点半之前,三人到wc火车站售票处买了票。

    十分钟后,也是在这里,他仨顺利和张梦雪以及梁浩然汇合了。

    在回部队那拥挤的绿皮火车上,黎笋还和一个在xm读书的女大学生挂上号了。

    那事说起来,一是这小子运气好,二是这货确实有心又脸皮厚,三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那个女孩子坐的位置与他们五个人只是隔了一个过道,之前这伙人在聊天扯淡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朝人家这边瞅上个几眼。

    窈窕淑女嘛,当兵的又不是根木头,好逑也是再所难免的。

    不过,人家女孩子专注看书,一副心无旁遮的样子。

    天黑了之后,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的原因,女孩子捂着肚子,眉头紧锁,脸色相当难看。

    而坐在过道边上,离她最近的黎笋注意到这个问题,在反坦克导弹连训练生活了几年,这么点观察力和眼力劲,他还是具备的。

    更何况人家女孩子长得斯斯文文的,看上去就有一种想保护起来的冲动。

    于是,他厚着脸皮凑过去,关心地问:“小姑娘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这一问,就问出了毛病来。

    人家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是到了生理期,肚子难受得很。”

    穿一身军装的人嘛,给人民群众以安全感,那是妥妥的,不然的话,女孩子也不会连这种“特殊情况”,也敢于向陌生人说出口来。

    听到这么个状况,黎笋不顾车厢里人挤人的现状,立马拿起人家的保温杯去打开水了。

    女孩子到了生理期,据说喝点开水,可以有效缓解疼痛,这也是他在初中上《生理卫生课》时学到的知识。

    那个年代的绿皮火车,还是以烧煤和硬座为主,硬卧为辅,无空调不说,想打到开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幸,这身绿军装给了黎笋便利。

    本来是等着接开水的乘客,见一当兵的过来了,赶紧让他先来。

    在这一刻,“军人优先”不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口号,它瞬间转化成了实际行动。

    喝了“温暖牌”开水的女孩子,等身体缓和了一阵后,便朝黎笋点头道谢。

    彼此聊了几句以后,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

    在其他四个战友羡慕嫉妒的眼神中,黎笋又和过道那边的一个乘客调换了位置,等于说,他光明正大地和女孩子坐到了一起,并且俩人好像热恋的男女朋友一样,头都快拢到一堆了。

    这热度、这速度,也是没谁了。

    座位一换,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半,车厢的广播里喊出“gk站到了,请到站的旅客拿好行李依次下车”,这货才依依不舍地跟人家拥抱道别。

    出了站口,众战友猴急地问他情况如何?

    他伸长舌头,舔了一圈干涩的嘴唇,仿佛说了一晚上情话似的,尔后,嘴里终于憋出了两个字:“舒服。”

    难道你想这么简单就打发众人嘛?

    不行,众人坚决不卖他的账,纷纷拉扯着他的衣服,说要听详情,最好是带“**”的那一种。

    黎笋本身就是个喜欢高调的人,这一点去年在教导队集训时梁荆宜多少知道一些。

    架不住众战友的热情,加上这个显摆的机会也是难得,他把人家女孩的情况倒了个“底朝天”:xm某大学护理专业大二的学生,年方二十,ah人......

    “笋哥,让你女朋友给我介绍一个她的同学好不好?要和她一样漂亮的。”贾剑内心按捺不住一阵狂热。

    他去年被养猪的张春柳调戏得不轻,人家说好的给他介绍一个读中专的表妹,结果一年过去了,别说毛都没捞到了,他连一封像样一点的回信,也没有收到过。

    这小子是个“人精”不假,可在感情这方面,他也就是白纸一张啊!

    黎笋嘴里连连说“好”,至于后续是个什么结果,未知数一个。

第306章:进化的方向

    下午一点,梁荆宜回部队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连部找领导销假。

    和他一起坐车回来的贾剑却选择单独在镇上闲逛。

    那货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反正请假的时间截止到晚上八点,只要赶在这个时间点之前回连队就行了。

    按说吧,他这话说得也没错,时间没到嘛。

    再说了,他当兵两年多压根就没有请假出来玩过,既然时间没到,在外面遛达遛达作最后的放松,也是合情合理的。

    梁荆宜懒得逛,归队时母亲给的两百钱所剩不多了,虽然,过不了几天往返的车票和伙食费,司务长核算清楚后,都会以现金的方式退回到自己手中,但是,节约的好习惯,他还是坚持得不错。

    贾剑可就不一样了,返程的火车上,这货又是一路吃好的、喝好的、抽好的,看他那个德性,梁荆宜就差把脸凑过去提醒:你狗日的还欠几百块钱外债呢,像这么又吃又抽的,回部队了还能还得上不?

    人家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兜里有钱就特么及时行乐,至于还钱那个破事,要么交给上帝,要么交给时间吧!

    梁荆宜归队的消息,迅速在连队传开来,一部分战友很快聚集到了炮六班宿舍。

    吃吧,抽吧,六班住的排长钭星宇和其他人早就已经开工了。

    桌子上摆满了花生、麻花、糖果和香烟,探家的人回来了多多少少要分享一些当地的土特产,不然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嘛!

    对连队领导和钭排长,梁荆宜一视同仁,也没有整点特别的礼物,他一直认为:只要自己把本职工作干好,这比送给领导什么礼物都强。

    但有一个人不行,那就是老班长宗儒麟,借钱的时候这家伙就放话了,说要抽烟、要吃肉的。

    其实不用老班长开口,梁荆宜也会准备的。

    几年来,老班长对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照顾和提携,自个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回家一趟不意思意思,那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除了给老班长预备了一截被烟薰火燎到暗红色的腊肠外,他还给人家带了一条精装“游三峡”的烟,作为一名资深的老烟鬼,抽上好的烟土,胜过吃完一桌子的满汉全席。

    宗儒麟来得比较晚,不过,人来了之后,就强行要看余舒雅的相片。

    梁荆宜只是说了句“藏起来了”,谁知道这个恶人居然急吼吼地拉开储物柜,就开始了找找找。

    找肯定是找不到的,就像去年那次一样,也是听说有女孩子的相片后,这人就像着了魔征一样的跑到六班,把梁荆宜的柜子翻得个稀叭烂,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谈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又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后,他就喜欢打着“我帮你把关”的幌子,来行窥探别人恋爱经历之实。

    这个过程梁荆宜是懂的,他只是不说,不拆穿老班长的把戏而已。

    “在这里呢!”拉开了抽屉,梁荆宜从笔记本里拿出两张相片。

    那两张相片是他专门挑选过的,一张是俩人的合影,另外一张是余舒雅的单人照。

    “拿来。”尽管有人围拢在梁荆宜身边,准备一睹相片中女孩子的芳容,可宗儒麟还是一把给抢夺了过去。

    他想要的,必须优先,哪怕他的老班长钭星宇也在宿舍里。

    “我考,你小子可以呀,这么快就上手了。”他举起那张单人相片,尔后,对余舒雅来了个几乎是满分的现场评价,“学生头、娃娃脸、小酒窝、高鼻梁、白里透红......”

    他嘴里吐出来的那些好听的形容词,让旁人听了叹为观止。

    估计,这次他的“口齿留香”是其若干年前经历高考后,搜肠刮肚准备词汇量最充分的一次。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这些形容词用在余舒雅身上很贴切。

    倒是梁荆宜听了他对余舒雅的靓丽形象描述之后,低头摸了摸脸上残余的几颗豆子,心里陡然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人家了。

    像这么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孩子,我该怎么努力去争取和她修成正果,然后相伴一身呢?梁荆宜陷入了沉思。

    “鸟毛,干嘛干嘛,想什么呢?”宗儒麟的叫唤声,瞬间把某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紧接着,他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梁荆宜,用不无遗憾的口吻说,“像我们这些癞蛤蟆,要怎样才会长成你这么帅,请你给我们一个进化的方向!”

    “哈哈哈,那还不简单,你和我一样,长它一堆痘,然后,天天嘴里叫嚷着‘与天斗与地斗不如与痘斗’,这样你就算是进化成功了。”梁荆宜朝脸上指指。

    “尼么的,关键是这种进化是个男人都会,可为什么我们得不到呢?”宗儒麟摊开双手,做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宿舍里随即响起笑声一片。

    菜地走廊各单位种的佛手瓜苗,已经开始牵藤往架子上爬了。

    六班的木瓜树又抽出了嫩枝,最能体现班里成绩的粪坑,那是捡得满满的,看得出来,在自己探家的这段时间里,班副张明黎把后勤生产这块抓得不错。

    搞完生产,六班成一路往上走。

    “光军,器械有没有经常操练操练,单杠三练习会不会了?”快到器械场了,走在中间的梁荆宜扭头问殿后的李光军。

    这小子在新兵连期间,就是排里有名的怕苦怕累的典型,分到炮六班后,在梁荆宜的强压之下,算是略有改观。

    这不探家一趟二十天才回来嘛,梁荆宜想看看在李光军的身上,会不会有奇迹发生?至于他为什么会问单杠三练习,而不是双杠三练习,那是因为单杠学起来比双杠简单。

    “班长,我们几个经常操练的,是班副带的我们。”李光军眼神闪躲,说话的声音不大。

    大致听得出来,此人的自信心明显不足,估计原地踏步,上顶玩玩二练习的多。

    顿了两秒后,见班长停下来望着自己,他反应过来了,问题都还没有回答完呢,于是,嘴里结结巴巴地嘟囔道,“三练习,我......我还不是很熟练。”

    说话的底气不足,来源于自身军事素质不过硬,不然的话,他的声音也不会那么怂了!

    “看我的三练习上杠。”已快步跑到单杠底下的李锐飞跳起抓杠,身体前后自由摆了两下,双臂同时发力,上身就轻轻松松地过了杠。

    这货正准备把右腿搭在杠上来一个完整的,不甘心让李锐飞一个人出尽风头的徐陈伟,伸手把那悬在半空中的解放鞋扯了扯:“大飞,往边上挪挪。”

    等人家挪到边上后,徐陈伟也学着李锐飞的上杠动作,身体借力前后一个摆动,单力臂上杠。

    梁荆宜注意到班里的其他三个新兵都是面面相觑,脸上虽然也是统一带着微微笑,但是笑起来的样子,却很不自然。

    很显然,那仨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下老兵连队有一个多月了,按说单杠三练习哪怕是爬,也应该可以爬上去了,说到底呀,还是这哥仨努力程度不够。

    现在做不上去,并不代表着以后也做不上去,面子暂时可以丢,但是信心不能丢。

    “没关系,记得之前我说过的,每天搞完生产,六班的人把器械和四百米障碍轮着来,争取到专业训练结束的时候,人人都可以把器械玩到五练习以上,四百米障碍跑进良好以内。”说完,梁荆宜走到单杠下,等杠上的俩人跳下来后,他一个标准的双立臂上杠。

    那绷直的脚尖、那协调的身体、那上杠的力度,都可以说是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存在。

    “怎样才能达到你的高标准?有请班长给我们指引一条进化的方向。”刚刚在杠上炫耀了一把的李锐飞趁机幽默了一把。

    梁荆宜又朝脸上一指:“这就是你们进化的方向!”

    这回那仨面面相觑的家伙,瞬间也被逗得大笑起来......

第307章:九九式新军服

    贾剑是踩着整八点回来的。

    连队领导也问了下午归队销假的梁荆宜:为什么一起回去探家的贾剑,没能和他一起回来?

    梁荆宜说,贾剑从郭坑下了火车后,就说自己有事先走了。至于说,到底是什么事?又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太清楚。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逾假不归这个违反部队规定的行为,榴炮一连可是有前辙之鉴的,量他也不敢再次触犯。

    在俩人探家期间,下连的新兵少了三人:其中刘强去了集团军卫训队参加卫生员集训,而代巍和吴二木则是被推荐去了师司训队学驾驶。

    回来的第二天,全团上下就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教育、大讨论,教育和讨论的主题紧紧围绕着“s个代表”进行。

    连队除了组织全体党员学习和讨论外,还按上级要求让每名党员同志写出不少于一千字的对照检查。

    一千字的对照检查?

    我滴个乖乖,那得是有多少个人问题要暴露出来啊!

    面对这个难题,梁荆宜连自己探家选择的时机不对,也单独拎出来大作了一番文章。

    不然你写的字数不达标,明摆着思想上不重视教育嘛!

    他写自己之所以挑选四月份探家,那是因为担心在预备党员转正时,在连队支部党员大会上,所有党员同志会当面给自己提出一大堆的批评意见。

    这么写的目的,属于是主动给自己找问题,而且各级领导在大会小会上都一再强调:有问题不怕,党员同志要敢于剖析自己,要敢于在其他同志面前暴露自身存在的问题,也只有这样,我们的党员队伍才能永葆先进性。

    梁荆宜写的对照检查,差点引用鲁迅先生在《纪念刘和珍君》中的那段文字: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可他一想啊,这么三句话写上去,会不会显得不太合适,思考了一阵后,便又放弃了。

    他觉得“s个代表教育”,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无非就是带领全班刻苦训练,熟练掌握手中各种武器和技术装备;带领全班加强政治思想的学习,努力提升个人的思想觉悟和道德水准......

