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剑起碎梦,刀落惊鸿
却说黑寡妇赶去茶叔那里,还未靠近,便看到茶叔拄着刀站在那里,心内微感惊讶:“按说吃了那么重的一击,就算不死,也得落得个重伤残疾的结果,他居然还能站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黑寡妇飞身掠到茶叔身前,上下打量着他,见他唇边留有些许血迹,形容有些狼狈,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别的异状。又见他张着那只独眼死死盯着九命蛇皇,眼珠不动,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还活着?”
茶叔眼球转动,看向黑寡妇,道:“你希望我死?”
黑寡妇见他说话,心内松口气,现在大家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茶叔有个好歹,单凭她自己,可没把握在九命蛇皇手中活下来。
“我可没这种想法,只是你那徒弟担心得紧,非要过来找你,我看他武艺低微,弄不好会惊动九命蛇皇来攻击我们,便代他过来看一看。没想到你受了那么强横的一击,居然还能站起来。”
黑寡妇说了一大通,愈发好奇茶叔的身份,不禁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茶叔看着黑寡妇,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人?”
黑寡妇皱起了眉头,道:“我如果觉得出来,还会问你吗?”
茶叔解下腰上茶葫芦,想喝一口茶,可倒了半天只勉强倒出几滴,不禁有些失望,道:“我本来还怎么不讨厌这个地方,真是不巧,茶没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离开过一个地方。”
黑寡妇道:“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茶叔道:“问我什么?”
黑寡妇道:“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茶叔伸手抓了抓头发,道:“如果茶某没有记错,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而我已经回答过了。”
黑寡妇似是有些生气,道:“你只是在敷衍,并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茶叔笑了笑,道:“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只可惜我连自己是谁,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正说到这里,云天行嗖的从两人上空飞了过去,轰的一声,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登时墙壁碎裂,石砖乱飞!
云天行随着碎石残砖掉了下来,足尖一点,落在了茶叔身旁,皱眉道:“现在是说闲话的时候吗?”说完,便吐了一口血出来。
黑寡妇一双眸子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死死盯着云天行,道:“你又是什么怪物,这都不死?”
云天行缓了口气,道:“你希望我死吗?”
黑寡妇又看了茶叔一眼,无言以对。
她简直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眼前这两个人一人被九命蛇皇抽了一尾巴,撞在了同一面墙上,连墙壁都撞得凹陷了,他们居然只是各自吐了一口血,难道只是为了对九命蛇皇表示尊重吗?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是九命蛇皇,早一头撞死了,这么强横的一记甩尾,居然只将两个人类打吐了血,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黑寡妇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而且是一个极其荒诞不经的梦,但这个梦却很真实,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而这的确就是真实的,而且是正在发生的。
茶叔见云天行被九命蛇皇一尾巴甩在墙上,并不似黑寡妇那般惊讶,只是微微一笑,道:“狗云,你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多了,我虽然对你的实力略微做了估计,但似乎还是低估你了。”
云天行笑道:“彼此彼此。”
九命蛇皇见三人聚在这里说话,似是非常恼怒,张开血盆大口,嘶叫一声,又扭着庞大的身躯,向三人扑咬过来!
就在九命蛇皇即将近身的刹那,三人同时向三个不同的方向跳开,九命蛇皇一头撞在地上,登时烟尘四起,石屑纷飞!
茶叔踏墙飞走一段,躲在一根石柱后面,喊道:“我有一个主意,可以不用爬高就废掉它一对招子,你们要不要听?”
黑寡妇隐在一个石兽后面,喊道:“有办法直说就是,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是嫌命长了还是怎么?”
茶叔咳了一声,道:“这畜生见我们站在地上,往往会直接扑上来咬,到时候需要飞猪你先站出来吸引它的注意力,引它去咬你,到时候我跟狗云埋伏在两边,趁它蛇头触地时,飞身上前刺它双目,只要不出意外,一击可成。你们意下如何?”
云天行也藏在一根石柱后,道:“此计可行,只是……做诱饵太危险,若是躲不开,岂不是要被它活吞下去?黑寡妇那边没有问题吗?”
黑寡妇哼了一声,道:“我是蜃楼的人,害死了你的心上人,我死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不等云天行说什么,茶叔抢说道:“时间紧迫,闲话以后再说。狗云,你刺它左眼,我戳它右目,没问题吧?”
云天行紧紧握住赤鳞剑,喊道:“没问题!”
“好。”茶叔向黑寡妇那边喊道,“飞猪,该你出场了。切记,行动要快,若被它活吞下去,我们可没本事剥开它的鳞甲救你。”
黑寡妇道:“我若被它吞了,也是命里该死,不用你们救。还有,我不叫飞猪。”说罢,飞身跃了出去,见九命蛇皇正在烟尘中扭着身子寻找猎物,便冲它大叫大嚷起来。
“喂,茶猪,我在这里,你来咬我呀!”
云天行听了这话,暗暗好笑,茶叔却拿刀鞘敲了敲额头,嘟囔道:“真是个不知老少的坏丫头呀。”
那九命蛇皇听到黑寡妇的叫嚷声,转过来头,拿那双灯笼一样的眼睛瞪着她,把血盆大口一张,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倏地向黑寡妇弹射了过去!
黑寡妇见它突然该换攻击动作,心内先吃一惊,忙转身飞跑,可即便她身法快捷,又如何能跑得过九命蛇皇?
黑寡妇被庞大的黑影罩住,回头看了一眼,血盆大口已到了眼前,登时心凉透底!
眼看那血盆大口,便要将黑寡妇吞没,可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分从左右两边激射而出!
剑意骤起,刀气顿生!
“碎梦!”
“惊鸿!”
赤剑穿云破左目,黑刀贯日穿右睛!
一剑一刀分将九命蛇皇双睛破废,一声凄厉惨叫,盈满墓室!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蛇皇毁目摧石柱
却说黑寡妇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凄厉惨叫,声音极其尖锐,黑寡妇心知云天行和茶叔已经得手,又纵出两丈,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只见九命蛇皇伏在地上,张着血盆大口,蛇信乱吐,嘶叫不止!
蛇头两边分站云天行和茶叔,一个执赤剑,一个握黑刀,分别刺入了九命蛇皇两只眼睛里,原本那两只灯笼大眼荧煌闪耀,现在满布血丝,红得吓人,此时再看那受伤的九命蛇皇,反倒比完好时更显狰狞可怖!
黑寡妇见到这一幕,略微有些呆滞,原本在她的印象里,九命蛇皇几乎是不可战胜的,而现在发生的事,却是她连做梦也不敢去想的。
她还在蜃楼的时候,曾翻阅过一本已经不知作者姓名的古老图鉴,内中记载了各种珍奇异兽,有的只有几句简单的文字描述,有的却有精心绘制的图像。
这本图鉴中记载的珍奇异兽,跟平时见到的普通野兽大不相同,而且言语描绘得神乎其神,那图像绘得更是夸张,黑寡妇曾在图鉴中看过一种海兽,名曰笑鱼,长的是鱼身,也有尾巴,不过尾巴不是鱼尾,而是狗尾,不仅如此,还生了四条毛腿,在水里游起来不是扭身摆尾,而是四腿蹬水,见了人还会发笑。
当时黑寡妇看到有关笑鱼的文字记录,又看到旁边配的那副图像时,笑得半日没合拢嘴。
一条生了四条毛腿的鱼在水中蹬水行走,见人还笑,黑寡妇实在想象不出那是一幅怎样滑稽可笑的画面。
所以黑寡妇在翻阅图鉴时,没多少惊奇,更多的还是欢乐,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她看这个无非就是用来打发时间,图个乐子,不会真往心里去。
直到她亲眼见到了九命蛇皇,才知道图鉴上的记载并不都是假的,至少有关九命蛇皇的记载不是假的,因为九命蛇皇真实存在,而且现在就在她眼前。
现在她已渐渐想通了,所谓珍奇异兽,自是寻常不易见到的,如果像豺狼虎豹那样普通常见,还怎么称得上是珍奇异兽呢?
却说黑寡妇看着不住痛苦扭动身躯的九命蛇皇,猛地想起图鉴上记载的,有关九命蛇皇的信息,突然脸色大变,叫道:“快躲开!它口里吐出的毒雾比尸王的还要厉害十倍不止!”说罢,当先转身飞掠而走!
云天行和茶叔的兵刃都还在九命蛇皇的眼睛里,听黑寡妇喊话,又见她落荒而逃,不像是在开玩笑,忙各自收了兵刃,飞身撤走。
三人都回到了墙角里,与柳蕙丁玲王二狗他们聚在一处,各自屏息沉气,关注着九命蛇皇的一举一动。
那九命蛇皇被刺瞎双目,不住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口里嘶叫不止,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云天行见它如此痛苦,心中反倒有些不忍,暗想:“你可不要怪我残忍,这些人的性命都在你手里,若不刺瞎你,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这条命不值钱,死也就死了,可我却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心里话,这就走了吧,我真不想杀伤你。”
那九命蛇皇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何能听到他心里的话?
因这座墓室相对狭小,九命蛇皇身躯又大,这般盲目挣扎翻腾起来,他们几个躲在角落里自是相安无事,可那些个顶梁的石柱却遭了殃了,已有三根石柱被蛇身无辜撞倒,有两根直接被蛇尾抡断,将原本一座好好的墓室,弄得坍塌破败,碎石破砖如冰雹般下落不止!
黑寡妇变色道:“这可遭了,再任它这般折腾下去,这座墓室彻底坍塌下来,我们岂不是要被活埋在这里?”
