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回营参加年度打实弹
操场上来了好几辆车,那是来接人和拉装备的。
“带回。”副队长钟飞现朝正向他报告的钭星宇下达命令。
一分钟后,驾驶员一脚油门,车子很快开出团大门,驶上了环团公路。
钭星宇是带车干部,坐在驾驶室,后面车厢坐的是十七个集训的兵。
“抽烟了,兄弟们!”冀颂承从口袋里摸出了沉香,先给自己点上一支,后又递给坐在旁边的孙康健。
孙康健也不客气,拿出一支后,又传给了下一位烟民......
王熠程和付伟平坐在一起是有说有笑的,自从打了一架后,俩人的关系仿佛还被打亲密了,这叫做“不打不相识”。
众人都说现在有两条“康庄大道”摆在他的面前,一是当炊事班长,二是当炮班长,他的选择比谁最多,当班长的机会比谁都大。
他对此却不以为然,听他那说话的口气,似乎对当班长没多大兴趣,反而是对年底能不能退伍蛮感兴趣的。也许他的真实想法,大家无从知晓,仅仅是从只言片语上,也很难判定一个人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李导欢是这次集训收获最大的人,共同课目虽然没有达到拔尖的水准,但是在专业训练这一块,他就是一营名符其实的带头大哥,无人能出其右。
有人问他,李寻欢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他说,是他父亲给取的。
至于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还是有故事的。
他家是城市的,父亲年青的时候喜欢看书,像连环画之类的,那都是小儿科了,父亲看的是那种厚厚的长篇小说。
在七十年代,能看上小说的人,家庭环境不用说,一定是过得有滋有味的那种。
他父亲特别喜欢看武侠小说,尤其是古龙写的,像什么《多情剑客无情剑》、《边城浪子》、《飞刀又见飞刀》之类的书,父亲还专门托人在岛省,买过那种繁体字的回来。
他名字由来,也正是因为父亲最喜欢古龙UU小说的李寻欢。
父亲觉得李寻欢不仅武艺高强,飞刀出鞘就能取人首级,而且还能提前看清波诡云谲尔虞我诈的江湖,做到心如止水般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宾客散了,眼看他楼垮了。
车厢里有人打断他,说你知道李寻欢这个人是个花心大萝卜吗?
他说知道啊,花心大萝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而能当上花心大萝卜的人,个个也并非是等闲之辈。
我考,这人厉害了!专业训练有天赋,吹起牛来也不含糊,还好没和他分在一个连队,战斗力太特么强悍了。听了李寻欢的一番话后,梁荆宜心里不免生出感慨。
这就是.asxs.不同,所带来的眼界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李寻欢来自城市,他所接受的新鲜事物,肯定是比来自农村的梁荆宜要多、要广。
在那个年代里,当他的父亲坐在家里看书充电,陶冶情操的时候,梁荆宜的父亲还正牵着一头老水牛,忙着把这块田耕好了赶紧插秧。
梁荆宜好奇地问他,古龙UU小说的李寻欢到底有多少个红颜知己?
这小子伸出四根手指,说在《多情剑客无情剑》这部小说里,李寻欢有四个。
第一个叫林诗音,这是他表妹,也是他的初恋,本来是准备结婚的,可是他的拜把子兄弟林啸云也爱上了林诗音,于是他忍痛拱手相让了;
第二个叫林仙儿,这是个爱欢哥爱得死去活来的美人儿,可李寻欢对她不感冒,至始至终没动过她的人,要是说动心嘛,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的;
第三个叫惊鸿仙子,这个姑娘以美貌和智慧打动了李寻欢,但是当她的目的被李寻欢识破后,俩人闹得不欢而散;
第四个叫孙小红,她比李寻欢小二十岁,貌似属于老牛吃嫩草的那一类。不过在外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最终和李寻欢走到一起的,却只有她。为什么?因为她和李寻欢性格互补,一个冷、一个热,一个豪放、一个拘谨,还有无论李寻欢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是绝对支持。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一个称职又贴心的贤内助......
这特么哪里是一个当兵的,简直就一说书的。
除了几个抽烟吹水的人外,其他认真听李寻欢讲故事的人,无一不对他顶礼膜拜。
“嘀”地一声喇叭响,车子拐弯,过了三岔路口,车上的人自觉地整理着装,等会下车了,搞不好先在营部来个集合,聆听营领导们的指示。
猪圈方向传来了八戒们的哼哼声,这个点,正是它们喝下午茶的时候。
上个月回连队拿东西,饲养员张春柳说要建议连队领导换品种的,不知道这小子说了没有?耳朵里听到熟悉的八戒声,梁荆宜不由地想起这个事。
又是一声喇叭响,这是进营区大门了,往岗亭望过去,一个站得笔直的哨兵正恢复成跨立的姿势,他应该是刚刚朝这辆车敬过礼了。
驾驶员一脚刹车,吱,车子停在营直前面的芒果树边上。
“人员下车集合。”钭星宇从驾驶室跳下后,朝车厢喊了一嗓子。
如果是在各自的连队门口停下,众人可有会选择直接从挡板那个位置一蹦而下,但是现在不行,这里是营部,几个大领导都在这里住着,万一不小心被看到了,轻则口头批评当事人,重则连钭星宇也会遭受牵连,一起跟着挨批。
依次下车,大操场上各连的火炮已经挂上了炮车,只需等上级一声令下,就可以马上出动。
钭星宇整队、报告,请营领导作指示。
营长谢华宜问了大家专业训练的情况,当得知李寻欢在炮长专业里面是一支独秀时,他两眼放光,说这种苗子要多出几个的话,那么明年一营的班长可以把二营的班长,集体按在地上使劲磨擦了。
这话在不明真相的人听起来,好像一营跟二营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世仇一样,其实就是训练场上的争风吃醋,都想当个头名而已。
谢华宜讲完后,问教导员和副营长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他俩摆摆手,让赶紧回去归建。
这时,连队领导已经站在水泥走廊上等候了,个把月没看到这几个鸟兵,连长徐志乐还乐呵呵地过来一一握手,仿佛这些人是学成归来的“海龟”,连队的未来就靠这几个鸟人来振兴了。
第212章:出发前的军人大会
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召开连军人大会。
连长徐志乐布置接下来几天的任务:
八日,早上六点起床,不早操,直接整理内务,被囊上车;六点二十分开饭,吃完饭听通知各班到三楼兵器室取枪;六点四十五分全连集合;七点营里集合,七点二十分全营摩托化机动,八点之前到达团大门口完成集结;中午十二点到达预定地域进行疏散伪装。
注意是“疏散伪装”,而不是以前的“疏散隐蔽”。
他说,团里今年对传统的挖车掩体和炮掩体那种老一套的做法,进行了大刀阔斧地改革,可能以后这些老掉牙的掩体都不会挖了,现在主要强调的是伪装。
这个消息一经公布,底下坐着的人是个个面露喜色,九九年的新兵今年也挖过一回,他们对此也是深有感触。
不挖车掩体和炮掩体在梁荆宜看来,可能和上半年发生的某个高科技条件下的局部战争有关。
在那场局部战争中,伪装运用的实际效果,似乎要比费大力气挖的几个大深坑顶用。
九日,八点之前团里完成集结,十一点到达位于ha县cw镇的实弹射击地域。
连长说的cw镇,梁荆宜知道这个地方,他在阅览室看过一本小说叫《戚继光抗倭》。
小说里面讲的是,明朝嘉庆四十一年,戚继光带领“戚家军”将从海上偷渡过来,准备搞偷鸡摸狗的倭寇,打得屁滚尿流后,逐个淹死在海里的故事。
到达射击地域再听通知构筑射击掩体,他说,这个是必须要挖的,具体尺寸和往年不变;伪装网要撑起来,等观察所把目标的表尺和方向分划,下达给阵地指挥所后,各班再按要求将安全框,固定在炮管前面。
这个所谓的“安全框”,一是为了防止一炮手听错口令后,算错了表尺,打飞了高低机;二是为了防止瞄准手算错了方向,一发干到了对面的湾岛。
安装这么一个玩意,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似乎有点多余。不过从安全的角度考虑,它又不失为预防出事的一个好措施。
十日,上午七点半进行实弹射击,下午两点按计划返回营区。
至于各个炮班具体打多少发炮弹,他说今年不同于往年,团里没有提前通知,也就是需要暂时保密。
等于说,这次出去满打满算只有三天的时间,听起来安排得挺紧凑,一环扣一环的。
由于今年情况特殊,一级战备持续了三个多月,海训也没能出去,这三天对于全连官兵来讲,都是期盼了整整一年了。
指导员范平礼做了出发前的动员,无非是思想上要重视,行动上要保持与连队同步,努力把这次实弹射击任务高标准完成好。
副连长余辉斯强调了炮阵地的管理,他主要是针对老兵这个群体。
其实他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时间这么短,打完就撤了,又不是像去年打演习一样,仅仅是练一个打口令,就练了足足有十多天,你说老兵天天蹲在掩体内,做着枯燥且无味的假动作,他能蹲得住吗?
但是去年在ct打演习,老兵也还是蛮守规矩的,半个多月的时间,也没见出什么状况。
说到底,还是因为今年连队出事多了,所以干部们都变得敏感了。连队伤不起,他们同样也伤不起,连队在团里挨批,他们也抬不起头来。
最后一个上台发言的是副指汪月,他负责留守工作,留守的大部分都是九七年兵。
四个领导轮番讲过后,时间已经是八点二十了。
徐志乐说,等一下就不晚点了,各排带下去,再仔细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排长钭星宇是刚回来,在他没回来之前,排长的工作都是由排值班员代理的,这周的排值班员是五班长余白水。
余白水在实弹射击准备期间还是尽心尽责的,二排三个班要带出去的物资、器材等等,他都是亲力亲为前前后后检查了几遍。
去年能担任班长,钭星宇可是为他付出了很多,这么点事如果他都办不好,会愧于对排长对他的支持和信任。
六班留守的是班副王勇学,这是他极力要求的,本来蒋古日想偷懒不出去的,可奈何王勇学也有这个想法。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尊老放在前面,而爱幼在后面。王勇学明显是老的那一个,所以这个留守的位置,蒋古日是争不过他的。
为了这个留守的事,蒋古日拉着梁荆宜到篮球场,愤愤不平地向他抱怨说:“班副这个鸟人当了三年兵,就留守了两次,也不知道他是来当兵的,还特么是来留守种菜的。”
“你小子去年打演习不是也留守了,如果你这次再留守的话,还不是两次?照你这个意思,你也是留守种菜的。”梁荆宜怼了他。
“我考,这能比吗?”没有得到认同,蒋古日对这个班里同年兵的看法,很不理解。
“你说说看,怎么不能比了?”这个二货的回答,让梁荆宜很好奇他到底有个什么理由。
“他是班副,我是兵。”蒋古日停顿了两秒,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来,马上又脱口而出,“我还是少数民族的人,我俩的思想觉悟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你特么的也太不要脸了。”遇到这种脑壳被门缝给夹扁了的人,梁荆宜也没给他留面子。
“我考,反了你不是!”蒋古日伸手抓住梁荆宜的肩膀,猛地一用力,看样子这是想动武了。
膨胀快一年了,即便是过年期间被群殴到哭鼻子,也阻挡不了他继续放飞自我的决心,他以为一双手搭在梁荆宜的肩膀上,再摆出一副已经发怒的样子,对方就会怕了,就会乖乖认怂了。
其实他想错了,对面站着的这家伙现在不仅是身体变得强壮了,而且在心智上也会略胜他一筹。
梁荆宜一点也不慌,对这个老战友,他太了解了,一个新兵班呆了三个月,后来又在六班呆了一年,蒋古日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吓吓他,如果是想把他摔翻在地,早特么就动手摔了,还摆什么架势嘛!这又不是国际赛事的正规比赛,还要搞个赛前拥抱,喊个预备啥的。
趁着蒋古日走神的空当,只见其突然出右手,一个用力将蒋古日的右胳膊别在他的后背上,这是在教导队师从钟飞现学到的招数。
“哎哟喂......”蒋古日一边叫一边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以前可以随时拿来欺负的梁荆宜,今晚好像爆种了。
“服不服?日哥。”梁荆宜的手上再加把劲。
痛得面部有些扭曲的蒋古日嘴里蹦出两个字:“服了。”
因为担心搞太狠了,自己会被反咬一口,梁荆宜便把他给放了。
果不其然,放了这小子后,他就咬着梁荆宜死命地追,咆哮着说非要报仇血恨不可。
比跑步,蒋古日在梁荆宜的面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弟弟。
追来追去的,就追到熄灯睡觉了。
第213章:到达目的地
吃过早餐,蹬噔蹬上楼取枪,梁荆宜快马加鞭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唐星星:“喂,老唐这回你满意了吧!”