    团里给每名党员都发了一本《党员读物》,书中主要刊登的是关于党建方面的文章,以及领导在各个重要时期所发表的讲话摘录。

    教员同志的《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也毫无悬念地被光荣收入其中。

    文中有两句古诗,让梁荆宜很有感触: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他对照了一下,这几句诗中的“墙上芦苇”和“山间竹笋”,又何尝说的不是自己呢!

    怎样才能去除华而不实的外壳,而做到表里如一,这需要转变观念,敢于改造和反思自己,也只有把缺点进行最彻底地纠治,自己才会取得更大的进步。

    排长钭星宇的那本《教员大辞典》,又被梁荆宜给借了过来。

    俗话说“理论是行为的先导”,从书中汲取伟人的经验和知识点来武装自己的头脑,无疑比自己去尝试,会少走一些弯路,会更有效果。

    有了这些充足的理论知识作支撑,一千字的对照检查完成起来,那就是不值一提了。

    这天是周三,吃晚饭前,连值班员通知:六点半按一排、二排、驾驶班的顺序,由各班长带队到食堂二楼司务长叶山水的宿舍,领取九九式的新款军服。

    指挥排的那帮人在外面参加专业集训,他们将由各集训队另外安排时间,回连队领取。

    这次配发的九九式新款军服,义务兵的包括:贝蕾帽、夏常服、长袖短袖、迷彩服、皮带、领带、领夹以及一双高帮迷彩鞋;干部和士官则是比义务兵多了一双三节头的皮鞋。

    上头的领导考虑得也是周全,发了皮鞋的干部和士官们,还人均配有一盒“金鸡牌”的鞋油。

    这种“骚操作”,可真够细致的。

    领完服装,六班宿舍。

    “班长,要是把这玩意也换掉就好了,每天上个几趟厕所,都要来回解绳子、系绳子,真是麻烦。”正在试穿夏常裤的李锐飞手指下身的八一军用大裤衩子,继续说,“也不知道部队的女兵们是不是也一样穿的这种?”

    “女兵穿什么不用你操心,领导自有安排。先别说换八一大裤衩子了,六班如果要换人,我会第一时间向连队领导申请把你给换了。”说完,梁荆宜拧了拧他的胳膊,“换你去团服务中心杀猪班,重操旧业!”

    “我不去我不去!”李锐飞用力拉起了新款夏常裤,“嗞啦”一声紧上皮带的同时,那个头就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话说佩戴贝蕾帽不仅是个新鲜事物,它还是个“技术活”,要说见过吧,也确实见过,不过,那是个电视和电影里,现实中倒还是真没有。

    排长钭星宇拿着贝蕾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众人在宿舍里瞎折腾了一会,随着“五分钟后,听哨音到三楼俱乐部集合看新闻联播”的通知响起,这些刚领回的新式军服被暂时放进了个人的储物柜里。

    七点半从俱乐部下来后,一声长哨响起:八点半,各班人员戴贝蕾帽,着九九式短袖,穿解放鞋参加晚点名。

    本来周三晚上按照惯例是自由活动的,可是这个通知一出来,自由活动秒变成了个人的“时装秀”。

    新式军服嘛,相比旧的,只是样式好看一点而已,就是那个贝蕾帽,有点难搞。

    整不好戴在头上,活脱脱就像顶着一大砣牛粪;要不戴在头上歪三垮四的,看上去就像个馆子里面炒菜的“大厨”。

    八点半,新式军服傍身的一连人个个精神抖擞,不管是喊口号,还是唱歌,那都是铆足了劲。

    完成了晚点名的流程,指导员姚江生特意对贝蕾帽的正确戴法进行了现场教学:佩戴贝蕾帽时,帽徽应位于左眼正上方,帽口下沿距离眉毛,约一指的宽度,且前后在一个水平面上,调节带对准头部后面的中间位置,将右侧帽墙微压,并拉到右耳上缘处......

    指导员懂得挺多的。梁荆宜在心里暗赞道。

    解散后,去厕所蹲坑,刚好遇到老班长宗儒麟。

    师徒俩人聊起了领导,后又说到了贝蕾帽,当宗儒麟听他说指导员连新配发的贝蕾帽都戴得这么好时,这货立马一脸不屑地说:“你也不想一下,指导员九九年在京城参加了什么活动?”

    “阅兵!哦,懂了。”梁荆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此时,他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去年在教导队观看京城阅兵的盛况,那徒步方队里有贝蕾帽的影子,而指导员姚江生......

    从今晚开始,八七式军服光荣地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正式宣布退出现役。

第308章:苏辉建受表彰

    回来的路费和餐费补贴,梁荆宜一共报销了四百多块。

    领钱的时候,他是和贾剑一起去的司务长叶山水那里。

    领了之后,他以为贾剑会在第一时间把借的三百五十块给还了。

    谁知道这人啥反应也没有,好像借钱那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报销的现金稳稳地落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或许是想暂时让钱在口袋里暖上一晚吧!见贾剑还钱的意愿有些淡,梁荆宜也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了。

    哪怕是俩人天天见面了,又是打招呼,又是微笑的,可这货依然绝口不提“还钱”那个事。

    军事素质超强悍,那叫“无敌”;像这种行为的话,恐怕就只能说是“无脸”了。

    人家不还钱可以,但是自己不能言而无信啊!

    毕竟,那三百五,除了五十块是自己,剩下的三百块是以自己的名义找老班长宗儒麟借的。

    既然贾剑不还钱,那就只能自己还罗,不然还能怎么办?

    报销了四百多,还个三百块也无妨。

    只是贾剑的行为让梁荆且颇有些不爽,他觉得这个和自己坐同一辆火车来部队的老乡,信誉度实在不咋滴!

    也许,再过个几天他又会想起来呢?

    到时候借出去的钱,不说全部还回来吧,量力而行至少你也要还那么一部分吧!有些人啊,脑子里还对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抱有很大的期望。

    要知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事实证明,梁荆宜的期望,最后变成了绝望。

    一直到他退伍,那个三百五都没有回流到他的口袋里。

    所以说,老乡也好,战友也罢,只要牵涉到钱的问题,自己一定要三思。

    人品,不是用肉眼就可以分辨清楚的。

    借钱不还,影响彼此的关系不说,还严重影响心情。

    上午在团俱乐部上大课,课后对“s个代表教育”期间涌现出来的先进个人进行了表彰。

    无线班长苏辉建是唯一一个受到团嘉奖表彰的战士党员代表。

    他之所以能得到表彰,团姚政委介绍说:那是因为他写的对照检查真实深刻,且不浮于表面,不流于形式,让人看过之后,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至于老班长苏辉建到底写得有多好,梁荆宜他们这些人也无从知晓。

    现在是专业集训期间,指挥排的人员全部不在连队,就是想跟人家取个经,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连队有人上台领奖,终究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即便是苏辉建领完奖,并没有跟随着大部队返回连队。

    “一个人只有为这个集体争得荣誉的义务,而没有抹黑的权利。”指导员姚江生在返回营区后,先是隔空对获得团嘉奖的苏辉建提出表扬、送出祝福,接着便甩出了这两句“连魂”。

    现在这两句“连魂”,俨然已成为一连所有人的“口头禅”和“座右铭”。

    为了厘清权利和义务的关系,他还专门利用一节课的时间,给全连官兵上了一堂生动的哲学课。

    在正式上课之前,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哲学是一门智慧的学问,聪明的人还是要懂一点哲学的。

    他还振振有词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权力的义务,同时也没有无义务的权利。

    这不是就是教员经常挂在嘴边,或是写在书上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嘛?当听了指导员关于权利和义务的详细阐述后,梁荆宜的脑子里立马想起了找钭排长借的那本《教员大辞典》中,自己所学习过的内容。

    对照检查写得好,也可以得到团领导的表彰。这事在一营党员队伍里面,多少还是掀起了一波热议。

    最终的结果是,很多人觉得自己做不到完全把个人的缺点,不加掩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们给出的理由大同小异:有些缺点,属于个人的**,是不可能拿出来示人的。

    怎么说呢?

    对照检查写得深不深刻,到不到位?还是要看你是个什么态度。

    当初写对照检查时,梁荆宜还以为把探家时间的选择,当作缺点暴露出来,已经是够深刻的了,岂料他写的对照检查连营里教导员那关都过不了,更别提能让团领导亲自过目了。

    吃过了晚饭,大师兄刘强富来六班宿舍聊了聊。

    这小子被连队推荐到团里参加文化复习班,明天下午四点之前赶到团教导队报到,这是准备要考军校的节奏了。

    去年底,老兵退伍,骨干任命后,他也曾在同年兵面前夸下“海口”说:连队干部不给我机会当班长,那我就争口气,考上军校,直接回来当排长。

    也不知道他的梦想能否顺利实现?

    “期待你的好消息。”送大师兄出门时,梁荆宜拍拍他的后背。

    “但愿吧!”听刘强富的口气,似乎是有些底气不足。

    “如果考上军校,你又被分配回了老连队,你会不会跟领导说,‘n年前,你们以为我刘强富只是一只普通的蚕蛹,如今让你们失望了吧,我特么绝对是一只耀眼的蝴蝶’!”梁荆说完,手上用劲,顺势推了一把大师兄。

    出了六班宿舍,刘强富又晃荡到了二班,他是想找二师弟陈进文聊聊。

    话说这货东聊西聊的,既有暂时告别的意思在里面,也掺杂了一点得瑟的意味。

    榴炮一连好几年都没有人去参加这个“高难度”的考试了。

    包括俩老班长宗儒麟和苏辉建,要知道他俩可都是正规的高中毕业生,军事素质甭说在连队,哪怕是放眼整个炮兵团,那都是妥妥地顶级水准。

    可当兵都快五年了,压根就没听见他俩提起过考军校这事。

    不是他俩不想考,而是军校的门槛太高了。

    这里说的“门槛”,主要是针对来部队当兵的那批自持有文凭的人,要是他们读书时成绩好,早去“象牙塔”深造了,何必费尽周折来部队搞曲线提升自我。

    当然也不否认,有极少数人是立志报国参军,打算长期在部队干下去,做一名职业军人的。

    明天下午到团教导队参加文化复习,几乎就等同于“放羊”了,刘强富的心情那叫一个“爽”。

    这次文化复习初定为一个月,如果经过初考,成绩理想的话,集团军会把各团的优秀考生集中到军教导大队,由部队专门从地方聘请的文化课老师,进行统一的辅导授课。

    这么做,无疑会大大增加战士考上军校的机率。

第309章:六班长,查岗去

    想到马上就可以脱离连队领导的掌控,到教导队过上一个月的舒服日子,刘强富的心情大好。

    他利用下菜地搞生产的间隙,偷偷溜去外面的阿枝店整回来一个,比巴掌还小的收音机。

    这玩意良心价,花费不超过十块钱,还额外赠送一副耳机。

    十块钱,对当兵的人而言,那是完全消费得起。

    部队今年对这方面的管控力度不如往年,所以,给了很多人一个错觉,他们以为听听收音机,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刘强富买一个收音机,那是因为他考虑到在团里参加文化课复习,自由支配的时间比较多,晚上熄灯后打开收音机,了解风云变幻波诡云谲的国际形势,或者是听听音乐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倒也不失为一种消遣和放松。

    可惜他的运气不佳,就因为这个收音机,差点搞得他连去团里参加文化复习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夜里的第三班岗哨时间是从零点到一点半,带岗的是梁荆宜,站岗的是一班新兵肖冬晓。

    师徒俩人站同一班岗,自然少不了共同回忆新兵连的那段峥嵘岁月。

    要知道肖冬晓在新兵二班,那可是闹出了不少笑话的,同班战友聚在一起总是拿他开刷,问他胯部正常没?问他裆里还好不好?

    这人啊,做一件好事,可能很快就被人选择性的给遗忘掉。

    但是,你干出了一件丑事,却会被人记得牢牢的。

    并且只要条件允许,人家就会时不时地把那丑事拖出来,酸爽你一回。

    好在肖冬晓的脸皮一贯够厚。

    如果说,去年五班长余白水那张脸是蚊子扑上去,搞不好要崴脚。

    现如今,他的这张脸,可能蚊子连扑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人家的脸皮是厚在表面,他的脸皮是厚进了骨子里。

    其实,厚脸皮并非是一件坏事。

    一个人脸皮厚,说明他的心理素质过硬,或者是承受能力强,这种人不容易被暂时的困难和挫折所击倒,即使是他们的人生不会大红大紫,但起码弄个安稳是毫无问题的。

    “班长。”正准备去后面食堂方向转一转的梁荆宜被肖冬晓给喊住,等他回头,看到指导员姚江生站在连部门口,正朝站岗的这个方位张望着。

    自从新兵下连以来,梁荆宜特意观察过:连部的灯,上半夜就没有熄过。

    难道领导们不是血肉之躯,都是钢筋铁骨,不用睡觉休息的?他还私下里和班副张明黎讨论,连队领导都这么日理万机的,那营里和团里的领导,岂不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得保持旺盛的工作状态?

