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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晓初     江湖听风录txt下载     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纷争

    云天行被燕秋萍逼得连连倒退,得西门泪拔刀相助,这才缓了口气,向柳蕙道:“快下去找你哥去,别出来捣乱。”

    柳蕙听他说自己捣乱,登时来气了,把小嘴一噘,叫道:“谁捣乱啦,人家是看这老妖婆太过分来,来帮你治他,你不但不谢人家,还说人家出来捣乱,你……你过分!”

    丁玲见柳蕙把燕秋萍惹得这样恼火,怕她再生出别的事来,忙上来拉住她,道:“柳蕙,你别难为公子,他因这事那事已经够忙乱的了,你还给他添乱。”

    柳蕙听了这话,越发委屈了,嘟着嘴道:“谁给她添乱了,人家是想帮他,是他自己不领情,还说人家捣乱,真的好过分哦。”见丁玲还拉她,忙挣脱开去,说道,“丁玲,你到底是向谁的?刚才那个叫什么爬墙虎的打你,还是我帮你出头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丁玲道:“我没忘,你待我的好,都记在心里呢。只是……这里的事咱们帮不上忙,还是让公子自己处理吧。如果他需要帮助,自己会开口的,我们在这里瞎掺和,反倒叫他更为难了。”

    云天行也道:“柳蕙,你的好意我都知道,刚才是我太心急,用词不当,叫你误会了,你别怪我。快随丁玲下去吧。”

    柳蕙把头一扭,嘟着嘴道:“我就不下去,我就要在这里。”

    云天行见柳蕙又使起性子来,也不好再撵她下去,道:“你在这里也成,可别再乱说话了,这位燕前辈是个急脾气,一点就着,把她惹急了,连话也说不成,如何能够解决问题?不管怎么说,燕十八的死跟红漪有关,是咱们不占理,不好跟人家动手。别的我就不说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柳蕙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懂,我都懂,我听你的,不气她就是了。”

    云天行点了点头,又向西门泪道:“西门长老,请你退回来吧,我有话要与燕前辈讲。”

    西门泪把刀一收,向后跃开,退到云天行身旁低声道:“门主,这婆子本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主,她又把燕十八的死怪到红漪姑娘头上,不闹个人仰马翻必是不肯罢休的。依我看,也不必跟她说好话,强硬一些,叫她知难而退,才是上上之策。”

    谢岚也道:“西门兄这话不错,对付她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方法。门主若是一味容让,她反倒觉得门主好欺负,更是要得寸进尺。眼下形势对云门不利,若由她翻动起来,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且先把她打发下去,等今日事了了,再私下里跟她分辨是非也不迟。”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我尽量吧。”走入场中,还未开口,燕秋萍却抢先说道,“云少主,不管怎么说,老婆子我也算是长你两辈的人,你父亲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你倒好,刚做了门主,就怂恿门下人来打我这老婆子,也不怕在场的诸位笑话吗?”

    云天行失笑道:“方才都是误会,如果冒犯了燕前辈,晚辈在这里道歉了,希望燕前辈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不懂事的小子一般见识。”

    燕秋萍嘴角掀起一丝冷笑,似乎并不怎么领情,又向柳蕙瞧了一眼,不由想起柳蕙刚才说的那些话,越想越气,道:“云少主,不知这死丫头是你的什么人啊?”

    云天行道:“她不叫死丫头,她姓柳,杨柳的柳,单名一个蕙字,蕙质兰心的蕙。她是晚辈一位朋友的妹妹。”

    燕秋萍哼了一声,道:“这死丫头目无尊长,满口秽言,可配不上这个‘蕙’字。”

    之前柳跖见燕秋萍向自己妹子动手,就有下场帮忙的打算,见云天行出手阻止,也就没有入场。这时见她诋毁柳蕙的名字,哪里忍得住?强忍伤痛走入场中,指着燕秋萍骂道:“老妖婆!我忍你很久了!我妹子叫什么,自有我们爹娘安排,你算哪棵老葱,用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臭小子脾气好,百般让你,你倒好,不知领情,反步步紧逼,实在不知好歹!既如此,那就别怪小爷我出口无情,句句吐脏!”

    燕秋萍转眼望向柳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道:“常言道长兄如父,你既是她的哥哥,她这样没有教养,你也脱不了干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叹息道,“唉,也是我老糊涂了,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自己都这样,又如何教得好别人呢。”

    柳跖闻言大怒,正要骂她,唐晴从后面走来,拍了拍的他的肩膀,低声道:“你有伤在身,最是动气不得。这老妖婆欺人太甚,我也看她不惯,就顺手帮你教训教训她好了。”

    柳跖笑道:“她欺负你小姑子,你教训她,也在情理当中。”

    唐晴白了他一眼,道:“又胡说了,她几时成我小姑子了?她恨不得我早死,我可不要这样的小姑子。”走上前向燕秋萍笑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名震天下的太白双燕。咦,怪哩,怪哩,既是双燕,自是应该出双入对,怎么只有一只雌燕子,雄燕子跑哪去了,莫不是飞哪里衔花去了?”

    燕秋萍听了这话,心中怒气直往上蹿,将藜杖攥得死紧,冷声道:“唐家丫头,我与唐堡主曾有过一面之缘,念在这一面之缘上,你现在退下,方才的那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过。”又道,“再奉劝你一句,最好离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远一点,免得沾上坏脾气,到时候想改,可就难了。”

    柳蕙听了这话,心中有气,想回顶她几句,又怕云天行会说她,只好忍而不发,只是拿一双眼睛狠狠瞪着燕秋萍。

    唐晴拍打着胸脯,长舒一口气,道:“燕前辈,你可吓到我了,我听你提起家父,还当你与家父是旧识,那样的话,我们唐门的人可真没脸在江湖上行走了,还好只有一面之缘,真是万幸啊。”

    燕秋萍闻言脸色骤变,眼眸中也多了一丝冷意,心想:“这丫头也是个不知礼的,我搬出唐堡主来,无非是不想与唐门多生嫌怨,她这样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不给唐门留脸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以身挡剑

    燕秋萍见唐晴戴着面纱,心下觉得奇怪,便说道:“早就听闻唐堡主有个女儿貌美如花,而且使得一手好暗器,想必就是唐大小姐了。何不摘下面纱来,让我们大家瞧一瞧真容?”

    唐晴笑道:“燕前辈谬赞了,我这粗俗相貌哪里配得上‘貌美如花’这四个字。戴这面纱,只因最近偶感风寒,怕传染给别人,没有别的意思。燕前辈想看我真容,那也没什么,只怕看过后,再如燕十八前辈那样起轻佻之心,行无礼之事,未免有失体统。在场豪杰又多,指不定谁会看不下去,再从背后给燕前辈一鞭子,以燕前辈的性子,必是不肯罢休的,所以一定会追打不休,这样一来,很可能会重蹈覆辙。燕十八前辈因此谢世,燕前辈再有个好歹,可叫我如何安心呢。”

    在场群雄怎会听不出唐晴话里的意思,都觉好笑,只是当着燕秋萍的面不好笑出声来。

    燕秋萍听了这话,一张脸气得煞白,冷声道:“好个尖牙利嘴的唐家大小姐,我看唐堡主的面,不想与你冲突,你三番两次拿这种话来羞辱我,真没一点尊卑之心,怪不得能与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聚在一起,真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柳跖道:“老妖婆,你也别自命清高,燕十八行迹放浪,言语轻佻,说到底,都是叫你惯出来的,如今落得个人死魂亡的下场,也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怪不到别人身上!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顶着一张厚脸皮,当众来挑人家的不是,怎么不回去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你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但不约束管教,反倒任他妄为,你又从旁佐助,便是找到玉皇大帝那里去,也是你没理!”

    燕秋萍被柳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整个人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剧烈颤抖起来。

    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去外面拈花惹草,燕秋萍是女人,自然也不愿燕十八去做这种事,只因她不能生育,不能为他们燕家留下后代,总觉得对燕十八有所亏欠,所以才会在这种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与燕十八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日,又是同姓,因一次机缘,两人走到了一起。

    自初见时的那一眼,燕秋萍就爱上了燕十八,这份爱一直持续到现在,不但未曾减少,反倒比初见时更加深沉。

    她这样爱着燕十八,见燕十八去招惹别的女人,她心里又岂会好受?

    可即便不好受,她也愿意承受,因为这种不好受,相比于她心里的歉疚,要好受许多。

    她忽然想起与燕十八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大雨天。

    她的心情同这天一样,很悲伤。

    父亲刚死,她就被继母从家里赶了出来。

    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在大雨中低头走着,漫无目的,也不知走了多久,还要走多久……

    她很绝望,因为这世上,最关心她的人已不在了。

    冷雨无情地拍打着她柔弱的身躯,她又饿,又累,又伤心……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不久,她甚至已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就这样,她萌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透过雨帘,努力认清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就近找到了一个可以结束自己性命的所在。

    思君崖。

    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也是她认识燕十八的地方。

    她站在思君崖边,大哭了一场,正要往下跳,突然有一把伞出现在了她的头顶,替她挡住了冷雨。

    她本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可这时,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站在她身后为她撑伞的人是谁,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那个肯为她撑伞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站在她背后为她撑伞的人。

    他很年轻,也很英俊,脸上还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忘不了当时他脸上那抹微笑,这对一个绝望透顶的人,无疑一种致命的诱惑。

    这一刻,她心动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替我撑伞?”

    “我叫燕十八,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秋萍。”

    “呀,姑娘也姓燕?”

    “不行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替我撑伞?”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手里有伞,而你比我更需要这把伞。”

    这便是他们两人的开始。

    自那以后,两人相依为命,浪迹天涯,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直到寒山寺外那一战,让这一段故事画上了句点。

    燕秋萍回忆起过往种种,心中伤痛滋味,难以言表。

    她缓缓抬起头,死死盯住红漪,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之色,嘴里嘀咕着:“都是你!要不是你,他就不会死!我要你以命偿命!”双目陡然大睁,叫道:“妖女,死来!”

    燕秋萍将手中长剑一挺,猛地向红漪疾刺过去!

    她这一招快比流星,疾如闪电,眨眼已刺到了红漪面前!

    红漪虽然早有防备,但两人离得并不很远,燕秋萍突然暴起伤人,且使的又是快剑中的快剑,等她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云天行突然出现在了两人之间,燕秋萍的剑直从他右肩后刺入,自身前穿出!

    “云少主,你……”

    云天行以身挡剑,燕秋萍着实吃了一惊,不管怎么说,云天行现在也是云门的门主,他要是有个好歹,云门这帮人岂会放过她?

