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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晓初     江湖听风录txt下载     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催债判官

    云天行见孙满堂愣在那里不说话,便走上前说道:“虽是令郎错事在先,但这处罚对孙大哥甚是残忍,对此我很抱歉。”说罢,将孙满堂手中长枪夺过,倒转枪头,猛地刺向自己左肩!

    枪头穿破衣裳皮肉,直刺了进去!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

    孙满堂也被云天行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云天行夺枪是要向他动手,哪里想到云天行是要刺自己。

    红漪见云天行夺枪刺自己,更是惊骇,飞跑过来,含泪说道:“傻瓜,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不用你代过。”

    云天行微微一笑,道:“我是傻瓜,你又何尝不是?我被人打落山崖,你却又跟着跳下去做什么?傻姑娘,我既答应过你,就不会再抛下你。如果我们能够安然离开,那很好;如果要死,就让我死在你的前面吧。”

    红漪落泪道:“不,我不要你死,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你让他杀了我,这里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云天行替她擦去泪痕,道:“之前是我无能,不能保护你,让你吃了好些苦,今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红漪还要再说,云天行伸手制止,又转头面向孙满堂,道:“如果孙大哥觉得这样还不够,我继续再刺,直到孙大哥满意为止。”说罢,将长枪拔出,带起一串血花,又向自己右肩刺去!

    “够了。”孙满堂一把握住枪柄,将长枪夺了回来,双目死死盯住云天行,沉声道,“云少主年少不轻狂,讲义气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孙满堂十分佩服。至于犬子一事,在下回去必会再查。若真是犬子失礼在先,在下自会去云门登门谢罪;若是胡不通扭曲是非,颠倒黑白,一样会去云门讨个公道。告辞。”说罢,提了长枪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不通又在人群里叫道:“孙老弟,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你有老婆有妾室,就算儿子坏了命根子,再生个就是,怎么就绝后了?哦,我知道哩,一定是你那方面不行。这样好了,咱们交情一场,我就辛苦辛苦,帮你生个儿子如何?”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孙满堂本想离开,走到一半,听到胡不通说出浑话,羞怒至极,又提枪杀了回来。在人群里找了遍,也没找到胡不通,这才气呼呼地走了。

    云天行将伤口周边几处穴道点住,把红漪稳住,又向众人道:“还有哪位与红漪有仇的,请出来吧。”

    话音刚落,人群里又走出一人来,到云天行面前抱了抱拳,道:“在下崔有方,见过云少主。”

    云天行见来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容貌整洁,衣着得体,蓄着羊角胡,腰带上还系着一个秤砣,不禁笑道:“原来是催债判官到了,怎么,崔大哥今日是来找我催债的吗?”

    原来这崔有方有个替人收债的行当,但凡哪家有要不上来的债务,只要找到他,他去欠债者那里走一趟,也不必进门,只将一个秤砣挂在欠债者家大门上,不出十日,欠债者就会乖乖把所欠债务尽数归还债主。

    债主收到债款后,会分出一半作为酬劳交给崔有方。虽然这个比例很大,但找崔有方帮忙收债的人却络绎不绝,毕竟能讨回一半的债务,总比一半都没有要强。

    崔有方见云天行叫出自己“催债判官”的诨号,难免有些得意,摸着羊角胡笑道:“想不到我崔某人的低微贱名,也能动云少主的清听,可实在令人意外呀。”

    云天行笑道:“崔大哥讨债有方,普天之下,无人能及,连我这乡野小子都曾听过催债判官的名号,崔大哥盛名之至,可见一斑。”

    之前崔有方一直躲在人群里观察,见云天行以雷霆手段打退严霜莫让,随后接连击败关恭岳鹰扬二人,刚才又自伤了一枪,现在依旧能够谈笑自若,不显二色,心下暗暗佩服,道:“在见到云少主本尊之前,在下便常听人提起云少主的大名,到底是在下见识短浅,还当是江湖中人把云少主传得神了,今日一见,才知云少主果真是英雄少年,在下佩服,佩服。”说着,又抱了抱拳,这一次抱拳,显然比上一次恭敬许多。

    云天行也还了一礼,道:“崔大哥不必多礼。”转身向红漪问道,“红漪,你也伤了崔大哥的亲人朋友吗?”

    崔有方道:“我有位知己好朋友便是被她杀死的,今日此来,便是想为我那位死去的朋友讨个公道。虽然我很钦佩云少主的为人,但一码归一码,朋友的仇我不能不报,希望云少主谅解。”

    云天行问道:“不知崔大哥那位朋友姓甚名谁,可否告知?”

    崔有方道:“我那位朋友叫江弼虎,弼是辅弼的弼。”看向红漪说道,“姑娘一定还没有忘记这个名字吧?”

    红漪想了想,道:“不错,江弼虎是我杀的。我杀他只因他欺乡霸邻,鱼肉百姓,做了不少可恶之事,按罪当死,可他早已打通了上下关节,即便犯了案子,也不会怎样。那日我正撞见他带着一帮泼皮去一家酒楼收债,那酒楼掌柜说期限未到,他便说期限由他定,他说到了就是到了,那掌柜不肯拿钱出来,他便命人在酒楼里打砸起来。那掌柜去拦,被一帮泼皮抬着从二楼直接扔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挣扎不起。我在窗边看见,气不过,就当场把他给杀了。”

    见崔有方阴沉着脸,红漪反倒更有底气了,继续说道:“如果江弼虎是个好人,你来找我寻仇,我没有怨言,可他是这样的祸害,我杀了他是为民除害,我不认为我哪里做错了。”

    云天行听得直皱眉头,道:“这话可真?”

    红漪道:“我还能骗你吗?”

    崔有方冷笑一声,道:“姑娘,你倒是会说,人人皆知你们蜃楼作恶多端,几时做起这等行侠仗义之事来了?虽有云少主护你,我不能对你怎样,但苍天有眼,你编这些谎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曾经的对手

    红漪道:“我方才说的都是实情,哪里编谎了?江弼虎纵凶伤人,是我亲眼所见。这还是见到的,没见到的谁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我之前就听过他许多恶状,知他是个恶霸,到处欺压人,不然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崔有方道:“这里没有证人,随你一个人怎样说。我这里只有一句话,江弼虎是我多年老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我崔有方可以用性命担保,江弼虎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又向云天行道,“云少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到底怎样决断,还请你给个说法。”

    云天行道:“崔大哥,非是我有意袒护,如果你那位朋友真是一方恶霸,又常做欺人之事,任是哪个有侠义心肠的见了,也一样会那么做。”见崔有方面起怒容,云天行又补了两个字:“抱歉。”

    崔有方冷着一张脸说道:“这妖女信口雌黄,无端污人清白,云少主不用心体察内情,却听她一面之词,便做决断,未免有失公允。”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她是不会骗我的。”

    崔有方道:“人心隔肚皮,她有没有骗人,云少主又怎会知道?有关云少主的事,在下也听过一二,知道云少主与蜃楼有生死大仇,断不可能共存。这妖女曾是蜃楼成员,云少主若不及时悬崖勒马,继续与她纠缠不清,怕是有损自身清名,还望三思。”

    云天行瞪了崔有方一眼,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红漪听了这话,心生恼意,说道:“我方才所言,句句实属,你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崔有方冷笑道:“我这可是为了云少主着想。”

    红漪心里着急,向云天行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要信他说的,他就是看我杀了他的朋友,想借此机会报复我。”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你不必多说,我自有决断。”

    唐晴见红漪极力为自己辩护,心中纳罕:“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红漪吗?这事儿若搁在以前,她哪会辩解,早拿鞭子打过去了。看来她真的变了许多,变得连我也快认不出了。”又望向云天行,心里暗想,“云天行,你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把一个不讲情理的人,变得这样温柔体贴,你是神仙转世吗?便是神仙转世,怕是也没这个本事吧。”

    之前还在蜃楼的时候,唐晴与红漪几乎无一日不在明争暗斗,所以对红漪性情了解最深的往往不是姬无情这类知己,而是唐晴这种与红漪有过节的人。

    古人有句话叫知己莫若彼,我们通常以为对自己了解最深的是自己身边的人,而实际上,却往往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也可以说是自己的对手,甚至是敌人。因为想要打败一个人,首先要了解一个人,了解他的所有,包括性格、感情、喜好憎恶、生活习性等等等等。

    唐晴对红漪各方面的了解,可是下了苦功的,但现在红漪所展现出来的一切,与唐晴印象中的那个人截然不同。之前的红漪才不会为自己辩护,谁污蔑她,她就对谁动手,而且从来都没有顾忌。

    唐晴看着现在的红漪,忽然感觉有些陌生,她一直把红漪当成自己的对手,每天想尽方法要胜过她,可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对手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没有了之前的锋芒与尖刺,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容易伤人。

    唐晴忽然有些失落。

    她似乎已习惯了之前那样针锋相对的日子,虽然时常被红漪欺负得很惨,但至少可以借此分散注意力,让她不再去想那些不愿想的事。

    蜃楼里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很多都是她不愿看,也不愿去想的事,但事发眼前,容不得她不看,不想,所以她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分散注意力,这也是为什么,她情愿受些苦,也要与红漪较劲,而且乐此不疲。

    但现在红漪变了,她自己也迷茫了,她不知该何去何从,如果回到蜃楼去,又要面对那些不愿看,也不愿去想的事;可若不回去,便等同于背叛蜃楼。

    背叛蜃楼是什么后果,她比谁都清楚,她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亲人,还有唐门,她不能连累他们。

    崔有方还在列数蜃楼的罪状,他又把这些罪状都加到了红漪身上,唐晴缓缓攥紧拳头,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怒火,心想:“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跟我抢对手,当我黑寡妇好惹吗?”把柳跖送到柳蕙那里去,径直走入场中,站到了崔有方面前。

    崔有方见唐晴站在自己面前,只拿一双眼睛瞪着自己,面带怒容,却什么也不说,有些奇怪,道:“唐姑娘,你这是?”

    唐晴冷声道:“她是我的对手,只有我才能污蔑她,也只有我才能对她动手,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崔有方不知唐晴与红漪之间的关系,还当她也与红漪有仇,便说道:“我们各自报仇,并没有冲突,唐姑娘为何要拦我?”

    唐晴道:“我的话还不够明白?”

    崔有方道:“已经很明白了。”

    唐晴道:“那你还不滚?”

    崔有方皱起了眉头,更加猜不透唐晴的用意,道:“我来为朋友报仇,这妖女尚未伏诛,我不能走。”

    唐晴道:“那好,我送你一程。”说罢,呼的一掌,迎面向崔有方打去!

    崔有方一惊,万万没想到唐晴会突然动手,忙侧身躲开这一掌,向后跃开,将拴秤砣的绳索自腰带上解下,握在手里,冷眼看着唐晴,道:“唐姑娘,你未免也太霸道了些,只需你报仇,不许我报仇,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唐晴冷笑道:“是我霸道,还是你没本事?”

    崔有方眯起眼眸,话音里多了一丝冷意:“唐姑娘,我崔有方不惹事,可也不怕事,你若再苦苦相逼,可别怪我手里这个秤砣不分轻重!”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秤砣穿肠过

    柳跖见唐晴又与崔有方对上了,眼看就要动手,忙又冲了出去,叫道:“谁敢打我媳妇!”