“满意个鸡儿,这才出去几天时间。”虽然唐星星嘴硬,但看得出来,他对这次外出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
这也是他当兵两年来第一次参加实弹射击,去年因为身体原因,连续两次申请外出都没有成行,让他懊恼和沮丧不已,今年终于把这个愿望给实现了。
应该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他是板上钉钉会正常退伍,所以说这也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你说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了,老家那些人问我,‘星娃儿,你在部队里当滴是啥子兵嘛’,我该如何回答他们?”
“炮兵嘛,这不用说的。”
“炮兵个锤锤,我这个炮兵都没有感受过那种硝烟弥漫的味道,我是个假炮兵。”
“硝烟弥漫是没错,但沙子灰尘也没少吃。”
俩人就这样你问我答上了三楼。
文书郭鹏永早就把兵器室打开了,卫生员牛斌正在里面给连队干部领枪支,这算是他的份内事,哪怕自己是第三年的老兵了,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干。更何况表现得好一点,年底退伍的时候,连队说不定还会给他发个优秀士兵啥的。
领了枪下楼,就是坐在宿舍里等连值班员的集合哨。
今年没有发单兵食品,梁荆宜猜测是因为摩托化机动路程太短的缘故。
按照连长昨晚说的,早上八点从团大门口出发,中午十二点就到疏散伪装地域了,也就是说到了之后,炊事班马上埋锅造饭,一个小时之内全连就可以吃上热饭,喝上热汤,所以单兵食品用不上。
这次出门,他就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口袋里没钱,自个硬不起来。不过想想那套小号的迷彩服,他就觉得哪怕是自己饿个几天,也是值得的,心里面也是甜甜的。
班副王勇学坐在床铺上,说起了他这次强烈要求留守的原因。
他不无伤感地说,自己身体有病。
蒋古日问,班副是什么病?
平时龙精虎猛的王勇学有病,这让六班人听起来感到有点匪疑所思了。
“你是思想出了毛病吧?”排长钭星宇笑着说。
他对这个兵,也是很无语,去年在四班差点被班长宗儒麟揍,今年调到了六班当班副,结果又跟陈杏志不对付。
王勇学这种人是空有一副好身板,空有一肚子墨水,却没有利用好,完全是属于一手好牌,被自己打得个稀烂。
“排长,我是真有病,这次你们实弹射击回来,我就请假去住院。”说得有板有眼的,好像王勇学是身体真出了毛病。
可是当众人集体关心他的时候,他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反正给人一种感觉就是这种病有点难以启齿。
既然他不肯说,那就算了,反正他留守了,只当这三天时间养病好了。
接下来是接部就班的连、营集合,然后在团大门口完成集结,向疏散伪装地域摩托化机动。
驾驶班人满为患,方向盘不够用,这次实弹射击,连队把三个九九年的驾驶员下放到炮班体验生活,六班分的是韩宇管。
十一点半到达预定地域,这比计划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梁荆宜下车发现,虽然周围的环境也是山高林密的,但这里显然不是去年搞疏散隐蔽的地方。
下午一点钟吃的中饭,吃完了各班开始对所属的车炮进行伪装。
伪装的速度自然是很快,一张张伪装网被拉开来,盖在火炮和车辆上,然后又往伪装网上整了一些与地形地物相匹配的树枝和杂草。
下午各班排都在节省体力集体“磨洋工”,他们考虑的是,等会上面会不会要求挖单兵挖体?
可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吹哨吃晚饭了,也没有等到要挖单兵掩体的通知。
这种好事,让大家意外到差点喜极而泣了。
赶在天黑之前搭好了帐蓬,连值班员通知,上级要求作息时间不变,明早统一六点起床。
本来没有挖车掩体、炮掩体和单兵掩体,已经让大家觉得不可思议了,现在又来个明早六点起床的通知,这可是以前出来搞疏散隐蔽也好,打演习也罢,都没有过的事。
至少在两年以上的老兵们记忆里,早上四点起床这种事,属于是常规操作。
由于炮排和指挥排不用通宵达旦地挖掩体,连队也没给驾驶班安排警戒和站岗的任务,晚上梁荆宜和张明黎排的是第六岗,带枪带弹的那种。
第一岗和第六岗算是一晚六班岗里面,最好的两班了,一头一尾嘛!
第一岗是翻来覆去,反正睡也睡不着;而第六岗是已经睡够了,这个点只当是提前起床了。
带岗的是梁荆宜,站岗的是张明黎,前者是带弹,后者是带枪,枪弹要分离,这也是部队外出站岗或者是警戒时的规定。
全团完成集结,八点准时向实弹射击地域摩托化机动。
地方上的人把“六、八、九”这三个数字,看得份量很重,挑什么良辰吉日大多会选这几个数,普遍认为很吉利,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幸福和好运。
其实在部队里也差不多,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时间就好像用电脑计算过一样的,十一点之前到达cw。
这里的房子修得很漂亮,三层的小楼比比皆是,一看当地的经济环境,就比炮兵团驻地的要好很多。
卸炮、卸器材和工具,这里的地势高低不平,一营的炮阵地被安排在几块旱地里,土质是沙土地,挖射击掩体的话,貌似和去年实弹射击的zp差不多,应该会很轻松。
旱地里用白石灰打了标记,上面标注的是各连火炮的大概位置,等于说之前团里已经派人过来踩过点,作了安排,不然这次实弹射击,也不会安排得这么紧密了。
各班划好了射击掩体的大致形状,连值班员就通知吃中饭了。
中午没有休息,团里来通知说,下午三点各连的炮弹,将由团指挥排统一送过来。一连一共是112发,具体分到六个炮班,除了四炮打二十二发外,其它各炮都是打十八发。
射击掩体两个小时不到就解决了,六班在挖掩体的时候,还挖出了不少红薯,这些应该是当地老百姓采收后留下的“漏网之鱼”。
汽车连送炮弹的司机是在教导队集训的刘励志,之前在教导队见面了,就是点个头,笑一笑,可现在俩人却热情地打起招呼来,这才分开几天时间,怎么感觉彼此之间都变得亲切很多了。
第214章:着装一绝的HA女
cw镇隶属于ha县,要说ha,梁荆宜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新兵二班的战友杨忠世就是如假包换的ha人。
记得全班坐在一起吹牛扯淡的时候,这小子说他们ha的女人既贤慧,又对男人好,而且肯吃苦,很会做生意。他还说ha女人的着装打扮,堪称是东部某省的一绝,如果你亲眼看到,你会觉得难以置信。
当时刘强富听了,对此嗤之以鼻,他说杨忠世太夸张了,他俩来自两个相邻的地区,对方的底细多少知道一些。
而其他人则不一样,他们心里还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是得见识一下ha女人的着装打扮,看看到底是不是杨忠世口中所说的“某省一绝”。
这次实弹射击也是巧了,新兵二班那几个好奇的货,齐刷刷地出来了。
等卸完了炮弹,也就没什么事了,副连长余辉斯让各排自行组织休息。
梁荆宜跟排长钭星宇请假,问能不能去买点吃的?
其实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利用这个机会四处瞅瞅,看能不能瞅到杨忠世口中的“某省一绝”。
当针星宇疑惑地望着他时,他指指后面的那条路,只见两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群当兵的好像在买什么东西。
既然有人卖东西,而且离得又不是太远,钭星宇示意快去快回。
闸门一旦打开,塘里的鱼就想着往外游。
老兵们又出来了好几个,说也要买的。
“统一带队去。”钭星宇把梁荆宜叫回来,让他具体负责。
九七年兵本来就和九八年兵玩不到一块去,走了不到五十米,他们几个人就脱离了组织,说二十分钟后大家在这里汇合。
“可以。”梁荆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也是求之不得。
同年兵在一起说话办事更方便,更何况排里的九八年兵,就他们三个新兵二班的师兄弟。
“我好像看到了ha女。”走在最前面的梁荆宜故意惊呼道,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完全是瞎喊的。
“在哪里?在哪里?”蒋古日蹬蹬蹬地跑起来。
这货但凡听到是女的,马上就会两眼冒火,高血压冲脑。
“你跑个卵,跟在后面走好。”梁荆宜喊停蒋古日。
排长把这几个要买东西的人交给他,九七年兵他管不了,因为人家不甩他,但是蒋古日批评一下,应该不算过份吧!
“么么皮,信不信老子摔你?”蒋古日有点恼火了。
他把指关节压得叭叭响,出发之前在篮球场被梁荆宜一个反杀,多少让他丢了些面子,他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把面子给扳回来呢!
“摔个毛啊摔,你都是没几天的人了,老实点,我就问你还想不想拿优秀士兵的?”走在队伍中间位置的陈进文,用老大哥的口吻教训着他的师弟。
新兵二班除了大师兄刘强富外,就数他的资格最老了,他是二号,蒋古日是三号,梁荆宜是四号。如果要比年龄的话,这货七七年的,也是完胜其他人,就是他因为年龄最大,社会经验足,所以这小子的为人处世,才会显得那么圆滑和世故。
蒋古日嘴里扔出了几句“川骂”后,便没了声音,估计是优秀士兵的诱惑,让他暂时收住了心神。
前天晚上,月黑风高的都没怕你摔,今天还是光天化日之下,我会怕你!梁荆宜不甘示弱地回敬了几句“军骂”。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是百分之九十都是当兵的,看他们嘴里吃的和手里拿着的东西,有苹果、有香蕉、有可乐,还在一些叫不来名字的当地特产。
很快就走到了卖东西的地方,是几个当地的妇女挑着担子在卖的,她们的穿着打扮果然有特色。
后背上挂着一个黄斗笠,头上扎的是清一色的花头巾,上身一件露脐的短袖,下身穿着的是大筒裤。
那个大筒裤看起来与部队配发的大裤衩子有得一拼,都是以宽松肥大为主旋律。
买东西的人有一二十个,三人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挤进去的,谁知道那俩货见卖东西的人都是中老年妇女同志,一个转身继续压马路看风景去了。
梁荆宜没走,他站在原地等,他想听听杨忠世口中所说的“ha女很会做生意”是不是真的?
那几个妇女同志的普通话说得不是太好,沟通起来有时候还需要拿着手比划,不过卖出去的东西,该收多少钱,她们还是搞得清清楚楚的。
估计杨忠世说的“ha女很会做生意”,应该表述地就是这么个意思:尽管沟通不顺畅,但是还能把生意做成。这就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
几分钟后,买东西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见一个年老的妇女同志闲了下来,梁荆宜走过去喊了声“阿姨”,人家朝他礼貌地笑了笑,他便借着这个机会,跟人家聊了几句。
妇女同志说,她们这个镇因为靠海,所以当地人基本上都是以捕鱼为生。
大体的意思是按照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明确分工。家里男人出海打鱼挣钱,女人则是负责在家照顾小孩、种田和做家务。
梁荆宜注意到她的脸晒得黑黑的,还有双手的掌心布满了老茧,而是还是暗灰色的那种。这说明人家没闲着,一直在劳作。
妇女同志说她今年六十五了,老头子六十八还在出海打鱼,她在家负责带俩个读初中的孙子,而儿子和儿媳妇双双在外国打工。
我考,怪不得这里的房子都修是三层楼,原来家家户户都有钱,连六十八岁的老头子都还在出海打鱼,这特么能不富嘛!