    “六班长!”姚江生朝这边喊了一嗓子,虽然声音不大,但夜已深,听得却是清清楚楚的。他呢,似乎早就知道这班岗哨是谁。

    领导呼叫,反应速度肯定要快。

    “到。”梁荆宜正了正帽檐,赶紧跑过去,大晚上的他也不敢声音洪亮。

    明明站岗放松的肖冬晓立马瞪起了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入伍半年之久了,在领导面前,他自然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才会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哪怕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在部队里长期服役干下去。

    “和我一起去查铺,我听说连队有人私藏了违禁物品。”扬起手里的那只电筒,姚江生示意跟着他。

    私藏违禁物品?什么违禁物品需要大晚上的去查?

    带着疑问,俩人一前一后去了一班的宿舍。

    别的部队不知道是怎么规定的,反正炮兵团这边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各班排的宿舍门都不上锁的。

    那个所谓的“门”,只是马马虎虎虚掩了一下,就算是关上了。

    这么些年了,也没有听说过,因为没关宿舍门,而丢失了什么东西的。

    至于原因嘛,无非有二:一是来当兵的人,思想觉悟和自觉性都比较高;二是宿舍里也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冒着危险去偷。

    部队配发的衣服和物资,各人都写了名字,作了标记。

    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是有人手痒偷了,可他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穿啊!

    凌晨这段时间,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光,一班宿舍里除了挂在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发出“呼呼啦呼”的响声外,余下的就是众人高低起伏的鼾声了。

    由于mn这边已进入到“盛夏模式”,所以,蚊帐这玩意也就早早地派上了用场。

    一束强光从靠近后面窗户下铺的一侧迅速转移到梁荆宜的脸上,尔后,电筒光又瞬间移开。

    这是发现了什么情况?不然,指导员不会无缘无故拿手电筒晃我的眼睛。

    梁荆宜快步过去,那束光被姚江生的手掌刻意捂住,漏出的些许光线照在蚊帐的中间位置。

    “给他帮忙关紧。”姚江生把那些许光线,定在了蚊帐的开口处。

    原来是蚊帐的开口处被拉开了,他的意思是让梁荆宜动手给关上。

    下铺睡的是一班副秦山峰,他是去年老兵退伍后,从营直调过来的“外马”。之所以蚊帐的开口处会被拉开,大概率是因为自己睡觉翻身所导致的。

    如果不及时地将拉开的蚊帐给关上,估计秦山峰这一晚上会被蚊子咬个半死。

    mn这边有两句谚语:“zz十八怪,十个蚊子一盘菜。

    意思就是说,这边的蚊子体型特别巨大,而体型巨大就得需要汲取足够的营养,来支撑日常的基本消耗。

    蚊子嘛,它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晚上出来吸吸血,补充点体质能量,遇到门户大开的蚊帐,你想它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嘛!

    关了开口的蚊帐,俩人啥异常也没有发现,便前后脚出了一班宿舍。

    炮四班宿舍。

    姚江生的手电筒照在进门处靠右手的第一个下铺,足足有五秒之久。

    这个铺位梁荆宜熟悉得很,那是大师兄刘强富的。

    我考,难不成想到马上要去团教导队参加文化复习,这货睡觉又不老实,一脚把蚊帐给踹开了?跟在领导身后的梁荆宜心里暗忖。

    他之所以走在姚江生的后面,一是考虑到身份不同,人家是干部,他是战士,相对战士而言,干部的威慑力更大,这是不言自明的;二是查纠私藏违禁物品这种事,那可是说大很大,说小却一点都不小的。

    搞不好既得罪人,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也就是那种所谓的“逮不到狐狸,还惹得一身骚”。

    自己没把握的事,根本不值得去冒险,他选择老老实实地跟在领导屁股后面,见机行事听候差遣。

第310章:前车之鉴

    事实证明,梁荆宜的判断是错的。

    刘强富不是蚊帐的接口处开了,而是另有隐情。

    在电筒光的照射下,一根白色的细线,穿过八一大裤衩子,经后背,再延伸至耳朵里......

    看到了耳机,梁荆宜暗叫“不好”。

    指导员姚江生示意叫醒他。

    梁荆宜上前,隔着蚊帐用力推了两把。

    刘强富翻身,半抬起脑袋,眯着眼睛,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愠怒:“特么的谁呀?你叫错岗了,我昨晚刚站过的。”

    少部分老兵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种所谓的“起床气”。

    比如在午休时间,你有个什么事情要麻烦他,可当他被你叫醒后,轻则赏你几个白眼,重则就是直接开骂了。

    但是等这个时间一过,又是屁事没有。

    这种毛病啊,也是属于“惯”出来的。

    像刘强富表现出来的这种状态,就是典型的“起床气”。

    如果不是耳朵里塞个耳机,如果发现他犯错的不是干部,而是战士,也许深更半夜的叫错了岗,他骂骂咧咧吼上个几句,宣泄心中的郁闷,也还算是有情可原的。

    不巧的是,今晚查岗的是指导员,刘强富撞到了枪口上。

    不等梁荆宜开口,姚江生扯开蚊帐,压低了声音说:“起来!”

    凌厉的电筒光射在刘强富的脸上,这货先是傻愣了两秒,等脑子清醒过来后,他立即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别藏了,出来。”姚江生那低沉且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五秒后,刘强富穿着八一大裤衩子和拖鞋站到了宿舍外面,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个从阿枝店买回来的袖珍收音机,而白色的耳机线,则是从颤抖地指缝间漏出了一截来。

    四班的人都在休息,一人犯事,也犯不着全班跟着一起吃药。

    毕竟,这里不是新兵连,药一旦吃不好,还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负作用。

    “没收。”姚江生示意梁荆宜把那违禁物品拿过来。

    昏暗的路灯下,刘强富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把收音机递给梁荆宜的同时,扭头把目光对准了姚江生:“指导员,我错了!”

    “还知道错了?你是骨干啊,骨干是应该起到先锋模范作用的,可你......”姚江生摇摇头,“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晚上一共查到两部收音机,样式一模一样,可以确认这两部都是从阿枝店流进来的。

    早操训练回来,刘强富把梁荆宜拉到一边问:“指导员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梁荆宜回应。

    他注意到大师兄的眼睛是红红的,不出意外的话,这货估计被他俩叫醒后,就睁着眼睛一直苦等到天亮。

    也难怪大师兄这么伤心了,要知道他今天本来就可以脱离连队,远赴团教导队参加文化复习的。

    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鬼知道还能不能去得成?

    关于手机、传呼机和收音机,部队明令禁止:不管是干部还是战士,都不能私人拥有。

    这三样里面,手机和传呼机战士们买不起,他们唯一够得着的只有收音机。

    其实,收音机是这三样里面危害性最弱鸡的,像阿枝店出售的这种巴掌般大小的收音机,收不到几个频道,也根本听不到领导在大会小会上强调的“敌台”。

    到是领导在会上讲过一个战士听了敌台的播音后,武装泅渡漂洋过海的事例,让梁荆宜印象深刻不说,而且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这个战友很是弱智。

    事例是这样的:

    前些年,海防部队驻某岛的一个第三年老兵,利用请假去市区办事的机会,偷偷买回了一部收音机,他经常会在独自站岗的时候,收听敌台的广播节目。

    敌台嘛,广播里面那些个男女播音主持,自然是竭尽所能地抹黑我们的祖国,砥毁我们的军队和军人,说这边啥也不行,啥都落后,没钱没自由。如果鬼佬发明的电视机这边没有引进的话,他们都准备说,海峡的另一边还特么是原始社会了。

    而吹嘘他们自己呢?

    什么都好,大部分人都过得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有钱花不完的生活,甚至,连他们那边圈养的老母猪,都可以秒杀这边的一切牲口。

    这播者有心,听者也就有意了。

    眼瞅着当兵三年快要退伍了,自个还是碌碌无为没什么进步,想着就这么回老家,面子上挂不住,于是,这个老兵心态出了问题。

    他决定铤而走险,偷渡过去享受天堂般的梦幻生活。

    海防部队比一般沿海部队每年的海训时间更长,所以说,他们那些人的游泳技能会更好。

    偷渡计划,老兵选在过了零点之后,他站岗的那个时间段进行。

    在计划实施之前,他多次向途经小岛出海打渔的渔民,问起关于敌岛上的一些情况。

    其实,敌我双方的这些小岛,在大海上就像是一串散落的珍珠,它们之间相距得并不是太远,只是因为某些历史原因,不能聚拢在一起而已。

    要是天气睛好,手拿着望远镜,可以看到敌岛上面有人和动物在活动。

    老兵估计以自己的体能,两三个小时之内完全可以游得过去。

    这晚上零点一过,他的计划开始付诸实施了。

    下海的那个点,是他早就踩过的,并做了记号。

    敌岛的那个大致方位,也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几个小时后,也许还等不到天亮,他就会过上自己日思夜想的美好生活。

    可千算万算,他忘了一件大事——潮汐,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潮汐。

    腰上挂了个游泳圈,他大概游了个把小时,潮汐就来了,而且这次潮汐比以往的都要来得更猛烈一些。

    海浪一浪高过一浪,不管不顾地朝他狠狠地拍来。

    很快,他就被拍得有些晕头转向摸不清东南西北了,拼劲了全身力气,他又朝前方游了一段距离,可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海。

    人啊,在大自然的面前,总是显得那么渺小和苍白无力,筋疲力尽的他像死鱼一样抱紧那个游泳圈,任凭风浪呼啸,我自巍然不放。

    时间在慢慢流逝,海面上似乎平静了不少,隐约中,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海岛,我考,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好日子即将拥有。

    他兴奋地挥舞了几下手臂,接着使出吃奶的劲,放声呼叫起来:“我是xxx......”

    海岛上有人发现了他,可等他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这货当即傻眼了。

    很抱歉,大家都是同吃一锅饭,同举一杆旗的战友。

    上岸后,他自然是没有讨到好果子吃,关进“小黑屋”写个几千字的检查,那都是属于“常规操作”了。

    在海防部队里,他的“偷渡事迹”那可是作为反面典型写进了教材的。

    当年年底,他被押上了军事法庭,坐个几年牢,那是跑不掉的。

    试想,如果当时他没有买收音机,没有收听敌台的节目,那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呢?

第311章:各组都有风彩

    中饭前,指导员姚江生当着全连对晚上查铺的情况进行了通报。

    他说,“三机”手机、传呼机、收音机是部队明令禁止不能拥有的违禁物品,而连队还有个别人违反规定私买、私藏和私用。

    不过,具体的人名,他没有当场点出来。

    不当场点名,用他的原话说:那是为了给违反规定的战士保留一点“尊严”,希望犯错的人痛定思痛,用实际行动来作补救。

    站在队列里的刘强富长舒了一口气,指导员虽然说得语气严厉,但从处罚的力度上看,还是属于轻判。

    这一点倒是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其实,他可是心里紧张到一夜未睡。

    姚江生之所以这么处罚,这与他倡导的“外紧内松”的连队氛围,有着莫大的关系。

    出了这个事,如果捅上去了,是可以破天的。

    但是,你私底下或是小范围内的处理和消化,也是未尝不可的。

    目的只有一个,通过教育使犯错的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且让身边人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姚江生讲完后,连长吕祥云作了补充。

    他要求违反规定的俩人必须在下午操课之前,写出不少于一千字的深刻检查,否则,他决不轻易放过。

    毫无疑问,连队的这俩军政主官合演了一出“双簧”的好戏,过程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先是指导员“打头阵”,说得严厉却又春风化雨温暖人心,后是连长跳出来唱个“小黑脸”,甩出一个不重也不轻的处罚来。

    连队对此事的知情人甚少,梁荆宜算是一个。

    两个违规的人,除去刘强富外,另外一个被查到是炊事班长陆银龙,一个是第三年的班副,一个是第四年的士官班长,都是连队的骨干啊!

    真要是想处罚,哪怕是仅仅局限于连队,就凭这个破事,警告之类的是板上钉钉子。

    如果是警告处分,那么,这俩货今年的工作,可以提前宣布是白干了,年底他们什么奖励也都不用想了。

    而现在只是给出个写千把字的检查,那就说明连队领导“宽宏大量”,还是给了他俩补救的机会。

    部队领导对犯错的行为人,经常会给出两句“勉励”的忠告:惩前毙后,治病救人。

    像这次对刘强富和陆银龙的处理,就格外偏向于“治病救人”。

    虽然处理这种情况,与前期在党员内部大书特书的“对照检查”有些相驳,但犯错的俩人又并非是党员,所以,对群众的要求嘛,还是可以略微低一点点的。

    再说了,既然要营造“外紧内松”的连队氛围,除了需要连队领导在危机面前,有胆量承担风险之外,还得具备一定的包容之心。

    刘强富的千字检查是起床后就交到了连长手里,他下午四点半之前,要赶到团教导队报到,这是大事中的大事,万万怠慢不得。

    连长吕祥云没有为难他不说,还安排炊事班的给养员梁西骑着三轮车送了他一程。

    至于陆银龙的千字检查,有没有准时交到连长那里,旁人无从知晓。

    总之,这个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翻篇了。

    前段时间,梁荆宜打电话回家,父亲问了他与余舒雅的事。

    显然是母亲嘴巴“漏风”,将情报泄露给了父亲。

    父亲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旁敲侧击地暗示:如果你不继续留队,不继续穿上这身绿军装,你大概率地会重蹈我的复辙,也就是“被甩”的可能性极大。

    过了几天,余舒雅也打了电话过来,说自己要被学校安排到某某地方实习。

    在电话里,梁荆宜对她说起了部队生活单调乏味,自己想年底退伍,后来他又扯到父亲的暗示,余舒雅听了之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电话那头呵呵地笑着。

    这笑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忧是喜?梁荆宜那是被搞得一头雾水。

    余舒雅告诉他,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会有一个神秘的东西到他的手里。

    他问是什么?