    唐晴见柳跖挡在自己面前,忙把他拉回来,道:“你有伤在身,又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休息!”

    柳跖笑道:“好媳妇,你被人家欺负了,我要是不替你出头,还算个男人吗?你相公我没那么容易死,放心好了。”向崔有方一指,叫道,“喂,拿秤砣的,小爷我不管你是来讨债,还是来卖货的,给你十息,有多远滚多远!再敢拿秤砣威胁我媳妇,小爷我把这秤砣夺过来,硬喂你吃下去,叫你知道小爷的厉害!”

    崔有方听了这话,一张脸气得煞白,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分明是她在欺负我好不好!我来为朋友报仇,她拦着不让,还向我动手,怎么倒还成我的不是了?”

    众人都笑。

    柳跖道:“不管你什么理由,拿秤砣打人,就是你的不是,还争辩什么?识相这就退走,如若不然,待小爷神功施展,叫你来个秤砣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崔有方大怒,抡转手中秤砣,喝道:“你这小子太没规矩,张口闭口都是这些浑话,我崔有方若就此退走,以后还有甚脸见人?既然你们两个执意要阻我为朋友报仇,那只好得罪了!”

    崔有方正要动手,又听一人道:“好啊,好啊,你敢打我哥,当我飞天夜猫是好惹的吗?”

    这话起时柳蕙还在远处,说完时人已到了崔有方身旁,崔有方暗吃一惊,暗道:“好快!”忙向一旁闪身去躲,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柳蕙挥臂扫过,崔有方脸颊上已多了三道抓痕。

    原来柳蕙使的是一种固定在指甲上的微型兵刃,用时放出,不用时收起,外面看起来便似一种美甲饰物,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奥秘。

    崔有方跳到远处,抬手往脸上一抹,见出了血,心中怒气更重。若在没人的地方,早向柳蕙出手了,当着这些人的面,怕人家说他以大欺小,不好动手,只得忍气说道:“小妹妹,你也要多事?”

    柳蕙道:“你拿秤砣打我哥,我当然要多事啦。”

    崔有方道:“我的秤砣一直都在手中,几时拿它打过你哥?”

    柳蕙道:“你是还没打,等你真的打了,那就晚啦。我就这么一个哥,你要是把他打个好歹,我可怎么办呢。”又向唐晴一指,嘟着嘴道,“说来说去,都怪这只母老虎,你不要打我哥,只管打这只母老虎,给她留一口气就好。”

    唐晴向柳跖笑道:“你这妹子待我可真好,还知道为我留口气。”

    柳跖摇头苦笑。

    崔有方不知道柳蕙与唐晴之间的关系,听她这样说,还当她故意在取笑自己,心中愈发恼火,道:“你们欺人太甚!我崔有方一心只想为我那死去的朋友报仇,并无他念,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袒护,叫我那朋友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够瞑目?没的说,今日这仇非报不可!你们几位若还要阻拦,我崔有方只好拼上这条性命了。”说罢,将手中秤砣抡成了一个转轮。

    云天行是想把红漪过去的是是非非都在这里梳理清楚,好让红漪不再是众矢之的,也能够像常人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不用再躲藏着过日子。

    原本局势与他预想中一样,在有条不紊地行进,唐晴的出现,无疑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一是怕唐晴别有用心,二是怕她身份暴露,导致局面进一步恶化,忙上前向唐晴说道:“带他们两个下去,不要胡闹。”

    “你是怕我会趁机使坏吗?”唐晴笑了笑,“你放心,我哥的性命还在你们手里,我不会乱来。我只是想起了过去红漪对我做过的一些事,不愿她就这么被人杀了,就算她要死,也能死在我的手里。”

    云天行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里有我一人足矣,你带他们下去吧。”

    唐晴道:“我这不是好意,只是……只是不想她死得太容易,我要慢慢折磨死她,叫她求生不得,求……”

    云天行道:“我明白,谢谢,下去吧。”

    唐晴道:“你根本不明白,我不是在救她,我……”

    云天行道:“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下去吧。”

    唐晴皱眉道:“云天行,你就不能让我说完吗?”

    云天行道:“下去吧。”

    唐晴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到红漪身旁,道:“他不听我说,我跟你说,你可听好了,我这不是在救你,只是想给你换一种更慢更痛苦的死法,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

    红漪道:“我知道,多谢你。”

    唐晴眉头皱得更紧,道:“你们为什么都要谢我,我可半点没有要救你的意思啊!真是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怪不得能走到一起去。”叫着柳跖和柳蕙自下场去了。

    云天行走到崔有方面前,道:“崔大哥,我理解你想要为朋友报仇的心情,可你们两人各执一词,事情究竟如何,还需经过查证才能知晓,我不好妄下定论,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等这里的事一了,我会亲自去调查这件事,也会尽快给崔大哥你一个交代。”

    崔有方哼了一声,道:“只怕等今日过了,云少主就不肯认这笔账了。”

    云天行道:“在场的诸位都是见证,我云天行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抵赖。”

    胡不通又在人群里叫道:“崔有方,看着你人模狗样的,想不到你这脸皮比万里横行还厚啊。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不知道吗,还有脸来这种地方挑别人的不是,真真是恬不知耻啊!”

    关恭叫道:“胡不通!你怎么说别人不好,却又扯上我五弟做什么?”

    胡不通道:“我只是拿他跟人做个比较,又没说他坏话,你嚷什么嚷?”

    关恭道:“如果连这都不算是坏话,那什么话才叫坏话?”

    胡不通道:“你这人忒小心眼,你五弟听了,顶多说我句嫉妒,看你这架势,似乎恨不能将我打死在这里。你这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知礼,太没恭敬心。”

    关恭正要跳出去与胡不通斗个死活,被桓温拉住劝了一遭,这才按下了心中怒气。

    倒不是关恭容易安抚,实在是胡不通藏在人群里,说一句话换一个地方,关恭根本找不着他的人在什么地方,空有一肚子气,找不到撒气处,不白受着还能怎样?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江东一只虎,乡邻惧如鼠

    云天行见胡不通骂崔有方恬不知耻,猜他可能知道内情,忙道:“听前辈的话音,好似知道些什么,如果前辈肯说明事情原委,晚辈必当厚谢。”

    胡不通道:“谢不谢的且不提,江弼虎被杀的时候我并不在场,不过我走南闯北,见的人多,知道的事也多,很是巧合,这件事我偏偏又听人说起过,云少主若是肯听,我倒不介意再说一说。”

    崔有方刚才被胡不通骂了,知道胡不通下面的话一定对他不利,便叫道:“胡不通,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方才孙大少的事情你恰好遇上,这就够巧的了,你连江弼虎被杀的事也听说了,难道世上真有这样巧合的事?”又向众人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这胡不通就爱胡言乱语,编造是非,毁人清白,谁要是信了他,那才是真的傻到家了。”

    胡不通道:“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编造是非,毁人清白?”

    崔有方冷笑道:“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胡不通哈哈大笑,道:“你这话看似有几分道理,实际没说到点子上,不是我编造是非,这些是非本就存在,我只是将它们公之于众,叫它们去向它们的制造者报复,我呢,就是从中看个乐子,仅此而已。”

    柳追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胡不通,你既然知晓那日发生的事,就快些说出来,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胡不通笑道:“大家的时间不宝贵,你跟颜庄主的时间最宝贵。”

    颜映月听他当众这样说,又羞又恼,拿过闭月羞花环,猛地甩出两枚飞刃,直向胡不通那里飞去!

    那两枚飞刃交错飞入人群中,跟着便听一人叫道:“哎呦,颜庄主,胡不通惹了你,你伤我做什么?”

    这时又听胡不通在别处笑道:“颜庄主,你这闭月羞花环当真是厉害,我走南闯北这些年,还真少见这样的兵器。这兵器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就是……打人不怎么准,哈哈……”

    颜映月喝道:“胡不通,你再胡说八道,不管你躲到哪里去,本庄主也叫你切身尝一尝我这闭月羞花环的厉害!”

    胡不通笑说道:“不敢了,不敢了,颜庄主饶我一命吧。”

    云天行怕胡不通玩闹起来没完没了误了事,便又问他有关江弼虎的事。

    胡不通道:“其实,这位红衣姑娘说的都是真话,跟我听人家说的基本相同。那日确实是江弼虎带人去一家酒楼讨债,也确实如那掌柜所说,还债的日期还没到,所以他不肯拿钱出来,江弼虎就让手下那帮人开始打砸,然后就有位红衣姑娘手执一条红鞭,把江弼虎给打死了。”

    见崔有方阴沉着脸,胡不通笑了笑,又道:“虽然这位姑娘曾是蜃楼的人,但她做的这些事,却比某些自认清高的人还要正当。江弼虎在江湖上声名不响,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这么一号人物,但在江东,那名头可真是不小。坊间流传着一句话,说是‘江东一只虎,乡邻惧如鼠’,说的就是这江弼虎。其人不但有武艺在身,而且倚权仗势,横行乡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地方恶霸,威风得很呢。”

    王二狗天真地道:“如果这个什么壁虎真是这样的人,不早被官府捉去了,哪能任他逍遥自在?”

    胡不通道:“怕就怕你们眼中的权威做他的靠山,收了他的贿赂,对他的恶行视而不见。唉,这世道可没你眼睛里看得这么干净,脏的都在后面呢。”

    崔有方叫道:“胡不通,你编谎好歹也编得像样一点,若江弼虎真是一方恶霸,那为什么当地人不说,却叫你一个外人说了?”

    胡不通道:“他们倒是想说,敢吗?”

    崔有方道:“怎么不敢?”

    胡不通道:“之前有个人去衙门状告江弼虎,你猜结果如何,江弼虎啥事没有,告状那人反成了诬告,被打了一百多棍撵回家了。你以为这事儿到这就完了吗?还没有。那人状告江弼虎的第二天,又出了件人命官司,有人指说那告状的就是凶手,他正趴在家里养伤呢,被差役们从家里拖到衙门,屈打成招,判了个死罪,第二天就在街心斩了,尸体还被挂在城外歪脖子树上晾了十多天。遇上这样的,你敢说?”

    崔有方斥道:“纯属胡扯,断没有这样的事!”

    胡不通从人群里走出来,就地上盘腿坐下,笑眯眯地盯着崔有方,道:“江弼虎的事儿说完了,该说说你崔有方了。”

    崔有方道:“说我什么?”

    胡不通道:“你这催债判官的名头着实响亮,我倒是想问一问,你只把一个秤砣挂在人家大门上,人家怎么就心甘情愿地把债给还了,而且还是在期限没到的情况下?”

    崔有方把头一扭,道:“我自有我的方法,你不必多问。”

    胡不通笑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就帮你说好了。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等我把话说出来,你可就没有退路了。如果你自己坦诚交代,兴许还能有个好结果。”

    崔有方指着胡不通大喝道:“胡不通,你别太过分!”

    胡不通笑了笑,并不理会,继续说道:“你把秤砣挂在人家大门上以后,江弼虎就会派人去欠债者家里劝说,当然,劝说二字是在对方非常配合的情况下,如何不配合,呵呵,自己想去吧,反正至今为止,门上被挂秤砣还不还债的,基本都不在了。”

    崔有方叫道:“胡不通,你血口喷人!”