想想在自己农村的老家,有很多不到六十岁的人就开始养老了,天天抱着个保温杯,东晃晃西悠悠地找人打打牌,混到个太阳西沉就回去吃饭。
他们哪里还会想到努力去挣钱,有些老人还巴不得子女给他们每个月多贡献几个。
当然这边也有它得天独厚的条件,靠海嘛,挣钱远比内地容易多了。
内地种几亩田一年的收入,兴许还不如人家这边出一趟海。
说了是请假出来买东西的,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梁荆宜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五块钱,咬咬牙找阿姨买了六个苹果,还好只要四块钱,否则钱不够,他还要现场退货。
六个苹果,他准备哥仨在回去的路上一人吃一个,还剩下的那三个,留着晚上睡在帐蓬里当宵夜。
第215章:三号装药的实弹射击
实弹射击当天,炮阵上的人在六点之前,就全部到位了,这时候天才刚刚亮。
副连长余辉斯召集班排长们开会,先是把三个目标点的顺序,作了一遍梳理,后又强调了安全和纪律。
开完会,各班长回到掩体当着本班人员的面,做了一回“复读机”。
全连打四个海上目标点,距离十公里,弹药这一块,团里统一标配的是三号装药和瞬发引信。
六班十八发炮弹,按照四、四、四、六的顺序进行分配,其中包含排、连、营齐射和急促射。
连队前方观察所的人员是由连长徐志乐带队,他们早早地就跟随营里的指挥车出发了,唐星星也被挑去了。
这次他能完成心愿,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连长,如果不是徐志乐坚持力排众议,他这两年炮兵当得那就是一个响当当的“哑炮”。
无线兵跟着去前方观察所又没什么具体事,工作无非就是个传声筒,领导有什么指示,他做好上传下达就可以了。
七点,天已经大亮,太阳正冉冉升起,炮阵地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前方观察所一声令下,立即开炮。
各个炮班人员在掩体内或站或坐,吹牛扯淡的是大有人在。
宗儒麟晃到了六炮掩体,在跟陈杏志打了招呼后,问梁荆宜这次回来了,怎么不去他那里报个到。
梁荆宜说很抱歉,时间不够。
哪里知道这头驴子听了不高兴了,说报个到要多少狗屁时间,你这是不尊重老班长!
这特么是哪跟哪呀?梁荆宜当场被批得懵圈了。
老班长的狗脾气他非常了解,遇到这种情况,自个只能软处理,赔着笑脸一声不吭继续享受就行了。
宗儒麟这还没完,他指着炮管助退器前面架着的“安全框”扬言道:“小梁啊,这个玩意就是为你这种人准备的。”
么的,这不是当众啪啪打脸,揭人家的老底嘛!想我去年算错上百个密位,还不是有你当班长的一份功劳。梁荆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怀疑宗儒麟是不是神经受到了什么刺激。
排长钭星宇也发现了六班掩体内的异样,他到阵地指挥所跟余辉斯低声耳语了几句后,接着便是领导向各班喊话,“各班长注意了,督促所属人员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要随意走动”。
这就很明显了,摆明了是钭星宇的话起到了作用。
面对宗儒麟那种桀骜不驯又有些自我的性格,他这么做,无疑会比他直接说“回去自己的班里”,要高明很多。
不说余辉斯比他的职务高,下这个命令更合适、更有份量,从另一方面来考虑,去年老兵退伍后,他跟连队建议把宗儒麟调到炮二班,让宗儒麟对他的做法产生了极度的不理解。
从他的内心来讲,他不希望看到自己带的兵,把这种不理解的情绪,带到现实的训练中和生活里面。所以说,拐个弯,避免暂时可能发生的冲突,这样岂不是更好。
宗儒麟悻悻然地走了,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梁荆宜想不通,他搞不懂老班长莫名奇妙地跑过来,到底是准备跟他们聊天的,还是专程来取笑自己的
七点二十五分,炮阵上的有线和无线话筒里传出“二连四炮注意”的口令声。
“二连四炮注意!”手拿扩音机的副营长沈响右手将小红旗高高举起。
十秒过后,前方观察所传来了表尺和方向。
七点半,二连四炮一发试射出膛。
时隔一年之久,再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大地颤抖和硝烟蔽日,梁荆宜觉得熟悉的配方没变,那一种作为炮兵的优越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说步兵这厉害那厉害的,都是一些目光短浅没有战略眼光的人,真正到了战场上,也只有我们大炮兵才称得上是“战争之神”。
他们那些用两条腿来进攻的步兵,就是跑断了腿,喊破了喉咙,打光了子弹,也不如我们隔个十里八里的放它一炮奏效。
轰轰轰,二连四炮前前后后又试射了几发。
暂停了几分钟,这是前方观察所在计算和修正偏差,不出意外马上就轮到一连的四炮打了。
“四炮准备。”副连长余辉斯边下命令,边举起右手的小红旗。
两分钟后,四炮开始试射。
等四炮完成试谢,前方观察所传来了新的表尺和方向,各班长开始计算本炮的单独修正量,尔后报给瞄准手和一炮手,蒋古日则是开始装填。
加上临时下放的韩宇管,六班一共有五个人,瞄准手是张明黎,一炮手是梁荆宜,二到六炮手几乎全由蒋古日一人担任,那个韩宇管站在掩体内,只是给蒋古日递个药筒,再等发射后,挑回那个冒着热气的空药筒,就算是完事了。
在旁人看来,他就是可有可无的大闲人一个。
不过这小子昨天挖射击掩体时,还是出了不少力的,这一点成绩也不能给他完全抹杀掉。
加强过来的人嘛,又不是亲生的,参照去年打演习加强到四班的唐大兵,韩宇管能有这个表现,也算是不错了。今天之所以他像个闲人,也是拜蒋古日所赐。
蒋古日让韩宇管不要碰弹丸,说这玩意危险,他担心这小子稀里糊涂一个不留神,把弹丸前面的瞬发引信给磕炮上爆炸了。
他还开玩笑说,老子只有不到一个月就退伍了,老子还想着平平安安回家抱老婆呢!
人家韩宇管那是求之不得,你特么能者多劳,吓得了别人,只会亏了自己。
还好四个目标点射击的间隔比较长,中间装填来不及的时候,陈杏志和梁荆宜都会给他搭把手。
实弹射击在九点半结束,三号装药也不过尔尔,梁荆宜特意检查了六炮的驻锄,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移位。
炮班打完了炮,第一件事就是捅炮,给炮膛上油,防止生锈。
整个炮阵地的上空顿时飘荡着“一二、一二”的号子声,由于下午两点就要回营区了,各班捅炮上油后,马上并架,给火炮披上伪装网,各班长按顺序跑到停车场引导炮车过来挂炮。
挂了炮,那些空的弹药箱被装上了各班炮车。
这玩意当废铁卖不了几个钱,但是它里面装的空药筒,那是纯铜打造,团里每年打完实弹后,都要进行回收。
第216章:挂炮回营
十一点,营里的指挥车回来了,车上坐的是营连长和部分指挥排人员。
这时炮排也已经回填完射击掩体,整个连的人按不同年度兵扎成几堆,分别聚在一起聊天扯淡,就等着连值班员吹哨开饭了。
第一次出来参加实弹射击的唐星星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海螺来,他说这是他在海边捡的。
我考,你还有空到海边耍?这小子话一出口,立即成功招致了众人的羡慕嫉妒恨。要知道炮排的这些人,别说是去海边玩了,就连海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指挥排嘛,咱们有这个条件!”这狗日的唐星星得寸进尺,继续又拉了一波仇恨。
“你有没有捡到海螺?”梁荆宜问旁边默不作声的刘新昊。
他打起了“小算盘”,心想万一刘新昊也捡到海螺了,他就向这小子讨要几个,这不明年要回家探家嘛,如果有机会和余舒雅见面,除了送一套迷彩服外,再加上几个海螺岂不是更完美。
“有,很小。”刘新昊还算老实,他从挎包里摸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来。
尼么,这也叫海螺?目测还不如梁荆宜老家鱼塘里捞出的田螺大,色泽就更不说了,没有一点可比性,人家唐星星的海螺是白色的,而他的是黑乎乎了。
算了吧,梁荆宜当即把那个念头放弃了。如果是能请到假,他想立马飞奔到海里捞几个大海螺上来,可惜这不可能。
刘新昊见他没动静,估计是看不上,便将黑乎乎的玩意重新放入了挎包。
他们前方观察所的人在实弹射击结束后,营长谢华宜给了他们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说白了营长就是想让他们在海滩上耍一耍。
海滩上有什么好耍的,蓝天白天有什么可看的,无非就是放羊一样的,让鸟兵们捡捡海螺和贝壳之类的玩意嘛。
唐星星是运气好,捡了个大的,他们那些人都是捡的黑不溜秋的货色。
下午四点半到的营区。
连值班员吹哨通知,让各班将火炮推入炮库后,先出一名公差去后面协助炊事班卸车。
陈杏志大手一指,韩宇管去出公差。
这招有点绝,本班人马一个不动,加强的韩宇管被安排去炊事班凑人数,梁荆宜觉得班长这次是不按常理出牌。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二楼驾驶班有人在哇哇叫了,六班的韩宇管怎么还不回来?
叫就叫吧,用了再说,六班也没人搭理。
各炮班将器材、枪支和工具交还之后,回到炮库继续捅炮。
像火弹在实弹射击后,一般情况下都是连续捅它一个星期才会干净。
由于明天去教导队报到,六炮大概率要被拖过去准备迎接考试,所以今明两天必须下工夫把炮膛、炮闩和各个连接部位搞干净,否则拖到团教导队,就没有在连队这么方便了。
各班是吃了晚饭后才下菜地搞生产的,出去才三天时间,菜地根本没什么变化,六班粪坑还是老样子,这说明班副王勇学保持得很好。
晚上看完新闻联播,连长徐志乐对年度实弹射击进行了总结。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一年的各项工作,就基本上算是结束了,接下来是以搞生产和基建为主。
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它不同于往年,今年有两个年度的兵,都将面临着退伍的问题。
九七年兵好说,他们这个群体已经服役满三年了,退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九八年兵服役刚够两年,按照新的《兵役法》规定,他们的服役年限已满,但是上面有补充文件下来,说过渡时期,要靠这批人来起个缓冲作用,等于说九八年兵要做出一定的牺牲,当然这种牺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在九八年兵这个庞大的群体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会是受益者。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九八年兵中,也会有部分人会因为各种原因而退出现役,他们也可以说是新的《兵役法》颁布实施后的第一批受益者。
指导员范平礼在连长总结过后,他也谈到了这个事。
他说:“不管你是哪年兵,你要搞清楚你来当兵是为了什么?当两年也好,三年也好,五年也好,都是为了国家作贡献,如果这个认识不到位,那么你这个兵就白当了。”
停顿了一秒,他又话峰一转,“有些党员骨干同志的思想觉悟不够高,不能正确地对待走与留的问题,这让我不免有些失望。虽然家庭原因也要考虑,但是作为一名党员,你的行为是否与身份不相匹配?我想这应该值得你深思。”
此话一出,梁荆宜马上联想到了三班的修福立,这小子自从知道《兵役法》改革,服役年限由三年改为两年后,紧紧咬住今年要退伍这个决心誓不动摇。
范平礼所传达的意思是个人必须服从集体,党员必须服从组织。
晚上洗漱回来,准备上床睡觉的梁荆宜被卫生员牛斌喊到了连部。
连部只有徐志乐一人,问了“连长好”,徐志乐示意坐着聊。
这是梁荆宜第三次到连部。
在他的印象中,第一次是去年宗儒麟让他送菠萝蜜到连部,当时抱着菠萝蜜进了连部,看到两位领导坐在里面,他的心里是一阵猛跳,他一秒都不想在里面多呆;
第二次是今年九月份连队决定他们五个人去教导队集训前,召开的那个短会,当时钭星宇也在场,人多嘛,心里还是有一点紧张,但是相对于第一次而言,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了;第三次就是今天了,连长单独找,当他坐在连长的右侧时,他的心里显得很平静。
“喝茶还是喝水?”徐志乐问。
“谢谢连长,不需要。”梁荆宜站朝他礼貌地点点头。
“你知道吗,我就是找你来聊天的。”徐志乐笑了,他的笑容看上去让人有些心酸,他拿过一个杯子,倒了一杯开水递过来,“拿着,不要客气,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来连队没几天,在器械场堵住你们做器械的那次?”
