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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书剑心全文阅读

作者:双木L     九曲书剑心txt下载     九曲书剑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三节)毒阵

    秦牧海几乎没有任何思索,脱口而出道:“那自是应当去那庄园等候机会的!”

    “哦?”秦牧海的这个反应似乎大出在场其余三人的意料,尤其是何巧倩更是因此频频侧目。

    凌慕予大喜道:“二哥,我原以为你会强烈反对的。”

    “为什么?”秦牧海反问道。凌慕予一愣,随后答道:“倩姑娘是摩天盟中人,我想你肯定不愿与摩天盟合作的。”

    秦牧海听了点点头,道:“的确,除非万不得已,我的确不想和他们搭上除了死敌之外的任何关系,六弟你想,我等身为武当弟子,正派人士,千里西行,为了揭露师门旧事的真相,情愿深入虎穴,本是该扬名江湖,人人称道的好事,结果却被武林同道千里逼迫,并且江湖上谣言四起,说我武当与摩天盟同流合污,归根到底不还是因为之前乔徐之事吗?当然,我也知道,没有他二人援手,我武当早就全军覆没,从这一点看,我很感激二位,所以我也愿意承担这个‘恶名’,但别人既然难以理解,我等更该清者自清,如今若是与七星贪狼的手下进一步合作,不仅日后的误会会进一步加重一重,甚至就连我等只怕也难以问心无愧的直截了当的反驳我们与摩天盟没有任何‘友好’的关系。”

    凌慕予长叹一口气,道:“没错,我心中早有预料,二哥你会是这个想法。”可随后却又不解道:“既然如此,二哥你为何又要应允合作之事呢?”

    “若是不去心斋峰庄园。”秦牧海反问道:“六弟你准备如何处理眼前事的后续?何去何从?”

    凌慕予想了想,说道:“继续待在这里,又或是直接上山,或许能在贪狼君的帮助下,上摩天盟见公木先生一面。”凌慕予话说到这里,便见何巧倩脸色大变,他忙招手示意何巧倩先听自己把话说完。

    “但此行必定是九死一生,而且还会连累旁人,若真是如此,不仅到最后可能

    会全军覆没,甚至还会坐实武当神机子与摩天昆仑混沌乃生死之交,武当派与邪魔外道同流合污的虚假事实。”凌慕予说道:“就此原路返回的话,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令狐师叔那里虽然步步紧逼,但归根到底还是希望我们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就此回去,且不说这个理由能让多少江湖人信服,下一次想再来一次的话,只怕是难上加难。”

    “所以。哪怕是再不想与摩天盟中人有交流,有合作。”秦牧海宽慰道:“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凌慕予缓缓摇了摇头,随后眼神坚定地与秦牧海一同看向最后的萧允。

    萧允手里把玩着那块腰牌,随后起身向何巧倩拱手道:“何姑娘,还请指引那山庄路径,有劳了。”

    凌慕予这时在旁加了一句,道:“摩天盟上,鸿颜二人的冲突若是缓和了些或是有了新的变话,还请倩姑娘立刻通知我等。”凌慕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玉瓶,交予何巧倩,道:“这里有几颗我武当灵药,镇心理气丸,还请倩姑娘收下。”

    何巧倩听了,连连摆手,拒绝道:“我做这些,都只不过是为了我家主人,这东西,我可不能收。”

    凌慕予笑道:“不是给你的,这就是让你转交给你家主人。你告诉他,我们从你那听说了摩天盟此刻的紧张局势,决定暂且返回武当,以待形势改变,不过临走有一事相托,还请他方便之时打探消息,便宜行事,帮忙留意。”

    凌慕予说着将玉瓶扔给何巧倩,道:“我知道,以贪狼君的性子,肯定不会为了和我的些许交情,去求公木先生的。不过,做戏要做全套,这样他也好相信我等早已离开此地,才能专心应付盟中之变。”

    “多谢,凌公子了。”何巧倩将丹药郑重收下,道:“还请几位稍候。”说着,便出了内室,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玉瓶已不知收在了何处,手里拿着一纸帛

    书,将其交到了萧允手上,道:“这便是那座山庄之所在,为了隐秘安全,我就不派手下跟着几位了。”

    “好,为防生变。我等就此别过。”萧允收好帛书,向何巧倩作别。便转身离开,秦牧海与凌慕予连忙快步跟上。

    走在最后的凌慕予出门时,却被何巧倩拉住,何巧倩低声说道:“为了防止太多人知晓,那山庄的据点重建都是由我以及手下几名心腹亲自布置,也就是说除了我们和你们之外,再也无人知晓这山庄位置,安全隐秘性上凌公子大可放心。另外,那名最初发现山庄的寻路弟子,我早已将其远调,并且还给他喂了点芷兰香。”

    “贪狼君连这种珍惜的药物都舍得交给倩姑娘。看来倩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着实不一般啊。”凌慕予微微浅笑道。

    没想到这平常的一句话竟令何巧倩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凌公子胡说些什么呢?”凌慕予笑道:“从开始就一直是我在下风,总算让我找到姑娘软肋了。”

    何巧倩仿佛心事被人戳穿,一时羞涩难当,忙转移话题道:“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我若是与你们联系会用专门训练的信鸽,绝不会派人去找你们。因此,你们若是在山庄附近遇到了任何人,那一定不会是协助者,定是你们的敌人,大可放心下手就是。”

    凌慕予诧异道:“或许也是如最初那寻路弟子一样,误打误撞的路人,倩姑娘如此说,未免武断了些。”

    何巧倩解释道:“凌公子有所不知,我在那庄园几个进出的必经之路都设下了毒阵,所下之毒,天下只有我一人知晓,那块金属腰牌内部中空,有着三颗避毒丹,各位可凭此物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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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节)记忆

    “我明白了。”凌慕予点了点头,说道:“倩姑娘的意思是,如果我等看见了外人来到山庄左近,说明他们已经闯过了你所布置的毒阵,荒郊野外,能费大心力闯阵之辈,一定来者不善。”

    “然。”何巧倩道:“庄内的食物与药材还算齐全,另外,避毒丹只够进入一次,几位若是想要进出的话,还劳烦林公子费心配置了。至于这配药之法,想必就不用我多嘴了。还请几位一切小心。若是出了差错,那我可真就对不起天希公子了。”

    “倩姑娘放心,我们来此也不是为了埋骨的。”凌慕予说着,与何巧倩作别,快步离开了狼羊同饲,来到门口,萧允与秦牧海果然在等他。

    萧允并未打算开口询问凌慕予与何巧倩谈了些什么,凌慕予将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允,萧允取出腰牌,仔细打量,果然在其中部发现了机关暗槽,其内部中空,取出所藏的三枚避毒丹后,交予了凌慕予。

    凌慕予检验之后,点了点头:“对人体无害,确是避毒丹药无疑,只不过匆忙间倒是判断不出此药如何所制,所避是何毒物。”

    秦牧海笑了笑,从凌慕予手中拿过两枚避毒丹药,分别交给了萧允与自己,说道:“这个不急,我刚刚从大师哥那拿了地图瞧了几眼,路径不算近,这一路上有你慢慢研究的。”

    三人依着绢帛之上所绘路径前行,这昆仑山连绵五千里,大小山峰不知有多少座,饶是三人轻功不弱,仍在深山密林中行了五六日这才上得那心斋峰上。在这期间,凌慕予早把那避毒丹的一切研究透了,“这避毒丹本身普通的紧,乃是由三种粗浅毒药的解读之方杂糅而成,看来那毒阵本身也是简单布置而成,其中精巧处只是在于选取了三种解读之法药性相和的毒混杂在一起,如此若不仔细辨别就匆匆而入的话,其害不下于第一流的穿肠之毒。”萧秦二人听凌慕予如此解释一番之后,三人心

    中对摩天盟的狠辣更是又重视小心了几分。

    在绕过一堆乱石之后,萧允一行人眼前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座庄园,虽然年久失修,久未打扫,但粗略看去还是气派无比。

    “从外面看,这庄园之中大小房屋只怕不下数百间。”凌慕予感叹道。“摩天盟在西域还真是家大业大,听倩姑娘说此地重修之后是要用来当做贪狼卫的秘密据点的。”凌慕予想到自己在武当山上的溪园与神机居,不禁感叹:“师父在世之时,我武当也算家大业大,但自十年前开始,几经衰落,如今看来,整座真武观,整个武当或许还没人家摩天盟底下一名七星使者的秘密据点大。”语气之中却没有什么艳羡之意,有的只是浓浓想要重复武当昔日荣光的**与信念。

    萧秦二人也是听出了凌慕予话中之意,萧允轻轻拍了拍凌慕予的肩膀以作鼓励,说道:“相信师哥,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凌慕予凝视着萧允,重重点了点头。

    “哎呀,三个人住几百间房子。”秦牧海一边走进庄园,一边说道:“未免也太宽敞奢侈了一些。”

    萧允与凌慕予在后面跟着,萧允回道:“这不挺好的吗?你原先一直抱怨你后山的居所太小,施展不开拳脚,这下好了,大小院落数十座,你就是打一个时辰换一个地方只怕一天也用不完。”

    “可惜陆师姐她们不在此处,享受不到了。”凌慕予等人平日在外人眼里虽然是响当当的玄门七士,但其实也都是故作老成,骨子里不过是刚二十出头的青葱少年,加之武当这十年来的日子过得却是很苦,少年心性,看到好东西总希望和更多的师兄师姐们分享。

    三人一路走着,也发现了贮藏食物的厨房以及药房,凌慕予还特意去察看了一番,其中药物还算齐全,配置避毒丹药的东西更是有不少。虽然心中从不觉得这会是何巧倩的圈套,但亲眼见证之

    后,凌慕予对何巧倩的善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走到大概庄园核心的大厅位置,三人决定就在此暂且歇歇脚,然后各自便寻自己的暂住之所。

    “出来也快有两个多月了,也不知他们在山上怎么样了。”凌慕予说道。

    秦牧海似乎并不担心,大大咧咧地回应道:“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只是我们三人不在,苦了五弟了,陆师妹与南宫师妹又闹起来的话,也只能他夹在中间,当那个和事佬了。六弟,我敢跟你打赌,五弟这趟没来,估计到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倒是希望五弟这次与其当和事佬,不如帮着陆师妹拉偏架好些。”萧允突然在旁这么说道。

    凌慕予在大厅角落翻找着什么,听了这话,扬声说道:“大师哥的意思,是觉得南宫师姐无论如何都有七弟帮着,所以怕陆师姐受欺负咯?”