    胡不通道:“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比谁都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崔有方道:“我与江弼虎虽有交情,可从来没在利益上有过交涉,只是单纯的朋友。”

    “只是单纯的朋友?”胡不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

    崔有方道:“你这些话毫无根据,便拿来污蔑我,可也太过分了吧!”

    胡不通道:“我还有更过分呢?”

    崔有方道:“什么?”

    胡不通道:“我要借刀杀人。”

    崔有方道:“杀谁?”

    胡不通的目光骤然冷冽,道:“杀你!”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同胞兄弟

    崔有方听胡不通说要借刀杀人,而且要杀自己,愣了一愣,失笑道:“胡不通,你越说越离谱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借刀杀我?”

    胡不通道:“你跟我没仇,跟雷堂主也没仇吗?”

    崔有方闻言脸色一变。

    雷霸天上前说道:“胡不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不通道:“雷堂主,你们江南霹雳堂有个叫雷厉的出走了是不是?”

    雷霸天道:“是又如何?”

    胡不通道:“雷堂主可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雷霸天向吴英雄那边望了一眼,冷声道:“定是被某些无耻之徒使手段给勾去了。”

    胡不通笑了笑,道:“雷厉的确是被勾去了,不过不是被无耻之徒,而是被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雷霸天一惊,“你的意思是雷厉死了?”

    胡不通道:“不但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雷霸天道:“他是怎么死的?”

    胡不通道:“被人拿秤砣活活打死的。”

    江湖上用秤砣当兵器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能以秤砣当兵器且在江湖上闯出名头来的就只有崔有方一个。

    雷厉会武功,而且还不低,能把他活活打死的人,武功至少不会不在他之下。

    崔有方很有嫌疑。

    雷霸天猛地转头望向崔有方,目光骤然凌冽!

    崔有方被雷霸天怒眼一瞪,不禁打了个寒颤,踉跄退了两步,道:“雷堂主,你可不要听他胡说,我从来没遇见过你们口中这个叫雷厉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打死人,这都是胡不通瞎说的,谁要是信了他的话,那才是真的……真的……”

    崔有方本想在真的后面加一个傻字,但见雷霸天怒目相视,终是没敢说出口。

    雷霸天又将目光转向胡不通,道:“你口中那个用秤砣打死雷厉的人叫什么名字?”

    胡不通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总之不叫崔有方。”

    听胡不通的话音似是在说,雷厉就是被崔有方拿秤砣打死的,这时又听他说打死雷厉的不叫崔有方,雷霸天听得有些犯糊涂,还当胡不通又犯了耍人的毛病,拿一双怒眼瞪着他,道:“你在耍我?”

    胡不通笑道:“雷堂主真是个急性子,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吗?”

    雷霸天道:“你还没说完?”

    胡不通道:“当然没有。”

    雷霸天道:“你说。”

    胡不通道:“拿秤砣打死雷厉的人不叫崔有方,但他有个同胞兄弟却叫崔有方。”

    雷霸天又将一双怒目转到了崔有方身上,道:“此话可真?”

    “假的!”崔有方辩解道,“我是家中独子,根本没有兄弟姐妹,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哪里又出来个同胞兄弟?胡不通,若我崔有方哪里有得罪过你的地方,还请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清楚,何必捏造这些谎言来毁我清白!”

    胡不通道:“是我捏造谎言,还是你隐瞒实情?你父亲是个赌徒,原在当地一个姓江的大户人家里做工,因无力偿还赌债,便向江家求助。江家家大业大,自不差那点银两,只是那位江大老爷膝下无子,偏偏你母亲又生了对双胞胎,江大老爷灵机一动,便找你父亲商量,说要收养他的一个孩子,当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如果你父亲肯答应,便替他还清赌债。你父亲巴不得这样,当场便答应了,于是就回家抱了一个孩子给江大老爷做养子。”

    “自那以后,你们兄弟两个分居两地,直到江大老爷去世以后,你父亲又找到你那同胞兄弟,告诉了他真相。你那同胞兄弟起初还不信,可当见到你后,便确信无疑了。你们兄弟两个虽然分居两地,但性情样貌俱是一般无二,这是做不了假的。”

    “那位江大老爷原在京城里当官,退休后便回家乡养老,连当地的官老爷都是他的后辈门生,江家势力之大,可见一斑。你那同胞兄弟仗着家势大,收罗了一帮泼皮无赖,常做那些欺压乡民的霸道行径。你也得他之利,成就了这催债判官的名号。我说的不错吧,崔有方!”

    崔有方闻言面露惊骇之色,死死盯住胡不通,心内寻思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这不可能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不在了,按说没人知道才对,他是从哪里听来的?实在奇怪。”

    雷霸天向胡不通,道:“听你的意思,崔有方那位同胞兄弟难道就是江弼虎?”

    胡不通点了点头,道:“雷堂主猜得不错,他的同胞兄弟正是江弼虎。如果他们两个只是朋友,也许并不值得崔有方不远千里,冒着大的风险来为他报仇。但若是同胞兄弟的话,那就另说了。”又道,“他杀了雷厉,雷堂主不找他报仇吗?”

    雷霸天死死盯着崔有方,心内暗想:“雷厉是雷家一手栽培出来的,他出走江南霹雳堂,就等同于背叛了雷家,能落得这么个结果,也他是咎由自取,也怪不得谁。我之前还怕他泄露雷家机密,这般死了,倒省去我一桩心头事。按说我还应该感谢江弼虎,替我除去一患,既然他身已死,我又何必再为难他的同胞兄弟。”口里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杀死雷厉的是江弼虎,既然他已被人杀死,这笔账就此了结了吧。”说完便往回走。

    胡不通道:“雷堂主请留步,我还没有说完。”

    雷霸天停住脚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不通道:“不管怎么说,雷厉也曾是江南霹雳堂的人,他被人拿秤砣活活打死,雷堂主却不为他报仇,这是什么道理?”

    雷霸天道:“江弼虎既已身死,这仇就算是报了。”

    胡不通道:“可如果江弼虎没死呢?”

    雷霸天又回过身来盯着胡不通,道:“胡不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你还说江弼虎被这妖女活活打死了,怎么这会子又说他没死,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不通道:“我之前已说过了,他们兄弟两个的样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崔有方和江弼虎就像两副皮囊,他们兄弟两个可以互穿,有时候崔有方会扮成江弼虎,有时候江弼虎也会扮成崔有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确定那日被打死的一定就是江弼虎呢?”

    红漪一惊,道:“阁下的意思是,那日我打死的不是江弼虎,而是真正的催债判官崔有方?”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奇耻大辱

    胡不通道:“姑娘不必吃惊,崔有方江弼虎沆瀣一气,不知害了多少无辜性命,不论你打死谁,都是为民除害,不需介怀。至于眼前这个到底是崔有方还是江弼虎,我也不太敢确定,不过,我听说江弼虎屁股上有颗黑痣,要想辩他真身,只需叫他当众把裤子脱下来,让大家瞧一瞧便是。”

    崔有方听胡不通叫他当众脱裤子,又羞又急,指着骂道:“胡不通,你个王八蛋!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又向众人道,“诸位,我崔有方向来都是独生子,没有同胞兄弟,这些都是他胡诌出来害我的,大家不要信他!”

    柳追风看热闹不嫌事大,向崔有方笑道:“虽然胡不通很喜欢耍弄人,但我看他这次说得有模有样,不像是在胡说。这样好了,崔兄你把裤子脱下来,叫我们大家瞧个明白,如果屁股上真有颗黑痣,那他说的就是真的。如果没有,那他就是在胡说,也不需崔兄动手,我柳追风替你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如何?”

    崔有方不理柳追风,转身想走掉,却被雷霸天先给截住了,道:“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就想走,看来胡不通所说,并非都是妄言。”

    崔有方怕雷霸天暴起伤人,先退到远处,才道:“雷堂主,你莫要多想,我离开只因这胡不通污蔑我,非是我心虚想躲。一,我是崔有方,不是江弼虎;二,我跟江南霹雳堂没仇,更不认识雷厉,犯不着去害他性命,给自己惹一身麻烦,还望雷堂主明察。”

    见雷霸天冷着一张脸,崔有方又道:“方才胡不通自己都说了,想要借刀杀人,雷堂主若在此间杀了我,可是中了他的计了。”

    胡不通道:“我是想借刀杀人不假,可你杀了雷厉也是事实,雷堂主杀你,为自己人报仇,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崔有方辩解道:“你自己都说了无法确定我是崔有方还是江弼虎,却又说我杀了雷厉,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胡不通道:“哪里自相矛盾了?你不肯脱裤子,不就是怕大家看到你屁股上的黑痣,确认你是江弼虎的事实吗?”

    崔有方急道:“你胡说,江弼虎屁股上根本没有黑痣,这都是你捏造出来的谎言!”

    胡不通笑道:“你自称是崔有方,你怎么知道江弼虎屁股上没有黑痣,难不成你看过?哎呦,这……这是什么情况?虽说你们是同胞兄弟,但相认后也都老大不小了,看对方的屁股,这……哎呦,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崔有方见众人望向自己的表情十分奇怪,自己一张脸也涨得通红,大叫一声,抡转秤砣,直向胡不通打去!

    胡不通从地上跳了起来,叫道:“江弼虎杀人啦,快来救人呀。”

    柳追风一笑,身影一晃,已将崔有方截住,笑道:“崔兄,麻烦你把裤子脱下来,让大家瞧个明白。”

    崔有方向来是个要面子的,要他当众脱裤子给大家看,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气呼呼地说道:“柳大当家信他这疯话?”

    柳追风道:“信不信还要等崔兄你把裤子脱下来后才能确定。”

    崔有方错过柳追风,死死盯住柳追风后面嬉皮笑脸的胡不通,叫道:“姓胡的,你算计我,我给你记下了,咱们走着瞧吧。”将秤砣收住,转身便走。

    刚要进入人群离开,吴英雄又将去路给截住了,道:“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崔有方竖眉道:“吴副门主,这是干什么?你们门主夫人杀了我朋友,我已决定不追究了,还请你让开,不要挡我去路。”

    吴英雄冷声道:“雷堂主一直以为是我们云门收留了雷厉,还为此冷嘲热讽,说了我好些不是,我可是冤枉得很呢。既然雷厉的死跟你有关,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休想离开这里!”

    崔有方知道吴英雄的性子,不比雷霸天柳追风好惹多少,想起云天行是个好说话,便向云天行说道:“云少主,这是你的意思吗?”

    云天行道:“雷堂主怪我们云门收留了雷厉,我作为一门之主,自有替云门和江南霹雳堂化解嫌怨的职责,希望崔大哥能如实说明实情,不要让大家为难。”

    崔有方见云天行也是这个意思,知道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必是走不掉的,心内又想:“真是可恶!本来还想借此机会为我那兄弟报仇,不想连我自己也陷进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承认我就是江弼虎,雷霸天为了江南霹雳堂的脸面,必定不会放过我;可要是不承认,他们就要逼我当众脱裤子认痣,这可比杀了我还难受。唉,早知如此,我又何必不远千里来趟这浑水。”

    其实,胡不通说得不错,真正的“催债判官”早已被红漪打死了,眼前这位确实就是江弼虎。

    江弼虎的名字里带着一个虎字,现在他也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他的屁股上并没有黑痣,胡不通这么说,不过是想逼他自认身份,崔有方也知道胡不通的用意,可却无法辩驳,真正是被逼到了一个进退不能的境地。

    江弼虎仔细斟酌了一番,觉得宽衣解带验明真身,还算是个相对比较可行的法子,毕竟还能留下一条性命,若承认了自己就是江弼虎,雷霸天必是要杀他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苟且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江弼虎咬牙下了决定,只得道:“既然大家都不信我的话,那我只好就此处验明正身了。”双手拉住腰带,环视众人,见场内数千人都在望着自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如何下得去手?