“怎么会不记得。”接过杯子,梁荆宜说,“那次我还学会一句话。”
“什么话?”徐志乐把端起的茶杯又放下。
“鸟蛋上面挂镰刀。”梁荆宜“扑嗤”一声,先笑了起来。
“我考,你这个鸟兵,别的不学,就学这些乱七八槽的东西。”徐志乐喝了一口水,长长叹了口气,“以后少说这种话,特么的不文明。”
俩人就这样像朋友一样闲聊着,徐志乐说,这种感觉他很久都没有过了,来一连才大半年的时间,都特么的白了快半个头了,上个月去团指挥连办事,那些兵看到他,都说老连长你怎么看上去老了七八岁。
徐志乐是心里有苦无处诉说,从团指挥连调到一连担任连长,他被折腾得够呛,一连发生的这些问题,他有点“背锅侠”的味道。
中途梁荆宜给他续水时,他摆摆手说,不用加水了,再加也还是那个味,不如换掉茶叶吧!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他觉得连长说的“换掉茶叶”,似乎是意有所指,难道是他们都要走了?
第217章:明信片不是相片
一营带六炮去教导队参加集训。
班副王勇学和蒋古日听到这个消息后,那是一通狂嗨,为何狂嗨?因为这就预示着他俩不用天天擦炮了。
应该说除了梁荆宜外,六班其他人心里都是开心的,只是班长陈杏志和张明黎放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陈杏志对走与留,目前还是举棋不定,排长钭星宇问了他几回,他都是支支吾吾的没个准信。
这人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在六班呆了近一年时间,梁荆宜还从来没有听到他大声地批评过谁,这人是典型的一个“好好先生”。
在班里,王勇学不甩他也就算了,甚至连蒋古日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说得直白点,他就是没有威信,像王勇学和蒋古日那种人,你不狠一点、不硬气一点,这俩货就以为你好欺负。
上午自然免不了对六炮进行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擦拭保养,捅炮膛上油、分解炮闩、打黄油等等,一直忙到快要十一点了才收手。
梁荆宜还在半路走,芒果树下站着的卫生员牛斌就扯着大嗓门喊,有他的来信了。
冲刺过去拿了信,一瞧那字迹,是余舒雅写的,貌似拿在手里感觉信封里面装的有相片一样的东西。这可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宝贝,幻想了对方这么久,终于要看到庐山真面目了。
“小子又收到信了。”二班长宗儒麟径直从宿舍朝芒果树这边走来,估计是想来蹭信看。
昨天早上在炮阵地挖苦打击自己的那一副嘴脸,想起来就如鲠在喉,今天却又笑吟吟地主动和自己搭讪,宗儒麟的所作所为让梁荆宜摸不着头脑。
心里有气不爽,面对老班长还不得强装笑颜,谁叫自己是他带出来的新兵呢!
“嗯。”梁荆宜抬了抬手里的信封,便快步向六班宿舍走去。
他可不想让余舒雅的相片,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然后又被战友们拿来评头论足和争相传阅一番。
“我考,是那个余舒雅写的吧?”
“不是。”
“咦,少骗我了,你小子说不得假话,说假话特么的就会脸红的。”宗儒麟跟了过来。
还别说,梁荆宜感觉脸上是有点热,老鸟不愧是自己的老班长,果然对手下带过的兵的特性了如指掌。
“有相片没有?”关于相片这个事,宗儒麟曾经在梁荆宜的储物柜里翻江倒海过,可惜啥也没找到。
不过那时也确实没有,但是今天有了。
“给我帮你把把关。”宗儒麟很主动,这句话以前他也是说过的。
这封信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仿佛笃定了是余舒雅写的,并且还坚信里面有相片。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余舒雅写来的?”信被梁荆宜紧紧地捏在手里。
这次从教导队回来后,他发现对宗儒麟好像也没以前那么怕了,像今天这表现,就属于是硬怼,多好,多硬气。
“特么的,你没拿到之前,我在牛斌手里都看过了。”
这话让梁荆宜的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走到宿舍门口了,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身后一米开外的宗儒麟,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可恶。”
“可恶个屁!要是真可恶,老子就给你直接拆开来看了,哪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费话。”宗儒麟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老鸟是有预谋的,他早就知道了关于这封信的一切。
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来六班宿舍看吧!
听说有相片看,宿舍里顿时热闹起来,甚至连钭星宇也被惊动了,他可一般不掺和这种事的。
昨天被连长喊到连部一对一聊天都不紧张,今天却紧张得不行,自己对宗儒麟的免疫力是增强了,可对余舒雅却下降了。
拆了信封,在众人无比期盼的目光中,那张承载着希望和梦想的东西出来了,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不是女孩子的相片,而是一张烂大街的美女明信片。
宗儒麟一脸嫌弃地扔下一个“考”字,甩头就走了,他带着希望而来,满载着失望而归。
班里其他人也散了,明信片有什么好看的,那上面印的美女个个都是抹得姹紫嫣红,仿佛是机器人打磨出来一样的。
看到是明信片,梁荆宜反而觉得心里很痛快、很踏实,如果是相片的话,他还担心老班长会发神经来了大宣传呢!
这是余舒雅写来的第三封信。
她在信里说,在教导队集训要注意身体,不要操劳过度。
这话如果是同性说的,梁荆宜可能会觉得不以为然,可是换成是女性说的,他马上就会感觉身上暖暖的。这说明说话的对象不同,效果也会有天差地别的。
她在信中解释说,相片没有合适的。
到底怎样的相片才算是合适?梁荆宜已经想好了,自己写给她的第五封信里面,一定要旁敲侧击地问问这个问题。
她还问梁荆宜,你对这个明信片上面的美女感不感兴趣?喜不喜欢?
这特么还是第一次写信的那个余舒雅嘛?第一封信给人的感觉是百看不厌,而这封信看了一遍之后,都懒得再看第二遍了。
他把信递给蒋古日,以前这家伙只要闻到一点异性的味道,就想着把鼻子凑过来闻一闻的。
可今天人家却摇摇头,意思是不感兴趣了。
也对,这小子还不到一个月就回家了,到时候抱着订了娃娃亲的姑娘,自己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现在看个信,过过眼瘾,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信里面还有些古里古怪的字,他不认识。
那就收起来吧,梁荆宜把信折好,夹进了笔记本里。
中午吃完饭,经过四班宿舍的时候,任斌卫在里面喊他,进去一瞧二排的三个班长都在里面。
他笑着问:“班长们找我有什么事?”
任斌卫朝两个同年兵看了看:“我们三个人都要退伍,以后二排就是你的天下了。”
梁荆宜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任斌卫是党员,是基准炮的班长,按说连队会留下他的。
再说了,二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是自己的天下啊,上面还有排长呢!
“我在实弹射击出去之前,直接找连长和指导员挑明了,说今年必须退伍,你没有听出来指导员昨晚开会说的那些话,都是说给我听的吗?你看我今年的表现那么差,我会选择留下来?”任斌卫做了一个夸张的健美动作,“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看烦了,其实我也烦,我怕连队留我下来。只有这么做,让你们恶心我,这样我才能顺利退伍。”
凡事欲则立,不预则废,任斌卫为了能退伍,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梁荆宜也没说什么,这三个班长应该说对他都有帮助。
任斌卫带他专业训练了三个月,期间一直比较看重他;
余白水在四班相处了一年,带他做器械、整菜地、半夜三更捡肥,俩人关系一直不错;
陈杏志在六班相处了一年,虽然俩人交流不多,但是那本“单独修正量对照表”,就足以让自己感恩了。
四个人集体沉默了,他们都在等待一个人能主动开腔,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直到有人进来后,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笑,算是结束了这次谈话。
下午起床后,装车、挂六炮,宗儒麟过来帮忙了。
他说“安全框”那件事是临时起意的,不是故意的。
“班长你要是不提起这件事,我都给忘记了。”
“你特么脸又红了,上午就提醒过你的,你不适合说假话。”
梁荆宜下意识地摸摸脸,那被青春痘摧残得高低不平的脸蛋,顿时让他想起了三班副王荣锦在粪坑边上,打击余白水时说的那段话,“特么的脸上坑坑洼洼的,连蚊子都不敢停在上面,担心把脚给崴了”。
呵呵呵......他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四点准时出发教导队,这一次迎接他们的将是毕业考核。
第218章:动手术
教导队贴出通知:毕业考核时间定在十八日和十九日。
今天是最后一天复习了,队里让各区队自行安排。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上午一区队集中在操场上训练教学法,这属于是最后的临阵磨刀了。
“嘘嘘嘘”刘新昊嘴里发出的声音,成功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阿梁,你看路上走的那个鸟毛是谁?”
梁荆宜扭头一瞧,那不是连队的卫生员牛斌嘛!俩人离得也就十几米,他喊了声“牛班长”。
虽然人家牛斌的职务不是班长,但是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牛斌听到有人喊,转身朝这边望了望,见是一连的几个老熟人,他马上来了个左后转弯,人就走过来了:“嗨,你们在这里训练啊!”
一连的人纷纷和他打招呼,一口一个“班长”叫得他脸上乐开了花。
“我考,这几天三天两头往团里跑。”牛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即扬起手里拿着的一个档案袋,“就特么为了这两个鸟兵。”
在部队当兵三年了,他没长个子不说,还横向发展比较严重,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体重估计不下于一百六,身高与体重严重失衡,所以导致他只要稍微一运动,就开始哗哗哗飙汗。
“这俩人怎么了?”众人不解地问。
“动手术了。”牛斌眯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胖乎乎的右手又往脸上抹了一把汗。
“是谁呀?”众人又问。
“晒死了晒死了,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档案袋顶在头上的牛斌向一颗芒果树走去。
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众人哪里会善罢干休,更何况区队长钭星宇也不在这里。
牛斌说起了这几天,为什么三天两头往团里跑的原因。
原来是连队有两个人在团卫生队住院,至于住院的原因,说出来有点好笑,那俩人是来动手术割蛋皮的。
蛋皮这个问题,对于男人们来讲意义非凡,一是关系到以后的另一半能不能幸福生活下去,二是关系到以后生儿育女和传宗接代,所以万万马虎不得。
但是蛋皮这个事怎么说呢?