    “这倒也不是。陆师妹的性子哪里会让别人欺负到头上。我只是觉得我们下山之后,按她的性子,只怕会把自己弄得有些孤独。”萧允的话,凌慕予自然也明白,陆梦霜是被武当师长救回武当山的,当时她身受重伤,虽侥幸从阎王爷那里夺回了一条命,但不知为何受伤之前的记忆却丧失了。在那之后,武当也发生了变故,陆梦霜便就这么留在了山上成了大家的一份子。但或许是记忆的空白,又或许是天性使然,让她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傲,甚至有些自我封闭,就算是同门师兄弟也很难真正走进她的内心。这也是为什么凌慕予自小便会经常去打扰陆梦霜的修习,哪怕每次都被骂的狗血淋头,但还已然乐此不疲,便是因为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陆梦霜紧闭的门稍稍闪开些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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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节)武庄

    秦牧海这时在旁说道:“大师哥放心好了,陆师妹不还得负责教导胡师弟入门吗?我看那胡师弟天赋平常,而且之前还出身豪富之家,多半也吃不得苦做不到勤勉,陆师姐闲不了,有的忙的。”

    凌慕予听到秦牧海的话,心下稍安,又想到自己临行前对南宫师姐的嘱托,想着:“那胡师弟明里有陆师姐督促,暗地也有南宫师姐负责监管,就算他真的有问题,论武功智计皆不如二者,想必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无须过于担心。”

    “二弟说的也是,留在家中的师弟师妹们各司其职,的确不用我去瞎操心,我之前也只是习惯成自然,全然忘了如今已不是十年前了,大家早已是能各自独当一面的人了。”萧允语气中颇有些感慨。

    “大师哥哪里话。”凌慕予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道:“我倒是希望能让大师哥多多提点,不用独当一面。”

    “咦?”这是凌慕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语气之中好像颇为奇怪。

    萧允与秦牧海闻声而去,只见凌慕予把这大厅从前到后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如今正在角落一堆堆放着的杂物之中清理着一块脏破的牌匾。

    秦牧海率先问道:“六弟,你从进了此地就开始胡乱折腾,赶了那么久的路,你不想休息的话就练练功,不是已经确认过此地安全了吗。”

    “怎么了?六弟,这庄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萧允问道,心中仍是对与摩天盟合作留有三分戒心。

    凌慕予刚欲抬手擦汗,看了看自己先前翻找旧物弄得满手的脏污,又重新放了下来,回道:“这倒不是,先前食物药材都已确定过了,而且倩姑娘之诉求也很简单直白,害我们与她或有小利,但必有大害。我也只是好奇,这座庄园既然已有百年历史,且看这布局,过去的主人想来也是一会武的练家子,心中有些在意罢了。倩姑娘想来为了隐秘性,不想让太多人知晓,加之时间尚短,庄内很多旧物还没来得

    及清理,来都来了,左右无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来。”

    萧允听了,点了点头,道:“能在百年前建起这么一大座庄园的人,想来定非常人。”

    秦牧海问道:“那你发现什么特殊异样的东西了吗?”

    凌慕予双手一摆,无奈道:“这倒是还没有,不过主人家应该是汉人或者至少了解过很多,之前书房之中有着不少讲解穴道的汉字书,不过都是些随处可见的著作,没什么特别稀有的。”

    萧允看着凌慕予的兴奋样子,知道他这个师弟平素里对什么未知之事都喜欢寻根究底然后记录,为此不知耽误了多少练功的时间,不过十余年都这么过来了,他也不会强行要求什么,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忙着吧,我和二弟先去收拾一下行李与住处,这一路凶险,终是能暂时有个休憩之所,趁此机会好好养精蓄锐。”

    凌慕予知道萧允话中之意,点了点头,道:“大师哥放心,我一会就休息,然后先配些伤药以及避毒丹出来,不会忘记我们此行是为了上摩天盟的大事的。”

    萧允与秦牧海见此,便先行离开了。只留下凌慕予一人还在小心情理着那块木质匾额。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时间,凌慕予终于分辨出了那匾上的文字。

    “武庄?”凌慕予低声念道,凝神思索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

    “看来还真是盲区了。从未听说过西域百年来有过什么姓武的世家。”

    算了算时间,凌慕予起身向药房走去。

    三人就这么在这武庄待了快一个月,期间何巧倩也传来过几次消息,一是说果然如她所料,孙天希听到消息后下山去连合庄找过凌慕予,被她以计划好的谎言暂且满了过去,孙天希败兴而归;二是事情并未朝最坏的方向发展,无论是颜昊还是鸿败天都保持着最基本的克制,颜昊派人送来消息说伤重难以行动,待痊愈后再来昆仑山摩天盟总坛,表面

    上还是给足了鸿败天面子,并且找了一个正经的理由,毕竟颜昊在五岳剑派围攻下受伤是天下皆知的。至于伤势到底轻重如何,养伤无法行动的真假就不得而知了。鸿败天这边也在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说是有消息称五岳剑派的精锐力量已经出了嘉峪关,甚至突破了关西七卫的地界来到摩天盟腹地,这才下令所有弟子归山,紧急布置防务,并且听说公木先生已亲派堂下子元居士带领弟子巡视各地。

    如今已是到了冬季,昆仑大雪,之前何巧倩布下的毒阵也早已因为天气变化而被破坏殆尽,所幸进出武庄的一多半道路也已被大雪封死。不过凌慕予依旧不敢大意,在剩下的两处还可进出的路径上都依着阴阳五行术数布置了简单的机关陷阱,以防止有外敌来犯。

    清晨,大雪渐息,不过自半月前起,这一方天地之间便已是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银皑。

    武庄之内自然也是如此,此刻天才蒙蒙亮,不过在雪地的反射下,倒也不觉得灰暗,萧允一行人,自进入武庄起,凌慕予便先把整座庄园都探查了一遍,其中后院内室之中便有一小块天然的火山石,使得房间在数九寒冬下依旧保持着暖意,本来凌慕予是想把这间房留给大师哥的,结果萧允与秦牧海都坚持说在寒冷环境下修习内功事半功倍,不愿居住,因此最后便落在了凌慕予本人头上。

    凌慕予昨夜看书到子时,武庄书房内的书籍虽然普通,但还是有小部分是凌慕予从未看过的,不过虽然天气寒冷,倒也没有贪睡,大清早便已起来,简单用过早饭后便来到了中庭院落。

    “二哥不会这么早就已经出去了吧?”凌慕予看院中小亭只坐着萧允一人,走到其对面坐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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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节)念景

    “何必又明知故问呢。”萧允微微一笑,答道:“除了头一周之外的每一天二弟不都是天还没亮就兴冲冲地跑出去练武了。每次都到晚上一身泥污才回来,也不知他天天在哪练的功,莫非是在泥地上打拳吗。”

    凌慕予听后无奈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点吃着,说道:“也是。我原先想着昨这雪下了一夜,二哥应该会休息一天的。”

    “下雨下雪,逢年过节,找借口不修炼这种事你会做,你二哥可不会。”萧允看着凌慕予这略微有些懒散的样子,忍不住督促道。

    “是,小弟我以后一定勤加练武。”凌慕予答应的倒是爽快。

    萧允见他这样,倒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了,其实他也知道凌慕予自从福建一行回来之后,习武态度相比于先前是大有进步,只不过人与人之间心性不同,他心中也明白,强行要求凌慕予与秦牧海那般也不现实,二者走的完全是两个路子。

    “唉,说道逢年过节,今年的除夕夜,是肯定回不了山的。怕是只有我们三人在这昆仑的茫茫大雪之中相依为命了。”凌慕予语气之中有些低落又有些思念。

    “怎么?后悔了?”萧允问道。

    凌慕予回答道:“这倒是没有。”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便又沉默了下来。

    萧允看着沉默不语的凌慕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自己也明白,自打武当重新开放门户,我等七人下山那一刻起,相聚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的。”

    “我明白。”凌慕予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想到我曾答应过雨,程师妹。”

    “下山之后,不管再忙,每年都会和她见一面的。”凌慕予掰着手指算道:“这么算下来,我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失约了。”

    萧允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这也不怪你,我原先虽然也想过梅庄大会前后江湖将有大变,但却还是低估了这些变故对我武当的冲击。”萧允的眼神中透露着一

    丝沉重,说道:“现在想想,还真是要感谢程师妹在梅庄的帮助,不然的话只怕我们眼下的形势会更加严峻。这也算亏了你俩这青梅竹马的情义了。”

    凌慕予刚想回答,那边却见萧允神色大。

    “不好,有人闯庄。”萧允说着,已把洞天欲悔萧握在手中。

    凌慕予这时却并未携带兵刃,萧允给他使了个眼色,凌慕予赶忙返回房间,背后萧允已向前院奔去。

    这里到时离住处不远,凌慕予瞬息之间便已返回房间,取下墙上佩剑,犹豫了片刻后,将柜子上这段时间来炼制的所有药物都收到了怀中,这才原路返回。

    凌慕予奔到中庭左近,不见大师哥踪迹,凝神听去,武庄前院传来兵刃相交之音。“想来定是大师哥与来敌交上手了。”此刻他也来不及去细想,为何会有人知晓武庄之存在,甚至完美绕过了他布置得机关陷阱,不声不响地就摸到了武庄门前。

    “也不知二哥情况如何,得想办法找机会通知他。”

    凌慕予这么想着,奔到了前院,刚转过回廊,便有两柄剑一上一下向凌慕予膝关节“中尾”穴、心口“灵台”穴斩落,所幸凌慕予早有警觉,道玄星易剑早已拿在手中,一式“回风拂柳”将两剑挡格开来,兵刃相交之际,凌慕予虎口巨震,来剑处传来雄厚内力,凌慕予赶忙运气氤氲紫气化解,三股力道相撞,凌慕予不想与人拼斗内力,趁此机会跳开半步,虽还未看清来人,但口中不假思索已脱口而出:“通元心法与星落功。你们是恒山派与泰山派的人!”

    凌慕予虽不喜练武,但却有着对世间种种了解记录的习惯,这习惯自然也不排除武学。他与五岳剑派也打不过不少交道,不仅五岳剑派的招式剑法还是内功心法的特点,只要有印象记得住的便都会记录,不过他对别派武学也只是记但从来不练,也是知道偷学武功乃江湖第一大忌讳。

    那星落功乃是泰山派弟子的内功的必

    修法门,凌慕予自然是领教过,而那恒山的通元心法更不必说,凌慕予曾向钰昭师太讨教医学药理,“缁衣悬壶”钰昭神尼的通元针法便是以本门内功武学为基础,凌慕予可以说对那通元心法的相性熟悉到甚至有些亲切。

    “咦?”那两名来犯之敌是一男一女,似乎对凌慕予一招之下便看穿了他们的师承门派感到十分诧异。

    凌慕予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抬头一看,这才看清,面前二敌乃是一男一女,一道一尼,都是二十多岁年纪。

    那尼姑赞叹道:“不愧是师父时常夸赞之人,就这一份毒辣的眼光判断,就算是周师妹只怕也远远不及。”

    “眼光毒辣有什么用,手上功夫不到家还不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那年轻道士一剑之下似乎已经判断出凌慕予内功修为不过尔尔,颇为自信的点评道。

    凌慕予这时回锋收剑,束手而立,说道:“武当凌慕予,敢问师兄师姐是?”