    一众年轻女子见江弼虎做出解带之态,早都把目光转开了,要么就低下头,要么干脆直接闭上眼睛,只有那些年纪相对较大,或是存了异想的女子仍目不转睛地看着。

    柳追风笑道:“崔兄,既然你已下了决定,还犹豫什么呢?”

    江弼虎斜了胡不通一眼,心中暗道:“胡不通,你好毒!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他日必杀你在此秤砣之下,以报我今日所受奇耻大辱!”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验明正身

    江弼虎不敢承认自己就是江弼虎,所以只能当众验明正身,但在场这么多人,叫他宽衣解带,验证屁股上是否有黑痣,他即便脸皮再厚,也不愿做这种丢脸的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各位,非是我不愿自证身份,只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做这种事,怕是不大雅观。这样好了,诸位可以挑几位见证人,随我到别处去验证吧。”

    胡不通叫道:“不成,不成,就得在大家面前验明正身才能服众。你把人带到别处去,多半是要贿赂,叫他们替你隐瞒身份,哼,你这点小伎俩可还瞒不过我。”

    江弼虎在心里把胡不通恨得死死的,可又奈何他不得,只得忍气说道:“雷堂主一心要为雷厉报仇,如果我真是江弼虎,雷堂主又岂会接受我的贿赂?胡不通,不知我哪里得罪过你,你一心想置我于死地,自己不敢动手,却想借刀杀人,未免也太卑鄙了!”

    胡不通道:“你作恶多端,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若叫你走了,可对不起那些被你们兄弟害死的人。今日既然是你自己撞上门来,那就是天意如此,若不治你,有违天理。你若肯就此承认你就是王弼虎,且甘愿以余生赎罪,兴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若再执迷不悟,妄图逃得性命后继续作恶,那可就别怪你胡老爷手下不留情了。”

    江弼虎心想:“你说我屁股上有颗黑痣,纯属妄言,今日我便拆穿你的谎言,叫你自吞妄言苦果!”向众人说道,“不知哪位肯随我去验明正身?”

    胡不通道:“你一味想去别处验明正身,不会是想趁机溜走吧?”

    严霜道:“胡不通,你也别得理不饶人,执意让他当众宽衣,可叫我们飞雪阁的诸位如何是好?让他带人到别处去验证就是,有雷堂主跟随,想来不会出现意外的。”

    胡不通哈哈大笑,道:“倒是姓胡的考虑不周,没有考虑到严阁主以及飞雪阁的诸位。那就让他到别处去验吧,但必须让雷堂主跟去。”

    吴英雄见崔有方来找红漪的麻烦,早就想对付他了,又牵扯上雷厉的案子,更加不能掉以轻心,道:“我也随他同去。”

    江弼虎心中暗想:“雷霸天和吴英雄对我都有不小的敌意,若只他二人跟去,万一起了异心,不理我是否有黑痣,先联手将我杀了,再抛到崖下,我岂不是冤枉死?要想个稳妥的法子才好。嗯,有了,云隐门与我没有恩怨,温如玉品性端正,应该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若有他跟去,我性命才有所保障。”向云隐门那边望过去,道,“久闻温少侠大名,崔某想请温少侠一起去做个见证,不知温少侠肯否?”

    温如玉正在低头想事情,没有听到江弼虎的话,自然没有回应。

    江弼虎见温如玉低头不语,又问道:“温少侠不应,是不肯去吗?”

    孟平见温如玉低着头不说话,忙从背后戳了他一指,低声道:“师兄,师兄,崔有方在问你话呢。”

    温如玉猛地回过神来,道:“什么?“

    孟平笑道:“崔有方想让师兄你跟去看他的屁股呢。”

    温如玉听了孟平的话,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本来他倒不介意代大家去做个见证,被孟平这么一说,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又改了主意,不想去了,可崔有方都说到这里了,云隐门若不去个人,也有些说不过去。

    温如玉想了想,又将目光移向了李神刀,道:“师叔,玉儿身体不适,不愿劳动,可否请师叔代劳一次?”

    李神刀捋须道:“玉儿啊,若是别事,师叔代劳也就代劳了,这种事……师叔怕是不好代劳啊。”

    温如玉叹了口气,道:“我身体虽然有恙,移动几步还是能够做到的,只是怕抢了师叔的风头,让师叔那个人传记上少了光辉的一笔,这才提出让师叔代劳。唉,既然师叔不肯去,玉儿自去便了。”说罢,便要向外走。

    李神刀一听他提起个人传记,忙将温如玉拉住,道:“玉儿,这事儿……跟我那个人传记有什么关系?”

    温如玉道:“师叔有所不知,崔有方被胡不通指认是江弼虎,而江弼虎又杀了江南霹雳堂的雷厉,雷堂主岂会放过他?此次行动将直接关系到崔有方的性命,他在如此危及的关头向我们云隐门求助,若师叔不顾自身喜憎好恶,挺身而出,救人于危难,拯人于困境,岂不是书写传记的绝佳素材?”

    李神刀闻言“啊”了一声,道:“玉儿啊,亏你提醒了我,不然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怕是叫我那个人传记失色不少啊。”

    温如玉笑道:“正是如此。”

    李神刀走入场中,道:“玉儿身体不适,就让老夫代他去走一遭吧。”

    江弼虎心想:“李神刀是云隐门的前辈,非是那种胡来的人,有他跟去,自是一样的。”口里说道,“那就请三位随我走一趟吧。”

    众人让出一条道来,让四人通过。

    有些个好事之徒临时改意,也跟着四人去瞧热闹,江弼虎虽然满心不乐意,但却不好赶人,只得任他们跟着。

    过了不一会儿,四人又回到场中,雷霸天阴沉着脸向胡不通说道:“胡不通,还请你给雷某一个解释!”

    胡不通道:“解释什么?”

    雷霸天道:“你说他是江弼虎,屁股上有颗黑痣,可我们已经看过了,根本无痣,所以他并不是江弼虎,而是真正的崔有方。”

    胡不通道:“当真没有黑痣?”

    李神刀捋须道:“老夫亲眼看过了,没有黑痣。”

    吴英雄也道:“的确没有黑痣。”

    胡不通笑了笑,道:“黑痣一说只是我信口胡诌的,我又没看过江弼虎的屁股,他屁股上有没有黑痣,我哪里知道。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叫他当众出个大丑而已,你们几位怎么还真去看人家的屁股,真不害臊。”

    雷霸天李神刀吴英雄三人面面相觑,虽然心里有气,但都知道胡不通就是这性子,没事儿就爱耍人玩,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江弼虎可就没这么洒脱了,平白的被一帮老男人看了屁股,心里滋味必是不好受的。

    雷霸天道:“胡不通,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你说雷厉是被江弼虎杀死的,我现在倒是有些怀疑,这话可真吗?”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脱鞋

    胡不通道:“雷厉的确是被江弼虎杀死的,但他们兄弟两个实在太像,我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他就是江弼虎,所以雷堂主,你本有一次极好的报仇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错过了,那可怨不得我了。”

    江弼虎几番被胡不通算计,早把他恨透了,道:“天下群雄齐聚崆峒,为的是铲除蜃楼逆贼,你胡不通故意偏引大家的视线,到底意欲何为?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勾结蜃楼,想趁机救人,是不是?”

    胡不通笑道:“江弼虎,你别得意,我虽然没法子证明你就是江弼虎,但我却有法子证明你绝不是崔有方。既然你们兄弟两个样貌一样,如果我能证明你不是崔有方,那你就一定是江弼虎!”

    江弼虎闻言脸色微变,道:“胡不通,你污蔑我倒也罢了,你占用大家的时间,又故意编造谎言来戏耍大家,真把在场的诸位当成猴儿了吗?”又向众人道,“诸位,这胡不通不分轻重,屡出戏言,实在不可饶恕,恳请诸位降旨,崔某愿出力将这厮就地正法!”

    雷霸天道:“胡不通,你如何能够证明他不是崔有方?”

    江弼虎见雷霸天又向胡不通询问,生怕胡不通真有证明他身份的方法,忙道:“雷堂主,你莫要听他胡言,他根本就是在瞎胡闹,嘴里没一句真话,之前雷堂主被他戏耍过一次,怎么还信他的话?”

    雷霸天何尝愿信胡不通,只因雷厉到底是他们雷家的人,如果知道他的死因却不去追究,回去怎好跟雷家众人交代?

    胡不通道:“据我所知,崔有方与你们父亲一样,都有赌瘾。有次他赌得亏了,没钱付赌债,被人砍去了左脚的小脚趾,你把鞋子脱下来给大家看一看,如果你左脚没有小脚趾,那你就是崔有方无疑;如果你有小脚趾,那你就是江弼虎。”

    胡不通见江弼虎站在那瞪着自己,只是不肯脱鞋,不禁笑道:“怎么,裤子都肯脱,鞋子却不肯脱?还是说你这脚比屁股还难看?”

    这话说得好笑,江弼虎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额上已渗出了冷汗,死死盯着胡不通,道:“胡不通,你究竟是什么人?”

    胡不通笑道:“老爷我叫胡不通,你要是觉得叫我名字失礼,可以叫我一声胡老爷。”

    雷霸天发现了江弼虎的异状,道:“就再麻烦你把鞋子脱下来吧。”

    江弼虎心想:“这可遭了,我若脱下鞋子,身份立刻就会暴露,以雷霸天的性子,非将我当场杀死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江弼虎急得冷汗直流,只是不肯脱鞋,指着胡不通叫道:“胡不通,你好过分!编造谎言,一会儿叫我脱裤子,一会儿又叫我脱鞋子,我百般忍让,你却步步紧逼,实在过分!你要我脱鞋子,那好,你先把裤子脱了,只要你肯脱,我立刻把鞋子脱了,绝无二话。你敢不敢?”

    胡不通站了起来,看着江弼虎笑道:“就怕我把裤子脱了,到时候你又耍赖,不肯脱鞋子,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江弼虎指着胡不通的裤子说道:“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把这条裤子脱下来,我立刻就把鞋子脱了,绝不耍赖,否则天打雷劈!”

    江弼虎这么说是笃定胡不通不敢当众脱裤子,哪知胡不通把腰带一解,竟没有片刻犹豫,当众就把裤子给褪了下来,可令江弼虎目瞪口呆的是,胡不通裤子里面居然还有一条裤子,脱了一条,仍有一条穿在身上。

    胡不通笑道:“裤子我脱了,该你脱鞋子了。”

    江弼虎指着胡不通里面那条裤子说道:“把这条裤子也脱了!”

    胡不通挠了挠头,道:“你刚才明明说只脱了外面这条裤子就好,现在又叫我脱里面的,这是要赖吗?刚才是谁说耍赖天打雷劈来着?”