云天行起身道:“没办法,只能冒险去它腹中走一遭了。”向茶叔道,“他们就拜托你了。”
茶叔点了点头,将黑寡妇给他的弯刀取出,递到云天行面前,道:“那畜生个头虽大,但食道紧狭,挥剑是不能了,你带这把短刀进去,兴许能派得上用场。”
云天行见是柳跖身上那把弯刀,不知为什么会在茶叔身上,但这紧要关头,也来不及多问,道了谢,将弯刀收了,摘下双剑交给丁玲,道:“好好跟着茶叔,就算我回不来,也不要做傻事。”
丁玲诧异道:“公子是要到蛇肚子里去吗?”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九命蛇皇的鳞甲坚硬无比,从外面根本伤不了它,只能从内部动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丁玲拉住云天行的袖口,道:“我们躲它还来不及,公子倒要去它腹中,不是白白被它吃了吗?就算公子能够从内部杀死它,可要如何出来呢?而且墓室里没有出路,大家早晚是要死的,何苦再去冒这个险。公子,听丁玲一句,别去了吧。”
柳蕙也道:“小哥哥,你坐下,我不许你去。”
云天行道:“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如果能侥幸破坏九命蛇皇的心脏,把它杀死,你们有蛇肉吃,至少饿不死,这里又有无尽的水源,便是挖条通道逃出去,也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不杀死它,一来墓室被毁,咱们要被活埋在这里,二来没有食物,便是有水喝,恐也难以持久,更没力气挖掘通道,到头来还是个死……”
柳蕙打断了他的话,道:“小哥哥,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我就不让你去。你过来我身边坐下,既然出不去,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反正有你在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丁玲也道:“是啊,公子,何必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九命蛇皇不是一般的蛇类,进到它的肚子里兴许不难,可要是再想出来,那就不容易了。就算公子进去将它杀死了,要如何出来呢?刚才公子也说了,它的鳞甲非常坚硬,刀剑不伤,我们可没法子剖开蛇腹救你呀。”
云天行道:“我若不去,任它这样闹下去,大家都要被活埋在这里,与其什么都不做,倒不如拼一拼。你们也不用担心,进入蛇腹虽然危险,但也并非是死路一条,只要我及时将它杀死,自然就有法子出来。你们都留在这里,不必过去帮忙。”说罢,不等柳蕙和丁玲言语,转身向九命蛇皇奔去。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紫雾弥漫墓室塌
却说云天行离开柳蕙丁玲等人,独自向九命蛇皇奔去,见它在那里扭身翻腾,蛇头摇摆不定,一时间不好入口,心内暗想:“我何必费事自己到它口中,叫它直接把我吞了岂不省事?”想到这里,便跑到九命蛇皇跟前,高声叫嚷起来。
那九命蛇皇虽然被刺瞎双睛,但依旧能感知到云天行的所在,而且它身有上古血脉,年岁又高,早已通了灵性,前番低下头去吃了个大亏,此时哪敢轻易再把蛇头低下去,辨清云天行的方位,把蛇身一扭,一尾巴甩了过去。
云天行见它甩尾过来,忙闪身跳开,继续高声叫嚷,吸引它的主意,可不论他怎样喊叫,九命蛇皇一直不肯低头,只是拿蛇尾甩打,云天行无计可施,只得冒险跳上蛇背,想踩着它的身体一路奔到头顶,再乘机跳入蛇口。
那九命蛇皇感知力极强,早已知道云天行跳上了它的背,可不论它扭身翻腾还是甩尾打击,都不能将之甩脱,无可奈何,只得扭过蛇头对准云天行,喷了一团紫雾出来。
云天行有百毒不侵之体,本想顶着紫雾继续前进,忽听黑寡妇让他撤退,而且话音十分急切。
云天行虽然不知缘故,但却知道黑寡妇不会无缘无故在这等紧要关头喊住他,必是有原因的,而且很可能跟九命蛇皇吐出的紫雾有关,于是跳下蛇身,又向黑寡妇这里跑了回来,道:“喊我做什么?”
黑寡妇没好气地道:“我不喊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云天行道:“我有百毒不侵之体,区区毒雾,又怎能奈何得了我。”
“你知道什么。”黑寡妇白了他一眼,“我看过有关九命蛇皇的记载,说它有吞云吐雾之能,口里吐出的雾气呈紫色,不单单有剧毒,而且还有极强的腐蚀性,莫说是人体,便是金玉石头沾上了,顷刻间也会销蚀熔化,十分厉害。不信你看那根石柱。”说着向九命蛇皇不远处一根石柱指去。
那根石柱离九命蛇皇不远,也已被紫雾波及到,云天行凝目望去,只见石柱上腾起层层白汽,就像是将热汤泼到了凉冰上,又见白汽起处,石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销蚀,云天行变了脸色,心内暗想:“好厉害的紫雾,亏她提醒了我,若这般冒然冲进紫雾里去,便是有百毒不侵之体,怕是也遭不住。”
黑寡妇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多谢救命之恩,来日必定图报。”
黑寡妇一摆手,道:“图报就不必了,毕竟你也帮过我,咱们就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云天行见她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茶叔望着那团紫雾,向黑寡妇道:“飞猪,既然你看过九命蛇皇的图鉴,那上面可有说如何破掉它的紫雾?”
黑寡妇道:“那上面只说它有何种本事,而且说得很简略,并没有提及如何破掉紫雾。”
茶叔点了点头,道:“九命蛇皇除了能吐云吐雾,它还有哪些本事,你先说来听听,我们心里有个底,免得一会儿对付起来,再吃它的亏。”
黑寡妇想了想,道:“那上面还说它恢复能力极强,到底是何种强法,上面没提,我也不好乱说。”
茶叔沉吟半晌,道:“还真是个难缠的东西。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既然它恢复能力强,我们刺瞎了它的双目,它完全可以再修复回来,未必就变成了一条瞎蛇。之前我曾遇到过一条怪蛇,心脏被某种动物咬去了半截,依旧不死,而且还能再长回来。那上面既然单提九命蛇皇恢复能力强,想必也有这样的本事。如此一来,即便狗云能够顺利进入蛇腹,破坏掉它的心脏,恐怕也难以真正杀死它。”
黑寡妇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然为什么叫九命蛇皇呢。”
茶叔转眼看向九命蛇皇,神色缓缓变得凝重起来,他本以为九命蛇皇鳞甲坚硬,刀剑不伤,可以行个巧法儿,进入蛇腹,毁掉它的心脏。这样或许冒险了一点,但却是现在唯一可行的法子。但现在九命蛇皇口吐紫雾,只怕人还没到蛇腹,就先被紫雾销蚀了,更别提毁坏心脏了。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能够顺利躲过毒雾,进入蛇腹,九命蛇皇还有极强的恢复能力,即便心脏被毁,也未必会死去,人出不出得来且不提,只要九命蛇皇不死,他们就得死。
茶叔长吁了一口气,抓过茶葫芦,想喝口茶平静平静,葫芦口刚到嘴边,才想起来茶没了,又将茶葫芦挂回去,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紫雾虽烈,未必就没有克它之法。只要将它这紫雾破了,我们兴许还有一线生机,若任它这般喷吐下去,且不说墓室塌败,单是这紫雾弥漫过来,也足以要我们的性命了。”
黑寡妇取出一根蚀骨碧影针,道:“这是我的蚀骨碧影针,同样有销骨融肉的功效,上面所淬之毒也是从一种毒蛇胆囊中提取出来的,跟它这紫雾算是师出同源,可论起成效,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我这蚀骨碧影针只有作用在液体上才生效果,尚难破解,它这紫雾连金石都能销蚀,比我这蚀骨碧影针上所淬之毒,不知烈了多少倍,如何能够破解?”
黑寡妇小心地将蚀骨碧影针收起,又道:“也不是我说丧气话,遇上这东西,又偏生困死在这座墓室里,也别挣扎了,就认命吧。”
云天行等人听了这话,都陷入了沉默。
黑寡妇的话虽然消极,但却是至真至诚的实话。
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不能够用危急来形容,这座墓室被九命蛇皇毁得塌了大半,就他们所藏的这个角落还算稍微好些,但头顶仍不时有碎石细土簌簌掉落,再任它这般闹将下去,整座墓室坍塌下来,他们往哪里跑?
现在谁都清楚,只要九命蛇皇不死,他么就别想活,可九命蛇皇根本死不了,那么死的就只能是他们。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投潭避石藏棺底
九命蛇皇仍在墓室内翻腾,顶梁石柱被蛇身接连撞倒,墓室已坍塌了大半,墓顶砖石剥落,持续下落不住,紫雾也自九命蛇皇那里,逐渐向四周蔓延开来,云天行等人聚在墙角,静待死神的降临。
丁玲初次见到尸人和九命蛇皇怕得要命,现在知道没有活路可走,反倒坦然了,见云天行倚墙站着,时而微笑,时而苦笑,不知他在想什么,心中好奇,不禁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云天行道:“在想两件事。”
丁玲道:“哪两件事?”
云天行道:“一件喜事,一件忧事,你先听哪一件?”
丁玲想了想,道:“先听喜事好了。”
云天行笑道:“我就要见到老太婆了。”
丁玲心想:“原来公子这么喜欢冷阁主,在这种时候想到的还是她。”又问道:“那忧事呢?”
云天行又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解释我的死因,是说我被九命蛇皇的紫雾毒死了呢,还是说我被活埋了,亦或是被上面掉落的砖石砸死了,似乎不管怎样说,都很残忍血腥,我想尽可能委婉一些。你能帮我想个委婉些的说法吗?”
丁玲还未回答,柳蕙却抢着说道:“小哥哥,我有一个既不残忍,也不血腥的说法,你要不要听?”
云天行道:“什么说法?”
柳蕙含笑道:“你就说是馋死的。”
云天行哭笑不得,道:“我还是说被你活活气死的算了。”
柳蕙笑着说道:“咋了嘛,我哪里有气你,是你气我还差不多,明明馋了,到死都不肯说,几次被我识破,还死不承认,现在大祸临头了,你还这样矜持,可不是就是馋死的嘛。”
云天行仰头望着墓顶,心道:“苍天呐,我上辈子……”忽见,头顶正上方掉下半截青砖来,云天行眼疾身快,忙往旁边一闪,那半截青砖掉在石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粹。
云天行变色道:“坏了,这里也开始塌了。”
自那半截青砖掉下来后,便陆续有砖石土灰往下掉,他们一行人缩在墙角,本来还算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但现在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也开始变得不安全了。
茶叔起身四望,见满室里砖石土灰淋漓不止,似是下起了一场雨,知道再待下去,必定要被活埋,灵机一动,喊道:“快躲进水潭里去!”
云天行忙抱起柳跖,与茶叔等人飞速往水潭边跑!
那水潭离他们藏身的角落并不远,众人一口气跑到潭边,见水潭上方也如别处一样,不住有砖石下落,砸得潭水飞溅。
王二狗急道:“师父,我不会水啊。”
丁玲道:“我也不会。”
茶叔道:“先下水去,用手扒住潭边,见上面有砖石落下,憋口气沉下去,憋不住了再上来。事到如今,别无他法,能活一刻是一刻。”说罢,冒着砖石雨,转身跑开了。
云天行等人都下到了水潭里,仰头望着上方,看是否有砖石掉落。
不一会儿,茶叔挟了两口木棺飞跑回来,将木棺倒扣在水面上,道:“都躲到这下面去。”说完,又将尸王躺的那口玉棺扛了过来,倒扣在水潭边,让王二狗和丁玲两个不会水的钻到底下去藏住。
云天行带着柳跖和柳蕙三人躲在同一口木棺下,茶叔和黑寡妇躲在另一口木棺下。
众人都藏在棺材下面,听着外面仿佛天塌了一般,轰隆隆的响个不停,头顶棺材底更是聒耳,咚咚地直响,仿佛有冰雹砸在上面,但他们都知道,砸在上面的是砖石,比冰雹可沉重多了。
好在没有大块的石头,不然这两口腐朽的木棺,如何禁得起这般打砸?
那口玉棺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居然十分坚硬,不住有石头砖块砸在上面,声响不断,只是不破,甚至连一道裂纹都没有,反倒那些掉在上面的砖石,都被震成了碎末。
原本座墓室里有许多支火把,如今墓顶塌陷,已将火把打灭了十之**,唯有一支火把放的位置偏,尚没有被波及到,但偌大一座墓室,单靠一支火把,能照耀多大点地方?何况到处砖石下落如雨,早将那点微弱的光芒遮挡住了。
众人躲在棺材底下,没有光线,连看清对方的脸面都不能够了。
柳蕙自跟随柳跖闯荡江湖,虽然也曾遭遇过险阻危难,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何曾经历过这等末日景象?知道自己要死了,柳跖又这样昏迷不醒,不由触动心弦,竟伤心的哭了起来。
云天行听到柳蕙的哭声,微微一怔,自他认识柳蕙以来,一直见她嬉笑怒骂,何曾哭过一回?心想:“也不怪她哭,外面像世界末日一样,我们被困在这里,也许不一会儿就要死了,她才这般大的年纪,而且正当碧玉年华,却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失去生命,又怎能不哭呢?”