    “恒山念孝。”

    “泰山景林。”

    二人分别说道。凌慕予听后,心中一凛:“还真是五岳剑派弟子,他们是怎么追到这里的?”

    “原来是钰昭师叔和木师叔的高徒,幸会幸会。”凌慕予一边客套着吸引二人注意,另一边已伺机寻到了空挡,展开凌波微步一个闪身便绕开了二人的堵截,“不知五岳剑派来了多少人,此时不是与他们拼斗的时候,还是尽快找到大师哥,与二哥会合才是。”凌慕予继续循着兵刃相交之音,朝目的地赶去,念孝与景林被晃过之后,互相看向对方,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追赶,不过已经晚了,反应过来之时与凌慕予已隔了两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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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节)知返

    凌慕予脚下不停,瞬息之间便已穿过中庭,来到武庄门前,只见萧允并非是被人围攻,与其交手拼斗者也只一人,可饶是如此,萧允已是面色涨红,显然已是全力施为,随时都有内息走入岔道受伤的危险,而其手中一管洞箫,一手两仪剑法用得简直完美无瑕,凌慕予看着,眼中是深深的敬服。

    可与他对敌的那人此刻却是好整以暇,左手低垂负在身后,显然是完全没有打算使用的样子,仅凭右手长剑便已把萧允逼到了生死边缘。

    萧允在年轻一辈之中几无敌手,凌慕予心中也是对自家的大师哥充满着自信,但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明白,大师哥这一战可谓是毫无胜算,甚至生死也是全系对方心念之间,之所以如今还勉强能与之较量一二,也只不过是因为对方并未尽全力罢了。

    这些推论并不是说凌慕予胡乱猜测又或是故作悲观,原因很简单,因为凌慕予看到的第一眼就已认出,这个垂手只与一只手与萧允交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五月剑派之一,泰山派的当家掌门,江湖人称“青天北斗”的木七星道长。

    “想当年与你师父切磋剑法,他虽常常胜我一招半式,但我心中却从未服过他丝毫。”木七星大感可惜地言道。随后随手一式“来鹤清泉”剑尖闪烁笼罩了萧允上身五处大穴,萧允眼见避无可避,连忙抽身急退。

    一来武当梯云纵轻功确实精妙,二来七星道长也并未想要真取萧允性命,见萧允退却后,也没有进一步的杀招递出,收剑回鞘,负手而立。

    “遥想当年,我与你师父切磋比武,虽每每都是略逊一筹,输那么个一招半式。但我心里却从未真正服气过,只归结于自己临场运气不佳。但如今却觉得,就算只论教导弟子这一项,余便已是心服口服。”七星道长说到这里,转过身去,竟看都不看面前的萧允,仰天眺望,昆仑的冬日已足可称得上是万里无云。

    “眼下想想,那似乎都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老友已然仙逝,于情于理老道都不该为难其后辈子侄。”木七星重新转过身来,也不拔剑,目光一瞥,见到赶来的凌慕予,随后就这么看着眼前的萧允,长叹一声,十分可惜道:“年轻人有这等修为实属不易。为何要自甘堕落,且执迷不悟,落得个自取灭亡的下场呢。”

    萧允此刻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听到木七星的话语,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只觉胸中烦闷就快要炸裂开来,这时突感有一股与自己师出同门的真气从督脉上“神道”、“灵台”二穴涌进自身体内,助自己协理体内内伤。他知是凌慕予到了,心中稍定。

    “木师叔这厢有礼了。”凌慕予一边助萧允疗伤理气,一边对木七星见礼道:“师叔此言差矣,简直是大大的误会,我们此行乃是为了师门要事,并非如外人看来做那自甘堕落,同流合污之事。原本清者自清,懒得辩解,但事情却愈闹愈大,竟连木师叔以及钰昭师叔都亲身犯险至此,而且师叔既然提到了先师,那弟子也不妨给师叔分说个明白。”

    凌慕予心知,若来的是其他人他们还有机会逃离脱身,但泰山与恒山两位掌门亲至,自己一行三人已是万难逃脱,武力无法,也只能期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前辈可以相信理解,成全自己,于是把自己长久以来对太湖旧事的调查以及近来的种种疑点一一道明。

    凌慕予说话间,萧允体内气息已然平复,之前摆脱的念孝、景林等人也都已追来,此外还有数名泰山、恒山两派的弟子,只不过没有师门命令,都没有直接动手,只是各自持剑把住了庄内各处逃离的要道。

    木七星就这么静静听着凌慕予的话,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其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看不出心中想法。

    “事情大概就是如此这般。师叔明鉴,还望看在往日与家师的情分上,准了晚辈等人的

    任性之举。”凌慕予请求道。

    木七星听后,将手中剑缓缓拔出剑鞘,说道:“如此说来,江湖中盛传的武当神机师侄与摩天妖人中的乔、徐、孙等人皆有交情来往,所言非虚。”

    听到这话,凌慕予与萧允皆是脸色大变,果不其然,木七星一摆手,其门下弟子便上前将萧凌二人团团围住。

    “太湖一事,乃贫道亲历,武当峨眉两派的通道师兄师姐乃是被摩天妖人所害,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尔等不思如何替师尊报仇继承武当衣钵,却走入岔路魔道,被妖人迷惑,颠倒搬弄武林是非。”木七星摇了摇头,神情之中似是十分遗憾,下令道:“武当派诸人被邪魔外道迷惑,欲做有损武林公义之事,同道前辈屡次阻拦教诲皆是无用,为防止武当百年声名受今日所累,我也只好替昔日好友清理门户了。众弟子听令,将眼前勾结邪魔之人擒拿,若其反抗,就地诛杀!”

    念孝、景林等弟子接令,一一持剑上前,萧允正欲做最后一搏,只听得身侧凌慕予于耳畔低声说道:“大师哥,眼下既已成定局,再做多余杀伤也是无益。”萧允就这么犹豫了一时,便已被凌慕予从身侧点了穴道。

    凌慕予此举大出在场所有人意料,只见其点中萧允后,将长剑回鞘,双手高举,口中叫喊道:“愿听师叔教诲。”

    木七星心下愕然,没想到凌慕予竟就如此简单被自己三言两语劝服,还帮忙封了其大师哥萧允的穴道。

    “凌师侄如此行为。倒也算得上是迷途知返。”木七星吩咐道:“既如此,便随吾等回华山吧,令狐盟主会秉公处理此事的。景林,收了他二人的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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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节)内部

    “是,师父。”景林听命上前,捡起萧允掉落的玉箫,轮到凌慕予之时,凌慕予忙不迭地主动将道玄星易剑交给了景林,说道:“劳烦师兄了。”

    景林接过,脸上忍不住对凌慕予多了几分鄙夷。

    “呸!什么神机子,分明就是贪生怕死之辈。这等小人,周师姐先前竟还拿他不住。”

    “欸,师姐也不能这么说,这缩头乌龟之举也算替我们省了不少功夫。”

    “之前还有传闻说,崆峒派的胡老爷子败在武当后起之秀凌慕予手里,如今看来,武林中的传闻,多半是名不符实。”

    一时之间,在场弟子对凌慕予的奚落之声,不绝于耳。

    “咳咳。”木七星道长咳嗽了几声,众人连忙噤声。木七星将剑匣交由弟子收好,对凌慕予道:“凌师侄,为策万全,还请你与萧师侄服下丹药,再随我等上路。”

    话音刚落,一旁早有弟子上前,将两粒浑圆的丹药交给凌慕予,凌慕予双手接过,看了看,微笑道:“归元试剑丹,好说好说。”将其中一枚给萧允服下后,便解开了萧允穴道,随后自己也服下一枚,对萧允拱手抱歉道:“对不起了,大师哥。”

    萧允从未想到自己待之如亲弟弟一般的凌六弟会对自己出手,而此时武当可谓是全军覆没,西行查探真相的计划可谓全盘告吹,心中又是生气却又有八分颓然,也不说话,只是背过身去,不愿看凌慕予。

    木七星见二人都已服下使内力全失的丹药,心中大定,此次他与恒山钰昭师太二人遵令狐盟主之命,带领包括山巅五辰在内的近六十名弟子西出嘉峪,甚至越过漫长的关西七卫,直至昆仑山下摩天盟腹地,终于是圆满完成了盟主所托,将叛逃的武当派诸人擒了下来。

    “墨师弟门下在这等关键时刻出了叛徒,此次还搞出这么坏的结果,也是流年不利。所幸我与师太这边倒还算顺利。”木七星如此想着,向门下弟子吩咐道:“此间事一了,带萧、凌二人上路,速速与师太会合。她率

    弟子擒杀秦牧海以及其勾结的邪魔外道,此时想来早已料理完毕。”

    “回禀师父,弟子一行人已将庄园内外仔仔细细勘察了一番。”一名稍微年长的弟子向木七星禀告道:“除了在药房找到了些疗伤药物之外,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也未发现摩天妖人的踪迹以及往来书信线索。”

    “师父,这座庄园乃是摩天妖人提供给这两个叛徒居住的据点,要不要一把火将它扬了?”景林在一旁说道,似乎已是跃跃欲试。

    木七星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的屋檐楼阁,道:“此处建筑,看这风格,应是前朝所建,想来也有过百年了,远不是最近十几年才出现的摩天盟所能建造而成的。既非出自摩天之手,我五岳剑派又何必将其损毁,担上又一段因果呢。”

    “是,多谢师父教导。”景林听后连忙回道。

    木七星笑着点了点头,率先出庄折返,而萧允、凌慕予二人虽然兵刃都被收缴,还服了归元试剑丹内力全失,但二人前后左右都分别有着泰山恒山两派弟子看管,万难脱身。

    木七星一行人出了武庄,此时虽已近正午,雪也停了,天气还算不错。但大雪封山,山中早已是白茫茫一片,极难辨认方向踪迹,在山中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这才来了了一处未被雪完全掩埋的山壁隘口处。

    凌慕予仔细辨认后发现,此地林深木茂,正是那两处未被大雪掩埋的出入口之一,但自己原先早已在此地布下机关陷阱,就算有同样精通此道的能人可以破解找出正确路径,多少都会触动机关向武庄中示警,但自己原先与大师哥就在庄中,直至强敌来到近前都是没有任何警报预先响起。

    “难不成还有我之前没有察觉到的别的出入口?”凌慕予如此想,毕竟昆仑山中地势复杂,他也非本地居民,虽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查探了许多时日,但若是真有什么隐秘路径没被发觉,倒也在情理之中。

    “师父,找到来路了。”凌慕予正自责自己没有认真小心仔细,导致千里之堤溃于

    蚁穴,却被一泰山弟子的叫喊拉回了现实。

    凌慕予有些惊诧地看着木七星,问道:“木师叔,你们是从此处进来的?”