    人家回了他两个字——保密。

    连队组建的三个兴趣小组,活动还是开展得不错的,他们一周有两个晚上的时间,由专人负责进行集中训练。

    六班参加篮球组的是梁荆宜和李锐飞。

    俩人跟随着大部队在灯光球场练了一段时间后,梁荆宜是打上瘾了,以致于每天吃过晚饭后,他都抱着篮球,苦练控球和投篮技能。

    而同期报名的李锐飞却说,想转个组,不想练篮球了。问他什么原因,他说自己根本抢不到球。

    其实,他哪里是抢不到球,他是不敢抢。

    参加篮球组的人,多半是第二年以上的老兵,他一个新兵蛋子够胆跟老兵们去争球吗?

    梁荆宜把李锐飞想转组的想法,向指导员作了汇报。

    领导听了说,参加兴趣小组完全是凭个人的自愿,但是出去了,就不能转到别的组,规矩不能乱,毕竟,这里是部队。

    担心这小子想不通,梁荆宜委婉地告诉他,出了篮球组你其它组也进不去,要不继续留着?

    谁知道他微微一笑,说这样更好,什么组也不用参加,空余时间会更多。

    我考,没想到小小年纪的这个二货,来部队才半年多点时间,把那享受的心态,就给滋生出来了。

    搞写作的是徐陈伟,连队要求六班写的广播稿,几乎都是出自于他之手,文化水平摆在那里,不用纯属是浪费。

    前些天,团政治处压任务,让每个连队选送两篇写中国历史方面的广播稿到团报道组。

    接到任务后,指导员姚江生转手交给了两个炮排,二排的任务嘛,自然落到了徐陈伟的头上。

    话说写历史方面的广播稿,那都是需要有扎实历史功底的。

    你不仅要了解那个时代的人文地理,还得知晓民俗风情,甚至包括它独有的特产小吃等等。

    徐陈伟愉快地受领了任务,他利用熄灯后的个把小时,就整出了一篇关于汉朝的广播稿。

    广播稿的题目是——大汉雄风。

    他写出的汉朝最霸气的四条语录,那是令梁荆宜看了佩服不已。

    四条语录分别是:一、寇可往,我亦可往;二、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三、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四、凡明月所照,江河所致,皆为汉土。

    排长钭星宇看了这篇广播稿也是赞不绝口,在排里集合时,他也念给众人听了。

    底下听不懂的人,只当是听了个无聊的故事;而听得懂的人,在那一刻,心里只有羡慕两字。

    连满口“之乎者也”的聂国政,事后也和排里的同年兵说,自个对徐陈伟写的文章,那是心悦诚服。

    这人还自嘲说,和徐陈伟相比,自己就是一只乌鸦,而乌鸦和凤凰的差距,那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他甚至用“无厘头”的方式抹黑自己说:“我是女娲造人时泥巴不够,慌乱中,她可能用排泄物把我给捏出来的!”

    众人直接笑喷,徐陈伟当即还了他一句:“老聂,请你把后面的‘可能’两个字去掉好不好?”

    因为这句话,老聂追得老徐差点跑遍了整个营区。

    徐陈伟的那篇广播稿被送到了团报道组,然后,又毫无悬念被连续播了一个星期。

    细心的梁荆宜发现那段“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还被指导员姚江生改为“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至于他为什么肯定是姚江生改的?

    那是因为徐陈伟跟他说,写历史也不能完全抛开现实。所以,姚江生把原词“大汉”改为“中华”,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大汉”只是代表着一个朝代的地盘而已,而在那个朝代与汉朝并存的还有其它一些小国家。

    “中华”则不一样,它泛指华夏民族全境,不仅是包括地理层面的,更包括深层次的价值观和传统文化。

    虽然说,只是简单改了两个字,却充分体现出姚江生超强的政治敏感性和捕捉时政的能力。

    参加过京城阅兵这种大场面的人,眼界都会高一些。

    班副张明黎和三个学声乐的家伙,那也是搞得有模有样的。

    这“四人组合”经常在宿舍里整个小型的“演唱会”,尽管他们所会吹奏的曲子不多,但却一个个乐此不疲。

    这四人里面,体能垫底的李光军吹奏起口琴来,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他把任贤齐的那首“流着泪的你的脸”,吹得让人听了是如痴如醉。

    连玩乐器出神入化的“大拿”陈生路都羡慕得不行,他不无感慨地说:李光军是把口琴吹出了两种以上和弦的味道,高手在民间啊!

    这也说明,人都是优点的,主要还是看机会有没有降临,或者是伯乐有没有出现?显然连队组建三个兴趣小组,对李光军而言,就是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第312章:开唱军人道德组歌

    专业考核全部结束,这段时间炮排主要训练的课目是“战炮班的基本操作”。

    炮长专业,团里的前两名被榴炮一连的宗儒麟和榴炮二连的李寻欢所斩获;

    有点可惜的是,今年专业考核的前两名,并没有三等功的奖励。

    据说,这是因为兵役制度改革后,在发放三等功的权限和数量上,上头增加了一定的限制。

    像现在士兵有两个三等功的,只要年龄达到了要求,几乎就可以确定直接提干或是保送军校了。

    瞄准手专业,陈陈伟获得全团第三名的好成绩;

    炮手专业,因为人数众多的原因,团里没有组织集中考核,而是让各连自行安排。

    “杀猪佬”李锐飞接过了前辈的枪,而去年在战炮训练场,只要拿起镐锹来,就呼风唤雨的陈进文退居“二线”了。

    在连队组织的挖驻锄考核中,李锐飞以两分二十秒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

    他挖出来的驻锄,标准也是杠杠的,人送霸气外号——“神镐”,要知道“神镐”可比陈进文去年的“十八镐”牛叉多了。

    在外集训的指挥排人员悉数返回连队,有线班的曾源彪和李清勇回来后,抽空到了一趟炮六班。

    这里有他们的新兵班长和班副,当下,对俩老东西他俩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依恋的。

    长得白白净净的李清勇,这回被活脱脱整成了个“非洲人”,而且,经过两个多月坚苦卓绝的训练,这俩货的体能比之前那是更强更猛了。

    听曾源彪说,刚出去参加有线专业集训时,班长许城田就给了他们几个新兵蛋子一个“下马威”:头三天晚上,熄灯后搞体能,他仨那都是直挺挺搞到过了零点,才有幸上床睡觉的。

    他还向梁荆宜透露说,许城田曾把李清勇和刘小勇两个练武的叫到一边,一边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一边叫嚣“你们这些所谓的练武出来的家伙,在我的面前就是个摆设,就是个渣。如果你们不服从我的管理的话,我弄你们,就跟店小二一样的简单,所以说,你们最好把尾巴夹紧一点”。

    去年的教训,难道许城田全忘了吗?

    谢天谢地,还好没出事。

    曾源彪说起的这些事,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了,但让梁荆宜心里还是不免生出一些紧张来。

    刘新昊集训,梁荆宜探家,既然指挥排从集训队回来了,那么,第一时间过来找老战友叙叙旧,那就是必须的了。

    进了六班宿舍,他先是瞅了瞅,看排长钭星宇在不在里面,等确定不在后,立即吵着要吃要喝的。

    这两样,摆明了就是准备“敲诈”的节奏。

    吃了喝了之后,他说还想看。

    至于说,他想看什么东西嘛?

    自然是指梁荆宜女朋友的相片。

    “你小子探家回去一趟,不就是专门干这个事的嘛!”刘新昊说出的话,就是梁荆宜当初探家的一大目的。

    刘新昊对他的这个老战友,那可是“关怀倍至”。

    犹记得去年在cw搞实弹射击,自己在海边捡了个看相一般的海螺,当时梁荆宜听到风声后,就立即向他讨要。

    可当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海螺拿出来时,这小子却说“不要了”。

    一脸懵圈却心里暗喜的他后来问了实情。

    为什么不要了?

    原因无它,那海螺长得也太残了点。

    当然了,残,也是相对而言的。

    如果把它送给弟弟或是妹妹当个纪念,那是一点也不“残”;可是拿它送给未曾谋面的女朋友的话,似乎就有点降低自身的品味了。

    “有,相片大把。”梁荆宜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几张相片,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在递相片给刘新昊的同时,这货又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日天哥,你又不是没有?”

    的确如此,刘新昊那可是与高中暗恋的“女神”顺利挂上了号,而且,这人曾经向梁荆宜透露:自己与对方已经在信里面私定了终身,并勾勒出未来共建幸福家庭的美好愿景。

    “有是有,可是......”刘新昊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

    “怎么了嘛,班长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你的媳妇,没我们老梁的那位漂亮?”一旁站着的张明黎插话。

    新兵连三个月,他和担任新兵三班班长的刘新昊关系也处得不错,所以,哪怕俩人不是同年度兵,但彼此间开开玩笑,也是很正常的事。

    “黎明说得对,俺家那位长得确实不如你们老梁家的漂亮。哎呀,我这特么都沉醉在老梁媳妇的美色之中了。”刘新昊抖了抖相片,低头佯装哈达子流了一地,迎着众人的笑声,他又开腔了,“看了余舒雅的相片,我对阿枝简直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要是把余舒雅换作是我的女朋友,我特么宁愿少活三十年!”

    “你恶心不恶的,要是你少活三十年,那我可先告诉你,等你英年早逝后,你的继任者会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小孩、霸占你的财产......”

    不等梁荆宜继续往下说,刘新昊已经憋不住了:“我考,那算了,我还是找我那位丑一点的媳妇安逸。放在家里面安全可靠不说,我还可以凑合着多活几年。”

    见没人回应他,这家伙把目光转向一个个六班的新兵:“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当他把对象扩大至新兵后,这些人给足了班长面子,正所谓,来者......都是客嘛!

    部队生活单调乏味,当兵的人平日里感兴趣的话题,除了训练之外,能调起众人味口,聊得水深火热的,恐怕也只能是异性朋友了。

    从梁荆宜入伍开始,有两句在部队里流传极广的话,他耳朵都快听得起茧了,“当兵三年,母猪寒貂婵”,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两句话里面的“三年时间”会缩短成“两年”,但是,寓意仍然不会改变。

    两句话说的意思,就是在当兵的面前,只要是个雌性动物,这些男性荷尔蒙爆棚的小年青们,脑海里都会生出多看一眼的冲动来。

    下午团里来了通知,要求各单位利用一周的时间,组织官兵学唱“军人道德组歌”。军人道德组歌一共有八首,分别是:听党指挥歌、爱国奉献歌、爱军习武歌、严守纪律歌、官兵友爱歌、艰苦奋斗歌、革命气节歌和文明礼貌歌。

    连队会识谱的人,除了玩乐器的“大拿”陈生路外,还有就是指导员姚江生了。

    不过,领导工作日理万机的,而驾驶班的老司机们个个闲得蛋疼。

    于是,教全连官兵学唱“军人道德组歌”的任务,就落在了陈生路身上。

    晚上,教唱的是第一首歌——听党指挥歌:

    金星闪耀在军旗上,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党指挥枪。人民军队党缔造,成长壮大党培养、党培养。光辉的旗帜指引前进的方向,雄师劲旅军威壮,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不变的军魂,人民战士永远、永远忠于党。

    八一铭刻在军旗上,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党指挥枪。一切行动听指挥,理想信念坚如钢、坚如钢......

    部队里所谓的军营歌曲嘛,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一个调调,它并不要求你唱出那种跌宕起伏的韵味,只需要你扯开大嗓门,一个劲地拔高音量,最好是吼破天的那种。

    晚点名时,全连一曲半生不熟的“听党指挥歌”刚刚吼完,去营部抄完通知回来的文书孙文武把通知本递给了正准备发言的指导员姚江生。

    盯着手里那页抄回的通知,他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通知是团政治处下发的,上面说:七月一日下午两点,团里将在俱乐部组织“歌咏比赛”,并对获得前三名的参赛单位,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

    念完了通知,姚江生先是带领全连把“一个人只有为这个集体争得荣誉的义务,而没有抹黑的权利”的“连魂”连呼了两遍,随后,他双手一伸,起了个头,“金星闪耀在军旗上,预备,唱”。

    等全连官兵吼完了“听党指挥歌”,这才开始进入到点名的正常流程......