    燕秋萍不敢多想,忙把剑抽出,向后跃开,握剑立视。

    在场众人谁也没想到云天行会以身挡剑,见他被燕秋萍的剑刺了个洞穿,个个都惊得呆了。

    其实,云天行也不是有意要这样,方才她见燕秋萍这一剑快得出奇,红漪离得这么近,必是躲不开的。虽然他可以用凌虚指打偏这一剑,但燕秋萍出手突然且又迅速,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打偏这一剑,只要稍微有所偏差,红漪多半就要死在这一剑下,所以他宁肯以身挡剑,也绝不愿拿红漪的性命去赌,哪怕赌输的几率十分微小。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红漪舞鞭斗双雌

    红漪本以为自己会中剑,却没想到这一剑被云天行用身体挡下了,大吃了一惊,忙将他扶住,颤声道:“你这傻瓜,又干这样的傻事,她来杀我,你叫她把我杀了就是,却替我挡这一剑做什么。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眼中已落下泪来。

    云天行忍痛说道:“不要哭,这一剑没有刺中要害,还要不了我的命。”

    红漪哭着说道:“大傻瓜,大笨蛋,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傻还笨的了。”

    云天行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不但不觉得自己傻,反倒认为这个举动很明智,如果不这样,红漪多半已死在燕秋萍的剑下,用自己受伤,换回红漪的性命,他觉得很值。

    如果众人肯放过红漪,不再追究她曾经蜃楼的身份,他情愿再来这么一下。

    红漪见他面上不但没有痛苦之色,反倒还多出几分笑意,不禁皱起了眉头,道:“大笨蛋,被人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云天行含笑道:“你好好的守着我,我心里高兴,自然就笑得出来。”

    红漪已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心中感动,她抬头看了燕秋萍一眼,心想:“你怎样伤我都好,我不怪你,毕竟燕十八是因我而死,可你伤了他,我却不能原谅你!”

    见云门诸人以及柳蕙丁玲等人都围了上来,红漪把云天行交给大家照顾,偷偷退出人群,来到崆峒派众人面前,伸出一手,道:“还我鞭子来。”

    吴俭看着红漪,微微眯起眸子,心内暗道:“好个大胆妖女,居然还敢来讨要鞭子,未免也太没把我们崆峒派的人放在眼里了。如果当初你肯乖乖就范,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连累众人受伤不说,还险些害了云少主的性命,实在罪无可赦。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吴俭踏前一步,正要对红漪动手,忽觉肩膀被人按住,扭头一看,见是二哥向良,不禁皱起了眉头。

    吴俭虽然没说什么,但向良却已猜到他要问什么,低声说道:“刚才云少主不惜耗费功力替三弟疗伤,正没报答处,我们若在此时将他的未婚妻子斩杀,岂不显得我们很无情?且把鞭子还她,就当还了云少主这份恩情,后面动起手来,也少了一些顾虑。”

    吴俭道:“二哥说的是,倒是我少虑了。”忙叫崆峒弟子把红漪的鞭子取来,亲自送到红漪面前。

    红漪握住鞭子,见吴俭不肯松手,猜他还有话要说,便道:“你还要说什么?”

    吴俭道:“云少主百般护你,那是云少主仁义重情,你若是个懂事的,就不该再继续害他。他跟我们大家没有仇怨,但现在却是受伤最重的一个,而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如果继续闹下去,谁也说不准后面会发生什么,甚至有可能会危及云少主的性命。我们谁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你自我了断吧,就让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红漪紧紧咬住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将鞭子硬夺过来,走到燕秋萍面前,道:“你可以伤我,但不该伤他。”说罢,舞鞭向燕秋萍打去!

    燕秋萍正愁没法子对付红漪,这时见她自己送上门来,正合了心意,且又是她主动动手的,即便自己将她杀了,别人也怪不到她手头。

    燕秋萍将长剑一挺,飞身纵出,喝道:“妖女,纳命来!”

    两人一个舞鞭,一个挥剑,在场内斗成了一团。

    众人见红漪与燕秋萍斗得难解难分,心中都觉讶异。燕秋萍成名已早,虽说没有过人的天赋,但与燕十八朝夕相伴,日月浸淫,在剑道一途的造诣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红漪这般年纪,便能与她斗个旗鼓相当,这足以让人惊叹了。

    严霜在场下看着两人打斗,心内暗想:“这妖女既然能入蜃楼,本事自是不弱的。燕秋萍虽然成名已早,但大多是仰仗了燕十八的名头,本身实力有限,未必能够独力斩杀妖女。他们蜃楼害师妹英年早逝,罪不可恕。现在云天行受伤,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出面,我不若趁此良机,与燕秋萍合力将妖女斩杀,免除后患。”

    严霜打定主意,缓缓握紧剑柄,心中突然又想:“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光明?罢了,罢了,叫人说去吧!师妹溘然长逝,我若不能为她报仇,死了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严霜咬了咬牙,锵的一声拔出剑来,使出踏雪无痕的工夫,飞身掠入场中,疾出一剑,向红漪后心刺去!

    红漪没料到会有人偷袭,但已听到了破风声,忙闪身去躲,可严霜的剑实在太快,红漪还未完全闪开,天瀑剑已到了,将红漪右臂划破一道口子,鲜血长流。

    红漪见来人是惊鸿幻剑,顾不得伤口,将一条红鞭舞得如条条首尾相接的长蛇,不住在周身游蹿,堪堪抵挡住了两名高手的联手进攻。

    燕秋萍与飞雪阁没有交情,更没想到严霜会突然来帮自己,心中窃喜,道:“严阁主,多谢你出手相助,这份恩情,燕秋萍记下了,今后飞雪阁但有用得着的地方,燕秋萍万死不辞。”

    严霜道:“燕前辈客气了,我此番出手,一是为江湖武林除害,二是为我师妹报仇,非是为了帮谁。这妖女武功不弱,先联手将她杀了,再说别事吧。”

    “好。”

    燕秋萍见严霜奋剑狂攻,自不好再有所保留,将平生所学精髓剑招尽数使将出来,配合严霜,全力去杀红漪。

    红漪的武功虽然不差,但哪里经得住这两大高手的联手进攻?只是仰仗鞭长勉强护住周身,不被两人的三尺青锋伤到罢了。

    谢岚是个细心的人,不见了红漪,忙挤出人群来找,见她正被燕秋萍和严霜合力攻打,大吃了一惊,忙掣出剑来,飞身跃入场中,将严霜来剑敌住,道:“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下杀手呢。”

    严霜正想趁此良机杀掉红漪,免除后患,自是不肯罢休的,喝道:“谢岚,这里没你的事,速速退下!若再这般纠缠,别怪本阁主不客气!”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还我夫君命来

    谢岚了解严霜的脾气,她既然下了场,自是铁了心要杀红漪,劝说也无用。好在他了解严霜的剑招路数,虽说未必胜得了她,但将她的剑招一一接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严霜本想趁包不死为云天行治伤这段时间,配合燕秋萍,以迅雷之势将红漪斩杀,哪里想到半道又跳出个人来捣乱,还偏偏是对她剑招路数十分熟悉谢岚,任她如何取巧进攻,都被谢岚给挡下了。

    严霜无法靠近红漪,心下好生气恼,咬了咬银牙,拿一双美眸瞪视谢岚,道:“谢岚,你别太过分了!”

    谢岚道:“霜,你本不是这样狠心的人,何必……”

    严霜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谢岚的阻挠话语,冷声道:“蜃楼害我师妹早死,此仇不共戴天!她既是蜃楼的人,那就是害我师妹的帮凶,今日若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你要是不想死,就趁早让开,别逼我对你动手!”

    谢岚哪里肯让,严霜攻到哪里,他就挡到哪里,只是不让严霜接近红漪。

    “霜……”

    严霜恼他挡路,喝叫道:“霜是你叫你?再这么纠缠不休,我连你一起杀了!”

    谢岚道:“你真肯杀我吗?”

    严霜气得脸都白了,叫道:“你让不让?”

    谢岚道:“她是我们的门主夫人,我既是云门的人,理当护她周全。这是其一。其二,她曾救过我的性命,也是我的就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我哪里还能再见到你?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条性命吧。”

    严霜冷哼一声,道:“我饶她,谁饶我师妹?阿雪是飞雪阁唯一一个能够修炼忘情诀的人,将来可算是飞雪阁的顶梁支柱。不论是叶师姐还是师叔师伯她们,都把阿雪当成下一任阁主来培养,现在可好,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不将这妖女碎尸万段,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劝我饶她,你真的有替我想过吗?”

    谢岚还要再说,严霜断喝道:“你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今日不论说什么,也要将她斩杀于此!”

    谢岚叹息道:“既如此,那只好得罪了。”

    严霜被谢岚拦了这么一会儿,心中怒意更盛,暗想:“有他挡在这里,若不将他打倒,必不能接近妖女。眼下云天行还在治伤,杀妖女就在此时,若等云天行略作恢复,怕是再没这样的机会了。”咬了咬牙,将剑法使到极处,打算先将谢岚拿下,再去对付红漪。

    谢岚虽然熟悉严霜的剑路,但奈何刚才接连出场,又中过血观音,体力尚未完全恢复,速度相比往日慢了半拍,一个不留神,被严霜一剑刺中右臂,险些把手中剑打脱手,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化解掉了后面的招数。

    严霜道:“方才这一剑若非我有意留手,你这条手臂已不在了。我不想杀你,你退下去吧。”

    谢岚只说了两个字:“不退。”

    严霜怒道:“谢岚,你真当本阁主不敢杀你吗?”

    谢岚道:“你若下得了手,这就请动手吧!”

    严霜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得了狠话,真要她去杀谢岚,她哪里下得去手?只希望有个人来挡一挡谢岚,好让她腾出手来去对付红漪,可回看众人,见一个个都在那里看戏,没一个上前来帮忙的,心下好生失望。

    向良见严霜回头看视众人,已隐约猜到了她的意思,向吴俭道:“眼下云少主治伤未毕,尚不能出面,正是对付妖女的大好时机。这姓谢的与严阁主曾有过一段姻缘,有他从中阻挠,严阁主便是有通天本事,也使将不出来,不如你我一同出手,助严阁主和燕家妹子斩杀妖女,你看怎样?”

    “正有此意。”

    吴俭持了金算盘,当先冲了出去,向良抖开手中铁扇,也紧随其后,掠入场中。

    严霜被谢岚阻挡,正愁不知如何破解,向良和吴俭的加入,正替她化解了困局。

    向良喝道:“墨香剑影,你两次败我五弟,叫我崆峒派颜面大失,向某特来请教高招!”说罢,舞开铁扇,直取谢岚。又向严霜喊道,“严阁主,姓谢的有我对付,你去帮燕家妹子速杀妖女,为江湖武林除害!”

    严霜巴不得这样,当即弃了谢岚,去帮燕秋萍对付红漪。

    吴俭本想帮向良对付谢岚,见向良一人足够应付,也去帮严霜和燕秋萍对付红漪。

    红漪被关在崆峒派地牢里,整日挨饿,现在肚腹空空,能以一挡二,就已有些勉强,现在又来了个吴俭帮忙,三人合力夹攻,红漪哪里是对手?屡屡遇险,全仗手中鞭长,护住周身要害,才没有被人当场杀死。

    云天行受了重伤,被云门众人围在当中,这一句那一句地陪话,根本没注意到红漪离开,反倒是胡不通,他见红漪快支撑不住,便扯着嗓子喊道:“云少主,你再不出来,你媳妇可就叫人给杀死啦!”