    江弼虎道:“刚才我把亵裤也脱了,你只脱外面一条裤子,未免太不公平。你想让我脱鞋子,就再把这条裤子脱下来。”

    胡不通一面提裤子一面说道:“你只会赖,我不跟你玩了,谁爱脱谁脱去,反正我是不脱了。”

    江弼虎心中暗喜,道:“既然他不肯脱裤子,那我这鞋子也就没必要再脱了。在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这就告辞了。”

    雷霸天哪里肯让他走,将去路截住,道:“先把鞋子脱下来,让大家瞧个明白。若你左脚小脚趾是完好的,那你就是真正的崔有方,我雷霸天自不会为难你。”

    江弼虎道:“雷堂主,不是我不肯脱,我若脱了,只叫人家笑我话好欺负,先脱了裤子,现在又脱鞋子,之后再脱上衣,那我跟个傻子有什么区别?要我脱鞋子也成,先叫胡不通当众脱下两条裤子来,他肯我就肯,没有二话。”

    雷霸天不愿公然对他动手,只得又向胡不通道:“胡不通,脱裤子的提议你是出的,现在风水轮流转,又回到你这里了,你把里面那条裤子也脱下来吧。”

    胡不通道:“我说雷堂主,你这就很过分了,我跟他没怨没仇的,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雷堂主你吗?现在他耍赖,你不去找他麻烦,却来寻我晦气,当我胡不通好惹吗?”

    江弼虎只是在那冷笑。

    雷霸天有些不耐烦,喝道:“你脱不脱!”

    胡不通道:“你吼什么吼,我只怕当我把里面这条裤子也脱了,他仍不肯脱鞋子,那时怎样?”

    雷霸天道:“他要是再赖,我就亲自帮他脱鞋子,这样你满意了?”

    胡不通笑道:“希望雷堂主不要食言。”说完已把里外两条裤子都脱了下来。

    江弼虎又呆住了!

    胡不通脱了两条裤子,里面居然还有一条裤子!

    雷霸天也皱起了眉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胡不通,道:“胡不通,你到底穿了几条裤子?”

    胡不通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对你胡老爷有想法?”

    雷霸天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江弼虎,道:“该你了。”

    江弼虎知道不能再赖,转身想跑,雷霸天眼疾手快,飞步赶上,猛力一掌击在他后背,将他打在地上,把他左脚鞋子硬拽下来,见小脚趾完好,脸上怒气涌现,叫道:“你果真是江弼虎!”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胡不通的朋友

    江弼虎被雷霸天打倒在地,知道自己难以活命,便不住向雷霸天求饶。

    雷厉虽被江弼虎害,但雷霸天其实并没有替雷厉报仇的打算,毕竟雷厉出走江南霹雳堂,虽然算不上是背叛,但至少对不起雷家这些年的栽培,如今江弼虎把雷厉杀了,还避免了江南霹雳堂的机密被泄露的危险,这对江南霹雳堂反倒是一件好事。

    但不管怎么说,雷厉也是雷家的人,就算血系远了些,但骨子里流得还是雷家的血。他被人杀死,雷霸天若不替他报仇,外面的人会怎样想?而且回去也没法子向雷家的人交代,所以雷霸天别无选择,只能杀死江弼虎替雷厉报仇。

    江弼虎见雷霸天起了杀意,知道求饶无用,便说道:“雷堂主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什么要杀雷厉?”

    雷霸天本已凝聚内力在掌中,本想一掌了结了江弼虎,听他这样说,便又手掌放下来,问道:“为什么?”

    江弼虎道:“雷厉一个远方亲戚欠债不还,债主请崔有方去他家讨债,那时崔有方早被打死了,扮成崔有方的是我。我前脚把秤砣挂在他们家大门上,随后便让人去他们家劝说。唉,也是我派去的那几个人太没规矩,把那家的主人给打得卧床不起。后来雷厉找上门来,我说这并不是我的本意,都是手下那几个人喝了酒,一时酒气上头,没了分寸,才做出来那种事来。我跟他赔了礼,也赔了不少银两,可他仗着是江南霹雳堂的人,只是不肯罢休,没说两句,就跟我们动起手来。他武功虽然不弱,可到底只有一个人……”

    雷霸天冷声道:“所以你就用秤砣把他活活打死了?”

    江弼虎道:“非是雷堂主想的那样。那日我们众人将雷厉制下,并没有打算杀他,毕竟人命关天,不是小事。那时天色晚了,我命人将他绑在后院树下,想着明日再跟他说道说道,好歹把这件事平息下去,别惹麻烦上身。可谁想一个手下人白日里被雷厉打得不轻,心里积怨,便偷了我的秤砣,趁夜将雷厉打死了。天亮的时候我去给雷厉送饭,见他已没气息了,因怕江南霹雳堂找上门来,这才斗胆将事情掩盖了。”

    见雷霸天脸上阴晴不定,江弼虎又道:“事情原委便是如此。雷堂主,你莫要听信胡不通的胡言乱语,雷厉根本不是我杀的,当然,雷厉的死我也脱不了干系,是我没有管好手下人,也是我大意了,雷堂主怎样处罚,我都没有怨言,只希望雷堂主能够网开一面,留我一条性命。”

    雷霸天本就没有杀死江弼虎的心思,听他这么一说,更没了杀他的理由,道:“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真的?”

    江弼虎见雷霸天杀意大减,忙举手指天,道:“我江弼虎对天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叫我万箭穿心而死!”

    雷霸天道:“不管怎么说,雷厉也是因你而死,我可以不在这里杀你,不过,你得跟我回一趟江南霹雳堂,去见一见雷厉的父母,若他们肯饶恕你,我自然没什么好说;若他们执意要宣你死罪,那就没有办法了。”

    江弼虎如蒙大赦,喜道:“多谢雷堂主不杀之恩。”

    胡不通走过来笑道:“江弼虎,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刚才说要借刀杀人,可不只是说说。你活着来容易,想活着回去,呵呵,这可就难了。”

    江弼虎变色道:“胡不通,你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到底是为什么?你把话说清了,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为什么?”胡不通笑了笑,“理由太多,真要说起来,怕是说到天黑也说不完。我本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你的恶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崔有方扮成你的样子去讨债,被人当场打死。众人都知道你江弼虎已死,你没办法,只能以崔有方的身份继续生活,这倒也罢了。崔有方毕竟是你的同胞兄弟,即便两人不在一处长大,可到底是一样的血脉,他死了,你替他照顾妻女这也没什么,可有些事不该做的事,你也替他做了,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众人听了这话,望向江弼虎的眼神中都带了一抹鄙夷之色。

    江弼虎叫道:“你胡说!我江弼虎妻妾十数,哪一个不是人间绝色,怎会去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胡不通笑了笑,道:“你一定很好奇,这些隐秘事我是从哪里知道的,呵呵,看你这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不错,这些事都是从崔有方的发妻那里传出来的。她明知你不是崔有方,却不敢点破你的真身,为什么,因为她怕你会伤害她们母女的性命,所以即便受你欺凌,也要陪以笑脸,这其中的苦处,不用我多说了吧?”

    见江弼虎面色阴沉,胡不通继续说道:“她受欺凌不过,便到娘家诉苦,她娘家人惧怕你们江家的势力,不但不替她想办法摆脱,反倒劝她好生服侍你,这可把她的心给伤透了。在回家的路上,她带了女儿来到一处高崖,打算跳崖自尽,恰好被我一位朋友遇见,给救了下来。我朋友把她们母女暂时安顿在自己家中,托邻近一家农户照料。他仗着自己有些武艺,便单枪匹马去找你算账,结果却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最后,胡不通的声音已出现了些微的颤动,他死死盯着江弼虎,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他也是被你用秤砣打死的?”

    江弼虎扭开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不通点了点头,道:“你说雷厉是别人杀的,其实,那只是你想逃得性命的说辞。雷厉就是你亲手打死的,崔有方的妻子可以作证,你赖得了吗?”

    雷霸天本还想饶江弼虎一条性命,见他当众编诓骗自己,又将一腔怒火激了起来,怒喝道:“好个你江弼虎,我心存善念,本想饶你一条性命,你这样诓骗我,今日若不杀你,天理难容!”说罢,呼的一掌向江弼虎头顶拍下!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江弼虎的实力

    江弼虎见雷霸天挥掌拍来,看那架势是想一掌将自己击毙在此,不及多想,忙用手腕格挡住,双腿在地上猛力一蹬,倒滑出三丈,双掌在地上一拍,凌空一个旋身,已稳稳站了起来。

    雷霸天见江弼虎居然能从自己手底下溜走,心内吃了一惊,皱眉道:“江弼虎,你好大的本事,居然能从我手底下溜走,刚才又何必装出那副软弱样子来?”

    江弼虎道:“雷堂主,我承认,雷厉的确是我亲手打死的,可他也打死了我手下不少人,这笔账该怎样算,还请雷堂主明示。”

    雷霸天将内力凝聚掌中,冷声道:“我不管他打死你多少人,我只知道雷厉是你打死的就够了。”

    江弼虎冷笑道:“好一个雷霸天,名字霸道,行事也这般霸道。既然说不通,那就不必再说。在下还有要事,这就告辞了,等以后有空闲了,必会登门拜会,希望那时雷堂主不要再像今日这般冷脸相对了。”说完,转身便走。

    雷霸天喝道:“畜生休走!”纵身跃起,呼的一掌,直往江弼虎后心打去!

    江弼虎无心恋战,一心只想逃离这里,再慢慢秋后算账,见雷霸天又举掌攻来,也不理他,拔步飞跑,到了人群边缘,纵身跃起,想从众人头顶翻出去,谁知到了半途,人群里倏地跳起一个人,挥掌便向他打来!

    江弼虎只觉劲风扑面,不禁吃了一惊,忙举掌相迎,也是他没料到有人突然向他出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双掌一交,江弼虎一声闷哼,又被打退回来,蹬蹬蹬倒退数步,才将将稳住身形。

    江弼虎强行按压下心中翻涌的气血,向人群里喝道:“方才挡我者谁?报上名来!”

    人群里无人回应。

    方才事发突然,那向江弼虎出手之人又刻意用宽松的衣袖遮住了脸面,是以江弼虎并未看到动手之人的面目。

    这时雷霸天已从后方赶来,不给江弼虎说话的机会,挥动双掌,疾向江弼虎攻去!

    江弼虎方才与人群中那人对了一掌,被对方震得气血翻涌,尚未来得及喘息,又被雷霸天逼迫动手,自是落在了下风,一招没有防住,被雷霸天一掌击在心口,登时倒跌出去,口一张,已吐了一口血出来。

    江弼虎将嘴角血迹抹去,站起身来,道:“雷堂主的奔雷掌果然厉害,方才要不是我及时护住了心脉,只怕方才这一掌,已足以要我性命了。”

    雷霸天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冷眼看着江弼虎,道:“江弼虎,你隐藏得可深呢。”

    江弼虎向雷霸天抱了抱拳,道:“承蒙抬爱,不敢当,不敢当。”

    胡不通道:“‘江东一只虎’这称呼可不是白叫的,雷堂主若是掉以轻心,怕是要阴沟里翻船。”

    原来江老爷膝下无子,自收了江弼虎做养子后,便百般疼爱,见他喜欢舞刀弄剑,便请了许多武师来教他武艺。

    江弼虎在武学方面很有天赋,经众多武师教习指点后,在少年时候便能纯熟使用十八般兵器。长至成年,远近数十里内已几乎没有敌手。到了现在这年纪,武功造诣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已没人知晓。

    因他很喜欢那种独霸一方的感觉,所以几乎不去江湖上行走,情愿缩在一地,做一个地头蛇。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的名声连崔有方都不如,但论起武功,却远在崔有方之上。

    江弼虎斜了胡不通一眼,心想:“我落得现在这个局面,都是拜胡不通所赐,若今日能从这里逃脱,他日必叫他死在我手里!”向雷霸天道,“雷堂主,我们谈笔交易如何?”