第313章:代理四班长

    四班长郭鹏永回老家探亲,班副刘强富去了团教导队参加文化复习,班里不可一日无主,排长钭星宇从矮子里面挑将军,让九九年老兵雷吉利暂时负责管理四班。

    可是雷吉利的资历太浅不说,管理方式也是简单直接加粗暴。

    他这人跟战友们吹嘘说,自己上头有人,而且来头不小,保不准什么时候一纸调令突然下到连队,他就会成为某军校的学员。

    不过,众人只当他是说梦话,要是他上头有人,也不会都是第二年兵了,却连一个副班长也没有捞到。

    现在四班除了他一个老兵外,就是四个新兵了,他对新兵的管理,多是以训斥为主,像做思想工作那种,根本是不存在的。

    老兵对新兵从数量上看一比四,处于弱势;力量上嘛,也明显处于劣势,但是有老兵光环的加持,貌似也不会轻易落于下风。

    可一旦你训斥过头了,人家新兵不服你,也属于是正常。

    四个新兵里面,与他发生矛盾最激烈的要数那个叫张明的了。

    这个新兵蛋子来自hbns,新兵是无线班长苏辉建带的,“佛系”的老班长带出来的兵,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雷吉利本身在同年度兵里面,各方面素质,属于是一般般的那类人。

    这天早操回来了整理内务,他对叠好被子准备打扫卫生的张明说:“特么被子叠得什么玩意,马上重叠。”

    “时间不够,老同志等我把宿舍卫生打扫了再整一整。”拿了扫把在手的张明说完就开始扫地了。

    “整个屁啊你,新兵蛋子没个鸟数,给我马上重叠。”雷吉利一把拉开那床被子,然后,扭头恶狠狠瞪着张明,“下班这么久了,连被子都叠不好,你以后不要吃饭了。”

    雷吉利为什么要说“整个屁”,那是因为他觉得这个被子无论任张明怎么整,也整不出个好形状来。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打开被子重叠。

    可张明却不这么认为,新兵连期间班长苏辉建可是告诉他们这被子嘛,那是三分靠叠,七分靠整,只要是被子有了个大致形状,再用点心拉拉边、抠抠角,“豆腐块”也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哼,你才不要吃饭。我吃的是我自己的,吃的是国家的,又没有吃你的。”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恼怒中的雷吉利握紧了双拳,从姿势上看,他是准备实施“精准打击”了。

    不过,这都是他装出来的。

    现在部队里把“尊干爱兵,不能打骂体罚战士”当歌在唱,作为一个第二年兵,在班里又没有具体职务,他还没有这个下手的胆量。

    “我又没有吃你的。”一根筋的张明可没一点惧意。

    在没当兵之前,他一直在家里帮忙父母干农活,虽然个子不高,但他单挑雷吉利,在力量上也绝对不会吃亏。

    恐吓不成,又不敢直接上手的雷吉利只能生着闷气,冷静下来后,他想到了搬救兵,然后,再“秋后算帐”。

    可你说搬救兵吧,你也搬个妥当和靠谱一点的,他居然吃过中饭后,把下面养猪的张春柳给搬了上来。

    他俩是老乡,均产自于洞庭湖以南,自打进入第二年成为老兵后,俩人交流沟通还算频繁。

    按说,他被张明给激到了,让老乡替自己出头找回场子、扳回面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你找谁不好,找个养猪的张春柳上来,这特么能唬得住人家嘛!

    大中午的,四班宿舍里爆发出的争吵声不断,那是新兵张明正在舌战两个老兵。

    俗话说“天上九头鸟,地上xx佬”,这两句话也不是没有一点根据的,张明的一张利嘴,硬怼俩老兵也没落什么下风。

    二排的几个骨干过去了,接着排长钭星宇也过去了......

    往连队上面捅,肯定是不行的,那样搞不好连队领导会以此事大作文章,所以必须压住。

    后面的处理结果是:雷吉利和张明俩当事人,挨了钭星宇的一顿批评,而准备到炮四班为老乡出头的张春柳见形势不妙,立马以要喂猪为由,拍拍屁股溜了个没影。

    既然班里的老兵管不住新兵,钭星宇便让梁荆宜搬到四班,暂时代郭鹏永行使班长职责。

    四班四个新兵,包括瞄准手叶才智,炮手张明、胡凯和把墨水说成是“马水”的潘旺日。

    这几个里面,除了张明是hb的外,其他三个人都是来自gd。

    gd人大家都知道,虽然大多数普通话说得很不标准,但是他们的身体素质却是杠杠的。

    在这里可以忽略去年退伍的那个三班副王荣锦,他也是gd的,但是身体素质相当弱鸡。

    没有强悍的身体素质和靠谱一点的帮手,这也是雷吉利在班里不被新兵重视和待见的一个原因。

    毕竟,作为一名老兵,你如果不能在身体素质和专业素质上压制新兵,那么,你在班里说话的份量和威信,肯定是大打折扣且立不起来的。

    而梁荆宜则完全不同,他的军事素质和为人处世,可以说是全面碾压雷吉利的存在。

    况且,他又是带新兵的班长,在新兵连期间一起同甘共苦了三个月,那种感情也是非一般普通战友,所能体会和拥有的。

    所以,他被排长钭星宇安排暂时住到炮四班,那是得到四班人的一致欢迎。

    张明在当天晚上就主动找到他,并敞开心扉说:自己之所以和班里的老兵雷吉利发生矛盾,就是看不惯老兵摆出的那种盛气凌人、高人一等的样子。大家都是参军报国来的,凭什么你们老兵就可以对新兵指手画脚、吆三喝四的,而新兵只能唯唯诺诺的听话,连一句反驳的意见都不敢发?

    梁荆宜开导他说,明年你也会变成老兵的,等你成为老兵后,你也会有雷吉利这种想法,他是四班暂时的负责人,你的内务搞不好,他也是有责任的。

    张明脑子又不笨,聊了一会儿,他就承认错误了,说与雷吉利发生矛盾冲突,其实就是自己一时间头脑发热所致。

    新兵嘛,对老兵的行为有看法和想法,那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些矛盾产生的原因,往往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既然张明认错,就后续就好解决了。

    找了个时间,梁荆宜把俩当事人叫到一起,一番“摆事实、讲道理”的说教过后,张明和雷吉利握手言和。

    新兵服软,老兵自然懂得借坡下驴的道理,危机解除,四班又恢复到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当中。

第314章:炮六班,优秀班集体

    明天是郭鹏永归队的日子,站好了这班岗,就可以回炮六班了。

    晚上在三楼俱乐部学唱歌下来后,雷吉利跑去营部的军人服务社,买回来一些零食和饮料,摊放在班长的办公桌上,说是为了庆祝某人的离开。

    “花了你不少钱吧!”望着桌上一堆吃吃喝喝的好料,梁荆宜搞怪地问,“雷吉利啊,你这是不舍得我呢?还是庆祝我早点滚蛋?”

    “欢送你,欢送你,当然是不舍得你走啦!”雷吉利说完,手指朝叶才智点了点,“六班长,这钱是他出的,我们这几个‘烟鬼’你是知道的,穷得叮当响。”

    说起“烟鬼”,就不得不说四班这五个人了。

    雷吉利这个“老烟鬼”也就不说了,可那剩下的四个新兵,居然和他也是一路货色,个个烟瘾大得一笔。

    在炮四班呆了短短个把星期时间,梁荆宜甚至觉得雷吉利和班里新兵之所以会发生矛盾冲突,也有新兵不主动给老兵上烟的原因。

    他亲眼所见,这雷吉利下了菜地就到处找人讨烟抽,那架式和去年退伍的蒋古日有得一拼。

    当然,雷吉利有没有找班里的新兵讨烟抽,他没有任何证据,只能算是他的主观臆想罢了。

    雷吉利说这钱是叶才智出的,他到是没觉得一点意外。

    这小子来自黄飞鸿的故乡——fs,家里富得冒油,他上有两个姐姐,一个嫁给了政府公务员,一个嫁给了私营企业主,用现在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名符其实的“富二代”和“多金的主”。

    即便是那些来自大魔都的同年兵,在他的面前谈票子,也是自叹不如。

    之所以他会出手阔绰,与他收信频繁有着莫大的关系,究其个中原因,新兵二班的袁水灵那里可以找到正确答案。

    作为连队基准炮的瞄准手,他的专业成绩仅排在六班徐陈伟的后面,并且他的篮球打得特别好。

    以前,受限于场地,新兵连没有组织过篮球比赛,但下了老兵连,他报名参加了篮球兴趣小组。

    也就是在此期间,他的篮球技能在众人面前,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展现。

    不过,这小子不想太过于表现得优秀。

    他向梁荆宜透露,自己只想在部队里平平安安的当个两年兵了就回家,像分配工作那些烦心事,根本就不用他操心,家里人都会给他安排得顺顺当当的。

    还有啊,他们那个地方的当兵补助高得吓人。

    父亲跟梁荆宜说过,镇里给他一年的补助是一千二,如果是以后转了士官拿工资后,就没有了补助。

    而地方上给叶才智一年的补助是一万二,当两年兵回家,仅是补助就可以领到两万四。

    这可是肉眼可见的十倍差距啊!

    有钱就是任性,即便这钱是家里人偷偷塞进信封里给寄过来的。

    众人谢了叶才智,敞开肚皮开始吃吃喝喝。

    前些天,上级配发的新型炊事车到位了,司务长叶山水傲骄地宣称:以后外出无论在什么复杂地域临时停车造饭,他保证在四十分钟以内,炊事班让连队近百号人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彻底告别过去那种炊事人员忙成“一锅粥”,可整出来的饭菜,却还是一团糟的“窘样”。

    列装了新装备,全连人都感觉以陆银龙为首的“馒头大军们”腰杆子个个硬朗起来了。

    连队领导还从不算殷实的家底里,抽出一部分钱给全连官兵,统一购买了迷彩背心和短裤,并将“炮兵团第一连”印在了背心和短裤明示的位置。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连人穿在身上的这一套迷彩背心短裤,可是羡煞了其它单位的鸟毛们。

    七月一日那天,“歌咏比赛”在团俱乐部如期举行。

    部队里搞的“歌咏比赛”,说白了根本就不是唱歌,而是喊歌,扯破喉咙喊的那种。

    参赛方式是以营为单位,团里的几个直属队是合在一起算作一个营,等于全团共五个单位参赛。

    最终的比赛结果是:榴炮二营获得了第一名,榴炮一营获得第二名,团直属队的那些小散远和d下黑单位,不出意外地获得了垫底。

    一营各连带回营里后,没有立即解散。

    营值班员集合队伍报告后,由教导员卢新嘉进行训话,他是对这次比赛的结果有些不服气。

    怎么说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营无论是从歌曲的编排和喊歌的气势上,都比二营要高出一截来。

    可是问题就出在那六个评委身上。

    十分的分值,在评分的时候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刨去一个最低分后,二营居然比一营多出了0.09分,要知道一营的最高分是9.65分,而二营的最高分只是9.35分,这0.30分的差距,就这么被无情地去掉了,你说冤不冤?你说气不气?

    卢新嘉给全营官兵训话,是有他的考量的。

    毕竟,“歌咏比赛”一营没有获得第一名,多少会打击官兵的士气和积极性。

    他作为营里的最高政治主官,在这个时候如果不站来说两句鼓励的话,貌似底下的这些人心里的意见会更大。

    二营啦,那特么可是一营的“死对头”,一营输给任何单位都可以,甚至是输给团直属队临时拼凑起来的单位也可以,但绝对不可以输给它。

    哪怕平时训练也好,出去参加大型演习和基建劳动也罢,二营都是被一营吊打和压着打的命。

    像这次“歌咏比赛”,一营被二营反制,确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可成绩已经出来了,你即便是向团领导表示抗议,结果也是不可能改变的。

    所以,卢新嘉的训话,虽然含沙射影暗指团里的评委不公,但现实意义主要就是为了安抚人心。

    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只要把官兵的思想统一到一个频道上了,这次没干翻二营,下次它们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半年时间过去了,总结是必须要写的,战士写个人的,班长写班总结。

    梁荆宜虽然在团里的炮长专业考核上,没有取得什么骄人的成绩,但除了宗儒麟的一班外,六班和连队的其它班相比,各方面那可是甩它们一大截。

    说比不过一班,也是充分考虑到老班长在专业上的霸主地位,实在是撼他不动。其实,真要是比细节,六班一点也不惧一班。

    四月份菜地搞评比,六班草木灰和粪坑积肥,排在全连第一位;六月下旬的专业考核,瞄准手徐陈伟获得全团第三名,炮手李锐飞获得全连第一名;六班的团结性和凝聚力,多次受到连队领导,甚至营里领导的表扬......

    这些可都是硬核一般的存在。

    果不其然,在晚上召开的连队总结大会上,炮六班被评为“二零零零年上半年先进班集体”。

    七个人,人手一个小红本本的获奖证书不说,连队还给每人奖励了一套,品牌不甚响亮的红色运动服,并且在运动服上衣的左胸位置,还印有“奖给优秀班集体”字样的logo。

    毫无疑问,炮六班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得到了领导的肯定,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下半年任务更重,继续努力吧!