    虽然周围的人乱哄哄地说着什么,胡不通这一嗓子出来,云天行还是听到了,四处一看,不见了红漪,惊出一身冷汗,再也顾不得伤口,把包不死一推,翻身纵起,凌空虚踏两步,已跳出人群圈子,见严霜燕秋萍吴俭三人正在夹攻红漪,心头一震,大喝道:“都住手!”

    吴俭严霜燕秋萍三人都听到了他的喝声,却没一个肯住手的。

    云天行心急如焚,掣出太阿剑,飞身赶去救援!

    吴俭见云天行拔剑赶来,忙催促道:“严阁主,燕家妹子,莫要再留手,速速将此女斩杀,免除后患!”

    严霜和燕秋萍都是一样的想法,即便吴俭不说,也都各自施展开平生绝技,急攻红漪,打算在云天行赶到之前,先将人杀死,把这件事坐定。

    红漪本来就有些吃撑不住,眼下遭了三人全力狂攻,她孤身一人,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抵挡得住?被严霜和燕秋萍联手攻了个手忙脚乱,一个不注意,被吴俭得了手,一算盘打在心口,闷哼一声,倒摔了出去!

    燕秋萍见红漪门户大开,朗声喝道:“妖女,还我夫君命来!”飞身一剑,直向红漪心口刺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红漪被吴俭打了一算盘,倒摔了出去,燕秋萍一剑向红漪心口刺去,云天行赶救不及,心下又是惊慌,又是愤怒,提气大喝道:“谁敢杀她,我必杀谁!”

    此声好似天雷,在广场上空回荡不歇,惊得在场诸人无不变色!

    燕秋萍杀心已决,虽然已深切感受了云天行的威胁,但她此番前来,已抱了必死的决心,不论云天行怎样威胁,她都置之不理,仍挺剑向红漪心口刺去!

    红漪眼看着燕秋萍的剑刺到了面前,已躲闪不跌,还当自己必死,突然,一条细链从旁飞到,居然将燕秋萍的剑给缠住了!

    燕秋萍一惊,知道有人从旁阻挠,也顾不得去看是谁,握紧剑柄,猛力向前刺出!

    燕秋萍向前刺,那细链便向外拉,二力同在剑上爆发,“嘣”的一声脆响,竟将燕秋萍那剑给掰去了一截。

    这剑原是燕十八见面时送给她的,如今被人拉断,燕秋萍虽然恼怒,却也只能按下,仍要以断剑去杀红漪,可当她靠近红漪时,猛觉头顶有劲风袭来,知道那人还要阻挠,心下气愤,如果继续刺下去,只怕还没碰到人,自己就先被打个脑浆迸裂,没办法,只得收剑先向后跳开!

    燕秋萍跳到后面,立住脚步,凝目一看,见红漪面前多了一人,黑袍独目,手拄双头蛇杖,衣袍无风自动,颜面不怒自威,却是前任归真教教主仇涯子!

    燕秋萍虽然没见过仇涯子,但却时常听人说起他,再看他这身打扮,已猜个**不离十。

    燕秋萍看了自己的断剑一眼,冷声道:“仇教主也要多管闲事?”

    仇涯子眯眼盯着燕秋萍,缓缓说道:“仇涯子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昔日曾受过云小子的恩情,今日特来报恩,谁敢挡老夫的报恩路,叫他死在这双头蛇杖之下!”说罢,将蛇杖猛地向地面一撞,青石地上裂纹无数!

    说来也怪,有几条较为粗大的裂纹不向四周扩散,竟都向燕秋萍所站之地蔓延了过去,好似数条蜿蜒曲折的长蛇,看起来十分诡异。

    燕秋萍自认不是仇涯子的对手,这时又见他使出此等怪异手段,心内凛然生畏,但仇人就在眼前,此时放过,以后再寻这样的机会报仇,怕是比登天还难。

    燕秋萍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冒死向前,紧紧握住剑柄,绕过仇涯子,又向红漪那里蹿去!

    “不知好歹!”

    仇涯子见燕秋萍仍不肯罢手,冷哼一声,舞起蛇杖迎了上去!

    燕秋萍不愿与仇涯子纠缠,想甩脱掉他,可尝试了几次,始终甩脱不掉,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与他交手,才斗了三五十招,便落处下风,想唤严霜和吴俭来帮忙,转眼一瞧,见严霜和吴俭也被人缠住了,根本无暇分身。

    原来不止来了仇涯子一个,卓君来、奎狼、飞鹏、红雀四人也都一起来了。

    严霜见燕秋萍被仇涯子截住,便从侧面向红漪那里绕,正撞上卓君来和奎狼,三人便打了起来。

    吴俭也是一样的心思,想从侧面绕过去,也被及时赶来的飞鹏和红雀给截住了。

    卓君来等四人的武功虽说比不得严霜和吴俭,但他们日日相处,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而且又是以二打一,暂时将他二人缠住,还是没有问题的。

    关恭见场内形势不妙,向桓温说了几句,抄了祖传菜刀,飞身掠入场中,直向红漪那里奔去!

    桓温听了关恭的话,忙把莫让也叫醒,道:“五弟,你也过去帮忙吧。”

    莫让刚开始就被云天行打昏过去,听了桓温这话,一头雾水,道:“去哪?帮什么忙?”

    桓温向场内一指,道:“我们要处决蜃楼妖女,有人出来阻挠,二弟他们都已去了,我需在这里把握大局,不好出手,你快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莫让接过双拐,向场内望了一眼,对当前局势已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叫道:“万里横行来也!”双拐一撑,飞身掠入场中!

    云天行见关恭和莫让相继入场,心内更加担心,想尽快赶过去把红漪救下,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时雷霸天又跳出来将他的去路给截住了,说道:“云少主,他们几位正要处决蜃楼逆贼,还请你不要打扰。”

    云天行本是个十分温和的人,起初见燕秋萍等人围杀红漪,已十分恼火,这时雷霸天又跳出来拦路,无疑已将他的怒火彻底点燃了,喝道:“让开!”

    雷霸天有意拖延时间,也不急着向云天行出手,只是慢悠悠地说道:“云少主,你是个明白人,何必为了一个蜃楼逆贼,让自己这般为难,也陷云门的诸位于不义,这可不是一门之主该做的事。”

    云天行捏紧拳头,双目直视雷霸天,冷声道:“雷堂主,我再说一遍,让开!”

    雷霸天见云天行一双眼瞳已完全变成了金色,心下骇然,但面上仍显得十分平静,道:“云少主,请你冷静。蜃楼之人作恶多端,无一善类,现在若不斩草除根,等她回归蜃楼,不知还要造下多少罪孽,那时受害者怪罪的可不单单是蜃楼,怕是连云少主你也会受到牵连。雷某这么做或许会让云少主非常不满,但这确实也是为了云少主着想啊。”

    吴英雄在后面骂道:“你放你娘的狗屁!我们门主夫人行侠仗义,未曾做过一件错事,你们只因她曾是蜃楼的人,便对她痛下杀手,一点是非也不分,还妄称什么江湖道义!我呸!”

    西门泪当先赶到云天行身旁,道:“门主,这里交给我们,你只管去救人便是!”说罢,左手刀,右手剑,直向雷霸天扑了过去!

    雷霸天见西门泪率先抢攻,不敢大意,举掌与他斗了起来!

    两人俱是高手,这般缠斗一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败,云天行见机从雷霸天身旁掠过,直向红漪那里飞奔而去!

    才行不一会儿,云天行突觉背后寒意骤起,只听岳鹰扬的声音在背后阴森森地响起:“云少主,对不住啦!”一剑向云天行后背刺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伤口撒盐

    云天行也是救人心切,只想着怎样快点赶到红漪身旁,将她救下,没想到背后会有人偷袭。当他听到岳鹰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着实吃了一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江弼虎被岳鹰扬从背后一剑刺死的画面。

    他会不会也如江弼虎那样,被岳鹰扬从背后一剑刺死?

    云天行不敢去想,只是本能地运转起天地无极功,在体外凝聚出一层护体罡气。虽然他修炼天地无极功时日尚短,但他经笑我狂亲手指点,又加他天资聪颖,勤加苦练,到如今已颇有成就。

    岳鹰扬一剑刺来,被护体罡气一挡,缓了一缓,云天行已转过身来,一记凌虚指点出,正中岳鹰扬眉心!

    岳鹰扬惨叫一声,身体向后摔出,好巧不巧,背后石径侠提刀赶来,岳鹰扬偏偏就撞在了石径侠的刀上,而且刀尖已入体甚深!

    石径侠“哎呦”叫了一声,忙把刀拔出,顺势接住岳鹰扬,道:“岳掌门,你没事吧?”

    这一刀扎得着实不浅,虽然没将岳鹰扬肚皮穿破,却也将他伤得不轻。

    岳鹰扬抬手指着石径侠,咬牙说道:“我并没想伤你们门主,只想从背后制住他,你下手却这样重,是想杀了我吗?”

    石径侠道:“岳掌门,你错怪我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误会。不是我拿刀捅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提刀追你,谁知你突然往后倒,我没躲掉,这才闹出了这样的糗事,哎呦,我这嘴,这事儿一点都不糗,不但不糗,还很漂亮呢。啊呸呸呸,这又是什么话。”

    石径侠打了自己两个嘴巴,道:“岳掌门,你不会怪我吧?”

    岳鹰扬冷哼一声,道:“白三刀,你别跟我装傻,是我向后倒不假,可以你的本事,岂会躲不开?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石径侠显得很冤枉,道:“岳掌门,你这样说我好难过。一直以来,我都把岳掌门你当成是心中最尊敬的人,没有之一。虽然今天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但在我心底,实不愿与岳掌门对立,可事已至此,也不是我能改变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来向岳掌门讨教几招,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可叫我好生为难呢。”

    岳鹰扬怒道:“白三刀,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背后给了我一刀,差点没要了我这条命,还装什么老好人?你这家伙表面上正经,肚子里没少装坏水,跟吴英雄那厮简直是绝配!”

    石径侠小心说道:“岳掌门,你别动怒,小心牵动伤口。”

    岳鹰扬不愿理他,想挣扎起来,却被石径侠又给按在了地上,岳鹰扬不知他要做什么,叫道:“白三刀,这里的人可都看着呢,你可别胡来!”

    石径侠笑道:“岳掌门说笑了,毕竟是我伤了你,哪能就这么叫你走了,好歹叫我帮你上了药,缓解下伤势再走。这样带伤回去,华山弟子还当是我故意伤人,到时候再来找我的麻烦,岳掌门也一样麻烦。”

    岳鹰扬道:“不用你假慈悲,你放开我,我找别人上药也一样。”

    石径侠慢悠悠地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嘛,岳掌门是被我伤了,又不是被别人伤了,岳掌门找别人上药,怎能感觉到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岳掌门不让我上药,是担心我手法不熟吗?岳掌门请放心,在我五岁那年,我家那只狗狗外出打架,遭群狗围殴,回到家时,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还是我一点一点给它擦药包扎,才把它的性命从狗门关救了回来。过了这些年,我上药包扎的手段,日益纯熟,便是与包神医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岳鹰扬听他这么说,更不敢让他帮上药了,叫道:“白三刀,你放开我!”