柳蕙才碧玉之年,他又何尝大了?也不过才二十余岁,正是大好的年华,不也一样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失去生命?
云天行被柳蕙的哭声触动,想起了过往种种,还有那些让他牵肠挂肚的人,眼中也不禁落下泪来。
柳蕙就在他身边,云天行不知该怎样安抚她,只将她轻轻拉到自己身边,用手臂揽住她的细腰,什么也没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即便他不说,柳蕙也已感受到了他的暖意,紧紧靠在他身上,哽咽道:“小哥哥,我怕。”
云天行也怕,可他不能说出来,只是温言抚慰道:“柳蕙不怕,不论到哪里,我都会保护你的。”
“我就知道小哥哥会保护我的。”柳蕙微微一笑,将云天行抱得更紧了,又道,“可我还是怕,我怕到了阴间,会跟小哥哥失散,到时候冤魂厉鬼都来吓唬我,那可怎么办啊?”
云天行道:“柳蕙放心,便是到了阴间,我也陪着你,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妖邪鬼魅敢来吓唬你,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
柳蕙听了这话,心中惧意大减,又问道:“小哥哥,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啊?”
云天行哪里知道这等玄妙的问题,他只知道只要是人,都有这么一天,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圣贤高士,都摆脱不了生死轮回的天数,这应该是世间最公平的一件事情了。
云天行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只说道:“人若知死,方能善活。”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棺破人沉明路生
人若知死,方能善活,柳蕙当然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她也切身体会到了,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柳蕙还活着,可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就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没人想死,柳蕙当然也不想,可墓室已开始大规模塌落,她们已无路可走,只能躲在棺材底下苟延残喘,等上方砖石落尽,他们的死期也就来了。
柳蕙知道,这一刻已经不远了。
她紧紧抱住云天行,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小哥哥,如果有下辈子,你会娶我吗?”
死到临头,本该哭的,云天行听到柳蕙这句话,却不由笑了出来,道:“还好我这辈子没作孽。”
柳蕙攥起粉拳在他胸口轻轻一锤,嘟着嘴道:“人家就这么不讨喜吗?非是上辈子作了孽才能娶到人家?”
云天行笑了笑,突然觉得有人在掐他的大腿,还当是柳蕙,便道:“柳蕙,我只是开个玩笑,又不是说真的,你何必掐我。”
柳蕙道:“我没掐你呀。”
云天行道:“这里就我们三个,你哥昏迷不醒,不是你还能是……”话没说完呢,便听到柳跖的声音在棺材里响起。
“臭小子,你撩我妹子也就罢了,好歹顾及下我这个伤员的感受吧,头都浸到水里去了,差点淹死!”
柳蕙听到柳跖的声音,不知有多么高兴,道:“哥,你醒啦!”
柳跖气呼呼地道:“被水呛醒了。”
云天行苦笑道:“这里黑灯瞎火的,我哪里知道你呛水了?你能说话直说就是,干嘛掐我大腿,还那么用力,可疼死我了。”
柳跖道:“掐你一下怎么了,小爷我被你禁锢在水里,差点呛死,相比而言,掐你一下还算轻的,早知你还会辩解,我就该直接捅你一刀。咦,我那把弯刀哪里去了?”
云天行哭笑不得,道:“你还真摸刀啊?”
柳跖道:“那可不。”
柳蕙笑道:“小哥哥,你别怕,我哥跟你开玩笑呢。你是他妹夫,她怎么舍得拿刀子捅你。”
柳跖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到处都是水,连一点光线都没有?”
云天行正要为他解惑,突听头顶咚的一声响,墓顶掉下一块大石,正砸在了棺材上,纵使棺材结实,也禁不住这般重击,登时将棺材一端砸出一个破洞,好在没有掉在三人头顶,不然性命危矣。
那棺材被大石砸中,猛地往下一沉,将三人都压到了水里。
云天行知道墓顶已开始大规模垮塌,自己命不久矣,但他又不想就这么死去,拽着柳跖柳蕙又钻出了水面,只听丁玲在那边喊道:“公子,你还好吗?”
云天行听到了丁玲的声音,便带着柳跖柳蕙游到了玉棺底下,道:“大家都没事吧?”
丁玲道:“我们没事。”
柳蕙道:“我也没事。”
云天行不见柳跖回应,连叫了几声,都没回应,摸索着去试他鼻息,还有气,不禁叹息一声,道:“你哥又昏过去了。”
柳蕙道:“可能是刚才被棺材撞到头部了。”
云天行又试了柳跖的脉搏,感觉还算平稳,稍稍松了口气,又喊道:“茶叔,你那边还好吗?”
茶叔道:“还撑得住。”
话刚说完,头顶又落下数块大石,大部分都掉在了深潭里,有三块砸在了茶叔所在的棺材上,又将棺材砸出两个破洞。
茶叔和黑寡妇都有了准备,没有伤到,但两人也被棺材压到了水里。
黑寡妇被棺材压到水下,又挣扎出水面,听到王二狗不住喊师父,便循着声音游了过去,也躲到了玉棺底下。
原本墓室内还剩最后一根火把,如今仅剩的那根火把也被打灭,四下里漆黑一片,落石如雨。
云天行虽看不见,但听到了游水声,又嗅到了一股香气,知道黑寡妇也进到了玉棺底下,却不见茶叔的动静,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便问道:“茶叔呢?”
黑寡妇道:“不知道,我们分占棺材两头,上面落下几块大石将棺材从中间打断了,我自己游出水,就过来了,没听到他的动静。”
王二狗喊了一会儿,不见师父踪影,下意识以为师父遇难了,不禁大哭起来。
柳蕙和丁玲看看现在的处境,也跟着哭了起来。
黑寡妇听三人哭,勾起了伤心事,也跟着落泪了,只是她个性要强,到这时候了,也不肯哭出声。
云天行认识茶叔时间虽短,但患难与共,交情自不算浅,如今不见了他的踪影,难免伤感,心内暗想:“我们这些人里,茶叔武功最好,却是走得最早的一个,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听着王二狗等人的哭声,云天行感慨自己不久也要葬身于此,不禁悲上心头,不住在心内叹息。
就在众人被悲伤绝望的情绪缠绕的时候,茶叔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游到了玉棺地下,哈哈大笑,道:“喂喂喂,我死了你们哭便哭,我还活着,你们哭什么?”
王二狗听到师父的声音,心内大喜,叫道:“师父,你还活着!”
茶叔道:“你师父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小麻烦怎能难得倒我?“
黑寡妇冷笑道:“你能耐这么大,怎么不独自逃命去,还用得着跟我们躲在这里等死?”
茶叔笑道:“我若走了,你们可真就要死在这里了。”
黑寡妇哼了一声,道:“怕就怕你走不了。”
茶叔一笑,道:“方才我沉入水下,张眼一望,见下方不远处隐约有亮光,便下去走了一遭,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水下有出路!”
云天行等人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他们身处绝境,本是抱了必死的信念,这时听茶叔说水下有出路,可谓是喜从天降。
黑寡妇忙道:“既然有出路,你还墨迹什么,快带路出去啊。”
茶叔道:“狗子和辫子不会水,你们两个吸口气,屏住呼吸,我带你们两个下水。飞猪你带着天猫,狗云带上荔枝,都跟紧我。”
云天行黑寡妇等人不敢懈怠,各自按照茶叔的吩咐做好准备,一起潜入水中,跟着茶叔向深水中游去。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唐晴
却说云天行带着柳跖潜入水中,跟着茶叔向深水中游去,游出不远,见下方潭壁上亮光隐现,心想那应该就是茶叔方才说的出路,游得近了才发现,那潭壁上有个大洞,心想:“洞里有光透出,洞的那一头自是接着外面的,不然哪来的光线。”
云天行见有活路可走,心内又重新燃起希望,加速向下方游去。
茶叔带着王二狗和丁玲在前面,到了大洞那里,直接钻入进去,随后黑寡妇和柳蕙也进去了,云天行最后带着柳跖也进到了洞中。
原来这洞是斜向上开的,众人斜向上游了一会儿,便游到了水面,一个个都把脑袋露出水面,大口呼吸起来。
刚下水的时候看着这个洞离得不远,可游了这一趟,似乎过了一个春秋,一个个都憋红了脸。
柳跖又醒了,这次是憋醒的,拿一双眼睛瞪着云天行,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存心想谋害我,一会儿把我摁到水里,一会儿又捏住我的鼻子,不让我喘气,要不是我命大,早别你作弄死了。”
柳蕙道:“哥,这不能怪小哥哥,他要是不捏住你的鼻子,你非呛水不可。”
柳跖正要辩解,忽见黑寡妇正在岸上拧衣服上的水。她的衣服已完全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将身材曲线显露得恰到好处,柳跖心中一动,不由的流下了两道鼻血。
黑寡妇听到柳跖抱怨的声音,抬头一看,见他醒了,心内松了口气,正想对他说什么,可见柳跖的目光有些放肆,还流着两道鼻血,知道自己又泄露了不少春光,心中又羞又恼,叫道:“转过脸去,再敢乱看,我刺瞎你的眼睛!”
柳跖干咳了两声,小声向云天行说道:“妹夫,一会儿我假装昏倒,你乘机把我放到她身边去,让他帮着照顾我。”
云天行看他这精神头,哪像是重伤垂死的样子?斜眼瞧着他,道:“亏我还担心你的安危,你居然还有心思在想这些事,我可帮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
柳跖小声道:“妹夫,你不够意思呀。你受伤的时候我鞍前马后,把你伺候得跟大爷一样,现在叫你帮这么个小忙,你都不肯,也太无情了吧?”见云天行一连嫌弃的意思,又道,“你好好想想,刚从飞雪阁回来的时候,你是个什么样子,跟个没了魂的鬼一样,要不是我一路照顾你,你能有今天?现在我叫你……”
云天行听他啰嗦起来没完没了,有些不耐烦,道:“好好好,我再帮你这一次。”
柳跖大喜,闭上眼睛,把身子向后一仰,直挺挺地倒在了水里。
云天行大叫道:“哎呦,柳跖又昏过去了。”
柳蕙本已上了岸,见柳跖又倒在了水里,慌忙跳入水中,喊道:“哥,你又怎么了?”