第315章:誓师大会,老徐下炊事班

    七月七日下午,在团俱乐部召开“海训动员暨xx五号演习誓师大会”。

    王师长亲临炮兵团,并作出重要指示。

    他要求炮兵团全体官兵发扬我们应急机动作战师“四个特别的精神”,把“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口号,转化为实际行动和训练动力,争取在海训场和演习场上,书写出炮兵团的新辉煌。

    作完指示后,他在专业训练开训时,陈团长说的“演习是空军盖帽,海军砌墙,陆军扫地”的基础上,又添加了四个字——某炮站岗。

    此四个字看似平淡无奇,但细品之下,会让人热血沸腾,难以自控。

    当然了,这么隆重的大会,怎么能少得了各级领导上台表决心的环节,一时间官兵们“有有有”的回应声,响彻了整个俱乐部的上空。

    从团里返回后,连队又要求各班长写《决心书》,且《决心书》必须紧贴实际工作,字数嘛,不少于五百。

    这次出去海训和演习,六班的留守人员是严小宝。

    其实,他是不愿意留守的,像这种大型的军事演习,以前当兵三五年,也不见得能遇到一次。

    但班里总得有人作出牺牲,所以,他选择留下来守卫营区,搞好班里的后勤生产,也算是另类的“舍己为人”。

    不过,等看完新闻联播下来后,他也向班里的兄弟们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等到海训和演习归来时,大家给他捎带几颗好看的海螺回来。

    答应最快的那个人当属徐拥军,因为同年兵中一直“风传”这小子要下炊事班了,结果这都要出去海训了,这货还稳稳当当地睡在六班的宿舍里。

    他还如梁荆宜商量好了,说等到打演习,自个要顶替瞄准手徐陈伟上去拉它一发,体验一回在电视和电影里面看到的“开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正当他对“开炮”充满无限遐想和憧憬时,连队的卫生员张雨彤跑到六班通知:徐拥军在晚点名之前,搬到炊事班报到。

    等于说,从下一秒开始,徐拥军就是炊事班的人了。

    “么的陆银龙,你不是个人,夺人所爱,班长你说是不是?”瞬间眼眶噙满泪水的李锐飞咒骂道。

    他和徐拥军大半年时间都呆在一个班,一刻也没有分开过,哪怕之前大家都知道徐拥军最终的归宿是炊事班,可真到了要走的这一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大飞,我也不想走。可是实力不允许啊!不走不行。你们跟着班长好好干,以后肚子饿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们偷偷整点好吃的。”徐拥军见梁荆宜没接话,便自个率先开导起李锐飞来,都是一个新兵二班出来的战友,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说话算不算数?”班副张明黎问。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只要你们开口,我绝对让你们满意。”徐拥军说得很认真,仿佛他不是新兵,而是炊事班长。

    “赶紧收拾好了,我们送你一程,等会还得参加晚点名呢!”梁荆宜提醒众人。

    徐拥军在打包床上的被子和褥子,其他人则是帮他拿储物柜里的东西以及洗漱用品。

    “老徐,你特么的要走也不吭一声!”说话的是五班的聂国政,他不知道从那个渠道得知徐拥军要下炊事班。

    “你怎么知道的?”梁荆宜反问他。

    “就能你知道,难道不允许我知道嘛!”这货甩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给新兵班长。

    貌似他还没有从以前惨遭毒打的阴影中走出来,要么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觉得梁荆宜不够意思,老徐下炊事班这么大个事,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其实,梁荆宜得知徐拥军要下炊事班的时间,比他早不了多少。

    “老徐啊,我的十个大馒头,你可别忘了。”聂国政扛起打好的背包,第一个走出了六班宿舍。

    “等等我们,老聂,你特么的赶着去投胎是不是?狗日的,你还想不想以后吃十个大馒头了?”六班的众新兵一边叫喊着,一边帮徐拥军拿着东西追了出去......

    熄灯后,躺在床上的梁荆宜望着那个空空的上铺,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新兵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他们在连队里一点一滴地成长,一步一步地走向成熟,然后,自己又亲手把他们一个个送到合适的岗位。

    整个过程看似平淡无奇,可当自己回望时,心中虽有不舍,但成就感还是满满的。

    第二天连队安排整理物资和装备器材上车。

    因为海训和演习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这次火炮也要一并拉出去,但是弹药要等到海训结束,演习开始前才会由团装备处统一调配。

    毕竟,海边风沙大、潮气重、条件恶劣,对弹药的维护和保管不利。

    中午,梁荆宜收到了余舒雅的来信,这第四封信很厚,厚到当事人以为信里面是不是有她出去实习后新照的相片。

    可是打开后,相片没有,只是信的内容,写得不是一般的多而已。

    这大概就是余舒雅之前说的,给梁荆宜准备的一个惊喜吧!

    打开信,开头俩字的称呼就让梁荆宜大呼“过瘾”,余舒雅称呼他为“老梁”,这可是有多亲切啊!

    信里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老梁:

    见信好!

    匆匆一别就是两个多月过去了,谢谢你在以前的信中和电话里对我说,你会在寂静的深夜里把我想起。

    你我仅仅是见了两次面,吃了一顿饭,外加逛了一回公园而已。

    我竟然能成为夜深人静四处静谧时,你所牵挂的人,你还说“你已经把我当做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了”,这真的令到我感到很惊讶和感动。

    我没有交钱给学校去外面实习,而是由我的表姐托关系,把我安排到jx盟新物资有限公司人事部工作,每天面对着一大堆文件、面对着闪烁个不停的电脑显示器、面对着滋滋作响的传真机、面对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真是有趣!

    这份工作,让刚刚从学校出来踏入社会的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盟新物资有限公司,其中包含一家做餐饮的大型海鲜城,我是来公司半个月后,主动申请到海鲜城做管理工作的。

    因为,我觉得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学到的知识都是有限的,而在这里却不一样。

    我是先从领班做起,虽然在海鲜城工作,但还是逃不过“耍笔杆子”的事,我发现,作为领班的我,每天要做的事情,比经理的还要多得多。

    我每天早上要检查服务员做的清洁卫生,并且给她们点名、检查仪容仪表,不定时对她们迎送客人的服务态度要进行评比。

    这且不说,我还得给海鲜城的总经理每周写一份工作总结和下周的计划。因为这些我们总经理每周一都会拿到总公司去开会,他在会上就是照着我写的念的。

第316章:余舒雅的长信

    老梁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因为他相信我的能力。

    其实,我们总经理也是名牌大学生产出来的“天之骄子”,他说要多给我一些锻炼的机会。

    有时候,他把我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让我写东西,写得我满面通红、两眼发晕发涨,有趣的是,有一次我们总经理没有完成总公司老总的任务,他的检讨书都是我帮他写的。

    平时,同事生病了或者是因为其它原因没上班和没吃饭,我都得嘘寒问暖,多关心她们。

    说实在的,她们的年纪,多半都比我要大出一截。

    而要我去关心她们,心情不好时去开导她们,每次开会时,还要教导她们,有时候想想,也蛮好玩的。我也暗自问自己,“余舒雅呀,你像不像她们的大姐姐?”这么想来想去,感觉自己挺有成就感的。

    其实啊,并不是我提出到这里工作,老总就让我做领班的。

    我和那些服务员一样,经过了半个月严格的军训,以及餐饮和管理方面的学习考核后,领导才任命的。

    我每天下班后回到宿舍,就和同事们听听音乐、跳跳舞、打打牌;有的时候,女同事们会和男朋友去约会,而我就呆在宿舍里看看英语、俄语、唐诗宋词和练练我写得不太工整的字;闲下来的时候,我也会给在外面实习的同学,挂个长途电话,或是下楼散散步,让那冷冷夜风吹凉我的双臂,然后,我再慢慢走回来,上楼洗洗睡觉。

    就这样,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我也因此会感到十分充实。

    你在电话里告诉我,你想跳出军旅这个圈子,可是苦于父母和亲戚朋友对你的期望,让你又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让你觉得很累是吧?

    老梁,就像你说的,你是对单调乏味的部队生活感到厌倦了,才会觉得很累,想跳出这个圈子,而去尝尝另外一种生活的新鲜感。

    可你知道吗?

    无论你怎样调换环境,有一天,你终究会觉得你生存的环境,总会变得乏味和无聊。但是到后来,你还是一事无成。

    这就像一个人频繁地调换不同的工作岗位,到头来,其实他什么收获也没有。

    人,干一行,就得爱一行,让自己对得起自己走过的每一个脚印。

    你说在部队里生活了三年,也就是说你在那样的环境里走过了三年。

    三年里,当兵的滋味你的感觉都熟透了。

    其实,我们对未来事物,都充满了无限美好的憧憬,但,何不让自己在那美好憧憬实现之前,让自己变得更有成就感呢!

    拨开挡在眼前的乌云,轻轻地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你会发现一切都变得亲切、可爱,其实生活时时刻刻都很美好,那主要是看你用怎样的一颗心去感受。

    不要因为生活精彩你才参与进去。

    自己的生活精不精彩,完全要看你这个主角怎么去演绎。

    叔叔说,你如果今年年底选择退伍,我肯定会跟你说“再见”。

    傻瓜,我为什么要说再见呢?

    俩人既然认识了,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份缘分抹杀掉,就算将来我做不成你的恋人、妻子,至少我们还是好朋友嘛!

    不必纠结这个问题,纠结多了,对自己和身体也是一种看不见且摸不着的虐待。

    谢谢你经常提醒我“注意身体,注意保护自己”,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或是一句问候的话语,但我还是很感动。

    因为,除了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之外,没有任何人这么关心过我。

    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都三年了,相信你能把自己照顾好,笑笑!

    我也没有问你的生日,可你却先问我了。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想问了,只是......只是没有说出口,至于原因嘛,女孩子......你懂的。

    谢谢你这么细心,让我想想,我是某年某月某日呢?

    也许是一九八二年农历五月二十二吧,哦,对了,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是......

    对不起啊老梁,之前你都连续给我写了两封信了,我才给你回信,让你久等了。

    其实,我的生活中也有烦恼,但是我懂得如何去安慰我那颗受伤的心,绝对不委屈自己,因为我很乐观。

    有时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幸福,所以,我告诉自己,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上次在公园照的相片,你的脸上除了满满的阳刚之气外,说实话,还有点傻乎乎的,不过,还是蛮可爱的哟!

    听你说,你们马上就要外出驻训了,而且还是在海边。

    告诉你呀,我超喜欢那深蓝色的海水和蓝色的天空交接,特别是冉冉红日从海平面上升起的那一幕,让我一想啊,整个人就会生出一种心驰神往的感觉来。

    海边有海螺,记得捡几个漂亮的,等有空了亲手交给我好吗?

    信写到这里快要结束了,现在是凌晨一点五十分,哎,我的眼睛在打架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

    但愿你收到这封信时,你们还没有出发。

    好了,祝你和你的战友们:快乐常伴,越来越帅!

    余舒雅

    二零零零年六月二十六日晚凌晨一点五十二分

    读完这封信,梁荆宜心情一片大好,自己果然没看错,余舒雅就是值得自己以后用心去爱、去守候、去保护的那个人。

    他也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自己当新兵时,那种乐观主义精神,现在却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这个兵当得久了,反而把之前所一直保持的昂扬斗志和耐得住寂寞的初心给弄丢了?

    余舒雅的来信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很大。

    这封信从头至尾都传递出满满的正能量,通篇将她身上所具备的那种乐观向上的精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仅是这一点,就像极了刚入军营时的自己。

    曾经的我,也是精神上打不垮,身体上拖不残,面对一切困难和挫折,都能平常心,都能笑对一切,要知道当年的刘新昊是多么的仰慕自己。可如今随着个人想法和杂念的增多,心态也跟着起了变化,所以,要想稳住心神,必须在思想和认知上,改造和重塑自己。

    她在信中所说的“人,干一行,就得爱一行”,自己何尝又不知道呢!

    去年带新兵时,自己也是这么教育他们的。

    “干一行,爱一行”说起来简单,可真正坚持下来的又有几人?

    陷入回忆的思绪被一阵匆忙地脚步声打断,回到现实中,梁荆宜把手里的信高高扬起,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整出了一个有型的弧度,尔后,这货得意洋洋地向班里人炫耀:“嫂子来信了,这可是几千字的那种,你们有想观摩的吗?”

    “班长,有有有!”猴急的李锐飞立马跳过来抢过了那封信。

    刚才那一阵匆忙地脚步声,就是这个鸟人给制造出来的。

    “小心点,别看坏了。”说完,梁荆宜又发现自己用词不当,所以赶紧改口,“是别扯烂了。”

    “知道了班长。”李锐飞伸手把围拢上来的几个同年兵,挡在了架起胳膊的外环。

第317章:出发海训场

    下午,全连按要求将车辆和火炮套上了伪装网。

    三点,营里通知:明天早上六点五十,营直和各连带到营大操场集合;七点半,按营直、一连到三连的顺序,出发前往团大门口集结。

    今晚利用看新闻联播的时间,连队俩主官召集干部和班长开了个短会。

    指导员姚江生指着墙上新贴的两行字说:“这是集团军张政委对各部队提出的八字要求——极端认真、极端负责,我与在坐的各位共勉。”

    连长吕祥云讲评了海训和演习前期的准备工作后,又特别强调外出参加海训的纪律以及后续“xx五号演习”应注意的具体事项。

    这次外出,负责留守的干部是副指导员刘江河;留下来的骨干是二班副陈进文,他呢,也担任一连留守班的班长,全权负责管理各班留守的这十多个鸟兵和下面养八戒的张春柳。

    如果说,六班的新兵蛋子严小宝留守是牺牲奉献和舍已为人的话,那么,像他这种第三年兵选择留守,那就纯属于自找的。

    因为,只要他想去,班里任何人都得乖乖地给他让道,谁会和一个第三年的老兵争?