    石径侠道:“岳掌门,请你不要乱动,你这样挣扎,我瞅不准伤口,容易……”不小心碰到了岳鹰扬的伤口,听岳鹰扬发出一声惨叫,忙歉疚一笑,道,“岳掌门,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你挣扎得太厉害,我瞅不准伤口所在,这才不小心误触了。”

    岳鹰扬知道石径侠是故意的,但他受伤在先,现在又被石径侠摁在地上,空有一身本事使不出来,只得说道:“不是说要上药吗,还磨蹭什么?”

    石径侠道:“可能会有些疼,岳掌门且忍一忍。”将岳鹰扬伤口处衣裳撕破,自怀里拿了个小瓶子出来,拔开塞子,洒了些白沫在伤口处,岳鹰扬突然大叫了一声,道:“你上的是什么药?”

    石径侠道:“是金疮药啊,怎么了?”

    岳鹰扬痛得面容已扭曲,叫道:“白三刀,你到底给我上了什么药,是嫌我命太长了吗?”

    石径侠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瓶,见上面粘了一标签,标签上写了一个“盐”字,登时变了脸色,心里叫苦:“哎呦,拿错了,这可怎么好?”怕岳鹰扬记仇,不敢自认错误,假意笑道:“岳掌门不知,我这金疮药比市面上卖的那些药效要好十倍,疼也在情理之中,岳掌门忍耐一会儿就好了。”

    岳鹰扬咬牙道:“你到底给我上了什么药,如果是金疮药,绝不可能疼得这样厉害!”

    石径侠忙将这小盐瓶塞进怀里,又摸出一个瓷瓶出来,拿到岳鹰扬面前给他看,道:“真是金疮药,不信你看。”

    岳鹰扬一看瓷凭标签上有“辣椒面”三个字,登时怒了,骂道:“白三刀,你这杀千刀的!你拿辣椒面给我当金疮药使,怪不得这样疼!你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石径侠将瓷瓶拿到眼前一看,果真是装辣椒面的那个小瓶,苦笑一阵,道:“岳掌门,你错怪我了,其实,刚才我在你伤口上洒的是盐,怕你怪罪,这才换了个瓶子给你看,没想到又拿错了。”

    岳鹰扬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晕过去,使尽全身力气,将石径侠掀在地上,起身握住剑,叫道:“白三刀,今日叫你死在我这花雨剑下!”

    石径侠见岳鹰扬动了真怒,“哎呦”叫了一嗓子,忙提了刀转身便跑,一面跑,一面叫道:“岳掌门,你真的错怪我了,我是好心办坏事,非是要有心害你啊。”

    岳鹰扬哪里肯听,提剑追着石径侠大喊大叫,看这架势,不将石径侠当场杀死,必是不肯罢休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净悟的怒气

    云天行一指震退岳鹰扬,见他撞在石径侠的刀上,并无性命之忧,便不再理会,又向红漪那里奔去,突听背后脚掌踏地声起,跟着便有一记轻飘飘的掌力向他背心打来!

    此掌看似轻飘无力,内中却暗藏刚猛霸道,云天行知道来人是个高手,不敢怠慢,忙回身还了一掌!

    双掌一交,背后那人闷哼一声,向后跃开两丈,立身站住,望向云天行的目光中满是惊疑之色。

    云天行凝目望去,见向他发掌的居然是万佛寺的净悟,心想:“佛家弟子向来以慈悲为怀,净悟大师突然向我出手,却是什么缘故?莫不是也想拖住我,好让别人置红漪于死地?这可与佛家旨意背道而驰了。”

    云天行并未开口,净悟却先说道:“贫僧好歹也有几十年的功力,可在云少主面前,却讨不到半点便宜。刚才这一掌,若不是贫僧及时撤掌,怕是已被云少主的掌力伤了。之前就常听人说云少主年纪虽轻,武功却十分之高,今日一试,才知传言不虚啊。”

    净悟并不知道净尘已将自身功力悉数传给了云天行,又加云天行修炼过天地无极功,还吃了苦婆婆用天材地宝豢养了几十年的变异野猪,一身功力浑厚无比,净悟硬跟他硬拼掌力,如何是他的对手?

    云天行向红漪那边望了一眼,见她坐在地上,虽然一时站不起来,好在并无致命伤,又见关恭莫让来攻,被茶叔半道截下,心内稍稍松了口气,向净悟说道:“净悟大师在这种时候向我出手,应该不止是想试探吧?”

    净悟盯着云天行看了许久,才道:“云少主,我且问你,我净尘师兄是怎样死的?”

    净尘被邢无伤打死的时候,云天行正处在疯魔状态,已没有了意识。崖上发生的事,大都是从红漪那里听来的。这时听净悟问净尘的死因,云天行心中十分愧疚,道:“净尘大师是为救我而死的。”

    净悟道:“看来云少主还没有忘记。”

    云天行道:“救命之恩,日夜在心,片刻不敢忘怀。”

    净悟道:“那为何还要与蜃楼的人来往?”

    云天行道:“红漪已不再是蜃楼的人了。”

    净悟哼了一声,道:“狡辩!”

    云天行道:“她多次舍命救我,我不能看着她死在这里。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又不得不这样做。我也不期望大家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以后在对付蜃楼的事情上,多出一份力,好能弥补我二人的过失。”

    净悟看着云天行不说话。

    云天行知他是想拖延时间,便道:“眼下形势危急,不容多说,改日定去万佛寺拜会,见谅。”转身想走。

    净悟叫道:“云少主曾习得我师叔祖的独门绝技凌虚指,贫僧还未曾亲身领教过,今日便借这个机会,以大力金刚指来与云少主的凌虚指见个高下!”说罢,纵身一跃,人已到了云天行身后,猛地一指向云天行后心点去!

    云天行闪身躲过,道:“净悟大师何苦相逼。”

    净悟喝道:“请云少主出招!”说罢,又向云天行动手!

    云天行实不愿与净悟动手,一面闪身躲避,一面好言说道,净悟只是不听,追着云天行不肯罢休。

    净念赶上来,在净悟手腕上一搭,说道:“净悟师兄,来时方丈师兄叫你听我命令,你几番违背,等回去时,定叫方丈师兄罚你!”

    净悟没好气道:“罚便罚,有什么要紧?这小子习得师叔祖的独门绝技凌虚指,又得净尘师兄救命,不但不知感恩,却仍与蜃楼的人来往,还为此与天下群雄翻脸,我若不狠狠治他一治,他如何懂得这些道理?净念师弟,念在往日情分上,你别多管,等回去了,我自去方丈师兄那里领罚,绝不连累你。”说罢,甩开净念的手,又去赶云天行。

    净念跌足长叹一回,又飞步赶上去拉住净悟的僧袍,说道:“净悟师兄,我佛有好生之德,这位女施主虽曾是蜃楼之人,但她所行之事,皆乃侠义之举,按说应该受赞赏才是,如何又给她排到死罪上去了?你莫要受人拨弄,枉自害了人家性命。”

    净悟道:“我不是为这个,我就是看这小子没个分寸,讨谁家姑娘做媳妇不好,非要讨一个蜃楼的人,这不是讨打吗?刚才你几番劝我忍耐,我听你的,一直忍到现在,他居然还敢拿师叔祖交给他的独门绝技乱指,实在过分,我今日非给他一些教训不可!你不要拉我!”

    净念知道净悟个性冲动,一旦动上手,怕是不容易收住,万一大家误以为这是万佛寺的意思,也跟着净悟大打出手,到时酿成悲剧,岂不是他的罪过?

    想到这里,净念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拽着净悟的僧袍更不肯撒手了,又劝道:“净悟师兄,大事当前,不可胡闹!云少主娶谁做妻子,自有他的因果,你一个出家人,去干预这些事什么?没的坏了规矩,叫人家笑话。”

    净悟道:“净念师弟,你这话可说差了。我正是看他走向歧路,欲结恶果,这才想鞭策他回归正途,非是无端干预。你且让我去教训他一顿,不会怎样的。”

    净念哪里肯让他去,只是死死拽着,就是不肯松手。

    净悟见自己的僧袍都快被师弟拽破了,来时赶急又没带换洗衣裳,破了没得换,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净念师弟,你这缠人的工夫当真是了不得,莫说是我,便是佛祖他老人家被你缠上,也脱身不得。也难怪方丈师兄要派你来住持,换成是别人,还真拉不住我。”

    云天行见净悟被净念拉走,着实松了口气,到了红漪那里,见她仍坐在地上,面色有些苍白,心下担忧,问道:“没事吧?”

    红漪摇了摇头,道:“不碍事,休息了这一会儿,已经好很多了。”

    云天行冷声道:“崆峒派的人果真都是些白眼狼,我刚才还耗费功力替关老三疗伤,这么一会儿,他们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居然对你下这样的重手,我必不饶他们!”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蒙面女子疾行刺

    红漪见云天行又想为她出气,心中感动,紧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别逞强,伤得这样重,还总替我想。我不要你替我出气,只求你把自己照顾好,别让我担心,这就够了。”

    云天行道:“他们叫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非叫他们吃些苦头不可!”

    红漪故作生气模样,道:“你刚才还答应我不跟他们置气,现在又这样,我不理你了。”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不找他们的麻烦了。”

    红漪深情地望着他,道:“都是因为我,叫你惹上大的麻烦,还险些丢掉性命,我……”

    云天行伸指在她唇上一按,道:“别说这种话,你救我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现在换我来救你,你只安心待在我身后,不要乱跑就好,要是再这样乱来,我可真生气了。”

    红漪道:“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这个燕秋萍实在过分,她怪我害了燕十八,只管来找我报仇就是,却刺你做什么,害你险些丢掉性命,我气不过,就想给她一些教训,没想到会引出这些事来。”

    云天行刚要说什么,猛见一蒙面女子翻出人群,足尖踏地,飞掠而来,手中一柄亮闪闪的利剑,直向红漪后心刺来!

    此人来势极快,转眼已接近红漪不足两丈,云天行吃了一惊,忙掣出太阿剑,去迎那蒙面女子!

    “叮叮叮……”

    两人交上手,剑光闪动,眨眼间已过了二三十招,云天行见来人所使剑招跟飞雪阁的路数很像,心内奇怪,暗想:“难道她是飞雪阁的人故意伪装?有这个必要吗?飞雪阁的人想为雪儿报仇,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向红漪动手,又何必再派人蒙面行刺,而且此人武功甚高,不似普通飞雪阁弟子,至少也该是严霜那辈的人物。”

    云天行猜不透来人的身份,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蒙面女子并不作声,只是将手中长剑使得如狂风骤雨一般,但剑上却留了分寸,因为其目标不是云天行,而是云天行背后的红漪!

    她想突破云天行去杀红漪,只是被云天行挡住,始终无法突破,便用左手向腰间一摸,不知摸出什么东西,甩腕急抖,唰唰唰一阵乱响,云天行隐约看到是条玉带一样的东西,尚未看得准确,手臂上已多了一条两寸长的口子,心中惊骇,暗想:“这是什么兵刃?”