云天行道:“柳跖伤势太重,快帮我把他扶到岸上去。”
王二狗也来帮忙,三人连拖带拽,把柳跖弄到岸上,如愿放到黑寡妇身旁。
黑寡妇见柳跖紧紧皱着眉头,面上还带着三分痛苦之色,心内暗想:“方才还好好的,被我说了一句便突然倒了,哪有这样巧的事,依我看,必是装的。”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蹲下身来,从发髻上拔下一支簪子,在柳跖脸上来回划动着。
“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醒,我就扎你一下,再不醒,我就再扎你一下,一直扎到你醒为止。”
柳跖感觉有个凉凉尖尖的东西在脸上划动,不敢再装下去,睁开眼睛笑道:“好媳妇,你到底还是跟我来了。”
黑寡妇见他张开眼睛说话,便把簪子收了起来,道:“你可别多想,我只想还你这个人情,等你伤势好些了,我还是会离开。”
柳跖坐起身来,拉住她的手,道:“我不让你走。”
黑寡妇挣出手来,道:“别拉拉扯扯的,让人家看见不好。”
柳跖道:“怎么不好,你是我媳妇,你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谁也说不得我们的不是。等我们离开这里,我备些聘礼,到你家去提亲去,不管怎样,都要你叫你做我媳妇。”
黑寡妇掩嘴一笑,道:“你是不是每见到一个姑娘,都对她们说这种话?”
柳跖道:“媳妇,你要相信我,这种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云天行咳了一声,道:“我觉得此时有枝玫瑰花会更应景。”
柳跖自然知道他所指为何,瞪了他一眼,叫道:“臭小子,我们夫妻两个说私房话,你凑在这里听什么,赶紧闪一边去,再敢偷听,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天行笑着走开了。
柳蕙噘着嘴,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道:“哥,我要你给我娶个温柔的嫂子,她是个母老虎,我不要她做我嫂子。”
柳跖柔声道:“妹儿,她是你嫂子,你怎能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快给你嫂子道歉。”
柳蕙道:“我就不,她才不是我嫂子咧。”
黑寡妇看着柳蕙,道:“你以为我想做你嫂子吗?都是你这没脸没皮的哥,对我死缠烂打,当然,我并没有答应他,之前那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你也用过的,不是吗?”
柳蕙道:“不错,我那时候只想保住我哥的性命,才说让我哥娶你,实际上,我好讨厌你哦。”
黑寡妇听了这话,并不生恼,只是笑道:“你这小妮子倒是诚实,相比那些个两面三刀的人,要顺眼许多。”
柳蕙道:“母老虎,你别以为夸了我,我就会让我哥娶你,我只有这么一个哥,才不会把他当成筹码交易呢。”
柳跖怕柳蕙坏了自己的事,忙把她撵到一边去了。又向黑寡妇道:“好媳妇,说了这么多,还忘了问你姓名呢。”
黑寡妇道:“黑寡妇就是我的名字。”
柳跖道:“黑寡妇只是你在蜃楼的一个称呼,我要听你的真名实姓。”
黑寡妇扭开头,道:“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柳跖道:“怎么叫非亲非故?你是我的媳妇,我是你的相公,我们是夫妻,而且我该看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该摸不该摸的都摸过了,我还亲了你,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这辈子也休想赖掉。快说名字。”
黑寡妇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通,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又见他虽然醒着,但气色很差,似是在忍着伤痛,心中一软,便道:“我姓唐,单名一个‘晴’字。”
“唐晴,好美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样美。”柳跖开心地笑着,“原来我媳妇叫唐晴。”
唐晴脸上一红,道:“呸,谁是你媳妇,不要脸!”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入绝境飞刀探路
却说云天行等人从深潭内找到了一条出路,避过了被活埋的危险。他们身处之地,仍在一个通道内,云天行环视四周,发现这条通道是一路斜向上的,尽头处一圈光亮,且有轰隆隆声传来,通道内水汽弥漫,猜测外面可能有个瀑布。
通道地面上有水流,又间或生有绿苔,十分滑脚,云天行扶着洞壁,走到通道尽头一看,果不其然,洞口外面瀑布高悬,下泻的水柱撞到洞口外伸的大石上,溅得到处水雾朦胧,又有不少水溅到洞里来,汇聚成内溪,流入深潭内。
云天行一手扒住洞壁,顶着浓郁的水汽,把身子探出洞外,四下里一望,发现这洞口是开在了一个崖壁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根本没路可走。
云天行抽回身不由苦笑起来,原来他们并没有找到出路,只是从一个绝境,换到了另一个绝境。
可尽管如此,至少他们还活着,若还待在墓室内,现在多半已经被活埋了。
茶叔拄着刀鞘走了过来,伸头向外望了望,不禁苦笑道:“方才我发现这里有光,下意识就以为是个出口,也没来得及过来看个究竟,没想到竟又是一条绝路。”
云天行道:“至少比刚才那条绝路要好,这里还有光,不会让人感到太绝望。”
茶叔摘下茶葫芦,接了些瀑布水,仰头灌了几口,抹了抹嘴巴,笑道:“亏我这葫芦里还有茶叶,虽然生水泡茶没滋味,可到底还是茶水,总比没有强。”
云天行微微一笑,转脸看向茶叔,见他一直闭着左眼,眼外却没有明显的伤痕,不知是什么缘故,不禁问道:“茶叔,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茶叔约莫是生水泡茶喝了个饱,打了个嗝,道:“问。”
云天行道:“你为什么一直闭着左眼?”
茶叔呆呆地望着外面轰鸣如雷的瀑布,愣愣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心不在焉地说道:“大概是不好的事情看多了,想清静清静吧。”
云天行皱眉道:“大概?”
茶叔点了点头,却没再说什么。
云天行见他不愿说,也不好再问。又扒着洞壁向外张望,因被瀑布挡住了视线,前面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勉强看到上下左右,判断是在崖壁上,又见左边不远处似乎还有条通道,只是洞口朝向有些偏,看不真确。
云天行找了块石头,向那疑似洞穴的地方扔去,见石头没有弹回来,心内暗喜,道:“上天还真是眷顾我们,把我们引到另一个绝境中,却又给我们开了一道生门,希望那个洞穴的尽头不会是一条死路。”
茶叔扒着洞壁向云天行所指的地方望过去,道:“石头没有弹回来,并不能说明那里一定有通道,或许石头落到别处去了也未可知。”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是管中窥豹,只凭侧面模样推测那里有个通道,到底有没有,还需过去看一看才能知道。”
茶叔又向那边望了几眼,又向下面看了看,道:“两处离得虽然不远,但借力处生有绿苔,又沾了水,多半滑脚,一个不慎,失足跌下去,可不是玩的。这下面水气缭绕,一眼望不到底,不知离地多高,不得不小心谨慎。”又看向云天行,“你不会是操纵飞刀吗,把你的飞刀放出来,去探个究竟,岂不比人过去要安全许多?”
云天行一拍手,“呀”的一声,道:“我怎么把它给忘了。”伸手入怀,要取斩仙飞刀,忽然寻思道:“斩仙飞刀非同寻常,按说不该轻易视人,不过茶叔他们都看过了,倒也不妨。只是我现在念动口诀,操控飞刀出去,会不会不太好?毕竟这东西是个法宝,人间鲜见,况且是他们帮我夺下的,我不声不响地独吞了,未免有些不合适,可这东西又不能分成几半人人均分,只好以后再给他们一些别的好处,算做补偿了。”
茶叔见云天行伸手入怀,只是不取飞刀,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你小子是怕我抢你的飞刀吗?哈哈!”
云天行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东西是你们帮我夺下的,现在我自己收了,有些不太合适,想着给你们些什么补偿才好。”
茶叔喝了口生水泡的茶,悠然说道:“这宝贝没名没姓,自是有缘者得之,老天爷已经替我们做好了选择,没什么好争抢的,也不必补偿什么。”转头看着云天行,用一种长辈教训后辈的语气说道,“狗云,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这样好心,可是会吃亏的。”
云天行微微一笑,道:“类似的话我已经听别人说过很多次了,可我就是我,强去做别人,我做不来,只好按我心中所想去做,这样才心安理得,睡觉才踏实。”
茶叔点了点头,道:“难得,难得。”又自顾自擎起茶葫芦,喝起茶来,目光迷离,似是想起了一些什么。
云天行取出斩仙飞刀,放在手心,默念口诀,那斩仙飞刀似是受到了召唤,竟似活了一般,颤动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升空,贴着崖壁向左边缓慢飞去。
云天行虽然有斩仙飞刀的口诀,但才学会如何控制,还没到随心所欲的境地,毕竟凡事由生到熟,都需要一个过程,操纵斩仙飞刀更是如此,若想让斩仙飞刀来去自若,恐怕还需要不少的练习。
斩仙飞刀缓缓飞到那个类似有通道的地方,然后转了个弯,向看不见的地方飞去,令云天行欣喜的是,斩仙飞刀居然没有受到阻碍,这就说明那里真的有条通道。
云天行试探着让斩仙飞刀继续往前飞,约莫飞了五六十步的距离,似是撞在了墙壁上,云天行又操纵它转弯,发现还有前行的余地,猜测那里应该是个拐角,因操纵斩仙飞刀太过耗神,且又未熟习,不敢让它太过深入,忙将斩仙飞刀收了回来。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远灾祸弯刀易主
云天行收回斩仙飞刀,面上隐有喜色,茶叔见了笑问道:“真有出路?”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没敢太深入,不知道尽头有没有出路,但那边确实有个通道。”
茶叔道:“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回路也堵死了,不管那条通道里有没有活路,都只能冒险一试了。”
云天行道:“不错,若留在这里,没有吃的,迟早要饿死,倒不如冒险去闯一闯。若有活路可走,最好不过;若还是死路一条,那便是上天要亡我们,没办法的事。”
这时候柳蕙走了过来,拉住云天行的手,拿眼睛深情地望着他,柔声道:“小哥哥,你有没有想我呀?”
云天行一愣,道:“为什么这么问?”
柳蕙含笑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知道。”
云天行把手挣出来,道:“不想。”
柳蕙把樱口一噘,话音里透着三分幽怨,道:“小哥哥,你还嘴硬!刚才在棺材底下,你说不论到哪里,都会一直陪着我,现在又不认了。哼,你再这样,等你馋了的时候,我可不管你啦。”
云天行道:“我是看你害怕,才那样安慰你的,又不是别的意思。你总爱胡思乱想。”
柳蕙道:“我哪有胡思乱想,你还搂我的腰来,你认不认?”
茶叔在一旁喝着茶,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呦,狗云,看你一本正经的,原来还会趁火打劫呀。”
云天行苦笑道:“茶叔,你就别火上浇油了,那时候上面落石如雨,大难临头,柳蕙怕得紧,我总不能不管她吧?我搂她的腰不假,只是想让她少些恐惧,多些安慰,又不是存心占她的便宜,怎么能叫趁火打劫呢。”
王二狗也走了过来,插嘴道:“云大哥他不是那种人,白日里我和……”听师父在一旁咳嗽,忙改口道,“白日里我独自经过湖边,看到有几个水鸭在那里玩耍,觉得好玩,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谁知湖那头有个几个好看姐姐在洗澡,偏生被云大哥看到了,误以为我在看人家洗澡,就把我丢到湖里去了。他是这样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趁火打劫呢。”
柳蕙瞪了王二狗一眼,道:“死光头,这里有你什么事?”
