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战炮岁月TXT下载战炮岁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战炮岁月全文阅读

作者:子龙路一号     战炮岁月txt下载     战炮岁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宗儒麟的那点事

    从三楼下来,洗头洗澡洗衣服,接着参加八点半的晚点。

    等梁荆宜叠好了衣服,准备上床睡觉时,张明黎突然喊了一声“班长好”,他扭头一看,见是二班长宗儒麟来了。

    “排长,我找他有点事。”宗儒麟手指正准备爬到上铺的梁荆宜,他还拍拍张明黎的肩膀,“晚上就不要叫‘班长好’了。”

    “那不行,看到班长不叫,那是犯法的事情。”来部队十个月的张明黎也学会“贫嘴”了。

    “去吧!”钭星宇微笑着对梁荆宜说,“老班长要给你传经送宝了。”

    “需要。”边穿衣服边穿鞋的梁荆宜回应着排长。

    “哎,还是跟老班长亲啊!明黎啊,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对我?”平时开腔不多的陈杏志,今晚也有了些许幽默细胞。

    “班长瞧你说的什么话,一日班长,终身班长。”张明黎的嘴巴像是抹了蜂蜜似的。

    当初陈杏志把他带在身边,也是有意培养他,可他志不在此,他想服完两年兵役就回家。

    后来连队又出了这么多事,陈杏志自个意志消沉,也开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对张明黎,自然也就放手了。

    俩人出了六班宿舍,前面的宗儒麟一个左转弯。

    “去哪里?班长。”

    “你怕呀?”

    “我怕什么?有什么值得好怕的。”梁荆宜快步跟了上去。

    他记得上次跟排长出去参加教学法集训,宗儒麟也是晚上来找他聊天,不过那次的时间,可没有这么晚,好像是不到八点吧。

    走到食堂门口,宗儒麟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右转弯,绕过了冬青树。

    走在后面的梁荆宜也懒得问,反正班长你到哪都行,我听你安排。

    宗儒麟绕了一圈,还是绕到了四百米障碍场,这也不能怪他,连队的地盘只有屁大一点的地方,绕来绕去的也只有这么几个点。

    “那里......你还记得吗?”宗儒麟手指那个熟悉的方位。

    “班长我要走了。”梁荆宜佯装生气,转身要走,“你上次喊我出来,也是问的这个问题。”

    “我考,人家年纪大了嘛,记忆力衰退过猛。你看我这次带的是什么?”宗儒麟扬起手中的东西。

    借着一点光线,梁荆宜看到那玩意好像是蚊香。

    “上次不是说蚊子多,有了它就不怕了。”打火机在点烟的同时,宗儒麟也顺便把蚊香给点了。

    “找个地方坐着去。”看到班长连蚊香都带了,梁荆宜估计他是准备打持久战了。站着靠着都累,只有坐着人舒服。

    宗儒麟说不去食堂了,就到三轮车上坐着。

    行,三轮车就三轮车吧。

    梁荆宜骑在三轮车上,而宗儒麟直接坐在车厢里,他还把那截点燃的蚊香挂在车座的底部。

    “我问过郭鹏永了,他说共同课目的教案都给你了,所以我的那些你根本看不上。今晚我们聊点别的。”

    “聊什么呢?”梁荆宜用力捏了一把前刹,“吕旺辉吗?”

    他觉得班长让他坐在三轮车上聊天,是否具有什么深意。

    宗儒麟摆摆手,说不聊这个,咱们聊点感情方面的,关于异性朋友的。

    这个我感兴趣,梁荆宜立即表示赞同。如果班长说要聊吕旺辉这个话题,他都想直接回去睡觉了,因为聊起来太沉重了,而且聊一次,伤心难过一次。

    宗儒麟问他,想不想知道为什么那次要偷偷翻他的储物柜?

    你不就是想窥探我的**嘛!梁荆宜说得直接了当,没给班长半分薄面。

    错了你。宗儒麟说,我这是在关心你,我担心你谈恋爱没经验,会给别人骗了,你不知道现在社会上的女骗子多得要命。

    我去,这种臭不要脸的理由,你都说得出来的。梁荆宜被他逗乐了。不过这种话,他可不敢当面说,他担心班长听了会突然变脸,搞不好还会赏他几个巴掌。

    宗儒麟冷哼一声,想当年我谈恋受的时候,你特么还在玩泥巴。

    这话就说得有点离谱了,宗儒麟是一九七六年出生的,他是一九八零年出生的,前后只是相差了四岁而已,也用不着说,一个在谈恋爱,另外一个还在玩泥巴吧!除非那个年长四岁的二货刚上小学就情感智商在线,泡了同样一个情窦初开的异性小妹。

    “既然谈恋爱这么早,也没见你泡一个。”梁荆宜憋不住了。

    “嘿,我告诉你,我是被伤害了。”宗儒麟长叹一声,又点上一支烟,“不然以我的条件,杂志上那么多的笔友,我还可能只是看看?特么的早就下手了。”

    “怎么伤害的,说来听听,班长。”梁荆宜来了兴致,他努力睁大眼睛,人也突然变得精神起来。

    今晚约梁荆宜出来,宗儒麟就已经做好了尽情释放的准备。

    他说,那个女孩子是他的同村,俩人小学、初中和高中都在一个班,真正确立恋爱关系是在高二下半学期。

    当时俩人形影不离,那是爱得如漆似胶,甚至已经到了随时偷吃禁果私定终身的地步,也就是因为过早恋爱的缘故,导致学习成绩一落万丈,俩人不出意外地双双落榜。

    只要彼此心中有爱,落榜算什么,一对鸳鸯结伴去了羊城打工。

    可由于一没技术,二没经验,加上高中文化又不足以支撑进办公定,他俩只能进厂当普工,就这样干了不到半年,家里人给他打电话,问他想不想当兵。

    他咨询女孩子的意见,女孩子说当兵好啊,你当三年兵,我等你三年,如果你提干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嫁给你,跟着你随军,给你生俩娃。

    女孩子说得多好啊!如果是达到结婚年龄了,他都准备先把结婚证拿了,自己再去当兵。可当时他俩都是十九岁,还达不到拿结婚证的年龄。

    他当兵走的那天,女孩子请假赶回老家给他送行了,分别的时候还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成了个泪人。

    第一年他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收到两封女孩子的来信,但是进入第二年后,信就明显少了,别说一个月两封,就是两个月一封都没有了。

    他一个月连续写了四封信给那个女孩子,可还是没有回复。

    最后还是大哥写信告诉他说,那个女孩子下个月几号就要嫁人了,嫁的是隔壁村在外承包工程的某某包工头。

第182章:这凄美的爱情故事

    那个包工头的名字他听说过,在当地小有名气,很会挣钱,家里修的是五层大楼房,开的是拉风的小汽车,当老家人还视传呼机为高科技玩意时,这家伙手里就玩起了大哥大。

    也就是在收到大哥的来信后,他把请假探亲的时间,定在女孩子结婚的那几天。之前他是准备当了班长后,再请假的,因为当班长的,会多出五天假期,可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那你见到她没有?”梁荆宜迫切地想知道结果。

    “不要急,稍安勿躁,容我好好想想。”宗儒麟又点上一支烟。

    “第三支烟了,还有没有啊?没有,我去阿枝店给你买。”梁荆宜从车座上弹起来。

    宗儒麟拍拍给养车的车厢板:“坐在这个车上,他还敢去阿枝店买烟?”

    “我不是怕你没有了烟,缺少灵感嘛,我还想继续听你的故事呢!”

    “坐好了坐好了,不要激动,故事肯定讲完的。我最讨厌那种动不动就烂尾和讲故事讲到一半,就当太监的人。”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重新坐回车座的梁荆宜把那盘烧了近一半的蚊香拿出来放到车厢里,他朝宗儒麟嘿嘿一笑,“不让蚊子咬你。”

    宗儒麟接着说,他回家后,父母和哥哥姐姐都担心他会闹事,他保证不会闹事,说我只是想见女孩子最后一面,问她为什么不等我。

    在女孩子出嫁的头天晚上,大概也就是十点钟的样子,他去到她家楼下,看到她家门窗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女孩子房间的灯也亮着,可他却不敢去打扰她。

    他坐在外面,抽完了口袋里带的两包烟,此时天也亮了,汽车的喇叭声从远处传来,他知道这是接亲的车来了。今天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子,可惜新郎却不是自己。

    他赶紧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女孩子家里闹腾了一阵,鞭炮声响起,接亲的车队开走了,他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

    回到部队后,他收到了女孩子给他写来的信,信里说,“忘了我吧,如果还有来生,我下辈子嫁给你。”

    当然收到这封信的他,也没有回信。

    后来他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女孩子那晚一直站在窗帘后面看着他,看着他就这样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而她哭了整整一晚。

    “班长,我都听得感动到流泪了。我就想问你,后不后悔那晚没上去问为什么?你不是跟家里人都保证了,说要去问一个为什么的嘛?也许那晚你鼓起勇气上去了,俩人还会有复合的机会呢!”

    “你傻呀,不可能的。当时我想通了,事情都已经到那一步了,问了又有什么用。还复合呢?怎么去复合?又靠什么去复合?”

    “那你们还能不能做回朋友啊?”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俩人又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哪怕是作为一个可以相互交心的好朋友,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梁荆宜希望班长能说“我们还是好朋友”。

    结果却令到他失望了。

    “真正爱过的人,绝对做不了朋友。为什么你知道吗?一见面,就心炊;一拥抱,就沦陷;一触动,心就动;多看她一眼,你就想重新拥有。所以啊,爱过又痛过的人,要么一生,要么陌生。”宗儒麟弹出了第三个烟头。

    “你这种想法,听起来有点极端。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精彩的感情经历,佩服佩服!”

    “少拍马屁,这会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要替你把关了吧?”

    梁荆宜笑笑:“懂了,一个受过伤的男人,不希望看到有人再重蹈他的覆辙。”

    “就是这么个意思。”宗儒麟把烟盒掏出来,单手用力砸下,只听“啪”的一声,烟盒外面的那层塑料包装纸破了,“烟也没了,故事也讲完了,你满意了没有?”

    梁荆宜连说“满意”,班长的爱情故事,虽然结局不太好,但是贵在过程凄美,令人听过之后浮想联翩。

    他问班长想听他的故事吗?

    宗儒麟反问,你个小屁孩子也会有什么好听的故事?

    他便讲起了与小师妹的那些往事,

    不过宗儒麟似乎对这个兴趣不大,成年人了嘛,看问题都是走的现实路线,对那些看似虚头八脑的东西,已然不当一回事。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梁荆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对班长的那段感情经历来了个复盘。

    他认为班长存在两个重大失误:

    一是那晚自己明明站在人家屋外面了,为什么不选择进去问个清楚,或者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他希望班长即便是分手,也要分得明明白白的。像这样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分手,这不是整得大家都一头的雾水嘛!说难听一点,班长对待感情,给人有一种稀里糊涂的感觉;

    二是女孩子的心思,班长根本就不懂。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情感世界的“大马哈”,脑子和身体一样都是**,都是直来直去不带拐弯的。要是他早一点觉察到女孩子的异样,比如一发现写信不积极了,或者是在信里面有什么端倪了,马上问清楚原因。可他根本就没意识到问题嘛,如果不是大哥写信跟他说,女孩子什么时候要结婚了,等他当了班长再回去探亲,人家女孩子早就已经当妈了。

    当然了,他回去也等于白回了,人没见到不说,事情也没问清楚,不明不白地回家一趟,最后落得满地伤,再返回部队。

    这叫做“一地鸡毛”。

    他想到了余舒雅,又想到了小师妹,他还想起了曾经在书中看到的那么几段话:人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只是驿站;人世间所有美好的相遇,都只是久别的重逢。这个过程,也许一刹那,也许是一生。遇到了,请珍惜;没遇到,请等待。世界上有一种瓜,是花钱买不到的,若有缘遇到,千万别欺骗,一定要好好珍惜。因为傻瓜真诚善良,没有心机不会伪装,更不懂得骗人。时光温柔,还需要你懂。生活可爱,也需要你宠。

    他想当那个傻瓜,可又怕落得和班长一样的结局,所以面对感情这个问题,他觉得还是要主动出击,否则就会很被动。

第183章:栽木瓜,出发教导队

    上午营里买回一批木瓜苗分发到各个单位,吃完中饭,副连长余辉斯让各班长把苗子领回去,等下午搞生产的时候给它种上。

    六班分了八颗,张明黎是个勤快人,他拿了苗子就走,梁荆宜也跟着一起下了菜地。

    去团教导队报到的时间是四点半,营里通知三点半在营直门口集合,然后由营里派车统一送过去,所以他们这批集训人员,也不用参加连队下午的训练。

    木瓜苗的高度近二十公分,以前菜地也没见种过,副连长要求在栽的时候,先挖个坑,埋上半瓢底肥,他说这样才能保证木瓜苗的营养能跟上。

    埋就埋吧,八颗木瓜苗,也只是要四瓢底肥就可以满足了。

    侦察班的刘新昊也下来了,不过他不是来种木瓜的,他是想看看工具棚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用的资料,自己在教导队能够用得上。

    六班菜地头,梁荆宜和张明黎正在挖坑,时间已是九月中旬,中午的太阳也不再似七八月份那般狂躁,偶尔还会有几丝微风吹过,那种动一动就挥汗如雨的日子,似乎已经远去了。

    “我考,这不是六班老同志嘛,在劳动改造呢?”刘新昊胳膊夹了个透明的文件袋,一晃一晃走过来。

    “事先声明一下,我不是劳改犯。”放下手里的锹,梁荆宜指指那个文件袋,“日天哥,这是你老班长留下的宝贵遗产?”