    木七星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此举在凌慕予心中无异于掀起了滔天巨浪,沉默片刻后,凌慕予颇有些意兴阑珊,语气颓然地说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木师叔无意中又给弟子上了一课。我原先以为,此地所布阴阳五行之机关阵法虽然简单,但想要破解找出出路还是需要一番心思的,若是想要不惊动布置者完全悄然无息的直接找出正确路径,更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若是想要不惊动布置者,就不能做任何尝试,但若是不做尝试推演,只凭借表面明里暗里的些许变化痕迹,是不可能直接判断出唯一的路途,一旦行差踏错一步,便会惊动布阵者。”凌慕予越说越急,他实在不明白木七星是如何直接找到正确路径,在不惊动任何的情况下破解其阵法的。

    “你说的都不错。”木七星打断道:“的确无人可以用这等方法直接破阵。”

    凌慕予这下更加意外,追问道:“可是,师叔你们不就是从这悄无声息的进来的吗?”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突破的。”木七星微笑道:“我想,凌师侄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师侄不解,还望木师叔示下。”凌慕予疑惑道。

    木七星听了,却并未解惑,反而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押解弟子嗤笑道:“那连合庄的‘合情合理’几乎每日都来此地向你们传递消息,我们寻踪而至,如何通过此地我们少说也看你那位秦师兄走过不下二十次了,哪有行差踏错之理?凌慕予,尔等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怪不得旁人,只能怪你们自甘堕落,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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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节)腐烂

    “怎、怎么会?”凌慕予看向萧允。萧允不答,凌慕予虽未得到准确答案,但想到秦牧海每日回来的那副景象,心中已有推演:“二哥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与何家少爷取得了联系,每日寻路而出与其比武切磋,晚间才归,虽处处小心谨慎,但没想到被五岳剑派弟子追踪而至,终导致武庄路径泄露。”

    “二弟平日为人虽有些鲁莽冲动,率性而为,但大事上向来是分得清轻重,没想到这次竟然,唉!”萧允恨铁不成钢地一声长叹。

    “师父,我们还要像之前一般小心通过吗?”景林问道。

    木七星道长轻捻长须,沉吟一番,随后说道:“不必了,正主都在这被擒着呢,直接强行破除机关陷阱随后行进就是,不要让师太那边等太久。”

    “遵命,师父。”景林答应着,随后对身边几人指挥道:“你们几个,带上工具,跟我来。”说完,几人便准备去了。

    凌慕予此时沉默不语,好像若有所思,反倒是一旁从开始就不发一言的萧允第一次开口向一旁好整以暇的木七星问道:“敢问木掌门,听之前道长的话,恒山钰昭师太亲自去擒拿我那师弟了?”

    “是你师弟以及那摩天盟连合庄的何家嫡系。”木七星纠正道:“而是是擒拿还是诛杀,此时还说不好,如果秦师侄像凌师侄一般见识卓著,懂得迷途知返,自是极好,否则。”

    “不会有否则的,大师哥你放心好了,二哥一定没有性命之忧。”凌慕予突然开口道。

    “哦?听师侄这意思,是算准了火魂会与神机一般作为了?”木七星话语虽暗含讥讽,但听其语气,仍是古井无波,平静且普普通通。

    凌慕予反驳道:“这倒不是,武当凌慕予骨头软这是江湖朋友们众所周知的事,我秦二哥何等人也,我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相信秦二哥只要还有半口气在,只要身子还能动弹就一定会拔刀而攻。”接着话锋一转,又道:“所幸‘缁衣悬

    壶’宅心仁厚,是不会对二哥下杀手的。”

    “过会儿遇到钰昭师叔,定要好好感谢她手下留情之恩。”凌慕予语气轻快,倒是看不出有多沮丧。

    木七星心下疑惑,按理说以他对凌慕予的了解,神机子实在不像是就这么轻言放弃之人,可一路上观其言行举止,却没有丝毫异常,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已经接受计划失败的姿态。

    “或许是我多想了,归元试剑丹服下,就算有什么别的智计,内力全失之下也不足为惧,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木七星想到这里,心下稍安。

    木七星原地坐下,闭目养神,其余弟子皆入林中清除陷阱寻路,饶是如此,萧允及凌慕予在无人看管之下亦是并未做出任何想要逃离的异常之举。

    随着机关被人触动,之前设下的预警终是响起,仿佛整个天地之间都有其声音回响。此时,一阵寒风吹过众人面颊——昆仑的冬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木师叔真有耐性,在这每次只允许一人同行的五行迷阵,竟然悄无声息的一个一个过来了几十人。”凌慕予吐槽道。

    木七星看都不看凌慕予,只是说道:“相比于此行一路上追踪你们几人踪迹耽误的时间,这些时候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就这么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有弟子回禀道:“师父,前方机关路障陷阱皆已排除,可以正常通过了。”

    “甚佳。”木七星缓缓睁开双目站起,一派仙风道骨,施展轻功率先向前走去,那边早有看押弟子押着萧凌二人跟在后面。

    原本错综复杂的密林此时已被砍伐毁坏大半,林间弥漫着树木倒下后掀起的尘土,空气中还有一股像是树叶腐烂一般的味道。

    众人在林间走着,前方忽然有两名泰山弟子倒地不起,任旁边人如何呼唤都不为所动,还不待木七星上前仔细查探,又是一连串的倒地之声,跟来的近三十名弟子中已有半数倒地不起。这

    一变故,令木七星全无防备,他在第一名弟子倒下之时便已细细探其脉搏,只觉脉象十分正常,显示并未中毒。

    “世间难道还有这等高人,有着如此神奇的武功能在我完全不查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对弟子出手?”木七星一边低语,一边下令让所有弟子掩住口鼻,加强戒备,服下本门炼制的避毒丹药,接着又仔细查探了一番后仍是没有半点异常。“看这情况倒也不是被人点了穴道,难道是中了什么阴邪之术?”

    “景林、景方,你们二人感觉如何?”木七星向身侧两名弟子问道。

    “回、回师父。”景方回道:“之前弟子走着走着只觉得四肢无力,越走脚步越重,想着不能落在后面耽误行程,不知不觉便想着提些内力,谁知一试之下,腑脏剧痛无比。”

    倒在另一边的景林也道:“弟子倒是不觉得痛,只是全身酸软无力,内力,内力好像一瞬间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木七星心中急躁,他运气自视,却只觉一切正常,只得下令弟子加强戒备,并将倒下的弟子搬到一处。

    但这些仍是无用功,一盏茶功夫不到,包括萧允凌慕予在内的近三十人便全都躺倒在地。

    此时还站着的,唯有木七星一人,他早已服下避毒丹药,且于四周左近都巡视了一番。“难道真是天要亡我五岳剑派,三十名后辈弟子若全都折在此地,我七星道人一世声名只怕也悉数尽毁。”

    木七星此刻心里已渐渐升起一种别样的情绪,不全是慌张,更有着一种未知的恐惧。脑中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好似想到了些什么,他拿开盖住口鼻的布,用力嗅了嗅,只觉除了叶片腐烂气味之外,没任何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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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节)低配

    木七星看着地上的积雪与落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物,他连忙向一处奔去,果不其然已不见了萧允、凌慕予二人,只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向道路另一侧山坡上的林木深处而去。

    七星道长此刻,虽说不上有多惊慌失措,但也绝不负之前仙风道骨古井无波的样子。此刻他不怒反笑道:“好你个迷途知返听话的凌师侄,好一个神机子,老朋友,也不知是该恭喜你武当后继有人,还是可惜这么好的孩子竟然走上了歧途。”

    “所有人原地戒备,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擅动,也不可运功调息。”木七星向身遭乏力躺倒在地的弟子们吩咐了一声之后,便向脚印去向飞奔而去,倏忽间,便已无影无踪了。

    话说之前,萧凌二人与所有泰山恒山两派弟子一般,皆软倒在地,没有任何区别,加之两派弟子皆自顾不暇,便无人再特意关注二人。木七星道长巡视四周之时,原本应该内功全失,软倒在地的凌慕予却不知何时已偷偷取回二人兵刃,随后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将倒在地上的萧允背起,展开轻功,全力施为,向山间林密之处奔逃而去。

    凌慕予背着萧允,不敢回头停顿一步,只捡那隐秘陡峭处逃,越攀越高,愈行愈快,到的后来已是不知不觉间便动用了那凌波微步身法,发足狂奔,直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这才稍稍放松脚步喘口气。此刻雪不知何时已然停歇,借着冬日的阳光,凌慕予发觉自己二人已身处在一座不知名雪岭的丛林之中。他将身后的萧允放下,扶他到一大石处坐下。

    “大师哥,先在这歇会。”凌慕予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说道:“算算时辰,那归元试剑丹的药效应该也快过去了,大师哥不妨试着调息一下。”

    萧允听后,盘膝而坐,尝试运转体内氤氲紫气,一个小周天之后,面色渐渐红润,四肢也都恢复了些许气力。睁开眼来,入目便是凌慕予关切的眼神,萧允轻叹一声,说道:“我已无事,归元

    试剑丹余毒已清,这次真是多亏了六弟了。”

    凌慕予听了,跪倒在地,歉然道:“未与大师哥商议便擅自做主,还以下犯上点了大师哥穴道,若是计划稍有差池,我武当难免遭受灭顶之灾,还请大师哥重重责罚。”

    萧允摇了摇头,将凌慕予扶起,道:“说真的,一开始我都被你骗过,要不是之后你的演技有些夸张,过于乖巧,我这才觉得六弟你应该是留有后招,只不过没人可以猜到究竟是怎样的安排计策。”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允问道:“一路上每个小半个时辰便有弟子喂我俩服下丹药,你若是没有真正服下是瞒不过五岳剑派的师兄弟的,可你若真的服下,又怎会有气力施展轻功带着我急速逃出呢?而且,那些突然就成片倒地不起的五岳弟子又是怎么回事?咱俩遭擒之时,是被搜过身的,我清楚看到,你那些准备的伤药全被收走了。”

    “这倒也没什么。”凌慕予道:“大师哥你是清楚的,师弟我胆子小,小心谨慎惯了的,虽说武庄地势看起来绝不会被人轻易发现,但狡兔三窟,难免出现意外,比如这次。”

    萧允点了点头,道:“若事实果真如此,此次当是你二哥的不是了。”

    凌慕予连连摇头道:“大师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我俩是逃出来了,可二哥却,我先前一路上边跑边想着有没有什么救二哥的办法,但着实是。师弟愚笨至极!”