    那人趁云天行愣神的空档,已从他身旁掠过,右手长剑一挺,直向红漪刺去!

    云天行一惊,忙回身一记凌虚指点出,指尖飞出一道劲气,直向那人背心打去!

    也不知是那人心急还是怎么,没有防住这一指,被凌虚指结实打中,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云天行不愿伤她性命,左手疾出,想先将她拿住,看她究竟是谁,岂料那人突然回身,又抖开了那玉带一样的东西,云天行刚才吃过一个暗亏,已有了防备,急忙缩手,同时挺剑去迎!

    那人不愿与云天行纠缠,想去对付红漪,可云天行缠得紧,根本不容她脱身。

    红漪歇息了这一会儿,已缓过劲来,见云天行与这人斗得难解难分,便抖开长鞭来助云天行。

    那人以一打二,左支右绌,明显落在下风,想杀红漪,又杀不死,便把足一蹬,向后翻身掠走!

    云天行见她身法极好,想来不易追上,便索性不追,站在那里看她翻入人群中不见了,心内暗想:“此人武功这样好,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不知是谁?”

    红漪见云天行手臂流血,拿了条手帕出来替他裹伤,道:“这人是谁,居然能正面伤你?”

    云天行看了看伤口,道:“是我大意了,我还当她只会使右手剑,不料她左手突然抖开一条玉带,打了我一下,便留下了这道伤口。”

    “玉带?”红漪皱眉道,“我看你这伤口分明是被刀剑一类的硬物划伤的,怎么可能是被玉带伤了?会不会是束衣剑?”

    “束衣剑?可能吧。”云天行微微眯起眸子,心里又想,“弯成那种程度的束衣剑,这世上真的存在吗?”

    红漪替云天行裹好伤口,认真地说道:“这些人对蜃楼的恨意太深,要化解当前局势,只怕不容易。如果真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你就把我交出去吧,我不怪你。”

    云天行道:“红漪,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

    红漪拉住他的手,道:“你对我好我都知道,可你现在是云门的门主,该以大局为重,为了我一个,和他们闹僵了也不好,毕竟以后还要联合对付蜃楼,能少一些矛盾,自是最好的。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只要我一死,事情自然就了结了。”

    云天行沉下脸来,道:“红漪,看你着我,我再说一遍,要么我们一起离开,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里,没有第三条路可选。你好好的站在我身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也不要做傻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红漪见他说得坚决,心中大为感动,转过身去,将眼角泪珠抹去,又道:“你现在是云门的门主,我不愿你因我连累他们这些无辜的人,更不愿叫世人因此说你坏话。我喜欢你,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因我叫你受世人谩骂,我心何安?”

    云天行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也不愿连累他们,既然你我都是一样的心思,那这样好了,我命他们都不许插手,后面的事咱们两个一起面对。如果能活着离开,那自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能,那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你看怎样?”

    红漪回过身来,拿一双泪眼凝望着他,颤声道:“你真的肯与我同生共死吗?”

    云天行替他抹去泪痕,笑道:“傻姑娘,我不是已经在这样做了吗?”

    红漪又扑到他的怀里,落下泪来,道:“你后悔吗?”

    云天行轻抚她脑后长发,道:“后悔什么?”

    红漪道:“后悔再回来。如果待在崖底,这些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云天行忽然想起两人在崖底朝夕相处的日子,叹了口气,道:“是有些后悔了,不过……有些事是躲不掉的,终究还是要面对。如果哪一天,蜃楼不在了,我或许真会找一个没人地方去隐居,再也不出来了。”

    红漪抬眼望着他,问道:“你会带上我吗?”

    云天行微笑道:“傻姑娘,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愤怒的螃蟹

    此时广场上已乱成了一团,双方各有数十人在场中混战,云天行见这些人肯为自己出手,心中很是感动,但他又不愿拖累众人,走入场中朗声说道:“诸位,请罢手吧。我有话要说。”

    云门的人对他们这位小门主唯命是从,听他叫众人停手,便各自收住兵器,向后退开。

    对面群雄见云门诸人都退后了,也不好过分相逼,也都向后退开。

    茶叔见关恭和莫让向后退走,便扛着刀向云天行这里来了,道:“狗云呀,你喊得可真不是时候,这俩老家伙被茶某打得吱呀怪叫,跟两只猴儿似的,好生有趣,偏偏叫你这一喊坏了好事。”

    茶叔这句话说得响亮,被鼻青脸肿的莫让听到了,心下恼怒,又走上前提拐一指,喝道:“持刀小辈,你莫猖狂!方才我以拐当剑,使的是早已生疏的剑法,并未用那我排山倒海灌九天的绝世拐技,不然哪有你叫嚣的份儿!你若不服,再下场来与我斗上一场,不用盏茶十分,一定打得你四邻不亲,爹妈不认!”

    茶叔仰头喝了口茶,又拿茶葫芦向莫让一指,笑道:“我说螃蟹呀,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一张老脸上都是淤青,蟹黄都给你打出来了,不乖乖缩在人群里,还出来冒尖,不怕人家笑话你吗?”

    莫让提拐指着茶叔叫道:“持刀小辈,你叫我什么?”

    茶叔道:“螃蟹啊。”

    莫让道:“我哪里像螃蟹了?”

    茶叔道:“万里横行不就是螃蟹吗?”

    众人都笑了起来。

    莫让大怒,喝道:“持刀小辈!叫你知道我那排山倒海灌九天的绝世拐技的厉害!”正要纵身跃出,被桓温一把拽住,道:“五弟,算了吧,这使刀的确实厉害,你与三弟两人联手居然都没能将他鞘里的刀逼出来,这般本事,莫说是在场的这些人,便是放到整个江湖上去,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莫让道:“大哥,你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三哥用没用全力,我不知道,但我是没用全力的。方才与这持刀小辈交手,使的都是我最浅显武功,若用上我那排山倒好灌九天的绝世拐技,这持刀小辈早见阎王去了,哪还会张口吠叫。我只是不忍对他痛下杀手,这才叫他钻了空隙。他不但不知感恩,反倒以此为笑柄,当众毁我清名,我若不给他一些教训,难消我心头之恨!”

    桓温看了莫让一眼,道:“五弟,你什么斤两,做大哥还能不知道?也别怪大哥拉你,此人来历不明,武功却高得这样离谱,必定大有来历。且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这样武功高强之人,若与他闹得僵了,对我们崆峒派可没什么益处。”

    见莫让不大情愿,桓温又道:“此次广邀天下群雄集会,将这蜃楼逆贼公开处死是一,重振崆峒昔日辉煌,更是重中之重。越是在这种关头,越应该小心在意,你倒好,把我事前叮嘱的话,全抛在脑后了。”

    “前番你挑战谢岚,先败一场,却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叫人家认了输,你是高兴了,可不知我们平白的遭了多少谩骂。到这也该觉悟了,你居然还敢二次向他挑战,若不是唐青锋暗中下手把谢岚毒倒,你还得再败一场。这且不说。方才你与三弟联手,以二打一,被这独眼刀客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已经够丢人的了。我正愁没法子救你两个下来,恰好这时云少主喊众人停手,也正是给你铺了一个台阶,你下来便了,却又再上去做什么,不是自讨苦吃吗?”

    莫让见大哥一味夸赞茶叔,贬低自己,心里哪里愿意,说道:“大哥,我都说了,不是这持刀小辈厉害,是我没有使出全力,才显得这持刀小辈凌驾于我和三哥之上,其实,这都是错觉。大哥,你别拉我,让我再下场与他斗上一场,这次我全力以赴,非打个跪地求饶不可。”

    桓温叹了口气,道:“蟹黄都叫人打出来了,还不知羞呢。”

    莫让叫道:“大哥,你也笑我!”

    桓温咳了一声,向关恭使了个眼色,关恭走过来向莫让说道:“五弟,你别怪大哥这样,大哥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这使刀的确实不是一般人,我这套‘你个二货’刀法极少在人前显弄,也就刚才与云少主动手,使了几遭,他居然就能依样使将出来,这份本事,当真不小。莫说是我们两个,便是我们五兄弟齐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孤身上去与他单斗,如何是他的对手?没的自讨苦吃。”

    向良和吴俭也都来劝,莫让虽然满心不乐意,但又不好违逆众人的意思,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方才场下乱斗之时,温如玉眼观全场,自然也注意到了茶叔那边,见他以一打二尚能稳占上风,对他的身份十分好奇。只是当时形势紧迫,不容多问,这时众人罢手,场下空闲,便向李神刀问道:“师叔,你见多识广,之前可曾见过与关莫两位前辈交手的独眼刀客吗?”

    李神刀眯起眸子,远远打量了茶叔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不曾见过。”

    温如玉又问道:“师叔以为他刀法如何?”

    李神刀捋须道:“跟我相比,虽然还有不小一段距离,但放到江湖上去,足以傲视刀界了。”

    温如玉微微点头,又说道:“师叔不觉得奇怪吗,按说像他这样的人物,绝不该是无名之辈,可我看在场众人的反应,似乎都不知晓他的来历。天行与他相识,可也只是茶叔茶叔地叫,这显然不是他的真名。还有,方才我看他还会使关前辈的祖传刀法,如果不是关前辈教给他的,那定是他自己学来的。只看几遍,就能将一套陌生的刀法使将出来,这份能耐当真是了不得。”

    温如玉说完又看向李神刀,见李神刀盯着茶叔出神,不禁问道:“师叔想起什么了吗?”

    李神刀不应。

    温如玉又问了一遍,李神刀才回过神来,看向温如玉道:“你说什么?”

    温如玉重复道:“师叔想起什么了吗?”

    李神刀摇头道:“没……没有。”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门主令,誓遵从

    云天行喊众人罢手,仇涯子卓君来等人都各自收手,向云天行这里围拢过来。

    仇涯子道:“云小子,你再迟喊一刻,那太白孤燕已被老夫拿下了。”

    云天行看了看仇涯子等人,又看了看茶叔王二狗,道:“多谢你们各位出手相助,如果有来生,必定舍命相报。”

    “来生?”茶叔挠了挠头,“狗云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茶某可有些听不明白了。”

    云天行看了红漪一眼,又向众人说道:“说到底,这里的事皆因我二人而起,我们已商议过了,后面的事我们要自己面对,不想再累及他人,不论结果如何,请各位都不要再出手了。”

    仇涯子哼了一声,道:“云小子,你当老夫是贪生怕死之辈吗?那日我等被人囚在军帐之中,若不是得你相救,不知要怎样含恨而死。今日你落难在此,仇某岂能坐视不理?你不须再说,仇某与你共进退,不论生死!”

    卓君来道:“云兄,我们的命都是你救下来,现在你遇到难处,却叫我们作壁上观,恕我们难以从命。”

    奎狼飞鹏红雀三人都道:“愿与云少主共进退!”