在当兵体检的时候,应该每个人都是褪得干干净净,被医生动手拨弄检查过的,按说现在去做这个手术的人,都是属于体检不合格,要不就是检查的医生眼盲加手误。
当牛斌说出做蛋皮手术时,梁荆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做手术的俩人居然是王勇学和许才南。
他想起来了。
之前年度实弹射击王勇学强烈要求留守,并因为留守这个事,不惜与蒋古日闹得不愉快。
当时这厮愁容满面地说,自己身体出了状况,莫非就是蛋囊坏了?
刘新昊听说许才南在卫生队割蛋皮,笑得那叫一个欢,仿佛是老天爷替他出了一口恶气。
他这种失态让牛斌还不满了,牛斌反问他:“你是不是幸灾乐祸?“
“哪里哪里,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笑而已。”刘新昊收起了笑容,马上关心起来。
这种事哪怕心里是这么想的,也肯定打死不会承认的。毕竟一旦承认,就是在拉仇恨。
在走的时候,牛斌交待梁荆宜和刘新昊,要他俩抽个空,去团卫生队看看自己的班长和班副,说那俩个老家伙寂寞得很。
去就去,他俩一合计,那就今天中午吧!
钟飞现批了假条,钭星宇让他俩也给两个住院的病号捎带上问候,希望病号能安心养蛋,早日回到连队。
卫生队距离教导队不到一里路,来回也是方便。
俩人去团服务心整了点水果,提着就去了。
这是梁荆宜第二次来卫生队,第一次应该是新兵连的那次复查,也就是那次复查,同班战友姜贵永向军医自爆尿床的毛病,然后就被退兵回去了,晃一晃都快过去两年时间了。
团一级的卫生队是没有女兵的,甚至连女军医也没有一个。
也正是因为没有女兵的缘故,所以很多年轻的战士身体有病了,都不愿意来这里看病。他们宁愿硬杠着,如果实在扛不住了,就来团卫生队开一纸证明,跑去师医院,或者是更高档次的拐趴沟医院看病。
那两个大医院无一例外都有女兵,而且数量还不少。
关于师医院和拐趴沟医院那些女兵们的传说,在基层连队战士中间流传了很多版本的故事,总之听起来就让小年青们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雄起一回。
卫生队和教导队一样,都是那种老式的平房,它是被院子给围起来的,人离得还有几十米,就听到有狗叫声传出来,俩人各捡了一根棍子用来打狗防身。
继续往前走,狗叫声更密集了,几秒后,一条大狼狗从院子里走出去,惊得他俩赶紧停下脚步,竖起棍子严阵以待,做好随时打狗的准备。
谁知大狼狗瞅了瞅,叫也不叫了,摇摇尾巴又回去了。
这是咋回事?俩人面面相觑。
很快人就找到了,王勇学和许才南住在同一个病房里,当时他俩正在闭目养神。看到班里的兵来探望,自然是高兴得不行。
病房很简陋,里面除了床和有限的凳子外,就没有别的了,电视是想都不要想的,团一级的太次,没这个条件。
一对一,一个找班长,一个找班副。
“手术做得怎么样?”梁荆宜拿了凳子坐在病床边上。
“还缠着纱布呢?现在是恢复期。”王勇学扯开被子,露出了那熟悉的八一大裤衩。
“疼不疼的啊?”梁荆宜看到大裤衩子里面鼓鼓的,他还以为蛋蛋动过手术,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刚开始割的时候有点痛,这两天好多了。”王勇学欠着身子,接过梁荆宜递过来的香蕉,一口咬去了三分之一强,嘴里说了声“谢谢”。
俩人聊起来了这次手术,王勇学说,他是考虑了好久才决定做的。卫生队的条件太差了,他怕不保险,是许才南跟他说,这里动手术的军医是老乡,彼此熟得很,技术和质量都是妥妥的有保障后,他才跟着一起过来的。
“你不知道,这里的军医很猛,他们动手术都没有打麻药,而是直接拿了剪子就开干。”王勇学吸吸鼻子,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你进来的时候,看到那条大狼狗没有?我们割下来的蛋皮,就是喂它了。”
第219章:蛋皮和考核安排
我考,怪不得那条大狼狗看到穿军装的就不叫了,原来它以为又是送好料的来了。梁荆宜算是明白了。
“我第一天来就有人跟我讲,军医在做蛋皮手术时,那条大狼狗就蹲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蛋皮一出来,它就趁热给吃了。”王勇学说话的口气,似乎有后悔的意思在里面。
“尼么的老王啊,你狗日的不要跟我说你来卫生队动手术,不是为了贪便宜。”隔壁床的许才南心里不爽了,他应该是听到王勇学抱怨说,跟他很熟的那个军医,动起手术来有点太那个了。
“我特么又没说你什么......”
“二十块啊老王,你回到地方医院,二十块钱能做得下来?两百块钱能做下来,那就算是好的呢!”
俩人情绪激动不约而同地从病床上直起身子,但是又很快软了下去,看那难受的面部表情,貌似蛋蛋上出了点问题。
尴尬了一阵,俩人情绪稳定下来。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这个手术。
蛋皮手术是近两年在部队才开始时兴起来的,以前小年青都抹不开那个面子,觉得做这种手术有点丢人。哪怕是现在,能大大方方来卫生队做蛋皮手术的人,也不是太多。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时间上不允许,像动这种手术属于是私人问题,你不可能利用训练时间来整这个东西,即使是你想请假,领导也不会批准的。
蛋皮偶尔会给你带来不适,但它不会影响你在部队里的正常服役,它所能影响到你的,只是以后的成家立业。
动了手术后,一般在五到七天拆线,没拆线的这段时间,是不能往那方面想的,不然某些部位控制不住起了反应,会把缝过针的线头给撑爆了。
一旦撑爆了线头,那前期的手术就白做了。
想补救也可以,如果不怕疼的话,还可以继续割,大狼狗还等着好料吃呢!
包括你看书,也不能看里面有谈恋爱情节的,这就很好理解为什么俩病号躺着床上,要不选择闭目养神,要不选择仰头看天花板了。
时间不早了,下午还要训练,俩人起身准备离开。
在刘新昊走的时候,许才南动情地说,自己以前对他要求太苛刻了,从新兵下班学专业到第二年一直给予的帮助有限,但批评很多,感觉对不起人家刘新昊。
这话说得刘新昊眼圈红红的,以致于这小子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喋喋不休地追问梁荆宜,他问许才南对他说的那些话,算不算是对自己过失行为的一种忏悔?
“人是高级动物,更是感情动物嘛!”梁荆宜把这句话拿来敷衍。
“但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刘新昊假装深沉,卖了个关子。
“说人话,动作快点。”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考,高手一枚。”
俩人回到宿舍不久,起床的哨子就响了。
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他俩中午请假去干什么了,对于那个手术,也是个个好奇。
他俩便把看到的和听到的,关于军医动手术二十块,大狼狗不咬人和吃热蛋皮的故事,天花乱坠地胡编乱造了一通。
你还别说,大部分人居然信了。
还有人给大狼狗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他说大狼狗这个毛病,属于是“职业病”,它是看到穿军装的人就不咬了,要是没穿军装,它往死里咬。
军医有点太那个了,这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基层的战士们私下里都把军医喊作是“兽医”,这“兽医”的外号,也并非是无中生有,肯定是有它的来历的。
很猛和很野蛮,貌似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相近的意思。
下午教导队通知让各区队提前一个半小时结束训练,原计划的五公里武装越野也被临时取消了。
钟飞现跟几个区队长说,这是为了让学员们有更充足的精力,投入到明天的考核当中。
晚上也不让在宿舍里搞复习,他让文书张子宣拿了一张vcd到俱乐部,然后吹哨所有人员到俱乐部看录像。
那部录像的名字叫“马永贞”,是金城武、元彪和宣萱主演的,讲的三四十年代发生在魔都的派帮之争。
当兵两年了,除了在团俱乐部看了屈指可数的八部电影外,这就是第九部了。
学员们都很珍惜这次机会,大家看得很认真、很投入,以前在团俱乐部看电影,你还得注意坐姿,上体要保持正直,双手要放在膝盖上,靠背不能靠的,靠了回去要挨批。看电影必须要专注,打瞌睡也是不被允许的,搞不好巡逻检查的参谋和干事们会让你站到外面晾快去。
现在不用理这些了,坐在小凳子上只要你不趴着,就没有人会说你。
教导队嘛,集训接近尾声了,自从打完实弹射击再度回来,也不再似以前管理得那般严格了。
两人成列,三人成路的学员们越来越少,几个人走着走着就走散了、走丢了。
看完录像,钟飞现在俱乐部晚点名。
在确认人员全部到齐后,他把明后两天考核的事,作了具体的安排。
明天上午以班为单位参加考核,抽考共同课目,主要是投弹、战术基础、四百米障碍、器械和五公里武装越野。
下午考核专业知识和教学法,专业考核是学过的、能考的内容,全部要考;而教学法是抽考,抽考的内容包括共同课目和专业课目。
后天上午八点之前,赶到靶场考射击。
他说,这次考射击,完全是他找参谋长给全体学员们争取过来了福利,这五发子弹,费了他半天的口舌,因为按之前的考核计划,是没有射击这个课目的。
因为他说了是他争取的,所以在他讲话停顿的时候,掌声响起。
下午安排的是集训总结,个人的、区队的和教导队的。
回到宿舍后,大家情绪高涨,从钟飞现的安排来看,这次毕业考核还不如刚来报到的那次摸底考核搞得细,因为很多课目都是采取的抽考,这也就预示着考核的随机性非常大。
也许明天运气爆棚,班里被抽到考个投弹,或者是考个器械啥的,那还不把人给直接爽晕。
当然即便是抽到五公里武装越野了,那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毕竟两个月跑下来,背枪的后背都被磨出厚厚的老茧,脚底板都快磨平了,还会怕这个不成?
第220章:考核共同课目
十八日上午共同课目考核,一、五、九班考四百米障碍;二、六班考投弹和战术基础;三、七班考器械;四、八班考五公里武装越野。
就这么简单,一区队与五公里武装越野失之交臂了。
四百米障碍是由一区队长钭星宇和五区队长王景辉具体负责。
吃完早餐回来,各区队领枪支、准备保障器材和场地,八点正式开始考核。
正在操场上活动身体的梁荆宜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转过头一瞧,见是反坦克的老乡黎笋。
俩人相互之间点点头,又挥了挥手,算是给彼此打了气。
这小子是八班的,他们抽的是五公里武装越野,在教导队集训了两个多月,他俩也没聊过几回。
并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两个老乡坐到一起,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与其这样的话,不如不聊,所以俩人平时见了,也就是点个头,打个招呼而已。
抽到跑四百米障碍的三个班,五班属于是三区队的,火箭炮营的队伍,他们素质还行,四百米障碍不出意外的话,保底良好。
九班就好玩了,说是九班,其实就是整个五区队。刚来教导队搞五公里武装越野摸底考核时,他们来集训的十个人里面,就有两个人是被团里的212吉普车给救回来的。
虽然经过两个月的刻苦训练,那两个坐专车回来的货,对五公里也不是那么惧怕了,但能避开,最好还是避开,又怕生出什么妖气呢!
九班梁荆宜最熟悉的人,就数修理所的罗鑫凯了。
教导队集训下来,这个当初号称160斤的小胖子,已经成功减重近四十斤,算是完美兑现了,他那天在厕所里跟梁荆宜说的“我要成为最灵活的胖子”的豪言壮语。
而且现在的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胖,自从整个人瘦下来后,精气神也比以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他现在还对自己很自信,说以他目前的身体素质,在修理所就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这话说出口,他是有绝对的实力的,修理所那帮脑满肠肥的家伙,哪里搞过什么正规的训练?平时上了训练场,都是在使劲拉二胡。
上午时间就考核一个内容,轻松是在所难免的。
基于安全的考虑,二十六个参考的学员被分为两组,四个跑道,由于人太少了,所以只征用了两个。
梁荆宜和冀颂承是最先跑的。
这次说是毕业考核,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走过场,当初摸底考核的时候,还有团作训股的参谋过来当监考,这到了毕业考核,反而监考的参谋都没有来。
副队长钟飞现说,参谋没来主要是因为年底了,团机关忙得很,抽不出时间。
这是领导惯用的说辞,老兵们的耳朵早就听出厚厚的老茧子了。
话又说回来,参谋不来也好,自己的成绩自己作主,三个考核的班,除了五班不是亲生的外,另外两个班都是。
和冀颂承一起跑,梁荆宜可不想比他慢,哪怕他是有线班的又如何?