    “屁呢,黄仕中又没参加过集训。”刘新昊把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泛黄的白纸,“我们侦察班老前辈留下的古董。”

    “共同课目的教案我都有了,是老郭给我的。”

    “我考,你特么是命好,我就遇不到老宗和老郭那种人!”刘新昊脸色微变,他把那几张泛黄的白纸装进文件袋后,又抬脚对着六班刚挖出来的那堆土一通猛踩。

    “老郭说了,到了教导队我们就是从零开始,把自己当新兵看。”

    “要当新兵你当,我才不当新兵呢!”有点小孩子气的刘新昊转身就走了。

    他应该是刚才受到刺激了,本来是想在梁荆宜面前炫耀一把的,谁知道听人家说,自己什么教案都有了,而且还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那种。

    从他当新兵开始,他就羡慕新兵二班有个严格的班长。

    后来下了老兵连,他看到曾经的“大癞子”梁荆宜自从被宗儒麟针对性训练后,那个身体素质蹭蹭往上涨,而自己却没有多大进步,他也很着急。

    他恨自己当时下连的时候,为什么不主动跟排长申请,我要分到炮排。

    可是第一年着急没用啊,人家黄仕中根本对他不上心。

    进入第二年了,他以为情况要变了,可没想到同班战友郑建平先来了一发臭弹,令侦察班士气受损。然后没过多久,有线班何少强再来一发臭弹,令指挥排士气受损。

    在班里嘛,他与班长许才南的关系处理得也不太好,排里能多聊两句的人,除了一个伤病员唐星星之外,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等刘新昊走了之后,梁荆宜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说话触犯到了他什么,不然凭俩人的私交,这小子不会这么没礼貌,连招呼都不打,扭头就走了。

    挖的八个坑,其中六个靠近猪圈,两个就在粪坑边上。

    副连长说一颗苗只能放半瓢底肥也是有依据的,因为底肥这玩意是发酵过的,它的火力太猛,如果用超量了,它会直接把木瓜苗给烧死。

    在给木瓜苗浇水的时候,张明黎开玩笑说,等十一月份老同志集训回来,说不定这些木瓜树都结果了。

    能活着就不错了,还结果呢?梁荆宜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木瓜的生长周期等知识给张明黎作了个普及。

    这点课外知识,是他前不久在阅览室无意中翻到的,今天算是碰巧给用上了。

    张明黎一听木瓜至少要两到三年才会开花结果,当即“扑嗤”一声就笑出来了。他笑的意思很明显,两到三年后,他早就回家了。他让梁荆宜等木瓜成熟后,记得给他寄几个。

    “也许到时候我也退伍了。”梁荆宜说。

    “不行,你不能退,你退了我就吃不到我亲手栽的木瓜了,我希望你能提干。”浇完水的张明黎笑嘻嘻地去工具棚放东西了。

    而梁荆宜站在菜地的走廊等,他也不知道今年老兵退伍后,自己会被重新分到哪个班。

    转念一想,现在考虑这个还为时过早,眼下还是把重心放在如何搞好集训这件事上。

    三点半,各单位参加集训人员全副武装被带到营直门口集合。

    带队干部钭星宇报告后,营长和教导员相继对集训人员提出要求,并寄予了很多希望。

    卢教导员特别交待一连的五个人,他说,你们参加集训不要背任何思想包袱,不要带着压力去训练和学习,不要把自己看扁了,更不要让别单位的人把你们一连看扁了!

    教导员的几句话,让梁荆宜听了顿感热血沸腾,他觉得这次参加集训不只是为了自己能在部队里获得更好的发展,更是为了一连的这杆大旗不倒。

    作为一个一连人,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去维护连队荣誉,哪怕现在一连生病了,而且还是病得很重,但是也不能放弃它。一连是大家的根,一连是大家的魂。当它有病了,我们应该积极地给它治疗;当它遇到问题了,我们应该和它一起去解决。也只有这样,一连才会有希望,才会有迎来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钭星宇下达“出发”命令,集训人员依次上车坐好,驾驶员一声喇叭、一脚油门,东风卡车快速驶离营区,一溜烟工夫就上了环团公路。

    “我考,欢哥!”贾剑搂住了一个上等兵的脖子。

    “欢哥”是二连的李寻欢,以前在新兵连的时候,他的体能和梁荆宜有得一比,都是属于弱鸡的那一类。不过他的瞄准手专业,力压梁荆宜一头,去年在团里取得过好名次,今年二连训练瞄准手,他也是负责人之一。

    “尼玛的,炊事班的二货都上了,是不是二连能用的人都死光了?”

    这个被称为“二货”的兵叫王熠程,去年老兵退伍后,他下了炊事班,一直没有上来,应该算是一个另类,毕竟参加预提骨干集训的对象,都是战斗班排的人,像他这种后勤单位的来集训,一是怕拖了整体成绩,二是容易被战友们吊打。

    “我考,终于不用搞生产了。”

    “解放了啊,兄弟们!”

    “来来来,唱支歌,团结,预备起。”

    “唱你大爷的,考,能不能来个新鲜点的,哈哈哈......”

    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相互之间开着玩笑,有的人放下枪,摘了帽子,开始发烟,还有的人交头接耳称兄道弟的,车厢里的气氛非常友好,非常浓烈。

    之前参加营里集合,聆听领导们训话时,全体人员个个神情严肃,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好像要上战场一般的,其实啊,那过硬的作风,都是临时装出来给领导们看的。

    现在很多人心里开心着呢,他们开心的是,终于摆脱连队的掌控了,终于可以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了。

    这次参加集训,除了营直是两个人参加外,其它三个连队都是五个人参加。

    十七个人里面,只有两个九九年兵,他们是营直的孙康健和一连的林深高。

    孙康健是无线班的,他们班的老同志李川吉和梁荆宜,自从去年在四百米障碍场结下“梁子”后,一直相互不待见。

    不过也没关系,老一辈的矛盾不会由新一辈来接盘,何况也不是什么大矛盾,只是梁荆宜在障碍场把李川吉削得有些过头了,让人家丢了大面子而已。

第184章:教导队报到

    哔,一声长哨。

    带队干部钭星宇斜挎着手枪,拉了一把背囊,大声朝车厢喊了一嗓子:“下车!”

    这是到了目的地,炮兵团教导队。

    所有人下车,卸下个人物品,然后快速整理好着装,背上背囊和八一杠,成四列横队站好。

    “动作快点!”他伸出两根手指,“两列。”

    四列横队秒变成两列横队,二连和三连的人迅速并入营直和一连。

    驾驶员打了一声喇叭,油门一踩,车子开走了。

    “报数。”

    “1、2、3、4......”

    “缺一。

    钭星宇把人员跑步带到集合点,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单位的人在等了。

    “稍息,立正。”下达完口令,他朝教导队门口站着的两个军官跑去,立定、敬礼开始报告,“队长同志,榴炮一营参加预览提骨干集训,应到十八人,实到十八人,请您指示。排长钭星宇。”

    “稍息。”那个被称为队长的上尉军官还礼。

    上尉军官叫凌平和,生得一米八几的身高,五大三粗的,目测像是北方人,其实他是zj的,正宗南方人。此人脸上黝黑,有刚刚刮过络腮胡子的痕迹,给人第一印象不太好,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在他旁边站的是副队长钟飞现,这人就不用介绍了,梁荆宜七月份跟随钭星宇过来参加教学法集训时,俩人曾有过短暂的交集。

    钭星宇跑步回来,下达“稍息”的口令,在入列之前,他赏给了所有人一个凌厉的眼神,那个眼神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你们都站好了,谁都不要乱动。

    这是各参训单位之间无声的对比,站在一起了,大家是明白人,个个心知肚明。

    五分钟后,来了一个单位,听他们带队干部报告说是火箭炮营的,参加集训人员也是十八个。

    过了四点半,又等了几分钟后,才见一辆没盖蓬布的东风卡车进入视线,它“吱”的一个急刹,停在了教导队门口,等扬起的灰尘飘过之后,车上稀稀拉拉地跳下来几个人,一个下士开始有气无力地下口令整队,接着一队人马慢慢吞吞朝集合点走来。

    “特么的快点,跑两步你会死啊!”站在凌队长旁边的钟飞现指着那队人骂道。

    下士没反应,脚步稳健得很,依然还是那个速度。

    “你们的带队干部呢?”钟飞现急了。

    他还没想到第一天来报个到,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小插曲。

    “排长有事等会来。”下士带到位,也没向队长敬礼,而是直接站在队列里报告,“直属队应到十人,实到八人,一个排长请假,一个修理所的......不知道他来不来。”

    “不知道?”钟飞现一听机会来了,他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修理一番这个鸟不拉叽的下士,“那个兵,你是哪个单位的?”

    “汽车连的。”下士不卑不亢地回答。

    钟飞现嘿嘿两声笑,抬手一指:“全团也就汽车连会出你这种鸟兵,没一点时间观念......”

    一声突如其来的“报告”打断了他的训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兵,正满头大汗地朝这边跑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八一杠。

    “你是那个单位的?”宗飞现音量调得很大。

    “修......修......修理所的。”胖兵说得是断断续续的。

    他被累坏了,尽管修理所距离教导队横竖不超过五百米,可今天参加集训报到这个事,他给忘了。

    通知上说,团直属队统一到团大门口集合的,但是等他想起来的时候,赶过去参加集合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只好从修理所跑过来。

    按理说跑个五百米算不了什么,但是修理所是个什么单位啊?那是后勤中的后勤。他们平时也没有怎么参加正规训练,这短短的五百米背着背囊拿着枪,对他个人而言,不亚于跑一个五公里。

    “入列。”钟飞现白了一眼这个修理所的胖兵。

    除了直属队的排长没来,其它各单位的人都到齐了。

    凌队长示意钟飞现可以开始了。

    “讲一下。”他敬礼后,随即下达,“稍息。”

    他先是对参加集训的人员表示了欢迎,接下来便拿出夹在左胳膊下的文件夹,开始了长达几分钟的照本宣科。

    照本宣科的内容,无非就是重点说明这次集训的意义和要求,毫无激情的乌龟念经,无疑听得底下的人是昏昏欲睡。

    “下面由我讲几个实际的问题,用时不会超过五分钟。”钟飞现合上文件夹,夹回了左胳膊,他把音量提高了八度,“我声明一下,这里是教导队,教导队是干什么的?教导队是班长的摇篮,是你们的第二个新兵连。我不管你是第几年兵,来了就是学员。这里不是你的老单位,不是什么狗屁汽车连,也不是什么狗屁修理所。你们来集训的这些人,是你们单位推荐的优秀士兵,不是特么的‘癞子’,更不是垃圾。不过,也有个别人可能是你们单位的领导看走眼了。这个可能性,我也不排除。如果你不想参加集训的,你可以马上出列,我不仅不勉强你,我还会打电话让团纠察班把你送回去,还是坐小车。有没有?啊,我再问一遍,有没有?”