    这老鸟一不是党员,二不是班长,三不是士官,不出意外年底铁定了要退伍。

    得知他要留守的消息后,梁荆宜调侃道:“二师兄啊,你是不是脑子里面有包,这么大的演习你不去参加,当兵几年退伍了,岂不是很可惜嘛!”

    陈进文先是笑了笑,然后,不以为然地回复师弟:“我考,老子当兵几年,什么大阵仗没见识过!”

    梁荆宜明白二师兄这里说的“大阵仗”,指的是九八年底在ct打的“xx七号演习”。

    但那次演习是“陆空”为主,而这次却是以“海陆空”为主,并且,王师长在演习动员誓师大会上还透露“某神秘部队站岗”。

    要知道某神秘部队手握的可是国之重器,可是“杀手锏”啊!

    在一般情况下,这些大块头的国之重器,要么藏在地表底下,要么游曳在蓝色深海,要么晃荡在戈壁荒滩,要么隐遁于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它们要么不出来,一旦被拉出来,虽然不至于马上给打击对象种上一堆“蘑菇”,但是放出一连串震惊全球的璀璨大烟花,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各班就开始“哐当哐当”地拆床架了。

    师里要求外出驻训必须保持内务卫生的高标准,所以,团领导一拍脑袋,床架就这么上了车。

    红日当空照,花儿它笑弯了腰。

    七点四十分,到团大门口完成集结,八点准时出发,摩托化机动途中,各车辆之间用旗语保持正常的联络。

    六炮车的驾驶员是陈生路,带车干部是钭星宇。

    在行军途中,每隔上一段距离,就会看到头戴钢盔、身着迷彩服、手戴白手套、胸前挂个枪的精神小伙们,这帮鸟人英姿飒爽地瞪起一对对牛眼,紧盯着每一台从眼前驶过的车辆和坐在车上的人。

    他们是师里临时派出的纠察人员,领导安排他们沿途站在马路牙子边上,并不是为了吃灰、耍帅和看大炮,他们的任务是用发现的眼光,去挑各部队在行军途中出现的问题。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挑刺”。

    至于能挑出什么刺,也得看他们的心情如何?

    毕竟,大部队在摩托化行军途中,车辆、火炮、人员等等都处在一个动态的位置,你说要想找什么刺,那还不是分分种的事情。

    记得九八年底去ct打“xx七号演习”那次,师里纠察反馈炮兵团在行军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居然还有“在机动中,车辆前后安全距离,没有保持规定米数”这么一说的。

    当然了,如果纠察不能找到问题,那也就失去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上级领导对这些纠察查找出来的问题,自然是个个心知肚明,只是他们不予深究罢了。

    十一点,坐在车厢里的梁荆宜感觉车子开始减速了,他站起来朝前车望去,只见五炮车的信号员朝他们这台车打出“准备靠边停车”的旗语。

    等全连车辆停稳后,担任连值班员的指挥班长屈小洲吹起了一声长哨:“各班长注意,迅速组织班里人员有序下车,以排为单位集合,前后警戒哨到位,炊事班迅速生火做饭,所有带车干部到指挥车位置集合。”

    前一阵子,司务长叶山水吹过的牛皮,今天将迎来第一次大考。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同样的,实践也可以用来检验牛皮到底牢不牢固?

    用部队一句很俗,却很实用的话来说,那就是“你是骡子还是马,拉出来遛它一遛”。

    新型炊事车迅速就地展开作业,班长陆银龙带领炊事人员各司其职,炒的炒、煮的煮,忙得那叫一个欢腾。

    为了这顿饭,他们也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在昨天晚上熄灯后,司务长叶山水亲自加班和这伙人把今天中午要炒的菜,洗干净并切好了。

    如果不是担心隔夜的饭不好吃,这伙人都准备把饭提前给煮了算球。

    半个小时过去了。

    哔......

    一声声长哨,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这个点是“饭点”,各单位的炊事班也都不是吃素的。

    屈小洲扯着大嗓门喊:“全连注意,各班派俩人到炊事车位置端菜打饭,动作要快。”

    他之所以喊这么大声,那是怕后面的二排人员听不到,毕竟隔得远,而且到处飘荡的是哨音和各单位值班员的喊叫声。

    此时,在炊事车旁边的一处干净的空地上,已然整齐摆放了有二十多个白色铝盆。

    这些铝盆里面,又分别盛有荤素两种菜品。

    目测荤的是芹菜炒肉丝,而素的则是干煸佛手瓜。

    副营长陶炼号召全营种的佛手瓜,不仅让一营在师后勤部提前预定了今年的“后勤生产先进单位”,而且这玩意生长周期短,但产量特别惊人,一颗佛手瓜苗可以结出几十斤佛手瓜来。

    这次外出驻训,据说长达三个月之久。

    大部队人马都走了,整个营区也没剩下多少毛人,菜地走廊两边的佛手瓜,现在又处于收获的“黄金季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过不了多久,连不挑食的八戒们也会把佛手瓜给吃到腻歪掉。

    “吃完了这里还有汤,三星级的徐大厨给大家配的佐料。”陆银龙边说,边连续朝锅里打了十多个蛋。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当众炫耀炊事班不差这么几个蛋。

    以前啊,连队的那个汤就是纯粹的紫菜汤,说也说的是汤里会有蛋出没,可哪怕你把一桶汤打得见了底,任你有一点五的超强视力,他也是看不是蛋花的。

    现在不同了,条件相比过去,可要好多了。

    往汤里面多多少少放几个蛋,也成了炊事人员的常规操作。

    “银龙阿,你们这回可是鸟枪换炮了,要我说,这么好的装备怎么不早几年配发下来呢?”驾驶班长张明昌对这个新型炊事车,那是赞不绝口。

    他这人是营直有线班出身,后面被推荐到司训队学了驾驶,学成归来却赶上了营直驾驶班满员,于是,他又被一脚踢到了榴炮一连。

    到了榴炮一连驾驶班吧,他这匹“外马”又与班里的老兵处理不好关系,关于他的种种不是,经常有领导过问。

    见这么搞下去,整个驾驶班都将情况不妙,领导经过商议,决定将他下放到炊事班。

    当着他的面,明里说是炊事班缺人,需要他去补充,其实,就是想把他扔到炊事班,接受揉馒头的教育改造。

    前些年,连队外出驻训和参加年度实弹射击等大型活动,炊事班在半路停车造饭,一帮人总是忙到焦头烂耳不说,还整出的饭菜被连队的人喷得体无完肤。

    那个“老把式”的炊事车年代久远,设计得又不科学,它连简单的煮个饭,不是半生不熟,就是糊透个半边天。

    哎,炊事班前些年的苦难日子,他是真实经历和感受过,所以,当看到这新装备功能强大到爆种,他才会由衷地发表几句感慨。

    “我考张明昌,要是早几年上面把这炊事车配发下来,我估计你会赖在炊事班不想走。”陆银龙把手里那炒菜用的铁锹,熟练地在锅里搅了搅,抬头对着张明昌讪笑道,“你这个老东西不走,我这个班长还能当得了吗?”

    “你么么皮的,你才是个老东西,你个瓜皮锤子滴!”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来自江南水乡的张明昌嘴里飙出了几句不太标准的“川骂”,骂完后,他便端着两个铝盆走了。

    他虽然是第七年兵,但在连队里的职务是班长,而陆银龙也是班长,所以他俩的职务相同,在连队是平起平坐的存在。

    但令他俩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年之后,这俩货在炊事班居然共事了。

    不过,张明昌担任代理司务长,而今天牛皮哄哄的陆银龙还是个班长,上下级的关系,一目了然。

    到达历年海训驻地“光宗小学”,已是过了下午三点。

    前年海训来这里驻训时,那个负责看门的本地老大爷不见了,今年换了个年轻一点的生面孔。

    可能是老大爷年纪大了,回家养老了吧!梁荆宜心里是这么想的。

    因为前期部队安排人过来对场地进行规划过,所以,各单位入驻的秩序井然。

    像炮场、停车场这些占地面积大的场所,统一被营里安排设置在校园的外围,并指定专人负责看守。

第318章:“蛙泳”与“狗刨”之争

    光宗小学的教室早已搬空。

    应该是部队和学校协商好的,那操场上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也是新的,这说明部队要入驻了,学校也是有所动作的。

    榴炮一连分在三楼,这一层共有两间教室和一间比教室略小一点的办公室,供其使用。

    营里面是这样作出统一安排的:教室拿来住人和摆放生活物资,而那间办公室,则是用来当作储藏室,炊事班的一些东西也一并放在里面。

    至于装在车上的那些随炮工具,受条件影响,全部没有卸车。

    梁荆宜记得两年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教室门口都是光溜溜的一块白板,而今年却大变样了。

    除了墙面重新粉刷套白之外,每间教室的门口,还贴上了一张中国历史名人的画像,以及他们的名言警句。

    三楼两间教室门口分别贴的画像是:打赢了“京城保卫战”的于谦和顶住外部压力进行“虎门销烟”的林则徐。

    名言警句嘛,前者是那首流传了几百年,仍然经久不衰的七言绝句——《石灰吟》: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后者是很励志的两句:“*******,岂因福祸避趋之”。

    这俩有名的历史人物,都是甘愿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牺牲自我的典范。

    其中,于谦作为打赢了“京城保卫战”的绝对功臣,却在“夺门之变”后,惨遭“土木堡”一战被俘又复位的明英宗清洗,最终因为多方面原因,还掉了脑袋。

    要知道在当时,如果不是一介书生的于谦顶住压力,带领京城军民严防死守,并坚持半月等到了援军,瓦刺那帮草原上的游骑兵挥舞着大砍刀,早就攻破京城,撸得当时已成惊弓之鸟的明朝灰飞烟灭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历史的进程搞不好将彻底改写。

    次日上午,全连人带上工具去海训场整治环境卫生。

    呈现在梁荆宜眼前的,还是熟悉的那片海,还是熟悉的那片沙滩和防护林,只是身边的战友换了一茬又一茬......

    连值班员安排二排人员,负责在海训场后面的防护林里挖临时厕所。

    沙地上挖厕所,这可是个“技术活”,因为沙地松软易塌,搞不好挖它个两锹深,就会塌陷个一大片。

    所幸这临时厕所,领导也没有作出硬性要求,必须整出多高的标准来,只要你挖到一定的深度,拿了迷彩布四面一围,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关于“海训场构筑的临时厕所安全系数高不高”这个问题,梁荆宜以前曾听说过,某团有几个老兵在抽烟蹲大号时,因为双脚踩在松软的沙土地上有节奏性的抖动,引起了共震,从而导致“下脚点”的位置,瞬间如雪崩般塌陷,最终几个大号的老兵呈四仰八叉的姿势摔进了粪坑。

    其实,像掉粪坑洗澡这种毁天灭地的破事,去年一连也有人干过。

    海训还是沿袭之前的训练模式,不会游泳的“秤砣”被有针对性地单独拧出来,然后编组,由专人负责狠狠地操练。

    上午和下午的训练,先是进行个把小时的岸上热身和蛙泳动作练习,随后才是下水训练。

    去年因为特殊原因,部队没能拉出来海训,所以今年的“秤砣”与两年前相比,要超出不少。

    毕竟,九九年兵和二千年兵加在一起,人数快达到连队的一半了。

    六班的情况不错,唯一的“秤砣”是李光军。

    经过一个星期的强化训练下来,这小子蛙泳动作没学会,倒是把“狗刨”练得炉红纯青了,他甚至当着李锐飞的面夸下“海口”说:“大飞,要是一千米武装泅渡团里不限定用蛙泳动作就好了,你信不信我可以拿我的‘狗刨’分分钟秒杀你!”

    虽然李锐飞这货喜欢在班里无事时吹吹水,充充大哥大,但是,论蛙泳他还是妥妥的强悍在线。

    一向体能弱鸡的李光军居然用不入流的“狗刨”来挑衅他所擅长的蛙泳,这不是明摆着活久见,明摆着是找抽的节奏嘛!

    要说李光军的“狗刨”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就像第一年参加海训时的梁荆宜,当初他用的也并非是正宗的“蛙泳”。

    小时候放牛是常态,遇到天热的季节,他会经常和牛一起入河游泳降温。

    于是,他跟着牛有样学样,掌握了“牛刨”,后来“牛刨”经过升级成了“自由泳”。

    当然,蛙泳他也学会了,但到了考核验收的时候,他的游泳姿势又变回了“混合动作”。

    其实,到了真刀真枪真干的那个份上了,也没人会在意你用的是什么游泳姿势。

    想方设法拼尽全力把一千米快速游完,这才是王道!