也许长途奔袭,比拼耐力搞不过你,但是四百米障碍又不是仅仅比拼的是耐力,它还包括爆发力、技术和身体的协调性。
随着一声“开始”的口令,俩人策马扬鞭就冲了起来。
五公里武装越野在俩人眼里都是走泥丸一样的,更何况小小的四百米障碍,直接全程提速奔起。
一百米空跑过来,转弯,三步桩,飞矮墙,三点式上高板......
俩人互不相让,一个代表是营直,另一个代表的是一连,谁都不想输,尽管这次考核大概率不会记入个人成绩,但他俩是铆足了劲,一定要分出个高低来。
“加油!”这是罗鑫凯喊的。
也是巧得很,摸底考核那次四百米障碍,这货也是站在高墙这里保护,当时他嘴里喊的就是“加油“,可没想到毕业考核这次又是他,真特么是缘分啊!
想起那次摸底考核,梁荆宜就觉得有点遗憾,如果不是自己脚崴了,二营的“黑牛”就会被自己当场斩于马下。
那么,自己在教导队的第一炮就会打响了。
也不对,不能说是第一炮,因为在早上军容风纪检查的时候,自己上台一炮没有打响,反伤了自己。
不过后来的那次五公里武装越野,自己可把这头“大黑牛”给干惨了,俩人算是打了个平手吧!
上高低跳台了,目测冀颂承比自己慢了两步,高速猛冲跑到这个份上,体力下降得非常厉害,梁荆宜明显感觉到呼吸不畅,有点带喘。
千万不能泄气,他提醒自己,咬了咬后槽牙,深吸一口气憋住不放,凌空掠过高板,落地后迅速猫腰、低头、伸脚钻过孔洞,继续冲,跳下深坑,弹起,爬上来,过了五步桩后,不管不顾地朝着终点方向,就是哒哒哒地一阵猛冲......
“一分四十秒!”
“一分四十二秒!”
他比冀颂承快了两秒。
跑完了是不能马上坐着休息的,必须走动一会儿,让自己缓缓。
“你么的是不是早上吃猪饲料了,跑这么快干鸟?”冀颂承叉着个腰,不停地吐着舌头,这货也累得不轻。
此时的梁荆宜中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喉咙滚烫,小腿和屁股感觉有点抽筋,最后的一百米空跑,他都是拿命玩的。
其实一分四十秒的成绩,如果他把体力调配好,应该也是可以达到的,并且不会这么累,摸底考核那一次,他跑的成绩是一分四十二秒。
这一趟之所以会跑得这么累,主要原因还是自己太想赢了,自己想在起跑线上,就把对手远远地甩开,而忽略了四百米障碍,它不是一口气可以撑得下来的。
还好最终结果是赢了,如果最后的一百米空跑,延长到一百五十米,他觉得冀颂承的赢面,可能会更大一些。
团里的四百米障碍比营里的那个要好跑,它的矮墙比营里的要薄,而高板要矮,深坑要浅,所以在过障碍的时候,速度上也还是可以节约那么一点点时间的。
梁荆宜在营里跑的时候,最好的成绩也才是一分四十四秒,如果让他拿着一分四十秒这个成绩,回去跑营里的那个障碍,估计也是够呛。
一班学员的成绩全部达到优秀,最慢的是李寻欢,时间是一分四十九秒。
五班的学员六个优秀,两个良好。
轮到九班考核了,缓过神来的梁荆宜站到高墙旁边保护,之所以选择这个障碍物,是因为他想为罗鑫凯助威,还一个人情。
罗鑫凯是最后压轴出场的,减肥成功的他,跑起来身轻如燕,成绩一分四十八秒,这在五区队里面是唯二的存在,另外一个跑进优秀的学员是汽车连的那个下士刘励志。
当王景辉表扬罗鑫凯是整个五区队里进步最快的学员时,这小子竟然恬不知耻地回应区队长说:“我还没有出汗呢,如果你觉得成绩不行,我还可以再跑一次。”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还可以跑得更快。
人家吹牛,是把牛还拴在地球上。
而这小子吹牛,却把牛吹出了星辰大海的味道。
第221章:打了五发子弹
上午考完回到宿舍休息,二班投弹成绩最好的是高宇聪的五十五米。
刘新昊一脸不屑地对胡宸旭说:“老胡你们二班那么癞叽叽的,早知道换我和阿梁去了,随便甩甩就特么六十米打底。”
“考,既然你这么牛,怎么跑障碍也才一分四十六秒。”被揶揄到心情不爽的胡宸旭反讽道。
这刘新昊也是故意得瑟,投弹本来就不是二班的强项,他们的最好成绩能投到五十五米算是正常发挥了。
下午是专业和教学法考核。
炮长专业考核有三项内容:一是瞄准与标定,二是单独修正量的计算,三是口令的记录。
李寻欢不出意外是炮长专业的佼佼者,他的王者地位很稳,没人可以撼得动。
教学法只是走了个过场,共同和专业不限,参加考核的学员将自己最拿手的那个课目,拎出来参加考核就可以了。
梁荆宜参考的课目是正步与立定,这个对他来讲,完全是没难度,讲了还不到一半,五区队长王景辉就让他提前结束了,成绩自然是优秀。
整个考核场的氛围是其乐融融,考核的结果是皆大欢喜。
六点,唱完饭前一支歌。
副队长钟飞现示意队值班员等等,他想要讲两句。
轻咳了一声后,他伸出两指手根头:“讲两分钟,这次考核成绩令人满意,但是同志们在思想上仍然不能放松,明天上午实弹射击,这才是硬课目中的硬课目,希望你们把最后一锤子买卖做好,大家有没有信心?”
学员们积极回应,个个如猛虎下山,把“有有有”吼得震天响。
“辛苦大家了,今天晚上加鸡翅,明天晚上加鸡腿。”钟飞现大手一挥,“开饭。”
听说啃鸡翅鸡腿的,队列里有人兴奋过度连续“嗷嗷嗷”叫了几声,但很快这种鬼叫声被他给制止了。
次日七点半,靶场,这是考核的最后一个课目。
炮兵玩八一杠,每年打的子弹,那是少得可怜。
在梁荆宜的记忆中,新兵连打了十发子弹,其中有五发是体验射;后来成老兵了,体验射也免了,一年到头只打了五发。
没办法啊,谁叫是炮兵呢!
炮兵的专业就是玩炮,要是当步兵,还不是打八一杠,啪啪啪地打到双手发软。
十一月份了,天气虽然晴好,但是队里还是要求学员们带上雨衣,这主要是考虑到趴在地上打靶,还是会有点凉。
团里的一辆212吉普车停在靶场的另一边,黑色的车牌是003,这是副团长或者参谋长下基层检查坐的专车,也就是说,今天这两位领导可能会同时莅临现场。
果不其然,当队值班员在整队的时候,梁荆宜就看到一个中校朝这边走过来了。
“停,全部都有。”早有准备的钟飞现下达口令,“稍息,立正。”
接着便是洪亮地报告声响起,“参谋长同志,教导队正在组织实弹射击前的准备,请您指示。副队长钟飞现。”
“按计划组织实施。”参谋长回道。
“是。”钟飞现敬礼,跑步回来下达“稍息”的口令后,他迅速去迎接参谋长,这边则是交给了队值班员负责。
这个参谋长是八月份从步兵团调过来的,教导队新增的五公里武装越野训练,就是他提议的,包括这次打靶,钟飞现跟他一请示,他当即就答应下来了。
步兵团的干部也好,战士也罢,他们对子弹的概念:子弹啊,便宜货,给我使劲地“打打打”。
钟飞现说,这次打靶的机会来之不易,他费了多少口舌,那都是夸张的说法,之所以这么说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学员们能认真对待,把成绩打得好看一点。
虽然这些炮兵打的子弹少,可他们瞄靶的时间却很长。
新兵连瞄靶训练那都是前前后后要花上一个多星期,所以在能不能打及格这方面,还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打靶成绩是肉眼可见的,一发干出去,躲在对面壕沟底下的报靶员们,会立即给你显示打了多少环,弹着点在哪里,应该往哪个方向修正。
打靶场卧姿的靶位有十五个,按照花名册的顺序编组,一班和二班排完后,剩下了段天宇和胡抄,因此,这两个多余的货,被无情地扔到了第二组。
过了八点,靶场上空响起了“呯呯呯”的枪声。
学员们打得很慢,修正得很认真,成绩好不好是一方面,主要是这次机会太难得了,大家舍不得让好时光溜得太快。
学员们打完八一杠,轮到干部们上场了,他们没带手枪,也是玩的八一杠。
但是他们打的子弹多啊!
学员们是五发,目测发弹员给干部们发的是十五发,看到这些鸟干部蹲在地上往弹匣里压子弹,那是压了一颗又一颗的,估计速度慢一点的人,腿都会蹲麻。
很多学员在队列里嘀嘀咕咕的,说这种子弹的分配方式不公平,为什么干部能打十五发,而我们学员却只有少得可怜的五发。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面对这种现实问题,大家也只能在私下里发发唠叨,以求排解心中的郁闷,真正让谁去面对面提意见,那又没人敢站出来了。
参谋长也没落下,呯呯呯,趴在一号靶位上,他打得那是一个欢腾。
至于他打了多少环,由于射击速度过快,对面壕沟的报靶员根本就看不清楚,反正是领导打的,只要一个劲的把报靶杆左右摇晃就是了。
为什么左右摇晃报靶杆呢?因为这是十环啊!