    队列里一片死寂,没有人站出来,他说纠察班送回去,那不如说是押回去更好,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的事,一般人做不出来。

    “没有是吧?大家都很优秀,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那我就开始了啊!”钟飞现正式放飞自我脱稿了。

    他介绍了教导队的人员组成,队长凌平和,政治教员高双全,司务长是由后勤处的协理员余亚如兼任,文书张子宣,炊事班长曹永亮。这些人除了队长和政治教员属于是教导队的编制,其他人全部是临时从后勤单位抽调过来的,包括炊事班那五个蒸包子馒头和炒菜做饭的兵。

    四个营和团直属队被划分为一至五区队,区队按一营一区队,二营二区队的顺序依次往后排,区队长由各单位带队干部担任;各区队根据实情将集训人员分为两个班,班长由各区队长指定,报教导队备案;各区队的集合点,在宿舍前面的公路上,由左至右按一至五区队依次排开,队里的集合点,就在脚下;教导队食堂餐桌的划分,除了五区队人少只有一桌外,其它各区队都是两桌。

    宿舍的安排,由左至右五个宿舍,分别是一至五区队;卫生区的范围可就大了,除了教导队的周围团转之外,还有一个大操场,由五个区队瓜分。

    他的五分钟时间就是安排这些具体事,接下来是整理内务,打扫环境卫生,枪支入库以及分班。

    教导队的第一周队值班员是由一区队长钭星宇担任。

第185章:汤里有蛋

    进了宿舍,三连的高宇聪也不管脏不脏的,直接一屁股坐到靠墙边的那个下铺上,他拍着床板说:“这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要跟我抢!”

    “集合,睡哪个床铺不是你说了算。”钭星宇理都没理他。

    一脸尴尬的高宇聪从床板上爬起来,灰溜溜地入列。

    “我们来参加集训的人是一个整体,不是散兵游勇,更不是街头巷尾的那些无业游民,我们是讲纪律、讲规矩的。”钭星宇对着名单开始念,“冀颂承、孙康健、刘新昊、刘强富、贾剑、林深高、梁荆宜、李寻欢为一班,胡宸旭、王熠程、关博文、付伟平、高宇聪、陈思凯、姚七功、段天宇、胡抄为二班,暂时两个班长由梁荆宜和胡宸旭担任。记住了,这是暂时,可以随时更换的。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上下铺,两个星期换一次,来这里集训没有新老兵之分,一视同仁,其它的我也不多说,现在时间五点过五分,距离五点五十分打饭还有四十五分钟,你们看着办?”说完他把背囊放在下铺,人就出去了。

    哔,一声长哨。

    “各区队安排人员将携带的枪支,统一拿到教导队兵器室保管。”这是钭星宇当队值班员吹响的第一声哨子。

    一班是梁荆宜和刘新昊去的,二班则是胡宸旭和王熠程,钭星宇的手枪是梁荆宜带过去的,文书张子宣在兵器室负责接收枪支、登记号码,并签字确认。

    在兵器室里,梁荆宜又看到了老乡黎笋,上次在反坦克营上大课时,俩人只是匆匆一瞥,今天也是时间受限,俩人又只是简单地挥挥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在一起集训的时间还长,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也不在乎这一会了。

    返回宿舍,立即抓紧时间整理内务。

    哔,又是一声长哨。

    “小值日准备打饭!”这不是钭星宇的声音,而是王熠程喊的。

    结果却不是这个哨,钭星宇在外面给出的通知是,各区队安排人员到队部领扫把和拖把等清洁工具。

    这次去的是付伟平,他的速度快,床上内务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梁荆宜睡在上铺,他看到排长的被囊还没有解开,可他的内务也没有完成,他想下去给排长先整理,但是又担心别人说闲话,说他拍排长的马屁,给排长提鞋。思想斗争了几秒后,他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的内务整好之后,再来解决排长的。

    “动作快点,其它区队的已经有人出去搞环境卫生了。”钭星宇从外面进来,打开被囊,也开始整理自己的内务。

    他在六班也好,上次出来参加教学法集训也罢,自己的东西几乎不让别人碰,都是立足自我解决的。在以身作则这一点上,他是没得说的。

    五点四十分,床上内务和储物柜里的东西基本整理到位,接下来便是打扫宿舍,拖地和卫生区。

    五点五十分,哔,这是小值日打饭的哨声。

    打饭是小值日轮流。

    一班按顺序从冀颂承开始,二班从胡宸旭开始,他俩拿着黄脸盆装着本班的饭碗,叮叮当当跟随着打饭的队伍,喊着嘹亮的口号杀向食堂。

    六点准时响起一长两短的集合哨。

    宿舍离食堂很近,出门拐两个弯就到了。

    上次钭星宇带他们来集训,因为人少的缘故,只要到饭点了,直接带过去就可以开吃了。

    但是现在不行,这些人都是来集训的,用钟飞现的话说,你们都是连队精英中的精英,岂能敷衍了事。

    整队、喊口号,而且喊口号还要拼尽全力,这不是几个单位在一起比嘛,谁愿意当龟孙子!

    教导队的第一顿饭,仪式感很重要。

    唱完了饭前一支歌,钭星宇问队长还有没有什么指示。

    凌平和上台了,他站在队伍前叽哩呱啦个不停。

    这人也是够奇怪的,正规场合他让钟飞现讲,现在等大家肚子饿得呱呱叫了,他说要讲几句。

    等他讲完,钭星宇又礼貌地问钟飞现和高双全,估计这俩人也是饿了,纷纷示意没有。

    菜是一荤两素的标配,但是这里菜盘要深一些,而且荤比较大,油水比较足,靠近一点,那色拉油能照出你脸上的毛孔。

    晚上的粉蒸肉,一块肉的份量起码是一两往上走,汤也比连队的紫菜汤好喝。

    他们的汤里有蛋,而且蛋放得还不少,打汤的时候,你晃荡几下汤桶,可以很轻松地打到几片蛋花。

    吃过饭,就是打扫饭堂卫生了。

    钭星宇说,一班要吃点亏,今天把食堂打扫了,明天还要搞一天。

    这种安排也很好理解,一天是早中晚三次,可这才打扫了一次,领导肯定是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打扫卫生的时候,有一个少校进来逛了一圈,梁荆宜也不认识,他喊了声“停”,然后大家停下手里的活,一起喊“首长好”,那个少校只是摆摆手,也没吭声,扭头走了。

    “这人是谁呀?么的没礼貌。”少校前脚出了食堂,冀颂承就在嘀嘀咕咕了。

    营直的人就是比连队的人放肆,梁荆宜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从食堂操作间里走出来一个中士,看他那体形和走路的款式,就知道这位是老炊事人员了。

    梁荆宜笑脸迎上去,问班长刚刚来的这个少校是哪位首长?

    中士说,少校是后勤处的协理员余亚如,也是教导员的司务长。

    “尼么的,怪不得伙食好,原来司务长是少校,他的军衔比这里所有的干部都大。哼,就是天天啃大白菜帮子,我估计也没人敢吭一声。”冀颂承又憋不住了。

    中士瞪了他一眼后,扭头问打扫卫生的这些人,对菜的口味,还有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这才吃完第一顿,哪里有什么建议提。再说了,油水足点,也正是大家所需要的。

    众人一个劲的夸赞这里的炊事班人员有两把刷子,还说有机会让本连队的炊事人员过来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炒菜和烧汤的。

    七嘴八舌一通香喷喷的靡靡之音,薰得中士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中士叫曹永亮,是九七年兵,当炊事员一年半,前两天从后勤处食堂临时抽调过来的,以前没个职务,挂的是下士军衔,这不过来担任代理班长了,便自我提升一级,把中士军衔给挂上了。

    搞完食堂卫生,一班喊着口号回到宿舍。

    钟飞现说教导队就是新兵连,现在就是按照新兵连的要求来做的。

    晚上在队俱乐部看完新闻联播,队里给出的通知是各区队自行安排。

    钭星宇让大家把个人着装和仪表相互检查检查,他说明天早操,队里很有可能会进行军容风纪检查。

    出来集训之前,头发都是刚理过的,手指甲也是剪得秃秃的,至于着装,穿的都是迷彩服,也不用担心领花没有对正这种问题的出现。

    还有军袜和解放鞋的鞋带统一打蝴蝶结,大家在连队时,也是严格按照内务条令上的要求来具体落实的。

    晚上排岗从一区队开始,一晚六岗,徒手的双人双岗。

    查岗的是队里的干部和各区队长。

    今晚梁荆宜和李寻欢排在第四班岗,时间从凌晨一点半到三点。

    一个全新的生活开始了。

第186章:一撮毛,出来

    六点,团里的大喇叭准时奏响了起床号。

    哔,一声长哨。

    “起床,带帽子扎腰带准备集合。”提前十分钟起来的队值班员钭星宇,已经在外面耍了一招军体拳。

    开灯,穿好衣服,把床上的被子对折后,各区队的学员们站在宿舍门口的那条马路上喊口号。

    梁荆宜和胡宸旭商量,不担任区队值班员的那个班长负责断后,也就是等人员离开后,检查宿舍的物品摆放,洗漱间则是由各班具体负责。

    一长两短的集合哨响了。

    各区队报告人数,钭星宇向队长凌平和报告。

    身着迷彩服的凌平和走到队伍前,突然下达,“课目,军容风纪检查”,所有人员马上立正,他随即敬礼,下达“稍息”的口令,“目的,通过检查着装仪表,增强军人的作风纪律性;要求,人人参加,各区队干部负责交叉检查;时间大约十五分钟,现在开始。”

    我考,军容风纪检查!真的是被钭星宇昨晚给说中了。梁荆宜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昨天区队长说过之后,他们两个班的人都相互检查了,并确没有什么问题。

    各区队被分别带开,人与人前后左右相距各五十公分。

    下达课目的是凌平和,执行起来的却是副队长钟飞现,他还是那样子,左胳膊下面夹着一个文件夹。

    各区队长是交叉检查,钭星宇去检查二区队,而一区队则是由五区队长负责检查。

    第一个检查的内容是头发,随着一声“脱帽”的口令,所有人把帽檐朝前,平放在左胳膊上。

    五区队长还是个红牌,他叫王景辉,刚从军校分配下来的没多久,昨天没能及时报到,是因为有点私事给耽搁了。

    他大致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便站着等待下一个检查的项目。

    “你出来!”瞎晃悠的凌平和突然手指梁荆宜的脑门。

    “我?”一脸懵圈的梁荆宜难以置信,我会头发有问题?

    电光火石间,两只鹰爪生生夹住了他前额的一撮头发,他被从队列里给拉了出来。

    “哪个单位的?”凌平和松开爪子

    “一区队的。”虽然头发被扯得有些生疼,但是在这种场合下,梁荆宜也不敢动。

    “我问你是哪个营哪个连的?”凌平和把脸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榴炮一营一连的。”

    “哦,一连的啊!哎呀,赶紧入列,我怕你会喝农药。”凌平和用一只手把梁荆宜往队列里推,好像听到“榴炮一连”四个字,他心里挺害怕似的。

    梁荆宜一动不动地硬撑着,他不想退后,他坚持自己的头发是合格的。

    凌平和连续推了几把后,见这个兵是跟他杠上了,便把手一松,借着惯性梁荆宜朝前噔噔了两步才停下来。

    “鸟兵给我站好了!”脸上明显有怒容的凌平和喝斥道。

    因头发不合格,被凌平和揪出来的不止梁荆宜,还有五区队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昨天来报道的时候,就已经在教导队挂上号了,他们一个是汽车连的下士刘励志,另外一个是修理连的罗鑫凯。

    第二个检查的内容是指甲。

    这次检查没有人被拉出来。

    第三个检查的内容是腰带和迷彩服的拉链以及扣子。

    三区队有一个人被凌平和给拉出来了,说迷彩裤角的扣子没扣上。

    那个兵解释说,这个扣子是他早上集合时跑步跑掉的。

    凌平和当即喷了他一句,为什么别人的都没有跑掉,就你一个人的扣子跑掉了?

    这话说得三区队那个兵无言以对,他实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第四个检查的内容是鞋袜。

    这次检查也没有人被拉出来。

    全队重新集合,四个被拉出来的人,一个个低着脑袋分别自报家门,包括原单位、现区队以及自己的名字。

    “像这个兵,你们看他的头发啊,上面、左边和右边,都还算是马马虎虎,但是,你们看他的前面,注意这个地方,抬头!”凌平和又伸出了两只鹰爪,他这是准备夹毛了。

    梁荆宜把头往后仰,这也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不要动。”凌平和那两只阴魂不散的鹰爪又过来了,他是不夹到毛不甘心。

    梁荆宜的余光瞥到了,一直站在凌平和背后的钭星宇,他知道排长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出手相救。

    算了,不反抗了,他的头发被凌平和顺利夹到了:“都理到这个份上了,还要留下这么一撮毛,丑死了。”

    放了梁荆宜,凌平和转身摸摸刘励志的脑袋:“这个兵不得了啊,以为戴着帽子人家就看不到他的头发了,这特么都长得跟地方老百姓一模一样了。我就问你一句话,请问你这是在当兵吗?”