王二狗摸了摸锃亮的大光头,苦笑道:“能不能不要叫我死光头了,我叫王二狗,比你大些,你可以叫我一声……平时人家都叫我狗爷,但我们共同患难,叫狗爷太生分了,也太占你的便宜,你可以叫我一声狗哥哥,你要是嫌麻烦,省去一个‘哥’字,只叫狗哥也中。”
柳蕙道:“死光头。”
王二狗一脸委屈,扭头看向师父,道:“师父,她总叫我死光头,你帮我说说她。”
茶叔笑而不语。
王二狗失了靠山,又不敢在柳蕙面前嚣张,识趣地闪到一旁去了。
黑寡妇唐晴和丁玲一起搀着柳跖走了过来,见外面是个瀑布,不禁皱起了眉头,道:“看你们都聚在这里,多半又是一条死路,是不是?”
茶叔道:“路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刚才狗云又找到了一条通道,离这里不远,但愿那条通道里有活路可走。”
黑寡妇道:“万一又是一条死路呢?”
茶叔一笑,道:“那就祈祷吧。”
黑寡妇白了他一眼,道:“你就只会祈祷吗?”
“当然不是。”茶叔悠然说道,“我还会祷告。”
唐晴咬了咬牙,恨不能一脚把他踹到崖下去。
柳跖道:“你们谁看到我的弯刀了?”
“在我这里。”
云天行把弯刀取了出来,拿在手里,但并没有交给柳跖的打算。
柳跖叫道:“好你个臭小子,我就说方才在水里没摸到,原来是叫你先一步拿去了。你老实交代,偷偷摸摸拿了我的弯刀去做什么,莫不是想谋我性命,再霸占我妹子?”
云天行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有这种形象吗?”
唐晴道:“并不是他自己拿的,还在外面的时候,你中间摔在地上,我抱你起来的时候,正好掉在了地上,我怕被月抢了去,就抛给了茶猪……”茶叔听到“茶猪”这两个字,一口茶喷了出来,又听唐晴继续说道,“然后云逸要去蛇腹,茶猪便拿出来给他用,所以弯刀会在他手上。”
“原来是这样。”柳跖向云天行伸出一手,“是我错怪你了,还我吧。”
云天行暗想:“这东西蜃楼十分看重,若放在柳跖身上,必会为他们兄妹招来祸端。黑寡妇到底是蜃楼的人,就算她无心透露这里发生的事,难保蜃楼不会用别的手段,从她口中逼问出来。不如我先替柳跖收着,就算黑寡妇回蜃楼去说,也只能说弯刀在我这里。我与蜃楼早有仇怨,也不怕再多上这一层。”
云天行打定主意,便向柳跖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一千两银子把它卖给我,现在那个提议还有效吗?“
柳跖道:“怎么,你想买?”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只要你肯卖,我就买,只是我现在没带够现银,以后我会慢慢筹钱还你。”
柳跖挥了挥手,道:“咱们这交情,你要就拿去,还谈什么钱,庸俗!”心里却在想:“自打我得了这东西,不是受罪就是在受罪的路上,没经历过几天好日子,真是够了。本来我还在想,如果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找个铁匠铺把它熔了,好出了这口恶气。既然臭小子想要,索性就给了他,白捡这个人情不比熔了要好?”
云天行道:“就算咱们有交情,我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等以后我遇到合你用的东西,再拿来送你,就当你跟你换的好了。”
柳跖道:“随你好了。”
唐晴看了云天行一眼,心想:“这个云逸,疑心还真重。他拿走弯刀,无非是怕我从柳跖身上偷取。哼,我若有意谋取弯刀,有大把的机会,何必非要等到现在。”转念又想,“怀疑我或许只是一个方面,他更在意的,是怕蜃楼会找上柳跖,才故意当着我的面把弯刀收走,好让蜃楼转移目标。唉,他为朋友想到这里,难道就不怕蜃楼找上他自己吗?”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生恼意唐晴拧耳
却说柳跖把弯刀送给了云天行,见洞外是一帘瀑布,不禁皱眉道:“我记得我们好像是在伽相寺,然后被那帮凶僧给绑到了一个叫逍遥宫的地方,怎么到这犄角旮旯里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瀑布?”
唐晴道:“你昏迷后,月和鬼王联手对付我们,把我们逼进了通往崆峒派的那条暗道里,鬼王拨动机关,将通道的去路给堵死了,又把尸兵尸将弄到墓道里,我们不知路,胡乱走了一遭,进到了一个墓室里,结果……唉,里面发生的事就像是在做梦,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逃出来了。”
柳跖挠了挠头,道:“我是不是又错过什么了?”
柳蕙在一旁说道:“哥,你也真是的,一出事你就昏迷,这次受伤倒也罢了,上次去玉门关,好端端的你把自己弄得失血过多,躺了好些天,等你醒过来,人家仗都打完了,累得我一直在边上看着你,不然跟小哥哥一起出生入死,说不定现在……现在……”说到这,看了云天行一眼,脸颊红了半边,又向柳跖道,“哥,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管你啦。”
柳跖苦笑道:“小蕙,玉门关那次真不怪我,谁叫她们飞雪阁的女子个个跟天上的仙女似的,又一次见到那么多,我情不自禁就……”
唐晴听柳跖把飞雪阁的女子比作天上仙女,回想起刚才他夸赞自己的言辞,不禁有些恼怒,揪住柳跖的耳朵,冷笑道:“她们是仙女,我就是恶魔了,是不是?”
柳跖吃痛叫道:“好媳妇,快松手,哪有当着外人的面拧自己相公耳朵的?好歹给我留个脸面,就算我犯了事,等回去了,私下里任你怎样处罚……哎呦,你咋还加力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唐晴道:“错哪了?”
柳跖苦着脸道:“错在……不该说别的女人是仙女,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仙女,那就是我媳妇你。”
“谁是你媳妇?不要脸!”唐晴哼了一声,“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刚才还在夸我怎样怎样好,现在就拿同样的话去称赞别的女人,实在令人讨厌!要不是看你救过我的性命,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叫你永远也说不得这种风话。”
柳跖被拧耳朵,却又不敢反抗,只是不住叫痛,王二狗见了,忙用双手捂住脸面,打心底里不愿看到这样“残忍”的画面,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便把分开手指,从指缝里偷看,心内暗想:“我滴个乖乖,难怪师父说女人是老虎,这样好看的姐姐发起威来都这样可怕,若长得再稍差一些的,岂不是连老虎都要吓死了?”
柳蕙见唐晴拧住柳跖的耳朵不松手,心下不乐,向唐晴说道:“喂,母老虎,你快放了我哥,我就这么一个哥,你要是把他拧坏了,我可不饶你!”
唐晴道:“顶多就是掉只耳朵,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柳蕙听了这话,更加十分气愤了,叫道:“掉个耳朵还不值得大惊小怪吗?人总共就两只耳朵,被你拧掉一个,那就是去了半条命呀。你快松手,我数到三,你再不松手,我就拧你的耳朵,叫你也尝尝被人拧耳朵的滋味!”
唐晴噗的一声笑了,道:“拧掉一只耳朵就去了半条命,你这小妮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理?还好这里没有外人,若叫人家听了去,不笑话你才怪。”
柳蕙哼了一声,道:“怎么没有外人,你就是外人。还有,笑话我什么,我哪里说得不对吗?“向云天行道,“小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对极了,简直就是真理。”
柳蕙听云天行这么说,心里高兴,转头看向唐晴,笑着说道:“看吧,看吧,小哥哥都说对,那一定就是对的。母老虎,错的是你,你快放了我哥!”
丁玲也劝道:“夫妻好好相处,吵架容易伤感情。”
柳跖苦笑道:“好媳妇,你别喝醋,以后我再也不夸别的女人了,只夸你一个,你快松手吧。”
“谁喝醋了,我只是看不惯你行事,略作惩戒而已,你可不要多想。”
唐晴卸了力,轻轻柔捏着柳跖的耳朵,问道:“疼吗?”
柳跖笑道:“媳妇拧耳朵都是甜的,怎么会疼呢。”
唐晴白了他一眼,面上却满是笑意。
女人都爱听赞美话,唐晴是女人,自然也爱听。
云天行见柳跖被拧了耳朵,不禁笑道:“柳蕙,你还记不记得你哥会一门神功叫河东狮子吼?”
柳蕙道:“我当然记得啦,我还要向他学习呢。”
柳跖何尝听不出云天行的话外之音,叫道:“臭小子,要不是看我妹子喜欢你,我一脚把你从这里踹下去,叫你多嘴。”
云天行笑了笑,道:“这里进退无路,上下无门,你要是一脚把我从这里踹下去,掉在水里兴许还能捡回一条性命,若一直待在这里,早晚要饿死。”
茶叔向洞外望了望,道:“我们离开逍遥宫的时候还在深夜,现在都快近午了,也不知崆峒派那边开始处刑了没有,倒是想去瞧个热闹。”
云天行刚刚死里逃生,倒是忘了还有处刑一事,此时听茶叔提起,便向唐晴问道:“刚才听鬼王等人说,你们蜃楼有个人被崆峒派的人捉了,不知是谁?”
唐晴道:“这是我们蜃楼内部的事,跟你无关。”
云天行道:“虽是你们蜃楼内部的事,但我对蜃楼的事很有兴趣,如果你能尽可能多的告诉我一些,我会很感激你的。”
唐晴转开头,道:“我不想说,也不需要你的感激。”
柳蕙道:“母老虎,刚才在墓道里的时候,你被卜世仁撞倒,要不是小哥哥救你,你早被那些脏东西吃掉了,哪还有机会拧我哥的耳朵。你回答小哥哥的问题,拧我哥耳朵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柳跖叫道:“蕙儿,我可是你亲哥啊!你才认识这臭小子多久,就总拿我给他谋好处,你对得起骨子里流淌的柳家血脉吗?”
“我怎么对不起柳家血脉啦?”柳蕙一脸认真地说道,“你受伤的时候我照顾你,你受委屈的时候我替你出头,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妹妹啦。”
柳跖听了这话,一口气没喘上来,登时晕了过去。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得生路误入崆峒
柳跖晕了过去,唐晴忙把他扶到一旁坐下,让他后背倚在洞壁上,回过头来向柳蕙道:“他好歹是你哥,你不向着他说话,却去帮外人。之前常听人说泼出去的姑娘,嫁出去的水,你这还没泼出去呢,心就先飞走了,等哪一天真过了门,还不知要怎样呢。”
王二狗摸了摸大光头,小声向师父问道:“师父,好看姐姐是不是说颠倒了,我怎么记着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呀。”
茶叔喝了口生水泡的茶,道:“一样。”
王二狗有些不解,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水是用泼的,人是用嫁的才对,哪有泼人这么一说。”
茶叔笑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柳蕙道:“母老虎,你还说我呢,你又不是我未来的温柔嫂子,凭什么管我的事?就算你喜欢我哥,死缠烂打,甚至想把生米强行煮成熟饭,可到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哥又不喜欢你,只是觉得赶你走太无情,这才一直让你留在身边,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柳家媳妇了啊。”
唐晴听了这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向柳蕙道:“你这妮子生了这双大眼睛是干什么用的,到底是谁死缠烂打你看不到吗?我喜欢他,呵呵,喜欢他什么,见了漂亮女人就流鼻血?还是喜欢他有个这么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妹妹?”