    茶叔拍了拍云天行的肩膀,道:“狗云啊,你说这话未免也太见外了。茶某交你这个朋友,你有难处了,茶某助你,那是理所当然,也是心甘情愿,你要是怕连累茶某,大可省去这个心思。咱们认识的时间虽短,但一起经历过生死,茶某不会看着你白白叫人欺负。若真走到了绝路前面,茶某仍愿与你并肩一战,不论生死!”

    王二狗拔刀叫道:“云大哥,怕什么,你只管带好看姐姐走,谁敢拦你,看他狗爷不剁下他的鸟头来当夜壶使!”

    丁玲道:“公子,红漪姐姐,丁玲不怕死,愿跟你们一起面对。”

    柳蕙跟着说道:“小哥哥,我一直想和你并肩作战,在玉门关的时候因为要照顾我哥,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我哥有母老虎照顾,我省心了。这帮大坏蛋欺负你,那就是没把我飞天夜猫放在眼里,看我不抓花他们的脸,叫他们一个个丑破天际!”

    柳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说妹夫,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他们欺负你,我这个做大舅子的,还能看着不管吗?再说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这妹子可就守了活寡了。你没妹子,不知道做哥哥的难处,就算是为了她,我柳跖也得拼死救你出去。”

    唐晴看了柳跖一眼,低声道:“大难临头他都没有放弃你,这时候你要是不帮他,那可真叫我看扁了。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柳跖笑道:“那有奖赏没有?”

    唐晴微微一笑,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柳跖往自己脸颊一指,虽然没说什么,唐晴却已猜到了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白眼,道:“才刚夸你两句就现出原型来了。”

    柳跖低声道:“好媳妇,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在这里,是想等回去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们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

    唐晴拿一双美眸瞪着他,道:“柳跖,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是看你身上有伤,又几次为我出头,不和你怎样,你要是再提这种无理的要求,我可真生气了。”

    柳跖道:“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媳妇,亲一口怎么就无理了?人家夫妻做得可比我们过分多了。”

    唐晴捂住耳朵,道:“呸呸呸,不要脸!我不要听你说话!”

    云天行见众人大都有拼死相助的意思,十分感动,暗想:“我云天行能交到他们这帮朋友,也算不枉此生了。他们肯为我拼死一战,那是他们的心意,我岂能累得他们身死?”口里说道,“诸位的好意我云天行心领了,但此事是因我二人而起,自当由我二人了结,实不愿多连累无辜。若诸位还当我云天行是朋友,就请不要再出手;若哪一位出手了,就是觉得我云天行不配做他的朋友。”见众人面带不悦,云天行又补充说道,“我意已决,请各位谅解。”

    茶叔叹了口气,道:“狗云,你这又是何苦,他们人多不假,我们一心想走,他们未必拦得住,非要走到这种地步吗?”

    云天行缓缓握紧拳头,道:“为我牺牲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愿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这里的事就让我们二人来做个了结吧。如果还有命下山,再与诸位把酒言欢;若今生至此了结,只能来世再报答诸位的厚恩了。”

    吴英雄瞪着眼说道:“爷爷,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连我都不能出手了吗?”

    云天行道:“我正有话要对云门的诸位兄弟说。”

    云门众人一听这话,都已猜到云天行要说什么,还是谢岚脑筋转得快,忙喊道:“门主远途跋涉而来,想必是累了,不必多说什么,只管带红漪姑娘下山休息,后面的事自有我们众人料理。”又向众人喊道,“今日门主回归,是我们云门的大喜日子,咱们随门主一同下山,大摆酒宴,庆贺个三天三夜,谁要是敢半道阻拦,坏我们云门的兴致,那就是我们云门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们云门向来不会手软,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都跟着起哄。

    云天行见场面乱了起来,忙大喝道:“云门诸人听令!”

    此话一出,喧闹声立刻烟消云散,满场寂静无声!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天行的身上,都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次开口。

    云天行环视云门众人,朗声道:“云天行无德无才,承蒙各位抬爱,做了云门的门主,云天行在此谢过了。”说罢,向众人深深拜了一拜,又道,“此事皆因二人而起,也该由我二人结束,不应再连累他人,如果云门中有谁擅自出手,立刻逐出云门,今后绝不再收容!”

    云门众人个个垂头,无一人作声。

    云天行见众人不语,又道:“这是我作为云门门主下达的第一个门主令,诸位就这样回应?”

    谢岚叹息一声,朗声道:“门主令,誓遵从!”

    云门众人齐声道:“门主令,誓遵从!”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原谅我这一次吧

    “门主令,誓遵从!”

    “门主令,誓遵从!”

    “门主令,誓遵从!”

    ……

    听云门众人喊声震天,云天行喉头哽咽,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丁玲走了过来,含泪说道:“公子不要丁玲了吗?”

    云天行本想说几句狠心话诀别,但见她眼角挂着泪珠,到口的狠话又咽了下去,挤出一丝微笑,道:“丁玲,你已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爱哭,也不怕人家笑话你。”

    丁玲落泪道:“公子,你别赶我走,我不怕死,让我跟着你吧。”见云天行摇头,又去拉住红漪的手,哭着求道,“红漪姐姐,你帮我劝劝公子吧。丁玲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要是再没了公子,活着也只能受人欺负,情愿跟公子一起死了。”

    红漪替她擦去泪水,安慰道:“丁玲,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何苦跟我们遭这罪。你也别怪我们狠心,这件事我们想自己做个了结,实不愿再牵累无辜了。”

    丁玲听了这话,扑到红漪怀里,哇的一声哭了。

    红漪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自己的眼眶也湿了。

    柳蕙走过来,向云天行小腿肚上踢了一脚,噘着嘴道:“小哥哥,你犯了大错了,我给你一个承认错误并改正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再这样不知悔改,可叫那些排队的占了便宜了。”

    云天行听了这话,哭了不是,笑了不是,说道:“柳蕙,你跟你丁玲一般大小,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照顾她好不好?”

    柳蕙把脸转开,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她家公子,我凭什么照顾她?要照顾你自己照顾,我可不管她。还有啊,刚才我还看见几个光头大汉盯着她看,你要是抛下她不管,叫人家欺负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云天行知道柳蕙心口不一,她嘴上不肯答应,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她一定不会抛下丁玲不管,便说道:“多谢你了。”

    柳蕙拿眼睛瞪着云天行,叫道:“小哥哥,你真是气死个人了,你要是再这样不知悔改,我就不理你啦。”

    云天行叹息一声,道:“柳蕙,我也不想这样,可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无奈了。我和红漪都不愿再牵连无辜,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希望你能理解。”

    柳蕙捂住耳朵,道:“我不理解,我就不理解,你要是不让我帮你,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云天行摇了摇头,又把吴英雄喊至近前。

    吴英雄道:“爷爷还有什么吩咐?”

    云天行道:“如果我没能活下来,云门就交给你了,不要为我报仇,也不要心存怨恨,专心联合江湖各方势力对付蜃楼,这既是我作为云门门主的遗令,也是我作为朋友的恳求,切记,切记。”

    吴英雄哽咽道:“爷爷,你……”

    云天行道:“答应我。”

    吴英雄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

    云天行向前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还有一件事,不好当众说,还要麻烦你。如果我和红漪都没能活下来,就把我们葬在一起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她喜欢清静。”

    这时吴英雄已说不出话来了。

    云天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照顾好你自己。”说完,拉了红漪的手,向场内走去。

    丁玲哭道:“公子,你别丢下丁玲一个人。”

    柳蕙咬牙跺脚喊道:“小哥哥,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吴英雄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道:“爷爷,你好狠心啊!”

    云天行听了这话,忽然停住脚步,回眸一笑,道:“好孙儿,原谅我这一次吧。”

    ……

    却说方才燕秋萍与仇涯子交手时,被仇涯子打了两杖,伤势不轻,心中越发恼恨红漪,这时见她与云天行并肩走入场中,还当他们要离开,忙上前拦住,喝道:“妖女,只要老婆子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你活着离开这里!”说罢,又挺了那把断剑来杀红漪。

    云天行忙将红漪拉到身后,道:“燕前辈,有话好好说,莫要再动手。”

    燕秋萍方才刺了云天行一剑,已惹得云门诸人红了眼,哪敢再刺下去,忙把剑一收,向后退了两步,道:“云少主,老婆子我很敬佩你的为人,但这妖女害我夫君早死,此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请你让开!”

    云天行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的仇找我报也是一样。燕前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不要伤害她。”

    燕秋萍道:“云少主,你好糊涂!像你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要找一个妖女,你对得起你爷爷的一世侠名吗?”

    见云天行变了脸色,燕秋萍忙又说道:“你父亲在江湖上虽然没有过显的名声,但老婆子知道,他与你爷爷一样,也是一个值得称颂的人物,只因遭了蜃楼的暗算,英年早逝,不然,其成就必不在你爷爷之下。云少主,你年纪轻轻,便得众人拥护,做了云门的门主,颇有他们两位昔日的风采,难道你真要为了这个妖女,葬送掉自己的大好的前程吗?”

    红漪紧紧咬住嘴唇,心想:“他为了救我,连自己的清白也不顾了,我岂能……岂能累他至此!”想挣开云天行的手,可云天行根本不肯松手,她越挣,云天行反握得更紧。

    只听云天行说道:“第一,她不叫妖女,她叫红漪,涟漪的漪;第二,她多次救过我的性命,如果不是她,我今日不可能站在这里;第三,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的过错,我一力承担。燕前辈的苦楚,我很能理解,也请燕前辈稍微理解我一些吧。”

    燕秋萍凝视着云天行,忽然想起了燕十八,仿佛眼前的这个少年人,真的就变成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在她被继母赶出家的那一日,也是她认识燕十八的那一日,燕十八又拉着她的手,回到了原本属于她的家里,在她继母面前,替她争足了脸面,而眼前这个少年人,不正在做与当年类似的事吗?

    燕秋萍面上忽然绽开了一丝笑容,轻轻抚摸着那柄断剑,自言自语起来,没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第一前三百三十三章 无名赌约

    云天行见燕秋萍只是在那低头自语,不知她是怎么了,不由问道:“燕前辈,你没事吧?”

    燕秋萍摇了摇头,又抬起头来看着云天行,道:“云少主,你真的喜欢这妖女吗?”

    云天行看了红漪一眼,道:“是。”

    燕秋萍道:“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好了。”

    云天行道:“打什么赌?”

    燕秋萍道:“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但你以后会知道的。”

    云天行道:“赌注呢?”

    燕秋萍又摇了摇头,道:“没有赌注。”

    云天行皱眉道:“既无赌约,又无赌注,那打这赌还有什么意义?”

    燕秋萍道:“会有意义的。”

    云天行愣愣地看着燕秋萍,不知该说些什么。

    燕秋萍却笑了笑,道:“怎么,云少主不敢跟我这半只脚已踏进棺材里的老婆子赌上一把?”

    云天行苦笑道:“非是晚辈胆怯,只是……不知赌约,这叫晚辈如何敢应?”

    燕秋萍道:“我这赌没有赌注,即便输了,也不用付出什么,这样云少主也不敢应?”

    云天行摇了摇头。

    燕秋萍道:“那这样好了,若云少主肯与老婆子我赌上一把,我那口子的事就在此两清了,如何?”