    刘励志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挣脱开来,他潇洒地甩甩头,鸟都不鸟队长。

    作为汽车连的第三年老兵,他没想到自己还会被连队安排来参加这个集训。汽车连作为后勤保障单位,已经好多年不涉足这种业务。这次过来集训,类似于抓壮丁的形式,也怪他自己的素质,略胜那些同年兵和第二年兵。

    凌平和又走向罗鑫凯,他拍拍人家圆圆的头。

    那罗鑫凯也是乖巧温顺,队长拍他的头,他就咧着嘴笑,仿佛这是一种关爱,一种领导对战士的关爱。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凌平和扔下两句话,拍拍屁股走了。

    在集训队的人眼里,他是被活活气走的。

    这个修理所的小伙子是第二年兵,团里的集训通知下到修理所,整个所里的九八年兵和九九年兵呈一片惶恐之势。论身体素质,他一般般,可他为人老实,当所里领导跟潜在的集训对象逐个谈话的时候,他被灌了几碗心灵鸡汤后,稀里糊涂地就来了。

    凌平和一走,钟飞现迅速顶上。

    他让亮相的四个人戴好帽子入列,考虑到原计划十五分钟的军容风纪检查,已经超过了五分钟,便没有讲评,而是直接让各区队带回整理内务,打扫环境卫生。

    其实梁荆宜也不算是吃了“哑巴亏”,如果真要细究下去,他的前面那一撮毛是略长了点。

    严格来讲,男军人的头发用手掌沿着头皮,平推过去,头发梢要求不能超过指甲盖,差不多也就是三公分的样子。

    而他前面的那撮毛,有部分肯定是不止三公分的。

    像这种发型,在一连九七年兵中是最流行的,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郭鹏永会给他理这种发型了。

    那晚理发的时候,郭鹏永还牛皮闪闪地跟他说,顶着这个发型到了教导队,将会是最靓的仔。

    尼么的,果然是帅仔,帅到闪亮登场了。

    钭星宇回来后,扔给他一把剪刀,那个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他自己动手把那一撮毛咔嚓掉。

    本来他还幻想着钭星宇会安慰两句,毕竟多少有点小委屈,可惜人家一句话没有。

    他也不想想看,你特么第一次参加军容风纪检查,就冒出这么大的一个泡来,作为区队长,钭星宇不批评你,就算是踩到狗屎了。

    因为这个事,他也没少被宿舍里的一帮鸟人嘲笑。

第187章:摸底考试

    这里的早餐比连队要丰盛,除了稀饭馒头外,还有沙茶酱和牛奶。

    那个牛奶是用塑料袋密封的,一袋净重250毫升,上面没有标注名称、日期和厂址这些信息,不过也没人在意,大家只要有喝的就行了,管你是哪里弄来的。

    打扫完食堂,梁荆宜带队返回宿舍,今天具体训练什么内容,饭前连值班员也没有通知。

    三区队宿舍旁边围拢了不少人,那里是一块小黑板,专门用来张贴各种通知用的,解散后一班的人也跑了过去,他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通知。

    教导队文书张子宣手里拿着两张纸,正在沾胶水,这是准备贴了,他边上不停有人叽叽喳喳地问,“班长,这一周我们安排的是什么训练?”

    “马上就知道了。”他把一张反面四个角都沾了胶水的纸,啪地一下,贴在黑板上。

    “十六、十七两天共同课目摸底考核!”有个兵对着那张纸念了出来。

    瞬间大部分围观的人作鸟兽散,他们是回去当喇叭搞宣传去了。

    一班看热闹的人进了宿舍见钭星宇不在里面,便大声咋咋呼呼起来,说通知出来了,马上进行摸底考核。

    宿舍里顿时开始沸腾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共同课目那么多内容,今天到底考核什么呢?

    哔,一声长哨响起,还是熟悉的“戴帽子扎腰带准备集合”。

    摸底考核的具体安排来了,今天上午考队列动作和战场救护,下午考战术基础和手榴弹投掷;明天上午考器械和四百米障碍,下午考五公里武装越野。

    摸底考核的方式,依旧是各区队交叉监考。

    考核队列动作,那不是跟玩一样的,这属于是所有考核内容中最舒服的一项。

    五区队长王景辉只是简单地过了一遍,就给一区队学员评分的那一栏,全部写上了“合格”。

    战场救护倒是显得生疏了,毕竟在新兵连和老兵连,这个训练内容都不怎么受领导重视,甚至有种姥姥不亲,爷爷不爱的感觉。

    如果不是训练大纲上硬性规定,估计在部队里也只有卫生队的那帮人会练了。

    王景辉挑了头部风帽式包扎、大臂骨折固定和协力搬运伤员之类的几个简单内容进行了考核。

    不用怀疑的,这些内容都是入门级,所以人人合格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他这个干部虽然是个红牌,但是在明事理这方面,还是挺有见地的。

    上午的考核在愉悦的气氛中,轻轻松松地结束了,软课目不止一区队是这样,其它四个区队都一个卵样。

    中午在宿舍里,钭星宇问了大家投弹的情况,十七个人里面,四十米以下的有三个,分别是林深高、李寻欢和胡抄;五十米以上的有六个,分别是冀颂承、刘新昊、梁荆宜、关博文、付伟平和姚七功;剩下的那八个人,都是处于四十米至五十米之间。

    从了解的情况来看,一区队似乎还可以,至少没有一个人是扔不到三十米的。

    至于说战术基础,只要动作做得马马虎虎,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就万事大吉了,这个他倒是不担心。

    上午搞得那种软课目的摸底考核,教导队的正副队长都没舍得多看几眼,他心里跟悬着的明镜似的,摆明了领导对软课目不上心,下午要考的硬课目才是领导们关注的焦点。

    一区队要想脱颖而出,必须要在硬课目上甩其它四个区队一截,如果能形成全面碾压之势,那就更好不过了。

    午休是绝对有保障的,一是没粪可捡,二是没菜地可整。

    九九年兵孙康健和林深高还不点不好意思,以前在连队作为新兵蛋子,哪里享受过中午上床休息的待遇,那都是班长和老同志们的特权。

    不过这次情况不同了,来这里参加集训的所有人,身份相同,都是学员,所以钭星宇一视同仁,也让他俩上床休息。

    劳逸结合,也是出战斗力的一个方面。

    下午的摸底考核在各区队领完防毒面具和步枪之后准时开始,作训股也派出三个参谋协助,他们是想看看各个单位送来的预提骨干,究竟有几斤几两。

    战术基础考核的时候,副队长钟飞现来到一区队,他是来看硬课目成绩的。

    王景辉一看副队长站在这里,自然不敢马虎,所有战术基础里面规定要考的内容,他是一个不漏,全都考了一遍。甚至连“通过核沾染地带”这种称得上是上古时代的口令都用上。

    匍匐前进是转场后,在大操场上考核的,这里草多且厚,是搞匍匐前进的理想场地。

    有些意外的是,李寻欢和王熠程的低姿匍匐,居然没能及格。

    李寻欢是耐力不够持久,前半程将就,后半程乏力;而王熠程则是由于身体过于肥胖,但见他屁股甩来甩去的,爬进来却没有速度,这也不能怪他,炊事班呆了那么久,天天大馒头啃着,油里泡着,是个人都会变胖的。

    大纲规定的及格时间是,十米距离十六秒完成,他俩一个十八秒,一个二十秒。

    考完战术基础休息的时候,钭星宇过来瞅了瞅成绩,心里顿时巴凉巴凉的。

    他考核的二区队那些人,可没有出现一例不及格的现象,而现在自己的一区队却已经出现了两例。在中午休息时,他还说对考核战术基础有信心,毕竟除了两个新兵外,都是老兵了,谁知道老兵居然还考不及格,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但是现在他又不能发火,因为马上就要考手榴弹投掷了。

    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并努力朝一区队的人挤出一点笑容。

    那惨淡的笑容看起来怪怪的,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五点半,一区队的手榴弹投掷成绩出来了。

    结果也不是很好,中午钭星宇问的时候,五十米以上的有六人。

    可在摸底考核中,只有三人达到了五十米以上;四十米以下的有六人,特别是李寻欢才三十三米,这个成绩还是取三次里面,投的最远的那一次。

    五点四十分,今天的考核内容结束。

    在集合讲评时,宗飞现说,各位学员都考得不错,考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没考好的,也不用担心,考得超出预期的,也不要骄傲......

    这些话都听得厌了,当他在上面唾沫星子乱飞时,队列里站着的大部分人已经开始幻想,晚上炊事班烧得是什么好料了。

第188章:有不及格的人

    油炸鸡翅膀,晚上果然是好料,而且还是一人两根的待遇。

    打扫食堂卫生的时候,一班的人就在讨论这个问题了,为什么在老连队反映伙食差,炊事班长屈大全总是狡辩,说一天的伙食费标准就这么多了,再吃就超标了。可看看教导队的伙食,一样的标准,早上还喝奶,中午晚上餐餐吃到满嘴流油,但是人家也没说超标啊!难道是新开的馆子三天香,三天以后,又和一连一个卵卵样?!

    “你们搞完了?”炊事班长曹永亮提着一个袋子从操作间出来。

    他这人性格开朗,没有老兵的架子,见谁说话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没有,班长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离他最近的刘新昊伸手在袋子外面捏了一把。

    这一捏就捏得曹永亮脸红了,为什么会脸红,因为袋子里面装的是油炸鸡翅膀。

    刘新昊望着他笑笑,也不吭声,继续拖地。

    “这是给余协理员留的,人家工作忙,没时间过来吃晚饭,我给他送过去。”曹永亮担心这事一旦传出去了影响不好,所以赶紧瞎编了一个理由来掩饰。

    此时的刘新昊除了吧哒几下嘴之外,也别无它法,想分得一杯羹,那是门都没有。其他人则是听得一头雾水,他们不明白曹永亮无缘无故说这个干嘛!你给日理万机的领导送几个鸡翅膀补充能量,那是你作为炊事班长份内的事,费得着跟打扫卫生的几个鸟兵们汇报吗?

    一区队宿舍里,钭星宇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训练教材,他在等打扫卫生的一班回来。

    今天一区队学员的考核成绩让他倍感压力,虽然不及格的不是一连的人,但是他作为一营带队的干部,他有责任有义务把这些人带好。

    外面响起了口号声,是一班的人回来了。

    他马上说集合,明天还有三项硬课目要摸底考核,他想自己先摸摸底,看是否会和今天的考核一样有较大的出入。

    明天上午考核器械和四百米障碍。

    器械要求是做一练习和二练习,单杠一练习的标准是八个及格,十二个良好,十六个优秀,二练习是五个及格,八个良好,十二个优秀;双杠一练习和二练习都是八个及格,十二个良好,十六个优秀。

    四百米障碍是两分十秒及格,两分钟以内良好,一分五十秒以内优秀。

    下午考核五公里武装越野,这个考核内容以前在连队几乎没怎么搞过,最多也就是搞搞徒手的五公里,就算是了不得了。

    它的考核标准是二十四分钟以内及格,二十二分钟以内良好,二十分钟以内优秀。

    这次摸底他让大家说实话,他说,宁愿把自己的成绩说得低点、差点,也不要盲目地拔高自己,对此他还以中午问的手榴弹投掷为例。他说梁荆宜报的是五十米以上,结果投到了没有?没有嘛!自信是没错,但是自信过头了,就变了自负,是负担的负。

    坐着听领导训话的梁荆宜心里还生出一丝不爽来,早上自己被队长凌平和拉出来亮机,你没安慰也就算了,下午投弹我可是投了四十九米,短短一米的距离,只要下次加把劲就可以达到了。

    再说这次没投到五十米,跟早上遭受打击也有一定的关系,如果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一口气上来了,五十米那根本就不叫事。

    器械情况还好,不管做多做少,这些人集体表态及格没问题。

    可是四百米障碍和五公里武装越野这两项,那就真的是够某些人喝一壶的了。

    续下午战术基础摸底考核没及格后,李寻欢和王熠程又主动坦白五公里越野大概率也会不及格,至于四百米障碍嘛,那也是靠造化。

    摊上这么两个二货,钭星宇恨不得立即打电话回营里,让营领导下命令给二连换两个人过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嘛,预提骨干应该是很优秀的,怎么一摸底就开始这不及格,那也不及格了?