    “大言不惭,你想比试一下吗?”习惯了“吹水”的李锐飞,哪会臣服于这个弱鸡。

    肩负着六班写广播稿重任的徐陈伟敏锐地发现,这是一个不错的题材,很值得一写。他认为如果自己写出的广播稿,得到了大范围的推广,说不定还会在团里引起一轮“‘蛙泳’与‘狗刨’,在不同环境下,谁优谁劣”的大讨论。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他向班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梁荆宜听了,觉得用“广播稿”的形式,把班里的争论宣传出去,这事完全可行。部队里不都讲究个“谁英雄谁好汉,比武场上比比看嘛”!

    既然他俩有切磋的意向,那就让骡子和马,出来遛它一遛也无妨啊!

    可让李光军和李锐飞单挑,班长自然没有私自作主的权利。

    像下海游泳这个事,起码要连队领导层才有批准的权限。

    那能怎么办?

    层级上报呗。

    排长钭星宇把六班俩新兵“准备游泳场上比比看”的想法,汇报给了连队。

    连队的俩主官听完汇报后,欣然点头同意。

    这种战士之间“比、学、赶、帮、超”的训练氛围,不正是与连队上半年所提出并倡导的“外紧内松”的氛围,两者不谋而合嘛!

    领导从安全的角度出发,将李光军夸下“海口”的一千米距离,压缩成了两百米。并将全副武装泅渡,换成了身穿八一大裤衩子,光背光腿光脚的轻装游泳。

    面对被“腰斩”的比试课目,李光军信心满满地告诉李锐飞:“这次让你狗日的占了便宜,要是游一千米,我把你虐得更惨!”

    李锐飞没说什么,只是朝这个有点二货的同班战友打了个手势,大概意思就是说“承让了”。

    哎,这都还没有正式比赛,有人的牛皮都快吹爆炸了,况且,你又能虐得了多惨呢?

    也不知道是谁给了李光军这么大的勇气?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梁静茹唱的《勇气》还没有出炉呢!

    怪哉,这货进了“秤砣组”一周,他的自信心居然已经达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梁荆宜有些想不通。

    其实,李光军是有意而为之的,他是被徐陈伟怂恿并下了套,人家故意让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写广播稿缺素材了,需要他出来当“炮灰”。

    对梁荆宜而言无所谓,你们吹来吹来的,反正都是六班出品,结果不管谁赢谁输,六班那都是出风头了。

    在全连人期盼的眼神和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见证奇迹的时刻,并没有如期到来。

    “狗刨”了两百米的李光军被“蛙泳”的李锐飞轻松甩下不少于三十米的距离,这特么简直就是“一通操作猛如虎,结果是个二百五”。

    下水之前,李光军那种“气吞万里如虎”的彪悍气势,此际已荡然无存;而反观李锐飞,这小伙那平静的脸庞上,正荡漾着“王之蔑视”。

    指导员姚江生对获胜者李锐飞,只是轻描淡写地给予了一小段口头表扬,而对失败的李光军,却是好一通的大吹特吹。

    说平时体能弱鸡的李光军敢于直面挑战,敢于证明自己能行......

    哪怕事实证明,他的确不行,但有了指导员的“引导”,在全连面前他俨然成了获胜的一方。

    徐陈伟的广播稿在姚江生的授意和指导下,变成了一篇通讯稿,稿子的标题有点长:海训场趣事之“蛙泳”与“狗刨”的优劣之争——小记榴炮一连炮二排六班。

    之所以将俩人之间的小范围切磋扩大至整个班,姚江生是为了重点突出炮六班这个集体。

    炮六班不是连队上半年的“先进班集体”嘛,借这个机会,再往它的脸上贴贴金,连队其它班还会有什么意见不成?

    更何况炮六班要是在团里出了名,那还不是属于炮二排和榴炮一连的荣誉。

    果然不出所料,徐陈伟写出的稿子,在海训场被团里的大喇叭播出后,迅速引起了大范围的讨论。

    关于这次大讨论,以正宫的“蛙泳”压倒偏房的“狗刨”,而顺利收官。

    借着这个“东风”,六班在海训场弄出了点名堂,作为班长的梁荆宜顿感倍有面子。

    连长和指导员专门找他谈话,一是关于年底留队的事,二是连队想把他作为明年的重点对象进行培养。

    说白了,也就是想把他当作是榴炮一连的“门面担当”推出去。

    两位领导的谈话,在无形之中,也让他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袭来。

    要知道关于留队,他可还是在犹豫当中。

    他不由想起了班副张明黎当待留队的那种态度,因为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过优秀,从而引导起连队领导的重视,张明黎选择始终保持低调,且不露锋芒。

    也正是由于他刻意保持的这种低调作风,让领导觉得他的思想觉悟不够高,训练只求过得去,不求过得硬,所以,对他的重视和关注程度都不高。

    可反观自己,却不能这么做啊!

    身为六班长,又是党员,如果这么做了,还有什么责任感,还有什么党性原则可言!

第319章:刘新昊的烦恼

    周三,和在营区的时候一样,晚上照例是自由活动时间。

    由于驻训在外,电视没能搬出来,新闻联播那是没得看。

    官兵们了解国际国内的大事要闻,一是靠上面配发下来的几份报纸,二是从领导的政治教育课中知晓一二。

    至于像收信这种,受演习保密条例的限制,全部“一刀切”,收信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发信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干部战士们的业余生活,也就显得更异常单调乏味了。

    一连有几桌扑克,已经抓紧时间在开打了。

    光宗小学离海近,又被密不透风的防护林团团围住,环境潮湿,所以到了晚上,蚊虫那是多得一笔。

    没办法,天黑之后,连队就安排卫生员张雨彤给每间教室点上灭蚊片,先薰上一阵子再说。

    班副张明黎加入了打扑克的队伍,三个新兵除了徐陈伟在抓紧点滴时间修改广播稿外,另外两人正和排里的其他新兵闲聊扯淡。

    这次外出驻训,考虑到时间长的问题,连队安排文书孙文武从阅览室里挑了一部分书籍带过来,可是借阅者,却少之又少。

    没办法,这也算是现实所决定的吧。

    孙文武带出来的书籍,大部分都是众人所不感兴趣的,像那种厚厚的《世界名著》系列,估计放眼整个连队,战士当中能挑出十个人坚持看完一本书的,那就是出现奇迹了。

    为什么?

    先不说中国人和外国人的价值观取向不同,就说小说中所讲述、所表达的内容,都不会为大部分人所接受。

    这种看似高大上的书籍拿在手里,强忍着看上个两三页,“瞌睡虫”就会上头了。

    海训出来后,连队声乐兴趣小组的活动,几乎陷入到停滞的状态。

    原因无它,驻训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允许。

    就像你在教室里吹个笛子或是口琴,有人愿意听,也有人觉得你是在制造噪音,你说你还能潇洒自如不管不顾地继续演奏下去嘛?

    肯定是不能。

    谁会无聊和自私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除非他是脑子进水了。

    你也许会问,那为什么不选择去外面吹奏?

    兄弟,外面的蚊子即便不把你咬得到处是包,那抽空抬也得把你抬走。

    梁荆宜坐在床铺上看信、看相片,这是他无聊时最好的消遣。

    信件和相片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在一瞬间,把你带回刻骨铭心的过去,也可以让你畅想出今后的良辰美景。

    四班长郭鹏永曾叫他去和老班长宗儒麟组队,凑齐四人打几圈带彩的“拖拉机”,但他懒得去。

    他觉得与其把时间消耗在毫无意义的“拖拉机”上,还不如从信件和相片里找找过去,那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

    像拿在手里的这张余舒雅身穿白色校服的相片:齐肩的短发、含笑的双眼、弯弯的睫毛和挺拔的鼻梁,还有那张樱桃小嘴镶刻在她那纯天然的娃娃脸上,简直是恰到好处。

    战友们是不知道,晚上熄灯后,这家伙经常会把手电筒顶在相片的背后,在灯光的照射下,那过了塑的相片会瞬间变得立体和清晰起来......

    漆黑中,余舒雅犹如冰清玉洁的公主一般呈现在他的眼前,在那一刻,梁荆宜顿感白天训练所有的疲累,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漫漫长夜,在无心睡眠的时候,相片中的余舒雅成了他心中所向往的地方。

    “考,狗日的阿梁又在搞单相思呢!”来人是侦察班长刘新昊。

    他们指挥排、驾驶班和炊事班住在隔壁的那间教室里。

    这小子六月底入党泡汤,因此在海训期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我会‘单相思’吗?咱们一直都是‘两情相悦’的存在好不好。”梁荆宜笑怼道。

    他和刘新昊的关系自不必多说,一个字——铁。

    “哎!”有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难道昨晚上跑马跑到身体透支了?”

    “想哪里去了你,就凭我这龙精虎猛的身体,哪怕跑个一晚上,它能算个球啊!”刘新昊极力否认梁荆宜的推测。

    “还是入党的那个事?”本来梁荆宜不想提,毕竟这是人家的痛处。

    可他的嘴又快又贱,还是控制不地问了。

    “也是,也可以说不是。”刘新昊环顾四周,说话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是担心被边上的人听到。

    “和谁发生矛盾了?屈小洲?”梁荆宜又问。

    指挥排长屈小洲脾气也有点火爆,听刘新昊说过,在侦察集训队期间,他俩因为训练上的一些琐事意见相左、沟通不畅,当着众人的面有过多次争执。

    尽管彼此之间,没有发生类似于去年刘新昊和许才南的那种肢体冲突,但矛盾的种子,已然在俩人的心间种下。

    “指导员前天找我谈话了。”刘新昊把头凑了过来。

    看他那个鸟德性,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倾诉。

    “屈小洲把我在集训队期间的种种不好的方面,全部添油加醋向连队领导汇报了。你说说看,他这种行为是不是属于‘打小报告’?是不是很卑劣、很恶心啊!”“那指导员怎么说的?”

    “他还能怎么说!说我作为一班之长,分不清场合,遇到问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思想极不成熟的最直接表现。你特么说我都二十岁的人了,还可能思想不成熟嘛?我觉得他是故意偏袒屈小洲。”说到激动处,刘新昊还把握紧了的拳头,朝空中狠狠地挥舞了一下。

    他这是在发泄心中的郁闷。

    “特么的他们是老乡,我在连队连一个帮我的老乡都没有。”见梁荆宜没吭声,他又愤愤不平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你先消消气,领导找你谈心、领导批评你,说明你在人家心目中还是个可造之材。每一个成功的人啊,都是在不断的学习中获得成就,都是在接踵而来的挫折中得到提高。你要把心定下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何时成功只是个时间问题......”梁荆宜像开导新兵一样,把那一套百试不爽的说教,用在了心中气愤难平的刘新昊身上。

    “给老子滚一边去,‘关公面前耍大刀’少在老子面前弹棉花,扯这些没用的破玩意。”要知道刘新昊可也是参加了“预提班长”和“带新兵骨干集训”,他对梁荆宜嘴里说的那些狗屁道道,早就了然于心了。

    “来来来,看相片,相片中的那个美女,才是净化心灵、缓解疲惫、驱除杂念的最佳有效方式。”说完梁荆宜将手里拿着的几张相片递了过去。

    “不看,我没你那个好心情。早知道出来是这个卵样,我还不如要求留守算了,最起码指导员不会找我叽叽歪歪的。”刘新昊这是典型的心态有些歪了。

    眼看沿着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将难以收场,梁荆宜赶紧把这货拉出了教室。

    虽然外面蚊子多,但他不想让这货的议论给更多人听到,背后议论领导的是是非非,这可是大忌。

    万一有人心术不正嘴巴不严,歪曲事实泄露点风声向领导邀功,某些人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打完演习回去了,就马上请假探家,然后,回来了就开始养老,准备退伍。”俩人在外面强扯着一会,等要分开时,刘新昊颇有些无奈地说。

    这话里话外的,无不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气息。

    “兄弟,乐观一点。”梁荆宜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嘴里又忍不住开始说教了,“教员有两句诗是这么写的,‘会当击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两百年’,我觉得写得非常好......”

    “滚!”刘新昊甩出这么个字后,随即转身走了。

    应该是觉得我对他提出的观点,没有表示支持,所以,他一时气愤难平,冲我发火呢!望着路灯下,离去的刘新昊那落寞的身影,梁荆宜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这孩子啊,怎么还长不大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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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炮岁月介绍:
二零二零年春,榴炮一连的部分退伍老兵相约故地重游。以往热闹的营区,如今只剩下空旷的楼房和炮库,此时战友无一人,火炮无一门,别人看上去也许什么都没有,可在老兵们的眼里却全都是人,全都是炮,全都是车......这种感觉只有军人才有,也只有军人才懂。时间拨回到二十三年前。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日,新兵参加开训动员会归来。101宿舍。二班新兵梁荆宜好奇地问宗儒麟:“班长,营区大门围墙上刻的‘战争之神’是什么意思?”宗儒麟翘起二郎腿,斜眼瞥了他之后,得意洋洋地说:“小子,‘战争之神’指的是火炮,而我们,就是操纵火炮的人。”......这是关于炮兵连队一群人成长的真实故事。--谨以此文,致敬曾经和正在为国防事业贡献着青春和热血的战友们!战炮岁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炮岁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炮岁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