    萧允宽慰道:“六弟你若是愚笨,那世上就没有聪慧之人了。”萧允说着,拍了拍凌慕予的肩膀,又道:“你二哥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以钰昭师叔恒山掌门之尊,不会要了他性命的,至于苦头多少得吃一点,那也是无可奈何。”

    “嗯,”凌慕予继续道:“师弟我自打那江绍礼、陆谦修二人对我们使用这丹药开始,便一直在想着应对之法,不久之前刚刚配制出足可与其药性双双抵消的汤药来,小弟未防万一,听得庄前有敌人来犯之时

    ,便觉得会是五岳剑派动的手,师弟我未战先怯,便想着若是不敌,敌人会如何对待我们,若真是五岳剑派的师兄弟们,想少不了那归元试剑丹。于是便趁着返回之时先喝了两大碗汤药,所幸运气极佳,一路上虽一直在被逼服丹药,但解药药力仍在,师弟我一路上规规矩矩不敢乱动也是因为自己毕竟只是装作内力全失,若是动作多了,七星道长眼光毒辣,难免被其看出破绽。”

    “至于第二件事,完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凌慕予说道:“我本想着万一敌人大举来犯,堵住两个路口,若再加上有七星道长这样的前辈作阵,哪怕我们早做准备最后也只怕力有不逮。于是我表面上只布置了阴阳五行术数机关这一重防备,实际上在机关之下,藏了不少改动版的拂面青枫。”

    “改动版?”萧允问道。

    凌慕予点了点头,解释道:“大师哥之前也是听我说起过的,这拂面青枫一开始是应心止师兄所配置,用于他少林派的绝顶高手静心止所用。原版材料极其珍贵难寻,武庄内的药物虽然齐全,但肯定不能和师弟我这么些年来走南闯北收集的多,因此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有限的药物制成了‘低配版本’。”

    “这‘低配’拂面青枫,天然带有一种叶片腐烂的气味,所幸此时乃是深冬季节,地上落叶原本就极多。而且必须是一边动用内力,一边闻一炷香以上时间,如此药力才可渗入丹田气海,渐渐麻痹,使其酸软无力,若是强行运功更是会使得肚腹之中,痛如刀绞。我本来想的是,林间陷阱机关原本就无法对付一流高手,只希望其闪烁腾挪时动用内力,吸入低配的拂面青枫,使其运功动手之时,腑脏剧痛,如此我等与其交手便多了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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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节)深谷

    凌慕予笑道:“我本来想着一路上寻机逃跑,最好是等夜里他们睡下之时,再救大师哥脱险,但现在想来,机会实在渺茫,若是看管始终严密,若是并未武功全失被人看出,都会彻底满盘皆输。但当时情景,接着动手,我俩难有胜算,也只能点了大师哥穴道。”

    凌慕予再次向萧允表示歉意,随后道:“所幸,先师庇佑,木七星虽未中计,但其门人弟子清除陷阱之时,难免运气发力,一个个便全都吸入了拂面青枫。”

    “这也是六弟你机敏。”萧允夸赞道。

    凌慕予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虚道:“人家说狡兔三窟,多准备几手终归是没有坏处的。”

    萧允站起身来,凌慕予连忙上前扶着,被萧允摆手拒绝,萧允说道:“我已无大碍,足可御敌。”

    萧允环顾四周,问道:“此地是何处?”

    凌慕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这师弟我倒是不知,跑的时候竟找荒僻无人隐秘处走了,七拐八绕的,早就迷失了方向。”虽说此刻脱身,但凌慕予仍是心有余悸,先前他点倒萧允二人被擒之时,心中实在是背负了太大的压力,就算是最后运气好放倒众人,心中仍是忐忑,背着萧允奔跑时,他自己都不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感觉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萧允向上又走了几步,发现前方乃是一万丈悬崖,对岸的山坡上亦是白雪皑皑,中间则是一万丈深渊,他探出头,只见峡谷深不见底,此崖远非人力所能跨越。

    凌慕予跟在萧允身后,探头探脑地向悬崖下瞧去,朔风凛冽,他之前不要命一般奔行了小半时辰,有些脱力,此刻被崖边寒风一吹,竟有些头晕目眩之感,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就这么找了一处干净的雪地,扑哧一声坐了下来。

    萧允见凌慕予脸上神情,知他确实是累了,心中也有些心疼自己这位六弟,他又四处瞧了瞧,指着地上一处动物脚印说道:“此地

    看来是人迹罕至,从无人烟,只有这豺狼畜生经过,看这脚印想来个头不小,希望有幸能被我们遇见,打两头来烤了吃了,六弟你体力消耗过大,想是饿了。”他二人算起来已大半日未曾进食,武庄内的干粮食物,倒是很多,只是被擒之后,二人身上所有物件都被搜走,此刻真是个轻装上路,除了一萧一剑之外,再无别物。

    凌慕予的肚子也适时地叫了几声,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猛然站起,回头看了几眼,随后便是捶胸顿足,好不着恼道:“坏了,坏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怎么忘了这一点。”

    萧允不解,顺着凌慕予的眼神向身后看去,便也恍然大悟。原来这凌波微步虽然精妙无双,但凌慕予一来修为尚浅,二来也背负了一人,西域苦寒,加之才下过雪,一望无际的雪地之中留下了歪歪扭扭的一行足印,虽不明显,但仔细察看下,是绝对可以用来追踪的。

    “也怪我遇事终究没有真正的沉着冷静,一时间慌慌张张地只顾着捡隐秘荒僻处逃跑,完全忽略了昆仑山的冬日积雪一事。”凌慕予语气之中好生懊恼,道:“不然就算是没办法完全隐秘脚印,总该在路上故布几道疑阵,像如今这清清楚楚地一条没有任何岔道选择的路,傻子也能追踪而至了。”

    “前方是万丈深谷,下去了就绝无生还可能,原路返回或是原地停留终会遇到七星道长甚至更多的五岳剑派的人马。”萧允一边分析,一边看向身旁的密林,道:“为今之计,也只有从这继续向前,树林中长草过膝,虽然仍有积雪,但好歹也能掩盖些足迹。”

    萧允语气平静地分析着,此刻虽未脱险,但与他们之前相比实在是好了太多,他武功已复,只要避过这一糟,偌大的昆仑山,他二人扎进去,想要再被人寻到实在是千难万难,至于脚印的问题,既然已经注意,那必然是有掩盖方法的。

    “大师哥说的不错。”凌慕予说道:“你我二人暂时先在这处丛林藏匿起来

    ,若是无人发觉自是极好,等到天黑便走它个几十里路,就再也不会跟五岳剑派遇上了。再不济,藏起来赚个先手偷袭的便宜也是好的。”

    萧允点头称是,凌慕予赶忙将附近自己二人的脚印都清除了一番,随后撕下自己衣服的布条,挂在崖边的枯木之上,接着还故意反留了一串脚印通向密林,“兵者诡道,虚实并济,只盼能骗过七星道长。”布置妥帖后,二人分别找了丛长草,趴伏在地,静静等待天黑。

    从二人趴下隐匿算起,还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凌慕予耳畔便听得有脚步声响起,而且来者轻功甚高。

    “星落岱宗步。”凌慕予心道:“能有如此高明的轻功,泰山门下除了七星道长本人再不会有第二人选了。”

    “来敌好快!”片刻之间,凌慕予便从草木缝隙间看到一青袍道人来到崖边,正是木七星。

    木七星俯身将凌慕予留在崖边的衣服布条从枯树枝上捡起,仔细端详,随后走到崖边,望向深谷,若有所思,接着又看向一旁密林前的脚印,沉吟不语。

    “凌师侄逃跑匆忙,一路上都留有自己的脚印,按理来说,到了此处也不会错。但若真是此二人进了林子,这崖边又怎会留有划破的衣衫一角。”木七星如此想到,之前他仔仔细细的比对过,崖边所遗留的衣衫碎片与凌慕予先前所穿衣物吻合。

    “如此想来,应该是来到此处之后,凌师侄发现了脚印的问题,却已无法弥补过失,只能故布疑阵,将计就计将我引向密林,然后自己从这边逃生,走的时候匆忙,衣衫不甚被地上的枯木树枝划破。”木七星道长缓缓走向崖边,“这峡谷深不见底,并无落足之处,他又是怎么安全下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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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节)绝户

    凌慕予见木七星在崖边踱步许久,却始终没有离去。脑中也是想道:“区区一条衣衫碎片,肯定是无法让木师叔相信我俩真得有下万丈深谷的能耐,想来以木师叔的阅历,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相通,我与大师哥除了隐匿在这密林长草之中无处可去,到那时可就糟了,不如趁着此刻他还不察,率先出手偷袭,赚足便宜,以二攻一,说不定还有三分胜算。”

    凌慕予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虽说我们是迫于无奈,出手偷袭,情有可原,但生死相搏之际,有哪是那么好把握分寸的。何况木师叔此时站立之地是那万丈深渊的崖边,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损伤。无论如何,我武当与五岳剑派始终是友非敌,此时的对立也不过是一时误会,等到一切调查清楚之后,还得上华山给韩姑姑磕头赔罪的,若是手上真沾了木师叔的血,这与五岳剑派可就真说不清楚,从此成不死不休之势了。”

    凌慕予这么想着,那边木七星心中似乎已有计议,离开那悬崖深谷,开始向密林这边慢慢走来,在凌慕予故意留下的一串脚印处停住,低头仔细看向足印。

    此刻萧允冲着凌慕予作了个手势,示意动手,这足印位置与二人躲藏之地都是凌慕予事先安排好的,足印处正好乃两处躲藏之地出手偷袭围攻的最佳位置。

    “机不可失,也只能赌一赌,全力相搏了。”凌慕予向萧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萧允急向木七星纵身扑击,并未使用兵刃,反而是使用擒拿手法逼木七星 与其近身搏击。“若是比拼剑招内力,七星道长远非我所能敌,但近身缠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萧允一边想着,一式“风行草偃”已来到木七星身后,接着双手挥击,一招“羚羊挂角”砸向木七星腰间“京门”穴。

    谁知木七星这边头也不回,便向早有预料,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以掌作刀,斜砍向萧

    允小臂,原来木七星表面上凝神思索足印,内里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这边草丛响动,那边便已做好御敌准备。

    待到二人交手,瞬息之间,便已互相攻杀了二三十招,但萧允毕竟占了先手偷袭的便宜,木七星虽也有防备,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况且萧允一击不中之后,便立刻变招,使得是武当历来被列为除生死之战外不得动用的禁忌——虎爪绝户手。

    话说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曾创过一门极厉害的擒拿手法,叫做“虎爪手”。但与天下所有擒拿手法一样,都有其通病:那便是若对方武功高强,即使中招,也能强运内力挣脱,变成个拼斗内力的五五局面。而三丰祖师门下共有七位天赋卓绝的弟子,其二弟子俞莲舟更是其中武功最为高深者,依其天性所近,苦心孤诣,另创新招,从师父“虎爪手”中脱胎,创了十二招新招出来。此十二招,处处拿人腰眼,指向要害部位,无论是谁受了一招,便会立时重伤,更有损阴绝嗣之虞。三丰祖师嫌其过于阴损,一出手便易令人绝子绝孙,将其命名为“虎爪绝户手”,并规定凡武当弟子习练后,非生死关头不可轻用。