    当然这些都是空想,连队安排他们来参加集训,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五公里武装越野担心掉链子的,也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林深高以及胡抄。

    本来想想办法把那俩人用人海战术拉一拉,整体搞个及格成绩的,可现在是四个人,难度陡然间增加了一倍。还能不能拉到及格线以内,他心里也没底了。

    唯一让他抱有希望的是,这四个人还没有说是绝对,也就是当前只是没有信心而已。

    四百米障碍是无能为力的事,只能让李寻欢和王熠程自求多福。

    摸底之后,接着就是看新闻联播。

    明天需要大体力付出,晚上安排的是休息。

    梁荆宜去厕所蹲号办事,遇到了罗鑫凯,这小伙子就蹲在他的隔壁,因为早上一起挨过批的缘故,所以再次见面就显得有点“难兄难弟”的味道了。

    聊了几句日常后,梁荆宜想起一个人来,他便问罗鑫凯认不认识一个叫郑光耀的。“郑光耀,那鸟毛肯定认识啦,在我们修理所都叫他‘黑妹’的。”

    “可能是后来晒黑的,他当新兵的时候和我住在一个宿舍,不黑的呀。”

    “哦,新兵班的战友。”

    “也可以这么说吧!”

    罗鑫凯说,郑光耀在修理所是负责修枪的,而他是修炮的。

    “那你舒服了,炮哪里会那么容易坏,我当兵快两年了,也没有见我们连队的炮送到修理所的。”事实也是如此,不仅是一连的炮,整个一营的炮也没见拉到修理所的。

    火炮不需要修理所维修,也从侧点反映出三个问题:一个是火炮的生产厂家质量过硬;二是火炮打得少,各个零部件没什么磨损;三是保养到位,修理所的活都被炮班的人给干了。

    “也不能这么说,全团那么多门火炮,不见得你们连的炮没坏,别单位的就不坏。”罗鑫凯说得也是有道理。

    炮兵团不仅有榴弹炮,还有火箭炮、八五加农炮以及反坦克导弹。

    他还说挺羡慕梁荆宜这种身材的,瘦高瘦高的,不像自己平时训练少,又管不住老虎嘴,横向发展过多,人都长成球形了。

    梁荆宜问他,摸底考试成绩怎么样?

    他望着昏暗的天花板说,难以启齿。

    既然是这样的话,明天的那些硬课目,也不用问人家有没有信心了。

    “一百六十多,这个皮带有点短,快系不住了,来教导队我要努力减肥,做一个最灵活的胖子。”办完了事,他提起裤子准备走的时候,遇到点小麻烦,正靠努力扭动腰肢来解决问题。

    “加油,我对你有信心。”只听“滋啦”一声,梁荆宜勒紧了皮带。

    这个忙不好帮,俩大男人在厕所,简直不要太尴尬。

    一区队宿舍里的人在准备明天下午的装具,武装越野除了八一杠外,还要带上水壶和挎包。

    雨衣和水,按说也是需要带的,只是暂时没有接到明确的通知,所以大家也就没有急着去把水壶灌满。

第189章:败给了黑牛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摸底考核开始了。

    器械考核没出意外,所有人都顺利过关。

    因为团里的四百米障碍场是四个建在一起的,所以这项考核内容是最刺激的。

    五区队被剔除到一边,他们人太少,而且都是机关兵,这种明里不说却暗里较劲的活动,不太适合他们。

    一至四区队的集训人员相同,都是十七人,一组上四个,按三分钟一组来算,一个小时之内就结束了。

    按花名册梁荆宜是一班长,理所当然是一区队第一个跑的人,他站在最左边的一条跑道上准备。

    心里有点小紧张的他扭头看向右边,这是一个长得黑黑壮壮的上等兵,个子比他略高,体型几乎大一圈,一眼看上去像个“黑金钢”。

    而且这小子和他一样雄性荷尔蒙比较旺盛,脸上的青春痘正处于高发期,目测战斗力应该也不弱。

    俩人在无意间对了个眼神,可没有找到任何友好的感觉,甚至他还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不服来干”的挑衅。

    既然是这样,那就训练场上比比看!

    右手边的是二区队,二区队也就是二营的兵,在炮兵团里一营最看不习惯的就是二营的兵,反过来二营的兵,也看一营的兵不顺眼。

    两个营之间,谁也不服谁,干部之间相互斗法,战士之间也互不相让,这一斗就斗了几十年,两个营互斗的基因,已经深深植入到官兵们的血液中。

    当然这种斗,不是你斗我,我斗你,而是一种激烈的竞争,它们谁也不服谁,都都希望将对方踩在脚下,让对方俯首称臣。

    其实团领导也是乐于营造这种氛围的,一营和二营都是炮兵团的一份子,它们的良性竞争,只会带来训练成绩的提升。而且这种竞争对于整个团队的建设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副队长钟飞现在摸底考核前,讲了几个注意事项。

    他说,第一这次是摸底不是拼命,拼命还不到时候,有力气的话,把它留到明年三月份“共同课目尖子比武”的时候用,今天就是个小测试;

    第二要讲安全,在跑的时候,要按照规定的动作来,不要动作不熟练,还特么的想偷懒;

    他还举了个例子,说在去年预提骨干集训的时候,有一个鸟学员不跳深坑,直接选择从这边跳到那边攀墙上来,结果这鸟毛跳的时机和力度没有把握好,面部“梆”一下撞到墙上,当即两鼻孔大出血,送去了卫生队,兽医检查的结果是鼻梁骨断了。年纪轻轻就整了一个塌鼻子,以后退伍了回去,找个婆娘都难。

    第三是没跑的学员,不要喊“加油”,不要人为的制造压力,让跑的人自由发挥。

    随着一声“开始”的口令下达,四个人的比拼开始了。

    经过宗儒麟第一年的“非人哉训练”,四百米障碍对梁荆宜来说,跑进一分五十秒的优秀成绩,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是今天跑进一分五十秒肯定不行,面对的是二区队,他想的不是跑进优秀,而是要跑得比这个兵快,最好是把人家甩得远远的,甩得黑金钢连他的尾灯都看不到。

    一百米空跑,四个人相差不大,转弯跨越三步桩和深坑,梁荆宜过矮墙并没有选择直接飞过去,而是采用单手单脚,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节省体力,面对高板直接三点式,通过独木桥的时候,他用余光瞥到二区队的黑金钢也在过独木桥,攀越了高墙,匍匐过了低桩网,再跨越铁丝网......

    “加油啊!”正在翻越高墙的他被人拍了一下屁股,这是罗鑫凯拍的,五区队这次没轮上,钟飞现让没参加的这些人站在障碍物边上进行保护。

    二区队的黑金钢几乎还是与他同步,三区队和四区队的人已经不在余光所能看到范围之内,眼下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就是二区队的那个同年兵。

    他的心跳加速,脚下也开始加速,绕过桥柱后,憋住一口气,三大步就上了跳台,一步一个,高板连脚尖都没有碰到板面,直接跳下。

    二区队的黑金钢也是不遑多让,由于体型过大的原因,黑金钢过洞孔时略微比他慢了半拍,跳下深坑后,再次起跳时,梁荆宜感觉右脚好像扭到了,可能是刚才发力过猛的缘故。

    拼了,他咬紧牙关一个双力臂爬起深坑,黑金钢在他前面大概一米的位置,跨越了五步桩,就是一百米空跑了。

    望着跑在自己前面两米开外的黑金钢,他突然发出“啊啊啊”的连续嘶吼声,伴随着嘶吼声的还有他那涡轮增压的马达腿,可是脚扭了,这马达腿也是爱莫能助啊,追不上就是追不上。

    黑金钢一分四十一秒,他跑了一分四十二秒,比别人慢了一秒。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事与愿违,自己看了人家的尾灯。

    今天这个成绩算是正常发挥,如果不是因为脚扭了,他对超过黑金钢信心满满。

    第一棒输了没关系,后面还有十六个兄弟可以报仇呢!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边走边放松去了。

    这个时候他发现坏事了,扭到的右脚用手轻轻按压一下就会痛,他找个地方坐下来,脱了袜子,果不其然右脚面微微隆起,这是肿了,不过表皮的颜色没变。

    下午还有五公里武装越野呢,他双手对着右脚就是一阵搓揉,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只脚可不能掉链子。

    十一点之前,五个区队的四百米障碍全部考完,一区队不及格的李寻欢一人,二区队一人,三区队一人,四区队一人,五区队两人。

    胖子罗鑫凯不会孤单,因为五区队有人陪他。

    梁荆宜问了二区队的hb老乡,得知那个黑金刚的大名叫梁旭东,是榴炮五连的兵,人送外号“黑牛”。

    中午吃饭前,钟飞现对五公里武装越野的要求作了明确。

    他说,跑的时候携带的装备有八一杠、装满水的水壶、挎包雨衣,特别是水壶,跑到终点后,他要检查水壶里的水够不够,也就是说是不是满的。

    “报告副队长,要是跑到半路渴了要喝水,可不可以在水壶里喝两口呢?”底下有人问。

    “可以啊!”钟飞现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下套给他。

    “那要是到了终点,你怎么检查水壶里的水,是不是满的呢?”这个问话的人是刘励志。

    在整个集训队的学员里面,只有他一个第三年兵,也只有他敢问,汽车连的兵就是胆子大。

    “就你特么个鸟毛屁话多。”钟飞现笑着手指刘励志,“这名学员问的问题很好,说明他是动了脑筋的,检查水壶里是否装满水,并不是目的,而是考验我们的自觉性够不够,你要是觉得你渴了,喝就是了,背着水壶干嘛的?不就是喝的嘛!难道是看的?”

    听了他这么一通自圆其说的解释后,底下发出一阵哄笑声。

第190章:五公里武装越野,预备,跑

    五公里武装越野是下午三点半开始的。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准备西斜了,所以没那么热。

    午休起来后,中午炊事班加班烧的两大桶开水,很快就被打得见底了,有些没打到开水的学员,直接往水壶里灌上了自来水。

    当兵的个个皮糙肉厚,胃口好不说,什么开水和自来水的,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鸟样。

    上午考完四百米障碍回到宿舍,钭星宇就发现了梁荆宜有些异常。

    他问有没有事,梁荆宜说没关系,只是脚有点不舒服。

    既然只是不舒服,他也没再说什么。

    吃过中饭后,梁荆宜还叫刘新昊陪着,去了文书张子宣的宿舍,他是准备搞点正骨水之类的擦了消肿。

    文书宿舍在食堂那一边,是个独立的小单间。

    可张子宣告诉他,教导队里没有卫生员,更没有什么正骨水,如果真有病,可以去卫生队,那里有兽医,质量和效果有保障。

    去卫生队就算了,要请假不说,搞不好还得一级一级打报告,多麻烦,于是他俩说声谢谢,便回来了。

    他让刘新昊不要跟别人说自己的脚受伤了,四百米障碍没能战胜那个二区队的黑牛,本来就让他心生歉意,觉得有愧于领导和战友们的信任,如果这次五公里再请个病假,那岂不是拉稀拉到家了。

    再说了,他对自己有信心,五公里嘛,还不是随便跑一跑就优秀的那种。

    三点二十分全队集合,又是副队长钟飞现唱主角。

    他继续强调这仅仅是摸底,大家在跑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迷彩服可以解扣子,可以松拉链,但是头上的帽子不能摘。

    等他讲完后,队长凌平和补充说不能抄小路,否则被他抓到的话,绝对严惩。

    看到队长说话时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梁荆宜就有几分反感,他不明白都是干部,为什么你给人的印象会这么差!