    若放在之前,雷霸天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但现在江弼虎展现出来的实力,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对上这样一个高手,雷霸天没有必胜的把握,便道:“什么交易?”

    江弼虎道:“你让我离开这里,我记你这份情,再帮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如何?”

    雷霸天心想:“他替我除去雷厉可能带来的隐患,我感谢他还来不及,犯不着跟他拼命。都是胡不通当众挑唆,逼我不得不向他出手。若他肯帮我做事,让我饶他一命,这似乎很划算,但当众接受他的交易,难免叫人说闲话。这可如何是好?”

    胡不通见雷霸天低头沉思,便已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雷堂主犹豫不定,自是有接受交易的打算,只是碍于在场众人,不好公然接受,既然这样,还请大家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再让一条路出来,让他们顺利完成交易,不要让雷堂主为难。”

    雷霸天怒喝道:“胡不通,你当我雷霸天是什么人?江弼虎作恶多端不说,单是害死了雷厉,以及做出了那等畜生不如的猪狗行径,我也放他不得。我方才只是在想对付他的方法,哪里想跟他交易了?”

    胡不通笑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多想了。既这样,还请雷堂主快快动手,免得再生变故。”

    雷霸天心里好生气闷,不得已又挥掌向江弼虎攻去!

    江弼虎见胡不通不住在后面煽风点火,心内火气直贯顶门,也不管雷霸天怎样,抡转秤砣先向胡不通冲来,怒喝道:“胡不通,速来领死!”

    胡不通叫道:“王弼虎杀人啦,谁来救我一救!”

    王弼虎叫道:“今日我要杀你,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你不得!”话音刚落,已欺到了胡不通面前,手中秤砣甩出,直往胡不通头上打去,看这架势,若被秤砣打中,非脑浆迸裂不可!

    “畜生,怎敢当众行凶!”

    吴英雄虽有心去救,可离得太远,哪里来得及,心内只是着急,若胡不通被江弼虎打死,也就少了一个帮他们这边说话的人。

    云天行早就在提防江弼虎会对胡不通下手,所以暗自运转起天地无极功,默默等待。这时见江弼虎果真来杀胡不通,云天行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蹿出,双指凌虚一点,一道劲气透指飞出,正打在了那秤砣上!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你来欺负老夫试试

    那秤砣被凌虚指发出的劲气一撞,向一旁飞了,江弼虎一惊,顺势将秤砣抡了一个圆圈,又去打胡不通!

    这时云天行已抢到了胡不通身前,一把将那秤砣握在手里,喝道:“江弼虎,还不退下!”

    江弼虎虽然没与云天行交过手,但见他连战数人不败,估量本事绝不在自己之下,不愿与他撕破脸,道:“云少主,你未婚妻杀我兄弟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这胡不通三番两次要置我于死地,要不是我还有些自保能力,早已被他害死。我此番来杀他,只为报仇,并不违理,请你让开!”

    云天行道:“若他编谎污蔑你,你杀他我自不阻拦,如今他说的事情都已得到验证,你这时候杀他,未免有些不大合适。至于你兄弟的事,那是他作恶在先,自食苦果在后,就算红漪不杀,也会有别人去杀,终是一样的结果。”

    江弼虎无话可说,只道了一个“好”字,便猛拽绳索,想将秤砣夺回来,可云天行握得如铁箍一把紧,如何夺得回来?两人拼力一拉,绳索从中绷断,江弼虎手里只剩了半截绳索,那秤砣仍在云天行手中。

    江弼虎又是气恼,又是佩服,转身跳到人群边缘,夺了一把刀回来,向云天行一指,喝道:“云少主,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吗?”

    云天行将胡不通护在身后,道:“江弼虎,你若肯就此悔改,保证不再为恶,我可以与雷堂主商量,让他饶你一条活路;若再怙恶不悛,终是要与你那兄弟一样,自食恶果。望你三思。”

    江弼虎怒发冲冠,如何听得进这些言语,大叫一声,挺刀直向云天行攻去!

    雷霸天一来没有必杀江弼虎的心思,二来也希望借江弼虎之手,消磨云天行的气力,好继续针对云门,所以见江弼虎挺刀去斗云天行,便立刻收了手,站在一旁观战。

    云天行一面躲闪江弼虎的攻招,一面寻思道:“江弼虎来找红漪寻仇,我若把他杀了,难保不会有人说我是为了袒护红漪而下的杀手,这样对红漪乃至云门都没有好处。虽然江弼虎作恶多端,论罪当死,却最是不该由我来执行。”

    见雷霸天负在立在那里观战,云天行叹了口气,又想:“蜃楼大敌当前,他们这群人却还只为自己考虑,难道非要等到十多年的惨剧再次重演才能觉悟吗?”

    云天行有所顾虑,一直没有对江弼虎拔剑,只是护着胡不通不住倒退,一个不留神,手臂上被江弼虎划了一刀,鲜血外渗,染红了半边衣袖。

    红漪见江弼虎尽下杀招,云天行却不还招,只是一味倒退,心内着急,想上去帮忙,谢岚伸手一拦,道:“红漪姑娘不必担忧,门主武功之高,绝不在江弼虎之下,他既然有把握不出剑,自是有他的打算,你若上去帮忙,反倒坏了门主的计划,还是等等看再说罢。若门主真有危险,我等自会上去帮助,红漪姑娘身份特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是。”

    红漪也知道是这个道理,自己身份特殊,这时候出去,只会给云天行添乱,但见他受伤,心中还是着急,正自踌躇,身旁的丁玲早已提剑冲了出去,叫道:“休要伤我家公子!”

    江弼虎猛觉有人从旁偷袭,便将刀锋一转,又来斗丁玲。

    丁玲到底是底子浅,又从逍遥宫一路闯到这里,自深夜到现在,滴水未进,一身本事能使出半成就不错了,哪里是江弼虎的对手,与他极速斗了二十余招,江弼虎猛劈一刀,丁玲虎口剧震,小剑脱手飞出。

    江弼虎听丁玲喊云天行叫公子,有意挟持丁玲,换取胡不通,将丁玲小剑震脱手后,便飞步赶来捉丁玲!

    这时,柳蕙也已越众而出,叫道:“江壁虎,你敢伤我丁玲妹子,当我飞天夜猫是空气吗?”飞身抢到江壁虎身侧,一爪扫出,江壁虎见她指甲里伸出细小兵刃,不敢怠慢,忙收了刀,又来对付柳蕙。

    柳蕙身法极好,知道硬碰硬敌不过江弼虎,便想以速度取胜,只是绕着江弼虎飞身疾走,缠得他脱不了身,趁他不注意时,才近身攻上几招。

    江弼虎武功虽然不弱,但身法方面不是强项,被柳蕙这么一缠,一时间打她不着,退又怕人家笑话他敌不过一个小姑娘,一时间倒也僵持住了。

    丁玲见柳蕙暂时将江弼虎缠住,忙去将小剑拾回来,又去帮柳蕙,二人合力去斗江弼虎。

    云天行初见丁玲出来时,本想叫她回去,但转念一想,丁玲虽然学得一身武功,却几乎没有经历过实战磨练,终究难以大进,而眼下正是一个磨练的机会。有他在旁看护,倒也不怕丁玲会遇险,所以丁玲和柳蕙与江弼虎缠斗时,云天行并没有上前阻止。

    温如玉见云天行只是退让,不肯对江弼虎拔剑,已猜到了他的心思,斜了李神刀一眼,见后者在那里静静观战,便用力跺了跺脚,又长长叹息了一声。

    李神刀见温如玉这样,不禁问道:“玉儿,你怎么了?”

    温如玉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江弼虎实在可恶,居然当众欺负两个小姑娘,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是我抱恙在身,必下去与他拼个死活。唉,早知道这样,就不让逸师弟下山去了。虽然逸师弟未必是江弼虎的对手,但挡他一挡还是能做到的。”

    李神刀听了这话,心中一动,道:“玉儿,你是把我忘了,还是认为我不是江弼虎的对手?”

    温如玉又叹息了一声,道:“师叔,非是我忘了你,这江弼虎虽然厉害,可在师叔你面前,便似土鸡瓦狗,根本不值一提。虽然师叔下场去,可以为我们云隐门争光,也可趁机一显师叔那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技,但常言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江弼虎这种小人物,怎敢劳动师叔,还是等逸师弟回来再说吧。”

    李神刀有意想借此机会显耀自身武艺,自不肯错过这样的机会,说道:“我看这江弼虎刀法纯熟,不是一般常见的路数,还算有些能耐,这两个小姑娘未必是他的对手,若等到清尘回来,这两个小姑娘早被江弼虎给杀死了。人命关天,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这就下去一趟,把人救下再说。”

    不等温如玉答话,李神刀翻身跃入场中,朗声喝道:“小辈,欺负两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来欺负老夫试试!”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不谢

    江弼虎正与柳蕙丁玲缠斗,忽听一声暴喝,转眼看见李神刀飞掠而来,心下一惊,暗想:“胡不通有云天行等人保护,想当场将他杀死,只怕不能了,只好先行退走,等日后再寻机报仇吧。”想罢,转身飞奔而去。

    李神刀本想借此机会一展他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技,哪成想这江弼虎见了他,便似耗子见了猫,转身逃了,李神刀心下好生郁闷,追在后面叫道:“小辈!你跑什么!快来与老夫斗上一斗!”

    江弼虎哪里肯留步,飞速冲到人群边缘,纵身一跃,想从众人头顶翻出去,可仍如刚才一样,刚腾身起来,人群里便跳起一个人,一掌向他打来!

    江弼虎这次虽然有了防备,但对方内力深厚,非他所能抵挡,受了这人一掌,身体又倒飞回场中,双足落地,蹬蹬蹬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见李神刀已从后面赶来,江弼虎不敢逗留,忙又向别处逃去!

    方才雷霸天于一旁观战,本意是想让江弼虎消磨云天行的气力,但现在江弼虎没了战意,想要逃走,雷霸天的打算落空,自不好再袖手旁观。大喝一声,道:“畜生哪里走!”抬手一掷,将一枚霹雳子直向江弼虎后心打去!

    刚才江弼虎躲在人群里,已亲眼见识过霹雳子的厉害,早已对霹雳子有了防范,听雷霸天一声断喝,忙摸出自身专属暗器“虎牙钉”,回身一打,不偏不倚,正打中向自己飞来的霹雳子,轰的一声响,霹雳子在身后炸开,火浪肆虐,好在离得够远,没有被波及到。

    众人见雷霸天发出霹雳子,本以为江弼虎就算不死,也要被炸伤,哪知他转身甩出暗器,居然将霹雳子截下了,众人不禁都吃了一惊。

    唐青锋见了,微微眯起眸子,心中暗想:“好精准的暗器手法,这样厉害的人,为什么在江湖上没有名声?当真奇怪。”

    雷霸天见江弼虎截下霹雳子,也十分意外,心内暗想:“这江弼虎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若不趁此机会将他除去,日后他要是在暗地里针对江南霹雳堂,还真是个不小的隐患。”

    原本雷霸天对江弼虎并没有杀意,只是被形势所逼,不得不动手,现在见江弼虎屡屡显露奇技,杀心大起,自是不遗余力向他出手。

    江弼虎见李神刀和雷霸天追得紧,不敢多做停留,逃到一处人数相对较为稀少的地方,正想翻身出去,忽听一声娇喝在耳旁炸响,跟着一柄寒剑带人飞来,却是惊鸿幻剑出手了!