柳蕙哼了一声,扭开头道:“你甭夸我,就算把我夸上天,我也不认你当嫂子。”
唐晴咬紧银牙,一双眸子里似是有火焰在跳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唐晴发现自己对柳蕙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据理力争,到头来反受了一肚子的气,因为柳蕙根本不跟她讲道理,随便从哪里揪起一个话头,就能出一大堆让她哑口无言的话。更可气的是,柳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若叫不明就里的人听了去,多半就以为她说的都是真理证言,是真实可信,是不容辩驳的。
唐晴觉得再跟柳蕙说下去,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反倒像是在辩解,而且白白受气,也就不再跟她较劲了,蹲下身来照看柳跖。
柳蕙见唐晴不说了,便笑道:“看吧,看吧,母老虎理亏了。”
唐晴缓缓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跳,心内暗想:“这小妮子也太气人了,要不是看她是柳跖的妹子,我非叫她吃些苦头,不然她不知道我的手段。”
云天行本想问被崆峒派捉住是什么人,见唐晴不肯说,又被柳蕙这么一搅,也就不好再问了,道:“此地虽无凶险,但终归没有吃的东西,不好久留,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茶叔“嗯”了一声,道:“现在出去兴许还有个热闹可看,再迟一些,只怕人家都要散场了。”
茶叔走到了洞外平台上,目测了下两洞口间的距离,又见那个通道口也有个平台,虽小但尚能立足,说道:“我先过去探个路,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罢,不等众人言语,纵身跃出,足尖在崖壁上点了两点,人已飘然掠到了对面平台上,安稳落地。
云天行见茶叔有如此身手,心内赞叹了一番,虽然崖壁凹凸不平,有几个踩踏之处,但其上生有绿苔,又沾了水,十分滑溜,而下面水汽缭绕,不知深浅,若稍有不慎,失足跌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茶叔只这般轻轻松松就跃了过去,可不单单是轻功好,这份胆识也十分让人钦佩。
茶叔落在对面平台上,转眼一望,果然看到一条通道,不禁笑道:“狗云,还真让你说准了,这里果然还有一条通道。我先进去探个底,你们先不要过来,在那边等我回来,免得再生变故来不及撤身。”
云天行道:“那好,我们就在这边等你,只是有一点需要留意,这两条通道离得不远,应该都还是墓道,半途藏有机关陷阱也说不定,千万要小心留意。”
“这个自然。”
茶叔握着刀鞘,径往通道内去了。
转眼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茶叔还不见回来,云天行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但又怕众人惊惧,不好说出口,只是不住拿眼睛向那边望,却一直不见茶叔的身影。
王二狗有些坐不住了,道:“我师父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云天行安慰道:“不会的,我们这些人里就属你师父武功最好,前面的机关陷阱、尸王、九命蛇皇,都奈何不得他,任他在那边遇到什么,也比不过前面这些凶险。茶叔会平安无事的,你不要担心。”
王二狗点了点头,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茶叔回来,又向云天行说道:“不行,我要过去那边,云大哥你在背后推我一把好不好?”
云天行见茶叔去了这么久,一直不见回来,心内十分担心,正想过去接应一下,见王二狗来说,便道:“你留在这里帮着照应柳跖,还是我去走一趟吧。”走出洞口,正要纵跃过去,忽见茶叔举着一根火把,出现在了对面的平台上。
王二狗大喜,叫道:“师父,你没事吧?”
茶壶道:“我很好,一路没有机关陷阱,也没有奇珍异兽,只是墓道有点多,绕得我头晕。好在我找到了一条出路,正通向崆峒派的一个房间里,应该就是他们之前提到的那个出口。”
云天行等人听茶叔找到了出口,俱都欢喜非常,本以为要被活埋在墓室里,不想在深潭内找到了出口,死里逃生。如今逃来这里,又是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所在,让众人才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灭了,此时听茶叔说找到了出路,怎能不令人惊喜?
云天行欣喜过后,才注意到茶叔手里多了根火把,不禁问道:“这火把是哪里来的?”
茶叔道:“是从一条通道里拿的,每隔不远就有一个,看样子应该是逍遥宫直到崆峒派的那条通道,也就是之前被狗王堵上的那条通道。可能他们知道今晚有事,特意在通道内点起了火把作照路用,不想被我看到火光,反而找到了出路。”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过崖
云天行道:“既然有出路,咱们快些离开吧,免得再出变故。”
茶叔道:“虽然两处相隔不远,但中间落脚处生有绿苔,又沾了水,十分滑脚,轻功差些的千万别踩,万一打滑,失了平衡,免不得要摔落下去。还是依旧照之前的法子,让狗云把你们推过来吧。他单手可举鼎,推你们这段距离,应该不成问题。我在这里接着你们。”说罢,先将火把先插在了崖壁上。
云天行回身看着王二狗丁玲等人,道:“谁先来?”
王二狗向下看了一眼,心内生惧,此处不比之前经过的机关道,那里两侧虽有机关,但下面是究竟是实地,而这下面却深不见底,更无从知晓下面是否有危险,要从这上面飞跃,如何不让人生畏?
王二狗虽然害怕,但又不愿再众女面前示弱,拍了拍胸脯,道:“我先来!”
云天行见他明明怕得紧,却装出一副很随意平常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道:“好,你只管原地向前跳纵,我在背后使力推你。”
王二狗点了点头,走到平台边上,深呼一口气,纵身一跃,又加云天行在背后猛力一推,王二狗便直接腾空向茶叔飞去,茶叔自在那边稳稳接住。
云天行又用这个法子将丁玲送了过去,向柳蕙道:“你轻功虽好,但借力处苔滑,也别冒险了,还是跟他们用一样的法子过去吧。”
柳蕙倒背着手,微微眯起眸子瞧着云天行,笑道:“小哥哥,还说你不馋,你是不是想趁机摸我,才想出了这种方法?”
云天行哭笑不得,道:“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一点轻重不分。”
柳蕙撇着嘴道:“我怎么轻重不分了,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又没有说错。”
云天行怕柳蕙缠起来没完没了,便走到柳跖面前,向唐晴道:“我先把柳跖扔过去。”
唐晴听云天行用了个“扔”字,拽着柳跖不肯放,道:“这么高的地方有多危险你不会不知道,他刚把弯刀送给你,你就要扔他,是不是想故意失手,将他扔到下面去摔死,好把弯刀据为已有?”
云天行本是好心,不想反被误会了,看了看唐晴,又看了看柳蕙,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姑嫂都是一般的脾气。如果你们想留在这里一起过日子,我可要自己过去了。”
柳蕙斜了唐晴一眼,道:“她才不是我嫂子,我也不愿跟她在一处。小哥哥,你推我过去吧。”
云天行笑道:“现在不怕我趁机摸你了?”
柳蕙俏脸一红,道:“我都是你的人了,摸两下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你之前又不是没摸过。”她这番话说得如蚊蝇低语,若不是云天行耳力过人,还真听不清楚。
云天行向来把柳蕙当妹妹一般看待,这时听她这么说,也只当是一个玩笑,并不往心里去。将柳蕙推送过去后,又来到柳跖面前,向唐晴道:“你放心,两边离得不算远,我不会失手的。”
唐晴虽然很不愿意让云天行扔柳跖,但现在却没有别的办法可行,总不能自己背着柳跖过去吧?那借力处都是绿苔,十分光滑,单人过去尚且危险,何况是背着一人。只得将柳跖交给云天行,又百般嘱咐道:“你可小心点,他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还完,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给他报仇,方算是还了他这份恩情。”
云天行无视她的叮嘱或是威胁,笑着说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柳家媳妇了啊。”
唐晴听了这话,又是羞又是恼,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气呼呼走到平台边上,纵身一跃,几个借力已掠到了对面平台上,头也不转,拿过茶叔插在崖壁上的火把,直接往通道里去了。
柳跖虽然不轻,但好在两个平台相隔不远,云天行全力把柳跖一抛,茶叔在那边稳稳接住,云天行飞身一纵,轻松掠到了对面平台上。
柳蕙拉着云天行的手,道:“小哥哥,你在那边有没有想我呀?”
云天行挣出手来,道:“没有。”
柳蕙有些不乐意,跺了跺脚,道:“你就赖吧,等你快要馋死了的时候,我才不给你解馋呢。”
云天行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有多么无奈,背起柳跖,默默往通道里去了。
茶叔事先进来探路时,早将去路依稀插上了火把,沿途又没有机关陷阱,众人一路没有停步,一直走到了通道尽头。
云天行见尽头处有个石阶往上,但顶上却被封住了,显然是道机关暗门,正要四下找寻机关所在,见茶叔走到墙边,将挂在墙上那个无烛灯台顺时针旋了半圈,忽听轰隆隆一阵响,石阶尽头打开,涌进来不少亮光。
茶叔当先走上石阶,云天行等人陆续跟上,出了暗道,来到了一个十分宽绰间里,内里摆设也极富华丽,琴棋书画等雅物应由尽有,最惹人眼目的是,屋内各处摆放有多个品种的兰花,而且大都处在花期,百花争放,煞是好看。
云天行道:“这应该就是卜世仁的房间吧。”
唐晴道:“应该不会错了,方才听鬼王的话音,通道的尽头便是卜世仁的房间。我看那卜世仁衣着风格,倒是跟这个间房里的装扮风格很像。只是……这样好的房间,给那个畜生一般的人住,实在糟蹋了。”
唐晴的话音里流露着数不尽的厌恶,但云天行却无暇去理会这些事,道:“既然这是卜世仁的房间,我们现在应该处在崆峒派的内部。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外人,冒然闯到人家门派里面,不知该怎样解释才好?”