    八一杠收紧枪背带,枪托折叠,枪口朝右,统一架在脖子后面,这种搞法据说是从师教导队带回来的,也算是跟步兵团的那些人学的。

    一区队照例是第一个参加考核的单位,队里要求各区队长跟随本区队的学员一起跑。

    也就是说,五公里武装越野的成绩,集体的色彩也很浓。

    不然的话,队里让区队长跟着跑什么跑,反正是记个人成绩的,直接下达“开始”,大路那么宽敞,整个集训队的学员们撒丫头狂奔就可以了。

    .asxs.和终点设置在团大门口,由钟飞现和张子宣负责,钟飞现管报时间,张子宣管记录。

    环团公路一圈五公里,这是有线班的兵放被复线测量过无数次的,准得一笔,误差不会超过二十米。

    在跑之前,钭星宇说要打破连队建制的框框,发扬互帮互助的精神,这就很明显了,他就差说这是一项集体活动了。

    之所以说要打破连队建制的框框,还是基于手下这十七个人来自四个不同的单位。

    隔五分钟放一个区队,一声哨响,钭星宇带着一区队首当其冲开始跑了。

    五公里的路线依次是:俱乐部、二营、火箭炮营、反坦克营、油漆厂、汽车连、服务中心、团大门口。

    一起步就是一个上坡,这个上坡还不算短,梁荆宜记得自己在新兵连第一次跑五公里的时候,就是在这个位置,他一股作气超过了大个子储军勇,当时储军勇骂骂咧咧的样子,他印象特别深。

    经过俱乐部的时候,他特意瞅了瞅树上挂的菠萝密。树上还有不少货呢,可惜自己没有宗儒麟和莫拼的那个胆。

    继续往前不到一公里,就是那个又长又陡的坡了,由于跑的距离不算远,大家似乎体力上还没出什么问题,连昨晚摸底那四个担心掉链子的人,也还算勉强跟得上。

    在激发士气的“嗷嗷”声中,十七个人一个不落地跑上了坡。

    目前这个状况,让钭星宇悬着的心,落下去不少,因为再往后跑,就是一马平川了。

    “调整好呼吸,把步子迈开。”他提醒大家。

    这是一个长达几百米的下坡,如果不是脖子后面架着八一杠,梁荆宜都想甩开两个膀子狂奔了,他的那只肿了的右脚,早已跑到麻木了。

    跑过了二营,又过了火箭炮营,有人开始体力不支了。

    最先求救的是李寻欢,梁荆宜把他的枪拿了过来,冀颂承和刘新昊一人一只手负责拉他,就这样又跑过了反坦无营。

    这时,连续两声“报告”让所有人听了心里一沉,是林深高和胡抄,他俩好像商量好的一样,直接停下来了。

    “怎么了嘛?”一下子冒出两个来,钭星宇有些急了。

    “受不了,跑不动了。”胡抄一口唾沫喷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后,拧开水壶就开始“咕咕咕”灌水了。

    整个队伍都停下来了,钭星宇看表,已经过去十三分钟了,五公里大概是过半的样子:“不能停,继续跑,来两个人,把他们身上的枪给背上。”

    林深高和胡抄被人拉着继续跑,在跑的时候,胡抄嘴里还哼哼叽叽嘟囔着说“太特么累了,我不想跑了”,可没人理会他,只要他的两条蛤蟆腿还迈得开,拉他的手就不会放的。

    反而是李寻欢被拉了一程后,现在可以独立自主了,枪也重新被挂到了脖子后面。虽然他跑得不算快,但是好歹人家跟得上队伍,像这种情况,应该是属于冲破了身体的极限,不出意外的话,独立跑完下半程,已然不是什么问题。

    经过三岔路口的一营战炮训练场,这里正在进行营协同训练。

    “兄弟们,我回来了。”右手高举八一杠的冀颂承,兴奋地朝着战炮训练场方向喊了一嗓子。

    战炮训练场那边很多人扭头朝路上看,见是一营的战友,他们有挥手的,也有喊加油助威的。

    “干什么你?”钭星宇训斥道。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作风不严谨的人,哪怕你军事素质再好,作风不行,他也不待见你。

    拉人没见表扬,和战友们打个招呼还被训斥,冀颂承心里有些不爽了,他突然加速,很快窜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自个成了一支独秀,这是做好了准备,要放单飞的节奏。

    他的这点小心思,梁荆宜自然明白。

    营直的兵作风松散不说,心气还傲得很,被钭星于批评后,他这种举动属于是“软抵抗”。

    见冀颂承越跑越快,梁荆宜提速,他要去把这人给追回来。

    排长让他担任一班长,冀颂承是一班的学员,他作为班长,理应负起这个责任。

第191章:越野变徒步

    “回来,排长叫你不要管他。”刘新昊扯着拉风箱似的嗓子在后面喊。

    梁荆宜放缓追赶的脚步,他朝绝尘而去的冀颂承骂了句“去尼么的”。

    这冀颂承也是脑子短路的家伙,他这一次放单飞,心情那是爽了,可是以后怎么办?你又飞不出一区队,更飞不出钭星宇的手掌心。

    继续往前跑五百米就是油漆厂了,“嘀嘀嘀”身后传来喇叭声,众人回头,是一辆绿皮的轻卡,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摇下半截的车窗探了出来:“鸟毛们,跑快点!”

    我考,这不是被调到团服务中心杀猪的大个子储军勇嘛!

    见是熟人,轻卡的驾驶员也识趣地松了一脚油门,车子开始减速,车厢里的八戒们正疯狂地嚎叫和跳跃着,它们是想挣脱束缚,寻找心中那向往已久的自由。

    很快这辆熟悉的轻卡与跑的这些人保持了同步,众人即刻荡漾在猪屎味里。

    看到带队的是钭星宇,储军勇礼貌地打起了招呼,还邀请排长有空了,去服务中心找他玩。

    五公里跑到这个份上了,个个身心俱累,加上这辆车的口味有些重,众人是有苦难言。

    “你快走吧!”钭星宇终于忍不住了。

    他这个干部不开口,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如果任由这辆拖猪的车再这么薰下去,估计五公里没把人跑死,猪屎味也会把这伙人给薰死。

    驾驶员一脚油门,车子的后面随即扬起一阵灰尘,猪屎味也顷刻间在空气中变得稀薄了。

    胡抄不跑了,他说,心脏受不了。

    钭星宇仍然不想放弃,他担心的是现在放弃了胡抄,接下来一区队会不会出现第二个胡抄。

    可关键是人家胡抄不跑了,腿不迈了,两个拉的人根本拉不动。

    “后面有人追来了。”不知道是谁回头看到了什么。

    “把枪还给他。”钭星宇还是选择放弃了胡抄。

    现在时间不允许,他担心为了胡抄一个人,会耽误了大家的成绩。

    追来的正是二区队的学员,他们的出发时间比一区队晚五分钟,可是区队长汪文涵却指定了两个跑得快的学员担任先头部队,让他们在后面猛追一区队,目的就是为了给一区队整体制造压力。

    这一招还是有效果的,林深高跑到油漆厂门口当了“胡抄第二”,他也想冲破个人极限,可是实力不允许。

    那把八一杠,他拿回来挂在脖子后面,既然跑不完全程,那走也得把它走完。

    继续放弃。钭星宇没得选择,二区队在后面步步紧逼,现在不舍弃这两个“拖油瓶”,也许最终的成绩与二区队相比,会相差更多。

    “一区队。”

    “加油!”

    后面追赶的俩人还玩起了拉歌,梁荆宜回头一瞅,那其中一人正是上午与他同组跑四百米障碍的黑牛。

    钭星宇可没闲工夫理会这些,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把剩下的这一段路,用最快的速度跑完。

    跑过了汽车连,接着便是服务中心。

    “加油!冲起来。”钭星宇是放开了。

    还有不足三百米就到终点了,众人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憋着一口气,朝着目标扬蹄狂奔。之前跑得消失不见的冀颂承从一颗粽树后面闪出来,也加入到最后的冲刺队伍。

    “二十二分零五秒,你叫什么名字?”钟飞现报出了时间。

    “冀颂承。”

    这小子虽然傲是傲了点,但是在硬实力这块,你不得不服。

    第二个跑过终点线的是二班的付伟平,这小子和冀颂承一样都是有线班。

    除去两个走路的,一区队最后一名是李寻欢,他的时间是二十三分钟,这是及格成绩。

    跑过了终点线,是梁荆宜和刘新昊扶着他慢走了大几十米,他才缓过神来的。

    晚上梁荆宜还调侃他说,你小子不是过了火箭炮营不久,极限就到了嘛,怎么最后三百米跑成了那个鬼样子?

    李寻欢说他的极限就像是一张弓,到了极限就说明弓已经被拉满了,自己最多也就是坚持那个速度跑下去。谁知道排长在最后三百米的时候,会让大家放开手脚冲起来的。

    他也想冲啊,他也想跑快点,谁愿意垫底,给别人看笑话,可是加速的时间稍微长点,人就顶不住了,所以过了终点线,他就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灵魂要出窍了一般。

    二区队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成绩都是二十分钟多点,他们后面大部队的整体成绩和一营的不相上下,也是二十二分多,但是前两名甩了两分钟,这是肉眼可见的东西。

    特别辣眼睛的是,一区队还有两个人把武装越野变成徒步行军,这就是明显的差距了。

    胡抄在汽车连转弯那个位置追上了林深高,他俩还找骑着摩托车到处叫卖麻圆和地瓜的阿香,买了两个麻圆补充能量。

    但不幸的是,他俩的一举一动被暗中观察的队长凌平和给看到了。

    人家凌平和本来是准备和作训参谋一起,躲在暗处抓从荔枝林跑小道的人,谁知道抄小道偷懒的人没有抓到,却阴差阳错逮住了两个“好吃佬”。

    跟在五区队后面的是一辆北京212敞蓬吉普车,车厢里除了坐着一个过来监考的作训参谋外,还有两个学员也稳稳当当地坐在里面。

    其中一个是罗鑫凯,今天考核的三个课目,他一连折了两个,别人跑完五公里后,内裤都可以拧出半斤水来,他却是连内裤都没打湿。

    看来他想要做最灵活的胖子,还是很任重道远的。

    等吉普车上的两个学员下车后,钟飞现吹哨准备集合。

    所有人在检查着装和武器的同时,还不忘掂量水壶的水够不够,有几个跑过了终点身体不适的学员,也被同区队的战友给扶了过来。

    在各区队召集人员的时候,他居然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哨子,玩起了花活。

    什么花活呢?

    他整个人倒立起来,用两只手在地上“哗哗哗”地走起了路,而且身体控制地很稳,走得还不慢。

    这一顿骚操作,令到大家惊叹不已。这可是在身体没有活动开的情况下,直接做的动作。

    只见他一个后翻,站起来拍拍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确认人员到齐后,他说:“我讲一下,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你们水壶的水就不检查了,我充分相信大家的自觉性。第一次跑五公里武装越野竟然没有人晕倒,让我感到很意外。至于那几个被北京212拖回来的学员,别特么尽想着坐‘霸王车’,你们几个记得把油线给付了。”

    一阵哄笑过后,他继续说:“各区队带回,先把武器装备入库,然后洗澡换衣服,最后再安排人员擦拭枪支。摸底考核的成绩,将由文书张子宣晚饭后张贴在通告栏上。”

    两个吃麻圆补充能量的家伙,自然逃脱不了被凌平和单独揪出来,恶心一回的命运。

    五公里跑不动我不怪你们,饿了买个麻圆也无可厚非,但是能不能做得隐蔽一点,不要让人给逮到了。望着徒步走回来还冒泡的那俩人,两眼喷火的钭星宇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他俩的嘴给撕了。

    晚饭后,摸底考核的成绩张贴出来了,就像之前所说的,教导队并没有对各区队的成绩进行综合排名,这样的话,没有考好的区队也不会觉得很掉价。

    在成绩的最下方,还用黑色的书法笔写了这么三句话:不争一日之长短,不较一时之得失,但是你不能不争一口气!

    落款居然是钟飞现。

    老实说,这几十个字写得水准那是一般般,估计他读书时也得抽空放牛。

    但是这三句话,你品,你慢慢品,似乎又有另外一种味道。

第192章:副队长的讲评

    摸底考核全部结束,讲评放在晚上进行。

    看完新闻联播后,队值班员重新整队报告,贵为队长的凌平和只是露了个脸,便把具体讲评的工作交给了副队长钟飞现。

    他说,教导队日常的训练和管理主要由钟飞现负责,而他是统筹全局的那个人。

    这领导当得安逸,把工作职责划分得清清楚楚。

    不过瞧钟飞现那个样子,他倒是挺乐意的,年轻人嘛,精力旺盛,给领导多挑挑担力,全当是锻炼自己了。

    他从胳膊下面拿出文件夹,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调整到位了:“今天主要讲三个问题,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第一个问题是想给大家分析摸底考核的成绩,总体来说大家都很优秀,你们说是不是?”

    他作了一个短停顿,尔后,朝底下坐着的人使了个诡异的眼色。

    坐着的人立即反应过来了,领导是在问话呢?

    回答的声音有说“是”的,也有说“不是”的。

    他先是“嘿嘿”笑了两声,接着拉下脸来:“说是的人,我看你是不要脸;说不是的人,我看你是不自信。”

    底下坐着人被他这么幽默的一挑逗,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打住打住,讲正事,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了。”他打开文件夹,“成绩一般般,说不上好,也说不上有多差。唯一一个课目全部及格的是队列动作,这说明只要平时练得多了,考核就不怕。后面考核的内容,每个区队都有不及格的学员,好消息是不及格的学员名额有限,占的比例不算太大。成绩已经张榜公布了,我就不再重复。弱项主要是集中在四百米障碍和五公里武装越野这两个课目上,这是硬课目中的硬课目,你想造假,你想掺一点水分都不行。通过摸底考核,我们也可以从中发现很多问题。五区队的学员们可要注意了,你们的体能说实话,真是不咋滴!不过没事,来我们教导队集训就是干这个事的。针对这个问题,我跟队长商量了,教导队一三五早操徒手跑五分里,二四六下午统一安排武装越野跑五公里。训练嘛,要讲究针对性,要单位时间内出效果,你们说是不是?”