    这门武功乃是毁灭门户的杀手,饶是木七星当年与武当松风掌门等人相交,但也是从未见过,甚至数百年来,武当派凭借其精妙的太极玄功以及拳法剑招便已独步江湖,这虎爪绝户手几乎没有其用武之地。

    萧允这一下杀手,立占上风,木七星见其招数精妙,闻所未闻,且招招攻向自身要害,他武功修为虽远超萧允,但亦不敢托大,只能暂且避让,再图后计。

    “你这是什么邪魔外道的功法?武当哪有这等招招致人死命的武学?”木七星嘴上骂着,心中也着实有些心焦担忧,他此刻虽仍有余地,但对方招式实在狠辣异常,若是不小心挨上一招,也非死即伤,更何况还有凌慕予在一旁虎视眈眈。“凌师侄向来诡计多端,

    之前我门下弟子向来便是中了他的阴招导致全军覆没,此时不与萧允一起出手,想来也是憋了更为凌厉恶毒的计策。”

    木七星这一番想法倒是冤枉了凌慕予,凌慕予并非是另有恶毒计划,恰恰相反,他也想上前助萧允一臂之力,却苦于无能为力。

    原来凌慕予万万没想到大师哥会用虎爪绝户手对付木师叔,萧允先前也并未与他说过。于情,凌慕予心中也觉得用这等武功对付五岳剑派的前辈有些不太合适;于理来说,凌慕予虽也学过这虎爪绝户手,但向来觉得此等武功过于阴险毒辣,也只是学会之后,便再也没有习练过,更别说与人对敌实践了。因此,他在虎爪绝户手这门功夫上的修为着实有限,甚至连熟练都算不上,此时若是与萧允协同抢攻,只怕反而会破坏萧允自身节奏,反帮倒忙。

    但木七星却不会想到这些,凌慕予越是不出手,他越是担忧,到得后来,他反而只用六七成精力与萧允拼斗,却留了三四成精力用来注意凌慕予,防止其贸然的出手。

    凌慕予此刻说道:“大师哥用的确是我武当正统武学,按理说我等用这等招式与师叔为敌实在是不该,还请师叔宽恕原谅,但话又说回来,这实在也是万不得已之举。”凌慕予见木七星虽已过中年,但闪避腾挪之间的出手仍不输给少年人,心中隐隐担忧:“大师哥久战不下,若是再拖下去,让木师叔适应了武功节奏,那便大大的不妙了。”于是继续说道:“执迷不悟也好,与邪魔外道同流合污也罢,实话跟您说了吧,到了此时此刻,已没用任何事物可以组织晚辈等调查十年前的师门旧事,若是师叔无法成全,我等也只能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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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节)还价

    “妖魔小丑,何必多言,放马过来就是。”木七星此时火气也上来了,好像越战越勇,一改之前退守求稳,反而近身而来与萧允对攻数招,一记“快活三”掌刀,甚至切到萧允手臂上的“侠白”穴,幸得也是忌惮萧凌二人的反击,出手不重,饶是如此,也是打的萧允手臂剧痛,只能强自忍耐。

    见大师哥中招,凌慕予心中更是着急,连忙道:“木师叔若果真无法成全,非要与我二人斗得两败俱伤,我师兄弟二人人也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师叔贵为五岳剑派中泰山一派之长,难道真就不为五岳剑派的弟子考虑一二吗?”

    木七星听闻此话,心念一动,出手果然慢了些许,萧允连忙趁此机会,“回风步”、“倒折梅”、“云中现爪”三招抢攻,但此时已失了出其不意的功效,收益甚微,全被木七星一一防住。

    “师叔来的时候,想必已然探查清楚,难道真的对三十多位五岳剑派师兄师姐们的性命熟视无睹吗?”凌慕予言道:“就算最后师叔以大神通将我二人毙于掌下,但为此导致三十多名五岳剑派弟子客死昆仑,这等买卖别说是‘铁尺方圆’的墨师叔,就算是三岁孩童会觉得是个亏本的买卖。”

    “师侄此话何意?倒是令老道摸不到头脑了。”木七星此刻已然是摸清了萧允十二手擒拿的路数,相比于眼前的敌人,凌慕予的话语以及门下弟子的安危,更令他在意。

    “师叔这是故意装傻吗?”凌慕予故作轻松,上前一步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师叔带到此处的三十名弟子,身中剧毒,此毒乃我结合了五毒教百里祭师的研究以及摩天盟颜昊手下海沧渊的收藏,配制而出。放眼天下,除了我之外无人可解。师叔若是不信,那不妨等杀了我二人之后,请钰昭师太试一试,看看是否是我凌慕予信口开河。”

    凌慕予心道:“师父在上,弟子眼下为了调查真相,也唯有信口开

    河了。不过我这想来也不算完全的胡说,毕竟想来钰昭师太是万万解不了毒的,因为这本身就没有解药一说,等到了空气流通处,耐心等待,自然就无事了。”

    “好说,好说。凌师侄言行如一,在江湖上那是有口皆碑,我有什么不信的。”木七星笑着说道。突然身形如风,电光火石之间躲过萧允的一式擒拿,不退反进,几乎贴在了萧允身上。

    “大师哥!”凌慕予话音未落,还来不及出手援助,那边木七星已然大踏步跨过萧允,说道:“无量天尊,凌师侄,我们眼下可以好好谈一谈了。”而萧允已不知为何,呆立原地,想来是已被木七星点中穴道。

    “你把我大师哥怎么样了!”凌慕予质问道,刚上前一步,便被木七星拦住,只得站在原地。

    萧允原先以虎爪绝户手抢攻,木七星只得暂避锋芒,步步退却,此刻三人已然是身处那高耸的悬崖绝壁之上。

    “凌师侄不用着急。”木七星说道:“我只不过点了萧师侄肚腹上的‘脊中’、‘委中’二穴,凌师侄精于医道,应该明白这两处并非人身要穴,于性命修为完全无碍。”

    “如此,”凌慕予只得暂且抱拳道:“多谢师叔手下留情了。”

    “做晚辈的不懂事,用这么阴险毒辣的招数对付老道。按理说,我这做长辈的怎么着都得给些苦头,让他长长教训才是。”木七星说着对萧允脑袋上作势一掌,凌慕予连忙惊吓道:“师叔莫要伤了我大师哥性命,我与大师哥同生共死,他若是有所损伤,凌某也绝不独活。”

    凌慕予心中一横,威胁道:“我若是死了,那三十名五岳剑派师兄师姐身上的毒便无人可解,所幸一起共赴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相聚也不会寂寞了。”

    “好!好!好!”木七星听了这话,连连说了三个“好”字,“松风道兄后继有人,我心甚慰。交出解药,你二人乖乖随

    我返回华山听审,如此我便绕了你二人性命。否则,”木七星又将萧允朝崖边推了两步,道:“莫怪师叔我不念故友之情。”

    “我这哪是什么要人性命的劳什子毒药,若是此刻有那么一个半个吸入较浅的五岳弟子前来,西洋镜立刻便得被拆穿,还是先救下大师哥,再作打算吧。”凌慕予正要答应,却见萧允望向自己,神情显是在强行忍耐痛苦,萧允缓慢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凌慕予心下随即明白,只得强颜欢笑,对木七星说道:“这可不行,怎么说,这也是整整三十天人命,若是仅交换这些东西,那师叔赚的未免太多了。这么着吧,绝不还价,一口价,我把解药给师叔救下三十名弟子性命,师叔放我二人以及秦二哥安全离开,并立刻返回华山,保证不再与我等三人为难,如何?”

    “哦?这倒是令我为难了。”木七星双目眯成一条线,看向凌慕予说道:“真就绝不退让半分吗?我想你要明白一点,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带你二人回去的,哪怕是你二人的尸身。这是我向令狐盟主的保证。”

    凌慕予劝说道:“那看来师叔这一次,要向令狐师叔失约了。”凌慕予说完,施展凌波微步向后急速退却,道:“师叔想来也是看到了,我若是想走,师叔万难阻止,既然将我二人带回华山的承诺已然决计不能兑现,不如为了三十名弟子着想,考虑一下我的价码如何?”

    木七星似是有些被凌慕予的轻功身法惊道,闭目思索许久,才道:“原来凌师侄有奇遇,难怪江湖传闻能在崆峒胡老以及丐帮手下脱困。”说到此处,又想了想,好像在计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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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节)大牙

    凌慕予倒也不急,他心中知晓,木七星贵为一代宗师,总不能看着子侄后辈在其面前一一身死,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少他泰山派的门人弟子。

    凌慕予趁热打铁道:“木师叔还请放心,师侄一定说到做到,还请先放了我大师哥,然后立下誓言,师侄我便立刻把解药交给师叔,师叔自去拿着救人,若师兄师姐们性命无忧,到那时还请遵照诺言,释放我秦二哥,并不在与我等为难。”

    木七星一声长叹,其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自责与伤感,他将萧允拉回身前,对凌慕予道:“既然如此,也只好依你所说了。你自己过来把解药给我,然后将萧允带走,最好立刻滚得远远地,不要让老道再见到你们心烦。”木七星道长语气颓然,凌慕予知他是不得已接受条件,心中难受。

    凌慕予心中计议已定:“到那时,随便喂些药丸给他们就是,无论如何,性命本就无虞,到那时,木师叔等人也只好依约把二哥放了。”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到木七星身前,刚想解开萧允穴道,却没料到木七星忽然右掌前推,一式“推波助澜”竟直接将萧允推出。

    这一下兔起鹤落,凌慕予是万万没有想到,待到反应过来,萧允已然中招。

    若是平时萧允中了此招,左不过是被打倒在地,吐上几口血罢了,但此刻前方乃是万丈悬崖深谷,哪有什么“地”,被木七星一掌击飞,半个身子已在深渊之上,他穴道被封又岂能自行站起退回。

    “木道长!你!”凌慕予这一下真是又惊又怕,连忙施展凌波微步绕过木七星,在萧允彻底坠入深谷前,将其抱住。

    “无量天尊,凌师侄你诡计多端,加之神奇步法傍身,老道是无论如何都完全没有把握将你带上华山了”凌慕予听木七星说到此处,还不知是为何意,令他意外的是,就在这时,木七星突然扬起左足,重重踢在凌慕予腰间,“早早地乖乖听话多好,

    也不用连累我那三十多名苦命的弟子了!”木七星语气之中,恼怒之外,似是有着无尽的伤心与难过。

    凌慕予吃痛不已,但双手仍是紧紧抱住萧允身子不放,但自己却已被这一脚的力道踢出,连带着萧允,二人身子已然腾空。

    凌慕予抱着被封住穴道的萧允一起,自峭壁跌落,径直摔向谷底的万丈深渊,耳畔起初听得木七星道:“无量天尊,盟主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可这代价未免……”霎时间便听不到了,入耳只有狂风之声。