打完了实弹射击,回到教导队的第一件事就是擦枪。
八一杠的枪管比一二二的炮膛还要难捅,打个五发子弹和打个五十发子弹,枪管都是黑乎乎的,捅起来没什么分别。
下午安排的是总结。
两点半,个人写好总结交给各区队长,总结的字数要求不少五百字,内容包括两个多月来的训练和学习情况,并要求在最后写出个人存在的缺点;
三点半,各区队长在宿舍召开区队总结,并由各区队人员推选优秀学员两名;
四点,各区队长到队部开会;
四点半,全员到俱乐部召开队总结。
午休起床,打扫完卫生就开始写个人总结。
钭星宇让各人写各人的,不要抄,可还是有人不听。
第一个写完个人总结的是梁荆宜,而不听钭星宇命令的是胡抄,他让梁荆逸把总结借给他参考参考,说白了就是想抄点“干货”。
这小子和梁荆宜是hb老乡,平时的训练成绩在一区队里处于中等偏下的水准,虽然小毛病不少,但是贵在他的脸皮够厚。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批评,他都能笑着愉快地接受。
这特么就很无敌了,有了脸皮厚的功夫,就是训练癞到满地打滚都没事。
参考就参考吧,自己又不会少块肉。梁荆宜二话不说,就拿给他了。
第222章:教导队总结
在区队总结的时候,钭星宇让各班推荐一名优秀学员,一班推荐的是李寻欢,二班推荐的是高宇聪。
李寻欢共同课目进步最大,专业课目一骑绝尘,优秀学员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至于高宇聪嘛,应该说沾了这次投弹五十五米的光,要是王熠程上次不和付伟平磨拳擦掌互殴一通,说不定他还可以与高宇聪拼一拼。
钭星宇前脚去队部开会,后脚宿舍里就热闹起来,不为别的,这不有人得到表彰嘛,那总得有所表示才行。
李寻欢倒是没说什么,他同意马上出钱请客,城市兵嘛,感觉几十块钱,就是洒洒水小意思。
可高宇聪不同意了,这小子精得很,他担心这次“优秀学员”只是个队里的口头表扬,连那两块钱的红本本都没有,所以不同意现在就请客。
他说要等开过会,看到了红本本再掏钱。
没办法,俩人意见暂时不一致,所以请客的事,只能往后先放一放。
四点,俱乐部,教导队总结。
队长凌平和以及所有挂职的干部们都来了,包括那个少校司务长。
主持总结大会的是副队长钟飞现,坐在台上念稿子作总结的是凌平和,稿子的出品人应该是文书张子宣。
总结是老三篇,先是回顾两个月来的训练、生活和学习,接下来是把成绩摆出来,然后是讲了集训中存在的几点不足,跟着对学员们美好的未来进行了展望,最后一个内容是表彰。
高宇聪的担心被证明是多余的,教导队不差这么几个小钱。
教导队干部的眼光也不会那么短浅,红本本优秀学员人人有份,并且那红本本和团领导颁的团嘉奖一样大,想两块钱买得到,那是够呛。
队里还评了一个优秀区队长,由于一区队毕业考核总分在五个区队里最高,这个奖,颁给了钭星宇。
硕果累累。钟飞现在授奖结束后,说出了这四个字。
他安排了明天的具体工作。
上午各区队打扫环境卫生,特别是大操场,要来一次彻底地清扫;
中午加餐,不是只加一个鸡翅膀和一个鸡腿,而是大搞的那种,直接说明了没有啤酒,只有饮料喝;
下午两点,开放兵器室,取武器、装备和器材;
三点,集训人员返回原单位。
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晚了。
晚七点的新闻联播还是要看的,张子宣在新闻结束前,拿了一张vcd过来。
他说,这是副队长给集训人员的福利,队值班员接过来一瞧,见是一张歌碟,“伍佰”,眼尖的人喊了起来。
团里的大喇叭会经常播放一些伍佰的mn歌,比较熟悉的有浪人情歌、爱情的尽头和白鸽等等。
有一首叫“白鸽”的,那歌词写得非常好,梁荆宜也会偶尔哼上一段,“飞翔吧,飞在天空,用力吹吧,无情的风。我不会害怕,也无须懦弱,流浪的路,我自己走。那是种骄傲,阳光的洒脱,白云从我,脚下掠过。干枯的身影,憔悴的面容,挥着翅膀,不再回头。纵然带着永远的伤口,至少我还拥有自由......”
队值班员说愿意看vcd的人,可以呆在俱乐部里继续;不想看的人,回去了自由活动,但是人不能乱跑,八点半准时晚点。
留下来看歌碟的人不多,如果张子宣是拿了一张动作片过来,或者歌碟是女明星唱的,估计大多数人会选择留下来。
同性相斥,这特么也太明显了。
十分钟后,俱乐部。
“阿梁,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一区队就你差一个了。”明明回了宿舍的刘新昊折返回来。
“我看完了回来。”梁荆宜一时还不想走。
虽然自己是五音不全的破鸭公嗓子,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伍佰唱的歌。
刘新昊白了他一眼,然后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鸟毛你看这人叫什么,叫特么伍佰,伍佰包括两个二百五,他一个二百五,你愿意听的话,那么你就是第二个二百五。”
梁荆宜闻言,愤然起身提起小凳子就追出了俱乐部,这一追就追回了宿舍,
钭星宇不在里面,最后一天了嘛,不出意外几个干部应该正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就着几袋破花生米,喝着小啤酒。
宿舍里也少了好几个人,听说是去团服务中心买好吃的去了。
对了,李寻欢和高宇聪得了表彰,说晚上要请客的。梁荆宜似乎明白了刘新昊喊他的意思,人家是提心他回来晚了,连狗屁渣子也捞不着。
不大一会儿功夫,购物的那几个人全部回来了。
高宇聪直接说,这次买东西的钱,他和李寻欢是三七开的,他三,而欢哥是七。
除了啤酒没买之外,这几个二货把服务中心的小零食几乎买了个遍,都说女孩子大多是吃货,可当兵的这帮小年青猛起来比吃货还狠。
众人对李寻欢还是羡慕的,家里有钱,专业又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又帅又能打的那种。
吃吃喝喝吹吹侃侃,小日子过得巴适。
八点二十分,钭星宇才回来的,酒气自然是少不了的,失踪了一段时间,就是出去干这个事了。
不过他的酒量,也是不咋滴,五十度的白老烧,最多来个三四两就倒了。啤酒嘛,好点,但上顶也不会超过五瓶350毫升的老青岛。
他问办公桌子上那些小零食是谁的?
当听说是下午被表彰的先进分子买回来的后,又让众人拿去分了,他说自己已经过了吃零食的年纪。
众人也没客气,都特么最后一晚了,过了这个村,也就没了这个店,明天中午一会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哔,一声长哨。
外面响起队值班员的声音:“戴帽子扎腰带,五分钟后准备晚点。”
可以确定这是全体预提骨干,最后一次集体参加晚点了。
钟飞现对着花名册点名的时候,学员们答“到”的声音,他说这是两个多月来,他听得最爽的一回。
“你们是不是觉得马上就要脱离苦海了,所以声音才这么大的?”他问话时,脸上还堆着笑。
“不是。”在没有合练的情况下,众人回答得挺齐整的。
“从教导队毕业,并不终点,对你们而言,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他恢复成严肃脸,当众人准备聆听他的训话时,这人又突然来了一句,“讲一下。”
众人听到口令,迅速立正。
这一惊一乍的,搞得有人在队列里忍不住笑场了。
“今晚我就不把不遵守队列纪律的人拖出来斩首示众了,你这么一点忍耐力都没有,以后即便是当了班长,估计也是够呛。”他敬了个礼,继续说,“我只讲一分钟......”
第223章:会餐,回营
吃过早饭开始如火如荼的环境卫生大扫除。
各区队出两名公差协助炊事班搞中午的加餐,兵器室也要人,最要命的是副队长钟飞现从警调排弄来了两台烧汽油的割草机,说是要各区队出几个猛男,把大操场上那些人把高的草给割了。
我考,割草的业务可一直都是警调排那些鸟人们负责的。此消息一出,各区队的学员意见可大了。
“以后你们万一被纠察给逮到了,一个电话过来,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呢?”钟飞现的这通说教,立即收到奇效,那两个割草机迅速得到众人的争抢。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上面有人,比什么都管用。
梁荆宜抢了一台剪草机,他相信钟飞现这句话绝对管用,以后保不准自己会被团里的纠察给逮到,毕竟营区外面的阿枝店,诱惑力那是杠杠的。
刘新昊和他打配合,一个割草,另外一个在后面负责扫尾。
拉响马达,机子上肩,割草就开始了。
割到十点半,算是基本搞定了,几个人正在收拾工具,准备回去洗一洗。
钟飞现带着警调排的两三个鸟兵走过来了,他抬手一指:“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在外面看到这几个人了,不要抓他们,直接放走。”
那几个警调排的兵看了两眼,点点头,意思是形状基本记住了。
梁荆宜他们还以为警调排的人,会主动把割草的工具拉走,结果人家一扬蹄子,扭头跟在钟飞现的屁股后面,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飞现是军务参谋兼教导队副队长,警调排的兵算是军务股直辖,而纠察班属于警调排,这一圈关系下来,似乎就很好理解,他为什么会夸下海口了。
不过在这里面,起码也有两个问题需要考虑进去:一是纠察班出去执勤的人,根本不认识割草的这四位,也就是说,不是钟飞现带过来相认的几个鸟人,而是另有其人;二是钟飞现说被逮住了,马上打个电话通融,可万一被逮住了,那还来得及嘛?
反正现在汗流了,活也干了,只能算是弄个心安吧!
中午会餐,菜品很丰富,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少校司务长,给教导队争取到什么专项资金了,在一日三餐吃得满嘴流油的基础上,他还最后让炊事班整出这么一大桌子的好菜。
这次会餐的阵势,搞得和在连队逢年过节的档次差不多,只是个人少了半瓶啤酒而已。
团参谋长来参加了这次会餐,他介绍自己姓王,以前是步兵团炮兵营的营长,算是与炮兵团同一个系统,因为都是手里玩炮的。
队长凌平和照例讲了几句,虽然他平时不经常参与队里的训练和学习,但是在这种重要场合下,他还是要拿出作为队长的样子来。
他在给各桌敬酒的时候,特意把梁荆宜拉到一边,而且还是把手亲热地搭在人家的肩膀上说,第一次军容风纪检查,是他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当时心里有火,自己上半年在忙着转业这个事,结果一连的何少强在教导队里,没呆上几天就不声不响地跑了,你说他心里能不火嘛?
我去,原来是这样的,我还真以为是我前面的一戳毛过长呢!知道真相的梁荆宜心里不是个滋味。
此时,他很想说,队长你有气,但也不能撒在我身上啊,有本事找连队干部去,我只是一个小兵而已。
可这种话只能自己闷在肚子里,他不想破坏这良好的气氛,再说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队长选择单独说出来,就说明领导一直把这事牵挂着,人家也不想让你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俩人碰了杯,算是啥事没有了。
会餐结束,炊事班大搞卫生,这次又是一个区队出两名公差。
队值班员吹了好几遍哨子,才凑齐了十个人,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烦了。
上午大搞环境卫生,出公差忙得团团转,下午都要开溜了,还特么要出差干活,搁谁心里都不爽。
一区队是梁荆宜和胡宸旭去的,他俩既是班长,又是党员,在这种非常时期,必须冲锋在前,享受在后。
下午两点左右,各营的车就过来了。
领完枪支,然后是被囊、装备器材上车和挂炮,宿舍里又变得空空如也。
哔,一声长哨。
这是钟飞现吹的,通知也是他下的:“一分钟后,教导队所有人员集合。”
各区队迅速整队,带到操场集合。
炊事班长曹永亮带着那帮厨子们来了,文书张子宣也来了,如果说,昨晚是两个多月来,学员们答“到”声音最洪亮的一天,那么今天就是两个多月来,教导队人员到得最齐整的一次。
“最后讲三分钟。”钟飞现朝队伍敬礼,“感谢炊事班这两个多月来的辛勤付出,也感谢所有集训学员对我们教导队工作的支持,希望大家回到原单位都能学以致用,将教导队的好作风带回去。不要回去了,你们单位的领导给我打电话,说要退货,好不好?”
“好。”队伍里回答的人,又有人笑场了。
“笑吧,我知道你们憋不住了,不过我告诉你们,也许过不了几天,我们又会在这里相见。你们信不信?”