唐晴道:“解释什么,直接出去就是,我看他们谁敢拦我。”
唐晴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正要抬脚迈出去,忽见一个人正站在门外,那人抬着一只手,似是打算敲门,看到唐晴明显愣了愣,然后“呀”的一声,退到了台阶下面。
“失礼,失礼,我还以为只有卜师兄一人在房里,师父见卜师兄一直不露面,叫我过来找他,哪成想……”
那人错开唐晴的视线,向屋内喊道:“卜师兄,师父叫你呢,不论怎样,你还是赶紧过去吧,莫要叫他老人家久等。”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错会意明智不明(一)
却说云天行等人死里逃生,终是来到了卜世仁的房间里,唐晴打开房门,正看到一个人站在房外要敲门,那人看到唐晴在卜世仁的房间里,微微有些错愕,怕唐突了佳人,忙退后解释来由。
云天行听到外面有人,偷着向外瞧了一眼,却不由皱起眉头,心想:“这世界真小,怎么刚来崆峒,第一个就遇上他了。”
原来站在屋外的那人正是郝明智。
那日云天行百里追凶,在一个酒肆内与剑八上官打斗,郝明智因师弟们尽数被杀,急着报仇,却又不知真凶是谁,便两边乱打,结果被云天行一剑刺中后腰,这才老实退去。
这郝明智也是崆峒五老桓温的弟子,论起入派先后,算是卜世仁的师弟。
自那一日被云天行刺伤后,郝明智怕留下后遗症,赶忙找了大夫医治,一路捱回到崆峒后,将伤情加重禀明师父。桓温见他说得严重,且行走不便,虽然大事临期,门派内部事务渐多起来,也不好调派他事务,便叫他好生歇养。
本来崆峒派弟子都已安排好了事务,以应对今日之会,卜世仁是桓温的得意弟子,事务相对重要,只是他身已死,无法露面,桓温又怕误了事,只得让郝明智先来顶替,等卜世仁回来,再让他去修养。
云天行那一剑只想劝退郝明智,并非真要伤他性命,且剑伤并不很深,可郝明智曾有个相识,就因为伤了腰,结果瘫痪了,而且以后都不能生育,就因为这件事,郝明智对腰伤格外小心,一日不完全康复,一日不敢随意活动。
这时候师父让他来顶替卜师兄的繁重事务,他怕自己也跟那个相识一样,落得个瘫痪不育的下场,便偷空来找卜世仁,想叫他自行己事,好让自己得空去歇养,这才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却说唐晴见郝明智扯着嗓子向屋内喊卜世仁,便说道:“别喊了,你卜师兄不在里面。”
郝明智听唐晴这么说,心内暗想:“好你个卜世仁,明明是师父安排给你的事务,临期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把这一摊子事都甩给了我,自己却躲在屋里快活。我都找到这里来了,你好歹出来见一见吧,却叫一个女人出来打发我,实在过分!”
平时郝明智与卜世仁关系还算不错,但见卜世仁这样对待有腰伤的自己,也不禁生了怒意,但见唐晴是个女子,不好跟她发作,便忍着怒气说道:“你不必瞒我,门派里早些天便已禁严了,不论是出去的,还是进来的,都需要有人过目,我刚才已经去问过了,卜师兄并没有离开过,既然没有离开,就一定还在门派里。可我到处寻找过了,都不见他的踪影。之前我也来这里找过,没有看到他,既然现在你在他的房里,就说明他也一定在这。”
唐晴见郝明智微微躬身,一手按着后腰,样子颇为好笑,又加死里逃生,心情开朗,便跟他玩笑起来:“你这话真是好笑,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为什么我在这里,他就一定在这里?”
郝明智不好明说,心里却在想:“卜师兄生性风流,虽然碍于师门严训,不敢把女人带到山门里来,但在外面,却没少快活。单是我就撞破过不止一次了。如今八方豪杰齐聚崆峒,这其中免不得就有些姿容绝佳、武功超群的女流英侠,以卜师兄的性情,必定会主动进取,不说能够秉烛夜话、把酒交欢,便是谈天说月、聊慰风情也是极好的。这样好的机会,他卜世仁怎会错过?”
郝明智想到这里,便拿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唐晴,心内又想:“这女子身段容貌俱是上佳,卜师兄必是贪图她的美色,一味与她在这里求欢取乐,所以才把师父交代的事都抛在脑后了。”
唐晴见郝明智不住打量自己,好生无礼,便哼了一声,道:“再乱看,把你一双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了。”
郝明智干咳一声,道:“姑娘行行好吧,不是我来找卜师兄,是师父有急事要见他。你快叫他出来,随我去吧,若是晚了一时半刻,师父那里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唐晴道:“你还要我说几遍,你那卜师兄根本不在这里。”
郝明智之前来过一次,进到房里一看,没一个人,这才到别处找去了,可找遍了整个崆峒派,也没找到卜世仁的下落,还当他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了,便又回来碰个运气,不想开门的却是唐晴。既然在卜世仁房里见到了女人,说卜世仁不在房里,郝明智抵死不信的。
郝明智道:“姑娘不必瞒我,卜师兄生性风流,又有你这等绝代佳人守在这里,他怎舍得到别处去,必是在房里的,只是怕我坏了他的美事,不肯出来见我罢了。”
唐晴见他一口咬定卜世仁就在房里,也不愿跟他多说,道:“我说不在就不在,你再胡搅蛮缠,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郝明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因见唐晴是女流,又是卜世仁的相好,不愿跟她坏了情分,见她语气不善,自己还有什么好客气?一想到自己可能因为这次劳碌瘫痪在床,终生没有儿女,不禁怒火塞心,向屋内喊道:“卜世仁,你给老子滚出来!不然把你做的好事告诉师父,看他老人家如何论处!”
卜世仁早被云天行丢到尸群里去了,如何能够回应?
郝明智喊得嗓子也哑了,只是不见回声,唐晴也乐得看热闹,只是倚在门框那笑。
郝明智怕累及腰上,便道:“卜世仁,你再不滚出来,我现在就进去把你揪出来,到时候可别说老子没给你留脸!”
喊完话,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回应,郝明智忍无可忍,冷哼了一声,便向房内走去,岂料才到门边,便被唐晴偷偷用蛛丝缠住了双脚,脚下一绊,“哎呦”一声,身体往前便倒,不偏不倚,一头磕在了门槛上,登时额头高隆,便似那老寿星一般。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错会意明智不明(二)
郝明智一头磕在门槛上,知道是唐晴暗中使绊子,慌忙爬起来退后,额头却已高高隆起,其上血液凝聚,又红又肿,看得唐晴咯咯直笑。
额头磕了一下,虽然很疼,但郝明智在意的不是高隆的额头,而是怕突然绊倒闪了腰,从而加重腰伤,又一想自己可能因为这一绊,落得个瘫痪在床,终生无儿无女的下场,不由得怒火中烧,锵的一声拔出剑来,指向唐晴,喝道:“妖女!你使的什么邪法,竟弄出这些似绳非绳、似索非索的东西来缠我的脚,亏我反应快,不然只这一下,怕是要被你害死了。”
唐晴忍笑道:“就这还反应快呢,看你磕得这模样,跟个老寿星似的,可不是想笑死本姑娘吗?”
郝明智心下大怒,喝道:“妖女!不轮你是卜世仁的什么人,只管让开,我不对你怎样,若再拦在门口,不让我进去,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唐晴轻轻咬住朱唇,拿那双多情眸子凝望着郝明智,柔声道:“你要怎么对人家不客气呢?”
郝明智见她浑身上下,媚态尽显,微微一愣,随即心想:“这女人当真是个尤物,也难怪卜世仁为了她,连师父嘱咐的事都敢抛却。我若将这些事禀复上去,师父秋后算账,必定不会饶了他。哼,卜世仁,我郝明智往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了一个女人,却这般待我,还连累我腰伤加重,也怪不得我这样做了。”想罢,凝了凝神,握紧剑柄,一抖一震,倏地向唐晴疾刺过去!
唐晴见郝明智真拿剑来刺,倒也不怕,施展开武艺,与他在门外斗将起来。
唐晴到底是蜃楼的人,自身武功本就不差,郝明智有腰伤在身,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害得自己瘫痪在床,终生无儿无女,而且不论哪个门派的剑技,都讲求个人剑合一,而腰又是通上连下的关键部位,若腰部无法舒展,如何能够将剑法使得得心应手?
如此种种原因,郝明智终究不是唐晴的对手,只过了十来招,便被唐晴夺了剑,一脚揣在地上。
郝明智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摁着后腰,咬牙切齿地瞪着唐晴,一字一字,道:“妖女!你踹我哪不好,偏生又踹我后腰,是想我断子绝孙吗?”
他这番话说得言辞激烈,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看向唐晴的眼神,便似有生死大仇一般。
唐晴见他这委屈样儿,莫名好笑,道:“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我只是踹了你的后腰,又没踹你那里,怎么就让你断子绝孙了?”
郝明智轻轻揉着后腰伤处,愤恨道:“你知道什么!我这里有伤,本该一直将息到好,奈何卜世仁那厮大事临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师父寻他不到,便把他的一应事务都交由我代行。如今八方豪杰齐聚崆峒,不知有多少事情需要忙碌,从昨晚到现在,我连一口热饭都没来得及吃,更别提将息了。如此这般负重劳累,腰伤加重,危及全身,搞不好会全身瘫痪,终生不育。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哪里知道我的苦处。”
唐晴听了这话,笑得合不拢嘴,道:“怪道你一直捂着后腰,原来却是这个缘故。”
郝明智不愿与她多说,向屋内喊道:“卜世仁,你别躲在里面不出来,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藏女人,你有本事出来啊!出来啊,出来啊!”
唐晴听他喊得好玩,不禁笑道:“你喊吧,便是把天喊破了,他也不会出来的。”
郝明智软的硬的都试过了,只是无用,不禁寻思道:“卜师兄明明在里面,为什么不肯出来呢?是了,可能是怕我将这件事透露给师父,怕师父因此责罚他,所以才一直不敢出声,想装作不在里面。既然这样,我打消他的疑虑便可。”
郝明智在心内想了一套说辞,便又向房内道:“卜师兄,我来找你非是出自私意,实是师父的意思。本来事情都已安排好了,等各方群雄到场,便将那蜃楼逆贼公开处死,震我崆峒门威,却不知云门那帮人是怎么了,本来还好言好语的,一见到蜃楼那逆贼,便似见了亲奶奶一样,死活不让动刑,现在为了蜃楼那逆贼,居然与整座江湖对立了,现在正打得热闹呢……”
正说到这里,一条人影忽然从门里闪了出来,一把揪住郝明智的领口,道:“你刚才说什么?云门的人为什么要跟整个江湖对立?”
郝明智突然被人揪住领口,吓了一跳,来人身法实在太快,他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自己就被拿住了,若这人想杀自己,怕是只需一招。
郝明智惊魂未定,但听这个声音却觉得有几分熟悉,应该是在哪里听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郝明智一双眼睛在来人脸上转来转去,见他年纪不大,但一张脸都抹花了,这边黑,那边灰,完全辨不出真容,又披散着头发,一身衣裳也是破烂不堪,有的甚至已露着身上的肉了,随便从大街上拉个乞丐也比他扮相好。
郝明智看不清来人真面孔,单看脸部轮廓与身体形状,觉得应该是个生人,心内不禁犯了疑虑,暗想道:“怪了,怪了,这个人我分明是第一次见,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声音熟悉呢?会不会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来人正是云天行,他与郝明智曾在酒肆里遭遇过,当时云天行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具,郝明智并未见过他的真容,只是听过他的声音,时隔多日,重新听到云天行的声音,自然有些印象,只是当时没看到他的脸面,所以联想不到他头上。
郝明智被云天行揪住领口,有些喘不过气,先憋红了一张脸,向云天行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卜师兄的房间里?”又看了唐晴一眼,突然“啊”了一声,支吾道,“你们……你们……”说了半天“你们”,也没说后面怎样,又向屋内喊道:“卜世仁,枉我自以为对你了解甚深,原来你是这种人啊!”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错会意明智不明(三)
云天行知道郝明智在外面,本不想露面,因听到云门的人为救蜃楼那人不惜与整个江湖对立,心内觉得奇怪,这才蹿出来揪住郝明智问个究竟。
郝明智本该在住处歇养腰伤,因卜世仁一直不露面,桓温便让他代行原先交代卜世仁的事务。
郝明智见是师父吩咐,不好不从,心内却憋了一肚子的气,在门派里找了遍,也不见卜世仁的踪影,回来他住处,结果发现是个女人开门,下意识就以为卜世仁藏在房内寻欢取乐,故意不去做师父吩咐的事,心下大怒,这时又见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从房里蹿出来,误会卜世仁男女通吃,郝明智愤怒之余,又添了一层鄙夷,只是不住在哪里叫骂。
云天行急于知道云门的事,见郝明智根本不理自己,只是叫骂卜世仁不止,便将他领口揪得更紧了,道:“回答我的问题!”