    两人冲破弥漫山间的云雾,直直向下坠去。

    凌慕予此时心中已然是方寸大乱,他在江湖之中闯荡数年,从未如今次这般,的的确确离死亡是这么的近。但他怀中所抱之人,乃是他武当未来的希望,“我可以死,但大师哥万万不能丧命于此。”凌慕予打起精神,只觉身旁风声阵阵,也不知向下摔落了多久,强行压制住脑中的眩晕感,一手 抱紧萧允,另一手拔出背负在身后的道玄星易剑,他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只得运足全身劲力,胡乱持剑向山壁方向刺去。

    只听得金石相交之音,接着凌慕予只觉虎口巨震,险些拿不住剑,道玄星易剑乃是公冶世家后人铸造而成,若是凡铁,只怕第一下便即折断。

    凌慕予一次不中,不敢耽搁,立刻便又运气刺出第二剑,接连数次,虎口处已是鲜血迸裂,终于是在不知第几剑的时候,将手中长剑插入了山壁之中,下落之势登时大缓,凌慕予不顾手伤,紧紧握住剑柄,片刻之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凌慕予此刻终于能睁开双眼,环顾四周,自己此刻乃是在一座陡峭的山壁之间,他见山壁上长有巨松,松枝几乎有人大腿一般粗细,他以横插在山壁之中的佩剑为借力之处,施展轻功纵跃,接着一式“盘根错节”已然抱住巨松。

    凌慕予缓缓爬上树,翻转身子,在树枝上坐稳了。萧允被封穴道,下坠之时气息不

    畅,此时已然晕厥过去,凌慕予将萧允横放,那木七星点穴手法虽妙,但一阳指指法天下第一,凌慕予虽只得窥皮毛,仍可替萧允解开穴道,之后才将插在山壁上的道玄星易剑收回入鞘。

    凌慕予抬头向上望去,只觉云雾缭绕,看不见顶,心悸不已,连带着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心道:“古语有云,绝处逢生。这等境况,当然是担得起这绝处之名,就是不知,这最后的生机能否与我相逢。只盼运气不要太差才好。”

    凌慕予再次仔细观察峭壁环境,自语道:“如今没有任何工具,只凭着一柄剑,决计是无法向上攀援,脚下深不见底,摔下去立时变成肉泥,如此死法,未免太过不雅。将来被心止和雨溪知晓,只怕会笑掉大牙。心止师兄还好,以雨溪妹妹的容貌来看,大牙若是没了未免可惜。”

    身处绝地,凌慕予只能胡乱想着,寻些乐子宽慰自己,接着转念一想:“其实倒不用担心他俩大牙是否会掉,死在这四下无人之地,他俩又怎会知晓呢。唯一知道的木七星肯定也不会将出手偷袭后辈这等不光彩的事宣扬出去。幸好那毒药云云只是吓吓木七星,不然我与大师哥这一失足,身上还得背着三十条人命的血债,如此下了地狱,阎罗小鬼那一关,只怕难过。”

    “不过木七星未免太过狠毒了,就算是之前大师哥用虎爪绝户手对付他,他心中有气,他又不知道毒药是我骗他的,不顾三十名弟子的性命,也要把我俩打下深谷,这等胸襟未免太过狭窄。”凌慕予想到这,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亏我一直还尊称他一声师叔,做出哄骗小辈的事情,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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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节)大鱼

    凌慕予抬头看了看,只觉云雾缭绕,又低头向下看去,更是有些目眩,连忙收回目光,说道:“眼下既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而又不能坐以待毙连累大师哥一起死在这,唯一的法子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沿着山壁斜坡,胡乱摸索,希望可以绝处逢生了。”

    凌慕予拔出道玄星易剑,用其缓缓剥下树皮,然后用树皮搓成绳子,将萧允背负在身后,用绳子紧紧固定住。

    “要是只论剥树皮,还是开了锋的好。”凌慕予忍不住嫌弃起自己的剑来。

    话说若是常人得了一柄宝剑,不说什么每每出鞘必饮人血,至少也会好好珍惜,不会做什么牛刀杀鸡之事,可凌慕予这柄剑不仅造型奇特,且不曾开锋,而且除了饮人鲜血这事未曾看过,其他大小事情倒是都干了个遍。

    凌慕予就这么背着萧允上路,沿着雪峰斜坡,以道玄星易剑作为辅助,一步步向山壁另一侧爬去。

    初时凌慕予心中还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但随着去路愈发险峻,也是不敢再分散注意力,免得一脚踏空,笑掉程雨溪的大牙。

    到得后来,更是情况艰难,天不遂人愿,竟纷纷扬扬下起雪来,且朔风凛冽,直吹得凌慕予左摇右摆,手足都快没有知觉了。峭壁本就极陡,冰雪冻结后更是滑溜异常,凌慕予接连两脚都差点踩空滑跌。

    “不行,不能再走了。体力精力都已不复先前,若强行走下去,只怕是会。”凌慕予想到此,便准备暂时停歇下来,待风雪过去后,再做打算,于是便紧了紧萧允与其身上的绳索,准备歇息。

    谁知这一碰之下,只觉萧允浑身滚烫无比,凌慕予医道精深,瞧都不用瞧便知其是发了高烧了。

    “这下可糟了,我在这里停些时候倒是无碍,但风雪如此之大。大师哥又发着烧,要是在此陪我吹风,就算是有纯阳无极功护身,能保下这条命,待日后恢复,也一定元气大伤。”凌慕予想道。

    按理说他武当弟子自幼

    便修习纯阳无极功法,理应寒毒难侵,萧允等人又习练了武当九阳功,体内充斥着氤氲紫气,平日里身强体健,几乎不会生病。但毕竟年岁在这,修为尚浅,萧允被点中穴道后,经脉阻塞,之后又晕厥过去,在完全无意识情况下,功法真气停止运转,昆仑苦寒,自然是经不起寒毒侵体,凌慕予意识清楚,加之习练“五气朝元”之法也有些日子,体内氤氲紫气纯正,情况自然是好一些。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凌慕予心知,此时贸然上路,风雪大作加之山壁被积雪弄得滑溜无比,一不小心便从此跌入深谷万难活命,在原地暂做停留或许自己有一线生机,但萧允至少得落个武功大损的结果。凌慕予想到此处,将腰间绑缚萧允的树皮麻绳紧紧捆住,虽明知萧允早已昏迷听不到,仍是说道:“大师哥,虽说小弟我定当竭尽所能,全神贯注,但天有不测风云,若真到了力有不逮的时候,一个踩空失足,除了能保证陪大师哥一起去望乡台喝碗孟婆汤之外,也做不了更多了,还请大师哥体谅。”

    凌慕予手脚并用,借助佩剑之坚,向前方爬去,此时雪越下越大,天空早已被乌云所遮蔽,不辨方向。

    “正所谓是日月经年,世事无常。人生如月,盈亏有间。”凌慕予心道:“先前运气好,得了‘五气朝元’与‘凌波微步’的大造化,如今也是到了还债的时候了。”凌慕予就这么一步步向前爬去,在风雪山壁间走了大半日,手肘膝盖早已被无处不在的坚冰划拉的鲜血淋漓,所幸这种温度之下,双手双足早已麻木感受不到疼痛,凌慕予此刻神志也已大损,头昏昏陈陈,好像随时都会向后栽倒死在这深谷之中,全凭一道“不能让大师哥死在这,不能让师门再遭劫难”的信念吊着一口气。

    此时已然入夜,所幸风雪终于停歇,乌云也渐渐散去,漏出点点星光照亮了岩壁道路,凌慕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转过了这巨大屏风似的山壁,此时他背负着萧允,处于茫茫云海之中,不知身在

    何处,只觉转过山壁之后,坡度渐缓,到得最后更是犹如平地,凌慕予心下大慰,脚步越走越快,穿过重重云雾,眼前似乎有些光亮闪过,他用出最后的气力,向前方跑去。

    突然凌慕予跑着跑着,只觉脚下一空,似乎又是一处悬崖绝壁,待得察觉,身子已然腾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慕予只得用尽全身气力将萧允朝回扔出,随后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便直直向下落去。

    但这次却并没有在空中跌落多久,很快凌慕予便已落地,着地的冲击直接令凌慕予昏死过去,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又过去多久,昏死过去的凌慕予渐渐恢复了些许意识,他只觉自己整个身子似是泡在水中,冰凉无比,想要离开,却全身剧痛,半点气力全无。又过了一会,意识逐渐清晰,凌慕予只觉眼前有光,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乃是蔚蓝无比的天空,他入昆仑山多时,如此好的天气,倒是十分少见。

    突然只听得“泼喇”,凌慕予只觉脸上有水花溅过,然后便听得有游鱼入水之音,他挣扎着将头向旁边转过,只见自己所处之地乃是一大水潭,谭中有白鱼游过,目测足足有尺许长,凝神向远处瞧去,水潭清澈见底,水中十余条大鱼来回游动,好不快活。

    “昆仑山中,竟然还有冬日不会结冰的地方。”凌慕予刚想到这,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此时阳光虽然极佳,但毕竟泡在水中,清醒过来之后,真是越发觉得冰凉。凌慕予丹田运气,挣扎着站起,幸好他似乎昏迷之时一直就在溪边泡着,没走几步便来到岸边,看着岸上绿的刺眼的草坪,身体的疲累感不容他再想别的,连忙盘膝坐在地上,拖下湿衣,运转武当九阳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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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节)炙烤

    整整一个大周天之后,凌慕予只觉得身上暖洋洋,体内寒气已被尽数驱除,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身上气力也恢复了十之六七。

    凌慕予环顾四周,发现所在之地乃是一花团锦簇的缤纷翠谷,红花绿树之间,交相辉映。而自己脚畔踏着的皆是柔嫩细草,鼻尖所闻花香清幽,他深谙药理,细细闻着并无毒花,皆是天然自然之气息。

    功力恢复之后,五感自然清明,顺着耳畔的水声寻声向西看去,上流不远处乃是一玉龙瀑布,倒悬在峭壁之上,冲击而下,显然是冰雪融化而成,明丽阳光之下,可谓是珠玉四溅,壮丽无匹。

    瀑布直泻而下,下方乃是一清澈碧绿的水潭,“原来如此,之前我便是从这潭中爬出。”凌慕予细细回想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不由得感叹道:“也是运气,若不是有此深潭,当时我气力全无,精疲力竭,这么直直坠下,不死也得丢半条性命。”

    “眼下最关键事乃是找到大师哥。”凌慕予仔细回忆思索道:“顺着这个水流,我从水潭边醒来,那我应该是从。”凌慕予想着看向那瀑布,言道:“应是从这瀑布之上跌落而下,自己当时也真是昏头昏脑了,不然这等水声,早该察觉到的。”