    听她这样说,云天行更加迷惑了,之前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燕秋萍仍不改为燕十八报仇的初衷,这时只为一个没有赌注的赌约就把过往仇恨放下,这实在令人奇怪。

    云天行道:“燕前辈,你为什么不肯说明赌约,能告诉一二吗?”

    燕秋萍道:“云少主,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她,难道为了她,跟老婆子我打一个不知赌约的赌也不敢吗?”

    云天行思量了片刻,道:“好,我跟前辈赌了。”

    红漪怕燕秋萍设陷阱,忙捏了捏云天行的掌心,又冲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要。”

    云天行道:“没事的,燕前辈乃江湖名宿,行事向来坦荡,虽然不肯说明赌约,我想应该是有她的用意吧。”

    红漪仍坚持道:“我宁肯叫她杀了,也不要你应下这种无名赌注,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来害你,那可怎么好?”

    云天行微微一笑,道:“傻姑娘,你几次舍命救我,我为你打个赌还不成了?你莫要再说,我已应下,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燕秋萍道:“云少主,你放心好了,老婆子我跟你无冤无仇,犯不着设计害你性命,只是一时兴起,想跟你赌上一局,仅此而已。”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希望前辈能够记住方才说过的话,不要再找红漪报仇了。”

    燕秋萍道:“这个当然,不过,我那口子毕竟是因她而死,我可以不取她性命,但叫她给老婆子我磕三个头,就当是把过去的事做个了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云天行转头看向红漪,询问道:“可以吗?”

    红漪心想:“他为我已做到了这一步,我给她磕三个头又算得了什么,一来燕十八的死的确跟我有关,她肯消解恩怨,自是再好没有了;二来她是长辈,即便无仇无恩,给她磕三个头,也没什么。”向云天行点了点头,走到燕秋萍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正要退回来,谁知燕秋萍突然暴起,一剑刺入红漪腹中!

    云天行大惊失色,一步上前,左起一掌,击在燕秋萍肩头,将她打飞出去,右手揽住红漪后腰,将她抱在怀里。

    见红漪腹部血流不止,云天行既心疼又愤怒,瞪了燕秋萍一眼,将红漪横抱起来,飞奔到青囊妙手包不死那里,道:“包神医,请你救救她啊!“

    包不死向红漪看了一眼,见只是腹部中剑,并无性命之忧,摇了摇头,说道:“此等小伤,也来麻烦我老人家,岂不显得我老人家医术平庸?”

    红漪咬着银牙,额上汗珠密布,云天行见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本来以他的才思,说得包不死放下身段来医红漪并不是难事,但现在满脑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那急得打转。

    吴英雄飞跑过来,道:“包神医,你快救我奶奶,等这里的事一了,我给你找十个绝症患者。”

    包不死一听这话,耳朵竖了起来,道:“死奸商,你又蒙我老人家,我老人家背着篓子走个十天半个月,未必遇到一个患绝症的,之前你说一天给我找一个,我就知你不是个好东西,现在一口气说给我找十个,往哪里找去?”

    吴英雄道:“你甭管我去哪里找,包管给你找来就是。”

    包不死摆了摆手,道:“我不信你能找到。你要我医她也成,先给我弄一个患绝症的来,只要人到了,立马就医,绝无二话。”

    吴英雄心想:“这档口我去哪里给你找个患绝症的?”回头看向云门诸人,见个个面色红润,生龙活虎,哪有一个像有病的?此次集会,他还专门挑了门中精锐,有病有伤有残的一个都没有,更谈不上绝症了。

    正不知如何应对,忽见吴耻在人群里踮着脚向这里望,吴英雄灵机一动,绕到吴耻后前,一巴掌拍晕,将他拖到包不死面前,道:“可巧了,我这位朋友便得了绝症,上山之前还特意找大夫看过,都说他活不过三天,叫我提早准备后事。不知你包神医能不能医得好?”

    包不死听了这话,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芒,从地上跳了起来,叫道:“这世上还有我包不死医不好的病?”挽起袖管,拉过吴耻手腕想先摸个脉,吴英雄忙把吴耻向后一拽,道,“你刚才说过了,只要人到了,立马就医,现在是想抵赖吗?”

    包不死嘿嘿一笑,道:“她只是中了一剑,又没伤到要害,死不了人的。先拖一拖,等伤势恶化了,我老人家再医她一样。你先叫我老人家医这个患绝症,人命关天,一刻也耽误不得,若是错过黄金时间,人救不活,你伤心不说,也坏了我包不死的名声,那可得不偿失了。”

    吴英雄哼了一声,道:“你不先医她,这个患绝症的碰也不给你碰,我这就把他丢到崖下去,叫他在不知不觉中死了,免得醒来还要承受绝症蚕食之苦。”说罢,拖着吴耻要走。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绝育

    包不死看到绝症患者比看到爹妈还亲,见吴英雄要拖吴耻走,哪里肯依,忙叫道:“好奸商,你别这样,我又没说不医她,你把这个患绝症的放下,我这就医她。不过,咱们可说好了,等我把她医好,你可得给我找十个绝症患者来,不许耍赖。”

    吴英雄道:“奸商一言,啊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吴英雄什么时候赖过人?必不赖你。”又向云门众人道,“咱们都退后,不要打扰到包神医救人。”趁包不死不注意,把吴耻也拖走了。

    见包不死开始替红漪医治,云天行怕红漪会疼,紧紧握住她的手,颤声道:“都怪我,我还以为她真要打赌,没想到她只是借这个由头来伤你。如果不是我轻信了她的话,你也不会这样。”

    红漪微微一笑,道:“又说胡话了,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是好心,这我知道,都是她心计深,把我们都给骗过去了。”

    云天行恨恨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也去给她一剑,叫她尝尝这种滋味!”说罢起身要走。

    红漪忙把他拉住,道:“我不要你去,你留在这里陪我。”

    云天行咬牙道:“我百般容让,她却步步紧逼,现在又把你伤成这样,我必不饶她!”

    红漪向伤口处看了一眼,道:“她也是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报仇,我现在多少能够体会她的心情了。如果换成是我,也许会做得比她更过分。就这样吧,不要为此报复,也不要记恨,就当是我意气用事,自食苦果好了。”

    云天行听了这话,越发心疼,替她将额前乱发撩到耳后,道:“你不让我报复,我就不报复;你不让我记恨,我就不记恨,都听你的。”

    红漪微笑道:“你几时这么听我话了?”

    云天行道:“从现在开始会不会太晚了?”

    红漪摇了摇头,微笑道:“一点都不晚。”

    包不死咧着嘴叫道:“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只是中了一剑,又不会死人,搞得很生死离别一样,把我老人家的眼泪都勾出来了,再这样我老人家可不给你医了。”

    唐晴也在一旁嘟囔说道:“两个人还真是过分,人家累心累力给你医治,你们倒好,一把一把的狗粮往人家嘴里喂,换做是我,非治死你不可!”

    云天行和红漪相视一笑,又向丁玲道:“丁玲,我去外面看一看,红漪就交你照顾了。”

    丁玲点头道:“公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红漪姐姐的。”

    红漪知他是要去应付众人,打心底里不愿他去,可若不去,这里的事便永远也无法了结,只能说道:“一切小心。”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内中包含了她多少担忧和牵挂。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你好好休息,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云天行回到场中,见燕秋萍还握着断剑站在那里,剑上仍沾着红漪的血,云天行心底的怒火又被重新点燃,道:“燕前辈,你是江湖前辈,晚辈相信你,才答应跟你打赌,你却借打赌之名,借机伤人,不该给晚辈一个交代吗?”

    “交代?”燕秋萍冷笑一声,“我那口子被这妖女害死,云少主一味袒护,可曾给老婆子我一个交代了?”

    云天行将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如果不是红漪百般叮嘱,他绝对要让不择手段的燕秋萍付出同等的代价!

    见云天行满面怒容,燕秋萍却笑了笑,说道:“我还当云少主向来都是那么镇定,原来也有不镇定的时候啊。”

    云天行冷声道:“说到底,此事皆因燕十八前辈轻浮于人而起,红漪打了燕十八前辈,毕竟是好心,不该受到惩戒,而且杀死燕十八前辈的并不是红漪,燕前辈要报仇,应该去找红漪的朋友,而是不来找她。就算红漪有错,如今也已经受到燕前辈的惩罚,所以,此事到此为止!若燕前辈再向红漪寻仇,云天行必不轻饶!”说罢,抬手一记凌虚指,劲气脱指飞出,叮的一声响,将燕秋萍手中断剑又打去了一截!

    群雄见云天行隔空一指,居然打断了燕秋萍手中的剑,俱皆悚然变色!

    燕秋萍这剑是燕十八当年送给她的,一直没舍得换掉,方才被仇涯子拉断一截,已让她耿耿于怀,现在又被云天行打去一截,好好的一柄三尺剑,现在只剩了一尺不到,燕秋萍现在的心情,不想可知。

    她怒目瞪视云天行,几番想过去跟他拼命,可仅存的那点理智还是劝住了她,云天行现在是云门的门主,武功高不说,还占了理,任她再怎样恼怒,也是不能发作的。如果冒然过去向云天行出手,被云天行反杀,岂不是白死了?燕秋萍再怒,也还明白这个道理。

    云天行环视场内众人,道:“诸位,红漪现在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在下理当护她周全。如果谁跟她有仇有怨,大可光明正大地来找在下算账。在下虽然愚鲁,却还懂得一些是非道理,必定会尽力让尊上满意。若再有谁在背地里使手段害人,在下绝不会再容让!”

    燕秋萍听出后面这句话是在提醒众人,更是在告诫自己,冷哼了一声,道:“云少主,你大可放心,刚才那一剑,已将我对她的怨气尽数泄尽。我那口子的仇,我自会找那个叫姬无情的算账,到时候希望她不要多事。”

    云天行道:“燕前辈放心,红漪与姬无情已不再往来,燕前辈只管找他报仇便是。”

    燕秋萍点了点头,道:“云少主,还有一件事我需告知你,方才我那一剑,已叫她绝育了,你若不想你们云家绝后,还是另娶他人吧。”

    云天行骇然变色,道:“你说什么?”

    燕秋萍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方才我那一剑,已叫你这未过门的妻子失去了生育能力,云少主若仍坚持要娶她,你们云家就不会有后了。”见云天行脸色阴沉得可怕,又补充说道,“云少主,你也别怪老婆子我狠心,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叫她体会一下我现在的心情。这在我看来,并不很过分。”

    云天行怒不可遏,飞身掠到燕秋萍跟前,猛地一掌向她头顶拍落,可碰到燕秋萍的发髻时,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咬牙瞪着她,颤声道:“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你怎能对她如此残忍!”