    面对这个问题,底下没有人回答,直到他继续追问了一遍,才有几个零星说“是”的。

    这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妨碍,人家有作业夹在手,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我们这些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很多来集训的学员肯定会说,那还用问嘛,我来这里参加集训,就是为了回去当班长的。切,我告诉你们真实情况,你们愿意听吗?你们这些人集训了回去,能有一半人当上班长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因为《兵役法》改革了,改为两年制了,以后的班长几乎都是士官了,而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是义务兵!”

    钟飞现这话没毛病,新的《军役法》已经颁布施行,今年年底就可以看到达到服役年限的战士是怎样改选士官的。如果是连队改选士官名额多的话,那显然留下的班长就会越多,反之空出的班长位置就会少,那么这批参加集训的人,回到原连队自然面临的竞争就会更大。

    “所以你们来这里集训,并不是来混日子的,并不是来镀个金了,就回去当班长的。如果现在还不努力点,别跟我说当班长了,就是当班副都没你的份。你们自己看,特别是第二年兵,马上要进入第三年了,跟你们一起集训的人还有谁?还有第一年兵。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是来和你们竞争的,和你们抢位置的。”

    这句话说出来,底下坐着的九九年兵颇有些无奈。

    “两条杠的上等兵,我都替你们着急啊,前面大敌当前,后又有追兵,没有一点紧迫感,这一仗不好打啊!我要讲的第三个问题是,端正态度,利用在教导队两个多月的集训时间,努力提升各方面素质。既来之则安之,我不管你是自己愿意来了,还是被单位领导忽悠来了,也不管你的素质是好,还是差,来了就安心训练,安心学习。我们教导队的训练强度,不是传说中‘地狱式’,我们也讲人性化,现在都特么什么年代了,再过三个多月都二十一世纪了,电视、报纸从上到下都讲究个与时俱进嘛!再说我和队长也不是手拿催命符的‘黑白无常’,你们不要把我们想像得那么恐怖,那么不近人情,其实私下里我俩也是和蔼可亲的。”

    被他发现底下有人笑了,他朝笑的那个人勾勾手指头,“你站起来,说说为什么会笑,难道我不和蔼可亲吗?”

    “和蔼可亲!”站起来的是五区队的罗鑫凯,他的笑点比较低。

    钟飞现低头看了看表:“你来自修理所的,我问你一个问题,在你们所里,像你这种五公里武装越野跑不下来的人还有没有?有多少?”

    “有,很多。”罗鑫凯没有迟疑。

    “很多是多少呢?”

    “一大半吧!”

    “那行了,你把五公里武装越野跑及格了,如果回到修理所当不了班长,你回来找我麻烦。”

    “我不敢。”

    “请大家作证,我今天把话放这里了。你叫什么名字?”

    “罗鑫凯。”

    “好。”他再次低头看表,“还差一分钟,最后由我来把五个区队长给大家作个介绍。一区队长钭星宇、二区队长汪文涵、三区队长刘志扬、四区队长曹子睿、五区队长王景辉。”

    回到宿舍,钭星宇对下午放单飞的冀颂承和徒步行军的林深高和胡抄三人给予了批评教育,但是买麻圆这事他一个字没提,梁荆宜怀疑他是不是觉得这事说出来了,太伤人自尊心了,所以自我消化了。

    三人也识大体地自我深刻检讨了一番。

    这正是钭星宇想要的效果,只要你能认识错误,正视自己身上的问题,找准下步改进的方向,那就算是达了他的目的了。

    不过对于冀颂承,他还在考虑什么时候得整点苦头,让这小子知道锅是铁打的,毕竟当众违抗命令,让他在心里很窝火,今晚之所以大事化小,是他不想把这件事的影响扩大,反正集训才刚刚开始,后面时间还长呢,作为区队长整顿一个小学员,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李寻欢毫无疑问地得到了表扬,四百米障碍和五公里成绩都达到及格水平,特别是在五公里武装越野中,李寻欢那种咬牙坚持,决不放弃的拼劲,让他很是满意。

    他一直认为,体能不行,可以通过训练来提升,哪怕慢一点也不怕。但是思想和训练态度不行,那就是个大问题了。

    这次摸底考核的成绩,一区队总体不如二区队考得好,他说,希望在最后的毕业考核中,我们把原本属于一区队的荣誉,从二区队的手中一个个夺回来。

    这是一针鸡血,不过一个想打,众人也只有享受的份了。

    晚上洗漱时间,梁荆宜拿脸盆去食堂打开水了,既然教导队没有卫生员,他只有用这个土法子给右脚消消肿了。

第193章:地震这事也是巧了

    热水泡脚的土法子有用,坚持了三天后,梁荆宜右脚消肿了,这说明年轻就是好,身体机能杠杠的,哪怕没有药,照样能恢复。

    这一周白天主要是队列训练,上午是队列动作,下午是队列教学法。

    教导队是个空壳,没有所谓的“军事教员”,所以教练员实质上就是各区队长,在各区队长下面就是临时指定的各班长了。

    具体的训练也是以各区队自行组织为主,教导队只是负责出训练计划,并掌控全局。

    队列动作大家都会做,只是一个标准问题,什么东西练多了,它就自然而然地会了。

    上午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钟勇世来了,他现在是一连的给养员,负责每天到团服务中心买菜,今天买完菜,他见时间还早,于是便抽空过来看看连队的兄弟们。

    停好了三轮车,一伙人相继坐下,相互寒喧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等几句废话后,他打开了话匣子:“前几天发生的地震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电视里面放了的,发生在t省的某投县,死了很多人,倒塌了很多房屋。”一班的好几个人回应。

    “我给你们讲一个很奇怪的事,那个事就发生了地震的前一天。”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就在我们一营,你们想不想听?”

    “么么皮,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狗日的藏着掖着想干什么?”冀颂承从背后连续捅了几下钟勇世的后背。

    “哎呀呀!”钟勇世侧身,见是营直的鸟人,马上转过身来调侃道,“这鸟毛是谁呀,以前怎么在一连没见过这号人物?”

    “你就快说吧,过不了几分钟我们该训练了。”梁荆宜挠挠他的头。

    “九月二十那天晚上十一点多,二连有一个班里的两个新兵打着手电筒,结伴去后面厕所捡肥,走过了猪圈后,听到鱼塘方向传来‘啪啪啪’的声音。他俩好奇,跑过去打着手电筒一瞧,我考,那塘里的鱼纷纷浮头不说,还争先恐后一个劲地往岸上跳,那‘啪啪啪’的声音,就是鱼跳上岸后所发出来的。此时,他俩肥也不捡了,直接开始在岸边捡鱼,很快粪桶被捡满了。挑回了工具棚后,本来是准备再捡一趟的,可又担心被人发现了说当兵的偷鱼,于是便放弃了。第二天一早,他们便跟班长说,工具棚捡了两桶鱼。班长一听,不仅没有表扬,还骂他俩是傻瓜,说这么热的天,鱼估计都坏了。”

    “鱼到底坏了没有嘛,兄弟能不能快点?”一班其他人也吐槽了。

    以前陈进文跟梁荆宜说起钟勇世,他说这个家伙是个“话痨”,梁荆宜还不相信,今日一见,似乎有点“话痨”的味道了,不仅是调侃人来有一套,连卖关子这种活,也是玩得挺溜的。

    “鱼是不可能坏的,晚上捡的嘛,温度又不高。鱼被挑到炊事班,计划给全连中午加餐,班长想得简单,这顿鱼吃过之后,全连人肯定会感谢他们班。二连司务长一脸错愕地望着两粪桶鱼,问这些鱼是从哪里弄来的?他们说是从鱼塘里捡的。司务长又问,这该不会是因为缺氧后翻塘而死的那些鱼吧?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班长当时就发火了,说司务长你要就要,不要的话,我给别的连队送去。司务长也有点脾气,大手一挥,你想送给谁都行,我们二连还不在乎这几个鱼!”

    “你的意思是一连的人吃到鱼了,我们二连的人却没有吃到?”王熠程插嘴。

    他是二连炊事班的兵,自然比较关注这个问题。

    “吃到了,你们连队的班长哪里会有那么好,全部送给别人的。他肯定是会留的,而且他还是留大的。一连分了有十多条,没多大,一条大概一斤半左右,刚好一桌一条,我忘了说了,都特么是罗非鱼。这玩意搞个清蒸,味道还是不错的,肉很嫩,蒸熟了再往鱼身淋点佐料,简直是美味至极。”钟勇世说得是摇头晃脑,甚至在兴头上,他还会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似乎在回味罗非鱼的鲜美。

    可旁人听起来感觉他说的一大半都是废话,都是扯得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第二天一早发生了大地震。所以啊,我觉得有时候鱼比人还厉害。你看它们生活在水里,都能预知到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我们呢,还特么傻乎乎的一个,对不可测的明天一无所知。哎,我们的明天到底在哪里呀!”

    众人不想再听到胡扯,纷纷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来个无声的道别。

    “我考,我这么大老远来看兄弟们,你们也不挽留我吃个中饭了再走?”钟勇世对这种不公的待遇提出抗议。

    “勇哥回去吧,要是晚了,屈大全又得去连长那里告状了。”梁荆宜朝他挥手拜拜,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又招招手。

    “屈大全敢告我状,量他也没这个胆!”钟勇世以为有什么好事,赶紧把身体靠过来,等听了梁荆宜的悄悄话后,他黑着脸:“么的,再也不来看你们这帮鸟毛了,尽给老子出馊主义。”

    说完,他又嘴里骂骂咧咧地跨上了三轮车,一个原地调头,骑走了。

    事后,刘新昊问梁荆宜到底对钟勇世说了什么悄悄话?

    “我让他去团俱乐部门口摘几个菠萝密回去。”

    “我考,这种话你狗日的也说得出来!”刘新昊说他是活该被骂。

    钟勇世的那颗心,也是无人能懂。

    以前在炊事班有吕旺辉,俩人没事还可以说说话,现在没了吕旺辉,他就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

    这半个月来,他在炊事班过得不开心,虽然顶替吕旺辉当了给养员,可以出来放风的机会多了,但是班里的气氛不好,班长屈大全整天一副苦瓜脸,加上老司务长也在忙自己转业的事,对炊事班的管理也是无暇顾及。

    吕旺辉出事之后,他还想振奋精神,看努努力能不能接替屈大全的位置,当炊事班长的。

    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连队领导没一个找他谈话的,没人跟他说,你要多向屈大全学习,争取以后把炊事班这个担子给挑起来。

    今天利用到服务中心买菜的机会,他顺道来教导队找连队的同年兵玩,也就是想找几个熟悉的人说说心里话。

    聊天的那些内容,都是他随口编的,不过在大地震前的那天晚上,二连的确有人在鱼塘边上捡到鱼了,只是没有两粪桶而已,他是采用了夸张的手法。

    从表面上看,他整天乐呵呵的,好像是个名符其实的“乐天派”,其实他考虑的事也不少。

    马上到年底了,他想过了,如果连队重视他,让他当班长,他就好好干,争取明年留下来转个士官。

    如果不让他当班长,那么自己就准备退伍,呆在这里干嘛,明年都第三年了,难道还当一个给养员,或者是炊事员吗?