    凌慕予知晓自己跌落前用尽气力,将萧允扔回,若不出意外,萧允应还在瀑布旁的岩壁上,他清楚萧允身体情况,不由担心道:“如此看来,我至少是昏迷了整整一夜,大师哥高烧不退,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所幸此地不知为何气候宜人,与昆仑山脉格格不入。”

    凌慕予当下顾不得自己手足身上的青苔污泥,以及那被荆棘硬草与原先坚冰割裂撞破的血痕伤口,走到瀑布一旁的山壁之下,施展武当梯云纵轻功,提气向上跃起。

    此时天气甚佳,阳光明媚,没有风雪视野阻隔,且这山壁也不甚高,凌慕予自然是轻而易举,便轻功而上,上来之后,只见乃是一道较为平稳

    的山壁道路,而一席青衣躺在崖边的,正是萧允。

    凌慕予连忙上前,他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向萧允鼻尖探去,口中不住念叨着什么,真正放上去之后,凌慕予怪叫一声,声音之中,满是欣喜:“太好了,太好了,大师哥还有气。”

    他连忙将萧允背在身后,低语道:“大师哥高烧不退,又在这水边水汽蒸腾之中待了一夜,得赶紧助其驱除寒湿之气,然后治疗才是。”

    凌慕予小心翼翼背着萧允慢慢爬了下来,刚一落地,便向东径直奔去,寻了处离水边远远的干燥之地,将萧允放下,接着寻了些枯木树枝与干草,此时身上的火刀火绒早已被水浸湿,无法再用,凌慕予只得搬来几块在被阳光直射较为干燥的石头,接着运足内力不断涌道玄星易剑与其劈砍碰撞,连续试了几次,终于有迸溅出的火星点燃了一旁的干草,他小心翼翼拿起火种,点燃枯木,给萧允烤火。随后取水过来擦拭萧允身上伤口脏污,同时也将自己伤口衣衫洗净。

    “这火也有了,还需补充气力才是,若是运气好,能找些驱寒退烧的药物就更好了。”此时算下来,他与萧允已整整一日多未曾进食,原先身处险地,还觉察不出,此时境况稍好些,凌慕予腹中饥饿感便自发而来,他从一旁矮树上摘了些红了大半的果子,他原先为建造溪园走南闯北,见了不少奇花异草,但这矮树却还是第一次见,他细细观察树上枝干叶片料是无毒,拿起果子细细闻来,只觉一阵甜香扑鼻,忍不住洗都没洗就直接咬了一口,只觉味道爽脆香甜,之前吃的果子都无法与其相比。他胡乱吃了两枚,将其余的收在怀中,继续向翠谷前方探去。

    就这么向东寻了二里有余,远远望见草地上有几头野山羊在漫步吃草,他从一旁经过,那些羊也只是惊奇地看着自己,并不慌乱离去,耳畔传来嬉戏之声,原来是树林中有十来只猴儿跳跃玩闹。

    “如此看来,谷中倒是没

    什么毒虫猛兽,想来安全的紧。”凌慕予心中稍定,继续向前寻觅,

    他脚步轻快,不多时已然将这座翠谷寻了个遍,原来此地四周皆为高山环绕阻路,前后左右皆是雪峰插云,险峻陡峭,常人万难攀越出入,似是从未有过人烟痕迹。

    “这翠谷之中,药草倒是稀少,且并非十分合用,但聊胜于无,也只能找些药性相近药物,总归有些灵效。”凌慕予采集草药之后,便原路返回,此时萧允身体被火烤后已有些许温暖,凌慕予自下山起,时常游览江南塞北中原各地名山大川,有时兴之所至,常有在夜晚过夜之经历,当下便直接捏土为盆,将药草熬制煮烂,接着喂萧允喝下后,一探经脉,发觉其体内已现生机。

    凌慕予盘膝而坐,将手搭在萧允后背“神藏”穴上,将体内氤氲紫气源源不断向萧允体内输送,助其打通经脉淤塞,以更好吸收药性疗伤。

    萧允与凌慕予一般,同样修习的乃是武当九阳功,一经人牵引,随即自己体内真气也自行游走于四肢百骸疗伤,凌慕予助其行了两个小周天后,便起身站起。此时他心知萧允身体已无大碍,烧也开始退却。

    凌慕予又捡了些枯木树枝投入火堆,然后走近滩边,除下鞋袜,仔仔细细入潭洗涤。

    洗着洗着,凌慕予耳听得有游鱼经过过,当下施展一阳指法,一式中冲指法直直向一旁戳出疾刺,只听得“扑哧”一声,正中鱼身,原来是一尾尺许长的雪白色的游鱼。

    凌慕予将鱼带回,用道玄星易剑割开鱼肚,洗去鱼肠内脏,将鱼放在火堆之上炙烤。不久之后,香味飘散,显是已经考的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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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节)九阳

    (第三百零七节)

    凌慕予取下烤鱼,放在嘴边,却是迟迟并未进食。“此地四周亘古以来皆为高山环绕,想那些寒风冷气皆被阻隔在外,因此才有了这等蓬勃的翠绿生机。”凌慕予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得萧允那边有响动,连忙将鱼重新插在火堆旁,向萧允看去。

    此时萧允服过药,加之凌慕予以己身内力助其疗伤,已然恢复了意识,悠悠醒转。鼻尖问道烤鱼气味,肚子也不自觉地叫了起来。凌慕予连忙拿起那条已炙烤熟透的烤鱼递给萧允,萧允拿起后,大快朵颐,凌慕予看着,又取出之前采摘的果子与清水。

    萧允两大块鱼肉下肚,腹中也升起了一阵暖意,道:“终于是活过来了。”向凌慕予问道:“我这是昏迷多久了?我记得先前你我被木七星打落深谷,此时是在何地?”

    凌慕予便把自己如何用道玄星易剑硬插岩壁,如何背着萧允寻路,如何在他高烧之时运气好来到这一翠谷等一系列事情挑重点与萧允简略地说了些。

    萧允见他语气中虽说的轻松,但料想那时的情景,以及凌慕予此刻的衣衫四肢上还未能完全清洗干净的血污伤痕,忍不住谈道:“六弟,这次,真是全靠你了!”说后,竟有些哽咽。

    凌慕予连忙道:“大师哥你这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这做弟弟的应做之事。”接着又忧心道:“只是万万没想到,木七星这次为了阻止我俩,竟愿意赔上三十条弟子性命,也要下杀手,如此看来,若是秦二哥落入敌手,当是凶多吉少。”

    凌慕予说到这里,看向萧允,又道:“不过此时,最重要之事,大师哥得先把伤养好,我们再慢慢寻路出谷,查探二哥消息,以及摩天盟的情况与公木先生的所在。”

    “唉,也只能暂且如此了。”萧允道:“希望如你之前所说,钰昭师太与木七星有所不同吧。”

    萧允说着,看了看周遭环境,微微一笑道:“真是想不到,西域昆仑山脉,苦寒之地之中竟也会有

    如此仙境般的地界。”

    凌慕予说道:“潭中游鱼甚多,此外还有果树以及走兽,食物的问题是不用担心了。先前小弟我探查翠谷四周,谷中药草虽不齐全,但配制些粗浅的傍身伤药还是可行的。而且先前我探查之时,发现由此向东二里,有一山洞,或可暂做栖身之地。”

    萧允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凌慕予回道:“既然大师哥也觉得不错,那就请大师哥在此稍候歇息,小弟我先行一步,去将山洞打扫出来。”

    萧允摇了摇头,欲站起,凌慕予连忙上前扶住,萧允道:“我身体已无大碍。一同前去即可,而且看多了昆仑的雪,这翠谷景色倒有三分我武当山上的风采。”

    二人说罢,便一同携手前行,果见翠谷之中花团锦簇,飞禽走兽之间亦是一片祥和,毫无杀伐之息。就这么向东行了二里有余,果见东侧地上丈许处有一山洞,可做栖身之所。

    武当派内功讲究动静结合,阴阳互济,走了这段路,萧允体内真气流转,功夫也恢复了些,早已不用凌慕予从旁搀扶,二人相视一笑,各展轻功,纵跃而上,来到洞口。

    刚一到洞口,凌慕予还未开口,萧允便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指着山洞左壁之处叫喊道:“凌师弟快看,石壁上有字!”

    凌慕予自打以为此地从来未有人烟之时,便放松了下来,此刻听萧允如此言道,连忙持剑在手,警惕四方,但见四周静谧,唯有走兽低吼与林间猴子的嬉闹之音。这才顺着萧允所指,近前细细一瞧,却是脸色大变。口中喃喃道:“这、这是?”

    萧允见凌慕予看了石壁上的字之后,便神色大变,接着便瞧凌慕予转过头,语气之中又是欣喜又是惊奇,对萧允一字一句道:“张无忌埋经处。”

    “什么?”萧允有些不明白师弟的意思。

    凌慕予摸着石壁上刻着的六个字,向萧允解释道:“大师哥,我是说,这石壁上刻着六个字,写的是‘张无忌

    埋经处’。”

    萧允听了,也近前一瞧,果然见左侧山壁上“张无忌埋经处”六个大字。

    “这,是何意?”萧允不解问道。

    此时凌慕予心中已隐隐有些猜测,但仍不敢相信,他没有回答萧允的话,顺着刻字之处就这么徒手挖掘了起来。

    不多时,便在山洞左壁掏出了个三尺来深的洞孔,萧允见凌慕予将手伸了进去,取出一包东西,乃是一块大大的油布。

    萧允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凌慕予,只见凌慕予颇有些颤颤巍巍地将油布展开之后,其中所包裹之物,乃是六部经书。其中四部薄薄的经书,书面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文字,凌慕予与心止相交甚密,当下便一眼认出,道:“这是梵文。”

    萧允翻开来看,四本书中全是看不懂的梵文字体,但每一行之间,却又有蝇头小楷写满了汉字。他凝神看去,上面所写乃是练气运功之诀窍,诵读之后只觉博大无比,向后读去,心头大震,脱口而出道:“这是武当九阳功!”刚说过此话,却又摇了摇头,满头雾水道:“不对,不对,这后面所写,大有歧义。”随后匆匆翻过余下三本,却见每一本每一页的行间都有类似文字,道:“从这数量看,文字内容比本门武学多了十倍不止!”

    “这就是了。”凌慕予却好似早有所料,说道:“这四本就是真正的九阳功秘籍。”

    萧允不解,询问道:“六弟此话何解?”

    凌慕予缓缓说道:“我曾在本门藏书阁之中,看到过关于九阳功的详细记载,记录之人,乃是第二代掌门祖师的四师弟张松溪祖师爷。祖师爷在其手卷上写了一些陈年旧事,其中便有这九阳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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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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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数十年后,江湖风波再起,正与邪,统一与争斗,阴阳之间,追寻守护平衡之道九曲书剑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曲书剑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曲书剑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