    江弼虎没料到严霜也会向自己动手,躲闪不迭,忙把头颅向后一仰,剑光闪过,江弼虎人没事,下巴那撮羊角胡却没了。

    这胡子虽然不值什么,但好歹是他的颜面,就这样被削去了,颜面何存?

    江弼虎心下大怒,喝道:“严阁主,我与你们飞雪阁无冤无仇,何苦逼人至此!”

    严霜冷声道:“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做下这等坏人伦的事,还能让你走了?”也不与他多说,飞身上前,与江弼虎缠斗起来。

    谢岚不知江弼虎底细,怕严霜有失,不放心她与江弼虎单斗,顾不得众人目光,挺剑跃出,喝道:“墨香剑影来也!”

    柳追风见众人***弼虎,心中暗笑:“江弼虎啊江弼虎,你也是个神人,云天行袒护蜃楼的人,都没落得这么个下场,你倒好,引得多方势力头目追杀,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得,我也去给你凑个数,叫后人提起来,你面上也光彩。”掣出剑来,大喝道:“江弼虎休走,追风弧剑来也!”飞身向江弼虎那边赶去!

    江弼虎虽然很少涉足江湖,但却常听人说起昆仑三剑的大名,自不敢小视严霜。挺刀与严霜快斗十数招,未分胜败,见李神刀和雷霸天离得愈近,谢岚与柳追风又各自提剑围拢过来,哪敢久留,弃了严霜,又往没人阻截的地方逃去。

    一路绕圈飞走,来到万佛寺众人那里,江弼虎心想:“净念和尚心地善良,不愿杀生,他这里或许能寻一条出路。”

    江弼虎大难临头,见众人在后方追得紧迫,自是顾不得颜面了,冲净念喊道:“净念大师救我!”

    净念还未作声,一旁的净悟却忍不住了,喝道:“你罪孽太深,净念师弟业力太浅,渡你不得,需送你到佛祖那里,由他老人家亲自渡你方可!”说罢,纵身跃起,双指点出,却是万佛寺绝学大力金刚指!

    江弼虎纵使甚少涉足江湖,但对江湖中这些成名人物的武学功法都有所了解,刚才在人群中尚未露面时,见净悟以大力金刚指伤了吴英雄,心内庆幸了一番,中指的不是自己。这时见净悟向自己使出大力金刚指,恍若置身梦中,稍一愣神,净悟双指已点到了面前!

    江弼虎来不及多想,忙举掌去迎!

    江弼虎虽然没有太大损伤,但遭众人追杀,心绪大乱,即便举掌去迎净悟的大力金刚指,也是前前瞻后顾,力不从心,难将一身本事尽数使出,被净悟一指点中,仰倒在地,严霜从后方赶来,下劈一剑,江弼虎就地上一滚,躲了这一剑,甩手打出数枚虎牙钉,为自己争得片刻喘息时机,起身又逃!

    现在的他就像是困在囚笼中的一只野兽,各处逃生路,早已被人堵死,又有雷霸天等人在内围杀,除非他能化出一双翅膀,否则绝无逃生可能。

    云天行眼望江弼虎,心内叹息道:“江弼虎,如果你能预知现在,还会去做那些恶事吗?”

    江弼虎被众人赶得如丧家之犬,哪里还会在意这种问题,他现在只想着怎样逃得一条性命,以后再跟对他出手的人慢慢算账,别的什么也顾不得了。

    岳鹰扬见江弼虎向自己这边逃来,忙向身后华山派众人喝道:“让路!”

    华山派众人哪敢违背掌门旨意,纵是知道这样会激怒群雄,也不敢不听岳鹰扬的命令,忙让了一条路出来。

    岳鹰扬也把身子一侧,看那样子是要给江弼虎放行。

    江弼虎从岳鹰扬身旁一掠而过,道:“多谢!”才行不到三丈,猛觉心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柄利剑从他胸前直穿了出来!

    剑很细,正在滴血!

    江弼虎双目大睁,目里的带着一丝不甘和悔恨,这时,他身后传来了岳鹰扬的声音。

    “不谢。”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背刺剑神

    雷霸天等人见岳鹰扬命华山派弟子让出一条路,还当他要放江弼虎离开,哪知江弼虎刚从他身旁过去,岳鹰扬就拔剑捅了他个透心穿,把在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个个愣在那里,也没人上前来追了。

    岳鹰扬拔出剑来,顺势一甩,将剑上血迹尽数甩去,跟着还剑入鞘,扭头看着倒在脚边的江弼虎,叹息了一声,道:“江弼虎,你的武功那样厉害,岳某自认不是你的对手,若不用这种法子,可没办法留下你。你……不会怪我吧?”

    江弼虎早已是个死人,死人又如何能够回答活人的问题呢?

    众人见岳鹰扬以这种手段杀死江弼虎,都觉得有些不大光明,但江弼虎该死,岳鹰扬杀了他,算是为民除害,众人也不好说他什么。

    柳追风走过来拍了拍岳鹰扬的肩膀,笑说道:“岳掌门,可以呀,我们这么些人围追堵截,连那什么的劲儿都使上了,还是没能捉到他,却叫你背后一剑捅死了,可叫我们大家省了好些跑腿的工夫。不过,华山派的武学我大都有所耳目,可岳掌门这背后捅人的绝技我却从未见过,不知是从华山派哪一位前辈那里学来的,可否告知一二?”

    岳鹰扬知道柳追风是存心奚落他,心内骂他几句,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柳大当家说笑了,岳某也知道这一剑出得不光彩,但江弼虎武功不凡,岳某怕他逃走,坏了大家的名声,这才冒着骂名奋力出剑,还好将他杀死了,也是苍天庇佑,可幸,可幸。”

    柳追风笑了笑,道:“岳掌门,这里没有旁人,你说实话,这背后捅人的本事是跟华山派哪位前辈学来的,我一直想学类似的剑法,奈何没有名师指点,一直没能入门,今日见到岳掌门大显身手,心内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江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千万恳请岳掌门告诉授艺前辈,改日柳追风一定前往华山拜见。”

    岳鹰扬本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但又怕柳追风大肆渲染,把背后偷袭的事推到华山派前辈头上去,败坏华山派的名头,只得说道:“非是华山派哪位前辈教授,是岳某临时起意,自作主张,才有了方才那一剑。若再来一次,未必会有这种念头了。”

    柳追风“啊”了一声,道:“我自第一眼见到岳掌门,就知岳掌门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正应了我之前所想!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如此凌厉霸道的剑招,普天之下,除了岳掌门,还有谁人能使得出来?唉,我柳追风真是白活了这些年月,眼前站着这样一位剑术大师,却又去寻别人做什么,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柳追风摇了摇头,又向众人道:“各位休吵,且听柳追风一言。江弼虎作恶多端,本就该死,奈何此人武艺高强,连战数人不败,却被岳掌门一剑杀死,可见岳掌门剑法之精妙。我在此推举岳掌门为当世剑神,诸位可有异议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剑神这称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封的,需有着实惊人的战绩,又要得到当世剑道名家的一致认可,方才能冠以剑神称号。

    自云巅谢世后,再无一人能在剑道一途登峰造极,所以这剑神的位子一直都是空着的。

    岳鹰扬的剑法虽然不俗,可距离剑神这位子,仍有不小的差距。

    柳追风提议让岳鹰扬做剑神,自是玩笑话,可有些人不知柳追风的真实用意,反倒当了真话。

    柳追风刚说完,人群里便有一人喊道:“柳大当家,你这玩笑开得未免也太大了,他岳鹰扬有什么能耐做剑神,不过是背后偷袭把人给刺死了,如果这都能做剑神,那么在场拿剑的都可算是剑神了。”

    又有一人说道:“让岳掌门做剑神也不是不可以,需在前面加上‘背刺’二字,做个‘背刺剑神’,我想大家就不会有异议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柳追风笑了一阵,又向岳鹰扬道:“岳掌门,你觉得‘背刺剑神’这称号可还行吗?”

    岳鹰扬被柳追风连番奚落,又遭了众人的嘲笑,心里很不是滋味,斜了柳追风一眼,心内暗想:“柳追风,我无意与你争斗,你却三番两次戏辱我,真当我岳鹰扬是泥捏出来的?哼,今日大事当前,我不与你计较,以后日子还很长,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

    颜映月见岳鹰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知道他被柳追风气得不轻,也怕柳追风做得过火,惹麻烦上身,便道:“柳追风,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柳追风自然能猜到颜映月的用意,回到她身旁,笑着说道:“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

    颜映月拿一双美目瞪着他,道:“知道还这么做,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柳追风道:“你别瞪我嘛,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想趁机奚落他一番,又没对他动手,不会有事的。”

    颜映月道:“岳鹰扬这人心机很深,表面上不对你怎样,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他,不是自讨苦吃嘛。还有,来路上你命人抢了雷霸天的客房,害得他们江南霹雳堂的人睡了一路子野外,你以为雷霸天会跟你算完?眼下有云门的事顶着,谁也不会顾及这些,等这里的事一了,那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

    柳追风摇了摇头,笑道:“你们女人家就是小心,不论做什么,都想得这样细,不累吗?”

    颜映月道:“柳追风,你这爱惹事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柳追风端详着手中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觉得这样很好。”

    颜映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声说道:“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你要是还这么死性不改,我以后再也不见你了,免得遭你连累,落得个死不知处的下场。”说完转身便走,才迈了一步出去,又回过身来说道,“游山的事你爱找谁陪找谁陪,本庄主不伺候了。”

    柳追风忙赶上拉住,陪笑道:“别生气嘛,我就是说说,你不叫我惹事,我就不惹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柳追风又不是那种不惹事就会死的人。”

    颜映月面色稍缓,道:“柳追风,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如敢违犯,定叫你好看!”

    柳追风苦笑不止。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太白双燕

    柳追风奚落岳鹰扬的闹剧过去后,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妇手拄藜杖走出人群,来到云天行面前,却不理云天行,只转头看向站在云天行侧后方的红漪,冷声道:“女侠,你可还认得我这老婆子吗?”

    红漪道:“不敢忘却。”

    云天行听她喊红漪女侠,但看向红漪的眼神里却满是怨毒之色,心下奇怪,向红漪问道:“这位是?”

    不等红漪回答,那老妇已先开了口。

    “燕秋萍,见过云少主。”

    燕秋萍这个名字云天行有印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便客气说道:“原来是燕前辈,不知红漪哪里得罪燕前辈了,还请燕前辈明示。”

    燕秋萍冷声道:“这位女侠可没得罪我,只是害得我那口子到阎王爷那报道去了,也累得老婆子我孤单一人,无依无靠,受尽凄凉苦楚。老婆子我此番前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各位帮个忙,如果有谁不幸死在这里了,还请代老婆子我给我那口子捎句话,就说老婆子我很快就去找他,叫他不要挂心,好生照顾自己。”

    她的话语中满是讥讽怨毒,云天行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她的来意?向红漪问道:“红漪,你杀了燕前辈的丈夫吗?”