郝明智喘不过气来,这才看向云天行,道:“你是谁?为什么揪着我不放?啊,一定是你卜师兄叫你这么做的,他怕我将这些丑事泄露给师父,这才叫你出来害我性命,是不是?”
云天行道:“废话少说,快告诉我,云门为什么要与整个江湖对立?”
郝明智心内暗想:“他这么关心云门,多半也是云门的人?呵呵,你小子自己在这里偷欢取乐,你们云门那些人可遭了殃了,与整个江湖对立,只怕自明日起,江湖上再也没有云门了。口里说”道:“你先放开我。”
云天行与郝明智交过手,知道他的斤两,也不怕他耍花招,便将他放了,道:“快说!”
郝明智退开两步,看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云天行一眼,又看了倚在门框上看热闹的唐晴一眼,心里暗忖:“卜世仁啊卜世仁,你耐不住寂寞,与这位漂亮姑娘消遣倒也就罢了,这般乞丐不如的人物你也下得去手?这口味也太重了吧!怪不得上个月与你一同出去,见你坐在山坡上,盯着一群母猪发呆,莫不是也动了春情?当时师弟们开你的玩笑,我还替你辩解,现在看来,倒是师弟们先觉先知了。唉,亏我往日里敬你这个师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云天行见郝明智站在那里,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嘀咕什么,便道:“你发什么呆?快回答我的问题!”
郝明智道:“什么问题?”
云天行道:“云门为什么要与整个江湖对立?”
郝明智摊开双手,道:“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云天行皱起了眉头,“刚才说云门与整个江湖对立的人不是你?”
郝明智道:“这当然是我说的,可这是结果,至于他们为什么要与整个江湖对立,那是他们的事,我一个外人哪里知道内情,我只知道这一切都跟那个女人有关。”
云天行道:“什么女人?”
郝明智道:“还能是什么女人,自然是要被处刑的那个女人。”
云天行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道:“你还知道什么,快说来我听。”
郝明智心想:“你这小子未免也太猖狂了,就算你是卜世仁的请来的客人,好歹也尊重一下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当我是你的下人吗?”
郝明智心里不满,也不隐瞒,嘴里嘟囔道:“你当你是谁,崆峒山的主人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只管去问卜世仁好了,他也是崆峒弟子,而且是师父十分器重的人,知道的比我多。哦,我知道了,大事临头,他只顾寻欢作乐,把师父交代的事都抛在脑后了,还不止于此,人家都忙得跟无头苍蝇似的,他却闲得要命,这也罢了,居然连乞丐也……”
说到这里,郝明智突然停住不说了,因为他看到一个光头从门板后面探了出来,只向外瞧了一眼,就缩了回去,虽然很迅速,但郝明智还是看到了,叫道:“卜世仁,你居然连和尚也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
原来是王二狗向外张望被郝明智看到了。
王二狗心想既然被看到了,也就没必要再藏了,大大方方地从屋里走出来,向郝明智道:“先声明一下,我是光头,但不是和尚。”
郝明智看了王二狗一眼,一脸厌弃之色,嘀咕道:“不要脸!”
王二狗听了这话,登时怒了,指着郝明智叫道:“你说什么?我怎么招你了,一露面就说我不要脸,还有没有一点礼数了?这难道就是你们崆峒派的待客之道?”
郝明智不愿与他多说,又向屋内喊道:“卜世仁,你做的好事!你不肯出来见我便罢,等我回去禀复师父,让他老人家亲自过来一趟,看你还敢不敢藏!”说完便要走。
云天行还有事要问,哪肯让他走了,忙上前拦住,道:“我还有话要问你,你先别走。”
郝明智哼了一声,道:“这里是崆峒派,不是你们云门,让开!”
云天行道:“你为什么说我们云门?”
郝明智面带怒容,道:“你一直追问与云门相关的事,不是云门的人又是什么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们云门的副门主吴英雄为了保护蜃楼那人,还声称为此不惜与整个江湖对立,现在已经触了众怒,正打得不可开交,只怕到了明日,江湖上再也没有云门了。你若识趣,赶忙回去卜世仁那里讨些好处,说不定以后无家可归,卜世仁会去师父那里求情,让崆峒派收留你;若再拦我去路,便是他想留你,我也不依。”
云天行听说打得不可开交,心内更是着急,道:“他们在哪里打,你快带我过去。”
郝明智又打量了云天行一眼,面上露出不屑之色,冷笑道:“天下群雄齐聚崆峒,莫说是你这邋遢小子,便是排在江湖名人榜第一位的那人来了,也不好使。”
茶叔带着柳蕙丁玲等人从房里走出来,听了郝明智的话不禁笑道:“有热闹瞧喽。”
郝明智见卜世仁的房间里又走出这些人来,登时吃了一惊,冲屋里喊道:“卜世仁,你到底藏了多少人!到现在还不肯出来,难道屋里还有人?!我们崆峒派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啊!”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男人有三宝
云天行虽不是云门的人,但与吴英雄交情不浅,这时听到他为了保护一个蜃楼的人,不惜与整个江湖对立,云天行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以他对吴英雄的了解,吴英雄不像是会做这种傻事的人,既然吴英雄肯舍命相护,那蜃楼的人必定对他很重要。
云天行不愿吴英雄出事,又揪住郝明智道:“快带我去处刑的地方!”
郝明智吃了卜世仁的闭门羹,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怕过度劳累,加重腰伤,落得个瘫痪在床,终生无儿女的结果,又见这邋遢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语气命令自己,他哪里受得了?二话不说,挥拳便往云天行脸上打去。
云天行歪头躲开,反拿住他手腕,扣住脉门,厉声道:“我不想伤你,你带我去处刑的地方,我便放了你;你若再三推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郝明智本想逞显武艺,海揍这邋遢小子一顿,哪成想一拳未中,反被对方一招给制住了,这一惊非同小可。
刚才他被云天行突然从房内蹿出拿住,还可勉强理解为云天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他被云天行揪住,离得这么近,突然挥拳居然还打不中,这可不是一般武夫能够做到的。
郝明智的武功在崆峒派诸多后辈中,虽然算不得拔尖的那几个,但依然能够排在前列上等,即便放到整个江湖上去,在同龄人中也有中上水准,而这邋遢小子看起来还没他年纪大,这么近距离的一拳,居然都打不中,郝明智有些难以置信。
云天行见他盯着自己发愣,心里越发着急,突然灵机一动,将唐晴之前给他的那枚解毒丹取出,喂入郝明智口中,郝明智不知他给自己吃了什么,下意识以为是毒药,立刻变了脸色,叫道:“小子,你好毒啊!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因起了口角,你便下毒害我……你老实说,是不是受了卜世仁的指使?”
云天行不置可否,只是拿一双冷眼瞧着郝明智。
郝明智见云天行不言不语,还当他默认了,冲屋内叫道:“卜世仁,你好狠的心!你我朝夕相处,即便没有血脉之情,也有同门之谊,你怕我泄露你的丑事,竟唆使这小子下毒害我,真真是个没心肺的人!”
说到这里,郝明智忽然觉得腰上传来一阵痛感,脸唰的一下白了,心内暗想:“糟糕,糟糕,这毒药必定十分猛烈,才刚服下,后腰就先起了不良反应,似此如何是好?”
郝明智情急生智,双手反按后腰,快速揉搓起来,希望能凭自己这双肉掌的快速搓动,将腰部毒素揉搓干净。
一旁的柳蕙看到郝明智弓起身子,不住用双手揉搓后腰,好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啊?”
郝明智瞥了柳蕙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说我在干什么,你的同伙喂我吃了毒药,这若不将毒素揉搓干净,哪里还有命在。”
唐晴听了这话,咯咯笑了一阵,道:“这世上祛毒的法子千千万,唯独你这双掌揉搓之法,本姑娘还是头一次见。我看呐,以后谁要是中了毒,干脆也别找解药了,都似你这般双手搓腰岂不好?“说完,先把自己笑弯了腰。
柳蕙丁玲等人听了这话,觉得十分好笑,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郝明智见众人发笑,一张脸先羞红了,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动作十分不雅观,但性命相关,哪里顾得了这些?自是保命最重要,面皮该舍还得舍,于是揉搓得更加快速用力了。
云天行见他这样,也不禁好笑,便开松了手,道:“我这毒十分厉害,是揉搓不去的,你若是个明白人,现在就带我去处刑的地方,等事情了结了,我自给你解药。如若不然,先烂断你的腰,再烂掉你的心肝肺,最后把你整个人都烂掉。另外有一点需要告诉你,我这毒药谁也解不掉,只有我一个人有解药,你想跟我耍花招,俄延时日,从别处讨取解药,亦或是求别人帮你解毒,我劝你还是赶紧打消这种想法得好,免得到时候毒性发作,悔之晚矣。”
郝明智听了这话,再也支撑不住,苦苦哀求道:“好兄弟,你要我做什么都好,千万别毁我腰。老话说得好,男人有三宝:狼腰狗肾猪头脑,腰是排在首位的,可见其重要性。求求你了,千万饶我这一次吧。”
柳蕙“咦”了一声,道:“我记得我哥跟我说过,男人有三宝:丑妻薄地破棉袄,怎么到你这就变了?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了?”郝明智辩解道,“你这个什么妻什么地的才不对,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三宝。不过,好妹子,看在咱们都听过三宝的份上,你跟你这位朋友说个情,替我求个解药,好不好?”
柳蕙转开头,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帮你呢,你还想打小哥哥,我恨不得你把腰烂断咯。”
郝明智苦笑一阵,向云天行道:“好兄弟,你别这样玩我,之前我虽有腰伤,可还没什么感觉,搓揉了这一会儿,反倒越发不适了,你快给我解药,我带去处刑的地方就是了。”
唐晴掩着嘴笑道:“你这个搓法,便是一条好腰,也叫你搓出病来了。他哪有什么毒药,刚才那粒丸药分明是我给他的,就算你想求解药,也该向我求,却向他求什么。”
郝明智顾不得面皮,只得又向唐晴求取解药,唐晴也不吝啬,又取了一粒药丸出来,笑着说道:“你想要解药也成,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答应了,解药给你;不答应,哼,你就等着烂断腰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容得郝明智不答应,道:“好姑娘,莫说是一个,便是千百个,我也一并答应了。你快把解药给我吧。”
云天行心想:“刚才我给他吃的就是解毒丹,哪里是什么毒药,更不需要解药,她这时候又拿什么药丸作解药糊弄他?”