队伍里有说“信的”,也有说“不信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好吧,祝福你们都有一个好前程,一路顺风。”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扫了扫面前站着的近百号人,下达集训队的最后一个口令,“各区队带回。”
“一二三四”的口号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团大操场的上空,目送着这些人上车,然后挥手道别,直到一个个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此时,他心里还生出一些不舍来。
两个多月来,虽然他的职务是副队长,但干的却是队长的活,不管是否干得出色,至少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顺利圆满完成了训练计划,所有来参训的78名学员,考核成绩几乎达到了优秀。
他说“也许过不了几天,我们又会在这里相见”,也是意有所指。
因为带新兵骨干集训队即将成立,而他已经被团里指定为队长。
第224章:张二亮伤人,也自伤
一营的干部发生了一些变动,营长谢华宜被送到某炮兵学院深造,副营长沈响接任营长,三连连长陶炼升任副营长,三连指导员张加盛被调去营房股担任股长。
一连指挥排长王强被调走了,具体哪个单位不详,其他干部则是按兵不动。
连队战士在私下里议论说,要是一连今年不出这么多事,副营长这个位置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属于我们连长徐志乐的。
退伍老兵的名单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
骨干退伍的情况大抵是这样的:
指挥排是无线班长苏辉建、有线班长许城田玉留下,侦察班长许才南和有线班副廖鹏铭退伍;
一排是二班长宗儒麟留下,一班长吴安继和二班长李彬利退伍,三个班副全退,包括王荣锦;
二排是六班长陈杏志留下,四班长任斌卫和五班长余白水退伍,班副的话,五班副蒋杏成留下,金超先和王勇学退伍;
文书郭鹏永留下,驾驶班长张明昌留下,这老鸟在京城阅兵期间肩膀上已挂了飞机,一时半会退不了,炊事班长屈大全退伍。
九八年兵退了六个,他们是刘胜海、修福立、赵明冬、唐星星、钟勇世和储军勇。
储军勇是前几天刚从服务中心杀猪班回来的,这家伙杀了一年猪,以形补形搞得有点狠,脑袋都快长成平行四边形了。
驾驶班的三个九八年兵没动,听说唐大兵想退,但是领导没同意,因为今年驾驶班符合退伍条件的人有点多,特别是满四年和五年的都有好几个。
吃过晚饭,修福立到六班找梁荆宜玩,俩人刚坐下没聊上几句,二楼的唐星星也来了。
宿舍里排长钭星宇不在,蒋古日大大方方地给班长陈杏志和唐星星各上了一支烟。
“来,日哥,给一支我。”平时没怎么看到抽烟的修福立也伸手了。
“你个瓜皮不要浪费哟!”甩了一支烟给修福立后,他又掏出一支烟,示意梁荆宜也抽抽。
抽就抽一支呗,除了小时候放鞭炮,用烟点过火之外,记忆里似乎就没有碰过这个玩意。
可正当梁荆宜伸手要接的时候,蒋古日却把烟收回了:“你抽个鸡儿的烟,别特么跟我们学坏了!”
众人一阵哄笑,梁荆宜在尴尬陪笑的同时,也不忘暗戳戳地骂了一句:尼么的蒋古日,个狗日的。
这一段时间临退伍的老兵们,基本上处于半休息的状态,九九年的新兵也跟着打混,享受着好日子。
王勇学的某些敏感部位也恢复正常了,在没事的时候,他也会抱着一本从阅览室借来的爱情小说仔细研究,试着在那里找点感觉,然后再慢慢进入情况。
七点半看完新闻联播后,俱乐部改看vcd,白天老兵会让给养员从外面租回来一些碟片,这个时候就是属于他们的快乐时光了。
梁荆宜是早就从俱乐部下来了,他不想凑这个热闹,而且同年兵好几个都要退伍了,万一自己被连队挑去参加带新兵骨干集训,那搞不好连送行都没得送。
他想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和退伍的战友们多聊聊。
晚上聚会聊天的地点在二楼唐星星的宿舍,他们的排长调走了,排里全靠三个班长顶着,而二楼距离连部又天高皇帝远的,抽个烟什么滴,不容易被干部发现。
九八年兵到得比较齐,除了二班的贾剑在俱乐部看碟片,其他有手有脚的几乎都来了,作为“东道主”的唐星星开始发烟。
这小子气色不错,月初他去了一趟拐趴沟医院,把自己的病历和拍的那些片子,还有资料啥的都备齐了,估计过几天他的残疾证会发下来。
据说回到地方后,这个残疾证的作用大得很,做生意办营业执照免费,而且贷款什么的,也有大优惠。
聊到快八点二十,有人拉开了宿舍门准备撤退了,再过个几分钟,连值班员就会吹哨晚点名。
三楼突然传来了争吵声,接着便是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
“九七年兵打起来了!”众人扶着栏杆,背转身,仰着脖子朝三楼方向看。
“快去营部喊军医。”这是副连长余辉斯的声音。
出事了!梁荆宜赶紧往三楼跑。
虽然他对九七年部分老兵不感冒,但是这些人都要退伍了,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那还打个大问号,况且战友之间又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呢?
跑在他身后的是连长徐志乐,应该是听到余辉斯的喊声后,从连部直接冲上来的。
三楼走廊挤满了人,
“人员靠后。”徐志乐朝围拢的人群吼道。
梁荆宜问站在外侧的余白水是怎么回事?,
余白水面色凝重地告诉他:一班的张二亮把驾驶班的汪健眼角刺伤了不说,自己也羊癫疯发作,晕倒在地上。
“不要挤在这里,没事的人下去,班排长负起责任来。”指导员范平礼也上来了。
下去的人很少,直到营部的孟军医和领导过来。
二十分钟后,卫生队的急救车来了,汪健和张二亮一起被救护车拉走,徐志乐、孟军医和牛斌也去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过了九点才进行晚点名。
事情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
汪健在文书的宿舍和郭鹏永聊天,对碟片不感兴趣的张二亮也加入进来了。
三个人聊了一会,因为张二亮对汪健的一个观点不同意,于是俩人争执起来,郭鹏永充当了“和事佬”。
换一个话题继续聊,可这次又出问题了。
张二亮好像今晚吃错药了,他跟汪健是抬上杠了,只要汪健说什么,他就提出反对意见。
汪健坚持己见,张二亮火起了,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把十公分长的剪刀,不等端着茶杯喝水的郭鹏永反应过来,那把剪刀直直地朝汪健的脸上插去。
汪健本能地往旁边躲闪,奈何宿舍空间太小,剪刀还是深深刺进了他的眉骨之中。
看到汪健双手捂面,红通通的液体连续滴落,张二亮就地一个打滚,整个人仰面朝天,抽搐的症状,也随之而来......
再往后发生的事情,全连人都知道了。
他俩都是同年兵,不出意外九成九会同一天离开部队,可现在还能不能顺利离开,无疑是个问号。
第225章:干部蹲点和开会
上午安排的是政治教育课,指导员范平礼在上课前,把昨晚俩人送院治疗的情况作了通报:汪健眉骨缝了五针,躺在拐趴沟医院养病;张二亮屁事没有,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他将被关进“小黑屋”,住上向往已久的“豪华单间”。
关“小黑屋”就意味着他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从另一方面来讲,昨晚他躺在地上抽搐的症状,那是自导自演装出来的。
可能营里的孟军医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拐趴沟医院的医生,他们什么情况没遇到过?二亮的这点小伎俩,焉能蒙得了别人的火眼睛睛。
伤心的一九九九,悲催的一连,几乎是一个季度,冒上它一个泡。
中午唱完饭前一支歌,连长徐志乐通知:下午会有领导来连队蹲点。
一年之内出那么多事,全连人的心情都压抑得不行。
从食堂出来,梁荆宜听到有人喊,他扭头一看,是二连的王熠程。
这小子腰间扎着油腻的围裙,应该是中午提着铁锹炒菜了。
“有什么事,老王。”
“来嘛,好事。”王熠程连连招手,等梁荆宜走近了,他一脸兴奋地说,“我特么今年要退伍了。”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说要当炊事班长呢!”梁荆宜被惊到了。
二连送王熠程去教导队集训肯定是对他有所期待,希望他能留下来为连队建设作贡献,如果知道他今年要退伍,估计连队无论如何也不会推荐他去集训的,这不是摆明了占用一个名额嘛!
“当什么炊事班长,我们班长又不退伍。”
“炮班嘛,你学的是炮长专业。”
“我的专业水平就那个卵样,你别取笑我了,到时候记得回来送我一程。”
“行,一定。”梁荆宜伸出右手,俩人心照不宣地用力摇了摇。
下午两点半。
卫生员牛斌到六班宿舍喊梁荆宜带小板凳和笔记本到连部开会。
他边走边想这是开什么会呢?
连部的门开着,他喊了声“报告”,便靠边坐下,四个连队干部都在,贾剑也在。
又有“报告”声响起,扭过头来,见是苏辉建和刘新昊。
“人都到齐了,我把这次召集你们来开会的目的说一下。”连长徐志乐扫了一眼坐着的几个人,“团里来了通知,让上报带新兵骨干集训名单,我、指导员、副连长和副指导员经过商量,决定2000年的新兵由你们四个班长负责带,这次集训由汪副指带队。”
借着连长说话停顿的间隙,副指导员汪月站起来,朝底下坐着的四个人点头示意,经过一年多时间严格的阅兵训练,他严谨的作风一时半会也丢不了。
徐志乐继续说:“这个月的二十五日下午四点报到,集训到十二月八日结束。集训期间的要求和规定,我就不重复说了。当前连队面临诸多困难,希望你们不要悲观,不要泄气,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范平礼补充说:来连队蹲点的干部有集团军王副政委、周团长以及政治处姚干事,三楼的副连长、副指导员的宿舍,要腾出来给王副政委和周团长住,而姚干事则是直接睡在一班的宿舍。
张二亮在团里关禁闭,连队安排一排长涂新育去负责看管,这是他排里的兵,彼此都了解,派他去也方便做思想工作。
余辉斯没说什么,倒是副指导员汪月滔滔不绝地讲了好几分钟。
他在说了几句鞭策的话后,接下来就是一些自己参加阅兵时的心得体会和所见所闻。
不知道人家听了是个什么状况,反正梁荆宜是听得云山雾罩的。
“你们几个回去之后,写一份如何带好新兵的计划,明天中午交给我。”汪月用这段话作为结束语。
走出连部的四个人面面相觑,摇摇头,一拍四散。
王副政委的车是四点半过来的,那是一部三菱的越野车,他被安排住在副指导员汪月的宿舍,而汪月则是搬到了侦察班。
周团长和姚干事是五点过来的,京城212吉普车是团一级正职领导的标配,他被安排住在副连长余辉斯的宿舍,而余辉斯则是搬到了炮五班。
连队一下子多了三个蹲点干部,这在炮兵团的历史上,都是从来没有过的,特别是两个蹲点干部的级别也很高,王副政委是少将,周团长是上校。
六点,食堂。
连队干部那一桌,坐得满满当当的,考虑到蹲点干部多,炊事班给这桌额外炒了两个菜。
吃过饭后,王副政委婉地对连队干部说,以后战士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一视同仁,不搞特殊化。
七点半,通知所有党员到三楼会议室开会。
这次会议由连长徐志乐组织,蹲点干部和营里的干部也一并参加。
在会上,王副政委对连队在九九年发生的一系列问题进行了剖析。
他说,发生问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连队党支部在思想建设这一块严重滞后,战士们对连队的认同感和归宿感有待提高,这是要重点解决的两个方面。
他还语重心长地说,这些惨痛的教训,那是我们一连人用鲜血和眼泪验证出来的,我们千万不要再走回头路,再一次流血又流泪了。
周团长和营连干部也都在会上发了言。
会议结束后,梁荆宜被王副政委单独留在了会议室,领导是想了解不同层面人的真实想法。
刚才在会上,他认为战士党员在发言的时候,似乎有所顾忌,所以他才这么做的。
这应该是梁荆宜与王副政委的第二次面对面了,第一次是在去年打“xx七号演习”的时候,不过那次是在晚上,好像月亮和星星啥的也没有,两眼一抹黑的,估计领导早就记不住了。
王副政委先是和他拉了拉家常,然后说党员要有最基本的党性、党味和党气,不要连队出了问题大吃一惊,事后才当诸葛亮;更不要无原则的随声附和,对同志和对组织的负责,重在关键的时候不要事不关己事事挂起......
领导这一番教育引导,就是想让他说实话。
为了让他放心的畅所欲言,王副政委打包票,替他绝对保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有一说一吧!梁荆宜也彻底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