    红漪道:“燕十八虽不是我亲手杀死的,但他的死的确跟我有关。”

    “燕十八?”云天行觉得这个名字同样熟悉,低头想了一遭,猛地回想起来,转头看向燕秋萍,心内暗想,“原来她是‘太白双燕’中的雌燕,难怪我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之前曾听雪儿偶然提起过,没往心里去,不想在这里遇上了。听说太白双燕夫妇常年隐居在太白峰下,在江湖上是一对很有名气的伉俪,不知什么缘故与红漪牵扯上了。”又问红漪缘故。

    红漪道:“前些年我去姑苏城外的寒山寺游玩,见寺外有一老者正在调戏两名要入寺上香的女子,我气不过,就从背后抽了他一鞭子,他嫌我坏他的好事,又打了他,便与我动起手来。我那时还不知他就是燕十八,直到他拔剑出招,才认出他的身份。我见那两个女子都入寺去了,也没想与他纠缠,叫他住手,他不但不肯,还对我说了好些轻浮无礼的话,我更加气恼,便与他打了起来。”

    看了燕秋萍一眼,红漪继续说道:“当时我与燕十八打得难解难分,她从寺里出来看见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帮着燕十八一起打我。他们两位成名早,又是夫妻档,配合十分默契,我一个哪里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只好收鞭逃走。他们却不肯放过我,一路紧追不舍。后来……”

    见红漪住口不说,燕秋萍冷声道:“说下去!”

    红漪继续说道:“后来我逃到了姬无情等我的地方,他见我被人追打,就出手帮我,不小心就把燕十八给杀了。我当时见燕十八调戏良家女子,只想给他一些教训,也没想取他性命,不想他不依不饶,反落得这么个结果……”

    燕秋萍打断了红漪的话,厉声叫道:“妖女!你把自己说得这样无辜,好似我那口子死了是咎由自取一样!我承认,我那口子是风流了些,不规矩了些,可他从来没有做过违背他人意志的事。那日我进寺上香,叫他在寺外等着,他闲着无聊,就跟人家说笑了两句,也没想怎样,你小题大做,上来就是一记狠鞭,任谁挨了这样的毒打,仍能息事宁人?我们追着你打,是看你年纪小,做事无礼,只想教训你一下,你倒好,唆使那个叫什么鸡啊鸭啊的狐朋狗友,向我们下杀手,如今正话反说,倒成你无辜了?当老婆子我老糊涂了吗?”

    红漪争辩道:“我哪有唆使朋友杀人,我是催他快走,你们不依不饶,追着我们两个赶了十多里地,仍不肯罢休。这样欺负人,还不兴我们还手了?”

    燕秋萍把藜杖重重往地下一顿,喝道:“妖女,你还狡辩!你们蜃楼草菅人命,害了多少无辜性命,因我那口子言语上冒失了些,你便给了他一记狠鞭,打得他皮开肉绽,好不狠辣!后又唆使他人向我那口子痛下杀手,这可不就是你们蜃楼一惯的行事风格吗?”

    红漪道:“我就是看他调息良家女子,打了他一鞭,跟蜃楼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蜃楼的人,见了这样的事,就坐视不理了吗?”

    燕秋萍被红漪堵得哑口无言,怒视红漪良久,又气呼呼地向云天行说道:“云少主,这妖女既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还请你给老婆子我一个解释!”

    云天行还未说什么,柳蕙听燕秋萍把红漪说成是云天行未过门的妻子,已先不乐意了,走入场中,向燕秋萍道:“老妖婆,你好不要脸哦。红漪小姐姐路见不平,打鞭相助,那是侠义之举,仗义相助,反倒是你,自己的男人调戏良家女子,你不去管他怪他,反倒来挑别人的不是,还一包情理,真一点也不知羞。还有啊,那个什么十八调戏良家女子,叫人家杀了,那是他咎由自取,却又怪谁哩?亏你个老妖婆还有脸来这里大呼小叫,也不嫌害臊!”

    燕秋萍闻言大怒,喝道:“你这死丫头帮她说话,难道你也是蜃楼的人?”

    柳蕙听她叫自己死丫头,更加恼怒,指着燕秋萍叫道:“老妖婆!你叫谁死丫头呢?”

    燕秋萍道:“叫你怎么了?”

    柳蕙忍无可忍,纵身跃起,直向燕秋萍扑了过去!

    燕秋萍冷笑一声,心道:“你这有眼无珠的黄毛丫头,居然也敢向老婆子我动手!好,你帮这妖女说话,那就是我燕秋萍的敌人,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好向你下死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叫你吃些苦头,长长记性,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燕秋萍将藜杖用力一顿,藜杖尾端已没入地面,跟着在杖头处一扭一拉,掣出一柄剑来,手腕一抖,剑光如飞虹,疾向柳蕙刺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浪燕回空剑

    柳蕙不知燕秋萍藜杖中藏了剑,这般飞扑过去,岂不正撞在了燕秋萍刺来的剑上?忙空中扭转身形,燕秋萍的剑已刺到,正擦着柳蕙的前胸刺了过去,柳蕙趁势发出一掌,直打燕秋萍胸口!

    燕秋萍冷哼一声,叱道:“死丫头,怎敢无礼!”也发了一掌,与柳蕙双掌一对,“哎呦”叫了一声,忙收剑向后跃开,摊开掌一看,见掌心多了两个小孔,小孔里涌出血来,形成两个小血球挂在掌心。

    燕秋萍眼中多了一丝怨毒之色,缓缓将手掌握成拳头,向柳蕙冷笑道:“怪道你这死丫头说话这样冲,原来跟这妖女是一路货色,都是些不讲情理的东西!”

    柳蕙听他言语无礼,心头更加恼怒,叫道:“老妖婆,你说我们不讲情理,你就讲情理吗?自己的男人管不住,任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犯了事还不问青红皂白,一味护犊子,这是讲情理的人会做的事吗?”

    见燕秋萍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柳蕙反倒更高兴了,又道:“老妖婆,你不用瞪我,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我也是这番话。”

    “你找死!”

    燕秋萍足尖一点,人已飞起,剑光如虹,直取柳蕙!

    当燕秋萍的剑快要刺到柳蕙面前时,云天行突如离弦之箭,一个箭步飞出,人已闪到了两人之间,只用两指轻轻一夹,便将燕秋萍的剑稳稳夹在了两指之间!

    云天行的迅捷身法,已让燕秋萍倍感讶异,又见云天行只用两指就将自己的利剑夹住,燕秋萍心中惊骇,更是无以言表。

    燕秋萍这一剑看似普通,但内中门道却只有真正使用的人才会知道。

    燕十八有一套成名剑法,名为“浪燕回空剑”。这套剑法虽然仅仅只有一十八招,但招与招之间可以无缝衔接,随意拆分组合,说是变化无穷也不为过。即便有人见识过完整的“浪燕回空剑”,也绝对猜不到燕十八的下一招,所以能接下燕十八剑招的人并不多。

    刚才燕秋萍使的便是“浪燕回空剑”中的一招——大雁归巢。

    此剑招如一般的平刺一样,没什么花哨技巧,看起来平平无奇,十分普通,但其威力和速度,却远在普通剑招之上,即便放到“浪燕回空剑”那一十八招当中,也足以排进前五。

    大雁归巢可算是燕秋萍惯用的一记杀招,可此杀招一出,居然被云天行只用两指就接下了,她怎能不惊?

    自燕秋萍闯荡江湖以来,还极少有人敢徒手接她的剑招,只有几个没分寸的这么干过,但结局都不怎么好,有的被削掉了手指,有的被削掉了手臂,像云天行这样轻巧巧就将她的剑夹住,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燕秋萍死死盯着云天行,面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冷冷说道:“好指法。”

    云天行道:“好剑法。”

    燕秋萍哼了一声,想将剑收回来,可云天行那两指夹得比铁钳还紧,他不松指,燕秋萍哪里收得回来?试了几次,没能成功,面上多了一层羞怒,叫道:“云少主还不松手,是想夹到老婆子我老死吗?”

    云天行听她这样说,觉得有些好笑,忙把手指松开,道:“是晚辈冒犯了,实在抱歉。“

    柳蕙见云天行替自己接下了这一招,心中大为感动,笑道:“小哥哥,我就知道你在意我,老妖婆想杀我,你可不就来救我了嘛。”

    燕秋萍冷笑道:“原来云少主也是位风流少年,只是,这眼光实在不敢恭维,找什么人不好,偏找这些没教养的。”

    云天行还未发作,柳蕙却忍不住了,指着燕秋萍叫道:“老妖婆,你说谁没教养?你好有教养哦,怂恿自己的男人去调戏良家女子,都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这么不知羞!你看看大家为什么都没吱声的,都替你害臊呢!”

    燕秋萍听了这话,肺都气炸了,把剑一挺,又想向柳蕙动手,见她躲在云天行后面,怕云天行出手阻挠,再落个自讨没趣,也就没有动手,只是冷冷一笑,道:“死丫头,你走夜路可要小心些,最近外面不大平静,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可是会叫家人担心的。”

    柳蕙笑道:“老妖婆,多谢你的关心,我有人保护,万事大吉。倒是你,男人调戏良家女子被人杀了,成了孤单的老寡妇,万一再遇上了个与你男人有一样爱好的来调戏你,那可怎么好呢。”

    燕秋萍一忍再忍,听了柳蕙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也顾不得云天行阻拦,飞身一剑,直向柳蕙疾刺过来!

    云天行眼疾手快,带了柳蕙后跃开,道:“前辈且慢动手,我这就叫她退场。”

    燕秋萍怒道:“这死丫头辱我太甚,今日若不给她一些教训,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罢,又挺剑来攻!

    云天行不愿与她动手,带人一退再退,燕秋萍被柳蕙惹急了,也不肯罢休,步步紧逼,眨眼功夫,已将云天行逼退到了云门众人那里。

    西门泪见这婆子自不占理,还这样咄咄逼人,心里有气,喊道:“燕秋萍,我们门主步步相让,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若再这么不识好歹,可别怪我西门泪刀剑无情!”说罢,按刀怒视!

    燕秋萍正在气头上,听了西门泪的话,反更加恼火了,冷笑一声,道:“你们云门的人都这么不讲道理吗?方才这死丫头几次三番羞辱我,我好心代她父母教训她一下,叫她懂得尊老的道理,反倒成不是的了?”

    西门泪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方才出招狠辣,分明是想取她性命,任谁也看得出来,却说代她父母教训,这种理由未免牵强了些。再者,柳姑娘的哥哥在我们这里,就算要教训,自有他哥哥,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教训。”

    燕秋萍又被西门泪揶揄了一顿,心中火气更盛,也不与西门泪理论,只将手中三尺青锋舞得如狂风骤雨一般,直逼得云天行退步不止!

    西门泪见这婆子逼人太甚,心中恼火,拔刀跃入场中,与燕秋萍斗在了一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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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段离奇的江湖诡事,一个个多情的江湖儿女,刀剑交错间,是谁的泪晕染了那个江湖?(Q群:723861514)江湖听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听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