    钟勇世吹完牛走了,但是他留下的这个话题,却成功引起了一区队的大讨论。

    有人说,动物比人的感知要好,它们还有第六感,第七感之类的。

    也有人说,如果连鱼都能预知大地震,那国家还要什么科学家嘛,直接多养几条鱼不就什么都解决了,而且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大多数人还是坚信这是一种迷信的说法,没有多少依据,不可靠,如果把它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以,太较真的话,那就失去意义了。

    梁荆宜是不相信的,党员是唯物主义论者,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立场必须坚定。

第194章:及时雨也不及时

    来教导队有十天多了,今天是第一次上政治教育课,而且这次上课,还是因为突然下雨的缘故。

    对于学员们来讲,这是一场“及时雨”。

    天天训练,体力消耗大不说,人也被搞得七荤八素的,以前在连队很讨厌上政治教育课,现在心里还有点小期待了。

    组织上课的是教导队的政治教员高双全,这人个子不高,在队里也是属于神仙一个,平时也没见他参加过出操训练,只是吃饭的时候,他会准时出现在食堂。

    学员们都私下里议论说,教导队是个养老院,除了副队长钟飞现是个干事的,其他几个人都是来养老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他们所看到的也是事实。

    钟飞现在教导队基本上是军、后一把抓,政治这一块,估计他不太擅长,来了十多天了,梁荆宜也没见他组织开个支部党员大会,或者是支部团员大会的。

    对于临时组建的单位来讲,在如何开展党团生活和建设这两块,难免是硬伤。

    高教员讲的课目是,如何当好一名合格的班长。

    他说,一是要政治思想坚定,自身形象良好,既要在言行上做好表率,更要注重在平时生活及日常工作中当好榜样,如果自律不严,何以谈及服众;

    二是自身军事素质要过硬,作为一班之长,必须树立“排头兵”的意识,时刻让班里的战友向自己看齐。在军事训练和日常管理中,更要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真正立起榜样的标杆,只有这样才能起到上行下效的表率作用,才能带领全班完成任务,取得好成绩;

    三是要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拥有自己的人格魅力。自己说的话,首先自己做到,只有这样才能让班里战士愿意学着干、跟着干,要敢于说“看我的”和“跟我上”,而不是那种“给我上”。一个合格的班长,还应该是一个暖心的大哥。

    第二节课的时候,他还分析了“慈不掌兵”的管理理念。

    他说,“慈不掌兵”短期内有效,但是长此以往,会让班里的战士觉得你这个班长没有什么“人情味”。所以要正确认识“慈不掌兵”与“以情带兵”之间的辩证关系。做到既按规矩办事,又靠感情交流,这样才能让班里的气氛融洽,大家有什么事情,都能敞开心扉说,自然而然班里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就会得到提升。

    这两堂课梁荆宜听得认真,记得也同样不含糊。

    第一次听有人讲“如何当好一名班长”,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涉及过的内容,虽然高教员在讲的时候,多半也是照本宣科,但是对他而言,这些所谓的“条条框框”,都是至理名言。

    他还把这些往宗儒麟的身上靠,他想看看他心目中比较称职的班长,是否符合高教员所讲的这些。

    思想觉悟、军事素质和个人魅力不用说,一个字,“稳”,但是在“慈不掌兵”和“以情带兵”这两方面,他觉得宗儒麟就多少有些拎不清了。说白了,就是狠得有点过份,下手重了点。

    像对蒋古日那种人,又是扔碗警告,又是一通王八拳胖揍的,硬生生把人家给打出了心理阴影。

    以致于现在蒋古日都要退伍了,可只要是你在这小子面前,提起宗儒麟对他的伤害。他会马上跟你翻脸不说,要是碰到他心情不好的话,可能还会三两下把你摔在地上,让你尝尝他摔跤手的厉害。

    我要是当了班长,肯定不会对新兵动手动脚的,那样多不好啊!梁荆宜回想自己的新兵连,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宗儒麟对自己动手动脚倒是没有过,但是变相体罚却是多了又多。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他对宗儒麟一直抱有感激,没有班长对他思想上的引导,没有班长对他的严格要求,没有班长对他的那些“非人哉”的训练,他也不会坐在这里听高教员讲课了。

    十点半上完第二堂课,高教员让各区队带回宿舍进行讨论,他给出的讨论题是,如果你是一名班长,你将如何带好一个班?

    乍一听这个讨论题,就觉得很好回答,今天上课的内容已经讲得明明白白了,班长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雨还没停,各区队学员们跑步回到宿舍,很快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便在各宿舍内响起。

    不是别的,是宿舍漏雨了。

    一区队宿舍自然也是难逃厄运,因为七月份来集训的时候,梁荆宜就发现了上铺有漏雨的嫌疑,所以这回他在挑选床铺的时候,就多了个心眼,虽然都是上铺,但是靠近两边的无疑安全系数会更高一些。

    当时他选边上的上铺,二班的胡抄还说他给hb人丢脸,说有辱“九头鸟”这一光荣的称号。

    他明白胡抄的意思,人家想的是,上铺是两个床铺并在一起,那早上整理内务叠起被子来多方便。而在边上叠被子,整个人活动空间受限不说,连屁股都挪不开。

    宿舍里叫得最凶、嚎得最惨的就数胡抄了,他的床铺在正中间位置,屋顶的一个漏点,不偏不倚对准了他的被子,两节课上完,他的被子从外到里湿了个透心凉。

    第二惨的是睡在他隔壁的王熠程,被子湿了大半,其他人的或多或少有一点影响,不过关系不大。

    除了五区队人少,全部睡下铺没事之外,四个区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

    钟飞现听了队值班员的报告后,火速赶到现场进行了确认。

    面对学员们的血泪控诉,他也没办法,只能一边安抚学员们的情绪,一边咒骂这老天爷不长眼睛。

    他说,等雨停了,马上喊当地的建筑工人来维修,并且以人格担保,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怎么办?

    被子、褥子打湿了,怨气归怨气,但是人家领导都已经拿人格担保了,你一个学员还能要求什么!

    也是临近十月了,晚上也不怎么冷,各区队长自有应付之策。

    钭星宇让大家发扬互帮互助的精神,晚上凑合着挤一挤。

    很快,胡抄和王熠程就被人给认领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高教员安排的讨论题也被搅黄了。

第195章:这就是挑衅

    雨,中午就停了,下午训练继续。

    今天星期六,四点钟是日常的五公里武装越野,上午的雨对环团公路没多大影响,这条路是沙石路,下了雨反而盖住了灰尘,令空气也清新了很多,这样跑起来人更舒服。

    经过十多天的强化训练,林深高和胡抄也能勉强跑进及格线了,这说明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哪怕你是个水货,逼迫一下还是效果明显的。

    几个区队长们也没有刚开始那么自觉了,之前都是跟着区队的学员一起跑,现在是跑着跑着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种情况在学员们看来也算正常,干部嘛,适当偷偷懒,也是可以理解的。

    况且有些学员也巴不得干部不跟着跑,没人盯着的话,也方便自己搞小动作,比如最常用的一招—抄小道。

    一区队里面最喜欢抄小道的是冀颂承和付伟平,俩人都是有线班出身,身体素质没得说,杠杠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俩对跑五公里一直是嗤之以鼻,觉得是小儿科。

    平时如果钭星宇跟着跑,他俩还能循规蹈矩做个听话的兵。可一旦是没跟着跑了,那就是过了俱乐部,他俩便携起手来,去抄小路了。

    从俱乐部的后山上插过去,穿过了一片荔枝林就是团汽车连,这一程下来,起码把五公里缩减去大半,不可谓不爽也!

    两个班长也拿他俩没辙,你说给钭星宇打报告吧,又担心伤了战友之间纯真的感情;你说不打报告吧,班里其他人又看着,虽然人家嘴里没说什么,心里还不是在埋怨你当班长的,连几个人都管不住。

    不过他俩好就好在素质确实强,其他人看不过眼又能如何,这俩鸟毛就是不练,也跑得比你快。

    四点钟开始,每间隔一分钟放一个区队跑。

    这是副队长钟飞现临时更改的,他说,间隔五分钟太久了,后面一个区队想要追上前面一个区队的难度太大。而改为一分钟放一个区队后,你追我赶的气氛会更浓烈一些。再说得贴切一点,各区队之间的竞争,也会更直接。

    按照序列,一区队始终是第一个跑,对于队里的这种安排,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

    说好的是基于比别的区队先跑,在心理上会占有一定的优势,毕竟一分钟跑下来,也会甩人家一两百米的距离;说不好的认为,跑在前面没个目标,没有目标就没有压力,而没有压力,也就没有了动力。

    把持有这两种态度的人拿来分析,你会发现一个有趣的事,那就是说先跑好的人,他们的身体素质往往一般化;而说先跑不好的人,他们的身体素质往往很强悍,因为强悍的原因,他们才会讲究后发制人。

    一区队出发了,殿后的钭星宇过了俱乐部,便朝担任区队值班员的胡宸旭使了个眼色,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自己要先溜了。

    再往前跑了没多久,冀颂承和付伟平也结伴溜了,本来贾剑也想跟着一起溜的,但是被梁荆宜给叫住了。

    他对贾剑说,冀颂承是营直的我管不了,但你是一连的人,我还是可以管管的。

    贾剑朝他翻了翻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又回来了。

    其实他也是迫于无奈,要是贾剑铁了心要追随那俩人而去,他也无计可施,真的让他去钭星宇那里告一状,他觉得也拉不下脸面来。

    贾剑和他一是老乡,二是同年兵,三是关系还算可以,万一闹僵了对双方都不好。

    等他们在爬坡的时候,后面跟着的二区队就开始嗷嗷叫了。

    当兵的都有这个习惯,那就是什么都想竞争一下,经过二区队这么一叫唤,一区队人马上就给出了强势回应,他们的回应是提速。

    正好是下坡了,一提速就是一种“草上飞”的感觉。

    前面带头压节奏的是刘新昊和高宇聪,李寻欢、林深高和胡抄三个弱的被放在中间位置,梁荆宜和胡宸旭在最后面压阵。

    尽管每次跑的时候都说是以个人为主,但是钭星宇还是强调整体作战,他不希望手下的这些兵,养成单打独斗或者是喜欢逞个人英雄主义的坏习惯。

    “一区队的跑不动了?”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吼叫。

    回头见是二区队的“黑牛”,梁荆宜对跑在旁边的胡宸旭说:“老胡小心,疯狗来了!”

    胡宸旭仰着头,张大嘴巴喘着粗气,这小子下坡跑得太急了,所以现在有种气喘不上来的感觉,梁荆宜跟他说话,他也没工夫搭理。

    “跑啊!”这一声就在耳边,是“黑牛”追上了。

    四目对视,分外眼红,如果上次不是因为脚扭了,我也不会在四百米障碍场输给你。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梁荆宜太想战胜这个对手了,可是他又不能选择单干。

    他也清楚要想在时间上超过“黑牛”,那就必须在后半程最少甩开这小子一分钟以上。

    嘴里喊着“嘀嘀嘀”,扬起蹄子的“黑牛”立马反超了一区队。

    “阿梁,你特么上啊,还等个鸟?”前面压节奏的刘新昊急得把水壶拍得啪啪响。对梁荆宜五公里的真实水平他心里有数,真要是一对一比起来,那抄小道的两货也不一定比得上。

    “你不是很厉害的,为一区队争光的时候到了,你去搞一下嘛!”说话的是贾剑。他想抄小道,却被梁荆宜给制止了,所以他的话里面,也有很大的负面情绪值。

    搞就搞嘛,大不了再输一次。梁荆宜不管了,他拉紧枪背带,长长吐了一口气,脚下马上加速。

    五公里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根本就不叫事,他觉得即便是连跑两趟,他都可以保证跑到优秀成绩以内。

    只是他想低调一点,他认为现在还不到高调的时候,但是面对“黑牛”这么直白的挑衅,面对贾剑那种无意有意的揶揄,他没有后路可退。

    他加速超过了一区队,目测距离黑牛大约有三十米,他迈大步子继续追。

    “黑牛”听到后面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回头一瞅,见是梁荆宜,此时的他居然故意放慢了速度。

    这动作摆明了是一种藐视,盛气凌人的藐视,就好像是在说,来啊,我特么等你!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399/ 第一时间欣赏战炮岁月最新章节! 作者:子龙路一号所写的《战炮岁月》为转载作品,战炮岁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战炮岁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战炮岁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战炮岁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战炮岁月介绍:
二零二零年春,榴炮一连的部分退伍老兵相约故地重游。以往热闹的营区,如今只剩下空旷的楼房和炮库,此时战友无一人,火炮无一门,别人看上去也许什么都没有,可在老兵们的眼里却全都是人,全都是炮,全都是车......这种感觉只有军人才有,也只有军人才懂。时间拨回到二十三年前。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日,新兵参加开训动员会归来。101宿舍。二班新兵梁荆宜好奇地问宗儒麟:“班长,营区大门围墙上刻的‘战争之神’是什么意思?”宗儒麟翘起二郎腿,斜眼瞥了他之后,得意洋洋地说:“小子,‘战争之神’指的是火炮,而我们,就是操纵火炮的人。”......这是关于炮兵连队一群人成长的真实故事。--谨以此文,致敬曾经和正在为国防事业贡献着青春和热血的战友们!战炮岁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炮岁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炮岁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