    燕秋萍笑了笑,道:“云少主若是觉得老婆子我可恶,大可一巴掌拍死我,替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出了这口气,反正老婆子我也没几天活头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不能替我那口子报仇,有些遗憾。”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放行

    之前燕秋萍刺伤红漪,已让云天行倍感恼火,现在听燕秋萍说那一剑已让红漪绝育,云天行满心怒火都在此刻爆发,一掌向燕秋萍头顶拍去,可在触及燕秋萍的发髻时,又忽然停住了。

    他下不去手。

    他甚至已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个人,明明有理由这么做,可却下不去手。

    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可即便这样,悬在燕秋萍头顶的手掌,也始终没有拍下去。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云天行忽然收了手,道:“你走吧。”

    燕秋萍有些意外,她虽不是云天行本人,但也明显感受到了云天行外泄的怒意,她害得红漪绝育,她本以为云天行就算不杀她,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可万万没有想到,云天行居然什么都不做,就让她走。

    这实在太让她意外了。

    不但燕秋萍意外,在场的众人都很意外。

    李神刀皱眉道:“这云小子在搞什么鬼,燕婆子害得他没了后代,他居然让她走?这要是换到老夫身上,不把这婆子剁成九九八十一段,对不起我这‘刀界无敌’的称号。”

    温如玉叹息了一声,心道:“所以师叔你的传记只能笔述,他的事迹却可口传。”

    西门泪本就对咄咄逼人的燕秋萍很不满,这时听她说,那一剑已让红漪绝育,心中怒意再难压抑,怒喝道:“燕秋萍,你欺人太甚!我们门主百般让你,你却让他无后,这是人干的事吗?今日我西门泪便是不做云门的人,也要叫你拿命来偿!”掣刀拔剑,飞身掠出,直向燕秋萍杀去!

    云天行见西门泪提刀握剑,怒冲而来,脚步一动,已将他拦住,道:“西门长老,你忘记我刚才交代过的事了?”

    西门泪被迫停住脚步,道:“门主,这婆子欺人太甚,若不给她一些教训,她一定会变本加厉欺负门主。这次是害得红漪姑娘不能生育,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门主心慈,不愿害人性命,西门泪愿代行!请门主让路!”

    云天行正要再说,突听吴英雄扯着嗓子叫道:“这婆子欺我们云门无人,大伙儿抄家伙,一起动手,把她捆成粽子,丢到崖下去,摔她个稀巴烂!”又向吴耻小声吩咐道,“你带几个胆大的兄弟,去把燕十八那老贼头的坟掘了,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以为躺着就没事了,必不能叫他安息了。”

    吴耻道:“哎呦。”

    吴英雄道:“我叫你去掘燕十八的坟,你哎呦什么?”

    吴耻摸着后脑勺说道:“刚才不知道是谁从脑后打了我一掌,下手好重,我头现在还晕呢。”

    吴英雄咳了一声,道:“这事儿以后再说。你现在就带几个手脚麻利的兄弟赶去太白峰,把燕十八挖出来,好生教育教育他,叫他千万莫要再拈花惹草了,害了自己不说,还带累他人,实在过分。”

    吴耻道:“吴副门主请放心,这个我在行。”挑了几个能干的,偷偷绕后下山去了。

    云门众人见西门泪越众杀出,也都跃跃欲试,只是怕被逐出云门,因此忍而不发,此时经吴英雄煽风鼓动,大家一起出手,自然就没什么顾忌了,都各自挺着兵器,向燕秋萍冲去!

    云天行见云门众人如此,忙喝道:“都住手!”

    云天行毕竟是门主,一声大喝,将云门众人都给喝住了。

    吴英雄道:“爷爷,这贼婆子欺人太甚,害得奶奶不能生育,若不拿她开刀,后面的人效仿她,也来害爷爷,那该如何是好?”

    石径侠按刀小声说道:“门主,这婆子害你不浅,你若饶了她,她未必肯领情,只怕还会变本加厉来害你,不若趁早将她除去,免除后患。”

    云天行道:“你们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该连累你们背负恶名。若各位还认我这个门主,就请退回去吧。”

    吴英雄知道云天行的性子,知道再说下去,他也不会改变主意,又不好违背他的意思,只得又引着众人退回了回去。

    云天行向燕秋萍看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燕秋萍望着云天行远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云天行已给了她太多的意外了。他本人不向自己动手倒也罢了,也不让门下人动手,这已经大大超出的她的预料。

    见云天行已回到了云门众人那里,燕秋萍忙喊道:“云少主,莫忘了你应下的赌约!”

    云天行没有回应,径直走入人群中不见了。

    燕秋萍遥望着云天行消失的所在,心内暗想:“云天行,你说你们有婚约在身,我倒要看看,你在知道她不能生育后,还会不会娶她。如果你仍肯娶她,那就是我输了。如果你抛弃了她,那就是我赢了。这就是我们的赌约。咱们走着瞧吧。”

    燕秋萍转身要走,颜映月忽然越众走出,说道:“燕前辈,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些。你也是女人,应该知道生育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她只是路见不平,打了一鞭,却落得这么个下场,难道燕前辈连一个蜃楼的人都不如吗?”

    燕秋萍回身看了颜映月一眼,冷冷说道:“怎么,颜庄主也要多事?”

    颜映月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这个外人自不好多管,只是觉得燕前辈这么做,有些不太恰当。云少主百般忍让,那是他的品德,燕前辈步步逼让,得理不饶人,可也太损前辈风范了。”

    燕秋萍冷哼了一声,道:“如果哪天柳追风被人杀了,不知颜庄主肯不肯为他报仇呢?”

    柳追风叫道:“我招谁惹谁了,一句话没说,怎么就被人杀了?”

    众人都暗暗好笑。

    颜映月皱眉道:“我只是说出了此刻心中的想法,燕前辈不喜欢听,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何必拿这种不吉利的话来反驳呢。”

    燕秋萍冷笑道:“道歉这个词都快被你们给用坏了,既然会犯错,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道歉的,不都是为形势所逼,不得不道歉吗?你口头上抱歉,只怕现在心里,我已是个头顶双角,满身鳞甲,惨无人性的恶兽了。”

    颜映月挠了挠脸颊,心道:“怪咧,我想什么她都知道?”

    燕秋萍不再说什么,将被打去的那两截残剑拾起,拄着藜杖,一步一步离开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求婚

    云天行回到红漪那里,见她坐在地上抱膝哭泣,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他心如刀绞。

    他走过去,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匀律拍打着她的后背,任她在自己怀中哭泣。

    很快,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她哭得很伤心。

    他也同样伤心。

    他很想说点什么,可听着她的哭声,感受着她的热泪,他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傻傻地抱着她。

    他忽然好后悔,如果当初听她的话留在崖底,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他忽然又想,如果他们现在还在崖底生活,那又会是怎样一副情形?

    他会不会与她结成夫妻?

    他会不会与她生儿育女?

    ……

    他想了很多,但现在没有那么多如果,只有一个现实,红漪已不能生育,他该怎样做?

    他正在想。

    很快,他已有了决定。

    他凑到红漪耳边说道:“红漪,你愿意嫁给我吗?”

    红漪本已哭得梨花带雨,听了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句话她已等了太久,可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她现在已没有了生育能力,如果嫁给他,岂不是要叫他们云家断了香火?

    红漪紧紧咬住嘴唇,颤声道:“我不愿意。”

    云天行呆了半晌,眼中已落下泪来,将她拥得更紧,道:“这可由不得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云天行的女人,我要你做云门的门主夫人,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等这里的事一了,我就去把师父和师娘请来,叫他们来见证我们的婚礼。”

    红漪哭着说道:“我都说不愿意了,你还这样惹我。”

    云天行轻抚她脑后青丝,柔声道:“不管你承认与否,在崖底我们就已算是半个夫妻了。我很怀念那时候的日子,没有争斗,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温馨和安宁,最重要是有你陪在我身边,有你无尽的关怀和日夜不歇的照顾。”

    见红漪紧紧咬着嘴唇,拿一双泪眼望着自己,云天行向她微微一笑,替她擦去泪痕,又说道:“其实,在你转身跳向剑炉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要娶你了。当时心里想着,等我们离开崖底,先去飞雪阁代阿笙看一场雪,回到中原就娶你过门,可天不遂人愿,你的身份……让我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红漪颤声道:“对不起。”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就算知道了你是蜃楼的人,我也从未怪过你,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了心里,但……我不能忽视我们两人所站的立场。余叔对蜃楼的恨意不比我少,如果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他会不择手段除掉你,我不想让他难做,也不愿你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只能赶你走。”

    云天行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两人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可没想到,我刚从飞雪阁回来,就又遇到了你,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既然连上天都在撮合我们,我再逃避,那便是违背天理了。我想接受这份缘分,娶你做我的结发妻子,你愿意吗?”

    红漪还是想拒绝,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让她接受,她不知该怎样回答,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余叔那里怎么办?他见了我,多半还会像之前那样痛下杀手。”

    云天行道:“这件事你不需担心,我会想办法。”

    红漪泪眼汪汪地望着他,道:“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不,这不是可怜!”云天行认真地说道,“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想和你组成一个家,就算是千难万难,我也愿意去面对。你呢,你愿意与我一起面对吗?”

    见红漪低着头不说话,云天行继续说道:“如果你非要将之归咎为可怜,那也只能是你可怜我。人家叫我绝了后,这倒也罢了,如果连个媳妇也讨不到,那我云天行才真是做人失败。红漪,你看我都这样了,就委屈委屈你,嫁给我好吗?唉,你就别再想了,大家可都看着呢,你要是再拒绝我,可叫我这脸往哪搁呀!”

    红漪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又忙低下头去,道:“你就会说好听的安慰人,我才不嫁你。”

    云天行见红漪笑了,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也笑着说道:“笑了就是答应了。”

    “谁答应了,我才没有。”红漪把脸转开,一面抹泪,一面说道,“我不能生育,不能为你们云家延续香火,你娶别人去吧,叫她们给你生一堆胖娃娃。”

    云天行见红漪又开始落泪,忙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道:“咱们江湖中人受伤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被伤到腹部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也没听说谁中一剑就不能生育了。况且燕前辈的剑是把断剑,我看剑上沾血部分并不很深,未必就真如她所说的那般严重。也许她只是在吓唬你也未可知。”

    红漪道:“她恨我入骨,怎么可能只是吓唬?要不是你出手快,我已叫她刺穿了。她与燕十八情深似海,如今燕十八因我死了,她岂肯放过我?也是你百般阻拦保护,她才只刺了我一剑了事;若没你在这里,还不知要怎么折磨我呢。”

    云天行想了一会儿,又道:“燕前辈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我有关赌约的事,以此来看,她真的很看重这个赌约。我想她可能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深意,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事情不会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红漪道:“什么意思?”

    云天行道:“我觉得她很可能是在为了那个无名赌约,故布疑阵,也许这一剑并没有真的影响到你的生育能力。”

    红漪道:“可这毕竟只是你的猜测。”

    云天行道:“是不是猜测,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红漪道:“要怎样验证?”

    云天行道:“这种事你说要怎样验证?”

    红漪想了想,一张脸突然涨红,白了他一眼,忙低下头去,嘟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也不怕人家笑话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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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段离奇的江湖诡事,一个个多情的江湖儿女,刀剑交错间,是谁的泪晕染了那个江湖?(Q群:723861514)江湖听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听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